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芷萱的心忽然突突地跳了起来,脚底下的步子也快了许多,赶紧进了屋里,正瞧见放在自己屋里圆桌上檀木托盘红布上静静放着的十锭十两一个的银锭子。
林若萱瞧着林芷萱神色有异,诧异地问着:“怎么了?”
林芷萱上前缓缓地拿起了一个银锭子,是寻常十两银子的重量,林芷萱的呼吸稳了稳,才对林若萱笑着道:“没事,我只是适才出去了一趟,有些累了,姐姐今晌午在哪儿用膳?”
林若萱道:“我不出去,外头宴席人太多,也怪热的,我就还在秋爽斋陪你吃得了。”
林芷萱点了点头道:“也好,那姐姐先去,我换身衣裳就来。”
林若萱瞧着林芷萱的模样,还是有几分不对,便道:“你适才去哪儿了?是不是中暑了?要不要我去请大夫来看看?”
林芷萱只得强笑着对林若萱道:“姐姐,我真的没事,只是适才出去热着了,想换一身轻便点的衣裳,一会儿就去陪你用膳。”
林若萱这才点头应着,先回正堂了。
林芷萱这才让人掩了门,一个一个地试起了那一盘银子。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是正常的重量……
没错……
不是,
还不是,
也不是。
林芷萱的眉头微微皱了起来,难道这就是一盘普通的银子,是自己想多了?
林芷萱的手伸向了最后一锭银子,缓缓拿起,一阵莫名的轻巧传入掌心。
林芷萱眼眸一亮,果然。
只是现在是白天,人多眼杂,不知道什么时候谁就会过来。林芷萱叫过了秋菊:“赶紧去我的银匣子里找一锭一模一样的银子出来。”
秋菊应着去了,林芷萱却将那枚空心的银子,揣入了怀中。
等到下午,来李家吊唁的人都陆陆续续散尽了,林芷萱忽而得了老夫人的传唤,让她去福寿堂一趟。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林芷萱心中一紧,想来是因着头晌陪着李婧胡闹的事,才要出门,却忽然见林若萱急匆匆地赶了过来,拉着林芷萱的手道:“你和婧姑娘今儿干了什么?我听说老夫人动了大气,在福寿堂赏了婧儿一顿手板,手都打破了,还罚了一个月的禁足,婧姑娘说都是你挑唆的,我听了可吓坏了,你们究竟干了什么?”
林芷萱一听也是吓了一跳,不过李婧那丫头也着实该好好管教管教了。
老夫人这番重罚,想来也是气坏了,以至于李淼生都没有给她求情,大太太想来也没求下来。
林芷萱倒是开始渐渐明白老夫人的意图了。
李家从前仰仗梁靖义在皇帝面前站稳了脚跟,如今梁靖义死了,李家转投魏明煦是被逼无奈,在魏明煦面前若想谋得发展,没有半分实打实的依仗。
想来今儿上午在外书房,李梓安或许和梁致远一同以让李婧嫁入王府为条件,才同意归附魏明煦吧。从今往后,李家成了魏明煦的外家,李家才会和魏明煦紧紧地绑在一起。
而李婧今儿领着自己闹的这样荒唐的一出,可以给魏明煦足够的借口拒绝这桩婚事。毕竟,这样轻佻无礼的女子,如何能主持王府中馈。
林芷萱忽然想起今儿晌午魏明煦眸中似笑非笑的神情,想来是感激自己无意中又帮了他一把,人算不如天算,自己还真是他的福星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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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t\t', '\t')('\t\t\t老夫人此时叫自己过去,又听了林若萱说了李婧的惨状,秋菊几个吓得手脚冰凉,围着林芷萱一脸的惊慌无措。生怕林芷萱也跟着受什么责罚。
林芷萱却是没有丝毫的惧怕。
如李婧所言,自己毕竟只是在李家客居,李家除了林若萱,无人有权管束自己,老夫人的家法上不了她的身。
而若说连累姐姐受过,林若萱如今身怀有孕,黄氏才刚刚小产,梁家对林若萱肚子里的长子百般珍惜,自然不容有失。
最重要的是李家三太太曾经派人暗害过林若萱肚子里的孩子,林若萱大度,不与计较,李家在林若萱面前根本就抬不起头来,还敢来训斥她和她的妹妹?
也是因着林若萱的缘故,林芷萱才这般有恃无恐。
而至于名声,李家无论如何都会保住他们家大姑娘的名声,有李婧打头阵,林芷萱自然不会有事。
此番前去,最多有两个下场。
或者,李家重罚李婧,对林芷萱赔罪,说是李婧领着林芷萱胡闹,吓着林芷萱了。
或者,不轻不重地斥责林芷萱两句,让林若萱回来管教自己。
至于后者嘛,林芷萱瞧着自己的这个满面担忧的二姐姐,也是笑着摇了摇头,安慰道:“姐姐放心,我不会有事,要不,你就陪我一同去可好?”
林若萱赶紧应着,想着自己怀着身孕,应该能救了林芷萱,便百般忐忑地随着林芷萱去了福寿堂。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到了福寿堂,却发现福寿堂里空空荡荡的,早已没了人,李婧已经被大太太扶着回了宏福堂。林芷萱本以为老夫人会将家里的太太奶奶留下,至少听她辩解辩解,可是如今既然遣了人,一句话也没让自己说,想来是有维护李婧的意思,李婧说是林芷萱撺掇着她去的,就是林芷萱撺掇着她去的了。
可是,公道自在人心,家里的太太奶奶们并不知道自己和魏明煦在曲阳的事,在他们眼中,自己不过是个从杭州刚进京的丫头,听没听说过敬亲王还两说,怎能撺掇着李婧去见他。
再依着他们对李婧的行事和脾气的了解,明眼人都知道这明明就是李婧胡搅蛮缠,拉了林芷萱去,却又将责任推脱给了林芷萱。
故而林芷萱也没有如何担心,她担心的反而是老夫人遣了众人,独留她一个细问,不知道要问些什么。
好在如今李家归附魏明煦的事情已成定局,自己于魏明煦有恩,李家不敢对自己怎样。
但是林芷萱也不想表现得跟魏明煦太过亲近,免得被李家利用,也去当什么让李婧嫁给魏明煦的说客。
林芷萱和林若萱进了福寿堂,两人都给老夫人见了礼,老夫人拧了眉头,原本不打算让林芷萱起来,可是看着一旁的林若萱,老夫人还是微微抬了抬手,让她们起来了。
林芷萱静静立着,老夫人给林若萱看了座,才问林芷萱:“我听婧儿说,头晌是你撺掇着她去外院见敬王爷,可有其事?”
林芷萱佯装一怔,才恭声道:“阿芷是陪着婧表姐出了二门,但是却不是我撺掇的,是婧表姐非拉着我去的,阿芷劝了她再三,表姐也不听,您知道表姐的性子,我实在是拦不住。”
林芷萱的话与老夫人所想无异,她知道李婧的脾气,也知道李婧是能做出这样事来的人。
只是老夫人瞧着乖巧地站在那里的林芷萱,她跟林芷萱的接触不多,印象里林芷萱也不过是每日晨昏定省,恭谦有礼,也不是个多话的孩子。
只是林芷萱总避着自己,从不往自己身旁靠,越是这样,老夫人越发的摸不清林芷萱的脾性。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老夫人就怕李婧自以为利用了林芷萱,却反遭了林芷萱的利用。
“你自己难道就不想去见敬亲王吗?”老夫人眼神刁毒地看着林芷萱。
林芷萱犹豫了片刻,才道:“想。”
老夫人和林若萱都是一怔,直直地看着林芷萱。
林芷萱知道老夫人的意思。
一个人若是真的不想做什么事,任旁人怎么拉也是拉不走的。
林芷萱若是说不想,反而难免老夫人诘问,便不如就大大方方地瞧着老夫人道:“婧表姐对我威逼利诱,又说了出了什么事她顶着,不过是拉我做个伴。她成日里在我耳边说王爷多好多好,我也有几分好奇,想去看看那个人是否有三头六臂。”
老夫人听着林芷萱的话,说得恰到好处,这丫头总仿佛能看透自己心中所想似的,每句话都解释在自己的疑虑上。
真真假假,说得合情合理,老夫人连漏洞和质问都问不出来。
只冷然道:“你难道没有见过敬王爷吗?”
林芷萱瞪大眼睛看了老夫人一眼,眸色微沉,才终于道:“见过,只是当时远远的,天又黑,没看清。”
林芷萱也是凭着本心赌了一睹,小心打量着老夫人的神色,老夫人拧了眉,可那模样明明是又被林芷萱言中的懊恼,而并非察觉林芷萱失误的敏锐。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果然,自己赌对了,李淼生是替自己遮掩了不少,至少将救魏明煦的功过并没有都加诸自己身上。
老夫人沉默了半晌,林芷萱没有隐瞒,甚至将话说到了这个份上,连曲阳的事都坦诚布公。这里毕竟林若萱还在,再问仔细了,让林若萱听了去,反而不好收场。
老夫人虽然担心林芷萱与魏明煦有什么深交,今儿赶着去见他,可是老夫人更知道自己孙女的脾气,林芷萱的话说得滴水不漏,摆明了这件事情真的跟她无关,她和魏明煦半点都不熟。
可是:“我听说敬王爷的侧妃,今儿来也给你备了礼?”
林芷萱心头一跳,只觉得捂在自己怀里的银子咯了自己一下,林芷萱沉声道:“是。”
老夫人盯着林芷萱道:“听你言语,你与敬王爷似乎并不熟络,那为何王爷侧妃来李家会独独为你备了一份礼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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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t\t', '\t')('\t\t\t老夫人盯着林芷萱道:“听你言语,你与敬王爷似乎并不熟络,那为何王爷侧妃来李家会独独为你备了一份礼呢?”
林芷萱神色不变,心中在暗暗思忖着言语,孟侧妃为什么要给自己备礼,最好的解释就是自己那日救了孟泽兰,可是自己当时只不过是与李淼生言明了利弊,是因为李家舍弃了皇帝投奔了魏明煦才救的孟泽兰。
自己不能说,否则,就显得自己太过精明,竟然连朝局大势都懂,难免惹人怀疑。
林芷萱犹豫了片刻,才缓缓抬起头来,怯怯地看着老夫人道:“我也不知道,孟侧妃来的时候,我还和婧表姐在外头,连恩都没来得及去谢。我想,或许,也许是因为哥哥吧。”
林芷萱的这句话说得极有轻重,是因为林嘉宏救了敬亲王,可是林嘉宏毕竟已经不在京城了,所以才想到了林芷萱这个小丫头。
很是合情合理。
老夫人捻着念珠的手一顿,凝眸盯着林芷萱。这丫头是真的怯懦中带几分小聪明呢,还是精明至此,能一点破绽都不漏。
半晌,老夫人收起了佛珠,握在了手里,抬头盯着林芷萱道:“哦?敬王妃还真是细心。只是不知道是赏了什么好东西,也拿来给我瞧瞧,让我也开开眼界。”
老夫人收起了漫不经心,这样认真的架势反而让林芷萱越发的恭谨,赶紧低垂了眸子道:“不是什么金贵的东西,只赏了一百两银子。”
一百两银子?
老夫人也是略微吃惊地看了林芷萱一眼,这算是什么礼?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林芷萱却怕老夫人越发疑心,既然她想看,就让她看个够好了,便继续道:“老夫人若是想看,秋菊,即刻回去取了来给老夫人看看。”
秋菊应着去了,这才恍觉林芷萱让她找一锭一模一样的银子放上是多么明智之举,想来三姑娘早就防着有人怀疑魏明煦送她的东西,要来查看了。
不多时,秋菊捧着托盘上的一百两银子过来,都是十两一锭的银锭子,倒像是宫里过节往外发派赏钱,或是打发台上唱戏的戏子。
一百两银子,是什么意思?
是有什么寓意,还是什么暗示?
老夫人拿起了一锭银子反复查看了半晌,也没看出个什么所以然来,却还是觉得这件事情不寻常,老夫人道:“这银子怪沉的,不如我给你换成银票,你带在身上还方便些。”
林芷萱诧异于老夫人竟然要将那银子留下,想来是要细查究竟的,好在自己先将那锭空心的银子取了出来,林芷萱暗自松了一口气,也是侥幸,面上却毫不变色道:“还是老夫人想得周全,阿芷谢过老夫人。”
没有挽留,没有犹豫。
这倒是将老夫人给弄糊涂了,难道这真的就只单纯的是一百两普通的银子?
老夫人拧着眉头想着,没有再说什么,只让人跟林芷萱换了银子,就放她跟林若萱回了秋爽斋。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直到林芷萱走出了福寿堂,老夫人才想起叫她前来是为了她与李婧私去外院的事。虽然她不是李家的人,但是如今客居在李家,做出这样的事若是传了出去,也会让李家蒙羞。
自己是长辈,无论如何都该斥责两句才是,结果与她周旋了半天,倒是把这事儿给忘了。
可是如今已经放那丫头走了,难不成还能再叫回来训斥她两句。
老夫人捏着手里的一锭锭银子,哎,罢了罢了!
林若萱方才已经听糊涂了,不是说为了李婧的事找的林芷萱去的吗?
怎么这一去,倒像是问李婧的事是假,查魏明煦给林芷萱送礼是真呢?
一边往回走,林若萱一边问林芷萱:“方才老夫人在和你打什么哑谜?你何时见过敬王爷。”
林芷萱笑着道:“是当初在金陵的时候被楚楠拉着远远地瞧了一眼。也跟今日的事一样,这要是让娘知道了,说不定我也要跟李婧一样挨一顿板子呢,姐姐可千万别再对别人提这件事了。”
林若萱听了也是害怕,这才止住了话头,不再问下去了。
只道:“好在老夫人没有斥责你,我可是担心了好半天。”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林芷萱唇角也勾起了一抹笑,或许,她老人家是忘了吧。
也不知为何,林芷萱觉得今儿的夜来得特别的迟。
窗外的日头不知道要什么时候才能下去,月亮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升起来。
刚入了夜,林芷萱就早早地遣了冬梅夏兰几个,说今儿担惊受怕了一天,累了,要早些歇息。
冬梅和夏兰自然都应着回去睡了。
林芷萱却坐在屋里,守着一盏昏黄的烛火,看着桌子上放的那枚看起来再普通不过的银锭子。
秋菊在一旁陪着,笑嘻嘻地看着那枚银子:“姑娘,你说这是那天我们塞给曲阳济世堂大夫手里的那锭银子吗?还是王爷学了法子,自己新作的?”
林芷萱摇了摇头:“不知道,银子不是一直都是你收着的吗?你都不知道,我怎能记得它们的样子?”
只是,既然他会送来这样一锭银子,想来是受了曲阳那锭银子的恩惠了。
会不会那天在曲阳,终究是自己的那枚银锭子,替他联系到了私属呢?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姑娘,入夜了,不会有人来了,咱们撬开看看里头究竟有什么吧。”
林芷萱不放心地往外看了一眼,却见林雅萱的屋里灯还亮着,只不过来了李家这些日子,林雅萱倒是乖得很,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林芷萱难得的眼前清净。
只是如今想来,她身上的伤也该好了。
瞧着外头安静了下来,林芷萱才终于对着秋菊点了点头,秋菊取来了细细的针,因做多了这样的事,秋菊也是轻车熟路,有了巧劲儿,轻易就挑开了那个银锭子的底,里头果然露出一个小小的纸团来。
秋菊的眸光一亮,赶紧取了出来,递给了林芷萱,林芷萱缓缓绽开了那个小小的纸团,上头只用行草写了两个字,秋菊也跟着凑上来看,那两个字骨力遒劲,清丽中透着刚健,丰腴叠拓。
只是:“姑娘,这是两个什么字啊?”
林芷萱唇角勾起了一抹淡淡的笑意:“安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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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t\t', '\t')('\t\t\t自己在后宅之中,又是客居在李家,人手不济,打探不到什么确切的消息,只能从李婧口中一知半解,成日里在惴惴不安中揣测着外头的动向。
梁靖义的死讯,也是直到他棺椁回京,梁靖知才知道的,那其中有多少事情,连他们这些小辈都不知道。更何况林芷萱一介女子。
他今日,是来给自己安心的。
安什么心呢?
告诉自己他安然无恙的回来了?
或者更多的,是想让自己放心,曲阳的事,梁李两家的事,林家的事,他答应自己的事,他都会处置好,让自己安心吧。
他让孟氏来看自己,怕也是担心那天,他匆匆离去之后,自己在遭遇梁靖义和那帮悍匪时受了什么伤,或是受了什么委屈。
他定然没想到,自己这么不安分,竟然错过了他的侧妃,那样冒冒失失地闯到他面前去了。
“安心?”秋菊听了林芷萱的话却是眸中闪过了狡黠的笑意,“安心?难不成这是王爷送的安心礼,安心锭?”
林芷萱闻言吓了一跳,羞怒地瞪着秋菊道:“死丫头,胡说什么,什么安心礼安心锭!满嘴胡沁。”
秋菊吃吃地笑:“姑娘别恼嘛,只许姑娘说我们,还不许我们说姑娘?您这是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况且,谁让王爷送了银锭子还不算,偏偏还要再写两个字提一遍,让人不往那里想都不行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你还说!”林芷萱被秋菊说的满脸通红,“再进胡说今儿不许你睡炕,罚你打地铺!”
秋菊笑着道:“打地铺就打地铺,在姑娘屋里,王爷都打地铺呢,何况我一个小小丫头。我今儿就打地铺了。”
林芷萱哪里能容她,追着秋菊撕闹了好半晌才停下。
月色皎皎,溢入窗格,林芷萱在床上翻来覆去了好久,总也睡不着。
安心礼。
安心锭。
男女订婚,俗称“安心”。
男家送“安心礼”至女家。常用一块金玦、一个金锭、一对金如意,取“决定如意”的口彩。
林若萱就是这样嫁入梁家的。
秋菊玩笑中的一句“安心礼、安心锭”,让林芷萱辗转反侧,再也无法入眠。
自己在胡思乱想些什么,难不成自己还真的奢望,要嫁给他不成吗?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且不说林家先祖那些难缠的官司,就是现如今,林家这样落魄卑微的人家,论门第家私,哪样能企及魏明煦这样炙手可热的亲王。
否则,李婧在自己面前说起魏明煦又怎会这般没有顾忌,又怎会肆意地拉着自己陪着她去见魏明煦,却不拉着她从小一起长大的姐妹李妍?
即便是自己长得比她好看,她却依旧没有把自己放在眼里,自己根本构不成她的威胁,哪怕是李家的老夫人也是这样觉得。
林家的家世,无论如何也配不上魏明煦,他们连这样的担忧都不屑于施舍给林芷萱。
那是任何人连想都不会想的事情。
只是敬王妃这三个字,却忽然让林芷萱想起了那日在孟氏处,孟氏说的那句未完的话。
没有人能坐上敬王妃的位置,除非……
除非什么?
那日的话被李婧打断,日后再见,林芷萱却没有再将这件事放在心上,竟也忘了问。
秋爽斋的西厢房,林雅萱早已经不用躺在床上了,虽然伤口依旧没有彻底好全,可是已经不妨碍她下床走动了。
今日,她从杭州收到了一封信,来自她娘刘夫人的信,前头担心慰问了好半天她的伤势,最后却跟她说了件让林雅萱很是开心的事。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刘夫人、王夫人、林姝萱还有她的两个儿子要进京了。
只是时日还不定,或许要九月才能动身,但是必然会快马加鞭,因为大姐夫任光赫月前在西北杀了人!
杀的还偏偏不是个普通人,案子越闹越大,已经要移交刑部,林姝萱上次去林府,正值知道林若萱嫁进梁家,而梁家和刑部尚书李梓安是姻亲,故而百般无措之中,林姝萱带着两个孩子去了杭州林府,想让王夫人找林若萱帮忙,如今只等着林姝萱领着孩子到了林府,便从林府一同进京。
刘夫人得了消息,便以林雅萱受伤,她十分担忧女儿为名,要一同跟着进京,书信比王夫人的更早了一步。
鹦哥瞧着林雅萱看着家里来的信,神情颇为愉悦,也好奇欣赏写的是什么:“姑娘,是有什么好事吗?”
林雅萱收了信,道:“自然是好事,娘要进京了。”
鹦哥也是兴奋道:“真的吗?太太也要进京了?”
林雅萱点了点头,却道:“这是好事也是坏事,娘和大太太,大姐姐拖家带口地进京,到时候应该我不能继续住在李家了。可我进京都快一个月了还什么都没做,只在这儿养这该死的伤了。”
鹦哥瞧着林雅萱满脸戾气的模样,也是讷讷不敢言,被闷在屋里躺在床上一个多月,林雅萱又是疼,又是气,而偌大一个李家,那么多太太奶奶竟然只权当没有她这个人,除了第一日,之后连来看看的都没有。
林雅萱的脾气变得越发的坏:“你说,李家的大姑娘被禁足了?”
鹦哥讷讷地应着。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林雅萱冷哼一声:“不中用的东西,一看就是被林芷萱算计了。李家还有一个二姑娘,叫李妍?”
“是。”鹦哥应着。
林雅萱冷冷地盯着林芷萱屋里已经熄灭的灯,没有再言语。
福寿堂里,李梓安坐在炕桌旁,随手把玩着一锭银子,老夫人已经反复看了无数遍,依旧没有半丝破绽可寻,李梓安与老夫人也是猜了半晌,实在不知何意,便索性放下了这件事。
“明儿,皇上就要复朝了。但是皇上已经三天没有召我去议事了,今儿廖青来也是坐坐就走了。”
老夫人知道李梓安的担忧:“他说皇上是怎么个意思?”
李梓安道:“皇上虽然生气,可是如今却也不能拿靖义的事情发难。倒是还没有对李家动手的意思,只是原本陈阁老致仕,皇上马上就要提我入阁了,如今怕是入阁无望了。”
李梓安叹了一口气,也是颇为落寞,他从十二岁开始考科举,入翰林,从员外郎到郎中,再到侍郎、尚书,熬了一辈子,不过是想能拜入内阁,从此光耀门楣。而今,或许此生便要止步于此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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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t\t', '\t')('\t\t\t老夫人闻言拧起了眉头:“如今六部之中,除了老爷,还有谁有这样的资历?难不成是吏部尚书蔡永严,可吏部是敬王爷最初摄政的衙门,蔡永严更是敬王爷手底下的老人。皇上不提老爷,难道提他?”
李梓安摇了摇头道:“王景生拟的是浙江巡抚卢炜衷。”
“卢炜衷?”老夫人念着这个名字思索了半晌,才喃喃道,“太年轻了些吧。皇上许了?”
李梓安道:“卢炜衷是元兴六年的进士,今年不过四十有八,但是此次地震,山东和江苏瘟疫横行,渐渐蔓延到了河北,浙江却安然无恙,或许会破格提提拔也未可知。”
老夫人冷笑道:“如此看来他这个浙江巡抚若是能早日入阁,沾的也还是敬王爷的光,若不是王爷在浙江赈灾防疫,浙江能有这样的局面?”
李梓安放下了手中的银子,召了丫鬟来收拾了银子,再上杯茶,一边道:“这话是不错,卢炜衷虽然受了敬王爷的恩惠,但是你别忘了,王景生是金陵王家的人,别说整个金陵,就是整个浙江上上下下的大小官员,自然与王家渊源更深些,如今又是王景生举荐的他,卢炜衷自然先是归入王景生麾下的。”
老夫人瞧着红笺端了茶来,却劝着李梓安早些躺下,明儿还要早起,一边起来让丫鬟服侍自己和李梓安宽衣:“这个位子,原本皇上是许了老爷的,朝中上下无人不知,这骤然间,要再找出个合适的人来也是不容易。既然老爷已经决定站在敬王爷这一边,不如改日去府上拜访,顺便看看他能不能帮着……”
李梓安闻言竟然带了些怒气,道:“他与其帮我,倒不如帮蔡永严!”
老夫人诧异于李梓安竟然说出了这样的话:“怎么?今日老爷与王爷谈得不好?可是孟侧妃在后宅我们却很是热络,甚至隐约间都有要应了婧儿与王爷亲事的意思。”
李梓安冷哼一声,才道:“我也不知道是敬王脾性向来冷淡的原因,还是其他,我与致远与他表了忠心,他却一言不发,态度十分暧昧,对我和致远仿佛根本就不信任。
再加上婧儿的事,我与王爷提了,王爷更是一句话都没有应。我只怕投奔了他李家也没有什么好果子吃。如今不过是在摇尾乞怜,求他放过李家全族性命而已。”
老夫人越发的诧异道:“这不应该啊,敬亲王费了这么大的功夫又封锁消息,又递话给老三,难不成就是为了来看李家对他摇尾乞怜的?”
“淼生也是这么说,只是如今不知道症结所在,猜都没处猜。况且,我们早已经没有第二条路可走了。”李梓安生了半天的气,许久才道,“别想这些了,如今皇上对李家正在气头上,我只求皇上不要找到借口发难就好,哪里还敢再想其他。入阁拜相不是还有淼生吗?淼生那孩子,比我强。”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老夫人拧了眉,没有再言语。
“我如今最担心的,还不是我们李家,反而是梁家啊。”
老夫人诧异道:“梁家怎么了?”
李梓安沉吟道:“皇上得知了靖义的死讯,没有下旨慰问,却召了致远,明日入宫觐见。”
嘉善堂里,只有李瑶纹一个人坐在西次间的大炕上,她放在炕桌上的手有点抖。梁致远还没有回来,他还在梁靖义灵堂外的偃息室里跟梁靖知说话,过几日,他们就要送梁靖义的棺椁回杭州了,有很多事情要交代安排。
李瑶纹一个人坐在炕上,脑子里回荡的始终是今儿上午魏明煦的侧妃来与自己说的那两句话。
老夫人让李家二奶奶带着李婧去敬王府让她相看,她说李婧是个很乖巧的女孩儿,若是王爷有意,或许就与李家结为亲家,日后就是一家人了。
李瑶纹知道老夫人一直有将李婧嫁进王府的意思,但是那一直都是仰仗皇帝,等着皇帝什么时候去赐婚,如今老夫人竟然让李家二奶奶带着李婧去王府让魏明煦的侧妃帮着相看撺掇,而且说什么王爷若是有意的话。那意思明明是李家的主动权已经握在魏明煦手里了。
梁靖义是因为去杀魏明煦而死的,那定然是魏明煦杀了靖义啊。
可是今日魏明煦竟然带着孟氏来李家吊唁!而且还被李家老夫人那样款待,那显然不是虚与委蛇,而是真心奉承恭维。
而父亲李梓安和兄长李淼生竟然还特意陪着敬王爷在外院书房说话,那意思哪里有将他当做一个有杀子之仇的仇人?明明是将他当做了投靠的主子!
还有孟侧妃要自己陪着去秋爽斋探望有孕的林若萱,回来的路上,孟侧妃的贴身侍婢远远地拦住了李瑶纹的丫鬟,说要和她在李家用太湖石建的白石林里走走,难得来一次,也瞻仰瞻仰李家被称为京中一绝的美景。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她拉着自己的手,颇有深意地跟她说:“太太节哀顺变,若是一味伤怀,意气用事,失去的只会更多。”
说完之后,她将李家上下打量了一遍,道:“其实李府宅子的景致也还不错,太太就这样急着让梁织造用李家的太湖石补梁家的院墙吗?”
李瑶纹心乱如麻,口干舌燥,她想喝口水润润嗓子,却不想手抖得厉害,刚拿起杯子,那茶杯竟然脱了手,碎了一地。
李瑶纹的大丫鬟宝环瞧着李瑶纹的模样吓了一跳,一边赶紧让小丫头来收拾了,一边急忙上前去扶着李瑶纹:“太太,您怎么了?”
李瑶纹呼吸有些急,眼前也一阵阵发黑,她慌得很,却强撑着镇定,道:“扶着我去老爷的书房看看。”
宝环闻言赶紧应着,扶了李瑶纹起来,却不想刚下地,李瑶纹的腿有些软,软得差点摔在地上。
宝环吓坏了:“太太,您是怎么了,要不我赶紧去叫老爷回来,给您请太医看看吧。”
“不行!”李瑶纹瞪着宝环,那声音尖锐又颤抖,将屋里的丫鬟都吓了一跳,半晌才强稳着声音道,“扶着我去老爷的书房,一句话都不许乱说。”
宝环和几个丫头瞧着李瑶纹的模样,都赶紧闭了嘴,只小心扶着李瑶纹,往后面的小书房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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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t\t', '\t')('\t\t\t李瑶纹一边往梁致远的小书房走着,心里却越来越怕。
李家投靠了魏明煦,为什么?
他杀了她的靖义啊!虽然,他是个不健全的孩子,虽然,他被当做不祥当做孽障,可是那毕竟是她身上掉下来的肉,是她的第一个孩子。
他就这样被人杀了!
梁致远才收到这个消息的时候,也是那样忧心忡忡躲在书房将自己关了一整天,他说他要好好想想。
想什么?有什么好想的!
李瑶纹踹开了梁致远书房的门,让他给靖义报仇!
她让他杀了魏明煦,她儿子办不成的事情,她来帮他办,她和梁致远来帮他办!
她撺掇着梁致远将梁靖义的死讯和血滴子被全歼的消息报给了皇上,从杭州报到京城,用的是织造府与皇上传递密信的法子,能让皇上最快知道消息。
可是如今,她来了京城,看见了儿子的尸体,她还沉浸在悲伤之中无法自拔,还没来得及去与老夫人和李梓安去说那些报复的事,李家竟然已经归附了敬亲王。
怎么会这样?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怎么能这样!
但是,这不是最可怕的,最可怕的是孟氏今天来对她说的话,梁致远既然已经效忠了皇帝,与皇帝说了梁靖义的事,可是李家竟然已经效忠了敬亲王。
如今梁家进京住在了李家,梁家该如何自保,如何避嫌?
梁致远要出卖李梓安、李淼生还有魏明煦!
今天在外书房李梓安、李淼生跟魏明煦说了什么?!
听孟氏的话,魏明煦早就知道了梁家的打算,所以魏明煦早有防备,可是李梓安和李淼生呢?
明日,皇上召梁致远觐见,梁致远会拿什么当自己和梁家的保命符?
李瑶纹想着推开了梁致远小书房的门,让人点起了灯烛,李瑶纹一眼就看见了梁致远书案上的那封奏折,她想也没想地冲了过去,打开了那封奏折。
李瑶纹将梁致远明日御呈圣批的奏折一个字一个字地看了下去,身子渐渐地滑到在了地上,宝环几个扶都扶不住。
宝环急坏了,终于忍不住,让小丫鬟去赶紧叫了梁致远回来。自己赶紧扶着李瑶纹坐在了书案后的扶手椅上。
梁致远听了小丫头来报,说李瑶纹去了他的书房,也是吓了一大跳,梁靖知听闻母亲有恙,也要跟着过来看看,梁致远却变了脸色,厉声呵斥了他,只让他赶紧回自己房里去。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梁靖知吓了一跳,却不敢忤逆父亲,只满心疑虑地退下了。
梁致远却大步流星地往小书房来了。
他一把推开小书房的门,只瞧着李瑶纹失魂落魄地坐在椅子上,手里死死地握着他明日要御呈的奏折。梁致远瞪大了眼睛,上前一步刚要说什么,先看见了宝环几个丫头,呵斥了她们一句,让她们滚出去,又让宝环守着门,不许任何人进来!
李瑶纹如今看见梁致远,终于恢复了力气,屋里丫鬟走尽了,她腾地一下子站了起来,上前抓住了梁致远的衣裳,将那封奏折怼到了梁致远面前,厉声问他:“这是什么?你告诉我这是什么?!你要诬告我们李家结党营私谋权篡政!你要我们李家死无葬身之地吗?”
梁致远拧着眉头,一把夺过了那封奏折,扯开了李瑶纹抓着他衣裳的手,喝道:“你拉拉扯扯疯疯癫癫地成什么体统!”
李瑶纹哪里肯松手,只依旧拉着梁致远不放:“什么体统?老爷现在还来跟我说什么体统?!这是我娘家!这是我娘家啊!你要告我娘家谋逆,还在这里问我成什么体统!梁致远,你的良心被狗吃了?这些年我给你生儿育女,照顾那个家,李家和廖家帮了你填了多少银子,到头来,你竟然要恩将仇报,害得我家破人亡!
儿子死了你不管,那不是你的儿子,不是你们的儿子,我不用你们帮,不用你们梁家管,我就只有这么个娘家帮我,靖义好端端地长到这么大,忽然间就没了,你这个做爹的,不但没有半分伤心,竟然在儿子头七都没有过的时候,就开始想法子灭了将靖义辛苦养大的李家。
你算个什么东西!我李瑶纹瞎了眼竟然嫁给了你这条没良心的狗!”
李瑶纹一边哭喊着,一边撕扯着梁致远的衣裳,梁致远只听她的话越说越难听,拧着眉头大力地推开了李瑶纹:“你还有脸说!这一切还不都是你逼的?!
是你逼着我与皇帝告发!是你这个疯妇在杭州在我耳边撒泼发疯地逼着我要杀了敬亲王!
敬亲王将梁家逼入那样的绝境,非左即右,你已经逼着我做出了选择,如今哪里还有退路?!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当时我难道没有跟你说,梁家已经被皇上逼得走投无路,或许投奔敬亲王才能有一线生机。我苦口婆心,跟你说了多少,可是你听进去了一句没有?
只会天天撕扯着我说他杀了你的儿子,说若是我归附敬王爷你就一头撞死!
你现在要我怎么办?你现在又想闹什么?!”
李瑶纹闻言越发的激动:“我让你杀了敬亲王,可是你看看你奏折上写的是什么?他一句悖逆的言论都没有,都是我们李家!都是我们李家要依附于他,要篡逆要谋反,你为什么要这么写?
你去害他,去杀他,你为什么要害我们李家?你为什么不能帮李家瞒过这一次,日后有的是机会,你为什么非要这一次将李家的人都害死?”
梁致远道:“李瑶纹,你嫁进了梁家多少年了,你不知道梁家是干什么的?还是你不知道如今那个外表光鲜梁家里头已经烂到了什么地步?”
李瑶纹死死盯着他,她自然知道织造局可不仅仅是给皇室织布的地方,也不仅仅是皇上在江南的眼线,还是皇上的钱袋子。
织造局经营着各种作坊、药材、兽皮,所赚的银子,全数上缴内务府,不经户部,不进国库,那是皇上的私房钱。
梁家这么些年一直在给皇上打理着他的私房钱,每年都要上缴大量的银子,可梁家早就拆了东墙补西墙,交不起那数额庞大的银子了。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t\t', '\t')('\t\t\t梁致远也不顾李瑶纹是否答话,只继续道:“六月那场地震毁坏了官道,关外的人参、兽皮都运不进来,药田也毁了大半。七月的瘟疫不仅让江南桑蚕尽毁,织造局的绣娘一个个都走了,丝织不济。最要紧的是你放下去的那些印子钱!如今天下大乱,去哪儿把那些钱收回来?!”
李瑶纹听着梁致远说到印子钱,却是猛地愣住了,她的嘴唇抖着,他竟然知道自己私放印子钱的事。
梁致远瞧着李瑶纹害怕的模样,这才冷笑着俯视着她道:“你当娘是瞎子吗?你这些年陆陆续续放出了五十万两的印子钱!五十万两啊!你知不知道那是多少钱!”
李瑶纹嘴唇抖着,却仰起头来看着他道:“那你知不知道这些年我用这五十万两给你们梁家挣了多少钱?!皇上像个吸血鬼一样成日里跟梁家要钱要钱要钱!打仗要钱,赈灾要钱,盖园子要钱,做寿要钱!为什么都跟我们梁家要钱,他留着个户部是个摆设吗?
梁家就靠着那些织布坊、药材、兽皮的生意能挣多少钱?你知不知道梁家这些年到底亏了多少钱?要不是我放印子钱顶着,梁家的账早就赔掉了底了!”
梁致远道:“你还说那些钱都是跟廖家借的,每年你又从公中的银子里掏了多少还给廖家?”
李瑶纹闻言却是带着泪冷笑道:“你都知道,你竟然都知道?”
梁致远道:“我如果不知道,不帮你做着账,你以为就凭你那点小伎俩能瞒得过娘?!”
李瑶纹嘶吼道:“我还廖家?这么多年我外祖家只给梁家贴钱,什么时候见过你的回头银子?那些钱都给了靖义!我都贴补给靖义了!你当他帮皇上搜罗来养着那么一帮血滴子就容易吗?”
李瑶纹泣不成声,梁致远听她提起了梁靖义,也是颤颤巍巍地向后退了一步,扶了桌子站定,许久才继续道:“我进京之前,才清了账,梁家账面上已经亏了上百万两银子了。不是几万两,也不是几十万,是上百万啊!
往年是娘从母家巡盐御史赵家借了不少银子来填补亏空,可是如今娘过世了,赵家那帮孙子不但不帮着,竟然还来讨债。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西北战事,户部筹不上钱来,敬王爷去金陵筹集粮草不成,反而开仓放粮,满朝赞誉皇上又不能责罚他,上个月就下令让我们织造局先出一百万两银子应急,我上哪儿给他弄钱去?!我上哪给他变银子去?
偏偏我还不能说没有,不能哭穷,否则惹恼了皇上,皇上派内务府的人下来查账,知道了梁家这些年的亏空,皇上能灭梁家九族!
我原本想借敬王爷之力,看看有没有转圜的余地,你疯了一样的眼里就只有你那个不成器的儿子!”
李瑶纹摇着头道:“我不管,我不管那些,我不知道,我什么都不知道,我只是一个后宅妇人,你为什么要听我的?你是老爷,是你给皇上递的消息,都是你,你都同意了,怎么能将一切都怪到我头上来?”
梁致远道:“是,我没有怪你!我们如今也不是走投无路,若是我将这封叛逆谋反的奏折递上去,替皇上解了心头大患,皇上一样会龙颜大悦,功过相抵!”
在门口偷听的梁靖知吓得倒退了两步,他原本是因为听闻母亲身子不适,十分放心不下打算过来看看,宝环从小与他一同长大,与他最是亲昵,便也容他站在门外,没有通禀。
却不想,他怎么会听到这样的事。
怪不得父亲刚刚嘱咐他明日带着林若萱离开李家,回梁家自己的宅子里去住。
怪不得父亲前些日子就叮嘱让若萱身子好了就亲自接手梁家在京城的房产铺子,不要都假手他人。
父亲竟然要揭发李家。
不!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梁靖知又踉跄着退了两步,只听着母亲在里头阻拦父亲,看着母亲站起来撕扯着父亲,要去抢那奏折,决不让父亲将它交到皇上手中。
他该怎么办?
梁靖知想起了自己在李家小住的这半年,这是他的外祖家,外祖父和大舅舅费尽心思帮他在刑部谋了这样一个缺,他当初考进士的时候,也是外祖父帮他在内阁打听的消息门路。
他幼时常在京城小住,大舅舅亲手教他写字,指点他的功课制艺,三舅舅教他骑马射箭,送了他第一匹自己的小马驹。
虽然有若萱的事情,让他对李家心存芥蒂,但是都是骨肉相连的亲人,父亲怎么能……怎么下得去手?
他要去告诉外祖父,梁靖知转头走了两步,却忽然顿住了脚,不,不行,外祖父知道了怕是只会气昏过去。
他要去找大舅舅李淼生,只有他或许会有什么主意。
夜已经深了,梁靖知去时李淼生已经睡下,乍闻梁靖知前来求见,李淼生和大太太都是吓了一跳,赶紧起来穿了衣裳,李淼生去了正堂,看见失魂落魄的梁靖知站在那里更是诧异,让梁靖知坐了,才吩咐丫鬟们上了茶。
“靖知,大晚上的过来,是出什么事了?”
李淼生的声音依旧不徐不疾,带着如他形容仪表一般的宽和从容。
可梁靖知此时心中却乱得很,他不知道自己现在做的到底是对的还是错的,若是自己告诉了大舅舅,会不会害了父亲,害了梁家。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李淼生瞧着梁靖知一言不发地坐在那里,越发地不解其意,却没有逼他,只是让他先喝杯热茶,缓缓再说。
大太太也已经穿好了衣裳从东梢间出来,瞧着梁靖知的模样,关切地上来问道:“你这孩子是怎么了?不会是和若萱拌嘴吵架了吧。”
大太太宽和慈爱的声音一下子打进了梁靖知心里,梁靖知的眼眶有点热,放下了茶杯,竟然起身对李淼生跪下了。
李淼生和大太太都是吓了一跳,李淼生没有动,大太太却赶紧去扶他:“你这孩子,这是做什么?出了什么事你跟大舅母说,大舅母帮不了你,还有你大舅舅呢,可别这样。”
梁靖知却没有起来,只是看着李淼生道:“舅舅,靖知不知道此时所做之事是对是错。但是靖知知道,若是自己今夜不做此事,日后定然会后悔终生。”
李淼生听了梁靖知的话,微微蹙眉。
梁靖知深深吸了一口气才道:“舅舅,我爹明日要上书弹劾外祖父和大舅舅联合敬亲王谋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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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t\t', '\t')('\t\t\t李淼生没有让人泄露一丝消息,让吓坏了的大太太也不要出去,千万不能惊动老夫人和李梓安。便跟着梁靖知匆匆赶到了嘉善堂。
到了嘉善堂的时候,李瑶纹和梁致远还在争吵着,只是李瑶纹已经哭得肝肠寸断,仿佛再没了力气挣扎,却还嚷着:“不可能!不可能!我死都不会让你把这封奏折送到皇上手里……”
“……你眼里难道就只有靖义,那靖知呢?林氏才刚有了身孕,我们才没了靖义,难道要让靖知和他肚子里的孩子也跟着陪葬吗?我如今身上有孝,又没有筹出银子,皇上定然会派人去杭州查看,梁家的事已经瞒不住了!李家和梁家只有一家能活,如果你是我,你该怎么选,你想让谁活?”
宝环瞧见被梁靖知带来的李淼生吓了一跳,正要赶紧朝着里面通传,却被梁靖知拦住了,李淼生推了门进来,道:“若是梁李两家都能保全,致远是否愿意一试呢?”
梁致远瞧着忽然闯进来的李淼生吓了一跳,再看他身后的梁靖知才仿佛明白了什么,踉跄地往后退了一步,坐到了椅子上,没有再说话。
李瑶纹却是看着李淼生哭着唤了一声:“大哥……”
李淼生安慰了李瑶纹半晌,才道:“瑶纹,别哭了,你先出去,让我跟致远谈谈。”
李瑶纹瞧着梁靖知也在,不能失态,才强忍住了,用手绢擦了擦脸上的泪。
李淼生将李瑶纹交给了梁靖知,道:“好生扶你娘出去,劝劝你娘,早些歇了。”
梁靖知对李淼生恭敬地点头应了,又看了满面颓然地坐在椅子上的梁致远一眼,才满是愧疚地扶着李瑶纹出去了。
李淼生已经从梁靖知处知道事情的经过,只俯身捡起了地上奏折。
梁致远瞧着李淼生手里的奏折心中一紧,李淼生却并没有打开来看,只将奏折放回了书案上。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梁致远抬头看了李淼生一眼,却依旧一言不发,他不知道该怎么说,不知道该说什么。
用李家换梁家,这样的事情,他做得出来,却没脸说得出口。
秋爽斋里,林若萱守着孤灯,在翻看着昨儿管家送来的账本,那是梁家在京城的几处宅子、田庄还有铺子,林若萱没干过掌家的事,更没看过账本,看起来十分的费事。只是夜已经深了,梁靖知怎么还没有回来?
往日里,即便是有什么事情,他至少也会派个人回来传句话的,今儿这是怎么了。
林若萱放心不下,便吩咐了绿澜出去打听了才知道,梁靖知去了嘉善堂。
林若萱这才放心些,绿澜劝着林若萱先躺下歇了。只是也不知道为什么,林若萱躺在床上,还是睡不着。天越晚,林若萱开始胸闷起来,越胸闷反而越发的难受,更睡不着。
林若萱只觉得躺在床上一阵气闷,仿佛要喘不过气来,便急急唤了绿澜,赶紧扶着自己起来。
绿澜吓了一跳,点了灯才发现林若萱额上起了一层细密的汗珠:“二奶奶,您怎么了,可是身上不舒坦,要不我赶紧去叫二爷回来,进宫去请太医。”
林若萱强撑着摇了摇头道:“不碍事,二爷在老爷处,想来是有什么要事商议,连回来传句话的功夫都没有,我怎能拿这样的小事去烦扰他。”
绿澜却焦急道:“奶奶您身上怀着身孕,哪里能有小事,要不然,我去找三姑娘来看看吧。”
林若萱犹豫了片刻,还是点了点头道:“要不让三妹妹来陪我说说话吧,我只觉得心里不安稳。”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绿澜瞧着林若萱点头,也是如蒙大赦,赶紧点头应了,去找林芷萱。
林芷萱才刚睡着,听闻林若萱身上不舒坦,也是吓了一跳,和秋菊都匆匆起来,只披了个斗篷就赶紧往林若萱屋里来了。
林若萱坐了起来,喝了口惹蜂蜜水,已经好了许多,瞧着林芷萱衣衫单薄的模样,赶紧让她过来:“怎得穿成这样就出来了,可别冻坏了。”
林芷萱哪里顾得上自己,只想起前世林若萱小产的惨事来,好在自己来了京城这一个多月,林若萱都安然无恙才让林芷萱稍微放心些,如今林若萱忽然说身子不适,林芷萱如何能不担心,只看着林若萱面色惨白,便问绿澜:“怎么不赶紧让人去请太医?”
林若萱拦着道:“芷萱,你别急,我真的没事,喝点热水就好了,如今宫门早就下钥了,要进宫去请太医,不知道要惊动多少人,李府的老夫人老太爷不说,宫里的贵人们都要惊动,不值当的,我真的没事。”
林芷萱也是怪自己昏了头,自然也知道这样深更半夜请太医是件多么麻烦的事:“那就请个大夫来。”
林若萱依旧拦着道:“请大夫也难免要惊动大太太,到时候大太太定然会跟老夫人说,一府的人都要被惊动起来,明儿老太爷和老爷还要上朝,如今都是累了,我又真的没什么事,诊出来再说没事,只会让人说我轻狂。何苦再闹这一番,让全家跟着我不安顿。”
林芷萱道:“姐姐,你这真是死要面子活受罪,你如今怀着身孕,自然是肚子里的孩子最要紧,其他的都是次等的。万一出了什么事,你后悔都来不及。”
林若萱瞧着林芷萱担忧的模样,还要再劝,林芷萱却道:“李家的二奶奶医术颇为不错,至少我要让她过来给姐姐瞧瞧,我才放心。”
林若萱瞧着拦不住,这才许了林芷萱,林芷萱又怕丫鬟们去一惊一乍地说不清楚,便让秋菊伺候她换了衣裳,亲自去了。
还好李家没和林家一样有晚上房门落锁的习惯,林芷萱由秋菊陪着,一路上提着灯笼去了孟氏处,倒也畅通无阻。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孟氏和李勤听了小丫头通传说林芷萱来了,也是十分吃惊,李勤记得林芷萱前些日子帮孟氏的恩情,也不耽搁,两人都穿了外衣起来看,听林芷萱说了林若萱身子不爽,又怕惊动人不请大夫,林芷萱实在担忧,想请孟氏去走一趟。
一听林若萱有事,李勤更是没有拦着的道理,只让孟氏赶紧去瞧瞧。
孟氏没有推辞,赶紧换了身能出门的衣裳,便匆匆跟着林芷萱回了秋爽斋。
直到孟氏给林若萱诊完了脉,才松了一口气,原本看着林芷萱那样焦急,还以为是出了什么大事,便笑着对林芷萱和林若萱道:“不过是气郁于心,闷着一口气,所以才一阵不舒坦罢了,孩子没有事。这是忧思伤神所致,虽然一次两次无碍,可是若是长此以往,也是伤身呐。”
林芷萱诧异地问着林若萱:“姐姐有什么事能忧心伤神?”
林若萱刚想说无碍,绿澜却开口道:“还不是二爷,今儿晚上也不知怎的了,一晚上没回来,却连个信儿都没递回来,害二奶奶担心了半天。”
林芷萱虽然与梁靖知接触不多,但是这些日子在李家看林若萱和梁靖知相处,也知道他是个极心细体贴的人,怎么会连回家报个平安这样要紧的事都忘了?
定然是出什么大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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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t\t', '\t')('\t\t\t“绿澜,你去嘉善堂看看,姐夫留在那里做什么,要悄悄地打听,最好不要惊动人。”林芷萱吩咐着绿澜。
这里毕竟是李家,秋菊几个是外来的,总归不如李家的老人办起事来方便。
绿澜有几分犹豫,林芷萱道:“你不要怕,若是惊动了人,就说二姐姐让你去找二爷的,不会有人为难你。”
绿澜这才应着赶紧去了。
孟泽兰也是拧起了眉头,有几分欲言又止的模样。
前些日子,林芷萱常去孟泽兰处与她说话,一同做做针线,毕竟李勤当值不在家,孟泽兰又是个难得安静的主,林芷萱总觉得与她在一起更舒坦些,总也好过被李婧拉着说一天的话。
林芷萱和孟泽兰也算是熟络了,虽然自己在曲阳遇险的事情林芷萱没有与她明说,好在孟泽兰也不是个刨根问底的人,两个人各守着各自的秘密,又都给彼此留几分余地,反而觉得越发的信任彼此,更加交心似的。
林芷萱瞧着孟泽兰的神色,道:“孟姐姐怎么了?”
孟泽兰道:“我只是觉着今儿我大姐姐来得奇怪。”
林若萱问道:“怎么奇怪?”
孟泽兰道:“我大姐姐虽说帮王爷管着后宅,可毕竟只是个侧妃,王爷不常带她出府。况且她如今身子不好,前些日子病又重了,我和婧儿才去探望过她,大夫说了能不下床就不要下床。她今儿却跟着王爷来了李家。”
林芷萱道:“孟姐姐是说王爷有什么要紧事吩咐了她?”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孟泽兰点了点头道:“想来是这样,姐姐来我家,她先去了老夫人处,又见了大姑太太,甚至来了若萱这里,竟然都忙得没能见上我一面。”
林芷萱心中也是觉出有几分蹊跷,这才问林若萱:“今日孟侧妃来可跟姐姐说了什么?”
林若萱听了她们两个言语,也是惶恐,想了半晌道:“没有啊,就是问了我的身子几个月了,有没有害喜不适,又劝我好生侍奉婆婆之类的,没说什么别的话。”
林芷萱和孟泽兰心中越发的不安,却不想绿澜竟然匆匆地回来了。
“怎么回来的这么快?”林芷萱诧异地问她。
绿澜道:“嘉善堂的大丫鬟是梁家的人,也不认识我,瞧见我在门外鬼鬼祟祟地和李家的婆子说话,就上来问了我是谁,直接报给梁二爷了,我只得与二爷说是奶奶担心,让来问问二爷今晚上还回不回去,二爷让奶奶早些歇息,他今晚上不回来了。”
林芷萱拧着眉道:“谁要听这个,嘉善堂里到底出了什么事?”
绿澜这才赶紧道:“我听李家的婆子说,大姑太太去了姑老爷的小书房,然后姑老爷就急匆匆地赶回来了,两个人在书房里又哭又叫地吵了半夜,后来梁二爷去请了大老爷来,里头才消停了,梁二爷扶着大姑太太出来,大姑太太衣衫不整,头发都散了,像是动过了手,而姑老爷和大老爷如今还在小书房,没有出来。”
孟泽兰和林芷萱这才知道事情大了。
竟然惊动了李淼生。
“那老夫人和老太爷那边怎么说?”孟氏问着绿澜。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绿澜道:“大老爷发了话,夜深了,谁都不许惊动大老爷和老夫人,所以福寿堂没什么动静。”
孟泽兰看了林芷萱一眼,两个人都在彼此的眸子里看到了深深地担忧。
林若萱看着坐在那里拧着眉头一言不发的林芷萱和孟泽兰,心中越发的担心:“这到底是怎么了?”
林芷萱和孟泽兰都看了一脸无助的林若萱一眼,林芷萱才安慰林若萱道:“没事,姐姐不要怕,外头的事情有大老爷和姑老爷商议着来,不会有事的。”
孟泽兰也道:“是啊,咱们毕竟只是深宅妇人,这样的事情也使不上力,干着急只会苦了自己。你还有身孕,最忌讳忧思难眠,又不敢轻易给你瞎焚香吃药的,只能盼着你心放宽些,别跟着瞎操心了,还是早些睡一觉,等明儿你问了靖知,不就什么都知道了。”
林若萱只得应了,林芷萱要留下来陪林若萱,却道先去送送孟泽兰。
林芷萱陪着孟泽兰走到秋爽斋的院门口,孟泽兰拍了拍林芷萱的手道:“我明儿派人去王府一趟,问问姐姐究竟。”
林芷萱道:“宏福堂那边姐姐打听不到什么吗?”
孟泽兰摇了摇头:“连你都知道忌讳着老夫人,我又怎么敢在公公面前放肆啊。不过我瞧着这事情是出在梁家那边,既然惊动了公公,公公又没有惊动老太爷,想来他是有把握处置得了这件事的,你就别担心了。”
林芷萱也是点了点头,又谢了孟泽兰今晚上走这一趟。孟泽兰刚要走,林芷萱却忽然想到了什么,拦了她一拦。
孟泽兰诧异地看着林芷萱,道:“妹妹还有什么事?”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林芷萱拧着眉头,颇有几分犹豫地道:“今儿婧表姐被罚,你说,这事儿会不会跟她和王爷的事有关,王爷和孟侧妃一内一外,如果不是里头的事没说好,会不会是外头的事说坏了?譬如,李家拿此事要挟王爷。”
孟泽兰拧了眉头,却没有答话。
林芷萱这才问了一句:“姐姐上次跟我说,无人能坐上敬王妃的位置,除非,除非什么?”
孟泽兰听林芷萱问起此事,颇为诧异地看了林芷萱半晌,难不成这丫头还有这样的主意?
继而孟泽兰叹了口气,便是林芷萱有这样的心思又能怎样,孟泽兰坦然道:“除非皇上下旨赐婚!”
林芷萱听了孟泽兰的话诧异道:“什么?”
孟泽兰看了秋菊和秋萝一眼,却拉着林芷萱的手往无人的灯影里走了两步,压低声音道:“不要有这样的心思,婧儿不行,你也不行。王爷空着这个正妃之位,自有他的道理,这其中的缘由我不知道,就连姐姐也不知道。
姐姐只知道,敬王妃的位置空一日,就对王爷有利一日,王爷绝不会自己填上敬王妃的位置,除非皇上赐婚,而王爷又无力回绝,那就是没有办法的时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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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泽兰瞧着怔在那里的林芷萱,才低声道:“我也是瞧着你是个明白人,这些话只与你说。王爷不是个会轻易受人威胁的人,但是,王爷也不是个会因为这么一点子事儿轻易翻脸的人。家里的事情想来与婧儿无关。”
林芷萱点头应了,又与孟泽兰玩笑了两句,说自己才没有那样的心思,孟泽兰想多了。
孟泽兰也是笑着道:“哪里有想多,你可是不知道,你二姐姐叫你进京原本就是为了给你说一门好亲事的,老夫人也都应下了,只是你总也不往老夫人跟前凑。
如今李家有丧事,这两天京城有头有脸的人家都有太太奶奶来往,你也该多跟妍儿似的,围在老夫人身边帮着待客才是,也好早定下亲事,让你姐姐不要再那么操心。”
林芷萱笑着道:“若是这样,那我更该躲着了,我可不想嫁进京城这是非之地来,隔三差五地遭上两遍无妄之灾。”
孟泽兰听着林芷萱若有所指的话,也是笑着摇头,林芷萱说得又何尝不是呢。
至少她在杭州,就从来都不用半夜三更被这样的事惊扰得无法入睡。孟泽兰没有再劝,只又和林芷萱嘱咐了两句好生照看林若萱,便由秋萝打着灯笼回去了。
听着外头的动静,鹦哥小心翼翼地往秋爽斋的那棵大枫树后躲了躲,只看着秋菊打着灯笼送了林芷萱回正堂,才赶紧回去跟林雅萱说回禀她听见的话。
林芷萱回去陪了林若萱躺下,林若萱还是翻来覆去地睡不着,林若萱也是想睡,很是担心自己怀着身孕睡得晚了会对孩子不好,可是越这样想,就越是担忧焦虑,就越发的胸口发闷,难受得睡不着。
林芷萱瞧着林若萱那个难受的模样,倒是想替她却也无能为力。想来她今夜也睡不成了,林芷萱便坐了起来,轻轻给林若萱揉着胸口,一边陪她说说话。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两个人说了一会儿孩子,林若萱这才无意说起了梁靖知让她打理京中的产业的事。
林芷萱道:“这是好事。”
林若萱却道:“哪里是好事,我又不会这个,弄了那么多数来,我一个都看不懂。”
林芷萱笑着道:“你是个有福的,不爱管事,自有二姐夫在外头什么都给你办好了,可是毕竟你是梁家的宗妇,日后等二姐夫当了家,后宅的事情都交到你手上的时候,难不成你还指望着姐夫里头外头都帮着你?你多少也该学一点,替他分分忧。
况且,姐姐也该养点自己的人了,就像孟姐姐一样,无论内院外院,府里府外,总要有几个能办的了事的人才好,这样出了事才不至于处处掣肘,只能一筹莫展。”
林若萱点头应着道:“那等清了账,我就先把家里各处管事的管家叫进府来给妹妹看看。”
林芷萱笑着道:“还不急,总要等大爷过了头七,还要梁家老爷和太太离了京才行。”
林若萱与林芷萱细细碎碎地说着,也渐渐和缓了心境,二更天的时候,才渐渐睡着了。
林芷萱也终于放了心,只是瞧着外头的天色,怕是用不了多久,老太爷和大老爷、梁家老爷就要进宫上朝了吧。
李淼生和梁致远从小书房里出来,李淼生对梁致远微微拱了拱手道:“时辰不早了,我回去换身衣裳,吃了饭你先进宫,不用等我和父亲。”
梁致远犹豫了再三,终究也是对李淼生拱了拱手道:“谢过淼生兄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李淼生没有再多说什么,只离了嘉善堂,往宏福堂去了。
大太太担心得一夜没睡,也不知道那边什么情况,只坐在炕上坐立难安,眼瞅着快到了进宫的时辰,大太太让人预备好了早饭和朝服,正打算让人去那边问问情形,或是将早膳和朝服送过去,就在那边穿了吃了,还省些时辰给他们商议对策。
大太太才想着便瞧见李淼生回来了。
大太太三步并作两步迎了上去:“怎么样了?可想出法子来了?”
李淼生劝了大太太两句道:“只能姑且一试了,总要过了今天,只要皇上今天不发难,就还有转圜的余地。”
嘉善堂里,梁致远也颤颤巍巍地回了上房,李瑶纹闹了那一场,也着实累了,虽然担忧,却还是撑不住,被梁靖知劝着睡了。
梁靖知却熬了一夜,闭不上眼,如今瞧见梁致远回来,梁靖知急忙上前想扶住父亲,可是又一想自己昨夜竟然偷听,还请去了李淼生,又怕梁致远动怒,故而就那么在梁致远面前站住了,进退不得。
梁致远看着他,却只问了一句:“你娘如何了?”
李瑶纹吩咐了宝环,梁致远回来就赶紧叫醒她,如今听见动静,李瑶纹也是赶紧强撑着爬了起来,匆匆从东梢间出来问梁致远:“怎么样?老爷打算怎么办?”
梁致远看着仿佛一夜间苍老了十岁的李瑶纹,也是心中苦涩,道:“淼生的意思是今天先稳住皇上,只要皇上不发难,银子的事,他来想法子。”
李瑶纹瞧着梁致远手中的折子,焦急地问他:“怎么稳住?”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梁致远瞧着李瑶纹盯着那折子的模样,便将折子递给了她看,一边疲惫地去椅子上坐了:“淼生帮我重拟了一分折子,让梁家两不靠。”
李瑶纹急忙打开了折子看着。
梁靖知瞧着李瑶纹也顾不上梁致远,便先退了两步,吩咐了宝环去预备膳食和梁致远的朝服。
宝环赶紧去了。
梁致远才道:“淼生让我进宫之后,说虽然住进了李家,但是李家对我们颇为冷淡,什么事情都背着我们。我们夫妻两个,只沉浸在失子之痛中,没有察觉李家有什么悖逆之事。然后在皇上面前痛陈与敬王爷的杀子之仇,并哭求皇上替我们梁家讨回公道。”
梁靖义是因为被皇上派去暗杀魏明煦而被魏明煦杀死,皇上虽然也恨也气,也和梁致远同仇敌忾,但是却注定没有法子替梁家讨回公道了。
李瑶纹刹那间明白了哥哥的意思:“可是这样只陈情,却一点有用的东西都没给皇上交上去,皇上会轻易放过梁家吗?”
梁致远道:“毕竟皇上也是很喜欢靖义的,总要勾起皇上一点怜悯之心来。你在家里备一份厚礼,下了朝,我和淼生去一趟敬王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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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t\t', '\t')('\t\t\t林芷萱原本想在家里帮林若萱看看账簿,却不想刚用过早膳,大太太屋里的丫鬟过来通传,说王家的哥儿做寿,想请林芷萱过去坐坐。
林芷萱很是诧异,这是怎么请的人,竟然请到了李家来,却还只请自己一个,林芷萱去大太太处问了才知道,竟然是楚楠下的帖子,今儿是玉哥儿的生辰。
可是王家太太过世了,楚楠和玉哥儿还都在孝期,生辰也不能摆酒摆宴,故而也不能广招宾客,只说林芷萱与玉哥儿是姨甥,又在京城,就叫她过去坐坐。
林芷萱也是想着自己来京城一个多月了,也合该去祭奠一下舅母,又着实想去看看楚楠,大太太是个极好说话的人,只说林芷萱若是想去,就派人派车,送了她过去。
林芷萱瞧着大太太有几分力不从心的模样,眼底下都是乌青,仿佛昨夜一夜没睡似的,因想着在李家也问不出什么来了,还不如去一趟王家,王家毕竟有楚楠在,说话还方便些。
林芷萱让秋菊备了礼,又换了一身衣裳,便想去辞了林若萱,林若萱却是昨夜累极了,如今还没有醒,林芷萱嘱咐了绿澜千万照看好了林若萱,若是有什么事赶紧去找大太太或是二奶奶。
绿澜点头应着,可是让林芷萱担忧的是,梁靖知竟然到现在还没有回来。
这几日,因着家里有丧事,梁家的人也来暂住,再不方便都在福寿堂用膳,老夫人便吩咐了各房的膳食都在各房自己吃。
李婧被禁了足,李妍一个人着实厌烦了陪着大太太应酬外头各家的太太奶奶,便想来找林芷萱,一同去探望探望被禁足的李婧。
不想才进了秋爽斋的院子,却发现林芷萱不在屋里,秋菊和夏兰也不在,冬梅回了李婧道:“我们家姑娘去应邀出去做客了。”
李妍闻言很是诧异:“去哪儿做客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冬梅道:“是我们家姑娘舅舅家,王景生王大人家里。”
李妍诧异道:“后海北的王家?”
冬梅不知道王家的府邸在哪里,却想着想来差不了,就怯怯地点了点头。
李妍也是惊得半天没回神,喃喃道:“我只听说庄亲王是芷萱的姨妈家,却没听说金陵王家竟然是芷萱的舅舅家啊?”
冬梅没有答话只问:“二姑娘找我们家姑娘有什么事吗?”
李妍回神,只道:“没什么要紧事,芷萱不在就算了。”
正要走,却忽然瞧见从西厢房里走出来的林雅萱。
李妍倒是头一回见林雅萱,只站在那里看着她不知道该如何称呼,林雅萱却十分热络地笑着迎了上来,道:“这位就是李家的二姐姐吧。”
李妍瞧着林雅萱长得很是好看,又待她这般热情,更加好奇地看着她:“这位妹妹是?”
林雅萱身边的鹦哥笑着道:“这是我们林家的四姑娘。”
李妍和林雅萱拉着手行了个扶手礼:“原来是芷萱的妹妹,怎么这么些天了,我也没见过你?”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林雅萱这才道了自己受伤,一直卧病在床的事。
李妍一听说林雅萱遭遇了悍匪受伤,也是瞪大了眼睛,她和李婧那些日子去了廖家,不知道这件事情,等她们回来,家里早没有人提这件事情了,李妍竟然一点都不知道,如今听了林雅萱这样说,便又是好奇又是诧异地跟着林雅萱进了她的屋,听她说起那一路上的艰险来了。
林雅萱让鹦哥上了茶,两个人说了好半天的话,也渐渐熟络了起来,李妍从小在大太太身边长大,性子最像大太太,待人很是随和真诚。
只觉得林雅萱絮絮叨叨地跟她说些她没听过的新奇事,要比林芷萱谦和寡淡的性子更好玩些,便也把林雅萱当成了一家的姐妹。
这些日子见不到李婧,林芷萱又总和些太太奶奶们在一起说话,仿佛与她隔了年纪似的,李妍便想着这些日子不如就来找林雅萱玩了。李妍想着开心,待林雅萱又更是亲昵了几分。
林雅萱因问起李妍今日来所为何事。
李妍这才想起来道:“我原本是想来邀着芷萱去看大姐姐的,却不想,芷萱竟然不在屋里。”
林雅萱闻言,心思转了两圈,笑着道:“那要不然我陪你去吧,我如今好了,大夫也让别总躺在床上,多出去走走,况且我来了李家这么久了,还没去见过李家大姐姐呢。”
李妍听了林雅萱的话却有几分犹豫,李婧是个气性高傲的人,如今受罚受辱,想来是最不愿见人的时候,林芷萱和自己与她亲如姐妹还好说,若是领了个从未见过的小姐去,李婧定然会觉得李妍是领了人去看她笑话的,怕是会生自己的气吧。
李妍犹豫了半晌,还是道:“大姐姐如今身子不舒坦,想来也不愿意见人,要不等过两天她身子好点了再说吧。”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林雅萱没想到李妍竟然拒绝了自己,果然自己足不出户一个月连李家都是林芷萱的天地了吗?
她能去的地方,自己却不能去,她能见的人,自己却不能见!
林雅萱心里堵着气,面上却只能勉强笑着道:“也好,那就等大姐姐好些,我再去拜访吧。要不然,姐姐领我去拜见一下老夫人吧,我来了之后就一直卧病在床,还没有好生给老夫人见过礼。”
李妍虽然不想往老夫人身边靠,但是她已经拒绝了林雅萱一次,总不能再拒绝一次,便只得点头应了,道:“好,我领你去见祖母。”
王家的宅子在后海北沿,坐北朝南,有大门五间,带东西翼楼,在翼楼上能看见外头后海上的景致,内院有两组并列的院落,府邸西边是座花园,里面松柏苍翠,绿草如茵,一湾碧水从后海引入园中。亭台楼阁分布于湖水沿岸,是一处极安适幽静的庭园,颇具江南园林的精巧。
林芷萱一路上看着外头沿湖过桥,碧泠泠的湖水,总仿佛回了江南。
想来京中,也只有王景生这样背后有整个金陵王家撑着的人,才能置办得起这样富丽又雅致的府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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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t\t', '\t')('\t\t\t马车到了二门停下,夏兰打起了帘子,林芷萱由秋菊扶着出了马车,只看见楚楠一身素色的衣裳,风摇着她仿佛宽大了的衣摆,翘首等在门口,与自己在金陵与她道别的时候,消瘦了不少,就连眸子里的光彩和峥嵘也仿佛被什么无情地吞噬了。
林芷萱和楚楠一相见,姐妹两个竟然忍不住,红了眼眶,落下了泪来。
秋菊几个劝了好半晌,两人才略略止住。
林芷萱只问:“你在家里怎么样?玉哥儿可还好了?”
楚楠听着林芷萱的话,眼眶却忍不住又红了,哽咽着道:“都好,玉哥儿也长大了不少,直到回了家还一直念叨着芷萱姐姐。”
林芷萱拭了泪,才跟着楚楠一起进了内院,家里的下人们依旧素服,却在预备着楚楠的婚事了。
林芷萱心中无奈,却还是强颜欢笑着,问:“雪安今儿来吗?”
楚楠道:“我派人去请了,只是到了换季的时候,她身上不好,给玉哥儿送了礼过来,人却没法来了。”
林芷萱听着,也是忧心,喃喃道:“京城这样的地方,实在是太不适合雪安了。姨妈没想着,什么时候还是送雪安离京养病吧。京城的冬天,太冷了。”
楚楠听着林芷萱的担忧,却道:“上次姑妈跟我说,姑父打算等雪安行了册封礼,就送她去杭州,去芦烟家里养病去。可是姑妈舍不得,总说瞧着雪安这个样子,害怕送出去,就再见不着了。”
林芷萱听了只觉得舌根发苦,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楚楠先陪了林芷萱去东院见玉哥儿,府里人并不多,玉哥儿身边有个三十多岁的女子正在逗他玩笑,玉哥儿却总躲着,仿佛很不喜欢的样子。那女子虽然也穿着素服,但是那形容身段显然不是个媳妇婆子,如今尤不显老,眉眼间都是风流,定然是个姨娘。
玉哥儿是王家的嫡长子,楚楠是嫡长女,如今正房太太不在了,玉哥儿还小,合该嫡长女掌家。
可是如今楚楠又是待嫁之身,想来王家如今便是家里的姨娘帮着楚楠打理着,等楚楠嫁出去之后,若是王景生不续弦,王家后宅,便是在这些个姨娘手里了。
林芷萱细细打量了那姨娘一番,虽然未施脂粉,但是眉眼间却没有一丝哀戚,反而都是喜意,一双丹凤眼,眼角上挑流露着讨好和算计,尖尖的脸儿只看举止做派,就不是个温雅端厚的主,林芷萱微微拧紧了眉头,楚楠出嫁之后,玉哥儿一个人在家里,也是处境堪忧啊。
“素姨娘,你怎么来了?”楚楠瞧见这位素姨娘,也是诧异地拧眉。
素姨娘迎了上来,陪着笑道:“今儿是玉哥儿的做寿,我这个做姨娘的自该来给玉哥儿送上长寿礼,况且我还听说姑娘今儿请了客来,想来问问要不要吩咐厨房备上酒水宴席什么的?”
林芷萱听了这话拧起了眉头来,如今楚楠还在孝期,素姨娘竟然就问楚楠请了客要不要摆宴,是没心没肺,还是故意要置楚楠和玉哥儿于不孝之地就不好说了。
楚楠闻言也是拧起了眉头道:“芷萱是我姨妈家的女儿,如今来也不仅仅是为了玉哥儿的生辰,也是她难得从杭州千里迢迢来了京城,过来祭奠娘,探访表姐表弟的。
没得摆什么宴席?玉哥儿还在孝期,生辰也不过只吃了一碗长寿面而已,已经是能省则省,东院的事,缺什么少什么,我自会跟下人们吩咐,就不用姨娘操心了。
你只好生服侍着爹爹,爹下朝回来了,派个人过来跟我说一声,我也带着芷萱去给拜见一下舅舅。”
素姨娘的脸色顿时不好看了起来,半晌才阴阳怪气地道:“好,那我就不在这儿碍姑娘的眼,先退下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说着,便领了她的丫鬟扬长而去了。
林芷萱拧了眉头,楚楠却是无奈地看着林芷萱道:“让你看笑话了。”
林芷萱却是心疼道:“你说的这是什么话?难不成我是特为了看你笑话来的?”
楚楠拉着林芷萱进了正堂,玉哥儿却也不似当时在金陵那般胡闹了,见了林芷萱,没有即刻扑上来,反而恭恭敬敬地上前行了个礼,唤了声:“姐姐。”
与当初在金陵与人打架的小霸王相比,这个再没了母亲宠溺的孩子,让林芷萱心中一疼,赶紧应了一声,俯身抱了抱那个可怜的孩子,玉哥儿也是抱着林芷萱扑簌簌地落泪,像当初在金陵的时候一样,这孩子还是亲自己的。
林芷萱好生劝了他半晌,又拿了自己让秋菊备的礼给他,林芷萱事先没有准备,也只将当初秋菊几个在外城买的些小玩意儿和一副字帖、笔砚带了来。终于哄得玉哥儿不哭了,但是只瞧着那孩子翻着字帖,却对那些布偶皮影之类的小玩意儿不甚感兴趣了。
玉哥儿只问林芷萱:“歆姐儿没来吗?”
竟然还记得歆姐儿。
林芷萱道:“歆姐儿在杭州,杭州到京城太远了,歆姐儿还小,走不了这么远的路。”
玉哥儿有些失望。
林芷萱安慰了玉哥儿几句:“等歆姐儿长大些再进京来陪玉哥儿玩好不好?”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玉哥儿却闷闷地道:“长大了就不好玩了。”
林芷萱一惊,心中苦涩,再说不出话来。
楚楠让婆子领着玉哥儿去西梢间玩,看看各家送来的礼都有什么,有没有玉哥儿喜欢的。
楚楠陪着林芷萱去了后罩房的祠堂,林芷萱给淮大太太上了香。
楚楠又陪着林芷萱回去,在正房的西次间坐了说起话来,只是言语间都是如何打理王家前院后宅的事,繁琐的,细碎的,担忧的,欣慰的,却再没有一句提及魏明煦。
“今日你也看见了,我是个要在母亲孝期里出嫁的女儿,哪里能得了他们的尊重,要不是我往日里在家里霸王惯了,家里人人都对我有几分忌惮,如今怕是连下人都压不住了。”
林芷萱道:“也是苦了你。”
楚楠道:“我倒不怕什么,只是玉哥儿,他才八岁,娘不在了,爹爹成日里忙着朝政,几日都见不到一面,又有了我这样一个参孝的姐姐,再看着素姨娘那个样子,就担心她早晚要把玉哥儿养坏了。”
林芷萱拧了眉头,半晌才道:“王家难道就只有一个姨娘吗?”
楚楠瞪大眼睛看了林芷萱一眼:“你的意思是?”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林芷萱道:“你只担心有什么用,与其看着素姨娘做大,倒不如挑一个你能放心的下的,将玉哥儿托付了。大舅舅心中定然是觉得亏欠于你的。她便是再得宠,会吹枕边风,可你的话,大舅舅也不至于一句都不听吧。”
楚楠这样一想,果然府里也不没有一个可以托付的人,便与林芷萱细商了起来,倒是有个白姨娘,性子很是宽厚仁和,只是膝下没有子嗣,已经被冷落多年了。
林芷萱道:“膝下无子是坏事,却也是好事,到时候玉哥儿就成了她唯一的指望。只是也要姐姐好好看看那位白姨娘,到底是个有本事只缺机会的,还是当真是个不中用的。”
楚楠点头应着,又与林芷萱说了好半天的话,才忽然听见外头通传说老爷下朝回来了。
楚楠就要带着林芷萱去拜见,瑶琴却拧着眉头叮嘱了一句:“听说老爷回来的时候,脸色沉得吓人,一回上房,就摔了杯子,骂着……”
楚楠瞧着瑶琴犹豫,拧着眉催着道:“骂什么啊,别吞吞吐吐的!”
瑶琴被逼得没办法,才讷讷地道:“骂着敬亲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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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t\t', '\t')('\t\t\t楚楠听了很是吃惊,想去看看又十分的犹豫该如何安置林芷萱。
王景生也是个福薄的,膝下子嗣单薄,只有玉哥儿这样一个老来子,如今也还顶不上用,所以才从小将楚楠这个嫡长女当做儿子养着,什么都不忌讳她听她学。
原本王景生身边还有个大太太能说说话,如今夫人早丧,他进了内宅,连个说话的人都没有,其余几个女儿不过是唯唯诺诺的闺阁小姐,如今竟然也就只有楚楠能为他解忧。
林芷萱自然知道楚楠的担忧,道:“我既然来了,总不能不去拜见大舅舅,我跟你一起过去,你进去先与大舅舅说话,我在耳房候着,等你们说完了,再叫我进去。”
也只能如此了,楚楠点头应了。
刚到了上房,便瞧见进去给王景生收拾地上碎瓷的丫鬟被王景生轰了出来,几个小丫头委委屈屈地瞧着王楚楠过来,也是进退不得,王楚楠道:“你们先下去吧,我进去劝劝父亲。”
几个小丫头如蒙大赦,赶紧走了,林芷萱道:“你去吧,我等着。”
说着,楚楠点了头赶紧进去了,瑶琴请林芷萱去耳房喝茶,林芷萱却笑了笑道:“不碍事,在屋里坐的时间久了,正想站站,我就在这儿候着吧。”
瑶琴似是明白了林芷萱的意思,想拦却终究没有动弹。林芷萱多看了瑶琴一样,如今王家没了后宅之主,瑶琴也已经彻底忠心于楚楠一个了。
林芷萱才站定便听见里头王景生怒气冲天的声音:“……他竟然给我来了招釜底抽薪!”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爹,您别只生气,事已至此,生气也没有用,究竟是怎么一回事,您与我说说,说不定我也能帮着出出主意。”楚楠温声劝着。
王景生却只恨恨道:“你能出什么主意?皇上都无计可施,吃了他这个哑巴亏,皇上把折子摔在了我脸上,气得险些又要倒下去。”
王景生在屋里来回走着,半晌才沉着声音道:“我瞧着皇上的样子,也不知道还能不能熬过这个冬天了,你跟谢家的婚事必须加紧着办。京兆府尹今儿上朝奏报,京城中竟然也出现了瘟疫,京郊已经死了不少人,弄得人心惶惶的。你让家里的仆妇都小心些防备着些。”
王景生说着,又哀声叹气起来。
王楚楠却红了眼眶,道:“父亲只急着要将我嫁出去,连娘的孝期都不顾了,就让我这么两眼一抹黑地走吗?便说是为了王家好,为了玉哥儿好,日后让我帮衬着王家,爹也该让我知道如今到底是怎么个情形吧。若是只让我去谢家做一个后宅妇人,三妹、四妹为何不行?”
王景生瞧着楚楠委屈的模样,又说了这样的话,心中的火气也消了些,只又叹了两遍气才道:“丫头,我是气糊涂了。只是如今朝中局势晦暗不明,举步维艰啊!”
楚楠给王景生斟了一杯茶,王景生接了,也坐了下来道:“是内阁出缺的事。”
楚楠诧异道:“内阁的事爹不是与门客们商议好了,定了浙江巡抚卢炜衷,皇上不是都点头了,今日复朝不过是走个过场,怎得还出了岔子?”
提前此事来,王景生又是一阵气闷,喝了一口茶才道:“今儿早朝,敬亲王一去就向皇上请罪,江南筹措粮草不成,有辱皇命。可是这事儿他当初在金陵的时候,皇上就已经下旨嘉奖过他赈灾防疫有功了,不过是做做样子,皇上只能多赞他两句。
却不想他竟然接着道,虽然筹措粮草不成,但是浙江巡抚卢炜衷慷慨解囊,不仅领着金陵氏族在金陵赈灾有功,还领着浙江氏族商家捐出了一百万两善银,支持西北战事。为此,他举荐卢炜衷破格入阁,填陈阁老的缺!”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楚楠诧异道:“什么?金陵氏族官商捐了一百万两银子出来?”
王景生道:“放屁!金陵地震毁成什么样子你又不是不知道,各家自保都保不过来,谁有银子往外出?是他自己掏了腰包,给卢炜衷捐了这个官!
若是他自己骤然拿出这一百万两银子来,言官还能闹闹他这银子是从哪儿来的,或是说他贪墨,可他却将功给了浙江氏族官商,魏明煦说了是他们捐的善款,还求了皇上的嘉奖赏赐,浙江官商三年的税银减半,下令嘉奖氏族,这种名利双收的事,谁会跳出来说自己没捐过银子?
魏明煦抢在我前头举荐了卢炜衷,给了他这么大的好处,我们的折子却已经递上去了,魏明煦在朝堂之上还点名问了我,我竟然只能附议!”
王景生说着重重拍了一下桌子,可见当时早朝堂之上,他胸中的憋闷,自己费尽心思要拉拢的人,就这么被魏明煦抢了去。
“皇上气得脸色发青,并没有应下,只问还有什么其他合适的人选,秦阁老举荐了蔡永严,方阁老举荐了李梓安!结果说来说去,竟然只能从他们三个人里头选了!”
三个如今都是魏明煦的人。
“下朝后,皇上留了我和廖阁老、秦阁老、方阁老几个去御书房,劈头盖脸地就发了一通脾气,这才召见了杭州织造。
我早说了梁家定然也同李家一样,攀附了敬亲王,可也不知道梁致远与皇上说了什么,皇上竟然许他为儿子服丧七日之后,不必丁忧,继续打理着杭州织造局。
还因为敬亲王垫上的那一百万两银子解了燃眉之急,责令梁家上缴的一百万两银子又被宽限了五天!”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王景生已经气得说不出话来,又闷哼哼地喝了一大口茶。
楚楠瞧着王景生怒气冲冲的模样,这才问了一句:“那皇上究竟从这三个里头选了谁?卢炜衷吗?”
王景生哼了一声道:“蔡永严!”
楚楠听了十分的诧异道:“为什么是蔡尚书?”
王景生道:“李家新叛,皇上正愁抓不到借口惩治了李家,定然不可能许李梓安入阁。卢炜衷是敬亲王举荐的人,若是皇上应了,那卢炜衷想不是敬亲王的人都难了。如今不许,也是给我一点转圜的余地。我为他谋的是内阁大学士,魏明煦不过替他挣了个督察院右都御使,赐了从一品顶戴花翎。”
林芷萱站在门外,听着王景生和楚楠的言语,努力回忆着王景生口中的那一个个人名。
听到王景生自我安慰的话,却是忍不住勾起了嘴角,对皇上而言,这是个必输的局,皇上和王景生如今也只能盘算着,怎么才能让自己输得不那么惨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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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芷萱在门外静静听着,王家正堂雕梁画栋,无限富丽精巧,却这般空荡。
前世林芷萱曾经来过数次,却总是与王景生不欢而散。他是个太过死心眼的人,信奉着那一套工整板正的忠君爱民之正道,是块又臭又硬的石头。
于臣来说,他着实是个不好相与的人,但是于君来说,他的确是不可多得的贤臣,忠贞事主、绝无二心。
林芷萱不知道里头楚楠要劝王景生劝到什么时候,她想去耳房坐坐,却瞧见一个小丫头鬼鬼祟祟地在正房门口探头探脑。
林芷萱拧了眉,给瑶琴使了个眼色,瑶琴往门口一看,那小丫头一惊,急忙躲了回去。
林芷萱由瑶琴领着去了耳房坐了,瑶琴给林芷萱斟了茶,林芷萱才问她:“那个小丫头是什么人?”
瑶琴犹豫了半晌才道:“是素姨娘身边的丫鬟坠儿,想来是听说老爷回来了,又发了脾气,来打听虚实的。”
林芷萱点了头,没有再多问。
不多时楚楠过来,请林芷萱过去给王景生见礼,林芷萱去了,王景生也不过关怀了后辈几句,就让楚楠陪着林芷萱走了,他的面色依旧不好,不多时外头来了传话的小厮,王景生换了常服,便出了门。
林芷萱由楚楠陪着往东院走,才问了她:“舅舅是为了何事动了这么大的火气?”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楚楠也是恹恹的,不欲多提,只道:“爹能为什么?不过是朝廷上的事罢了。”
林芷萱劝了楚楠两句,楚楠才道:“晌午爹外头有应酬,就我们两个陪着玉哥儿吃吧。”
林芷萱道:“玉哥儿的几个姐姐也不过来吗?”
王楚楠摇了摇头道:“我看不惯她们的性子,她们也看不惯我的,况且也不能大肆操办,否则只给玉哥儿平添麻烦,我原本也只是想和你清清静静地说说话的。”
林芷萱想了想道:“要不,咱们叫白姨娘一同来吧。”
楚楠眸光一亮,含笑对着林芷萱点了点头。
这位白姨娘出身书香世家,性子淡泊谦和,却柔中带刚,这么些年能隐居在王家后宅之中,不漏锋芒却也实属难道,林芷萱瞧着,倒是有几分雪安的韵味在里头。
林芷萱旁敲侧击地与白姨娘说了好半天的话,林芷萱和王楚楠都十分的满意,后面的事也不用林芷萱多教,她自然相信楚楠的本事。
一直徘徊到酉时,林芷萱才打道回府,楚楠原本想让林芷萱在王家陪她几天,可是林芷萱放心不下家里的林若萱,也不知道她身子好些了没有。
又听说如今京城中来了瘟疫,林芷萱更加放心不下林若萱。
楚楠只得作罢,和白姨娘亲自将林芷萱送到二门。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坐在马车上,林芷萱仿佛有心事的样子,一句话不说,只恹恹地歪在靠枕上,秋菊和夏兰面面相觑,早晨来时还好好的,怎得如今成了这个样子。
林芷萱回了府,却见府里上上下下都在洒扫庭除,用艾叶熏着。
林芷萱拧了眉,先回了秋爽斋,林若萱已经好了,瞧见林芷萱回来却急匆匆地过来道:“你怎么一大清早就走了?我听靖知说京城闹起了瘟疫,妹妹不要再出门了,免得出事。”
林芷萱却是笑了,道:“不碍事,不过是些疟疾和痢疾,如今已经仲秋了,只要天一冷,这瘟疫自然就消停了。”
也不知道这一世这事儿是怎么闹起来的,前世虽然京中也出现了几个,但是却没有如今闹得这般风言风语。
林芷萱的话一顿,难道又是他?
林芷萱这才问道:“姐夫没说昨夜究竟是怎么回事吗?”
林若萱道:“是婆婆和公公吵架了,为着杭州织造局一批银子的事儿,吵得厉害,二爷就去劝了劝,天又晚了,二爷怕回来扰了我,就宿在嘉善堂了。”
林芷萱瞧着林若萱轻快的模样,微微笑着道:“原来是这样,姐姐现在可不要再担心了吧,身子可好些了?”
林若萱道:“我睡了一觉,已经好多了。”
林芷萱笑着道:“那就好,可是我今儿在楚楠处晌午却没歇午觉,昨晚又熬了一夜,可是困了,要先回去睡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林若萱急忙道:“好好好,你快去吧。”
林芷萱回了自己屋里,也是着实疲累极了,却没有即刻歇下,只对秋菊道:“你去一趟李家二奶奶那里,说让她再来给二姐姐诊诊脉。”
秋萝听到这个消息却是诧异,笑着对孟泽兰道:“梁二奶奶这是赖上奶奶了,如今又不是入了夜,怎么不去找大太太,反而又来找奶奶了?”
孟泽兰却明白了林芷萱的意思,犹豫了一会儿,便只领着秋萝过去了。
孟泽兰也没有去林若萱屋里,直接奔着林芷萱屋里去了。
林芷萱瞧见孟泽兰来的这么快,却是略微诧异,孟泽兰却笑着让秋萝给林芷萱捧了一个小盒,道:“来给病人送药的。”
林芷萱笑着道:“孟姐姐带的是什么良药?二姐姐如今可不敢随便用药。”
孟泽兰道:“哪里是给她的,是给你这个熬了一天一夜还不消停的,果然是年轻。”
林芷萱笑着道:“我不过是好奇,昨儿姐姐说派人往孟侧妃处问,如何了?”
秋菊已经领了秋萝出去,在外间儿喝茶说话,几个丫头如今也相熟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孟泽兰却是沉了脸色,看了林芷萱好半晌,才压低声音道:“昨儿梁家是诈降,姐姐昨日是来给大姑太太递消息的,要不是我公公,今天定然会闹出大乱子。”
林芷萱听了孟泽兰的话,忽然觉得喉咙一梗,仿佛有什么堵在胸口。
孟泽兰瞧着林芷萱一言不发,才道:“好在有惊无险,只是梁家被皇上责令上缴一百万两银子,如今尚无着落,今儿下了早朝,大姑老爷和大老爷就悄悄去了王府,想求王爷相助。”
林芷萱冷冷勾起了唇角道:“他没有拿出银子,只给梁家支了个招。”
孟泽兰诧异地看着林芷萱:“你怎么知道?”
林芷萱没有说话,只神情越发的漠然。
孟泽兰这才道:“王爷是说他已经出了一百万两银子,如今一时半会儿也筹措不出更多的银子来了,让梁家可以向廖家先借了应急。”
***
在外面跑了一天,也不知道是不是中暑了,回家后头疼得厉害,才写完这章,实在赶不出明天早晨的更新了,明早更稍微迟一会儿,改到中午12:15发,真的很抱歉~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t\t', '\t')('\t\t\t林芷萱苦笑,他吃了刑部和杭州织造还不行,还要再吞下户部吗?
“想来廖家不会那么轻易同意吧。”
孟泽兰诧异于林芷萱知道得这么多,又想着难不成是在王家,谁告诉她的。
便只道:“可是咱们家的老夫人,大太太都是廖家的女儿,廖家与李家世代联姻,早就纠缠不清,分不开了。”
林芷萱却道:“那又如何,老夫人的长姐是义亲王妃,廖家的嫡女是皇上的宠妃,还诞有两个皇子,长子早夭,次子年幼,正是皇上最怜惜疼爱的时候。廖家这些年对皇上忠心不二,可不是个会轻易为人左右的人家。”
孟泽兰想了片刻道:“怪不得,王爷竟然以利相诱。”
“以利相诱?”林芷萱颇为诧异地看着孟泽兰。
孟泽兰默了一会儿才道:“王爷答应了可以纳婧儿为妃,当然不是正妃。”
林芷萱道:“难不成要以侍妾的身份过去?”
孟泽兰无奈道:“王爷纳妃,即便是纳侧妃也是要皇上册封的,这个时候,你觉得皇上会许王爷纳李家的女儿为侧妃吗?若是为正妃,皇上是求之不得,但是侧妃的话就不好说了。况且如今皇上对李家不满,王爷的意思还是让李家低调行事,不要这个节骨眼上往皇上的眼里撞。先以侍妾的身份过去,王爷再给她提了夫人,等过两年,事情安定下来,再请旨封妃。
这是我今早派人去问的姐姐的意思,想来就是王爷的意思了。”
林芷萱道:“把自己家的嫡长女嫁进王府去做妾,老夫人和老太爷能答应?”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孟泽兰叹了口气道:“这也是王爷的警告,李家摆不对自己的位置,以为可以和他平起平坐,竟然给婧儿谋他王府正妃的位置,可是如今这般,老夫人和老太爷也自该知道,该对他俯首帖耳才是。
况且,李家和王爷终究没有太大的牵连,把婧儿嫁过去,等日后封了侧妃,关系也才算稳固了。老夫人也劝婧儿,坐到侧妃是王爷的许诺,而能不能坐到正妃的位置,就看婧儿自己的本事了。”
“那婧表姐同意了?”
“嗯。”孟泽兰点了点头。
“什么时候过门?”
孟泽兰道:“怎么也得等梁家从廖家借到钱,扶了梁家大爷的棺椁回乡吧。如今李家还办着丧事呢。”
林芷萱点了点头,心中却暗道,廖家掌管户部,手底下有钱,但是三五日之间,廖家自己也绝对拿不出一百万两银子。廖家若想救梁家,或许只能公款私用,暂且挪出一笔钱来解梁家燃眉之急。然后再想法子把账做平,将这笔亏空填上。
魏明煦或许并不是打算将廖家收为己用,毕竟廖家盘根错节,但是抓廖家个把柄还是行的。
而至于这事儿做不做得成,还要看李家老夫人的本事了。
这是魏明煦吩咐李家替他做的第一件事,好处就是应了李家所求,娶了李婧。
孟泽兰瞧着林芷萱也不说话,却自顾拧了眉头道:“我倒是有几分疑惑,王爷是怎么有把握李家能拦住梁家今日胡作非为的呢?我现在想起昨夜那般,还是后怕。”
孟泽兰正说在林芷萱的心坎上,林芷萱心中五味杂陈,似讽似叹道:“他为什么要有把握呢?”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他手里那一百万两银子,或许原本就是为梁家攒的,梁家若是真心投奔于他,他自可以解梁家之困。也将他意欲解西北之困的银子借梁家的手交出来。
但是梁家没有,梁家诈降,那就只能给梁家一个教训,顺势将廖家也拖下水。
而如果情况更坏,坏到如孟氏所说,李家的人拦不住梁致远,闹到了皇上跟前去,就是便是李家无能,无人堪用。今日朝堂,梁李两家互咬,两败俱伤。既然是两把用不顺手的剑,毁了又何妨?
他不过是坐收渔利,若是皇上敢动他,他大不了将血滴子暗杀之事说出来,让老皇帝身败名裂。他手里,定然也已经握好了那件事的证据。
这于他而言,是个必赢的局,所以怎样都好,他为什么要有把握李家能拦下梁致远呢?
梁李两家于他不过是棋子,他又何必顾惜呢?
林芷萱只是忽然觉得,他送来的“安心”两个字,多像一个讽刺的笑话。
自己怕是都不能被他算在这纷繁复杂的筹划当中,他把自己当成一个无知的稚子,以为只要两个字,就能哄得自己对他深信不疑吗?
亦或者是他始终是个在一心谋朝谋政谋江山的政客,是自己多心了。
老夫人果然从廖家借到了钱,梁家对皇上是道月前银两便从杭州启程,是因着路上道路难行才拖延至今,梁家的空车进了京,在京郊的李家的地盘上,李云生去领着换了廖家的银车。
梁致远交了皇差,这才和李瑶纹扶灵回乡,梁靖知要为兄丁忧一年,又想着路途遥远,梁家家中有那样多的难事琐事未完,梁靖知便想着也跟着回家一趟,看看能不能帮帮梁致远的忙。
林若萱要跟他一起回去,梁靖知却道:“你如今怀着孩子,路途遥远,外头瘟疫的事尚未平息,我怎么能让你陪我一起吃苦?”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林若萱听了却十分担忧,尤其是出了李家三太太投毒的事情之后,林若萱想来还是后怕,实在不想一人留在京城,只道:“我不怕受累,二爷,只要跟着您,我什么苦都能吃。”
梁靖知眉眼带笑,宠溺地看着她道:“别胡说,如今没有什么比你更金贵了,你就安心留在李家养胎。上次的事我已经与外祖母说清楚了,再不会发生那样的事了。
况且我看你那个三妹妹着实不错,有她陪着你,我也放心些。等我处置好了家里的事,就即刻回来。我还等你安安稳稳地给我生个大胖小子呢。”
林若萱听了,羞得面色通红,推了推他。
梁靖知却复又黏上来,笑着哄她:“脸红什么,咱们日后还要生更多的大胖小子。”
林若萱嗔怪地瞪了他一眼,不去理他,自翻身睡了。
梁家的人离京之后没过多久,老夫人挑了个黄道吉日,将李婧嫁进了敬王府。
林芷萱陪着林若萱也来相送,只看着家中连外客也没有请,只家里的太太奶奶们前来相送,难免入目冷清。
李家不敢张扬,不过是派了个轿子,将李婧送入王府,连吹班都没有请。
李婧瞧着林芷萱来送,又一脸不忍,李婧反而来安慰林芷萱道:“你别担心,我嫁进王府不过是第一步,以后慢慢会好的。我会成为他的侧妃,然后是他的正妃!”
林芷萱瞧着李婧意满志坚的模样,心中喟叹,脸上却笑着不显,只与她依依惜别。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t\t', '\t')('\t\t\t从李婧处回来,林若萱拉着林芷萱叹息道:“你瞧婧儿都嫁出去了,你这里还没有着落。老夫人明明答应了我,如今也总仿佛不上心似的。”
林芷萱含笑道:“如今李家多事之秋,老夫人哪里顾得上我?”
林若萱却道:“你也是,老夫人不急,你也总躲在我屋里,更是不发急的模样。但凡你拿出当初对我的一半的心思用在自己身上,如今也早就有着落了。”
林芷萱听着林若萱抱怨的言语,瞧着她直笑:“我这些日子废寝忘食地帮你打理梁家京中的铺子、庄子,替你挑管事换把头的,如今才有了点起色,我连歇歇都没歇歇呢,你又找事来给我做。”
林若萱瞧着林芷萱玩世不恭的模样,恨铁不成钢地道:“这是你自己的事,你不着急,只让我来着急,我有什么法子?真是不知道你成日里是怎么想的。”
林芷萱与林若萱说着已经回了秋爽斋,两人回了正堂,冬梅几个也在正堂里和林若萱的丫鬟们说话,瞧见二人回来,赶紧给换了茶。
林芷萱和林若萱在西次间的炕上坐下,林芷萱拿起早晨绣了一半的小衣裳,忽而对林若萱淡淡道了一句:“姐姐,我不想嫁人了。”
林若萱吓了一跳:“你胡说什么?”
林芷萱的针线没有停:“至少不会嫁到京城来。这些日子在李家,你也不是没看,伴君如伴虎,那些京里的达官显贵,成日里过得都是些什么样的日子。
男人们在朝堂上争名逐利,女人们在后宅里明争暗斗。成日里这么担惊受怕的,不知道什么时候就把全族给葬送了。哪里比得过我们在杭州的日子舒坦?”
林若萱嗫嚅了半晌,想说什么却又无言反驳。
林芷萱瞧着林若萱的模样,却放下了针线,轻轻拍了拍林若萱的手道:“姐姐,我知道你的意思,你想让我嫁个好人家,日后过个舒坦的日子,可是什么样的人家叫好人家?什么样的日子叫好日子啊?”
林若萱听了林芷萱的话,也是一叹,却道:“或许妹妹说的对,我知道的不如你多,想得不如你透,可是我总觉得,至少要配得上你吧。若是此时让你嫁给豪绅富商家的纨绔庶子,你难道就能安心跟他过一辈子?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高官显贵家的子弟,虽不说都是极好的,但是至少见识才学,人品礼仪有大家的规矩教着,框着,是不会错到哪里去的。我又不能去给你亲自相看,这好与不好都是你自己的日子。
我只听靖知的言语,这天南海北的青年才俊都涌往京城来,我总觉得在京城给你找个如意郎君,要比在杭州那样的小地方机会多些。”
林芷萱默然无语,只说:“不说这个了,我如今在京城,只想着帮你把铺子开好,好生照看着你安安稳稳地把孩子生下来,这才是姐姐叫我来的目的,你信上可没说要缠着我给我说亲事,若是早知这样,我就不来了。”
至于嫁人、生子,为人妻、为人母的滋味,她早已经尝过了,除了那一双儿女,没有什么值得她留恋的。
她可以将歆姐儿当成自己的琳姐儿来待,当成上天给她的补偿,然后照看娘一辈子,弥补前世所憾。
她避开了谢文栋,如今梁李两家的忧困已解,林家能安安稳稳地在江南立足,林家的香火能永远这么不温不火地延续下去,于林芷萱而言,今生于愿足矣。
她早已知足。
其他的,就什么都不想了。
林芷萱瞧着林若萱还要再劝的模样,笑着道:“好了,姐姐还有许多账簿没看,今儿不是叫了外城几家铺子的掌柜来说咱们新开的香露铺子的事,人也快来了,姐姐也该准备准备。我的亲事,姐姐还是留给娘操心吧。你又不是不知道娘的脾气,若是你来撮合,好了坏了的,日后什么麻烦娘都来怪你,你何苦自己给自己找麻烦呢?”
“你这张嘴啊,可真真是能把死的说成活的。”林若萱还要说话,果然外头绿澜来通传说,大栅栏宝祥斋的大掌柜齐宝禄和耀武胡同的沈婆子、顾妈妈过来了。
齐宝禄是林若萱和林芷萱叫他来一趟的,可这看着耀武胡同的沈婆子和顾妈妈怎么来了?
林芷萱道:“你先去和齐宝禄说着,我去见见顾妈妈,也好长日子没见了。”
林若萱应着去了正堂,林芷萱却领着顾妈妈回了东厢房。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秋菊和夏兰几个见了顾妈妈也是亲,顾妈妈给他们带了许多大栅栏的吃食玩物来,哄得冬梅几个都围着她。
瞧见林芷萱出来了,顾妈妈才满脸喜意地上前给林芷萱见礼:“姑娘这些日子可好?我在外头却是成日里担心这几个小丫头贪玩,照看不好您。”
林芷萱笑着扶起了顾妈妈道:“没有比她们几个更尽心的了,你今儿怎么来了?可是出了什么事?”
顾妈妈拧了眉头道:“还不是那个沈婆子,听说二姑奶奶这些日子在整顿梁家京城的产业,她也不想再守着那个破宅子了,也不知道从哪里听得二姑奶奶要在大栅栏开香露的铺子,非要缠着我,让我领着她来跟着插一脚分杯羹不行,还拿春桃的事情要挟!我怕她说了出去,没法子,值得领着她来了,还请姑娘帮着出个主意。”
“春桃怎么样了?”林芷萱问道。
顾妈妈道:“春桃不碍事,吃得又白又胖的。”
林芷萱点了点头才继续问道:“那个沈婆子个什么样的人?她想干什么?”
顾妈妈拧眉道:“倒不是个十分嘴碎的,但是个见钱眼开的。我瞧那意思是想也跟着沾点光,像朱家胡同的宅子一样,后头是宅子,前头做生意。”
林芷萱点了点头道:“耀武胡同那宅子里除了沈婆子还有什么人?”
顾妈妈道:“她当家的,还有她两个儿子、媳妇,都住在那里。他当家的在宅子里中了点果蔬,大儿子身强力健的,在城门口干点抬轿子的活,小儿子会吹唢呐,红白喜事都接一点。”
林芷萱闻言点了点头道:“你过去叫沈婆子来见我。”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t\t', '\t')('\t\t\t不多时,沈婆子过来,她原是不想来的,正要等了林若萱跟齐宝禄说完了话传她,却不知道林家的三姑娘是个怎样的人物,可如今既然顾妈妈通传,她也不能不去。
林芷萱瞧着沈婆子进了门,中等身量,也颇有些京里人的眼高于顶,但是在林芷萱面前还不至于放肆,还是上前来给林芷萱见了个礼。
林芷萱没有与她多客套,这样的人最容易给她三分颜色便开染坊。
林芷萱只开门见山道:“我和二姐姐商议着要把京中的生意从新打点一下,也开一些新的铺子,正是缺人手的时候,我听顾妈妈说沈妈妈家里当家的很是能干,还有两个儿子,便想着问问沈妈妈愿不愿意来帮把手。”
沈婆子一听便两眼放光,连连点头道:“愿意愿意,姑娘用我们是看得起我们,哪里敢不愿意。”
林芷萱这才淡淡笑着道:“如今我跟姐姐商议着在京中先开一个香露铺子,就在齐宝禄原来卖笔墨纸砚的铺子旁边,人手什么的我跟姐姐也早已商议好了,通州那边的庄子里也已经找好了侍弄花草的师傅。
若是你们想去,也可以跟齐宝禄商议着,让你们当家的去通州的庄子里搭把手,两个儿子在铺子里当个学徒,运运花草送送货什么的。”
沈婆子听了拧了眉头,都是些出力不讨好的营生,还不如他们守着耀武胡同的宅子舒坦。
林芷萱见沈婆子不说话,才继续道:“我跟姐姐还打算再开一家绸缎庄。这生意就比香露铺子的生意大得多,也麻烦多了,所以还在筹划。我正好也打算动动梁家在京中空着没用的宅子,将哪处改做库房。”
沈婆子听得一脸兴奋,急忙道:“姑娘,这可就没有哪里比耀武胡同的这个宅子更合适的了,这里离大栅栏近,宅子也不小,只是西门胡同里的路有些窄,但是姑娘,咱们可以在东边再开一个门,那外头的胡同就大了,能跑两辆马车。”
林芷萱瞧着她欢喜的模样道:“当真如此,那就更好了。我只想着,这绸缎庄的生意,也要有人看着库房,还缺几个账房伙计什么的。毕竟齐宝禄手底下一时半会也挪不出这么些人来。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我的意思,可以让你的小儿子去跟着宝祥斋的账房先做两年学徒,你大儿子和当家的,如今就可以着手整改耀武胡同的宅子了。”
沈婆子一听仿佛天上掉了馅饼,赶紧就要给林芷萱磕头谢恩,林芷萱却笑了笑,道:“自然了,整改哪出宅子,再加上日后来回的功夫钱,我也能在大栅栏店面后买,买出个像样的仓库了。账房嘛,只要出重金,从别的家也不是请不来人。”
沈婆子听着,脸上的喜意僵住,直愣愣地看着林芷萱。
林芷萱这才道:“可是即便是这样,我还是打算劝着姐姐让沈妈妈沾这个便宜,妈妈应该知道这是为什么。”
沈婆子自然想起了春桃的事。
林芷萱道:“那个孩子于我十分的重要,交给沈妈妈,自然也是信任沈妈妈会将春桃照顾好,直到那孩子平安落地,也是相信沈妈妈嘴严,不会透出口风去。”
沈婆子明白了林芷萱的意思,赶紧拍着胸脯说:“绝对不会,姑娘千万放心,那位姑娘成日里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绝对不会有人知道的,我保证不会让姑娘在京城听到一丝风声。”
林芷萱笑着道:“妈妈我自然信得过,只是您家里人多嘴杂……”
沈婆子道:“不杂不杂,我家里的媳妇儿子谁敢说出去一句,我一定打断他们的腿,姑娘放心,那都是几个老实孩子,不会乱嚼舌根的。”
“妈妈这么一说我就放心了,从前只听顾妈妈和秋菊说妈妈行事妥帖,我还有几分犹豫,不敢尽信。妈妈且等着吧,等我去跟二姐姐商议好了此事,就先把银子拨给妈妈,回去修缮宅子。”
沈婆子满脸带笑地给林芷萱连连作揖:“多谢姑娘,多谢姑娘,这都不算什么,以后姑娘有什么吩咐,只管让个小厮递句话。姑娘的大恩大德,我们全家记在心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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