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她说出心中隐忧,而她最亲爱的家人,听到这个消息时,一点紧张惊讶的反应都没
有。
“你换编辑了?新的编辑这么凶狠?”季行书悠闲地喝著咖啡,不以为意地问道。
“跟工作无关,我是说真的!”小篆嚷道,面容上的忧愁转为愤怒。她张嘴还想再
嚷,可一块煎火腿在此时被拨进了她嘴里。
“小篆,先吃饭,你两三天都没出房门用餐了。”白心绣端了一盘刚起锅的食物,
优雅地坐了下来。她俐落地将部分食物,放进丈夫的餐盘中。
“是。”小篆无奈地回答,乖驯地嚼著火腿,习惯性地伸手去拿黄芥末。
手才刚伸出去,她猛然想起自己的处境,站在餐桌边蹙著眉头。为什么她的家人个
个都不紧张?她的小命这么不重要吗?想著想著,她觉得委屈极了。
视线扫到桌上的报纸,小篆顿时间被头条新闻给吸引住!
“黑子骞涉嫌凶杀案?!”她失声念出报纸上斗大的标题,把报纸抓到眼前。“你
窝在房里这几天这条消息闹翻天了。”季楷书慵懒地说道,把果酱抹上吐司。
报纸上刊载著密密麻麻的文字,以及一张黑子骞的照片。
他的五官很深,浓黑的剑眉划过额际,一双黑眸深不可测,望著镜头的锐利目光,
可以让任何人颤抖,薄唇始终抿著,暗示他的不苟言笑。
他高大健硕的体格,以及阴鸢的黑眸还烙在她脑海里,在黑暗中扫见他阴沉面貌的
瞬间,小篆就认出他的身分。
不可否认的,黑子骞的确是个让人印象深刻的男人。
“‘绝世’这阵子风波不断,这男人前些日子还因为不法拍卖品的关系,接受过调
查。”楷书道,说出脑海中的资料。
“对了,那时这家伙出现在萤幕上,小篆还双眼发直,盯著萤幕转不开视线,要跟
她抢遥控器,她差点没张口来咬我的手。”行书击掌,翻起旧帐。
她瞪了行书一眼,视线又回到报导上。报导写得很含糊,只提到在黑子骞的办公室
内发现一具尸首,而他被列入警方高度关切名单。
“小篆,你试著以既有资料推理看看,人会不会是他杀的?”楷书柔声问道,看出
小妹神色有些不对。
“呃……”哪里还需要推理?她可是目击证人呢!
想当初,她几乎要迷上黑子骞的皮相,哪里知道这人其实邪恶而可怕,竟然持枪杀
人!原来他不只神色严酷,而且还残忍无情……
“当然是他杀的。”行书抢先下了结论,挥舞著刀又,刀又前端的卤鸡翅也跟著舞
动,看来振翅欲飞。“死者跟不法拍卖品不是也扯得上关系;是个关键人物吗?情况很
明显,肯定是黑子骞怕泄密,所以杀人灭口。”
杀人灭口?!
这四个字上让小篆的身子抖了一下,嘴里的煎火腿突然变得像是木屑,教她食不下
咽。
“事情有很多疑点,都需要查证。”楷书较为谨慎,心思也比大而化之的行书细密
些,没有妄下结论。
小篆慢慢地坐下,脸色变得苍白。即使视线不停留在报纸上,她也神经质地觉得,
那张照片上的黑眸,像是锁住她不放。
“小篆,你怎么了?”白心绣蹙起眉头,看著小女儿。
“我没事。”她回笞著,拿起一块吐司盖在照片上头,这才松了一口气,眼不见为
净。
老是觉得,这张照片上的黑子骞显得冰冷严酷,跟她先前在电视上所看到的他,有
几分不同。但至于哪里不同,她却又说不上来。
白心绣仍是皱著眉颤,看著小篆。会拿吐司来盖住照片,这样的举止还能说是没事
吗?她几乎想摸摸女儿的额头,看她是不是在房里闷出病来了。
小篆没发现娘亲关爱的眼光,她侧著头,努力思考著。
她直觉地知道,黑子骞找上门来只是时间早晚的问题,撞见了那一幕,她就无法置
身事外。只是,难道除了束手就擒、等著黑子骞找上门来外,她没有其他路可走吗?
“我可不想死得不明不白。”她喃喃自语著,想起黑暗中黑子骞闪烁异光的眼睛。
“是啊,就算真要死,也别死得那么窝蘘,咯!”行书打了个饱嗝,丢下啃得干干
净净的鸡骨头,有一搭没一搭地说著,以为她说的是故事剧情。
小篆却把这些话当成鼓励,全听了进去。恐惧消褪得差不多,取而代之的是她旺盛
的好奇心。反正是躲不过了,不如主动出击,去调查这件凶杀案的内幕,说不定还能查
出些什么,换来一线生机。
她不想坐以待毙,也不想傻傻的变成枪下亡魂。更重要的是,这实在是一个很棒的
故事题材,她很想摸清楚,事情接下来会如何发展。
另外,再追加一点。小篆在心中默默补注,承认黑子骞的确勾起了她莫大的兴趣。
他像是一把诱人的火,耀眼而醒目。明知道万分危险,她却又克制不住,偏被吸引
著朝他走去。
“大哥,你说得对,我这就去查证。”小篆跳了起来,胡乱拿了一块吐司,边咬边
往房间里跑去,忙著去拟定作战计划。
餐桌上有片刻的寂静,众人望著小篆像是一阵风般,迅速离去。
“她怎么了?”白心绣问道,用筷子移开吐司,端详著黑子骞的照片,这男人不错
啊!俊帅得很,跟孩子们的爹年轻时有得比拚,为什么小篆要拿吐司盖著他?
“大概又是想到什么侦探故事的情节吧!”楷书耸耸肩膀。
“是吗?”白心绣举起报纸。“这个男人,会是小篆举止有异的原因吗?”她有著
母亲的直觉。
两个年轻男人同时大笑,一脸的不以为然。“不可能的啦,黑子骞可是个大人物,
哪会跟咱们小篆扯上关系?顶多就是她正在写的小说,是以这男人做蓝本。”
白心绣的推测,很快地被否决。一家人悠闲地继续用餐,餐桌上只剩男主人翻阅报
只的声音。
真的不可能吗?白心绣一边思索著,一边将目光投向小篆的房门。
母亲的直觉,通常很少出错的。
第二章
“绝世”的总部大楼,弥漫著紧张的气氛。
先前是集围扯上非法拍卖品,接著执行总经理黑子骞的办公室内,又被发现一具屁
体,弄得人心惶惶,连说话都要压低声量。
一个清洁妇打扮的娇小身影,笨拙地拖著地板。拖把先是浸入水桶内,也没有拉乾,
就直接抹上地板,不但没有达到清洁的效果,反而将地板弄得湿滑不堪。
“啊——你是怎么搞的?”一个女职员尖声说道,摔断了鞋跟,重重地跌坐在地上,
臀部上印出一个心型的湿印子。
刘嫂连忙过来,胖胖的脸上陪著笑,连声道歉。“抱歉,她是新来的,手脚笨了
些。”她在大褛内负责清洁工作,而这个新进人员一来就招惹麻烦,让她头痛极了。
“对不起。”始作俑者低著头,用花色的布包住头脸,让人瞧不见长相。
“把她安排到别处去,不然迟早有人会摔死在这里。”女职员气愤地说道,扭过头
离开。
刘嫂叹了一口气,福态的身躯艰难地转过来。“好了,别擦地了,你回清洁室待著,
等到下班后就离开,可别再给我惹出什么事来。”
“我可以再去擦玻璃。”花布下传来充满祈求的声音,不想被发配边疆。
“刚刚有人跟我抱怨,玻璃无缘无故破了好几块。”
“那,我可以再去替每间女厕添卫生纸。”她哀求著。
“忘了吗?你添卫生纸时,没有装牢,卫生纸掉进马桶里,现在有四间厕所不能使
用,必须等待专人去疏通。”
“那我可以……”她还想出主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