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
晚上十点多,一个男人抱着一个人冲进了急诊室,一声声地喊着医生,撕心裂肺地样子让一旁的患者一直看着,想知道怀里的人怎样了,让这个高大地男人如此慌张,一定很严重吧。
而怀里的男人似乎很痛苦,捂上自己的头,准确说是耳朵。
医生护士围上来,该推床的推床,该检查的检查,询问的语气都焦灼了几分,当医生问病人什么情况?
贺朝拽住医生说:“他被人打了脸,一直呕吐,脸都白了!”
医生护士对看了一眼,似乎有话要最后什么都没说,只是刚刚还如临大敌的状态了无痕迹。坐在离他们最近的一位大爷从鼻子里哼出一气。
“被人扇了一巴掌,耳朵才开始疼的。胃疼是两个小时前了点啤酒开始不舒服,来之前吐过一次,目前胃还是很疼,头晕,好像在发烧。一天前吹了冷风,今天一直觉得头重脚轻。”沈仔细地跟医生说了自己的情况,虚弱地靠在贺朝身上。
量了体温,又验了血,医生处理沈林的耳朵,棉签从耳道沾出点点的血迹,检查下来:“耳膜有一点破损,没什么事儿,养几天就好了。”
体温39度,血常规显示体内有炎症,医生说是肠胃炎,安排沈林在输液室挂上吊瓶。扎针的那只手被贺朝放在肚子上暖着,输液管抓在手心给液体升升温,外套盖沈林身上,暖和起来沈林的身体也松快了些。
贺朝心里火烧火燎的,耳朵要是真给打坏了可怎么办,一想到万一恢复不好,急得脑门上都冒汗了:“明儿我找北京的医生给你瞧瞧耳朵。”
沈林却跟没事儿人一样玩手机上的贪吃蛇:“放心吧没事儿的,医生不是说了这都小事情,我不会这点儿伤就去找温晨阳的。”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我不是那意思。”贺朝眉毛凑在一起。
沈林掐了掐贺朝腰上的皮,掐不到肉,说:“行了,我知道你为我好。”
这话听着不对劲,沈林咽了口水牵引到耳膜,捂住耳朵不想听贺朝说一个字。他明白贺朝不想他与温晨阳起冲突,他只身一人在上海工作,惹温晨阳做什么呢,他们家大业大的,收拾他沈林多么轻而易举。
他是害怕温晨阳报复吗?光脚的还能怕穿鞋的……该害怕的是温晨阳才对。
贺朝不想两人起冲突,温晨阳真的能放过他吗?温晨阳会不会因为他的入局而改变之前的想法?沈林开始头疼,他知道招惹贺朝是件麻烦事儿,太麻烦他会想放弃的。
趁着沈林睡着,贺朝出门打了三通电话,先让人找了耳鼻喉科的专家明天来给沈林会诊,第二通让打给温晨阳的哥哥温明说了温晨阳打人的事。
打人的事儿几乎是温晨阳刚动手,温明就收到了短信,他已经教育过了温晨阳,问贺朝:“人没事吧。”
贺朝说:“没啥大事,一只耳朵听不到还有另一只。”
对面沉默了几秒:“贺朝,别跟我兜圈子,人到底有没有事儿!”
“不劳您操心了,我的人我自己找人给看。”贺朝也没好脸,温晨阳就是让他家的俩哥哥惯成这样的。
“你的人?”温明不确定地重复了一遍,“你真的放过我弟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很多人都知道贺家小爷喜欢男的,认为是贺朝死缠烂打,甚至温明也这样觉得,足以见得温晨阳把两人的关系对家里人瞒得密不透风。只有在s市的几个人知道,他们也不敢捅到b市去。
“哼,那能让你弟放过我的人吗?”这话说得意味深长。
既然他们以为是他缠着温晨阳,那温晨阳为何要打贺朝的人?贺朝终于有了新欢,他应该高兴都来不及。
经贺朝的话里有话,温明脑海里的第一念头在嘴边压了又压没说出来,咬着牙说:“你只要不缠着我弟,我就不会再让你们搅和在一起。”
“做不到的是孙子,兹要是管不住,你就别怪我自己处理了。”贺朝要的就是这句话。
最后一通电话打给了单位,请了几天的假在家好好照顾沈林。
经过医生的会诊,沈林的耳朵问题不大,日常注意不要再受到外力,不要进水,贺朝都一一记下了。沈林也请了几天假在家养病。
十指没沾过阳春水的贺少在家研究起怎么熬粥,让沈林在旁指导,结果沈林在沙发上睡了,贺朝只好打给家里的赵姨,远程指挥他放米放水切肉撒葱,成品色香味竟然都在线。
“林林,醒醒,吃一点儿再睡。”贺朝轻轻唤沈林。
睡得迷迷糊糊的沈林不想醒来,嘴巴含糊地说:“妈,我睡会儿,晚点儿吃。”
碗底磕在桌面的轻微响动惊醒了沈林,他惊讶自己刚刚说了什么?翻身而起,看到的是贺朝:“我刚刚没说什么吧。”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两双黑色的眼睛对视,一双黑色的瞳孔在震颤,另一双似乎看透了对方慌张,贺朝端起粥说:“没说什么,既然起来了,尝尝,小心烫。”
沈林端过碗说了声谢谢,尝了两口觉得味道不错,说:“你刚刚叫我什么?”
“哦,林林啊,我记得叔叔阿姨就这么叫你的。”
每次沈妈见到他来找沈林就会喊:“林林,你同学来找你了。”后来熟了,沈妈会说:“林林,朝朝zhao来找你了。”
其实他的小名不叫朝朝,叫阳阳,朝阳,有点古代字号的味儿。倒是跟温晨阳的小名一样。
不过现在除了家里人,也没人叫他小名了。
“以后别这样叫我了,难听。”这世上只有两个人会这样叫他,可都已经不在了,他更不能让贺朝这样叫他,尤其是现在。
生病就会依赖,贺朝那无意识地进攻,他得好好防范才行。
“那叫什么呀,”贺朝不愿意,“宝宝?”
沈林扯动嘴角,“随便你。”只要别叫他林林就行。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那行,宝宝乖,哥哥给你做的粥好不好喝?”贺朝眼神落在沈林的嘴巴上,粥水在唇上镀出一层水光,淡到快白了的唇色略略红润了些。
“好喝,没想到贺少还会做饭,以前怎么没见你下过厨呢。”味道确实挺好,沈林喜欢喝的。
贺朝拿回碗,搅动粥水吹了吹热气,说:“我不仅可以学做饭,我也可以学喂饭,你以后就躺在床上,我喂给你吃,来,张嘴。”
粥入嘴的温度刚刚好,沈林低头看粥不看贺朝,生怕自己心软。
吧唧。
柔软的嘴唇轻轻碰了下,贺朝舔了舔嘴:“味道确实不错。刚刚都没来得及尝一下。”
沈林靠在抱枕上,柔柔地笑,心里控制不住地甜,咬了好几口嘴巴想了想昨天温晨阳的话,他才忍了下来。
空碗放在桌上,虚弱的沈林跟小猫幼崽一样,让贺朝想亲了再亲,柔软顺从,连弱小的反抗都娇气得不行。
客厅里的微弱的水啧声断断续续,如同小雨飘摇敲打着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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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说不会找温晨阳,不代表这件事就过去了。”沈林被亲倒在沙发上,两人的嘴巴还贴在一起,冰冷的话脱口而出。
两人的距离拉开,沈林能清楚地看到贺朝脸上的不解。他在沙发上歪头看着贺朝,冷漠的言语配上冷漠的表情,这是要算账了,说:“你不会以为我这么大度,别人给我一嘴巴,我还能当作什么都没发生?”
本以为贺朝质问他想怎样,事情已经过了还回过头来算账,任谁都会受不了而生气的。可他只见贺朝挠了挠头,有点困惑,然后恍然大悟一脸谄媚。
贺朝听明白了,这是冲他来的,只愣了一瞬,便开始装孙子了:“好好好,你别气坏自己身体就行,跟我撒气,我全接着呢,绝对不跟你急眼的。”
不仅没生气,姿态还很低,贺朝的反应出乎沈林的意料。这是第二次,贺朝的态度跟他的预想背离,这样好声好气依然没有让沈林满意,没有得知他的所想,眼神更冷了。
贺朝急得哄小孩儿似地抱住沈林拍背,“你打我骂我都行,发泄出来,别憋着。”
沈林忍受不了似得一把推开了他,自己回了房间反锁了房门,靠在门上捂着脸慢慢滑坐在地上,贺朝还在门外说让他别一个人生闷气。
外面贺朝还在敲门,不知道是贺朝是真不知道还是在和稀泥,沈林都被气得不轻,还被自己的纠结的心绪扰得烦躁:“滚!”
从小就没人敢跟贺朝这么说话,温晨阳骂他都得先看看他的脸色,掂量着再骂他。沈林这突然怒吼,令贺朝错愕。不知是不是少有的“待遇”下来了脾气,扭头走人了。
听得贺朝离开的脚步声,沈林从地上起来把自己摔在床上,心里乱成麻团了,也不在意贺朝去了哪里,会不会在生气。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胃部又传来一阵绞痛,他不想吃药,疼点也好,起码能转移注意力让他暂时放下脑子的混乱。
外面天寒地冻的,地上丢了两根烟头,贺朝手上还有一根正抽着冷静头脑,琢磨沈林的态度,好像怎么做都不对。
等带着一身凉意回来,卧室的钥匙一直插在门上,进来时沈林已经睡着了,蜷成一团在被子里。贺朝脱了沾染凉气的衣服,跟沈林挤在一个被窝里。
睡梦中的沈林不踏实,眉头锁在一起,嘴里嘟嘟囔囔地不知道在说什么,好像很委屈看起来可怜极了。
贺朝耳朵凑过去仔细听,“妈……好疼……”沈林的嘴里不停地重复这句话,想得到母亲的安慰,眼角挂的泪水晶莹剔透,一颗接一颗地掉。
一双温暖的手抹去了沈林的眼泪,贺朝拥住沈林,在他的额头上怜惜地亲吻,轻轻拍打他的后背,低沉着嗓音哄着:“我在呢,揉揉就不疼了。”
似是在梦中得到了回应,沈林渐渐放松了身体,也不再哭泣,眼角的一抹红色看起来十分乖巧,看到了几分沈林小时候乖巧的影子,嘴巴忍不住贴在上面嘬上两口。
真是可怜见的小孩儿遭这些罪,贺朝心里想疼他的想法达到了顶峰,那种想含在嘴里怕化了,捧在手上怕摔了。
而沈林不知道这些,待他第二天醒来时,只知道自己的下面被温暖地包裹住,贺朝嘴里含含糊糊地说:“你大清早就顶着我了。”
口腔里又热又湿,沈林没多少力气被深吸了两口,后腰麻成一片,动也动不了,仰头喘息间呵斥贺朝放开,只是刚睡的嗓音没什么威慑力,软软的让人分不清意图。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沈林的那处不小,只是跟贺朝比差了那么一点儿,贺朝人高马大一米九,那儿的分量不是儿戏,每次进去都让沈林吃不少苦头,这会生怕贺朝发情,沈林一脚踹在贺朝的肩膀上。
纹丝不动,肩膀上的力气跟挠痒痒似的不用理会,贺朝学着上次沈林给他做的样子,往进吞了吞,满意地哎听到了头顶上的呻吟,又吞进喉咙里吞咽挤压,猝不及防的射进了嘴里。
本该是嫌弃的,贺朝却用舌尖挑逗孔洞,直到洞口不再喷出精液才松口,一根棒子被含得红彤彤湿漉漉。
贺朝邀功似的给沈林看嘴里的精液,好像在等沈林的指令是吞下去还是吐出来。
沈林面色潮红还在喘息,嘴巴倒是冰冷得很:“滚下去吐了。”
贺朝贱嗖嗖地得令,去卫生间漱口,没发觉事情变糟了,沈林可不会动不动就把“滚”之类的字眼挂嘴上。
等贺朝从浴室里出来,沈林已经不在床上了,厨房里已经煲好的粥还在灶上温着,在厨房找到了人想抱一抱,被冷淡地拒绝了。
沈林对他的态度一直不咸不淡,贺朝的少爷脾气倒是一次也没拿出来显摆,即使笨手笨脚也尽心尽力照顾,可沈林对他的态度日渐冷淡。
“你别总在我这儿待,该回家就回家去。”
他想沈林是不是忘了他不是个没脾气?当下问道:“沈林,你几个意思?”支在门上的手被沈林打开。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他挡在沈林的面前,说:“今天必须给我掰扯清楚喽。”说完顿时觉得自己跟地里的小白菜一样可怜。
沈林把他推出去,连个眼神也没给,气得他把陈科薅过来俩人大早上开始灌酒,陈科问不出什么来,陪贺朝干喝。
“你说他这是为什么呀?”贺朝真难过了,丝毫没了刚跟沈林好的时拽的跟二五八万的气势。
陈科撇嘴:“你丫的被沈林下蛊了吧。这嘴巴子都扇你脸上了,还替他想借口呢。”
“我没给他找借口,确实让沈林受了委屈,可我就不明白沈林到底在生气什么。”贺朝说不上来,“你看,他说他不去找温晨阳,但这件事儿不算完,我给他当出气筒,可他还是不高兴。”
“作的呗,你别惯着他,谁还离不开谁了,地球天天转,跟哪个孙子都没关系。”
“不许你这么说沈林,他是真委屈了!”贺朝大叫,想起沈林在梦里哭着喊妈妈,人得受多大的委屈啊。
“行行行,他真委屈了,那你补偿他呗。”陈科最烦贺朝这个样子,对温晨阳就这么傻的掏心掏肺,现在换了个人还这德行,“他想要什么,你给他弄来就是了,哄呗。”
贺朝一杯接一杯的灌,陈科光看人不说话,这架势跟之前温晨阳吵架后一模一样,他一直是不信贺朝真的放弃了温晨阳,可贺朝一次又一次的行为都在说他爱上了沈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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贺朝拿到了房产证,车停在小区门口是跑着回沈林的公寓的,手上的红本在太阳下显得格外显眼。
那是s市入冬以来少有的好天气,温暖适宜,沈林却没有像转晴的天气一样原谅他,已经对他冷了快一周了。
今儿是周末,沈林用被子把自己裹起来,趴在电脑桌前,空格键啪啪作响,依旧是学生推荐的游戏,qq小人跟下蛋一样下出一颗颗的水球,爆炸后把人困在果冻里,还是不是会爆些装备。
互联网普及后这些小游戏如雨后春笋一个接一个的出现,沈林逛了逛论坛,这些小游戏基本是抄袭的,帖子顶在最上面,里面的骂声很多,大多数在说我们的游戏没什么创意,拿来主义盛行。
即便颇多诟病,这些游戏依然如火如荼,填补了国内互联网游戏的空缺,从没接触过的游戏类型,新奇得让人想一局接一局地玩,沈林已经准备,等房间里的人齐。
进门的动静够大的了,沈林连看都没看,背影跟后海的冰面一样不近人情的冷酷,贺朝的兴奋凉了一半。
贺朝之所以是贺朝,有无与伦比的消化阻碍的能力,别人感受到的拒绝在他这里都要打上半折,然后再花一秒完全适应到可以忽略。
直接连被子带人抱起坐在椅子上,沈林被吓了一跳落在贺朝的怀里,看贺朝笑得跟个小太阳似的晃动手上的红本子:“看看。”
沈林拿过来一看是房本,翻开里面一看,竟然是自己的名字,这公寓的地段不错,而且离学校很近,开车不过十五分钟的路程。
“锦麟天地雅苑离你学校不远,周边的配套挺全的,车位也买好了。”贺朝淡色瞳孔里的跃跃欲试,已经在畅想跟沈林之后的生活了,怀里的沈林不说话,顶着那张恬淡的脸盯着他。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贺朝的心慢慢沉了下去。
要说没一点感觉是假的,这几天贺朝对他的冷淡没有一句怨言,可能贺朝都没这么伺候过他妈,耐心全留给了他。
这段时间他的心绪摇摇晃晃,看到这本房产证才下定了决定,顿时觉得即将听到他接下来这番话的贺朝特别的可怜,是贺朝亲手把真心放在他这里,可他竟然要用刀来戳。
沈林叹了口气,说:“我不要这房子。”不出他的意料,这么长时间的冷落,他拒绝这本房产证成了压垮贺朝的最后一根稻草,淡色眸子里的光渐渐暗淡,身上气息好像回到了贺朝刚跟他见面时的冷峻。
还有可怜,不可置信和苦恼让贺朝深感无力,他已经没有办法应对沈林仿佛要划清关系的决绝,放下沈林,在床边上来回走了两圈:“那你想要什么呢?你直接告诉我好不好?”
红了的眼圈让沈林的话哽在喉间,但也只是一瞬,从他站起身的那刻,沉寂了一周多的冷战擦出了火花然后炸裂。
他说:“告诉你你就会做吗?”
“我会!你他妈就跟我明白!”
“好,我告诉你,我他妈想你在温晨阳给我一大逼斗的时候,你也能给他一巴掌,你能做得到吗?!再给你一次机会你动得了手吗?!”沈林质问的声音不大,足以“振聋发聩”。
贺朝被问住了,可沈林还没说完。
“你这几天总想着补偿我,然后你每次对我好,我就会回想起我的屈辱,你以为我真的不在意?我过不去,贺朝。”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你们这群人总爱拿别人的家世来说,我是没什么背景,但不应该说我爸是一个大头兵。贺朝,我爸你也是见过的,即便没什么感情,连最基本的尊重都不配有吗?!”
沈林从床头柜拿出一个铁皮盒子,里面的东西随着他的动作叮当作响,扣开盒子里面的东西撒了一床,全是勋章。
这是立过多少功才能拥有满满一盒子的勋章,一定是真正上过战场的人才会有这么多,和平年代能立个二等功都是不可多得的。
“贺朝!说话!”沈林的声音突然拔高,企图唤醒贺朝那没被腐蚀掉的人民军人的热心。
贺朝看着沈林情绪激动涨红的脸,他不知道自己的脸是不是也这样红,全身的血液逆流而上冲进了面儿上,背后又凉又热,眼前的勋章都是被血浸泡过的,侮辱铁一样的军人谁都说不过去。
沈林有资格在温晨阳说出那句话的时候打回去,而他拦了下来。沈林后面没计较,是沈林大度。
让他说话,他说什么呢,他恨不得把当时的自己打死。他爸从小就告诉他绝对不能欺负军人的孩子,他忘了,他有什么脸说话。
沈林望着哑口无言的贺朝,已经失去了不可一世的傲气和可以冲破一切的阳光,弱小得跟个孩子一样。
他却没停下继续说:“我不想跟你说些,因为我觉得这些压根就不用说,你站在我这边就是天经地义的,是不需要我来指挥你怎么做!贺朝,我觉得这些话说了矫情,我他妈跟你谈个恋爱谈成这样……”
贺朝预感到沈林将要判他死刑了,做无谓的挣扎,开口阻止:“沈林,我求你,别说。”
沈林闭上了眼睛:“你走吧。”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判决落下,贺朝和那些被判死刑的犯人一样不能接受,高声喊着自己不被理会的诉求:“我不!我不同意!”
贺朝不同意能有什么用,照样被沈林请了出去,让他抽空把房间里的东西收拾了。
沈林从窗上看下去,一个少爷从小没受过委屈,众人捧万人夸的,能对沈林这样他该是心满意足的,更应该见好就收,给贺朝台阶下,俩人兹当没这回事儿,好好过日子的。现在贺朝跟条扫地出门的犬类,那么魁梧的身体瑟缩在一起蹲在花池边上抽烟,一根接一根地,舔舐自己的伤口,独吞愧疚和被抛弃的难过,好不可怜。
随着南方雪灾一直下的还有a股,跳水一样的一头扎下来,即使在前一年的末尾已经有跌过一次,依然阻止不了盲目狂热的人们不停追涨,全然忘了自己刚入股市时起誓“我只赚个零花钱”,杀跌成了最后的归宿。
贺朝对他的好就像是目的明确的大阳线,强有力地支撑沈林的信心,贺朝对温晨阳的感情是挂在阳线上的影线,他得小心谨慎地判断,维持住自己的初心,不能贺朝对他的好和可怜而迷失掉自己想要的,想原谅贺朝抑或干脆放弃贺朝都不能让他达到目的。
步步为营落下退后的一步棋,而后退是为了更好地进攻。
贺朝将房本翻来覆去地看,他没辙了,被挖空了所有的办法和精神依旧没能得到沈林的原谅,他不想就这样结束了,可他毫无办法扭转现在的局面,扭转沈林的想法。
他深觉自己不配。
在临走前将房本放在沈林的公寓门口,在qq上留了言,让沈林记得把房本收回去,还有别删他。
沈林收到信息开了门,门外没有贺朝的身影,大红色房本和钥匙孤零零地躺在地上,沈林将它们放在电视柜上,最显眼的位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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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里人都想温晨阳回来。当时贺朝被派到上海,但凡知道这件事的人都清楚贺朝带着任务去的,还是吃力不讨好的任务,他在那边没人脉关系,干得好容易被人摘桃,干得不好就背锅,都不看好这次明升暗贬的调动。
这件事温父知道了,掌握国家经济走向的人当然也知道贺朝这次是去受难,磨难过后那屁股下面的椅子是又宽又稳,直夸贺朝有头脑有勇气。
温晨阳说他也想去,温爸眼见着陈家的小子也去,人家的孩子有志气,自己的孩子没道理也没拦着,就放温晨阳一同去。
贺朝出发之前还去感谢了温父,让温晨阳一同去意味着温父同意他在必要时可以“稍稍”借用温家与温家的关系,温父没明说,他不能占了这么大的便宜还不懂事。
眼瞅着贺朝陈科在s市站稳脚跟要风生水起了,温晨阳搞起了画展弄起了小资,温父直接下死命令让温晨阳回来,是家里的哥哥姐姐拦着,老头才没亲自去s市打断温晨阳的腿。
温晨阳打死都不愿意回去,温明劝了很久。本来顺着这次的就把温晨阳劝回来,没想到他还不想回来。
温晨阳接到哥哥温明的电话,语气温柔的教育对他这个从来没挨过训斥的幺子来说,很刺耳。当下吼了回去:“我错哪儿了?!贺朝他妈的为了个男人跟我闹绝交,我打他都是轻的!”
话里半真半假,含糊不清。
“贺朝说他不会缠着你了,你又不是不知道这小子喜欢男的,这不正好,你回b市,总在s市没个事做是不行的。”温明说。
上次温明跟贺朝通了话,心里一直存疑,现在温晨阳死倔地不愿意回来倒是让他一惊,试探温晨阳说:“那你打贺朝啊,打那兔儿爷做什么,抓奸啊,不知道的还以为你在跟那兔儿爷抢贺朝呢!”
温明此刻倒是更期待温晨阳耍脾气,却不想对面沉默了几秒才开始狡辩说要不是沈林撺掇,他能跟贺朝绝交吗?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他不想听解释了,什么解释都没有温晨阳的犹豫来得清晰,原来不是贺朝一厢情愿,他的好弟弟瞒得太好了,语气强硬冰冷不容置疑:“温晨阳,你明天就给我回来,别让我去抓你。”
还想狡辩的温晨阳对着挂掉的电话发呆,突然暴走似得咬牙切齿地嘶吼,发泄自己的情绪,拿上车钥匙,冲出了家门,发动机的啸叫在夜里格外吓人。
贺朝刚从沈林的楼下回来,一直在那里等到沈林关灯才走。
再见到温晨阳,贺朝产生了难以言说的唏嘘之感,这人出现在这儿很奇怪又不奇怪,他俩的纠葛仿佛是上辈子的事情,结果掐指一算也才两个月之前。
温晨阳上来就要抽贺朝嘴巴子,两人的动静惊扰了整个平层的自动感应灯,白赤赤的冷光照出张牙舞爪的影子,贺朝眼疾手快挡下甩开,还没开口温晨阳倒先说话:“贺朝,你个孙子!我真是受够了!你他妈的为什么要这样对我!”
又是这样。
温晨阳是个黑洞,一步一步把贺朝拖进无力的深渊。再次听到温晨阳的话,原本已经忘掉那些疲惫的感受犹如海啸席卷了他,倦怠的表情看起来不耐烦:“温晨阳我怎么对你了,话我说得够清楚了,”
“你跟我哥说什么了!你凭什么说撒手就撒手了?!”温晨阳怒不可遏,漂亮的脸扭曲起来看起来狰狞极了。
曾几何时温晨阳也是个有些骄纵但足够开朗的人,他在与贺朝的对峙中逐渐失去了本该有的体面和快乐,两人如同契合不上的齿轮,发出故障异响,最后只剩崩坏。
他没嘴上同意他与贺朝的关系,可已经在心里他们已经是在一起了。贺朝不这样认为,不承认就是没在一起,
相较于温晨阳的癫狂,贺朝显得平静异常:“我们在一起过吗?没有吧。”
温晨阳扯着嗓子在质问对方,压抑了两个月情绪爆发得淋漓尽致,结果贺朝突然想开了,说清楚也算有个了解。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温晨阳手指贺朝的胸口:“你为什么一定要让我承认,你明知道我们都会面对无法承受的后果,我都已经退步了,你为什么不能也退一步?!”
贺朝凝视温晨阳的脸,直到这张脸在眼睛里逐渐陌生:“你的退步指什么?偷偷摸摸地在一起然后打死不承认咱俩的关系就是你说的退一步?你承受不了不代表我不能,温晨阳你压根就不相信我能解决。”
“你能解决个屁!我就是不相信!等你爸收回给你的所有,等上面的人知道你是个同性恋而放你的时候,你就知道你现在有多天真!”
这样的话不是贺朝第一次听,却是第一次感到没那么失望了,甚至有些轻松,他见识到了平和的关系有多舒适,再也不想回到深渊里被撕扯了,“温晨阳,我们俩在这件事情的观念是不一样的,不过也不用再为这件事情争吵了,我放手,你也不用退一步,这不挺好的?”
“凭什么!你说放手就放手!你当初非要跟我在一起的时候你怎么没想到放手!”温晨阳的声音已经沙哑。
“那我们能在一起吗?”贺朝打断温晨阳的那套死循环,“我们压根没好过,你承认吗?”
温晨阳的后槽牙都要咬碎了:“你别逼我。”
贺朝真的累了,扯了扯嘴角说:“我没有逼你,我们没好过是不可辩驳的事实。就这样吧别继续了,不累吗?就这么个事儿吵了几年了,既然都不能如意那就放过彼此吧。”
突然释怀般冷淡的贺朝让温晨阳没了底气,嘴唇颤抖地开合:“你爱上他了。”
“不知道,但是跟沈林在一起很舒服。”
温晨阳死死盯着贺朝的脸,他没说爱也没说不爱,而是在思考,再认真地思考。
贺朝的结论是明确的,明确到笃定,笃定的认真。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自己的爱人在面前认真思考别人的好,温晨阳的危机感前所未有的强烈,甚至烧灼掉了理智,想破坏自己的坚持得到贺朝:“贺朝,如果我说……”
贺朝赶紧打断他:“温晨阳,你别说,你会后悔的,就算你现在承认了,我也不会继续了。别干让自己后悔的事情。”
“好,好!”被拒绝温晨阳的眼里蓄满了泪水,骄傲的人哭起来依旧骄傲,破碎时的坚强看起来很漂亮。
但贺朝不觉得,已经陌生的脸让他产生不了一份的动容,反而觉得温晨阳这样挺好的,他可以放心了,于是说:“别哭,这有什么值得你掉那两滴眼泪,你是最爱自己的,就别让自己觉得我伤害到你了。”
眼里的泪水被收了回去,眼底干干的,一点水都不剩,被爱着的人戳穿了本质,任谁都要加把劲儿维护住自己的尊严,绝对不能在贺朝面前示弱。
“对嘛,这才是温晨阳。”贺朝也是难过的,长久的感情最后被观念消磨殆尽。
他们纠缠了十多年,从未设想过这样的解决。贺朝脑海里的那个跳脱灵动的少年跟眼前双眼通红的青年重合不一起来了,相似的地方很多,可点点滴滴都是偏差。
“哦对了,你得去给沈林道歉?打了人还说人家父母,挺不好的。”贺朝扣扣手指,他知道温晨阳是不会去的,可万一他同意了,沈林是不是就不会不要他了。
“让我给他道歉,下辈子都不可能,贺朝,这事儿不会就这么完了的。”温晨阳说完离开了贺朝家门口。
“哎?不是,你怎么……”贺朝被挡在了电梯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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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分手来得太突然了,前一天他还享受黏糊糊的关系,被温晨阳一巴掌扇没了。
天天跟沈林贴着睡,已经忘床原本有多大了,今天的床格外的空旷,翻来覆去挨冰冷的被窝让他睡不着,时钟的指针已经指向了数字三。
他不论什么时候都是沾枕头就能睡,哪怕之前和温晨阳吵架,也没有这么难受过,愣是体会了一把失眠的滋味,什么叫孤独寂寞冷的夜,连灵魂都不能安眠。他十分想补偿,想了想这事儿落他身上,他也只会分手,想不到能原谅的理由,当牛作马都不一定会原谅,没甩他一个大逼斗是沈林仁慈。
睡不着就不睡了,开上车去了医院,昨天拜托b市的医生看搭配了些药今天来取,贺朝在医院门口守到上班时间,拿了药赶去沈林的家。
沈林笑盈盈地在楼上看贺朝愧疚地在下面来回转悠,嘴里开开合合在说话,时不时跺脚拍腿,不太满意自己的说话的。
“傻子。”沈林就喜欢贺朝对人好的时候这个傻劲。
贺朝准备好自己的说辞才上楼敲了门,才敲了一下门就打开了,沈林突然出现吓了他一跳,沈林眼神里的审视让他刚刚做好的心理建设和编好的话忘了个一干二净,一袋子的中药递出去,嘴巴却张不开了。
“这这这……”贺朝只想打自己的嘴。
沈林憋笑憋得辛苦,仍贺朝一个人在门口,转身回去收拾桌子上的滴耳液和消炎药,东西都放好了贺朝还没进来。
真是够傻的。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你来干什么?”沈林递了个话茬。
贺朝这才把嘴找回来:“给你送药。”
“行,放厨房吧。”沈林说
“听您吩咐。”贺朝屁颠屁颠进了门,电视柜上扎眼的红色想看不见除非眼瞎,内心雀跃地差点儿抱着电冰箱跳一段,亲了两口药袋子,嘱咐它们,“把他给我治好喽,听到没。”
看来还有戏。
抱着这样的想法连沈林把他赶出去,脸上都是笑滋滋的。可第二天他却联系不上沈林,在门口敲了很久的门,第一反应是沈林压根不想给他什么机会。发出去的消息不回,电话不接,qq也不在线。
时间越拖越久,他开始胡思乱想,用还没来得及还给沈林的钥匙开了门,房间里没有沈林。
他想问问沈林,是不是不愿意他再看见他,所以逃了个无影无踪。贺少爷没遇到过这种事情,内心火急火燎,却唯独没有想过生气。
要说沈林喜欢贺朝哪一点,这大概算的上一点,贺朝从不跟伴侣急眼,哪怕有时候沈林都觉得自己过分了些,贺朝也不会认为是沈林在作。
贺朝还想留在s市蹲蹲沈林的公寓,但贺父秘书的一通电话让他回b市,他只好留了其他人蹲在沈林的公寓下。
即使已经四月,b市依然寒冷,沈林刚出下飞机被呼啸的北风糊住了鼻子,甚至飞机降落受到了影响,头顶的牌子上红红黄黄一片十分精彩。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方朔开车来接沈林。方朔是个话痨,小时候扫地能把全班问候个遍,高中和沈林的关系没多亲近,倒是高中毕业后的第一个寒假俩人在幼儿园门口碰到了,说起校门口的蒸糕两人都爱吃,关系竟然好起来了。
“今年回来挺早啊。”方朔知道沈林每年到这时候都会回来。
沈林说:“刚好请了假,就提前回来了。”
“提前回来也好,多留几天我带你去新开的馆子,都挺好吃的,还有几家甜品店你尝尝,要觉得好吃,我想吃的时候不介意给你邮点儿。”
“怪麻烦的,别费这劲了。”
“哪儿麻烦了,感谢祖国腾飞的物流经济,寄点东西真不费劲。”
“那行呗,您出力的都这么说了,我还能不懂事儿,谢您。”
“别客气,生分了不是。”方朔说。“你不考驾照了,要不你开开。”
沈林拒绝:“别了,除非你想让别人以为我是恐怖分子,油门当刹车踩进地板里。”
“我听说贺朝也回来了,你怎么不跟贺朝一起?”寒暄结束,方朔要八卦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沈林顿了两秒:“分了。”
方朔的嗓子被拉到极细极高:“卧槽,这才好了几天啊,你俩就分了?货不对板还是?”
“嗯,他不想向着我。”
“哪儿头的都分不清那该分,是这孙子的损失。”
路上聊天都不带停的,沈林兢兢业业当个捧哏,听方朔说起最近机关里的八卦,人情社会在机关里体现的淋漓尽致。
贺朝在大院里见到了跟方朔回来的沈林,贺朝的家早几年已经搬离了大院,住到了政府分的房子里,今天来大院是过来看人的。
他远远瞅着沈林和男人靠得很近,指了指被打的那半张脸,摸了摸受伤那边的耳朵,侧身将没受伤的耳朵凑近,眉头轻轻靠在一起,有点像在撒娇。
应该是在跟男人说他受的委屈吧。贺朝刚想上前的脚步停下,他要去跟沈林说什么?说他吃醋了,离这孙子远一点?这不对吧,他没给沈林向他展露委屈的机会,那沈林给别人看也没毛病,这好像才对。
他慢慢坠在两人后面,想看看他们是不是真的。
沈林说起b市天气干燥,下飞机的那一刻身上的皮都绷紧了,脸上干得要裂开了,耳朵也快冻掉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方朔说暖气停半个月了,家里早凉了,不行就电暖器顶着,跟冻死鬼一样。
给沈林送到家,方朔便离开了。沈林打开电暖器让房间里升温,好久没人住了,家里的潮气很大,开窗通通风。
从抽屉里拿出两个相框来,浅淡的黑白色勾勒出人像。沈林轻拭遗照上面的灰尘,爸妈的笑容清晰了。他在想,要是他爸妈还活着,对于他喜欢男人这件事会是什么态度。他猜想过很多次,他爸妈那个性格大抵是终日惆怅却不会跟他说一句重话,忍到最后便求个他开心就好。
贺朝在楼下等方朔走了半个小时后才上楼。他还记得沈林住在三楼,经过风吹日晒岁月蹉跎的楼道变得灰暗,楼板上斑驳的痕迹分不出是积灰还是霉斑,连蜘蛛网都是年久失修的残破如抹布。走廊里各户家门口墙上熏出来的油烟本该黏稠的反光被b市的沙尘暴遮蔽。
沈妈是个勤快细心的女子,会在做饭的墙上粘贴挂历,时不时地更换。还会擦洗墙裙,扫掉顶上的浮灰,即使时间过去二十多年,沈林的家门口依旧干净得一如贺朝记忆里的那样。
从窗子望进去,家里的装饰和小时候不一样了,但依然能看出小时候的影子。低矮的凳子和桌子依然在,屋子里多了棕色的三人沙发和玻璃茶几;飘雪花的小电视不见了,被一台大屁股电视占据了原来的位置;墙上的大波浪美人挂历已经被拿下来了,挂挂历的钉子现在挑着个中国结。
贺朝站在窗外看沈林在里面铺床,曾经他觉得满满当当的房间现在空旷的只剩沈林一个人,午后的阳光照得一屋子的飞灰无处遁形,绕着沈林将他包裹。
沈林去年走之前将床单被子压缩在真空袋里,现在擦干净床板上的灰,铺好就能睡了。去换水看到贺朝,不知道他在哪里站了多久。
他敢肯定他不说话,贺朝绝对不会自己进来。他倒了水,站在门口对贺朝说:“进来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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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个人的家里味道都不相同,贺朝进门闻到的味道跟小学来沈林家闻到的没有变化,差点以为自己一脚踏进错了时空。
淡淡的香脂味儿和木头散发的苦涩交织,皮革说不上好闻的味道跟残留的炭火味混杂。
贺朝手指划过沙发手扶留下一抹清晰的印记,连沙发上针织的靠背巾也灰扑扑的,这里已经很久没人住了。
“你今天要睡这里吗?”贺朝忍不住问。
沈林端来干净的水,边擦沙发边说:“我不睡自己家,我要睡去哪里。”
“你睡我那里。”贺朝不假思索。
沈林深深叹了口气,叠好手中的抹布放回水里,坐在沙发上看贺朝与这个空间格格不入,他说:“贺朝,你不用对我感到抱歉,我不需要你的愧疚,你看看你现在是什么样子。”
贺朝被戳中了内心,没有被戳破的尴尬,贼贼地笑了起来要往沈林身上扑:“这不是想让你消消气嘛。”
沈林躲开了:“我已经不生气了,但我也没有原谅你。”
“那咱俩就彻底完了?”贺朝真的没辙了,“别啊,我还不想掰呢。”
沈林坐上了刚铺好的床,思考了接下来要说的话:“贺朝,其实那天我不应该给你带回来,也不应该故意释放勾引的信号。”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贺朝的脚步微动,高大身形的微小动作都有强大的威慑力,让沈林的话断了两秒。
“我又想了想,温晨阳的话没什么不对,说的事情,我不想跟你有任何联系所以才故意‘勾引’你的。”
“为什么?”贺朝的气息压得很低。
“因为你们最怕无权无势的人对你们有企图,会厌恶,会远离。”沈林坐在光里,逆光的脸看不清表情,“我没想到你还会回来找我。”
贺朝眼里的光暗了暗:“那你为什么和我在一起。”
问题问出来,贺朝的眼神里有类似恨意的东西,只是更可怜些,他不过是跟一个人好了,怎么接二连三的事情不断。
目光紧紧盯着沈林,看沈林犹豫再犹豫要张口时,他又害怕听了,生怕沈林说出让人难以接受的事实而冲上去捂住了沈林的嘴,两人倒在床上。
沈林瞪大眼睛,突然拉进的距离能清晰地看到贺朝浅淡色的琥珀瞳孔,在阳光下如玻璃般剔透,黑色的瞳孔收缩起来颤抖。
“别说我不爱听的,我会生气。”贺朝眉头舟到一块儿去了,眼神里的警告还没祈求多。
沈林仿佛听到了好笑的事情,眼睛弯成了月牙,拿开贺朝的手说:“你生一个我看看。”
贺朝禁锢住沈林的挣扎,单手扣住沈林的下巴咬了上去,没太用力却也不轻,在沈林的脸上留下一串红色的牙印子,恶狠狠地说:“惹我生气就咬死你。”
沈林推开压在身上的贺朝,擦干净脸上的口水,翻身坐上贺朝的腹部,贺朝被压得喘了一口,沈林居高临下地看贺朝的脸在太阳下溶化了棱角像婴儿一样。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贺朝,因为我喜欢你,从小就喜欢,即使知道你们不喜欢没权没势的人贴上你们,最后还决定跟你在一起,但我发现你不值得我的喜欢。”
“从从小?从小事从多小?我哪儿不值得喜欢了?我多好啊,要相貌有相貌,要能力有能力。”
听到沈林说喜欢他,贺朝的高兴立刻写在了脸上,起身差点把沈林掀下去,沈林按住他的肩膀压了回去。
沈林依旧会被贺朝逗笑,只是他分出轻重:“你喜欢我吗?”
贺朝犹豫了,再想说沈林也学他捂住上嘴不让贺朝再说话。
“我不在乎你现在喜欢不喜欢我,也不在乎现在你喜欢是别人,但你不能让人骑到你伴侣的头上,这是我的底线,贺朝你连这个都做不到,你觉得你值得我喜欢吗?”
贺朝也是个明白人,沈林把话说得够清楚了,他要是再不明白就有点儿不上道儿了。
“可我不想分。”贺朝的厚脸皮说心里话一点儿不打磕绊,“我没办法应你喜不喜欢你这个问题,但我肯定的是我对你是有感觉的,我,我想继续,你是值得喜欢的,不想就这样错过。”
光打在沈林的睫毛上落下一片阴影,一副狡猾的狐狸模样,他说:“看你表现。”
贺朝知道沈林的想法,自然也知道接下来该怎么做。
“以后别一声不吭玩儿消失,小爷我差点心脏病犯了。”贺朝揉自己的胸口,“不是说喜欢我呢,就别这么折腾我了,心脏受不了。”
“你回来干什么?”沈林从贺朝身上起来。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贺朝双手一扣一拉把沈林拽了回来:“过清明。那天有烈士遗属慰问活动,我爸叫我回来一起。你呢?”
“回来看看我爸妈,顺便把老房子收拾下。”沈林一巴掌拍在贺朝的胸口,才从他身上起来。
“那叔叔阿姨……”
“他们不住这儿。”沈林打断贺朝的提问,“你没事儿就回去吧,别在我这儿待着。”
贺朝磨磨蹭蹭不想走:“送你回来的男的是谁啊?”
“跟你没关系,贺朝,你好像忘了现在咱俩是什么关系。”沈林拉贺朝起来,把他往外推,“咱俩是前任,所以你问的太多了。”
贺朝突然回身把沈林闪了个空,伸手把人捞回来抵在门上亲吻,他有多久没亲过这张嘴了,感觉好久了,可是想一想好像才过了一个多星期。
沈林的嘴巴跟他的人一样软,嘴唇放嘴里咂吧两口就红的跟樱桃似的,贺朝有时候想,跟沈林做的欲望来自沈林还是性本身,如果是性本身,那不是谁都可以?可他单着迷沈林。
便宜占了不贪多,贺朝知道见好就收,松开了沈林:“这前任的嘴巴就是比现任勾人。”
正如每次接吻,沈林那淡色的嘴巴已经红透了,脸也染上了色。听贺朝说的话,沈林差点儿一巴掌扇出去,这会正喘气儿顾不上。
“沈林,谢谢你喜欢我。”可以说沈林的喜欢拉他出了黑洞,如果不是沈林他不知道要在黑洞里拉扯多久。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不客气,前任。”沈林已经预料到贺朝蹬鼻子上脸,还是差点儿招架不住。
第二天贺朝跟贺父的秘书在会场走流程,今年的活动搞得比较大,除了祭奠还有宴席,部队上会来人,贺父也在名单上。
清明当天,贺朝陪父亲清扫烈士墓碑,补上了残缺的字,演讲时,下面隐隐的哭声拍打这片墓海。
贺父先离开陵园去吃饭的地方,贺朝在陵园里转悠,如果当时他去当兵,是不是也有可能长眠于这里。
陵园里分两个区域,一个区域是他们今天活动的区域,还有一个区域是壁葬,五六年后b市实行火葬,五六年后牺牲的战士会被安置在那个区域。
一路上虫鸣鸟叫,阳光灿烂烂的。贺朝走到这里,看到了熟悉的身影,亭亭站在那里。他还在想沈林家谁是烈士,靠近才看到墙上的照片,看相似的容貌不难猜出来那是谁。
沈林见到贺朝一点也不意外,他可是一来就看到鹤立鸡群的贺朝。
他指了指照片说:“我爸妈住在这里。”
贺朝这才看到那张照片旁边放的女像,震惊已经不够描述他的内心,除了震惊还有疼。
沈林是个孤儿了。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沈林没给贺朝太多心疼的时间,跟他去了吃宴席的地方,在近郊的一家酒店里。破旧的石米立面已经不常见了,墙上的爬山虎只剩下干枯的枝蔓。里面的装修之豪华,是破旧的外立面无法体现的。
洁白的圣母像做装饰,无瑕的绸缎遮住了热烈的阳光,小天使形状的陶瓷筷架憨态可掬背负黑色的筷子。
贺朝安排沈林跟自己坐,叫来秘书把不知道谁的名牌给撤走了。
秘书又怎么能不清楚贺朝和沈林的事情,压低声音跟贺朝说温明带他弟也在这桌。
宴席的落座位置不是随便排的,越靠前,名单的位置越要慎重,他们在第二排的圆桌上,再前面一排的桌子就是他们的父辈。
贺朝当然知道这桌上坐的都是谁,他回头冲沈林挑眉,神色里有看不明白的东西,他跟秘书说:“按我说的安排,他就坐这桌。”
贺朝都发话了,秘书只能照做。贺朝还要去跟他爸去见几个人,留沈林一个人在这里等。
后到了几位在这里找到了位置,他们都没见过沈林,也想不到这号人物的来历,冲他微笑点头就算打过招呼了。
在温明和温晨阳落座时多看了沈林两眼,沈林任他们打量,只当他们是空气。温晨阳见他这副样子,想起来那晚沈林与他擦肩而过时候的冷漠蔑视的眼神。
在座的人绝对没有被人用那样的眼神看过,个个都是人上人,谁敢用看垃圾的眼神看他们。
沈林敢,是发自内心的厌恶与轻蔑。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温晨阳坐下就开始阴阳怪气:“是找不到自己的位置吗?哪儿都敢坐。”
温明在桌子下踢了温晨阳一脚,温晨阳怒视瞪了回去。这桌上的其他人看了过来,有的人不想听到这些借着打电话离开了。
“这儿有什么不能坐的吗?”沈林问得轻飘飘,就是这种不屑和无所谓在温晨阳的耳朵里怎么听怎么不得劲。
进来的人越来越多,可被沈林激怒的温晨阳一点儿也不在乎现在的环境,筷子都指到沈林的鼻子上了。
温明拉下温晨阳的手,让他别闹,温晨阳这才没有说话。
沈林跷起二郎腿,轻轻一笑,笑声点燃了空气炸到了温晨阳。
他甩开温明的手,恶狠狠地对沈林说:“就凭你自己能坐到这儿?你算个什么东西!也不看看你什么身份!”
沈林身体的血液在疯狂流窜,等到这一刻太久了,神经都兴奋起来了,他克制自己的抖动的手,突然站起来,把要落座的人吓了一跳,他走到温晨阳的身边,温润的双眼冷气十足:“跟我谈身份?温晨阳你凭什么跟我聊身份?知不知道今天这宴席是为谁办的?”
依旧轻声细语,让邻桌的人误认为他们在正常交谈。
“烈士遗属,你在这儿跟我聊身份,你配吗?”沈林的声音不大,但这桌的人都能听得分明。
“三六年我爷爷十四岁参军,打过抗日,抗美援朝,牺牲在印度。我父亲参加过对越自卫反击,国家第一批维和部队成员,我的母亲参加维和医疗队,两人都牺牲在非洲,是我的家人流血牺牲才让你安安稳稳坐在这里跟我一起吃饭。”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温晨阳,你有资格跟我说身份吗?如果不是我的家人,不是千千万万个如我家人一样的烈士,你觉得你能成为温家最受宠的小儿子?是他们不争不抢,才让你和你家庭走到现在的位置!不然怎么轮得到你?”
一字一句如刀,将温晨阳训得面红耳赤。他心里压根不在乎他人的牺牲,真给那些人机会也不会走到他们家的高度,可他不能反驳。
在烈士遗属的慰问宴席上反驳沈林的话,无异于打在场所有人的脸,温家不能惹舆论,刁民总是会用各种各样低劣的手段搞臭他们看不惯的阶级。,他们早走这样的觉悟。
沈林清楚他的想法,他们一边瞧不起毫无身份的人,一边还要装作与这些人一样普通,他们时不时流露出的傲慢,沈林从小冷眼旁观他们虚假的伪装逐渐镶嵌进他们的血肉。
“你给我站起来!”沈林突然命令温晨阳,与血肉融合的伪装牵引温晨阳站起来,哪怕他的内心想杀了沈林。
啪!
重重地一巴掌打在温晨阳的脸上,神经上压抑许久的兴奋得到了释放,开闸倾泻出来。
温明想制止却站不起来,从小被温父教育不能欺负烈士的孩子,曾经扇在脸上的巴掌和断掉棍子的教育刻在灵魂里,也与温晨阳一样顾虑民意的反扑。
周围也没有人想参与他们之间的矛盾。
沈林声音微微大了起来:“温晨阳,今天这巴掌你服不服?”
温晨阳红着眼睛,不是委屈而是屈辱,他克制自己的嘴,不愿张开。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沈林的手砸在桌子上,桌上杯子瓷器震动发出尖锐的响动,引来了众人的目光,又问了一遍:“你服不服?”
前两排的圆桌上已经坐了不少人,他们的探究的目光成为沈林最大的杀器,他势在必得的看着温晨阳扯开嘴说:“服。”
沈林笑了,和每次开心时的笑一模一样,但他不想这么轻易放过温晨阳,他的指尖从温晨阳的面前划过,停在温明的面前:“我是烈士遗属,敢跟你们拍桌子,让你们不得不低头,如果今天是其他人呢?没烈士遗属的身份,你们能低头吗?”
沈林压根不给他们机会解释。
“你们不会,跟你们在一桌吃饭真让人恶心,你们才没有资格跟我坐一桌。”
自己想说的话全部都说了出来,温家两人的脸上红红绿绿,温晨阳那双漂亮的眼睛瞪着他,眼里的屈辱和憎恨已经掩饰不住了。温明拉温晨阳坐下,大概想说些软话把这件事儿揭过去。
周围的人粉饰太平般收回了目光,假装这里什么都没发生。
看他们这样沈林开心极了,更不会给温明说话的机会。他的灵魂飘在躯体上面,才不在乎掀起了多大的波澜,是否被人记恨,他享受此刻的开心。
贺朝已经在门口等他了,他不远不近的位置看到了一切,跟秘书说他和沈林的位置不用留了,秘书早就习惯了贺小爷的想一出是一出。
坐车上的沈林笑个不停,他无法控制自己的笑,刚刚雀跃的感觉已经消失,他仿佛被困在一副卡了bug的身体里,精神冷眼看着躯体颤抖狂笑。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贺朝拖他到后排抱在怀里,揉搓沈林痉挛手指,安慰他:“没事了,放轻松。”
在贺朝按摩了好一会,沈林才平静下来,盯起搓红的双手说:“还想和我在一起吗?”
在听到了他内心的想法,控诉的人里又何尝没有贺朝。
“想啊。”贺朝毫不犹豫,“不想怎么会安排你坐那里,咱从来不干那种的得不偿失的事情。”
沈林在墓地跟他说他要温晨阳那桌,让他不要问为什么,他也就没问,直接安排了。能猜到沈林想做什么,哪怕今天把宴席掀了都由沈林去,他兜着。
这个念头一出,他十分肯定地对沈林说:“沈林,我喜欢上你了。”
沈林的眼睛弯弯,眼里的光一闪一闪。
“你不说话是怎么个意思呢?”贺朝有点恼。
“我们去喝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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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林一杯接一杯地灌酒,嘴角还残留着笑意,内心已经空荡。
贺朝在一旁陪着喝,沈林不喜欢酒吧,连喝酒也找的是路边的小摊子,一份炒面几瓶啤酒,两人看路上车来车往。
沈林的平静让贺朝感受到了那深刻的孤独,街上来来往往的人那么多,却再也没有跟他有关系的人出现了。他无法想象沈林知道父母都不在的时候有多害怕。
“心情好点没?”贺朝看沈林的眼皮子拉拢,已经醉上头了。
沈林手盖在瓶子上,头支了上去,问贺朝:“干嘛帮我,我捅的娄子可不小。”前面坐的都是有头有脸的人物,在他们面前闹了这么一出,可不是说说的。
贺朝噘了下嘴:“多大点儿事儿,他们看到也只会当没看到,然后偷偷在背后使绊子的时候再把这事儿拿出来用用,你不是挺了解的才这么干的。你别担心,这不有我呢嘛,哥给你扛了。”
“我打了温晨阳你不心疼?”沈林问得直接。
贺朝啧了一声,看起来有点生气,可是转念一想又开心了,他学沈林支在酒瓶上,两人之间只有一份炒面的距离:“嘶,你是不是吃醋了?”
贺朝身后晃动的灯光闪到了沈林的眼睛,他没有回答,挺直了身体说:“我们走吧,好冷…”
四月的b市依旧寒冷,尤其到晚上没有太阳提供热度,在外的人们成为一个个单独的热源。
回去的路上沈林被酒精完全控制,在副驾一动不动盯着贺朝看,给贺朝看的害羞了,给他的眼睛捂上,没一会指缝里湿湿的,眼泪珠子流到了他手上,沈林哭了一会睡着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贺朝任他发泄,今天各种各样的事换做是他也没办法轻松的消化,哭一哭就会好的。
短短几年,大院失去了往日的繁荣,很多人搬去了改建的楼房,就在他们小时候去“探险”的荒地,九几年那片地被批盖楼,曾经供他们玩耍的“半成品”也被拆了个精光。楼慢慢盖起来了,搬过来的人也渐渐多了。筒子楼依然有人住,只是零星的灯光不知道还能坚挺多久。
贺朝抱沈林上楼时,沈林悠悠醒来,呼吸撒在贺朝的耳边,贺朝的热度让他想靠近。贺朝放他在床上,没有立刻松开他,两人脸贴脸。
贺朝轻轻拍了拍沈林的脸问:“还能认出我是谁吗?”
沈林笑得迟钝,说:“贺…狗屎…”
“你!”贺朝捏起沈林的脸往两边扯,扯疼了也放手了,替沈林揉起来,“能不能好?”
好什么?当然是在一块儿。
沈林醉醺醺地说:“不能。”
喝醉的沈林都骗不到,贺朝有点气,又不能发脾气,冲酒鬼发脾气等于气自己。
沈林躺在床上憨憨地笑,头顶的灯已经不明亮了,他能盯着看半天,黄黄的光跟团小火苗似的。他的四肢在变小,小到抱在被子里,被爸妈荡起来。
耳边的笑意散去,贺朝在叫他:“笑什么呢这么开心。”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不告诉你。”指尖在贺朝的嘴上点了点,被贺朝张嘴咬住,舌头在指尖打转。
能看出来这里对沈林的重要性,承载了沈林从小到大的一切,变成他内心的具象,所有对他来说重要人都在这里了,贺朝内心升腾起强烈的欲望,想挤进这里,占有一席之地。
他低头吻上了沈林软软的嘴巴,他说:“这不愿意那不愿意的,那能给我点奖励吗?今儿给你办事儿没含糊吧。”
让贺朝调个座不是大事儿,贺朝同意调座才是大事,意味着贺朝放任甚至帮助沈林打了温家的脸。
沈林摇头,想缩起来逃离贺朝的笼罩。
贺朝哪能让他走呢,把人抓回来展开,挨着沈林的脸撒娇:“给一点儿,就一点儿。”嘴巴不老实蹭沈林的。
沈林软趴趴的抗拒,贺朝的手伸进他的衣服里,摸得他痒痒:“不要…不行…”
贺朝哄小孩儿似的,沈林滚哪儿他就追哪儿,剥洋葱一样把沈林剥了个干净,终于进去了,贺朝满足的叹息。
沈林抖着腰还在说不行,贺朝带他晃起来嘴巴就说不出话了,双手环上自己,感受贺朝的力道。
脑子已经成糨糊了,被贺朝抱起来直直按了下去,对贺朝又抓又咬的才发现贺朝连衣服都没脱,他倒是被扒了个干净,咬贺朝的耳朵说:“好冷…”
沈林多怕冷贺朝是知道的,他不敢耽误脱下自己的毛衣给沈林套上,毛衣在沈林的身上松松垮垮的,小脸深陷在堆叠的高领里,跟那小天使筷架一样白和光滑。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他扶住沈林的后腰带他动,已经没力气的沈林趴在他的肩头嗯嗯啊啊地叫,双腿在他的臂弯里颤,拽着他的衣服让他慢点。
“太…深了…嗯唔…”
贺朝哄他:“不深…还能再进去…”
“唔!!”
足够的深入,即使酒精麻痹也能让灵魂颤抖,已经红透的嘴巴也足够诱人,沈林无意识地抬头将自己送到了贺朝的嘴边。
每瓣唇都让贺朝好好品味过,探进毛衣的手钻出领口,更过分地抬起沈林的下巴送进自己嘴里。
欺负沈林没有反抗的能力,呜咽得推不开他,彻底将沈林吃干抹净。
沈林呛出了眼泪,越流越多,贺朝才松开他,舌尖舔掉泪珠,安慰沈林:“别哭…别哭…”
下身的撞击摇下更多的眼泪,沈林咬住毛衣领子捶打贺朝被抱进怀里,禁锢他的力量越来越重,贺朝在他耳边说:“和我好吧。”
“唔…不要…”沈林努力抬腰,不想贺朝进得太深。
“不准不要。”贺朝就趁现在可劲儿欺负沈林,要是清醒的沈林,他可不敢这样。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逃不掉又挣不脱,沈林伸手抽了贺朝一嘴巴子,趁他愣神,沈林撅着屁股跑了。还没人敢打贺朝,就连温晨阳也没扇过他嘴巴子。他摸着自己侧脸,看沈林爬半天也没爬出几厘米远。
怎么办?他被拒绝,被打了脸,被利用,低声下气要一点奖励,没一点儿脾气。放以前,要是挨了这巴掌可不会让沈林好过。现在一点让他不好过的想法都没有,一颗坚硬的心在沈林这儿软成水儿了,想掏心掏肺的把沈林心里空的地方都给他补上,想对他好,想一直对他好。
说栽就栽了?是的,说栽就栽了,栽沈林身上不需要犹豫,他多好一人啊。
贺朝扣住沈林的脚踝把人拖回来,一些不知名的液体将臀丘浸染得水光淋漓,巴掌落在上面的声音清脆。
“抽人抽上瘾了?”贺朝说完在左边也来了一下。
沈林捂住屁股呜呜地哭。
贺朝按在沈林的手上掰开,重新进入,听到沈林的呜咽变了调,一下一下夯进身体里。
抓回沈林的手扣在手心,他从来没有如此诚心的许愿:“沈林,我们在一起吧。”
“不行…贪心…”
“对,我贪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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贺朝是被烧水壶的鸣叫吵醒的,天还没亮,沈林在卫生间清理昨天留在他身体里的东西,光着两条腿,冻得直打哆嗦。
热水咕嘟咕嘟冒泡,贺朝光着膀子也不嫌冷,热水拿进去,拿脸盆接凉水再倒热水试温度。
沈林还穿着他的毛衣,站在一旁看他兑水,在狭窄的卫生间他们连转身都做不到,沈林已经被挤在墙上了。
“好了,我自己来,你出去吧。”沈林轻松推他。
沈林两条长腿绞在一起,努力阻止身体里快要流出来的东西,只想贺朝快点出去,他好清理。
贺朝不慌不忙兑到适宜的温度,发黄的瓷砖上倒映出两人的身影,贺朝发现自己一身腱子肉给沈林的倒影遮没了都,瞧沈林着急的样儿,就是不走,反正沈林推不动他。
“你快点儿。”沈林拧他的肉,结果只掐起了一层皮。
“嘶,掐我?我不走了。”贺朝把脸盆放在马桶上,堵住了门,笑嘻嘻的看沈林快要生气了。
结果沈林的手又扬了起来,贺朝的脸色一冷,抬手抓住沈林的胳膊,拖进自己的怀里,问:“抽我就这么随意,想抽就抽?”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不想被打,就出去!”沈林挣脱不开贺朝的禁锢,推拉之间感受到有东西顺着腿流下来,沈林不动了。
眼尖的贺朝往异样的地方看去,昨晚他放在里面的东西正顺着沈林又直又长的腿往下淌。
沈林红了脸,气得嘴哆嗦,骂人的话愣是说不出来。
贺朝把人一搂,手指钻了进去:“我帮你扣出来。”说是给沈林扣出来,手指勾起在做坏事,按得沈林软趴趴扑在他身上直喘。
从里面流出来的透明液体裹着白,贺朝把人往上颠了颠,勾起沈林的大腿还能绕过来握住挺立的顶端画圈,没两下前后跟漏了似的直滴水。
磨了好一会,沈林释放在他手里,后面也流了干净,全沾在腿上,贺朝在马桶上铺了毛巾给沈林坐,盆里重新添了热水洗了毛巾给他擦腿。
换了干净的水给沈林洗屁股,沈林的不情愿可拗不过贺朝力气大,按趴在贺朝的肩膀上给洗了下面。
沈林强迫自己不要太在意,直到贺朝咬了他的屁股,抬腿给了贺朝一膝顶,膝盖都疼了,贺朝揉着胸口扛起他,放在床上。
“你别打我了,疼。这一早不是嘴巴子就是顶胸口,谁着得住啊。”贺朝求饶。
沈林穿上裤子,脱了贺朝的毛衣,冷空气瞬间带起一身鸡皮疙瘩,快速套上自己的衣服。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我今天回s市。”沈林穿好衣服坐在电暖气前。
贺朝拿起毛衣闻了闻,上面有沈林的味道,香香的,还带有沈林的温度穿上舒服的很。
“行,你先回。”他得留在b市,昨天的事情还没结束呢,他回去看看他爸有没有什么动静,沈林先走挺好的,“我送你去机场。”
“不用了,方朔会送我。”沈林开始收拾起床上的铺盖,重新打包压缩起来。
贺朝一屁股坐在被子上,拽过沈林的领口说:“就那天送你回来的那人,他谁啊?”
“你管得着么你。”沈林扯下他的手。
贺朝一口气差点儿没上来,更是在床上躺了个板正,压住被子不让沈林收拾:“我管不着?我管不着!我就是管不着”气糊涂了一直重复。
沈林哭笑不得:“少在这儿散德行,起开。”
“散德行?我还就散德行了,今天你能走的了跟你姓。”贺朝耍起了无赖。
沈林拽着贺朝的耳朵拖他下来,倒是解释了他跟方朔的关系:“方朔是我高中同学。”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我也是你高中同学。”贺朝坐起来表达自己的不满。
沈林叹气:“所以呢?贺朝,我跟你高中的交集有多少不用我说了吧,这会在闹什么呢。”
贺朝那会正跟温晨阳打得火热,都把沈林忘了个干净,这个事情让贺朝心甘情愿地爬起来,让沈林收拾他的床铺,下次回来就不知道是什么时候了。
他不是每年都会在固定的时间回来,更多的时候回来扫完墓就会回s市,这里老旧的生活设施已经老旧,只能说能生活却无法再提供便利,今天在卫生间发生的一切都显得这个房子的拮据。
沈林最后还是没让贺朝送,被戳了软骨头的贺朝没再顶嘴,让沈林到了给他发消息,独自回了家。
贺父早已经在家等他,昨晚发消息让他回来他没理,也没跟沈林说,早早手机关机图个清静,反正早晚都有这么一遭,那就晚一点,多陪会沈林。
家里的警卫看到贺朝,一口气换了十七八个表情,向贺朝示警有大事发声。
“别抽抽了,小心面瘫。”贺朝说。
警卫没好气说:“嘿,你这小子,好心当做驴肝肺,待会别让我救你。”
贺朝能屈能伸:“哥,就靠你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刚进门一个烟灰缸贴着他的脸飞过去在门上砸了个粉碎。
“你还有脸回来。”贺父声如洪钟,听起来就很健康。
贺朝拍拍溅到身上的碎渣,说:“不是您叫我回来的嘛,您到底让不让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