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儿嘱咐宝帘不要忘记给云哥哥送饭团,就同银钩带上饭团继续去给县令的儿子看病。
晚上回营,云哥哥却没回来。
宝帘对月儿说:“你尽乱操心,我去中军帐的时候,岳云已经被太尉叫回家吃饭了。”
月儿去找安娘,也是为了去看看云哥哥。
岳婶婶和岳奶奶平日都喜欢月儿,月儿也经常去同云哥哥去玩耍。
一片慌乱的景象,月儿惊愕的立在岳云的房门外。
满屋的人围在床边,云哥哥脸色苍白,被岳太尉紧紧按在床边,大夫正在为云哥哥扎着针灸。
月儿愣愣的走到床边,云哥哥脸色苍白,一头冷汗在徒劳的挣扎,那漂亮的面容此刻痛苦的扭曲。
安娘一把拉住月儿哭了说:“哥哥吐血,哥哥要死了。”
“安娘!”李夫人责怪的口气。
老家人岳安老泪纵横:“都怪我,怎的就没多问一句。老爷罚小官人思过,我只见小官人一次次出来呕吐,寻思他兴许今天有了粮食吃多了闹胃。怎的就想到他没吃饭。”
月儿的泪立刻如洪水般涌出,原来是太尉还为借粮食的事罚云哥哥,云哥哥没有吃饭,所以饿出了病。
“这个也不怪老爷,他或许不甚清楚。还是相州逃难的时候,没食物吃,云儿把自己的那份食物给了安娘,就饿出了胃病,饿久了就呕吐,疼得打滚。可吐血的毛病很久没犯了。”
“云哥哥,你真傻。”月儿哭得泣不成声:“兄弟们都说过,不要去弄粮食~~你不听。没了粮食,大人们会去想办法。如今云哥哥你偏去弄粮食,粮食弄来大家有饭吃,你却要饿死了。”
舅爷姚思安也大声责怪:“五郎,不是舅父寻你的不是。云儿为什么要去县官府里诈粮食,还不是为了你。不然凭他一个孩子,家里谁挨饿也要给孩子一口饭吃,他还不是为了你?怕军里哗变,为他爹爹分忧。你怎么这么对云儿,多么懂事的一个孩子。”
岳老夫人在一旁伤心落泪,云儿在床上费力的说:“云儿的不是,云儿错了,爹爹饶恕云儿则个。”
安娘忽然哇的大哭了跑出去,月儿紧追。
安娘倚在月儿怀里静静的说:“娘就是为了寻粮给安娘吃,就再没有回来过;哥哥又去寻粮,哥哥也要扔下安娘走了。”
那无奈呆滞的目光,月儿搂紧她抚弄她的头发。
32 情义千秋古难全
32 情义千秋古难全 月儿哄了安娘重新回到云哥哥的房间,病榻前无数关注的目光注视着郎中轻拈的针灸银针,燃了艾蒿,小心翼翼扎进云哥哥光洁的肌肤,轻轻捻动。
停止了病痛纠缠的翻滚挣扎,云哥哥恬静的闭上眼,额头上豆汗淋漓。
一阵匆促的脚步声,王贵将军和王敏求干事疾步进了云儿的房间,心有不忍的互视一眼,又不忍的望着岳飞太尉。
原本坚信王贵将军是来探望云哥哥病情的月儿隐隐觉出些不祥。
月儿眼见云儿的爹爹,那位军中敬重的岳飞元帅移步来到岳奶奶身边,贴膝跪倒:“母亲,儿子不孝,军务在身,今晚就要出征。家中的事务,就要烦母亲费心。”
屋内所有目光倏然从云哥哥身上急转到岳飞脸上,吃惊、疑惑、嗔怪、担心,月儿就听岳婶婶脱口问了句:“官人,能不能明早再出发?”
云哥哥重病在床,郎中诊治时都不免频频叹气摇头。
“军情紧急,战机瞬息万变,不容耽搁,你是知道的。”岳叔叔的脸色微沉,含着嗔怪对岳婶婶说。
“可云儿的病~~妾身就怕,万一相公不在~~~”
寒意侵心,月儿顿觉苦涩难言。云哥哥吐血,大夫费劲周折才针灸止住他的疼痛呕吐,全家人都在为云哥哥的病忧心忡忡,为何岳太尉不尽人情的就要离开。
“官人,不能陪陪云儿吗?大夫说~~”岳夫人踟躇的看了眼王敏求和王贵,还是咬牙压低声音说:“大夫说这孩子小小年纪吐血,不知道能不能挨过去。”
“大哥,留下来陪陪云儿,攻打建康府的时,有王贵和兄弟们。”王贵爽快的说,眼睛却情不自禁的望望屋内。
岳飞抬脚转身就走,安娘哇的哭了出来。
月儿欲喊无声,却见云哥哥挣扎起身,艰难的喊了声:“爹爹~~”
岳飞停住脚步,并没回头。月儿暗恨他的残忍。
若没有云哥哥铤而走险去诈县官发军粮,哪里有大军的出征?若不是岳叔叔有功不赏,反惩罚云哥哥,如何害的云哥哥吐血病危?。
月儿本以为云哥哥定然同她一样委屈,要挽留岳太尉的脚步。
却听云哥哥艰难的挤出句:“爹爹~~替云儿多杀~~多杀几个鞑子~~云儿无事~~云儿等爹爹回来~~”
云哥哥那魅人的鹿眼如蒙薄雾,烟笼寒水般眼眸却要勉强堆出阳光般的笑靥。
屋里唏嘘声四起,而岳太尉也踏者咂地悲声飘然离去。
这一走就是五天,岳太尉收复建康府的捷报频传时,月儿正在陪伴了大病初愈的云哥哥。
孩子的病总是来得快去得易,云哥哥虽然还有些虚弱,但已经生龙活虎的同大家说笑。
童子营要启程去建康府的军令一下,云哥哥就不顾劝阻的拉了月儿归队回营。
月儿开心的问云哥哥:“可是想爹爹了?到了建康府就能见到了。”
建康府仍然不免大战后的残垣頽壁,萧条市井。不过城中的百姓却是欢欣鼓舞在岳家军收复建康府的喜讯中。
“听说打了场硬仗,金兀术只老狐狸,还想弄障眼法,想明修栈道,暗渡陈仓的逃走。还是岳元帅神机妙算,识破了建康城无兵设防,一举追杀了金兵几十里,攻克建康,还俘虏了大小头目和金兵几百人。这才解气,枪械粮草若干。”
“军粮不愁了,谁想到岩洞里藏了那许多的军粮。都是太尉神明,先下手,险些被金狗给烧了去。”
月儿听了暗想,那是云哥哥和她暗查敌情描绘地图的功劳。
月儿知道云哥哥肯定盼望着能见爹爹一眼,可几次去了中军大营,亲兵都为难的哄劝他说:“小官人,太尉说如果有什么军务,可以向张统制回禀。”
“军中无父子,只有长官和下属。”云哥哥拾起一个石子打入水中,随即堆出绚烂的笑:“走,秦淮河看花灯去。”
收复建康军民同庆时,秦淮河的花灯彻如白昼。
云哥哥牵了月儿的手穿梭在人群中指点着花灯给月儿讲着走马灯上那画里暗含的美丽传说,似乎根本没介意今天论功行赏时根本没有提到他岳云的名字;也没有在乎无端遭的那些责难痛苦。
童子营负责帮老兵一起盘点缴获的军械,月儿心里那隐隐的痛又泛出心底。
那块玉佩,那寄托了小王爷玉离子对母亲无限追思的瑰宝,她无论如何要去寻回来。
下午,艳阳高照,小伙伴们都脱光了如一条条滑溜溜的鱼争先恐后跑去清浅的溪水中冲凉洗澡,喧闹声叫嚷声恢复了孩子般的活泼笑颜。月儿羞得不顾大家的呼唤转身躲进了树丛,在溪边帮了老马倌洗马的银钩宝帘也笑了同大家呼应逗喊。
众人中,月儿看到同伙伴们撩水嬉闹的云哥哥。
阳光下的溪水波光粼粼,云儿哥哥那头泛了隐隐蓝光的乌发嬉闹中在飞舞,笑靥融在温煦的阳光中。
月儿转身向大路跑去。忽然,岸堤上一个身影吸引了她驻足观望。
那是岳飞太尉,高高的战马上一身圆领青衫,坚毅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