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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6部分(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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岩止似笑非笑地勾起了唇角,那模样,看过去心情极好,但他那足以令人迷惑的笑容,却分明伴随着危险的气息袭来,压得人顿时喘不上气来。

轻尘在岩止的身边站着,她的脸色并不大好看,她的身子仍有些不适,可岩止却将她带到这里来,对于朝政之事,她并不太擅长,她天生就是个舞刀弄剑的料,为此当年自己虽然战功赫赫,却连自己侍奉的君王对自己已经起了忌惮之心都浑然不知,百官之中也都传孟将军为人太过傲慢,目中无人

尽管如此,她还是耐着性子待下去,她知道,岩止之才绝非秦皇可比,只是这几年,她便从岩止身上收获不少除带兵攻敌之外她还必须学会的东西

她孟轻尘虽不提旧事,但那不代表她已将害她姓名毁她孟家世代基业的闷气一并一声不吭地吞了下去。如若是此,他日她下了九泉,怎会有颜面叩见爹娘?

在大贺城之时,岩止处理事务的手段便十分严厉强硬,却又十分奏效,绝非蛮干。就拿岩止对于奴隶的管理而言,但凡在他眼皮底下出现耍心机使手段的事,那么他们即将面对的将是十分严肃的处理,对待犯错的奴隶,这个喜怒无常的王者更是根本不留任何情面。

岩止在治理国家和掌握兵权的方面亦是如此,可说到底,他也和大多数的王者一样,漠视性命,手段残酷决绝,反倒是因为如此,在他这却能起到惊人的效果,也许这就是岩止为何能够在短短时间内镇压下混乱的局面掌握主动权的原因。

对于存有异心之人,岩止的处置绝不手软,也难怪沙微在见到岩止的那一刻脸色会如此难看了。

就在此时,一位为沙微添酒的奴隶似乎也因为畏惧于岩止方才那一刹那并未外露却已经摄人心魄的威严所震慑,竟吓得手一抖,将用来暖身的热酒给洒到了沙微身上。

沙微本就因为岩止的出现而心不在焉,此时被这么一烫,顿时没能控制住,暴跳如雷,站起来就给了那个奴隶一脚,踹在她的腹部上,将这位体格甚至算得上瘦弱的女奴给踢倒在地,沙微面孔呈露愤怒之色:“来人,把这个卑贱的奴隶拖下去,杀了给兄弟们下酒吃!”

在座的各位首领皆面露不赞同之色,倒不是因为沙微对待奴隶实在是太残暴了,对于奴隶的性命随意夺取,这在匈奴来说并不算什么,只是座上岩止殿下还在,这个沙微竟然如此无礼,敢在岩止殿下面前做出如此暴虐之事,岂不是目中无人 ?'…3uww'

岩止却是淡笑着冷冷看着,眸光深不可测。

那穿着粗布旧袄胡装的女奴身形比孟轻尘大不了多少,她被沙微那么一踢,简直要去掉人的半条命,此刻听到自己即将被杀死的命运,这名女奴顿时面色苍白,她抬起头来,几乎是爬着过去请求沙微的原谅。

她抬起头的那一瞬间,露出的竟然是一张中原面孔,左侧脸颊有些浮肿,可见是常常受到虐打所致,可那一张脸……

轻尘原本已经有些困倦之意的平静的黑眸忽然间一颤,是她……

卷二:王的爱奴 068 将军屍体

如此熟悉的面孔,她的左眉梢有颗痣,时光是十分不留情面地在那张原本年轻的面容之上刻上了些许烙印,可即便如此,轻尘还是不会认错的,是绿芜!

她为何会在这?还受到这样的对待?绿芜曾经跟在她孟大将军左右,形影不离,即使算不上当世高手,可她的身手也是不赖的,哪能落魄到今日这般情境?

当年……和亲路上,后来究竟发生了些什么?

孟将军在和亲路上凭空消失,匈奴与大秦两国居然都没有任何反应,这不是太奇怪了?!

以秦皇的作风,定会把她孟轻尘之死推到匈奴人头上,可当时令秦皇没有料到的是,匈奴竟与月氏结盟,因此秦皇原先想要顺势攻打匈奴的计划定是被打乱了。她原先以为,如此一来,和亲必然要继续进行下去,死人自然是不可能完成和亲任务的,定是有人取代了她,偷天换日,以她定国将军的身份和亲匈奴。可事实证明,九年前,她所在的和亲队伍并没有到达匈奴。

难道两个大国和亲一事就这么不了了之了?

还是发生了何事,使得两国君王皆默契十足地绝口不提此事,使得匈奴子民既不知大秦和亲队伍彻底消失在大漠之中,秦国百姓也不知他们所敬爱的孟大将军根本没有抵达匈奴。

轻尘藏在袖子下的两只手突然间握紧了,她要救绿芜,可现在在他们匈奴的长老院议事堂上,她的身份说穿了也只是岩止的女奴,哪有奴隶开口要把另一个奴隶留下的?

轻尘那一张倾世脱俗的脸上依旧沉静得没有暴露出过多的情绪波动,可那双眼睛却是亮晶晶地看着岩止,无须她开口,光是她那道灼人的视线充满期待地凝聚在岩止身上,就已经让他无法忽略这个小女人此刻在打什么主意了。

岩止微微挑眉,这个孩子虽然安分乖巧,可绝非富有同情心的人,即使对方和她同为中原人,可像这样的中原奴隶,匈奴有很多,也不见得她向他请求要救下什么人,今日还是第一次。

岩止的手轻轻地覆在他腰间的宝刀之上,宽厚身子有些随意地往后一靠,只是这一个小小的动作,便足以让整个大帐之中的人面色一白,对待岩止得态度也越发地恭敬起来,小心翼翼,一丝不苟。

他是这个大帐之中唯一一个可以带武器的人,就如同,此刻在长老院议事的过程中,唯一一个有权力决定人生死的,只有他,整个匈奴帝国真正掌握权力的人。

“沙微。”

岩止的嘴边突然勾起了一丝冰冷的笑容,他的嘴里只慢慢地吐出了沙微的名字,除此之外,什么也没说。他虽在笑,可那简简单单的两个字,却附带着无尽的威严与魄力,他微微眯起的眼睛,如寒星般,摄人心魂。

沙微全身一抖,骤然怕了起来,似乎这才如梦初醒一般,惊讶地站在原地。

天哪,他都做了些什么,他都被岩止给刺激糊涂了,竟然在长老院里大发怒气,还在岩止的眼皮底下做出要杀人的事,这就像在这里,除了他岩止一人之外,所有人都不允许携带武器入帐,而他沙微却带了一把佩刀进入这里一样,如果岩止要给他扣上一个谋反的罪名,这里也没有人会置疑他的决定。

岩止淡淡地扫了轻尘一眼,眸中满含深意,似笑非笑。

轻尘紧紧盯凝着岩止的那双眼睛霎时一亮,她红润的菱唇高高扬起,得到了岩止的默许,轻尘飞快地跑了下去,一只手扣住了绿芜的手臂想要将她带出去。

绿芜一惊,她浑身都在隐隐颤抖着,此时却对上了孟轻尘那一双墨黑沉静的眼睛,如同一轮清月倒映在静水碧潭之中,无端端地让人感到心中莫名的安定,这个明明生得如此娇弱的女子,却有一种让人毫无理由地去信任她的本事,她虽温柔却自信强韧的恬淡气质充满了说服力。

“走。”轻尘轻轻地说道,她的脸上挂着淡淡的笑容,这个笑容,如新月生晕,耀眼极了。

绿芜没有反抗,因为在那一瞬间,她听到了自己心中狂烈在跳得心脏跃动的声音,为何在面对这个陌生的少女之时,她竟感到了前所未有的熟悉感,她几乎是怔怔地顺从着这个女子,由着她将她带离了这里。

拖着绿芜离开大帐,得到岩止的默许,自然是没有人会有异议的,就连拥有这个奴隶所有权的沙微此刻都已经自顾不暇了,哪里有功夫去管孟轻尘竟然随意带走了他的奴隶?

轻尘就这么拉着绿芜的手臂,直到离开了很远的距离,虽仍在王庭之内,可四下看去,却跟无人在周遭一般,但轻尘知道,这里的戒备森严得很,她如此做,只是不希望当绿芜看到来往的刀兵正在巡逻之时,会让她受到一些不好的情绪刺激。

轻尘松开了绿芜,她转过身,墨发被轻轻地吹扬而起,她纤瘦的身躯在清冷的月华之下却显得如此的曼妙与俊逸,绿芜痴痴地看着她,眼睛里揣着的是满满的震惊与不可思议,她说不出话来,就这么定定地凝视着眼前这个姿态挺立,竟有说不尽的潇洒与冷酷风骨的中原女子……

她那双眼睛,平静却又总是那么自信从容,说话的时候,语气清淡,声音轻柔悦耳,却夹带着极致的说服力,像极了那个年仅十七岁便叱咤疆场的大秦第一女将军。

可她不是她……

绿芜的目光久久地停留在眼前这个年轻的少女精致脱俗的陌生面孔之上,心中的那股无可抑制的激动,终于缓缓地开始降温,变成了失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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