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醒没盼来,低烧成高烧,塞壶水给他揣在怀里都会滚。这样下去不是办法,陆珊瑚想起身去按床头铃。
被龚崇丘下意识一把拽住,一个踉跄,又跌坐回地上,没有防备,尾椎骨生疼。
“嘶,”陆珊瑚心中真是想骂,但跟这种生病的人只能哄着:“我先去叫医生来看看你,再去看看多多,他应该醒了,我把牛奶和早餐给他准备好。”
“不要,”龚崇丘皱着眉头闭着眼,难受地蹭了蹭陆珊瑚脖颈:“我难受,我也要喝奶。”他提取关键词提取得有点歪。
“好,我去帮你拿牛奶。”
话音未落,惊觉一只大手伸进自己衣服里,高烧发烫的手准确找到了陆珊瑚一边乳房,刮弄搓揉,整只奶包都被开合的五指拢在手里亵玩。烧到胡言乱语的人危险发言:“我要吃奶。”说完就要拱头进陆珊瑚衣襟,鼻尖已然往前探。
“哎?你干嘛?龚崇丘!给我停下!”陆珊瑚推拒龚崇丘,慌乱中使了大力气,轻而易举就把龚崇丘推倒了,他炸了眨眼,看看自己的手,也是万万没想到,毕竟龚崇丘把自己拽跌回来的时候,力气还是挺大的,怎么一分钟没有的光景,变了个人似的。
龚崇丘往后匐倒,后脑勺亲吻地毯,虽然缓冲了一部分力度,但还是磕得一声闷响,他哼了一声,手抱住了头:“好疼啊,唔唔。”
这是,在撒娇?
发烧使人病变?发烧使人变态?
陆珊瑚戳了戳龚崇丘腰侧肌肉,试探着:“龚崇丘?你还好吗?”他手掌撑地往前爬了两步,俯下身仔细观察龚崇丘,心里打定注意如果龚崇丘敢扮猪吃老虎马上甩手走人,让金邢来治他。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结果龚崇丘根本不接他话,像是没听见似的,一味喊痛。
陆珊瑚拨开龚崇丘捂着脑壳的手,倒吸一口凉气,后脑勺真的肿出一个九十度角。他一把拖过床上松软的高枕,扶着龚崇丘抬起头,小心翼翼地放置在枕头上:“你等等,我马上把医生叫来。”
龚崇丘又来那一招,拽着陆珊瑚不肯让他走,只撒娇。但这次,失了手,拽到的是陆珊瑚的长袖睡衣。陆珊瑚毫不犹豫,手臂一缩,轻轻松松就把宽大衣服褪下来丢给他:“好好呆着别动!”光着身子随手拎了件外套穿了就走。
陆珊瑚出门路过正在吃早餐的老小,根本顾不上打招呼,领着值班医生很迅速的带着团队人折返,倒是把一老一小惊动。
主卧塞得满满当当都是人,陆珊瑚被挤得站在门口:“可能是昨天晚上着凉了,今早起来发了烧,很快就演变成高烧了,又不小心摔了一下后脑勺,肿了。”
医生护士眼睛尖不放过小细节,扫了一圈神色复杂,这两人可玩得真野,看这富贵病人下半身烘干的精斑,看这富贵病人手里绞成一团的睡衣,看这富贵病人的后脑勺肿包,都能做到发高烧,光靠场景,都能脑出一百二十分钟十八禁情节。
龚崇丘烧得很不舒服,浑身酸痛,脑后更痛,每一处关节都泛着胀,像是跑了十万公里,轻微脱水,烧到嘴唇焦皮。他蜷缩着,沙哑的哆嗦着嗓音:“好冷。珊瑚,好冷。”
一串串目光齐齐转身,陆珊瑚只得咬牙用手拨开众人,抱了被子把龚崇丘裹成蛹,然后望向医生:“他病很严重吗?”
值班医生这才醒神,拿出专业的态度:“因为龚先生情况比较复杂,我们要先给他做个血常规,看看到底是什么引起的发烧,再做下一步打算,会给他拿东西来冰敷,可能还得麻烦陆先生守在旁边帮他换一换冰敷的药品。”对着护士也是一通嘱咐,交代先输液的药品。
陆珊瑚点头表示收到,转而又望向龚若松。
龚若松老人精,能有什么不知道的:“你宽心,我跟司机今天会并着护工,带多多去做剩余的检查,保证不会让他受一点点伤害。”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多多被他捂着眼睛,现下也扒拉着龚若松手指,往里头瞧个究竟,一看龚崇丘倒在地上迷糊着,懵懂孩子也大概明白轻重,附和着安慰陆珊瑚:“爸爸,老爷爷对我很好,我今天会乖乖的配合检查不会闹的。龚叔叔那么难受,你就陪陪他吧,我难受的时候,他也有陪陪我的。”
陆珊瑚被多多的懂事,弄得心上一片酸涩,差点喉咙一哽,赶忙低下头:“好的,麻烦龚先生了,多多,别让老爷爷太累。”
冰敷袋靠近龚崇丘肿包,换来他一声闷哼,直冲天灵盖的寒气让龚崇丘下意识要挪开脑袋,陆珊瑚只好手又跟了过去继续贴着,轻声哄着他:“听话啊龚崇丘,冰敷好得快。”
浓重药味带着刺骨的寒凉,侵袭龚崇丘,一阵一阵的针尖刺感撩拨龚崇丘神经,收缩的血管像是紧箍咒,勒得龚崇丘脑仁疼:“我想吐。”说着就要挣扎爬起来,强大的礼仪记忆套着他的躯壳,催促着他爬起来去洗手间。
“别动,哎,别动,龚崇丘!”陆珊瑚抱紧摇晃狼狈,意识模糊的龚崇丘,制止他乱动。
两人纠缠间,龚崇丘紧闭着嘴,生怕自己呕吐物喷溅,只觉得眼前所有声音都离他很远,天旋地转,他心下只有一个目的——要去洗手间,抱着马桶再吐。
他没办法开口,没办法叫陆珊瑚松手,虚弱脱力,冷汗一茬接着一茬,后背很快就湿透。
猛烈的喘息让他忍不住甩头,胃里的压力榨着胃液,裹挟着因为高烧尚未消化成功的晚饭,顶成硬块实质,尖角般戳得他胃囊一阵阵发痛。
他挥开陆珊瑚,脚下发软,只得手脚并用往前,眼看着就要到达目的地,一阵胸口翻涌,眼前一片雪花,耳里全是沙沙声,再也没法锁住的喉头,冲破牙关。地面泛着异味,一片狼藉。他虚虚就要往前倒下,砸进自己呕吐物里。他认命的闭上眼,是实在没力气撑住那双手。
还好,还好。陆珊瑚那双并不有力的手托住了他,反作用力倒推了一把陆珊瑚,垫在他身下。
......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两只脏狗。大哥别嫌弃二哥。
陆珊瑚踉跄着半扛半抱,把倨傲感重过体重的龚崇丘弄进浴缸,泡着。
“你也一起洗吧,现在的我这么废物,对你也做不了什么。”龚崇丘半开着眼看着忙碌的陆珊瑚,身后一片狼藉,嘲讽自己。
陆珊瑚闻言顿了顿,又握紧手中的沐浴球继续上下揉着泡沫:“不了,得赶紧给你速战速决,否则烧更高不好办。”他目不斜视,只专心于清理龚崇丘。
好不容易给龚崇丘洗好,扶着他站起来,伸手去够浴巾,脚下一滑,噗通,这次轮到龚崇丘给他垫底,两人双双坐进浴缸里。
龚崇丘笑得嘶哑,活像电视里的乌鸦精:“这下好了,你不想鸳鸯浴,都由不得你了。”
陆珊瑚被扑面而来的水溅得狼狈,整个刘海湿淋淋往下滴水,他粘成簇的睫毛挡不住的水滴,全晕进眼眶,又从眼眶中一串串往下落,像极了眼泪。他抬着头,抿白了唇,只直直望着龚崇丘不说话。
好像一只被遗弃之后,又重获人类救赎的温柔小狗哦。龚崇丘看着眼热。心也好热。被下了咒吧,他心中轻叹,手先于意识抚上了陆珊瑚的脸颊,往前一带,吻上了陆珊瑚。
唔,陆珊瑚果不其然的奋力挣扎,想要开口制止,却被龚崇丘钻了空子,舌头灵活的钻进了陆珊瑚口腔,搜刮着,汲取着,他口中的津液,发烧真的让龚崇丘渴求这丝得来不易的泉,他干脆拥住陆珊瑚的后脑勺,搅弄着他的唇舌,发出啧啧水声。
陆珊瑚的推换成了捶打,龚崇丘胸腔仿若擂鼓,本该是手无缚鸡之力的病号,此刻迸发了alpha捕获猎物之后惊人的力量。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陆珊瑚甩着头,企图挣开龚崇丘的桎梏,湿漉漉的黑发,湿漉漉的瞪大的眼,呜呜的哽咽。
好像一只被遗弃之后,又重获人类救赎的温柔小狗哦。
龚崇丘心下一片温热的柔软,他退出了陆珊瑚的口腔,轻轻啄了啄陆珊瑚的眼皮,陆珊瑚的鼻尖,强行把他锁在怀中,全然不顾陆珊瑚穿着湿透的脏衣服,搅得浴缸的水泛着浑。
我的小狗,他烧得眼中一片赤红,脑中一团浆糊,但又有点开心。
我的小狗,他怀中有所依傍,是会咬牙切齿喘息的,乓乓捶打他的。
我的小狗,是想也不想就答应要照顾他的,两次。
他轻佻地剥开附着在陆珊瑚表皮的肮脏的衣物,扣子因着大力崩开,四下散逃在浴室的每一个角落。
跟陆珊瑚肌肤相贴,一个个的吻落在陆珊瑚的头顶,散发着同款洗发水香味的发间,他的小狗。
“别哭了。”他心中叹息,我的小狗,我会对你好的。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炎症因子如此厉害,空气振荡传播而已,陆珊瑚感觉自己被龚崇丘传染高烧,否则脑子怎会阵阵发昏,容忍龚崇丘至此?好在他及时夺回神智掌控权,用手掌坚定抵住龚崇丘胸膛,胸肌触感真好,他不敢细品,推开:“你只是生病了。”
他是被捕兽夹重创过后腿的,无法站立,摇摇晃晃拖着伤腿,担惊受怕等待痊愈的苦果,那涩味还历历在目。怎可再次自投罗网?
龚崇丘愣怔怔看向陆珊瑚,不敢相信他明明也动了情,还能拒绝自己。他呼吸急促,两颊烧到酡红,想再次伸手抓住陆珊瑚,进一步确定他的心意。
陆珊瑚跨出浴缸,抹了一把脸,泪水掺和在温热泡澡水里一并清理,睫毛一簇簇的眨着:“你再冲干净吧,我帮你拿浴袍。”
“别走,”龚崇丘哆嗦着,皮肤遭遇低于他体温的室内气温,毛孔收缩,他整个人关节僵直,差点又滑跌进浴缸,干脆往前一扑,撞向陆珊瑚小腿:“别走,珊瑚,别走,我还有话说!”
陆珊瑚被他拖住脚步,也不敢强行往前走,只垂了头看向身后龚崇丘乌黑浓密的发:“病好了再说吧。”
“我等不了!我从昨晚担心到现在,我一闭上眼睛就觉得你要带着多多逃走!”
怎么会,陆珊瑚喃喃道,当初自己都能冷静面对,现在不过是揭开陈年伤疤,冒些血而已,怎么可能这么莽撞?多多的病刚有起色,跟幼儿园的孩子才开始融洽相处,一切刚刚走上正轨,他甚至打了两三个电话,准备去面试,做一些能早些下班的工作。
他往前抬了抬脚,龚崇丘是下了死力气的,没那么轻易被他挣脱。
于是他只能站定,浴室里的灯亮得刺眼,水蒸汽被空气循环系统很快抽走,只留下两人身上淡淡的沐浴露香气,他深呼吸:“你先起来,地板上很凉。”说完伸手去扶龚崇丘,怎知龚崇丘肌肉酸痛,不但没扶起,又再次把他拖向地面,眼看着他的头要磕上浴缸边缘,他两只手又拽着龚崇丘,只能闭了眼,准备承受接下来的剧痛。
一声闷哼,想象中的带着伤口的疼痛感没有出现,他跟浴缸边缘隔着龚崇丘厚实高温的手掌——龚崇丘生生用自己去承担本该出现在陆珊瑚额头上的痛。
撞击力这么强,龚崇丘手指本就被水泡得发软,骨节磕到迅速红肿,很快就蔓延了一大片,肉眼可见手背肿起小山丘。
陆珊瑚一脸不敢相信的爬了起来,拎了浴袍丢在龚崇丘身上:“把衣服穿上,我去叫金医生!”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拍了片,骨裂,上了两根小夹板,又因着本就高烧,为了消炎,干脆一直输液。
多多在一旁看着,搞不明白怎么一夜未见,龚崇丘狼狈到这个程度——身上乱七八糟裹着半干半湿的浴巾,头发凌乱,眼袋明显,胡子青黑,嘴唇丘壑连绵,甚至疼痛感现在才姗姗来迟,哼哼唧唧。
“龚叔叔,”他心疼又懂事,双手用力,双脚蹬着费了吃奶的劲,爬上了龚崇丘病床:“要赶紧跟病魔赛跑,战胜它哦!”幼儿园老师刚刚教过,鼓励他的话,他记得牢牢的,转天就送给龚崇丘。
龚若松拄着拐杖站在床边,一声冷哼阴阳道:“什么样的脑子会用这种苦肉计?”
龚崇丘懒得解释过多,他的精神全神贯注,用以抵御疼痛,十指连心,尖锐刺痛从手指一路连进心脏,心如刀绞。疼痛和高烧折磨着他,很快他就昏昏沉沉,失了力气,阖眼之前,看到陆珊瑚抱着多多,跟在龚若松身后出了门。他担心龚若松对陆珊瑚恶语相向,费力的挣扎,想要爬起来阻止,然而就连挣脱一床薄被的力气都已经丧失,被困在床上的一方天地,又惊又怕,又痛又惧,被高烧抛上浪尖,又嬉闹着掷下,浮浮沉沉。
龚若松上下打量着陆珊瑚,很普通的一个beta,没有惊绝出尘的面容,没有显赫的家世,连性格都平平无奇。但在他面前不卑不亢比肩而立,等待着,跟他商讨接下来的安排。
“你不怕我?”龚若松早过了好奇心留存的年纪,但忍不住想问。
“你对多多很好。”陆珊瑚偏向一边,言下之意是,如果昨夜龚若松真想做点什么,早做了,他也拦不住。
龚若松甚是满意,没想到陆珊瑚年纪不大,洞察世事之力不浮于表面。
“多多回到龚家是迟早的事,你应该清楚,你的选择权只在于你本人是否愿意跟随来到龚家。”既然陆珊瑚不需要龚若松的绕弯子,他干脆直言。
陆珊瑚这段时间都在考虑这问题,他懂得龚崇丘的许诺是龚崇丘的,哪怕他再在中间周旋,当年他不也被带回了龚家,何况现在是幼小稚子。陆珊瑚最多是拖延些时日罢了,除非一开始就没被龚家发现。
“我想等多多自己能拿主意的时候,再说。”这是陆珊瑚内心真实想法,他不知龚若松是否能被他说服,但他决定如实表达。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小孩子,都是靠教的,你给他阳光雨露,他就往上生长,你困他在闷热潮湿阴暗之地,他自然也会枯萎烂根。”龚若松老辣分析利害关系。多多如果在龚家长大,那就是辽阔无垠草原上,能展翅飞跃雪山的雄鹰,怎么能让他困在小小笼子里,每日鸣叫叽叽,做一只羽翅退化的观赏雀。
话到这里,龚若松准备让陆珊瑚慢慢消化,不想逼人太甚,适得其反,毕竟多多还小,真的骨肉分离,他偌大年纪,已经没有当年的强势手段。更何况,昨晚多多居然给他找了本绘本,讲起了睡前故事,企图把他哄睡。
老年人睡眠少,他只得假寐,多多还给他掖被子,跟他甜甜说晚安。
“你考虑考虑,这几天我那孙子算是个废人了,你多体谅他,他不还得养好身体,继续下一轮的信息素提取吗?”龚若松打起亲情牌,连对再管上飞机:“我看你一个人是很难兼顾,隔壁VIP病房我已经定下了,你要是同意,我带着多多住在隔壁,还有护工阿姨和司机,你放心,孩子肯定能照顾好。”
陆珊瑚听到龚若松的如意算盘,猛地抬头,没想到分离就在眼前,他手心飙汗看向远处跟司机在玩玩具的多多,心一直往下掉,没有尽头,要掉穿地心。他抓紧自己胸口的衣服,企图把心脏按回原位。
“我没有要带走多多的意思。”龚若松补充道:“但你要把这次际遇看做提前心里准备也行。”
陆珊瑚死死盯着远处的多多,生怕他只要一眨眼,多多就会被抱走。
“如果,如果多多以后去了龚家,龚崇丘是不是会有别的孩子?”不到最后,他不会放弃,但也要做好万全的准备。
“如果是你跟着来龚家,我是不介意你们两人多生几个孩子,龚家好久没有热热闹闹的了。”龚若松是便利主义者,既然龚崇丘现下放不下陆珊瑚,陆珊瑚又带着多多,成人之美,何乐而不为?何必舍近求远去频繁提点张由仪,索求连影子都没有的孩子。
陆珊瑚不知道龚若松调查到什么程度,知道不知道孩子非他所出,也不敢多言,生怕多说多错。
此时此刻的他,竟然第一次,无比想打开身后那扇门,去摇醒龚崇丘,去问问他,自己应该怎么做,才能留下多多。现在多多的治疗,不是说停就能停的,没人知道中途放弃治疗的代价,他也不可能拿多多的命去赌。
困局中的棋子,前进无门,后退无路。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怎么龚崇丘一倒下,就让他陷入如此僵局?
他要让龚崇丘快快好起来,挥手,去掀翻这棋盘。
所以现下,唯有妥协。
“好,多多住在隔壁,白天护工护士医生都可以看着龚崇丘,我要陪着多多,晚上,我再,”他顿了顿,彻底说服自己:“我可以照顾好龚崇丘,让他不会因此推迟提取信息素。”
龚若松握了握拐杖的龙头,看向手舞足蹈的多多:“那你会很累,会吃不消。”
“不会!”陆珊瑚斩钉截铁的说。
“那随你。”
“哦,对了,还有一件事。”
陆珊瑚警觉地竖着耳朵,心又再次纠起,生怕龚若松又改主意,那他这头是真的无法应对,龚崇丘昏睡着,他拿什么去抵抗龚若松!
“多多该有大名了。”
陆珊瑚家乡迷信的说法,孱弱的孩子,别轻易起大名,一旦有了正式的名字,就在阎王爷那里登了造册了,黑白无常凑不够人头,是可以拿有了名字的人抵数的。陆珊瑚本是不信鬼神,但万一呢?他一直没给多多定下大名,多多虽然跑医院不断,但确实,是夜里还在怀里温暖又真实存在的慰藉。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醒啦?”
龚崇丘眼球在微薄眼皮下转动,慢慢睁了开,缺水的嗓子暗哑得像被砂纸磋磨过:“几点了?”
“晚上了,你都睡过两个饭点了。”陆珊瑚起身按床头铃,有很多话想跟龚崇丘讨论,又觉得他烧刚退就让他考虑这些,未免太不近人情,只得说:“我给你留了咸骨粥和小菜,现在去热热,喂你吃一些。”炎症细胞侵蚀全身,退了烧,胃里肯定很寡,吃点暖胃的,陆珊瑚才好意思跟龚崇丘提条件。
陆珊瑚照顾人有一手的,垫了纸巾塞在龚崇丘衣领里,一口菜一口粥,给他嘴边刮得清清爽爽干干净净,没有一滴漏在被子上,活活把龚崇丘伺候得自我感觉像个瘫痪。
“今晚,你也睡床吧,别我没痊愈,你也中招,那多多就真的彻底沦为爷爷的囊中之物了。”龚崇丘何等人物,随便猜猜就知道龚若松大概跟陆珊瑚说些什么,也明白陆珊瑚战战兢兢的的反复打着腹稿的模样,是想要跟他商量些什么。
在陆珊瑚看来,龚崇丘简直是哪壶不开提哪壶,一下子就击中他的心中要害,让他眼中酸涩,鼻子堵塞。
他原不是这样的人,在多多面前,很少会哭,不想让多多觉得他软弱无能,总是忍着,但每每到了龚崇丘跟前,就是很容易被龚崇丘整破防。他别过头去,睁大双眼,克制住自己的手去擦拭眼里的温热液体的举动。
“看着我。”龚崇丘的话,低沉又充满魔力,有一种让人信服的力量:“不是说过我会解决的吗?”他没上夹板的那只好手,握着陆珊瑚潮湿的手,紧了又紧:“相信我。”
“我相信你,但不代表我们会有进一步的关系。”陆珊瑚手跟触电似的往回缩,表明心迹。
龚崇丘听了这话,眸子熄灭了星火,他应得的。本来陆珊瑚即将拥有亲情照拂,因着他,美梦粉碎,不得不背负上多多,辗转前行,本是烟火气息中最平凡的幸福之人,演成苦情剧。他们之间,隔着沉重的陆珊瑚弟弟的一条人命。
他想要补偿,但人的心,不是修补就会完好如初,他想要做得更好,结果事与愿违状况频出,一股有心无力的心焦感,无法排解。
第二日一大早,陆珊瑚醒来,属于龚崇丘的那一半床已经没了体温,像是龚崇丘夜里根本没睡过。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老年人起得早,清晨空气沁人心脾,混合着青草和露水的湿润纯然,吸入肺里,心旷神怡。
“爷爷。”龚崇丘在散步的必经途中截停龚若松。
“来啦?”龚若松像是早有预感龚崇丘会出现,稀松平常的打着招呼:“起挺早,不会没睡吧?年轻人总熬夜可不好。”仿佛收购案中,并购案中,谈判极限推拉时,龚崇丘熬过的那些夜,都烟消云散了。
“想跟你谈谈多多的事。”龚崇丘单刀直入,绝不拖泥带水。
“好,你说说看,看看你的提议能不能让我这个老家伙满意。”龚崇丘停下稳健的脚步,驻足于碧波荡漾的景观湖边,看一群黑天鹅伸着长长脖子,扑棱着翅膀往水底钻着觅食。
“我这边给您的选择是,要么,把之前属于大伯的分公司还给大伯,顺便那个市的另三家公司也给他,关系网我已经帮他梳理好了,只要他不作死走一些不寻常的路,过他想要的生活绰绰有余。但你必须把多多还给陆珊瑚,保证只要有我在的一天,你都不能再打多多的主意。”
龚若松收回视线,落在龚崇丘镇定自若的脸上,从婴儿嘟嘟脸蹒跚学步,他就牵着龚崇丘的手,一路领着他,教他杀伐果断,教他釜底抽薪,教他制衡逶迤,现如今,为了安一个beta的心,他一股脑全用到了自己身上。
他给龚若松时间考虑。
曾几何时,他看过一个冷知识,黑天鹅的脖子有23节颈椎,所以弯曲的脖子,曲线特别好看,尤其是在湖面游移,是一艘艘袖珍的黑珍珠号。身子前倾开阔的船舳,尾部翘起光泽的船舵,脚蹼扑踩水花的船桨,翅膀顺着风势撑开的船帆。是惊世骇俗直取人心的美,但这样升华了的美,又特别朴质。它们总是将幼小的孩子驮在背上,护于腋下,熟练的用红色的喙梳理幼鹅的羽毛。落定凡间,是父母深切的爱,任何物种发自天然。
“可以,但你必须签署文件公证,如果让我查到任何你又把手伸向你大伯产业的证据,我们之间的协议就作罢。”龚若松没有让他等太久,他知道机不可失失不再来。要从凶兽嘴里薅下东西,除非他打定主意自愿给你。
“那我就不打扰你的美好清晨了。”龚崇丘示意远处等待他们谈话结束的司机,可以继续陪着龚若松往前走,他自己则兴冲冲的往回赶,脚步快到根本刹不住。陆珊瑚听了,一颗心终于可以安安稳稳的放回肚子里了吧,他美滋滋的想着。
冲回房间,连个影子都没有,隔壁房间多多也没了踪影,他心凉了大半截,拿了车钥匙外套都没顾上穿,就要下楼。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与正要路过查房的金邢撞了个满怀。
还好金邢身后的学生们反应及时,稳稳地扶住了他。金邢在身上摸了一把,找到差点撞飞的眼镜,戴上开始讨伐莽汉:“哎哟哟,我说这是谁呢,一大早差点酿成医患大祸,是不是嫌自己骨裂的地方太轻微,想直接粉碎性骨折啊?”
“看没看见陆珊瑚和多多?”龚崇丘这厢急得冒火,基本礼仪都省略,想不起道歉。
金邢盯着龚崇丘手里拽着的车钥匙,笑成眯眼狐狸:“怎么?又把人搞丢啦?我说你怎么回事......”
龚崇丘根本不给他机会继续唠叨,大声打断:“到底看没看见!”
大家被吼得面面相觑,得意门生指指楼上:“在做进舱准备呢。”
龚崇丘一颗心先于陆珊瑚,徐徐回落肚里,才想起自己这副模样,有失礼仪,毕竟孩子的命还在金邢手里握着,赶忙道歉:“对不起。我真的......糊涂了。”
“行了行了,”金邢挥挥手,恨铁不成钢这不争气的东西:“赶紧去吧,晚了多多就进舱了,要两三天才能出来呢。”
金邢就感到一阵疾风飞驰,差点把他刮着转个圈,他无可奈何地摇了摇头,教育学生们:“看看,前车之鉴啊,都好好学学,别到时候变成便宜alpha,看不起的。”
紧赶慢赶,龚崇丘还是迟来一步,小小的多多,穿着消毒衣,依依不舍的入了舱。
“多多!”龚崇丘砰砰拍着入舱道上的玻璃,惊得其他舱内散步病患连连往后退。玻璃够厚,锤是肯定锤不碎的,否则细菌就能轻而易举跑进去闹感染了,也透不过声音,多多根本察觉不到,没有回头。
龚崇丘眼神恳切,拜托那些被他吓到的病患以德报怨,指着多多离开的方向,希望他们明白自己。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但没人帮他开腔,毕竟病人之间还是少接触为妙,眼看着多多就要消失在走廊的尽头,像是有感应,他回了一下头,看着整张脸贴在玻璃上压扁的龚崇丘,恨不得穿透玻璃屏障,融化再次成型奔到多多面前。
多多开心的努力挥着手,口型清晰可见:“龚叔叔,待会儿见。”四岁的孩子,对时间的概念还不是特别清晰,尤其是注射药品之后,时间概念被搓扁揉圆,他只以为龚崇丘和爸爸都会在舱门口等他,他很快就会出来。以前的医院,虽然也有好心人搭把手力所能及帮着爸爸照顾他,但龚叔叔,意义是不同的,龚叔叔是专门为他而来的,只为他!
小小的身影被走道光线包裹,越发细小,只看到两条手臂用力挥舞着,或许是踮着脚,生怕龚崇丘被围栏挡住看不到。
龚崇丘被感染上这种雀跃,也双手猛挥,全然忘记另一只手上打着夹板,扭了一下,面部扭曲“嘶”地一声,小孩子视力超然,看到他表情变了,就要冲回来瞧个究竟。
“别让他走回头路,意头不好!”旁边陆珊瑚心急出声。
龚崇丘马上调整面部表情,笑成喇叭花,手往外挥了挥,示意多多进舱。
小小身影彻底消失在舱里,龚崇丘脸立马垮下来,痛得直吸气。
陆珊瑚也没说来关心关心他。
龚崇丘没辙,恬着脸蹭到陆珊瑚旁边:“珊瑚,搞定了,等多多出舱,爷爷就回他疗养的地方。我在一天,他就不会来打扰你和多多的生活。”
说完端起爪子,皱着一张脸:“手好痛啊,可能真的被金邢诅咒应验,粉碎性骨折了,可能真的要你多照顾两天了。”
眼看陆珊瑚根本懒得搭理他,一心一意记挂着多多的情况,他又追着陆珊瑚屁股,活像求偶期的孔雀:“过几天我也要去抽信息素呢,伤上加伤,珊瑚,你总要给点甜头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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入夜两人心知肚明,陆珊瑚也没有装傻充愣去次卧休息,他知道龚崇丘做这一切,是为了讨到什么,在他心里,龚崇丘就是这样一个人,永远有目的,为了既得利益才肯努力。他只是不明白,明明龚崇丘有白月光这号人物,还要向他索取,这意味着什么。
他自己也有私心,食髓知味,尘封的身体一旦开启,龚崇丘跟他偶尔无意的肢体触碰,他还是会回想起当时他们在一起的岁月,好像可以随时起火,眼神接触起火,吃着饭只看到舌头的卷动也会起火,被热水溅到皮肤哼的一声也会起火,甚至是早上起床站在小小阳台上,伸个懒腰也会!简直是两具流淌着肉欲的躯壳。
现下多多进了舱,他总是控制不住自己担心多多在里面的情况,心里七上八下,倒不如,倒不如沉溺自己在一场性事里,而后疲累,而后不会思考过多,时间会很快溜走,几次睁眼,就能看到多多再次回到自己怀抱里。
四岁多的孩子,三四十斤,拥进怀里的真实感,跟现在龚崇丘埋头匐在他胸前被他拥着的感觉完全不同。
龚崇丘舔弄着他的胸口,一片水光淋漓,乳头被他含在湿热口腔里,啄得滋滋作响。常年陪伴在家中,病房里,又营养不均衡,陆珊瑚皮肤是一种苍冷的白,哪怕周身情潮涌动,回血也不过快,只有被龚崇丘用力吸吮过的地方才显露过淡淡的淤红。
他只是个普通beta,何况悬而又悬的心,才刚刚回落,并不是如omega那般,稍稍挑逗就会分泌大量情液。他只是默默注视着龚崇丘在他身体上肆意游走,劳作,一双乌溜溜的眼睛,盯着龚崇丘发间旋。龚崇丘的发间旋头皮比他背脊上的皮肤白上许多,定久了,会让他眼神失焦,像是迷走在雪地之中,眼睛泛花,生理性的眼泪溢满眼眶。他干脆闭上眼,准备承受龚崇丘的进入。
但龚崇丘,不敢说是欢场老手,在他看来,他已经在逐渐软化陆珊瑚对自己筑起的那道心墙,所以他期望,陆珊瑚在做爱的时候也是舒爽的,置于云端的。哪怕他腰间发酸,下体胀到要爆炸,他都咬牙忍着,希望陆珊瑚为他泌出更多的情液,邀请他进入。
他揉着陆珊瑚的穴口肉,那样小,那样薄,那样嫩。
他撸动陆珊瑚的阴茎,那样粉,那样烫,那样脆弱的吐露着腺液,糊得他拇指上泛着莹亮的光泽。龟头很快从包皮里顶出来,他甚至伸手去抠弄陆珊瑚的尿道口。
这样刺激的做法让陆珊瑚脊背一阵阵发冷,颤栗着想要摆脱龚崇丘,侧着蜷缩身体。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龚崇丘却不如他的意,干脆俯下身,一口含住陆珊瑚的阴茎,舌尖戳进陆珊瑚尿道口,狠狠唆了一口。
“哈啊~”陆珊瑚憋住快感,身体反绷,跟龚崇丘贴得更近,他渴望被触抚,又推拒这太过的吞弄。
龚崇丘听到他这一声下意识的呻吟,心中满意之情溢出荡漾,整间房开始飘散他的信息素,铺天盖地,放肆地可以。他舌头刮着龟头下方的一圈沟壑,手里也不停,聚起陆珊瑚的乳肉,手指快速剐蹭他的乳头,上下其手。很快陆珊瑚就感觉一团火苗从下腹升腾,慢慢窜上乳尖,烧得他脑浆都要干了。
陆珊瑚不由自主的握着龚崇丘的手掌,本来还清醒的目光变得迷离,无法感知到底是他在鼓励龚崇丘揉自己的奶子,还是龚崇丘带动他的手在戏弄自己的奶子,总之很舒服。beta的乳肉被大力蹂躏,甚至到最后龚崇丘指尖用力掐了一下他的奶头。
一声痛呼卡在陆珊瑚嗓子眼里还没吐露出那个气音,龚崇丘脑袋就开始前后频繁晃动,他吞得很深,陆珊瑚的阴茎卡在他喉头,两边软肉被这突如其来的异物侵袭,下意识排挤,这碾夹感,随着龚崇丘的口交,上上下下照拂着透彻。beta从未在别人的穴道里使用过阴茎,只有这模拟着穴道的紧致感,就令他抖动得像一片落叶,他想从龚崇丘的钳制里把他自己拔出来,只激地龚崇丘吞他更深更快。
好不容易挣脱的两只脚,踢着龚崇丘肩胛骨,又不敢真的太过用力,怕龚崇丘把他一不留神咬断,只侧过脸,气喘吁吁地恳求:“太过了,不要了,好难受。”
真的难受吗?龚崇丘想,必然不会,他可以感觉得到陆珊瑚的阴茎在他嘴里越来越翘,侧面都要贴到他口腔上颚,上颚的一个个小凹凸,摩擦陆珊瑚的茎身,陆珊瑚渐渐放弃了踢踹,五个脚趾头缩着用力,夹着龚崇丘脖颈。
狂热的血流奔过龚崇丘的颈动脉,搏动一下又一下翕震着陆珊瑚脚掌内侧那层薄薄的皮肤,让他的心跳被龚崇丘诱导,慢慢融合成同频。
他的阴茎渐渐发疼,发烫,越来越喘不过气,他伸了手,拽住龚崇丘后脑勺的头发,向上挺身。既然龚崇丘不愿意出来,那,他就满足龚崇丘。他呼哧呼哧红着眼尾,用力往上顶龚崇丘的喉咙头,龚崇丘受到鼓舞,也放松自己喉头一下下套弄着陆珊瑚的阴茎。
“要,啊啊,要,要射,要射出来了。”他最后一次给予龚崇丘警告,让他有时间逃离。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但龚崇丘一心想让他爽到底,在他搏跳了三四次之后,狠狠地用嘴唇圈出了他的茎身,舔弄了一圈龟头。
“啊啊啊~~”陆珊瑚频频向上挺身,是龚崇丘案板上的鱼,精关失守,温温的精液全被龚崇丘唆进食道里,装进胃袋里。
龚崇丘等陆珊瑚射好,整个人跌回床里,才贼兮兮的笑着撑在陆珊瑚上方,一条艳红的舌头在嘴里弹了个响,伸出来给陆珊瑚闻:“你的精液是甜甜的,腥腥的,我的也是这种味吗?”
陆珊瑚尚在不应期,被他这直白的话刺得不敢看他,恨不得侧脸埋进枕头里,低声嘟哝一句:“不要脸。”
“嗯嗯,我不要脸,现在,不要脸的人还要再去尝尝其他的水甜不甜了。”
陆珊瑚惊得马上转了头看他,他挑了挑眉,表演成分夸张,眼神像是要拆吃了陆珊瑚,一直盯着他,两手交替,慢慢的又匐到了陆珊瑚臀边,架起了他的两条大腿,让陆珊瑚腰以下悬在半空。
“你干什么,放下啊!”陆珊瑚挣动着,但腰部以下就失去控制权,肩部再用力也于事无补,他越往上抬起身子,龚崇丘就越把他往上提,很快他就跌回枕头上。
龚崇丘还是那样馋的眼神,注视着他,一心想要观察他的一手表情,至少现在,陆珊瑚晕着红的脸上,又羞又怒。
他低下了头,伸了舌尖,戳了一下陆珊瑚的肉穴口。
陆珊瑚马上羞到震惊,老天爷,他自己眼睁睁看着自己的穴口和龚崇丘的舌尖亲密接触,这种扩大的刺激感,像一口钟,被撞得嗡嗡作响,脑浆颠簸。他目瞪口呆,丧失语言能力。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龚崇丘垂着眼眉,看着陆珊瑚的肉穴口缩了缩:“真可爱,珊瑚,你的逼口真可爱,在跟我打招呼呢。”他哼笑着,开始整张唇覆住陆珊瑚的穴口,一点一点的用舌头去凿,去吸,去咬。
不应期本就让陆珊瑚乏力,心里那股烦躁的厌倦感托着他沉浮,又被龚崇丘这样过渡刺激,煎熬得厉害,他一开腔,声音竟然闷沉沉像是憋着泣音:“别弄了,我不想要了。”真的很累,连轴转的他只想合上眼睛睡一个饱觉。
“真的不想要了吗,珊瑚。”龚崇丘下目线往下陆珊瑚,欲望在他眼里积聚,泛着云涌着浪,电闪雷鸣,抓着陆珊瑚大腿的手也逐渐用力,他不放过陆珊瑚的每一丝表情,尤其是现在,陆珊瑚说完拒绝的话,就紧紧咬着下唇,像是要死死守住即将逸出的什么声音。
他想要听到陆珊瑚的声音,他要知道陆珊瑚当着他的面也敢藏着掖着的胆子究竟有多大。
于是他用左手手掌整个托在陆珊瑚后腰臀上,修长手指稳稳承托,方便他用右手食指中指扒开了那口小穴,扩大了可视面积。
肠肉嚅动,粉粉的,上面裹着鲜亮的晶液等待他去采撷。于是他毫不客气,伸了长舌略略略的将他觉得甜腻的液体搅进嘴里。
陆珊瑚眼睁睁看着龚崇丘那条舌头上,不可能是口水,肯定是一些什么别的液体,亮晶晶的,拉着丝,被龚崇丘喉结一骨碌,吞进食道。
龚崇丘蔑着他:“珊瑚,真的不要吗?”两只手指又往穴道里进了几分,还是撑着穴道,等待着穴内深处自动分泌的蜜液缓缓流出,供他汲取。
“不要!”陆珊瑚斩钉截铁,以前他们做爱,龚崇丘明明是一只毛绒绒的听话的宠物,会舔得他哈哈大笑,也能摁住他的头呵斥制止,现在怎么变成了,这个淫贼?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哥哥。”龚崇丘垂着头,昏暗夜灯的橘色灯光,从他身后斜斜洒过来,被挡了大半,只有几缕钻出龚崇丘臂膀空隙,铺在陆珊瑚身上。他的声音充满引诱,是欲海深渊的魔音,把陆珊瑚往里拽,要共沉沦。
陆珊瑚被这一称呼惊得呆在原地,痴痴傻傻,看着龚崇丘,又像是透过龚崇丘,看着虚空中的弟弟。为数不多的相处岁月,弥足珍贵的记忆大门呼地敞开来。是甜甜的笑着的弟弟,是用头蹭着他脖子的弟弟,是步履蹒跚怀着多多的弟弟,是阵痛中汗湿满头的弟弟——是他予取予求的弟弟。
“哥哥,让我进去好不好?”龚崇丘见陆珊瑚停止抵抗,知道这一称呼效果显着。陆珊瑚比他大,于性事中,他叫陆珊瑚一声哥哥也是理所应当,他只当这是情趣,并未深想。
陆珊瑚眼中,分裂出两个弟弟,一个弟弟甜甜撒娇,附在他耳边说:“你也很想要他对不对?就一次,问题不大,给多多的未来买个保险而已。”另一个弟弟蹙眉看着他就像他是无可救药的废物:“我用我自己去换你,都还没有醒悟吗?”他猛然抬起头,伸出五指发抖的手,去触抚面前这人的脸庞:“我好想你。”他实在太想弟弟了,如果弟弟还活着,他不会一个人咬牙强撑,几近被压弯背脊。领养弟弟的家庭和睦,弟弟被教导得心理十分乐观强大,不像他,太阳照耀下都连着悲观的影子。
龚崇丘被这一句深情的思念表达浸润,性欲高涨,澎湃成海,荡着陆珊瑚这只独木舟,高高将他抛向浪尖。
他抵着陆珊瑚穴口,用龟头来回剐蹭,灼热龟头烫着穴口,两人的呼吸都急促了起来。
“哥哥,看着我!”他狠狠盯着陆珊瑚,像盯着被围剿的猎物,随时要露出獠牙撕扯下陆珊瑚一块细嫩的皮肉,让他露出骨架下勃勃跳动的心脏,一爪子掏出来,吞吃入腹。合二为一,陆珊瑚从此就是他的了。
陆珊瑚潜意识听从这声命令,恍惚之中,龚崇丘冷峻中散发着浓重的信息素的脸,是庙宇神殿中慈悲的脸。他看向陆珊瑚,就如同看一个跪在他高大神像前祈求琐碎心愿的信徒,可以让陆珊瑚实现,也可以让陆珊瑚不实现那卑微的愿望。
“不,”陆珊瑚喃喃,“你不是我弟弟。”龚崇丘龟头烫得陆珊瑚哆嗦着,连腹部都在收缩,整片整片绷成一块,天人交战的大脑,两股声音在撕扯着他尚存一线的理智。
龚崇丘希望陆珊瑚是心甘情愿跟他做的,前戏如此细腻,于是胳膊轻轻杵进陆珊瑚腋下,把他小心翼翼的搂进自己怀里,鸡巴蹭过陆珊瑚后穴,好几次都差点顶入,还是咬咬牙,放过机会。
“哥哥,看看我。”他一只手掌就能托住陆珊瑚后脑勺,舌头肆无忌惮往陆珊瑚牙齿里撬。那股刚刚给陆珊瑚口交之后残存的气息,被他们两个人的口水拌弄,分也分不清。
龚崇丘明明知道beta闻不到他的信息素,还是无限释放,誓要把陆珊瑚裹在其中,像被蛛网缠住的,越挣扎越无法动弹的小飞虫。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陆珊瑚被这上下夹击的刺激逼得想要甩开龚崇丘的嘴唇,却因为龚崇丘对他后脑勺的桎梏未能成功,生理性眼泪很快溢满眼眶,呜咽不止,但又是那叶被推上风口浪尖的扁舟,爽得口水顺着脖颈流淌,下身也泌出甜液,蹭得龚崇丘一条鸡巴水光淋漓。紫黑紫黑的粗长条,裹着一层水膜,龚崇丘微微一低头,就能从陆珊瑚身后翘臀中间看到。
“要了我吧,好不好?”龚崇丘边细碎吻着他,边牵了他的手,绕到他身后去握住龟头,打着手冲。
陆珊瑚这姿势明显被别了手,关节处生疼,疼到他忍不住挺起胸,方便龚崇丘采吃。
龚崇丘自然毫不客气,拱了背吃得津津有味,不一会就啄到两粒乳头红肿,状似草莓。
“哈啊~哈啊~”陆珊瑚没有多余的手去捂嘴,呻吟声不需要经过他大脑的同意,一声接着一声。他像是犯了错,手被拷在身后的歹人,心虚不敢看向前面逮捕他的人,只用额头抵着龚崇丘的锁骨,被他身下激烈的手冲顶得一蹭一蹭的。
潮气遍布陆珊瑚的全身,他分不清楚从何而来,到底是自己周身放肆打开的毛孔,还是被龚崇丘拥着沾染到了他腹肌上一片一片的汗液。他舔了一口唇边,咸涩的。
这轻轻的舌尖动作,连带着舔到了龚崇丘锁骨,一片火花带着闪电窜向龚崇丘下腹,龚崇丘鸡巴腾地就更加硬了几分,往陆珊瑚手心里死死杵着凿着。这是来自陆珊瑚的暗示,龚崇丘觉得陆珊瑚做好了准备。
他双手抓着陆珊瑚的臀肉,提起尽力分开,露出中间被润泽过分的穴口。
泥泞的路,畅通无阻,他狠狠把陆珊瑚按向自己,往上顶弄,套了好几下。
“啊啊啊啊啊!!!”陆珊瑚离开他的锁骨,这才从浑浑噩噩中被插醒,尖叫,太过了,太大了,一下子就塞满了他的整个穴道,丝毫退路不给他留。
龚崇丘的吻随后就跟了过来,含着他的唇,哄着他:“舒服的,哥哥,是舒服的。”
舒服吗?才刚射过没多久的粉嫩阴茎被肏得又微微抬头,要硬不硬的,难受得厉害,这不是舒服的象征。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龚崇丘微卷的耻毛剐蹭着他的鼠蹊部位,扎得他更不舒服。
他想往上抬臀,至少不要那么深入,又被龚崇丘狠弄好几十下,彻底脱了力气。大腿酸痛,太过绷着那团力,几次都想抽筋。
龚崇丘抱着他,体型差存在着,龚崇丘并未过分晒黑自己,也是白的,但跟陆珊瑚这种成日在室内的白,还是有对比,两具酮体,被汗淋湿,腻腻的纠缠在一起。抱着,亲着,肏着。
穴道如饥似渴,不理会他的主人本人的意愿,小口小口的吮吸龚崇丘的鸡巴,龚崇丘暗暗叹息,这就是跟他契合的,让他日思夜想的beta的肉体。他吃不够,肏不够,就应该把陆珊瑚整个人放把火烧了扬成灰,心脏和眼睛部分按进他的骨髓里。
龚崇丘揉着陆珊瑚的唇珠,翘翘的唇珠很快泛红,龚崇丘掐着陆珊瑚的奶尖,翘翘的奶尖很快娇艳欲滴,龚崇丘撸着陆珊瑚的粉茎,翘翘的粉茎很快渗出一滴一滴的黏液。陆珊瑚这具肉体,实实在在让龚崇丘满意,每一次触碰都呈现有趣回应,让他痴迷。
他换着姿势肏弄陆珊瑚,抱坐着,后入着,侧入着,站立着。从床上陆珊瑚还未放弃挣扎,龚崇丘一路跟随着他的路线,翻到床下地毯上,爬到沙发边,按在桌前,岔在窗玻璃面。陆珊瑚整个人被泪水,涎水,精水,淫水,裹得整个人全身一塌糊涂。
最后还是回到床上,两个人交叠着摔进床里,面对着面。
陆珊瑚射了好几次,已经弹尽粮绝,神识被提到天灵盖,透明的小小一团,畏首畏尾的缩在那儿,刺激到蜷缩着脚趾,再也没办法出声制止龚崇丘。
龚崇丘也快要到了临界点,眼尾涌动着情欲,墨黑一片的瞳孔,映着陆珊瑚紧紧闭着的眼。
“马上就好,马上就好了,哥哥。”龚崇丘又哄他。
龚崇丘总是哄他,哄骗两字是连在一起的,陆珊瑚神识虽然投降,但并不傻,他知道自己继被哄之后,就要迎来被骗。但他没办法开腔,一出声就是嗯嗯啊啊的淫叫,这只会让龚崇丘更兴奋,下身的铁杵更用力的凿他的穴。
龚崇丘蘑菇头开始撑开,下意识寻找陆珊瑚的生殖腔。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别进去,今天别!”
“好,不进去,只射在小穴里。”龚崇丘还是哄他,细细碎碎的吻又落在他肩头,但好像嗅着猎物的野兽,最后狠狠露出利齿,一口啃在他肩头薄薄的肌肉上。
“啊!!!!”陆珊瑚痛得清醒,双拳锤着龚崇丘,双腿乱蹬,他睁开眼,满眼都是龚崇丘湿的脸湿的发,还有得意的笑脸。
“你终于肯看我一眼了,哥哥。”诡计得逞的奸诈笑脸。
“哥哥,”龚崇丘握了陆珊瑚的拳,一点点掰开,覆上自己的手掌,与陆珊瑚十指紧扣,他性感的哼着呻吟:“哈啊,哈啊,弟弟射我小穴。”这分明是学着陆珊瑚的口吻!!!连表情都学得惟妙惟肖!!!
陆珊瑚羞得无地自容,红潮满颊,小穴也一口一口的往里夹。
“哥哥在邀请我了。”龚崇丘被夹得满脸惊喜,身下动作越发狂热。他握着陆珊瑚的手指,以此作为发力点,腰摆得快出残影。
“嗯嗯嗯嗯~”陆珊瑚舒服的呼着,都被龚崇丘把一个音节肏出好几个声调。
蘑菇头越来越大,口子越来越开,淫液被他凿得一个劲往外吐,两人交合之处蔓延着湿了好大一片床单。而后,又插了几十下,龚崇丘狠狠把陆珊瑚手指往里一收,头顶着陆珊瑚耳边的床榻,下身塞得夯实,一股一股的浓浆射满陆珊瑚小穴。
“哥哥,”龚崇丘喘不匀的粗气喷洒在陆珊瑚耳边:“给我生个孩子吧。”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昏昏欲睡的陆珊瑚在听到这句真切耳语呢喃的瞬间,全身过电,炸裂到后脑勺头发丝毛囊都竖立。
他深深后悔贪恋刚才那片刻的欢愉时光。
他侧过身,背对龚崇丘拥紧被子,不敢看龚崇丘的表情,含含糊糊地敷衍:“困了,睡醒再说吧。”
龚崇丘只当他是在害羞。
身后发出均匀地沉睡呼吸声,陆珊瑚睁开了眼,身体很疲惫,后穴一阵一阵发酸,精神却被一根锋利钢丝线提着,吊在半空中晃荡,随时切割呼啸的风。半空中冷凝的霜覆盖在这根钢丝绳上,随时要冻脆这条绳,让陆珊瑚摔得血肉模糊。他一步步的,又要深陷泥淖。他撕扯着自己的两侧的头发,抱着头颔首,每一次,自从遇到龚崇丘之后的每一次,都推多多的病情来当借口——是多多要治病他才留下来的,是多多喜欢龚崇丘他才允许龚崇丘靠近他们俩的,难道是多多逼着他跟龚崇丘厮混到一处?怕是多多长大知道了所有真相,知道了自己曾经是自己父亲嗜欲难填的挡箭牌,才要羞愧难当吧——陆珊瑚咬着自己的拳头才能勉强控制自己扇自己巴掌的决心,狠到牙印边缘泛起淡淡血丝。
物质生活是多么容易腐蚀人心,陆珊瑚,你可别过了几天好日子,就不知道自己从何处而来!陆珊瑚告诫自己,拽紧被子,把头缩进去,蚕丝被褥虽然透气,但架不住他憋得久,直到憋得耳朵嗡鸣,才猛地跃出被子,大口喘气,他觉得这样能让大脑一瞬过氧,保持清醒。
必须要走了。
还未等他真的付诸行动,张由仪意外出现在他探望多多的必经之处,信息素换置舱的电梯口。轿门叮的一开,他下意识想躲,却被张由仪快步入来一把抓住:“我都发现你了,你还躲什么躲!”语气之恶劣,仿佛抓小三现场。
“是当年给你的钱不够?知道崇丘上任总裁,想来分一杯羹了是吧,我发现你这样看着老实巴交的人,其实满脑子坏心眼胃口挺大?”张由仪根本不给他反驳的机会,噼里啪啦一顿说,音浪在电梯这狭小空间里,四处碰壁,全部化形变成耳光,打得陆珊瑚头晕眼花。
当年的钱他确实是花光了,甚至还搭上了前二十多年微薄的积蓄,全用在了弟弟抢救费用和多多四年多来一系列的治疗上。现在也确实是龚崇丘在资助他们两父子,陆珊瑚无可辩驳。他扶着电梯壁夹角,冰凉的金属映照他苍白的面容。无地自容,真的无地自容,他想张口解释,穴里的酸涩还提醒着他,前一晚做过些什么出格的事。只能像只鹌鹑,低低垂着头。
“你说话啊!”在张由仪看来,陆珊瑚真是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模样,愈发焦急,声音从平日里的甜美柔软,变得尖锐刺耳,动作更是激进,就地取材手拿包一下一下砸着陆珊瑚头脸。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陆珊瑚狼狈不堪,又不敢还手,只能用手臂护着头。
电梯门从外面被按开,龚崇丘一愣,入眼帘的就是陆珊瑚凌乱的发丝和被张由仪手拿包上的挂件划伤的额头。
张由仪也是没想到外面之人是龚崇丘,吓得不知所措,低手喊了一声:“崇丘。”
“你!!!”龚崇丘一时间竟不知道应该先对张由仪发火还是先对陆珊瑚安慰,你了半天。
陆珊瑚却无心跟他们两人纠缠,偷了一条缝,趁着张由仪动作之前,钻了出去。他脸上火辣辣的疼,肯定是破了口子,不敢马上去见多多,怕多多看到胡思乱想,干脆走了消防通道回了多多的病房,甚至还路过了护士站,跟护士要了消毒伤口的小包。
护士站的护士跟他几次相处下来,也彼此熟悉,想要开口关心,陆珊瑚苦笑着摇头:“我没事。”
这就够了,就当自己是用身体偿还过费用的高级妓子,他站在洗手池仪容镜前,用蘸了碘伏的棉签滚过伤口时,这么宽慰自己。
伤口细碎繁多,他估摸着也许第二天才能见多多,想个什么借口呢?他踢着步道边的鹅卵石,鹅卵石互相蹭拥着,发出糖炒栗子被装在牛皮纸袋里时的哗哗声。好想吃栗子啊,不知道华市哪里有卖,那一年安顿好弟弟的骨灰,他还要回医院去守着多多。
医院旁边冒着热气的蒸红薯,蒸玉米摊位旁边,就有一家糖炒栗子。黑色的砂石裹着蜜色的栗子,在机器里翻滚着,砂石与栗子互相磨砺,发出哗哗声,引诱他站定。
“买一点吗?很甜很糯。”老板笑容可掬,是人都不会拒绝。
他买了二十块钱糖炒栗子,老板甚至多铲给他一点,哔哩哔笸箩的滑落进牛皮纸袋里的栗子,被老板熟练的翻折了两下,递到陆珊瑚怀里:“抱着暖暖手,很甜的。”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他才恍然醒神,原来已经接近冬天,怪不得心里和身上都冷得过分。他的所有热乎的人气,早已被弟弟滴滴答答往下渗的血液一同带走,幽冷的太平间,幽冷的殡仪馆,幽冷的骨灰存放处,都在贪婪地汲取他最后一丝暖意。
他不知道,在糖炒栗子店老板的眼里,他就像一丝随时能被风吹散的游魂。医院附近,这样的游魂还有很多,多的帮不了,还能给这些游魂一丝温暖,一丝甜,沉甸甸的甜滋滋的栗子,略略有些烫手的栗子,定住风波,驱散寒冷。
他不想知道龚崇丘和张由仪谈了什么,但还是善于为他人着想,龚崇丘这样有头有脸的人物,肯定不能在电梯口跟张由仪闹难堪,也许会用到那个VIP病房的客厅吧。但多多和他的一些随身琐碎,好像堆放在茶几上,张由仪也许会借题发挥扫进垃圾桶吧。可惜了,多多最喜欢的还是陆珊瑚给他买过的那个脱漆的变形金刚小玩具,也在其中,是多多入舱前跟龚崇丘的游戏——小小的脱漆变形金刚,跨越重重困境,最终成长成为龚崇丘给他买的崭亮大型变形金刚的故事。
这次做完治疗就回家吧,他坐在泛着涟漪的湖边长廊上,下定决心。多多病情已有好转,他可以回家乡找一份工作,甚至可以找一个幼儿园考一个证做老师,这样就可以跟多多一起上学放学,还能拿一份薪水。他了解过,幼儿园老师提供三餐,多多在幼儿园也会有三餐两点,这样子餐费就可以节省下来,作为多多的治疗费用。也许每个月还能给多多也添置一两个玩具,想到这里,他笑了笑。
琥珀色的鱼鳞湖波灼了一下他的眼,他下意识转了头,眯了眯泛出生理性泪光的眼。湿润眼眸中,出现一位消瘦的坐着轮椅的男子。
覆了绒毯在膝头的男子,沉默不言,似乎观察了陆珊瑚许久。这个感知让陆珊瑚面上一晒,他毫无察觉的窥视感,不知男子坐在轮椅之上,持续了多久。
“需,需要帮忙吗?”他眼神下落,才发现男子的轮椅轮子整个陷入湖边的鹅卵石道里。
男子像是有些意外,陆珊瑚会开口帮助自己,只摇了摇头,拂去陆珊瑚的好意。
自扫门前雪,陆珊瑚自己都应对不暇,略微点了点头表示收到,站起身揉了揉眼睛,就要从男子附近路过。要走平坦大路,还得绕一大圈,干脆踏鹅卵石而行,才走了几步,又转回身,握紧男子轮椅把手:“我还是帮帮你吧,这儿偏僻人少来,待会儿你就算找人求救,找起来也费劲。”
他大腿顶着轮椅后方开始用力,怎知鹅卵石地面很容易松开,根本不好借力,他试了好几次,差点两人一同栽倒。
男子终于忍不住,握了轮椅两侧,站了起来,跟陆珊瑚一前一后把轮椅哼哧哼哧抬了上平路。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陆珊瑚被男子这一顿操作讶异得目瞪口呆,说话也磕磕巴巴:“怎,怎么,你,你可以,站,站起来的?”那自己的一番好意在男子眼里,是不是愚蠢的略显多余?怪不得他问男子是否需要帮助的时候人家摇头,人家力气大得很,与其说两人一起抬起了轮椅,不如说人家把轮椅和陆珊瑚握着轮椅的手一起抬了起来。
没想到,虽然站起来之后个头跟龚崇丘差不多高,但这么瘦弱如纸的男人,拥有如此劲厚的臂力。
到了平地,男子又坐回了轮椅之上,陆珊瑚更是察觉这是电动轮椅,难怪自己独立撬不动,沉得厉害。
“推我走走。”男子歪了歪头,不客气的指示陆珊瑚。
“可是你的轮椅是电动的?”
“我没充电。”
好吧,也许男子有什么不能长时间走路的病症吧,反正陆珊瑚也不能回病房,怎么样消磨时间不都是消磨?真有歹意他扭头就跑,想必这男的也追不上他。
没什么好怕的。
陆珊瑚如是想着,握住轮椅后扶手,往前迈步。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一路只有轮椅碾过地面的轮胎磨合声,以及陆珊瑚浅浅的脚步声。
陆珊瑚吃过随手捡陌生alpha的苦头,在没确定别人的目的之前,不会再滥用自己的同情心,刚才帮助这名男子,也只是先入为主觉得他陷入鹅卵石路,附近很难有人路过。
“你是beta?”男子打破僵局,但一出口的问题很不礼貌,但上一个对陆珊瑚不礼貌的人还是张由仪,对比之下,男子选的话题也轻如鸿毛起来。
“嗯。”陆珊瑚很少推轮椅,多多还是可以抱着移动的孩子,他不太掌握要领,只分神草草应对,专心操纵着轮椅的前行。
“我是alpha。”男子又自报。
“嗯。”陆珊瑚跟刚才的他——热心肠好青年判若两人,就是不想接话题,他心绪烦绕,实在是不想疲于应付。
“我是腺体受伤的alpha,好在父母只生得我一个,哪怕腺体受了重伤,将来变成beta,我也是他们唯一爱的人。”嘎吱一声,男子手动刹车。
陆珊瑚这才深吸了口气,搭了腔:“挺好的,我连父母的面都没见过,是在孤儿院长大的。”也许见过吧,记不得了,有记忆起他就在孤儿院。
“自己一个人在孤儿院长大,很辛苦吧?”
辛苦吗?陆珊瑚努力回想,好像在孤儿院里的日子有一个世纪那么久远,久远到很多大事他都忘却了,只记得一些末梢细节。暴雨天环绕着那一栋低垭小楼狠狠劈过的环形闪电,他将瑟瑟发抖的弟弟搂在怀里,狰狞的白光穿透薄薄的玻璃,像是要把住在宿舍的孩子们一个个都拽出去。暴雨过后浸水的一楼饭堂,保育员们带领着大一些的孩子拿着各种可以舀水的工具,挽了裤脚一盆盆往狭窄入口的排水沟里灌,到处都是湿淋淋的脚印,叠了一层又一层。高热寒颤的他倚靠着墙壁,看向长期营养不良头发焦黄的弟弟一张小巴掌脸,衬得眼睛跟被水洗过的黑葡萄似的,溜圆含泪,竟一时之间让高烧的他恍惚中觉得弟弟异常像几百米外,他们经常去翻电池的垃圾站,废旧画报里的外国宝宝。
有点辛苦吧,吃得不太饱,疯长身体的年纪,油水总是不太够,偶尔碗里出现的半肥瘦肉,他都会塞进弟弟豁了牙的嘴里。漏了风的笑,刮在他心头。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只辛苦他一个人就好,他路过院长办公室窗台,蹲在下面听到院长跟饭堂阿姨说第二天的加菜,有一些颇具爱心的实力社会人士,因为各种各样的原因无法拥有自己的孩子,院长好不容易争取到机会名额,让他们到院里来看一看。
要笑,他在深夜里抱着弟弟,叮嘱他,第二天一定要面对着陌生人笑。
弟弟捂着嘴巴,不扰其他孩子的睡眠,几近气音的问他:“哥哥,但是我的牙?”
没事,他摸着弟弟涩涩的头发,你抿着嘴笑,你的眼睛也是会笑的,特别好看。
“那哥哥呢?”懵懂孩童倾泻的月光下,黑漆漆的一双鹿眼无条件信任他。
“等你长大,就来找哥哥。”他把头埋在弟弟发间,温热的液体淋湿了弟弟的一小块头发。弟弟摸了摸头发:“哥哥,好像天花板又漏雨了。”
第二日果然很多他认不出的小汽车开到孤儿院门口,院长大步跑着笑意盈盈。大小孩子凑在饭堂门边挤成一对又好奇又害怕的小鸡仔,但肉香让他们舍不得离去。
他替弟弟挑了很久,穿戴打扮时尚的,不要,两个人腻歪的,不要,两个人皱眉的,不要,直到一对不是特别年轻的夫妻,十指紧扣,穿者打扮一看就很舒适,他朝着那对夫妻推了一把弟弟的后背,叮嘱弟弟,要笑。
陆珊瑚相信爱情,原来这么小就已经在相信。
后来呢,他确实在长大之后面对陌生人发自内心善意的微笑了,然后呢,所以他现在站在这里吹冷风,推着另一个陌生人,远处高楼里还有扯着他心脏放不下的惴惴不安的孩子。是眼睛笑容跟小时候的弟弟一模一样的孩子。
“不辛苦,挺好的,如果不是孤儿院养大我,现下你应该还在为没电回不了病区的轮椅发愁。”陆珊瑚如是说。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男子轻笑出声,略微点了点头表示同意陆珊瑚的说法:“也对,推我回去吧。”
腺体受伤,看他造价不菲的轮椅,陆珊瑚径直穿过园林,把他送到金邢这栋楼的电梯口:“你可以自己上去吧?”
男子不可置否:“你不上去?”
“还得等一会儿,现在不上去。”在华市,他无处可去,连暂住的房子都是龚崇丘的,很被动,只能等着龚崇丘给他一个答复,但这个答复必须晚于多多出舱。
“哦?”男子略加思索,邀请陆珊瑚:“上楼也是空坐着,我能否请你推我去病属餐厅吃个饭?”
不提还好,提了陆珊瑚才发觉一顿体力消耗,他早已饥肠辘辘,低血糖近在眼前。他帮助过这名陌生人,陌生人一顿饭解决两人之间的联系,互不相欠,最好的状态。
点好餐食,他推男子入座窗边,巨大绿植叶片,遮挡了一大半他们两人落座的位置,又有暖阳轻抚,又有隐私性,陌生人似乎很满意陆珊瑚的选择。
“介绍一下我自己,我叫秦卫风。”男子自我介绍,简短明了。
“陆珊瑚。”陆珊瑚扯开一次性湿巾,细细擦拭桌面,多年照顾病弱孩子养成的习惯。
“我见过你,在另一个病区,当时你带着一个孩子,在摘什么东西。”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陆珊瑚也没想到这么巧,他刚刚拿起水杯要喝一口柠檬水,风带走他体内的水分,嘴唇略有些干裂泛红。听到陌生人的话,他放下水杯,想了想抿了抿嘴唇:“你认识我。”否则怎么解释诸多巧合。
男子点点头,随即又摇摇头:“不,我只是认识陆玉树。”
陆玉树,陆珊瑚弟弟的名字,那对夫妻一直未曾更改,他们是这个执拗憋屈世界里的一束光,孵育陆玉树茁壮成长,成为了热爱世界且乐观的年轻人。他们希望陆玉树记得来处,但又隔绝来处,在玻璃暖房中培育呵护陆玉树,让他成为陆珊瑚力所能及想象中人世间最美好的那种omega,又义无反顾纵身陆珊瑚周遭的漩涡之中。
许久未曾听过他人提起弟弟的名字,陆珊瑚布满灰尘的其中一块记忆被撬动,能认识美好的陆玉树,除了陆珊瑚之外,肯定都不差。
他放软了声音,企图探询他从未曾窥见过的陆玉树:“你是他的好朋友?”他好想他。
男子把水杯往陆珊瑚手指处挪了挪,示意他喝口水,焦起翘边的嘴唇,瞳孔紧缩的眼眸,额边杂乱的伤口,让陆珊瑚充满破碎感。他太紧张了,仿佛一只惊鹿,坐立不安,只需要外界再推一把,他就会被吓到肝胆俱裂而亡。
“我追求过陆玉树,但被他拒绝了。”男子沮丧的耸了耸肩,轻描淡写:“他说他不会喜欢alpha,直至死亡。”
陆珊瑚听了此言,紧紧地握住了水杯,用力到关节发白。
男子真的不介意作为外力,推陆珊瑚一把,他仔细观察陆珊瑚的表情,享受着陆珊瑚被愧疚摧残的神情。他餍足而满意,似乎陆珊瑚的痛苦,就是填满他空缺心脏的源动力。
“你知道,知道我弟弟......”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是,我知道他给你生了一个孩子。”
陆珊瑚被摁住大动脉的感觉,失血缺氧,脑中空白。多多确实是弟弟为了自己而生,给他在人世间遗留下的温暖,如果没有多多,他就算不是抑郁自杀,也会活的如同行尸走肉,而非像现在这般,还在滚滚红尘中不妥协的挣扎。
“你不像他,但孩子很像。”男子接着凌迟陆珊瑚,心狠手辣的刽子手,施刑之时懂得吊着其性命,一刀一刀的剐,享受受刑者绝望痛楚的美感。
“你找我,想要什么?”陆珊瑚强行启动自己快要迭机的大脑,想要打起精神勉力跟男子,不,这个叫做秦卫风的男人谈判。
太疲倦了,陆珊瑚走了很多路,拐过弯,跌过跤,踉踉跄跄行至此时,以为弟弟给自己在世间留下挚友,又能撑着他走过下一段。没想到,引来的却是猛兽,又一只,虎视眈眈。
“我知道那个人,就是害死玉树的alpha,当然,也包括你。”秦卫风话如蛇信,嘶嘶伴在耳侧,甚至还亮出了淬了毒液的牙:“我要你带着那个孩子,跟我走。”
“那孩子,你知道,也是他的......”
“我当然知道!!!”秦卫风抬高声音愤愤打断了他,一拳砸在桌面,餐具跳了两跳,绿植挡住了大部分探究的视线,他深吸了口气,压低声音威胁:“你看看你的脸,你以后打算怎么跟孩子解释,你和那个害死他亲生父亲的凶手关系?”
秦卫风趁着陆珊瑚迟疑,迅速压住他的手掌,逼着陆珊瑚注视他的眼:“跟我走,别让孩子被你的愚蠢伤害到,我不想说第二遍!”他用力往饭桌上按了按陆珊瑚的骨节。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他不该叫秦卫风,而是应该叫做秦真疯才对。疯子,陆珊瑚心中径自给他下了定义,第一次见面,在背后暗戳戳窥视别人不知几时几分,仗着别人的同情心泛滥,引诱陪同吃饭,甚至羞辱别人的人格,还要别人带着孩子跟他这个第一次见面的人走?离谱!
“秦先生,”陆珊瑚把手从秦卫风宽大掌中抽了出来,秦卫风手心茧子厚实,磨到陆珊瑚骨节泛红,他揉了揉骨节,慢条斯理地用湿巾擦着筷子,擦完调转了筷头递给秦卫风:“先吃饭吧,你可能是因为低血糖,导致的情绪激动。”
“你!”秦卫风看着陆珊瑚这幅油盐不进的模样,想继续开口劝导,无奈餐厅服务员来上菜。
“两位的菜上齐了。”
点菜时两人还有商有量,所以菜式都是两人共同喜欢的——糖醋里脊,话梅子排,甜酒松鼠鱼,番茄牛腩和红糖麻糍。都偏酸甜口,且肉食居多,陆珊瑚当时还惊奇两人口味居然几乎一致,现在看来,理念不尽相同。
秦卫风餐桌礼仪很好,小口的品尝咀嚼,尽量不发出声音,甚至夹到汤汁粘稠易滴落的菜时,还会用勺子垫一垫。
陆珊瑚反觉此时气氛诡异,像极了老夫老妻才会有的熟稔场景。高糖高油的食物热量转换飞快,多巴胺分泌和碳水饱腹感让陆珊瑚心情舒畅愉悦,整个人一阵阵发着饭晕。
于是他说:“秦先生,很谢谢你跟我分享弟弟的往事点点滴滴,但你无权干涉孩子跟我的现有生活。”
“说谎!”秦卫风狠狠一拍筷子,情绪激动到额前刘海都在抖:“你知不知道你跟陆玉树一样,一说谎就喜欢扯着嘴角笑,盯着别人的眼睛,看看别人是不是被你们的眼神劝服!”
陆珊瑚哑口无言,陆玉树没对他说过谎,他自然不会知道陆玉树说谎时跟自己一模一样。
秦卫风被陆珊瑚气了个半饱,干脆放弃进食,他抱着手,倒要看看陆珊瑚还有什么花言巧语的把戏用来搪塞他。
真是离谱,陆珊瑚也纳闷,他还在这里跟秦卫风废话一通干嘛,难不成他不跟着秦卫风走,秦卫风还能绑架多多借此威胁他?一想到这个,他立马对秦卫风警觉起来,目光中充满了审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我不是你的敌人,你迟早会知道的。”秦卫风叹了口气,姿态放软,从外套内袋里,推了名片到陆珊瑚面前。
秦卫风,纯黑有质感的磨砂纸,简单三个勾金字,下面跟着一串数字,是他的手机号码。
“我就住在同一栋楼,你想好了就电话我,我安排你和孩子走。”秦卫风见陆珊瑚半点不想接他名片,又从桌面上拾了起来往陆珊瑚面前送了送。
“秦先生,我想我该走了。”陆珊瑚大力起身,带起的风刮落磨砂叶片,晃晃悠悠掉在地上,椅子腿甚至还碾了过去。他往电梯口冲了几步,又停了下来,转身气呼呼走到秦卫风面前,一板一眼地说:“秦先生,我本是好意帮助你,你却执意搞成现在的局面!你的轮椅没电但也到了病区餐厅,你可以叫人送你上楼的!”
怎么搞的,陆珊瑚边走边懊恼,感觉最后这句话,显得他很在意秦卫风,很是替他着想的样子,一点都没有放狠话的气势!
他迈着扫风的步子,一股脑儿的冲回龚崇丘病房,一推门才知后悔,秦卫风真是把他气糊涂了,万一龚崇丘跟张由仪还在里头剧烈争执,事情还没得到解决,他回来撞见岂不尴尬!
门吧嗒一声被地面的磁吸接住,惊扰了客厅两人的激吻。
陆珊瑚甚至还听到了龚崇丘鼻腔里发出的,被取悦的意犹未尽轻哼尾音。
张由仪手绞着龚崇丘的衣领,把自己整个纳入龚崇丘的怀抱里,抬着头望向门外,一双迷蒙泛着水汽的渴求之眼。
只有龚崇丘猛然侧过来的脸,展现了恰如其分的惊慌失措,才让陆珊瑚意识到,哦,他撞破了好事。
这一刻心脏骤然停跳,很快酸涩的压迫感油然而生,怎么这样呢,陆珊瑚喃喃低语。
后穴的不适感都还未消散殆尽,怎么能这样,陆珊瑚不准自己哭。他强迫自己瞪大眼睛,怒目相向,伤人的语言哽在喉头吐不出来,热热的一大团。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龚崇丘想要开口但还没构建好词语,三人之中竟是张由仪拔得头筹,抢到这个优先发言权。
“我跟你说过了吧,崇丘很爱我,就算他一时走了歪路,最终也会丢下不必要的负累,响应我的召回。”张由仪抚平龚崇丘衣服上的褶皱,挑衅地看了陆珊瑚一眼,是属于胜利者的姿态。这句话,张由仪第二次对面前的陆珊瑚说,第一次,是在五年多前,递给陆珊瑚补偿款的时候。
“啊,你误会了,其实我是来收拾多多的东西的。”陆珊瑚展示了一个自认为完美的笑,八颗牙齿齐露,嘴角弯弯,没什么大不了的,想哭就要笑。
“你要走?去哪儿?”龚崇丘闻言急了,手扒开张由仪的胳膊,跨到陆珊瑚面前,他不认为陆珊瑚在华市还有其他可以落脚的地方,多多都还未出舱,他能去哪儿?
张由仪也跟了过来,像缠着猎物的八爪鱼,双手从龚崇丘身后穿过腰侧,搂住了他,手掌还在他腹部十指交叉,锁他在怀中。张由仪额头轻轻蹭着龚崇丘后背,声音被闷在他劲瘦的背肌里,听起来像隔了一片连绵的肌肉海:“亲爱的,陆先生有自己的生活,我们不该强加干涉。”
他们是一体的,陆珊瑚表示同意的点点头,绕过了连体婴,进了次卧,把眼底所及全都扫进旅行包里。一些细碎的东西来不及加入包口,仓促掉落下地,他也顾不上,只希望能马上离开这个让他感觉不到心脏泵血的窒息空间。
客厅的龚崇丘和张由仪还在小声的争执拉扯,其中夹杂着张由仪撒娇的啜泣。
原来alpha与心仪的omega相处时,是这个模样啊,陆珊瑚失神感叹。会因为omega的撒娇而心软,会圈着omega擦拭晶莹的泪珠,会轻轻拍着omega的背哄着甜蜜的情话,甚至会,把前一晚还在床上口口声声叫着哥哥的beta床伴抛诸脑后视而不见。
陆珊瑚还是感觉不到自己的心跳,手里加快速度,东西就这样吧,他拉链一拉头也不回,然而却被龚崇丘空出来的手抓住手臂:“别闹了,你能去哪儿?”语气中皆是无奈。
别回头,陆珊瑚狠狠掐着自己的手心,心脏降落到一片漆黑绝望的苦海中跌宕。他咬着下唇说不出话,生怕自己一回头,就要在情敌面前丢人。他怕自己会对着龚崇丘哀哀的乞求,能不能选他,爱他,只有他!然后龚崇丘应该会拒绝,他甚至还能想象张由仪讽刺的笑。
“我要去秦卫风那儿。”陆珊瑚故作轻快,始终不曾回头,他抹开了龚崇丘的手指,还体贴的帮身后的两人关上门。进了电梯,胡乱选中一层楼,跟软泥似的瘫坐在电梯里,才敢泪如雨下。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真没想到,最后真的走投无路要抬出秦卫风这个陌生人的名头。他痛饮饱蘸苦汁的泪水,终于再次感受到了自己心跳如鼓。也不知为何,那一刻只想到秦卫风这个名字,磨砂的名片里那串数字他根本记不住,早知道他不意气用事,还能真的联系到秦卫风而不只是借口。
算了,他计划着,在医院周边住一晚酒店,明早就把多多接上回家。
叮,电梯开门。
陆珊瑚在泪眼朦胧中,隐约认出跟他坐地高度持平的轮椅。
“怎么这样狼狈?吃到苦头啦?”秦卫风从轮椅上站了起来,一双长腿蹲到他面前。
竟然真的是秦卫风,陆珊瑚哭到眼睛好酸,鼻子好酸,喉咙好酸,心脏好酸。他知道涕泗横飞的自己并不好看,甚至有点丑,但他就是忍不住,想要把多年受的委屈一股脑发泄殆尽,恶狠狠的拽着秦卫风衣袖就开始搓鼻涕,这是他乱成一团的浆糊脑子里,唯一能想出来的最恶心人的报复。
秦卫风满不在乎,只专注于问题的答案:“现在可以跟我走了吗?”
“去哪儿?”
“我病房。”
每一间VIP病房的结构都大同小异,唯一不同的是秦卫风这间,开了门就见门两侧藏着好几个黑西装墨镜人。
吓了陆珊瑚一大跳,秦卫风不会是什么当代黑道大哥吧?这么一吓,本来还抽抽嗒嗒的哭嘎然而止,鼻子过呼吸,吹了个鼻涕泡,好在他发现及时,立马捂住口鼻。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噗嗤,还是被发现了,陆珊瑚耳朵动了动,听到右边黑衣人堆里发出的笑声。
很好笑吗!陆珊瑚扁着嘴抬头瞪向黑衣人,为什么要将自己的快乐凌驾在他的窘境之上!尤其是他们根本不知道自己刚刚遭遇了什么!
秦卫风察觉这一幕,翻了手敲了敲门板,引起黑衣人们的注意,他清了清嗓子:“你们都走吧,今晚不用陪护回去早点休息,明早六点就来,我们也许需要抢孩子。”
所以秦卫风还真的是黑道大哥?陆珊瑚咧着惊讶到合不拢的嘴。
秦卫风一转身,双手动作温柔,托着他的下巴帮他缓缓合上。
怎么回事?!先前还对他恶语相向的秦卫风,现在像是被道德绑架了的人。陆珊瑚往后退了两步,躲开秦卫风的手。
“你到底是谁?”陆珊瑚很乱,今天发生的一系列事情,让他脑子迭机,无限重启,总觉得所有事情都应该是有关联的,有一根丝线串在一起的,但现在丝线崩断了,他只能两只手徒劳的在地上拢着,阻止这些蹦向四周角落的线索逃散。
“你以后会知道。”这是秦卫风给他的答案。
秦卫风出门送走黑衣人,拨通内线电话,琐碎地交代了一番。而后往沙发上脱力一靠,哎地呼出一口气,所有疲累都在这一呼一吸间转瞬不见。
“饿了吧?刚才光顾着跟我顶嘴,肯定没吃饱,给你点了同样的餐,待会儿就送到。”秦卫风看了躲瘟神似的,执意跟他保持距离的,坐在远处一角的陆珊瑚一眼,笑得心满意足,像是老猎手终于捕获心仪猎物。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有什么想问的,你都可以直接问。”秦卫风今日‘多费口舌’,到了病房恨不得直接一口气喝一整壶水,喉结上下吞咽让他凌厉的五官生动起来,仿佛来不及吞咽而从嘴角溢出的水,浇湿了干涸的河床,眼眉似河床两边的绿植,终于开始舒展。
“没,没什么想问的。”陆珊瑚偷窥秦卫风被逮了个正着,心虚的埋头苦吃。他虽然心中充满疑惑,可不想问什么问题,生怕他知道太多,那群黑衣人去而复返对他实施杀人灭口。毕竟秦卫风说一句抢孩子,黑衣人眉头都不皱一下,也无障碍接受,就跟听到楼下阿姨说明早六点去菜市场抢菜一样稀松平常。
吃到一半,他席卷之势骤然暂停,面露难色。
“怎么了?”秦卫风像是在他身上安装了雷达,头都没向他偏一下,但他一丝丝表情都没被错漏。
陆珊瑚舌头在口腔里转了半圈探索失败,赶忙放平。他啊了一声,发现这细微的声带颤动都伴随难以忍受的刺痛,于是艰难的咽了口口水,张开嘴巴,指了指自己的喉咙。
松鼠桂鱼里的刺,扎喉咙里了。
仿佛鱼刺穿透链接他的DNA,也让他演化成一条鱼,尖细刺痛的异物感让陆珊瑚忍不住嘴巴像鱼一般,一直开开合合,甚至想伸了手进去摸。
“别碰!”秦卫风脸色一变,掌风呼啸而来,一掌拍开陆珊瑚的手。啪的一声,陆珊瑚手背通红,连着血管胀起泛着麻痛。
他摩挲着手背,突如其来的眼泪在眼眶里涨潮。
秦卫风也察觉自己太过了,只得挪了一挪身体,斜斜靠了过来,耐着性子对他解释:“鱼刺划伤喉咙黏膜会出血,糜烂,再好吃的东西都吃不了了,还记得吗?”
被秦卫风这么一提醒,陆珊瑚脑海中瞬间自动浮现因为想省深夜门诊挂号费,想侥幸通过咳嗽把细小鱼刺咳出来,结果越掉越深,越刺越牢,最后不得不花更多钱看耳鼻喉科专家的惨痛教训。此后整整一周都只能流质饮食,饿得头晕眼花,差点连瘦小的多多都抱不动,父子俩一起摔,下意识举高多多之后,膝盖磕到水泥地面的那一声脆响记忆犹新。这脑中盘旋的脆响,让他不由自主打了个冷颤,可是,秦卫风又是怎么知道的,才会问他还记得吗?陆珊瑚还是不敢问。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张开嘴让我看看。”秦卫风捏着陆珊瑚下巴,人已经近到鼻尖,呼吸纠缠不清,此情此景暧昧得过分。
见陆珊瑚还在愣神,久等不开的嘴,秦卫风干脆上手,两只手指轻松熟络的钻进他的嘴唇,顶开他的牙缝,压平了他的舌头。粗糙手指按着湿热软滑的舌头,也不知道是前者还是后者,先动了动,霎那间秦卫风的手指往中间用力夹住了陆珊瑚的舌尖,指尖在舌尖上来回抚弄。陆珊瑚被刺激得又痛又痒,往外淌着吸不回去的口水,滴滴答答顺着秦卫风的指缝,濡湿他半个手掌。
陆珊瑚瞪大了眼,如此热辣氛围这是在干什么?他下意识想要挣脱,又被秦卫风一手圈进胸腹之前,牢牢固定。
“刺又分岔又挺大的,得去求助医生了。”秦卫风云淡风轻地抽回了手指,仿佛刚才那颇具挑逗性的手指是别人的跟他毫不相关,可他手掌上分明还布满陆珊瑚分泌的水亮的液体!
陆珊瑚觉得不可思议,这人是真的,真的,离谱!他胸口急剧起伏,脑子发胀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占了他的便宜,又一本正经说些冠冕堂皇的话!
“怎么?还是怕看医生?”这次秦卫风凑得更近,他的唇,真的已经要吻上陆珊瑚的唇。
陆珊瑚甚至觉得,秦卫风再说某一个需要嘟嘴的发音,他薄翘的嘴唇马上就会黏上来。
陆珊瑚往后仰着,试图远离秦卫风的灼热呼吸,但忘却了另一要紧之事——上半身后仰,又被秦卫风固着腰,下半身为了借力,直接送到了秦卫风下腹部,那里有一条蛰伏的巨蟒。
他顾此失彼,看似急于投怀送抱的傻样逗笑了秦卫风,秦卫风松开手,陆珊瑚踉跄着往后退了好几步才站稳,他气得又红又羞的一张脸,让秦卫风忍不住再毒舌一回:“帮你是看在玉树面子上,倒也不必肉偿得那么急切。”
陆珊瑚闻言像被诬陷雀占鸠巢的雀,浑身炸毛,充满了攻击性口不择言:“怎么我弟弟不要的东西,我就一定会要吗?”
死亡片刻,“你说什么!你敢!”秦卫风眼中聚起风暴,咬牙切齿的箍紧了陆珊瑚双肩,大拇指的力道卡进他的骨缝,咯吱作响,按得陆珊瑚痛到脸色煞白。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放手,放手!”陆珊瑚挣扎扑腾,更像一条被活捉的鱼。
“我警告你!如果没有玉树,你什么都不是!根本不值当我看上一眼!”秦卫风周遭气压骤然变低,骇人得紧,一双眼睛红到像是要咬碎陆珊瑚的骨头的恶兽,潜意识溢出汹涌澎湃的alpha信息素。
虽然陆珊瑚闻不到,但也能感受得到此间威压逼人,他后悔了,后悔触到秦卫风逆鳞,后悔踏进这间病房,后悔相信秦卫风对他施以援手。腺体受伤的陌生alpha,本质也还是alpha。
陆珊瑚吓得眼神都散了,泪腺崩开,不可自控的泪水在他下巴尖汇聚,凝成大颗泪珠吧嗒吧嗒砸向地面的模样,终于唤醒秦卫风的理智,促使他咬着后槽牙,强行收敛澎湃的alpha气息,虚推了他一把粗声粗气的说:“去拔鱼刺。”
鱼刺疼痛一小时,拔除三秒钟,医生还给他开了康复新液当漱口水。
陆珊瑚拿到药瓶定睛一看,眼都绿了,怎么,怎么是蟑螂做的药?!但也还是遵医嘱,回到病房乖乖含在嘴里十分钟吐掉,洗手池泛出来自带蟑螂味的药气,比自己嘴里药气还浓,仿佛住在蟑螂窝。陆珊瑚直接萎靡了,躲在房间不再踏出一步。
小小插曲无伤大雅,转眼就到第二日。
陆珊瑚因着带孩子,习惯早起,晨起想到小厨房接一杯温水,一转头,赫然发现客厅沙发上已经坐了一溜黑衣人,残存睡意顿时烟消云散。
“早,早啊?”他端着温水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只得硬着头皮打招呼,期盼刚刚含过的康复新液气味不会飘散那么远。
黑衣人点头示意默不作声。
陆珊瑚尴尬到逃也似的奔回房间,坐在床上大喘气,水撒了一路都顾不上。天啊,他们一定闻到了吧,真的难闻到集体失声闭着气不敢开口了吗?天色要明还暗的客厅里,坐了一群哑巴社会人士,想想都要吓出三长两短,这群哑巴,还是因为康复新液整出来的,陆珊瑚冲进浴室继续刷牙。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没过多久门外就传来三声敲门,秦卫风的声音在门外显得沉稳:“陆珊瑚,该上楼接孩子了。”
一字排开黑衣人站在秦卫风和陆珊瑚身后像墙,让其他入舱家属纷纷侧目,又不敢惹。
查询了名字信息,舱内护士就去接多多。
小小一个逆着光的身影,从舱内走道缓缓走来,看到陆珊瑚等在另一头,刚想跑,又被护士叫住。这么长又这么短一段路,多多越走越清晰,破开阴影,慢慢走进光的这一头。也不知道是光晕还是眼泪,刺激得陆珊瑚鼻头酸涩,辛苦了,我的宝宝,陆珊瑚心中默念。
直到孩子真实的抱在他胳膊里,那种踏实的重量压实他心中的忐忑,小小的毛绒脑袋蹭着他的脸庞:“爸爸,我好想你。”
而后这个小小脑袋,歪了歪:“秦叔叔,你怎么也来了?”
?!
多多是怎么会认识秦卫风?
他还来不及开口问,身后龚崇丘气急败坏的声音伴随着推搡之后,张由仪的声音。
“你们这是干什么!”
“这是医院,你们再这样我报警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多多显然也听到了龚崇丘的声音,他抓紧陆珊瑚的袖子,扑棱的眼睫毛像受了惊的鸟雀羽翅:“爸爸,我害怕。”
在多多眼里看到的就是,他生活中熟识的人被一群黑衣人隔开,气氛焦灼,电影和动画片里,演的都是善良的主角被坏人迫害的场景。
尤其是龚崇丘看到陆珊瑚身边站了别的alpha,暴怒之下信息素暴涨,很快扑向秦卫风,秦卫风当仁不让,也释放出了信息素,都是优质alpha,缠斗在一起也旗鼓相当。
医院的信息素监测系统很快发出报警,保安迅速赶来,一看黑衣人的架势,又增派了好几个小队,这场闹剧才算落下帷幕。
金邢办公室里,脸上挂彩的秦卫风和龚崇丘站在办公桌两端。
两个病人之间的斗殴视频回放,金邢看完都被气笑了:“我说你们两个身家金贵的主儿,隔了好几层楼,怎么也能打在一起?还是在舱门口,是一点都不怕危及他人吃官司啊?都说说吧,去舱门口干嘛。”
“接孩子。”
“接孩子。”
金邢扶了扶眼镜,又看了一眼快放视频,头一回严肃的神情出现:“多多是谁的孩子?”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陆珊瑚抱着多多,毫无目的的踱着步子,轻轻拍拍多多的后背,嘴里哄着:“嘘,嘘,我们不哭。”
“爸爸,我没哭啊?”多多抬起头,仔细观察眼神失焦的陆珊瑚,发现陆珊瑚丢了魂似的,只知道重复这一句哄他的话,还时不时贴着他的刘海,蹭一蹭感受多多的额头温度。
“爸爸,爸爸,你是不是哪里不舒服?刚才吓到了吗?我们去找金医生好不好?”多多晃了晃陆珊瑚胳膊,心里有一点异样感,但是他实在年纪太小,察觉不出更多,只知道爸爸跟平常不太一样。
刚才慌乱之中,保安和两个alpha闹成一团,无暇顾及这对父子,陆珊瑚趁乱抱着多多躲进了医院杂物间,小小屋子,三面都是铁架子,堆满了充满消毒药水味的各种物件,只有一扇小小气窗开在很高的地方,尘埃飞旋在那束光的入口,跟陆珊瑚现在的心乱如麻一般。
他实在被吓到了,他总觉得这个场景似乎在重现,绝对不可以让任何人把多多带走,多多是他的唯一的仅存于世上的血亲,这一信念牢牢支撑他从未倒下。
“爸爸,我们去找金医生?”多多再次提出建议,他觉得陆珊瑚状态实在不好,大概是被龚叔叔和秦叔叔吓到了。他身为小小男子汉,有责任照顾好爸爸,于是他双腿伸直,想滑出陆珊瑚的怀抱,去开门。
正当他的手握紧门把,要旋开之时,陆珊瑚终于摆脱失神活了过来:“不行!不行!谁都不能抢走我的孩子!!!”他的凄厉尖叫像是被人割破喉咙,泣血之音,高亢到这小小空间尘埃震动纷扰,多多耳膜刺痛,不由自主捂上了耳朵。
杂物间隔音不好,这惨叫同样被外面路过的护工捕获,从外部打开了门。
一阵骚动脚步慌乱,金邢办公室的门被仓皇敲响:“金医生,金医生,你那个刚出舱的小病人不好啦!麻烦快去看看吧。”
刚出舱的,小病人,只有多多!
三人惊到同时刷的站起身,不约而同的往外跑:“在哪儿,快带我们去!”金邢疾跑路过护士站,甚至还吩咐了护士跟上,等到护士拿好设备,连金邢的背影都追不上了。
电梯等不及,走安全通道,三道呼哧呼哧的急喘此起彼伏,伴随着三步并作两步的跨越台阶向上迈步哒哒,还抽得出空隙互相指责:“你为什么不看好他们?”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你又为什么不看好他们?”
“行了!”金邢比他们多穿一件白大褂,轻飘飘应该无重量,跑起来却格外费力,年轻人腿脚真是好,他不得不服老,哼哧哼哧跟在后头怒骂:“有完没完,先去看看多多!”
两个人才算老实闭嘴。
陆珊瑚并未跟着下楼到金邢办公室楼层,不在龚崇丘病房楼层,更不在秦卫风病房楼层,他就近带着多多躲在信息素置换舱那一层的杂物间,他们三人一到,就看到护工们在跟杂物间里的陆珊瑚僵持。
“怎么了?”大家看到金邢一到,纷纷给他让开一条路,让他到最跟前。
杂物间昏暗,金邢还是能看到,陆珊瑚抱着多多躲在铁架子背后,敲碎了玻璃容器,手里紧紧握着一片较长的玻璃碎片紧张高举指向门外,手掌在往下滴滴答答的失血。
“陆先生,这是怎么了?”金邢伸开双臂,拦住想要往里闯的龚崇丘和秦卫风,用气音快速的说:“你们两个蠢货可千万别再刺激他!”
陆珊瑚单手抱着多多太久,连带着握玻璃片的手也在抖,眼神也在抖,连声音都在抖:“多多别害怕,没人能抢走你,爸爸会一直保护你的,别害怕,多多。”
怀里的多多泪光闪闪,流满整张小脸,看着都要崩溃了,他不明白开开心心的入舱,怎么一出舱,整个世界都变了。他呜咽着,只知道双手搂着陆珊瑚的脖子,俯在他胸前流泪,看向金邢三人的目光中充满了不解和不安。
龚崇丘看到心都要碎了,他这个人,怎么可能听从金邢的指示,于是他开了口:“陆珊瑚,你在干什么,你吓到多多了!”
陆珊瑚被叫了名字,眼神转到龚崇丘身上,认出他是谁,玻璃凶器握得更紧,血从手心里直接坠成一条细线:“你别过来!别想带走多多!多多是我的孩子!”声音比手中玻璃还尖利。
哇的一声,多多终于忍不住挤压胸腔的空气,哭得上气不接下气:“爸爸,我害怕,爸爸,你的手出血了,多多好痛!”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金邢背过身就给龚崇丘来了一脚,成事不足败事有余,很明显陆珊瑚魔怔了,他还要火上浇油。
秦卫风的黑衣人也很快跟了过来,两边靠拢紧紧贴墙,上半身绷紧略作俯冲姿态,就等秦卫风一声令下,进入小杂物间。
但秦卫风现在理智归位,观察了一眼,陆珊瑚钻到了铁架子后面,一旦有人往里强行突破,他完全可以推到铁架子,后面的人就要被堵在门口,进出两难,何况他现在应激反应激烈,不可再刺激他。
于是他搡了搡暖面前的金邢:“需要配合的时候提示我。”
金邢听到也不回头,只看着陆珊瑚,但点了点头表示明白。两个蠢货里至少还有一个清醒着,这就够了。
“陆先生,多多刚出舱,实在不适合在这种压力环境下呆太久,有什么事,我们可以出来说吗?你看我们医院的保卫科还挺有效率的,我会保证没有人能抢走你的孩子,好么?”金邢举起双手示意,和颜悦色的安抚陆珊瑚。
陆珊瑚还是信任金邢的,毕竟他医术了得,让多多少受了很多病痛之苦。
但有的人,总会在这种时候斜插进来搞事,张由仪的声音适时在众人身后响起:“崇丘,怎么了,是事情进展不顺利吗?他不肯把孩子给你?”
秦卫风想杀人的心都有了,他一心关注着陆珊瑚跟多多,丝毫没注意什么时候身后绕出了个张由仪,他自然知道张由仪,只是没想到张由仪明知故犯做蠢事。他的手指拽紧,牙齿咬得咯咯作响,声音从牙缝里警告道:“马上把他带走,否则我捏死他!”
张由仪闻言吓得往龚崇丘身后躲,只露出一只眼,转来转去冷眼看着不可逆的事态。
如他所愿,陆珊瑚听到他这句话,如惊弓之鸟,往后重重一退,背脊砸在架子上,乒铃乓啷掉落了一地的杂物,黑暗之中不知道是什么砸向多多,陆珊瑚用肩胛骨护了一护,咔啦一声骨头闷响。抱着多多的那条手臂瞬间巨痛,失了力气,多多就要往下跌落在地。陆珊瑚这才顾不上这许多,丢了玻璃凶器就换条手臂搂紧多多,半蹲着承受身后空了的架子往他身上砸。
“冲!”金邢低呼,黑衣人齐刷刷看向秦卫风,只待秦卫风一点头,如鱼贯入,牢牢扶住架子就往外搬,这一刻风变慢了,时光凝滞,秦卫风迈着步子俯下身,龚崇丘也想往里赶被张由仪牵扯住了脚步。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不!!!”陆珊瑚反应过来,不管此刻进来的是谁,随手摸到地上的器物就一股脑往外掷。
“小心!”黑衣人想帮秦卫风挡下危险,业已来不及,尖锐的物体擦过秦卫风肩头,唰的落到光亮之处,带着一抹血色。
“秦总!”黑衣人想再次往里冲。
“别进来了!”秦卫风制止手下,原地蹲了下去,跟陆珊瑚隔了两步的距离。
“小树,还记得我吗?我是小风。”他声音掺了蜜,跟他平日声线不同,像是明熙少年,朗朗白衣。
“小风?”陆珊瑚对这个声音敏感到了极致,抬起头,逆着光,他看不清楚人,他只知道保护好怀中婴儿,对,多多还是个小婴儿,于是他轻轻拍了拍哭到声音沙哑的多多:“不哭不哭嗷。”甚至想抬起那条咋上了的手臂开始捞胸前的衣服。
“小树,”秦卫风夜视力好,看着陆珊瑚的动作,不敢轻易上前制止,只得继续吸引陆珊瑚的注意力:“多多刚喝过奶,已经要睡了,我们一起唱首歌哄他好吗?”
“他这是......”张由仪刚疑惑出声,就被龚崇丘捂住口鼻,力气大到龚崇丘自己都在颤栗,他也很想知道到底怎么了,陆珊瑚怎么又叫小树,小树不是......陆珊瑚的弟弟陆玉树吗,那个被自己间接害死了的人吗,真相离他已经无比接近,他不会让任何人去轻易打断。
张由仪用力掰了掰龚崇丘手指,才得到一丝呼吸的契机,才知道不再作死,跟众人一起看向杂物间,大家都僵在原地,从张由仪得到的教训,谁都不会去触这个霉头。
“对,对对,”陆珊瑚茫然中带着欣喜,他往怀里拢了拢吓傻了的多多,亲了亲他的头顶软发:“唱亮晶晶好不好?”
秦卫风往前肉眼不可见的挪了一小步,说好。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你不过是他作为陆珊瑚之时捡的小玩意儿。”秦卫风安顿好陆珊瑚,走出客厅,果然龚崇丘等在那里,他选了个直视龚崇丘的地方,捏了捏疲惫到发酸的鼻梁,故意用砭骨的词语去刺伤龚崇丘渣烂的心。
看着龚崇丘焦急又疑惑,被贬低到牙齿咯咯作响仍要坐在他对面问个究竟的极力忍耐表情,秦卫风觉得自己作为陆珊瑚的嘴替,就该如此羞辱龚崇丘到暗爽。
alpha之间向来是如此,一山不容二虎,哪怕其中一虎的腺体受了重伤,重到偶尔支撑不住强大的肌肉束,需要坐在轮椅上缓口气。
“多多怎么样?”多多被秦卫风圈着陆珊瑚抱出来时,哪怕保安组和黑衣人组都拦在周遭,他也能看清楚多多受了惊吓,睫毛扑簌扑簌,含着泪手足无措的吮着手指。
噗嗤一声,是秦卫风嘲讽的笑,他这个人皮笑肉不笑时,嘴角向下弯着,带着一股冷意,语气平静到犹如寒冬赤脚走在冰面上,水下就是游动着伺机而动的巨齿鲨。只要你敢停在他的领地,巨齿鲨就要顶破冰面冲出来将你一口吞噬,而在此之前,你只能看得到巨齿鲨绕着你的水下阴影,令你胆战心惊。
“亏陆珊瑚一直说你爱他,他现下如何,你问都不问,只知道关心那个小崽子。”巨齿鲨眼里涌起浓浓杀意。
“多多毕竟是我的骨肉。”龚崇丘辩解道,他觉得神志不清的陆珊瑚是很难照顾好多多的,脑中不禁浮现张由仪的劝说,自己能给多多的更多,更何况血缘之间的纽带缔结无法阻碍,只要他把多多带在身边......
秦卫风真是要被龚崇丘气笑了,原来他来此是为了跟陆珊瑚争孩子抚养权,亏自己还高看他几眼,以为他无畏门口高壮的黑衣人群,定要来关心关心陆珊瑚呢。
“那你去金邢那儿看多多吧,他受了惊吓,金邢带他去做相关检查,可能还有轻微皮下瘀血,毕竟就算陆珊瑚再用自己身体护着他,小孩子也还是在所难免有细小擦伤。”
秦卫风说得轻描淡写,但又话锋一转:“不过你看归看,别肖想什么趁着陆珊瑚打了针还在昏睡把孩子藏起来,哪怕你藏到天涯海角,我也能给你推平了翻出来,不信你试试,你们龚氏在我面前算什么狗屁。”
“我和陆珊瑚自会商量多多的事情,轮不到你这个陌生人操心!”在华市,很少有人敢这样打龚崇丘的脸,龚崇丘自然是要反驳反驳的。
“我陌生人?”秦卫风刷的站起来,突兀扫一眼龚崇丘:“你和你们家那老头不是查过陆珊瑚了吗?怎么?只查到那层皮,不往下深究?终究是我太看得起你们龚家人了是吧?”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真相就要浮出水面,上浮却很慢,像是氮气进入血液产生的麻醉作用,释放出来的不溶解小气泡,就快要在龚崇丘血管里引起肌肉关节疼痛,引起中枢神经系统栓塞,逼得他不由自主大口喘息,又被环着他只等一个气口就要上前一口撕碎他四肢的巨齿鲨盯梢,他感觉自己要在空气中溺水窒息了。
他说话开始舌头打结:“什,什么,什么意思?”
“什么意思?”秦卫风的冷笑刮过龚崇丘的眼睛,刺得他被客厅充足的光线一下一下闪着眼。
“我的意思是,我的老婆陆玉树,我的儿子秦多明,不是你龚崇丘可以肖想的。”
水压挤压着龚崇丘的耳膜,他什么都听不见,只看到秦卫风在他面前嘴巴一张一合,巨大的血流声泵到心口,心脏搏动的声音充斥他的耳朵。
呼吸,龚崇丘,保持吐气状态直至肺部排空,呼吸,龚崇丘,缓慢上升,手里抱着真相,在气量允许的条件下,缓慢上升,把命保住就好。
“你是说,这几个月出现在我面前的人,是陆玉树不是陆珊瑚,那我的陆珊瑚在哪儿?”龚崇丘奋力挣脱,用了大力气,虚弱的问。
秦卫风抬了抬下巴,瞟了一眼主卧紧闭着的门:“就在里面打了镇定针睡着。”
“你是不是耍我!”龚崇丘真的有点恼羞成怒了,陆珊瑚明明说陆玉树死了,虽然自己内疚万分,也在想办法尽力弥补,现在秦卫风又说陆玉树没死是他的老婆,带着多多又嫁给他,变成了他的孩子,那陆珊瑚呢?陆珊瑚在哪里?他需要陆珊瑚给自己一个合理的解释!
秦卫风看着龚崇丘也陷入思维混乱边缘,只觉称心如意,一脸得意的笑,带着丝许疯狂。
“你告诉我!到底是怎么回事!”龚崇丘看着秦卫风的笑,像是被红布激红了眼的斗牛,就要撅起脑袋冲撞秦卫风,被闻风赶来的黑衣人架着手脚拉开,只余呼哧呼哧扯着风箱红着眼的徒劳挣扎。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秦卫风摆摆手,示意放开龚崇丘:“让他来。”
话音一落,两个alpha瞬间扭打在一起,乒铃乓啷滚作一团,你一拳,我一肘,锁在一起缠斗。骨和肉相击,肉撞骨拼斗,等到两个人脱了力,瘫在地板上,已经四周一片狼藉。
秦卫风吐了一口带着血沫,舌尖舔了舔豁开的嘴角:“以后看到我老婆,绕着走,再敢动我老婆一下试试!”他用关节泛红破皮的手指指了指自己的太阳穴附近,恶狠狠地警告:“我一眼见到我老婆这里受伤破相,就想要捏死伤害他的人。”
龚崇丘被秦卫风的信息素最终压制,平躺着泪痕划进外耳道,盛了一小凹,不想说话。
陆珊瑚到底在哪里,他现在迫切想要找到陆珊瑚,问个究竟。
“现在我要去金邢那里接我的儿子了。”秦卫风撂下这句话,抬腿就往金邢办公室方向走。
龚崇丘哪里肯让秦卫风自己去,陆珊瑚找不到,多多总归还是自己儿子,跟着多多,还怕找不到陆珊瑚吗?也赶忙跟上去。边走边心中盘算,准备联络龚氏的御用律师团队,争取多多抚养权迫在眉睫。他一直被蒙在鼓里,现在孩子都四岁多了,陆家的两兄弟这样子藏匿他的孩子,证据确凿,DNA鉴定如假包换。
“待会儿见到秦多明,你敢开口说你是他爸爸,后果自负。”
“我,我知道,要等陆玉树醒了自己跟多多说。”
多多显然被金邢团队里那些活泼分子哄好了,看到秦卫风和龚崇丘一同到来,身上还带伤,没被吓到反而回头背着手装老练地跟金邢说:“你看吧,金医生,跟哥哥姐姐们说的一样,刚才是变形金刚大电影的演习,我和爸爸走了以后,秦叔叔和龚叔叔会接着战斗的。”
金邢扫了一眼秦卫风和龚崇丘那副两副不争气的破烂样,憋了口气哄着多多:“是啊,医生哥哥姐姐真聪明,什么都被他们猜对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走走,秦叔叔龚叔叔,我带你们两个去包扎,护士姐姐动作可温柔了,一点都不疼。”多多一手拉一个,蹬着腿往前冲:“走嘛走嘛,给我讲讲我撤离之后发生的事。”
两条迭机的行尸走肉,在孩子面前不敢出声。幸而活泼分子们脑补能力强,你一句我一句,天衣无缝的把多多哄得开开心心。
龚崇丘更伤一些,眉骨缝了三针,他坚持不打局麻,疼得直哆嗦。
但秦卫风眉头夹死苍蝇,他觉得龚崇丘是装的,博同情,看着多多站在凳子上一个劲给龚崇丘呼呼伤口,眼刀不要钱似的全送给龚崇丘。
龚崇丘视而不见,享受着孩童真挚的关心。
直到多多说:“秦叔叔,捉迷藏的游戏结束了吗?你又抓到我和爸爸啦!”
咔嚓一声,是龚崇丘的心碎裂开。
“什么捉迷藏?”龚崇丘根本不敢直视多多的眼睛。
“就是每年秦叔叔都要跟我和爸爸玩的游戏啊,我和爸爸变换身份,每年不同的哦,然后藏起来,秦叔叔总能找到我们,但是今年特别久,我还以为我们要赢了,我都有点想他了!”多多对着手指头,羞涩的看向秦卫风。
是要抱的意思,秦卫风很是明白,一把搂过多多奋力抛向空中,然后稳稳接住他的腰,丝毫不介意又崩开的手指关节伤口,几次之后失重感让多多眩晕刺激,咔咔乱笑。
“我爸爸都有点抛不动我了,秦叔叔还可以耶。”多多学着陆珊瑚挠秦卫风鼻尖。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那是,秦叔叔连你爸爸都还抛得动。”秦卫风得意地挑眉,话里话外意有所指,瞥了龚崇丘一眼。
甜蜜温馨到龚崇丘有点看不下,别过脸去不做声。
“闹够了没?我这信息素研究综合体今天给你们两人搅得乌烟瘴气!”金邢的声音适时插入。
“明年的试验费用你尽管列预算方案交给我。”秦卫风是懂息事宁人的。
金邢满意的点点头。
“试验器材我包了。”龚崇丘不甘示弱。
金邢大丰收。
“我爸爸呢?”
“在休息。”
“带你去找他。”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潮湿粘腻,压迫胸腔试图挤出最后一丝氧气的闷热,肉眼可见地平线放射状红蓝相间的绮丽晚霞,书本上解释说发射至天顶再收歛于东方与太阳对称之处,此种现象称之为反暮光,是陆珊瑚家乡台风天来临前一日的特点。
打工的咖啡店老板早早放了他们的假,歇业半天,叮嘱员工们囤好净水米面蔬菜照明。小地方招到称心如意员工实属艰难,老板也不想任何一个人在台风天有个闪失之后无法返工。
陆珊瑚骑着他的二手自行车,晃晃悠悠到家路口小超市囤积食物,超市虽小五脏俱全且物美价廉,胖老板热心肠,一如既往帮他把重的购物袋提到门口,挂上他车头:“小陆啊,这几天在家注意安全,要是真的危急需要帮忙,就打电话给我儿子!”骑了好远回头,还看到胖老板的儿子站在他身后。
浓云稠到凝滞,天色黑到要滴墨,连最后一丝勾勒的金边都被兜头笼罩浸染,还没到城市路灯自动开灯的时间,能见度低得令人发指。空气发闷逼兀,热成蒸笼,陆珊瑚好不容易喘着粗气骑到楼道口。轮胎都被重物压实,差点踩钢圈回家,蹬得费劲又要把着沉重的车头,手脚酸沉,刚要把车停靠到楼梯下方三角区域夹缝里锁车,冷不丁被人拽住了裤腿。
昏暗角落未免让人多想,激起白毛汗,瞬间从后脑勺一路到手背,他打了个冷颤,嗓子里喊出一声短促的尖叫,脚下意识经不住一抖,踢了回去。嗯,怎么是软的?不会是踢到来避难的小动物了吧?
心中着急自责,再顾不上锁车,只将车往楼梯面一靠,购物袋经不住摇摇欲坠脱开一边,东西滚落一地。陆珊瑚打开手机电筒照了照自己脚边,只见血淋淋一个人,破烂不堪的衣袖里蹭着血污的一节手臂勾住陆珊瑚的裤腿边缘,另一只手挡在了被陆珊瑚手机电筒刺眼光线照射的眼前,应该是双臂动作拉扯到了伤口,发出低声的痛呼。
居然是个人,伤到人了!!!
“对不起对不起,太黑了实在看不清,又,又被吓到。”陆珊瑚也是胆子大不害怕,丝毫未曾想过缘何这里会出现受伤之人,也未曾怀疑过是歹人,径直蹲了下去就要扶起这血肉模糊的人。手机直冲上天花板的光束照过之处,陆珊瑚才得以窥见这人浑身细小伤口密布,一时之间无从下手去扶,总觉得碰到哪里都会漏血。
“救我。”这人看陆珊瑚半天没有下一步动作,哑着嗓音催促,完全是发自内心深处的求生意识在强撑着说话,随即便昏死过去,牙关紧闭。
超市胖老板儿子小胖也是万万没想到,陆珊瑚那么快就能联系他,胖老板对小胖一脸喜气洋洋的鼓励:“你看你看,爸爸给你制造的机会来了,小陆叫你去帮忙,你这次可千万记得表白了!”。小胖甚至殷切祈祷,台风暴雨马上落下内涝,最好能把他跟陆珊瑚困在家里十天半个月。
胖老板没让小胖空手,等他哼哧哼哧扛着五花八门修理工具走到,万万没想到陆珊瑚如此急不可耐居然在楼下迎他,还没想到是叫他背个血滋啦脏兮兮的流浪汉上五楼他家,更没想到陆珊瑚眼巴巴小声企求,等着他开着他的小面包去接路口门诊的老医生。等到他回过神来,老医生已经坐在他的副驾座。好恍惚。
三个大活人,在陆珊瑚隔出来的窄小又温馨的两室一厅里,七手八脚给床上半死不活的人缝缝补补,擦药打针,甚至还小胖都无暇顾及参观一眼他梦想中住上十天半个月的房子。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直到怒风开始扑腾窗外的枝丫,簌簌刮着陆珊瑚家的窗棱,老医生才直起腰擦了把汗:“应该死不了了,但活到什么程度,不清楚。台风过了你最好能带他到市医院去看看,会比较稳妥。”
老医生边收拾器材边打量着他,沉声问:“接下来你打算怎么办?”这句话像是盘旋天际的秃鹰,打着圈的盯着陆珊瑚就要俯冲,陆珊瑚就知道自己又在做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