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如今的面貌已经和最初的自己截然不同。三千青丝变成蜷曲蓬松的红发,柔润如玉的五官变得轮廓深邃——但他还记得自己最初的模样,也曾在后来,找寻过自己的其他碎片。
它们大多都和吞食自己的世界融合得很好。
有的和他一样,反过来成为了敌世界的主宰,也有的被敌方世界同化。
他没有去干涉这些自己。毕竟从他的角度来看,具有自主思考的意识,就是独立的个体。
他只是将那些散落在罅隙中的碎片收拢起来,和自己重新融合。
周围同样在闲逛的面具人们忽然移动起来,向着碎片中央的新剧院赶。
康柯结束哀悼,顶着自己最初的样貌,稳如泰山地坐在寰的肩膀上。顺着人群进剧院时,周围的与会者纷纷投来目光:
“这是什么?”
“大概是从哪个付丧神世界观的宇宙里捡回来的,或者别的精怪世界观。”
“嘬嘬,是打算自己养,还是带来卖的?”
“……”寰停住脚步,转头看向问价者的模样,颇有点像要动手前的午夜凶灵。
康柯一屁股坐上寰的白发,扯得午夜凶寰“嘶”了一声,酝酿起来的杀气持续了片刻,最终还是散开:“不好意思,这是我的私人物品,概不出售。”
一边这么说,寰一边捏住肩膀上的小只敌人,将康柯抠门兮兮地揣进了自己胸前的口袋里。
口袋不大,康柯两只脚刚好踩得住底。他站稳脚跟,扒着口袋边缘探出脑袋——
一根手指伸过来,将他重新摁回口袋里。
康柯:“……”
演戏而已,还真当他是私人物品了?
康柯面无表情地狠踹了寰的胸肌一脚,硬挺的礼服布料都被踹破了,换得寰牙疼似的轻抽一声凉气。
这回再冒头,对方总算老实了。康柯扒在口袋边,看寰带着他一路走到座位席上,等待不到十五分钟,剧院灯光“啪”地一声熄灭。
没有主持人报幕,也没有什么暖场表演。
舞台的帘幕拉开,就是几名样貌算不上优异的演员,或站或坐在布景旁高歌低吟。
寰拨了下康柯搭在口袋外的手指,似乎无师自通了手贱猫的乐趣:
“能拿到这场音乐剧的票的人,身边不会缺美人财富,更缺的是守住这些宝藏的实力。”
人外永远有人,天外永远有天。
守序者的世界,法度和秩序可以保障所有人的利益,但在恶人的世界,实力才是真正的硬道理。
“这些演员都是从各个世界搜集来的、能力特殊的‘病人’,你看他们的眼睛……”
寰名正言顺地又挑了下康柯的下巴,示意他注意看台上:“都没有焦距。应当是被某种手段操控了意识。这种听话的傀儡,在拍卖场里一向很受欢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