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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部分(2 / 2)

屋内又一阵唏嘘声。

“娘,儿子有罪当罚,娘若伤心伤身,儿子更是罪该万死。”

“五郎,来,让娘看看你背上的伤。”岳母拉过儿子,岳飞却握住娘的手,贴膝跪下:“母亲,儿子无事,今早多睡了些时候,就清爽很多。沙场百战,已经是千锤百炼,只是娘的身体,儿子担忧。这棍子落在身上,已经不如十年前有力了。”

岳母红肿的眼望向媳妇。

李娃放遮掩说:“昨夜官人睡得沉,鼾声大起。娘不用担心。”

岳母这才舒口气,岳飞禀告了为舅父发丧的安排,岳母忽然说:“你舅父膝下无子,这连个跣足抚柩的后肆都没有。你舅母孤苦一人,可如何了去残生?”

“娘,儿子定拿舅母当生母般服侍养老送终。”

岳母看了儿子叹息:“不如过继个孙儿给你舅父舅母,可思来想去,雷儿、霖儿都舍不得。”

“娘,此乃分内之事,儿子下去同媳妇商议。”

岳飞退下,李娃心里打鼓,霖儿是她的独子,雷儿是岳飞前妻的幼子,但却是她养大,送走哪个都

,可也无奈。

岳母看出媳妇的心思,盘问说:“五郎的性子,刚强任性,他若认定的事情,牛牵不回头。他是个孝顺的孩子,小时候,村里来了位隐居的武师,梁山泊的好汉周 老夫子,能文能武的是五郎启蒙的恩师,五郎的一身武艺都是周 先生所授。后来周先生辞世,膝下无儿,五郎就搭了草棚在山上为师父守灵。有一遭,你公公发现他总拿了冬衣去典当,衣裳越来越少。细加盘问,他就是缄默不言。你公公也是火爆的性子,抡起篾条就是顿好打。打得五郎皮开肉绽,他就是咬牙不语,凭谁问也不说。后来娘也好奇,就偷偷跟了他去看,你猜,为何?”

李娃心想:相公不是好赌挥霍之辈,如何的去典当衣服?莫不是有私下救助贫困?

就听老太太说:“这孩子,他当了衣服去沽酒埋肉给他师父。怕他爹知道了自此不许,就瞒了不说。”

李娃听得难过,想相公也是至情至性的君子,却总是将感情默默埋在心底。

“到了晚上,他疼得厉害,又怕爹娘担心,就咬了牙一动不动装睡了一夜。娘本也以为他睡熟了,夜间起来想去给他搭床被子,不小心绊到门槛上,五郎他倏的从床上跃起,问‘娘,有没磕到?’娘这心呀,揪拧的疼,这孩子怕是一夜没曾睡,不然怎么听得这点响动。”

李娃回房,岳飞穿戴整齐正要出门。

“娘子,有件事情,想同你商议。”岳飞的商议,基本是无可商议的命令,李娃心里一惊,猜想就是送个孩儿过继给舅母养老送终的事。

“思前想后,霖儿还小,不如将霖儿~~”

“相公!”李娃泪如雨下,霖儿是她的独子,她年长丈夫岳飞两岁,年过而立才得了这儿子,哪里能割舍?

可若是不送走霖儿,那雷儿却是前妻之子,定有人指责她做后娘的不公。

“孩子~~日后~~日后还会有。舅父之死,岳飞有责为舅母养老,就是为人子尽孝道,霖儿便送去姚家罢了。”岳飞背对李娃,不敢看夫人泪眼,却挪到床边,看着咿呀学语的霖儿。

“相公!”李娃扑跪在地啜泣:“妾身就这一子。且不说离娘的孩儿能如何,舅母也会将孩儿当亲孙儿疼爱。只是本是好端端的帅府衙内,忽然间小小年纪就背负罪犯之孙的恶名指责,让他长大如何做人?”

“娘子若不舍得霖儿,就只能送了雷儿给舅母,只是雷儿两岁丧母,自家已经愧对这孩儿。”岳飞惨然阖目,眼前却是雷儿那大头下瘦小的身子,这都是从相州老家逃难时食不果腹所致,耽误了雷儿。每见到秀美漂亮的安娘和玉人儿一般的长子云儿,岳飞都对次子雷儿有着隐隐愧疚。正是为此他尽量包容雷儿的过失,甚至呵斥都放缓语气怕惊吓了他。反是为此让云儿没有少为弟弟受责。

“爹爹,母亲。”云儿出现在门口,清俊的面容落寞的表情,俨然听到了父母的对话。

云儿逐渐展开笑靥:“爹爹,母亲。弟弟们还小,还是送了云儿给舅祖母养老送终。”

李娃凄然的笑意:“云儿,你是个懂事的孩子。娘知道你这片心,只你是岳家长子,送谁你爹和祖母也舍不得送你走的。”

云儿的话听似在哗众取宠般,岳飞也面含怒意:“擅闯父母卧房,没了规矩了?越州顽劣的事,尚无暇同尔细算,还不退下!”

云儿似无惧意,堆了笑近前两步,长跪在父母膝下:“云儿是长子,可若当年没有舅爷呵护,怕死于逃难途中,也便没了云儿,岳家就会另有长子。爹爹如今做难,云儿若是过继给舅祖母,一则云儿大了,可以为舅祖母耕地务农,有把气力;二则舅祖母从来偏疼云儿;云儿即使随了姚家,身上流着岳家的血脉,也会孝敬爹娘一如往昔。”

云儿的嘴角挑出笑意,自信的说:“云儿还会在军中做爹爹的兵士,云儿也不会计较世俗的议论,舅父的罪名。爹爹教诲云儿说,男儿建功立业,当凭自身本领,而不该靠祖宗的荫蔽,躺在功劳簿做个纨绔衙内。”

岳飞审视儿子的目光奇异而狐疑,久久问了句:“我儿说的是真心话?”

云儿诚挚的点头:“儿子所说句句肺腑,云儿会劝服祖母应允。后日舅爷发丧,云儿去摔盆扶柩,尽孝子贤孙之道。”

李娃热泪纵横,云儿一直是她既喜爱又羡慕的麟儿,只可惜如此粉玉般的孩儿不是她所出。

“云儿,娘是舍不得你的。送走谁也不能送走云儿,你是祖母的心头肉,是你爹的爱子。”李娃搂过云儿痛哭。

“云儿长大了,话说得是分寸,有道理。”岳飞肯定的声音含了愧意。

云儿伸手拉了父亲的腰带轻摇,小鹿眼灵光闪烁:“爹爹,那云儿越州那顿打可就饶了云儿这遭。”

一句话反逗得岳飞忍俊不禁,云儿这个小鬼,舍弃他还真是不忍,而补赎舅母怕没人比云儿更能给老人带来欢欣。

乱世大鹏 III

乱世大鹏 III      兄长忍心将云儿过继姚家?”岳翻惊诧,如何想不到    将家人捧若珍宝般的云儿送人逐出岳家。

岳飞点点头,不多解释。

岳翻张开要问为何如此,却想兄长闷葫芦的性子,怕问也未必能说。心里只为云儿不平。

“定了?”岳翻问。

“嗯”岳飞鼻子里挤出声音肯定。

岳翻苦笑摇头:“兄长既然如此安排,六弟也无话可说。既然日后云儿姓姚,岳翻会带云儿接了舅母同去川蜀军中。”

岳飞率了六弟、云儿和一些亲近的将领前去舅父家安排发丧的事宜。

才进院,舅母如遇仇敌般扑过来,抓住岳飞又打又抓,痛哭失态的样子,全无半点理智。

岳翻慌忙规劝,云儿也搂了舅奶奶哭泣,岳飞静静的跪在庭院里,看着母亲扶了舅母两眼空泪对垂,看了鬓发微白的舅母憔悴落魄的样子。灵堂内的棺木中躺着舅父的尸骸,满地黄叶堆积,却无人清扫。

平日干练爽利的舅母,全无了往日快人快语开朗的模样,院内只能偶尔听到寒鸦别纸惊去的声音,那呱呱的声音扰的人心烦意乱。

舅母的失态,岳母吩咐岳飞暂且回家回避,不要勾起舅母的伤怀。

傍晚,岳飞叫来云儿到书房,静静的问他:“云儿。我儿前番所言可是真心所想?”

“爹爹面前,云儿不敢诳语。”岳云心里虽然怅惘,但毕竟需要一个孩子过继给舅奶奶。

岳飞长叹口气,面无表情,挥挥手示意云儿下去,自己径直去母亲地房间,禀告此事。

“老爷,老夫人。不好了。”岳安匆忙跑来,惊慌失措:“舅老爷家来人通禀,舅奶奶去了。”

“去了?去哪里了?”岳翻问。

“去了!”岳安眼泪倏然落下:“就是,就是过去了。”

众人怆然变色。

姚家小院里,秋凉袭人。

下人哭诉说:“下午奶奶就吩咐打扫庭院,规整老爷身前的物件。还把些东西分赏自家们,说是日后不用这些人伺候了。”

哽咽难言,一个青衣婆子接着说:“就太阳刚下山,我去看奶奶,想问晚上吃点什么。奶奶就这么穿戴整齐的躺在床上,我这凑过去一看,娘呀,奶奶这嘴角是黑血,人就没气了。”

嚎啕声不止,下人哭了说:“奶奶说。就剩她一个人在世上,活着是累赘。不如去找老爷。我们还开导奶奶想开些,不想就~~就这么 了。”

悲声不绝于耳。亲兵却拨开混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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