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金梅从那时开始,正式成为了张骞的女人。为了更好地伺候他,她辞掉了歌舞厅的活儿。
马金梅一直幻想着,自己始终还是蒋世均的人,只不过是为了对方的前途,暂时跟着张骞而已,总有一天,蒋世均会要回她的,还会娶她的……
她一直,都坚守着这个信念……
作者有话要说:
☆、超度
艺术馆门外拉起了警戒线,几名神情严肃的警察守在外面,不许闲杂人等靠近。
啪嚓!啪嚓!负责取证的警察对着地上的尸体拍照存证。不远处,一名警察正与一名目击者做着笔录,护卫模样的男子冷静地说道:
“她忽然全身发抖,好像站不稳似的,自己往栏杆靠了过去。”
“嗯,接着呢?”
“接着就翻白眼,脸色很不好,最后自己摔了下来。”护卫强调:“我们谁都没碰过她。”
“蒋夫人当时在哪?”
“夫人站在那个位置。”护卫指着二楼一个方向,解释道:“两人距离很远,根本够不着的。”
“好的,我明白。”警察问完后,让他离开了。
这一边,拍照完毕后,带着白手套的法医蹲了下去,翻开了尸体的眼白查看,又检查了脖子和头部。
站在他身后的警察大队长问道:“能确认死因吗?”
“初步鉴定是毒瘾发作,从高空坠落,颈骨折断而死。”法医站起来道:“最近这种死相的人见过不少,不过还得解剖才能进一步确认。”
那名做笔录的警察也过来了,告诉队长:“分别问了几个证人,证词都一致,都说没碰过死者。”
“能知道死者身份吗?”队长问道。
“说是叫马金梅,好像是歌舞厅里的小姐。”
“派人到歌舞厅问问看。”大队长接过笔录,边看边道:“如果没什么情况的话就结案了吧,就是一起意外事故。”
“是。”
“我还得跟司令交代清楚,你们继续善后。”大队长说完,也就离去了。
砰!
两扇红木雕花大门从旁打开,蒋世均神色冷凝,大阔步地走进屋内,黎叔随即过去,帮他接过军帽。
“夫人在房间里。”黎叔不等他问,主动说道,蒋世均旋即快步走上二楼。
房间里灯火通明,铺着淡黄色锦缎床铺的床上,姚子琳已经换上了睡衣,她坐在床上,像只受惊的兔子一般,用被子把自己裹得严严实实,只露出惨白的小脸。她双眼红肿,全身都在微微颤抖。
蒋世均走进房间,看到她这摸样,只觉得痛彻心扉。他坐到姚子琳身旁,轻轻拉开被子,将她抱在腿上,揽进自己温暖的胸膛里。
姚子琳动作迟缓地抬头看了看他,白天发生的惨剧在眼前掠过,她仿佛又看到了那道从栏杆翻下去的暗紫色身影,看到了那片不断蔓延的骇人黑色血液,看到了那双死不瞑目的眼睛……
她的眼泪再度夺眶而出,无声地啜泣起来,蒋世均拿起一旁手帕,轻柔地给她擦拭。他捧起她苍白的小脸,双唇贴在她耳边,催眠似的低喃着:“别怕……我在这里……琳琳,不关你的事……不是你的错……”
回家的路上,旁边的人就不断跟她说类似的话,可是姚子琳无法认可。要是自己不把马金梅赶走,任她闹,她就不会发狂了,她就不会摔下去了……
姚子琳泪眼婆娑,哭得抽搐起来。蒋世均将她抱紧,任由她的泪水落在自己的军装上。
“琳琳,别哭……真的不是你的错……”蒋世均不断安慰着,他能感觉到她的自责与愧疚。
姚子琳继续低泣着,小手求助般攀在他胸前,蒋世均握起她的手,这才发现她手背上的数道血痕。
他剑眉紧拧,拉起她两只手查看。姚子琳两边的手背上都有深浅不一的抓痕,已经上过药,那些伤疤有的破了表皮,有的都结痂了。
蒋世均自然知道是谁弄伤的,他怜惜地执起她的手,胸前再次传来锥心之疼,事情发展成这样,都是他的失误。姚子琳从头到尾都没做错过,却要承受这样的伤害,是他将她牵扯进来的,他以为自己掌控了所有,现在却让自己发誓一辈子都要守护的人如此受伤。蒋世均此刻对自己是无比地憎恶,连自己最爱的女人都保护不好,还谈什么取天下!
姚子琳边流泪边看着自己手上的伤痕,这点小伤,与失去生命的马金梅比,实在算不上什么。
蒋世均爱怜地凝视着她,再次轻声道:“是意外事故,她毒瘾发作,自己失足掉下去的……警局那边已经确认了……不关你的事……”
姚子琳抽了抽鼻子,眼泪好不容易止住了一点。蒋世均帮她擦着眼泪,轻轻抚摸着她的小腹。
“别哭了……母亲心情不好,宝宝会长得丑的……”他说了句玩笑话。
姚子琳笑不出来,只是抿了抿小嘴。蒋世均见她神色已经缓和了点,低头亲了亲她的脸颊。
相拥良久后,蒋世均走到墙边按了电铃,让红姑和几名丫鬟上来陪着姚子琳。红姑端着热水给她洗了脸,又泡了舒缓精神的茶水给她喝下。
蒋世均沐浴过,换了衣服,便搂着姚子琳睡下了。
姚子琳一整晚都睡不安稳,一闭上眼,脑海里就会浮现马金梅发狂的样子和她掉落时的情景,耳朵里更是回荡着她的最后的怒骂声——
你这种人懂得什么是穷吗!你懂个屁!你生下来就是为了享受的!
你这种死丫头!下辈子试试穷的滋味给我看看!
她做错了吗……她不该举办这次画展吗?她只是想帮帮那些可怜的孩子……为什么会搞出人命来?明明是一桩好事,为什么最后的收场会是这样的?
姚子琳的泪水干了又湿,湿了又擦去,如此反反复复,一夜难眠。蒋世均也没怎么睡,一直抱着姚子琳,不时轻拍她的后背。
隔天,得知命案发生的姚子墨,特意带上香烛纸钱,并请求西岩寺的方丈,一同到艺术馆的案发现场为马金梅做超度,这也是为了安抚姚子琳的情绪。
仪式完毕后,姚子墨来到姚子琳家里。庄美玲和周沛珊也来了,正在客厅里陪依旧无精打采的姚子琳谈心——因为蒋世均白天的时候公务繁忙,无法在家陪她,特意请她们来陪姚子琳的。
庄美玲握着爱女的手,口气轻柔地开导着:“生死有命,那个马姑娘是个可怜的人,阎王爷要来索命,她是怎么也躲不过的,只是刚好跟我们牵扯到了一起。你不要认为是自己的责任,我都听说了,是她主动来挑事的,知道你有孕,还对着你拳脚相向,实在有点用心不良……不过,死者为大,我们也不好说她什么。也不是说她活该,但至少是注定的……我们能活到几岁,地府里的生死册都记录好了,所以,这世上是没有意外死亡的,都是命定的……”
姚子琳也不知道听进去没有,一直目光空洞地看着面前茶几上的鲜花。周沛珊也心疼好友,但年纪轻轻的她也不晓得该如何安慰,只是坐在一旁揽着姚子琳的肩膀。
庄美玲又道:“我跟世均都商量过了,买块好墓地把她安葬好,请人定期去打扫上香,也算是对她的一点补偿吧……你一定要调理好自己的身子,别胡思乱想,你现在可不是只有自己一个人,想想肚子里孩子,你若是有烦恼,孩子也会伤心的。听红姑说,你昨天连饭都吃不下……这可怎么行呢?为了孩子好,你再难过也要振作起来……”
姚子琳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