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穆尔楦走的时候,秀嬷嬷竟开口道:“奴婢有几句话要赠与娘娘,闲事莫理,恭维必自保。”
穆尔楦没有回头,只是止了步,心里百分感慨,随后,离开了长禁院,只是秀嬷嬷那句话,她记在了心里。
闲事莫理,此中之意穆尔楦岂会不明白呢?
穆尔楦将尤筝带回了宛宁宫,传来太医过来,开了些药,嘱咐了几句太医就走了,穆尔楦命人去煮了药,自己坐在床檐边守着尤筝,那张熟睡的脸满是淤青,看了都觉得痛,这些天她是怎么熬过来的啊!
等尤筝醒来时已经是很晚的时辰了,穆尔楦累的坐在床檐边靠着睡着了,尤筝一醒,不小心碰到了她穆尔楦,穆尔楦一下便惊醒了,看到尤筝醒过来,她微微的笑着。温柔的看着尤筝,心里有许多的话一时间说不出来了,窗外已经暗了一片,几丝微弱的灯光在外面照着,几分之寂寞。
穆尔楦起身走过去端了药过来,这药并没有凉,穆尔楦已经命人来回的换了许多碗了,筝儿看着她。眼睛都红了,实在是不知道要说什么才好。
给尤筝喂完药,穆尔楦说:“筝儿,这药的药性很好,太医说这几天只要好好调养一下。身子就会好起来的。”
尤筝忍不住哭了起来,紧紧的握着穆尔楦的手,哽咽道:“尔楦,我真的不知该如何谢你是好。”
如何一个谢字?轻言重语,也显得那般轻,多好的一个女子,进了宫,算是无奈,困在这儿,一生也便在这儿了。
“你我之间何必说谢,还记得进宫那天你与我说的话吗?身为女子,便身不由己。多真切的话儿,筝儿,我知道你受了苦,心里伤了。你放心,太后已经下旨将你调去寿阳宫,皇后不会再对你做什么了。”
尤筝点点头:“不管怎么样,尔楦,我这辈子欠你。”
一个欠字,该是多大的勇气才说的出来啊!窗外白雪纷飞,深夜里,总是那么毒愁,或许几年之后,又或许,很久很久之后。白雪临近,故事,也就终结了。
那晚,谁也不知道穆尔楦与尤筝说了什么,那晚,雪没有停,下了整整一晚。
大临国,北方最寒冷之地,常年有下不完的雪,历史记载,赐予一个美丽的名字:冰域。
第十五章:一份冷暖 多少人知
长禁院一事仿佛已经过去,尤筝伤好了便去了寿阳宫,而皇后也没有再追究,那秀嬷嬷也调出了车城府,这一切,似乎变得很平静,
只是最近听闻最近皇上在为胡邑国友邦条例修订一事繁琐,但是每晚却留在馥贵人纳吉陵的宫中,似乎对着胡邑的女子十分的喜欢,可是她穆尔楦明白,那女子,岂是勾住他祈桢皇帝魂的女子,明白的知道,这不过是一场演给胡邑使臣的一场精彩的戏罢了。
宫中最近很是平静,皇后不再刁蛮穆尔楦和宝儿,也不去找馥贵人的麻烦,尤筝的事也已经解决,太后恩准尤筝年满二十就可出宫,这旨一下,可喜了尤筝,穆尔楦道了声喜,乐了好些天。
能够出宫,那是多少深宫女子所盼的自由啊!尤筝虽受了苦,可却得了太后的恩,只要两年,她就再也不用受尽宫中的冷暖无情,出了宫,那才是她的天,穆尔楦心里替她高兴,却为自己悲。她想锦江,想父亲,想姐姐,虽说哥哥在皇城,可是,却不得见,皇上不瞧自己,当她为守住自己江山的一道符,虚情假意待自己,那谎言,她不要。心中的苦,岂是一言两语道的清。
近日,穆尔楦与宝儿常去寿阳宫看望尤筝,太后也恩准尤筝可与穆尔楦和宝儿小聚,三人常去御花园的小池旁闲聊,没有下雪时,宝儿就拿来风筝,三人牵着线儿,很是高兴。
宝儿放着风筝,尤穆尔楦与筝走在花池边,两人说了许多的话,尤筝笑着问穆尔楦:“尔楦,还记得进宫那天吗?你一个人站在宫殿外,你知道我见着你的时候,我简直是惊呆了。”
穆尔楦笑着细细的问:“何来惊?难不成,我吓着你了?”
“是你的眼神惊了我,那天,你的眼里,是女子的叹,女子的无奈,就像一个故事,真真实实的。”尤筝说的有几分伤感,笑得那么纯真。
真真实实,她穆尔楦当真是真真实实的吗?还是那个在锦江的穆尔楦吗?她沉默了,望着荷花池里被冰冻的荷花,覆了一层层的冰,心里荡漾了几分心酸,笑着,不说话。
尤筝明白,穆尔楦的心思比任何人的感情都要紧密,猜不透,道不明。
宝儿拿着风筝走了过来,似乎不是很开心,指着风筝对穆尔楦和尤筝说:“尔楦姐姐,筝儿姐姐,你们说这这风筝是不是中了邪,怎么都放不高。”
穆尔楦和尤筝互看一眼,乐了起来,尤筝说:“宝儿,你放风筝的时候要顺着风放才行,可是你啊,总是喜欢逆着风放,这风筝哪放的高啊?”
“顺风?宝儿不是一直顺着风放吗?肯定是这风筝中了邪,岂是我的错?”
听着宝儿的埋怨话,穆尔楦轻笑了,将宝儿手里的风筝拿了过来,看着手中的风筝说:“傻丫头,这风啊!是会变的,随北就向南,随西就向东,就像人的心,天罗万象,随时在变,你抓着风筝线,一个劲牵向西,这风筝,岂会放得高。”
宝儿顿悟,傻了一小会,不好意思的笑了:“原来,放风筝也是有学问的,都怪宝儿愚钝,竟怪起风筝来。”宝儿说着声音就低了下来,转过身,背对着穆尔楦和尤筝,低眼诉说:“宝儿真的好想像风筝一样,随风起舞,飞得很高很高,看看宫外,看看繁花似锦,甚至,想知道现在外头的天是不是也像宫中的大雪天一样那么冷,那么渗人。不过宝儿想,宫外一定很暖和,就算在冬天里,也一定开满了花。”宝儿笑了起来,很美,眼神里都是满满的希望。
穆尔楦心里深深一痛,看着自己手里拿着的风筝,眼睛都已经泛红了,宫里那个人不想像一个风筝一样,可以飞的很高,飞到宫外,看看那外头奇珍奇事,做一回平凡的人。
人人都说,做了皇上的女人,荣华富贵,享受一生金冠,可是谁又知道,冷宫里困了多少的女子,枯井里,含冤了多少女子。那一生的荣华富贵,岂是轻易享受得了,女人之间的勾心斗角,就像一场永远演不完的戏,一部一部,来回轮回。
她穆尔楦虽为贵人,可那皇上,对自己岂是真情。若是做一只风筝,自由自在,随心随意。
“宝儿,我相信总有一天,你会像风筝一样,只知清风,无意宫中冷暖。”
一婉清
多少愁
哪得一生缘?
心中不知多少苦,在皇城,又能与谁说?
尤筝自从去了寿阳宫,极少能去藏书阁看书,穆尔楦知道尤筝喜欢那些书籍,最近就常常带些书给尤筝。
两人在宛宁宫的庭院里聊了起来,穆尔楦将几本有些书交给了尤筝,尤筝拿着书,乐得喜极而泣。
“筝儿,这些书都是宫里的藏书,我在家中看过一二,本本都讲究精华,你看了,定会感悟万分。”
“即是藏书,尔楦在宫外怎么会都看过呢?”筝儿捧着藏书,十分不解。
穆尔楦知道,尤筝定不知道自己的父亲乃是穆吉查,犹豫了一会儿,拉起尤筝的手,温柔的说:“筝儿,不瞒你说,我乃是穆府知州的的女儿。”
“这我知道啊”
“我爹,乃是前朝军部总督穆吉查,后来辞官还乡,做了知州,那本《百思》,正是我爹所著,当日对你隐瞒,实在不该。只是担心,筝儿你会像她人一样言辞嘲讽与我,毕竟,皇上封我为嫔,实属我姓穆,如今我哥哥穆元翰又是大临左翼军统率,所以我们穆家对皇上来说,就像大临的一道围墙,不可缺。”说到家父,说到自家穆府,穆尔楦眼里都是无奈,都是相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