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买车闹出来的事情算是告一段落了。沈林可以自己开车去学校,贺朝的存在感就会少一半。

这对贺朝来说可是件大事儿,少了个表现的机会,他一时半会还没想到别的办法来“迷死”沈林。于是厚着脸皮蹭上沈林的车,美其名曰“为新手司机保驾护航”

沈林还在犹豫要不要叫贺朝陪他,担心会耽误贺朝的工作,没想到贺朝自己主动得很,正中下怀,就没有拒绝。

一路上贺朝轻声细语,哪边该打转向灯,哪边踩刹车,哪怕沈林反应慢点都是安慰为主,一点儿也没火暴脾气的熊人。

“你这挺厉害啊,什么都是一教就会。”

沈林不得不说贺朝在对待伴侣的有些方面做的很好,正如他想的那样好,越看越喜欢。

“是师傅教得好。”说完看到贺朝骄傲的小表情,“也亏得你能压住脾气,教我都不带一点儿声大。”

“那可不,也不见我教的是谁,也就是你,换别人我早骂人了。”

沈林的眉眼中笑意盎然,给贺朝盯得不好意思了,指了指前面,“看红绿灯,别看我。”

“不,我就要看你。”沈林知道这个红灯有漫长的三分半,他还有两分钟的时间做自己想做的事情,食指伸进贺朝的衣领把人勾了过来,问贺朝:“嘴巴还是脸?”

两人的距离很近,贺朝都能感受到沈林嘴巴上的热度了,那肉都到嘴边了,总不能只舔个味儿吧,装什么好人好事呢。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当然要狠狠吻上沈林的嘴,习惯性地掌控扣住沈林的后脑,碾过柔软温顺的唇。买车的事情已经过去好几天了,这几天里沈林对他冷冷淡淡,更不可能让他牵牵手亲亲嘴之类的,好不容易蹭到了点儿表扬和好处,贺朝压着的那点儿小心思就彻底地暴露了。

自从两人在一起后,贺朝可算知道为什么刚好的俩人会黏黏糊糊,会不自觉地想靠近,跟个变态似得饥渴极了,总也贴不够。

沈林只想亲一下,毕竟还在开车,可贺朝在他身上用的劲可不小,凭着蛮力攻城略地,一个吻搞得跟打仗一样凶猛。

隔壁车里的人在看手机,丝毫没发现他俩仿佛快要做上似的接吻。

红灯的时间也在一点一点流逝。

贺朝丝毫没有停下来的意思,沈林很辛苦地含住两人的舌头才能咽下快要溢出来的口水,红灯倒计时的压迫感和随时被人发现的慌张在沈林的心里敲打,他狠了狠心咬了贺朝的舌头。

结果贺朝只是皱了下眉头,顶开了沈林的咬合,差点闪了沈林的舌头。

就在沈林要发脾气,绿灯差五秒亮起来的时候,贺朝松开了手:“挂挡,马上绿灯了。”

沈林用手背蹭自己的嘴巴,被人欺负的小媳妇模样,皱着眉头发不出来脾气。

贺朝在一旁抹了嘴角,舌头把嘴巴一圈舔干净,嘴巴都快裂到耳后了,看沈林憋着气更开心了,嘴脸很像男同学欺负班上喜欢的人,这轻佻的欺负是试探和占有,一个又羞又气,一个满心雀跃,不说话和笑得暧昧。

沈林瞪了他一眼,发动车子:“你注意着点儿,在大马路上呢。”

贺朝不以为意,跟沈林翻嘴:“你这人怎么这样啊,说亲的是你,不让亲的还是你,啧,难伺候。”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沈林一口气差点儿没上来:“耍无赖是吧,我是那意思吗!”

“那是怎么个意思,你问我亲脸还是亲嘴,我选的亲嘴,然后就亲了,没毛病吧。”贺朝还想再来一口,被沈林瞪回去了。

不想再与贺朝争辩,反正都已经亲完了:“你也不怕别人看见。”

“怕什么,咱正经恋爱,还怕别人看?”

说到顾虑,贺朝是一点也没有,别说路人了,就是他爸来了该亲还得亲,好不容易香一个可不能耽误了。

这大概是温晨阳也顾虑的事情,什么都能忍的贺朝,却忍不了一段不能见天日的感情。

沈林不在意这段关系要不要公布,贺朝想公开那就公开,是贺朝“大张旗鼓”的作风让他有点困扰,过于高调会让他产生自己是动物园里的猴子正在供人观赏的错觉。

见沈林不搭理人,贺朝担心他真生气了,说话都软了两个度:“逗个闷子,别上脸啊,以后都偷偷摸摸的还不行,我就见不得光呗。”

说的倒是有几分委屈,没错硬认错似的。沈林刚刚观察车况顾不上跟他说话,这怎么就跟伤感起来了,顺毛似地握上贺朝的手,贺朝立马开心了,把他的手握在手里又揉又搓的。

“咱俩的关系你想告诉谁都行,我陪着,但在外面,咱把尺度收一收别太大了,毕竟公众场合呢。”影响不好。

沈林给贺朝想最关心最想要的,可不代表什么都要依着他。

既然沈林都这么说了,贺朝心满意足,叠起腿跟大爷一样指挥沈林往学校开,到学校抢了车说晚上他再开回来接沈林放学,沈林暂时还没有信心单独上路,由贺朝去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在手脚还没凉透前沈林钻进了办公室,开了空调暖风。一到冬天,从地铁到办公室这段路能吸光沈林的体温,坐到办公室的是一具正在失去温度的新鲜尸体。

今天能“活着”到达办公室,沈林的心情很好,只是到下午电脑上的小企鹅叫了两声,是沈林的老同学发来的消息。

方朔发来黄脸问号的表情,问他是不是真的跟贺朝在一起了。

沈林敲打键盘回复:“嗯,前不久才在一起的。”

“嚯,您也真敢,不要命啦?不怕温晨阳找你麻烦?”方朔虽然在b市,但消息灵通,知道的可比沈林多多了。

这么多年贺朝和温晨阳搅和在一起,也不是没有人想摘贺朝这颗桃,贺朝自己拒掉不少。可贺朝拒掉的都是明着来的,已经放明面上说喜欢他,他当然一口回绝。

温晨阳也帮他打发过几位不明说天天献殷勤的,说他们个子不高本事不大,想摘天庭的桃,奔着吃口鲜的是连命都不要了。别好不容易够上了结果摔断了腿,一家都不好过。

明里暗里点了两句,给献殷勤的几位吓得见他们躲着走。

沈林算了算日子,温晨阳知道他俩在一起已经有大半个月了吧,如果要闹,陈科告诉他的那天就应该来闹了,到现在都没出现,按理说是不会来了吧。

可沈林直觉事情没完,温晨阳迟早会找过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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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到了,你在哪儿。」

沈林刚走出教学楼收到了贺朝的短信,还来不及找贺朝在哪儿,眼前一个女学生差点儿摔倒,沈林眼疾手快拉了一把,女学生才没磕在台阶上。

侵袭s市的寒潮还在继续,这几天不再下雪,而是下雨。教学楼前的台阶是光滑的石板铺设,加上一下雨,台阶更加湿滑,有学生甚至在这里摔断了胳膊。这座新的教学楼才投入使用没多久,不过刚一出事儿已经有人像学校反映了,本来这几天就会有人来出了,女学生却在这儿闪了腿。

“谢谢沈老师。”女学生的脚疼放不到地上,身边的室友吃不住她的重量,沈林刚一放手,两个人偏到一边儿去了,沈林拽了回来。

“需要帮忙吗?”沈林询问。

本来可以顺手帮个忙的事情,但碍于老师和学生的身份总是要多注意的。

“那真太谢谢了。”室友环顾了一圈,没看到自己班上的同学正发愁呢,有老师帮助真的太好了。

沈林架住胳膊好让女学生使力,一蹦一跳地往前走,没几步女学生累了,原地歇会儿。学校太大了,到校医室还有段距离,这样跳过去不是办法。

“要不我背你过去?”沈林试探性地询问。

俩姑娘似乎就等他说这句话,立刻答应了:“妈呀老师,那可真谢谢你了,快点的吧老师,我真怕我蹦过去,另一条腿也该悬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沈林在女学生前面半蹲,女学生压住沈林的肩膀跳马似地蹦到他背上,还差点从背上翻过去,幸好沈林及时直起身子。

室友的小手在女学生的背后扇巴掌:“你轻点儿,差点儿让老师给你磕一个。”

“那我不差点儿也陪一个呢。”

“巴子。”室友忍不住翻了白眼。

沈林听俩姑娘讲话怪有意思的:“北方人?”

“昂,多标准的普通发。”

“s市方言骂人也挺标准的。”沈林颠了下背上的人,调整不会冒犯到女学生,自己也轻松点儿的姿势。

“别的不会,就是有点儿语言天赋。”背上的女学生感觉好点儿了,话也密起来了。

三个人聊开了。

沈林把贺朝等他的事情给忘了个一干二净,大剌剌地背着女生路过停车场,一个眼神都没给站在停车场门口的贺朝。

贺朝今日仍旧一身派克服,里面是没脱掉的正装。在流行紧身牛仔裤围巾堆的跟枷项一样又厚又重的年代里,校园里清一色的千鸟格围巾黑色宽大的羽绒服,贺朝身上扎眼的宝蓝色出现看起来非常的突出和清爽。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可沈林没看见。

环在胸前的双手放下,贺朝走过去,眼瞅沈林背个姑娘一溜烟要甩下他了,又小跑了起来追上去,拉住背上的女学生差点儿给人拽下来。

“哎妈呀,谁啊这是!干吗!”姑娘一个后仰,下意识勒住沈林的脖子,稳了稳差点儿要骂人了。

沈林一个趔趄,站稳才看到是贺朝。

“你干什么啊你这人。”室友隔开女学生和贺朝,一副要干仗的样子。

沈林赶紧解释:“这是我朋友。”转头跟贺朝说,“你等等我,我给她们送去校医室就回来。”

见是老师的朋友,俩姑娘一对视嘴巴抿住。

“我来背,你这身板走过去也不怕累着你。”贺朝明显不高兴了。

女生说:“那个,老师放我下来吧。”说完挣扎要下去。

贺朝嘴巴一列:“老师放我下来吧。”声音捏细了学女生说话。女生的眼睛瞪圆了,要不是沈林还在,她可要给这帅哥一个大嘴巴子。

女生挣扎让沈林背不住了,放了下来,语气依然温柔:“贺朝你礼貌一点。”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被点了大名的贺朝闭上了嘴巴,直接给女学生打横抱起:“抱稳了,我可没你们沈老师温柔礼貌,掉下去别赖我。带路。”

沈林看女学生的青筋都爆起来后槽牙咬得死紧,安慰她:“他开玩笑的,没事。”

终于忍到校医室了,女生坐在病床上跟沈林道谢:“谢沈老师了,看这事儿整的,耽误您时间了。”

贺朝在一旁又开始了:“谢沈老师了,看这事儿整的,耽误您时间了。”

室友看看这个帅哥就是嘴巴有点欠,两人也就拌拌嘴,就没管他们去叫医生了,

“我说你这人,你要不是沈老师的朋友,我这我这……”

“你这怎么了。”贺朝觉得姑娘挺可爱的,但不能使唤他的人,谁不能送到校医室,非要沈林来。

“我这高低要跟你整两下子,让你知道知道什么叫尊老爱幼。”姑娘的拳头都握紧了。

贺朝手一推,姑娘直挺挺躺在床上,空气凝固了两秒,姑娘的表情也凝固了。

这人怎么真动手啊!姑娘的脸都憋红了。

“就这还想跟我比划呢。”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行了,你别欺负人家了。”沈林拽了拽贺朝,“走吧,我们回家了。”

听了前半句贺朝又要跳起来了,准备质问沈林他怎么欺负人了,听了后半句立马毛顺了:“嗯呢,回家。”

姑娘等室友回来把贺朝跳脚又被顺毛的情形讲给室友听,两人得出了一个结论,帅是真帅,巴也是真巴。

是个帅哥,可惜是个巴子。

回去的路上沈林问贺朝刚刚是怎么了,怎么刚见面就不高兴,还捉弄女学生。

“见你背那女孩儿想起来一些事儿。”贺朝点开电台,正在播放一首苦情歌。

不要在我寂寞的时候说爱我?

除非你真的能给予我快乐?

那过去的伤总在随时提醒我?

别再被那爱情折磨?

那时候还没“土味”这种说法,只是听着跟港澳台歌曲不太一样,歌手学着外省的口音咬字,歌词直白不能再直白,却在人民群众中流行了起来,看来是符合人民群众日益增长的物质文化需求,这首歌出现的频率也随之增加。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什么事儿?”沈林大概能猜到关于那晚把贺朝背回家的事情,可猜不到是哪个点刺激到了贺朝。

贺朝清了清嗓子,看起来有些不自在:“怕你受伤,那天晚上把我背回去,摔了吗?”

他见过沈林身上的伤,膝盖上青紫一片,小腿中间还有两道。

沈林回忆了一下:“摔了,磕在台阶上,差点碰了你的头。我就抱住你的头倒在台阶上,还好没你没事儿。心里嘀咕怎么就突然长大了,跟以前完全不一样了。”

被沈林护着了,所以他才没受伤,贺朝没被人保护过,这种感觉还真不赖呀,可惜那会喝的不省人事,多少有点遗憾:“你把我捡回去的时候就没想法?”

“有啊,有点后悔,贺小爷怎么可能独自一个人躺在大街上没人管,我捡你回来估计给陈科添了麻烦吧。”沈林没说真话,也不是假话,个别心思没必要跟贺朝说得清清楚楚。

贺朝瞬间没了干劲:“嗯,陈科找了我一整晚。”想了想沈林不应该没心思啊,第二天不是还勾引他来着,“真一点心思都没有?你好好想想。”

贺朝指自己的嘴巴,沈林怎么就忘了那天早上摸他的嘴了?

“我怎么了?”沈林再次伸手过去,拇指抹过贺朝的嘴角,“嘴怎么了,想啵一个?今早说过的话又忘了?”

贺朝握住沈林的手腕,想要不要捏断,最后把自己大腿都锤青了才忍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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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沈林来说,s市的冬天比b市漫长且难熬,尤其是今年,肆虐大半个国家的寒潮还是劲头十足,凭一己之力拉长了s市冬天天数的平均值。

在天寒地冻的傍晚要解决跟人扯皮谁主责,好像是一种天降的惩罚,一定要让人展现出粗鄙可憎的一面。对方咄咄逼人说是沈林的责任,而沈林那近乎平静的面部表情总会被误判为挑衅,从而火上浇油。

车上的小孩儿趴在窗上看他爸气势汹汹对一个陌生人口沫翻飞。

沈林接了电话,是贺朝打来的:“我还在路上。”

大概是听到了男人的高声呵斥,贺朝让沈林报自己的位置,他马上过来。

“不用,我能解决的。”沈林已经决定不论对方要多少钱,他都会给,尽早解决好回去暖和。

“你最好跟我说,别让我查。”贺朝生气了,但不是对沈林。

隔着电话都能听到聒噪的男声,一句话带两个“操你妈”和“他妈的”,沈林不是愿意计较的性子,被骂了也不会说什么,他能猜到沈林甚至都不会追究责任,直接掏钱解决事情。

可不能这么欺负人,更不能这么欺负沈林。

沈林拗不过他,把地址给了过去,在离家两公里的地方。

“你别给他钱,我到了再说。”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嗯,好。”

贺朝大老远看到沈林的车怼上了前车的左后门,听矮胖戴眼镜的男人嘴巴不干不净还在骂,说都是沈林的问题。

事情很简单,男人向右变道没看后面,直接撞上了沈林的车头,还不停散德行说是沈林的错。

到了地方,贺朝看沈林没有受伤,手背贴上沈林的手一阵冰凉,外套脱给沈林穿上,带沈林直接回到了车里,空调开到最大:“你怎么不在车里待着,瞧给冻的。”

沈林才觉得好受点儿,手指头哆哆嗦嗦地恨不得贴在出风口上。

“你别冲动。”沈林这会可拽不住贺朝。

贺朝心疼了,见沈林冻成这个样子,真不想让那男的好过,可还是听沈林的话,不会太为难男人:“我心里有数。”

下了车,贺朝一米九的个子堵在身前,眼神冰冷地看着眼前的男人,从上而下的视线扫过,来者不善的气势让男人虚了。

“怎么个事儿,你跟我说就行。”贺朝只穿了件毛衣,却不冷。

“你踏马眼睛瞎啊,看不见撞我车了,还叫人,怕你们的呀!”男人的声音像捏着嗓子的鸭子叫。

吵到贺朝了,掏了掏耳朵,从兜里掏出烟点上,似乎屏蔽掉男人的脏言脏语,又从兜里掏出钱夹来,拇指拨过现金,估摸着有个四五千款,全都抽出来:“别吠了。”

贺朝修长的指头差一点戳男人的眼睛里,男人吓得后退了两步,不敢吭声。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现在给你两个选择,第一跟我朋友道歉,这些钱你就能全拿走。第二个选择,我们等交警来处理。我劝你选第一种,毕竟交警来了,可就是你赔我们了。要是都不接受,希望你能承担得起后果。”贺朝靠在车上吐出烟,他没多少耐心,只想给沈林出口气,不然早叫交警来了。

对付这种不觉得自己做错事的人,最解气的方式是让他们吃了自己拉出来的屎,好好认错。

欺软怕硬是人的本能,可着好脾气的人一直欺负,成本低代价小,这时候良心会萎缩成发不起来的死馒头,不能吃只能丢掉。害怕猛兽也是人的求生本能。低矮的男人好像被这种本能控制了,面对贺朝强硬的态度,瞥见贺朝开来价值百万的车好像什么猛兽,刚刚还叫嚣的嘴脸不见了。

权财可吃人,与猛兽无异。

作为窝囊的s市小男人,即便“吨位出众”,胆儿该小还是小。男人要笑不笑的扯开嘴角跟沈林说对不起,刚刚就是太着急了,车上还有孩子,希望他谅解下。

沈林表示没受伤就好,下次开车小心点。

男人准备接受贺朝的“金钱侮辱”,可贺朝坐进车里,车窗放下个缝,准备把钱扔出去,这是一种极其侮辱人的姿态,打算假模假样地说:“不好意思,手滑了。”

恶劣的想法被沈林捕捉到,扑在贺朝的身上制止要扔钱的手:“别这样,算了吧。”

意料之中。以前不清楚沈林为人,还以为他在装什么好人,了解之后发现他人就这样,没什么能让他生气,他也不会去为难别人。

替沈林出头可能是一件吃力不讨好的事情,那能怎么办呢,自己的人总不能让别人欺负了去。

但他没有意识到,这样好脾气的人,如果有人越过他们的底线,后果是很严重的。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男人的脸气白了,脸上的横肉抖了又抖最后什么也没说,从气势昂扬到屈辱可怜的转变不过短短几分钟,接过沈林递出来的钱。

车后的小孩儿看见贺朝在指他,躲了下去。

贺朝说:“小孩儿生在你家真是倒了八辈子血霉了。”当爸的没素质也没脑子,脾气这么烂,养不出正直开朗的小孩儿,指不定不在家遭什么罪呢。

车外的男人愣住了,肉眼可见的气血上涌面红耳赤,贺朝不仅让他吃屎,连重建最严的父权也被贺朝丢在地上狠狠踩了一脚。

看男人的这副样子,贺朝心满意足带沈林离开,他开来的车扔在路边辅道上,会有人来帮他开走,他要快点回家,怕沈林冻感冒了。

沈林回到家洗了个热水澡,被贺朝抱在怀里揉脚和腿,搓红了才停下。

“还生气呢?”沈林蜷成一团压在贺朝的身上,他这点儿重量对贺朝来说不算什么。手有节奏地拍打着贺朝的胸口,哄孩子睡觉似的。

宽大的手掌托着沈林的屁股,让他稳稳待在自己身上不会掉下去:“嗨呀,我生什么气,沈爷局气,您都不生气,哪能轮到我个碎催。”

沈林笑呵呵亲了亲贺朝的脖子:“你知道么,我十八岁到现在一直在s市,自己照顾自己,人在外总是少了点底气,能躲就躲着,躲不开的就受着,反正不会掉块儿肉,听两句不好听的也没什么。”

渐渐地形成了自己的一套待人接物的逻辑,不争不抢,不闻不问,真正的逆来顺受。这些年来做的最出格的决定是把贺朝带了回来。

“那怎么行,还能平白让人欺负喽。”贺朝不是沈林,也不知道平凡人家的孩子很少像贺朝这样,咬住对错不放,死活要争口气。i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我挺矛盾的,不想你为了我跟别人起争执。可我见你保护我,这心里头跟吃了蜜似的。”

被搂着的力度大了些,贺朝吻上沈林头上的发旋:“那你以后可不准再说我了,我这是学雷锋做好人好事呢。”

“贫!谁家好人好事是钱扔地上叫别人捡。”

“这不没扔么。”

“还有件事儿,今儿给那人多钱?我还给你。”

“哎呦喂我的祖宗,您饶了我吧,别再寒碜我了行吗,我的就是您的,您的还是您的行不行!钱的事儿能翻篇儿了吗?”

“不行。”沈林下床去取钱。

贺朝长腿一伸夹住沈林往床上一勾,翻身骑在沈林上面,焦急求饶:“哥,给您叫哥了,哎求您了,别这样,您这比抽我嘴巴子还让人难受。”

说完,头埋在沈林的脖子处撒娇,哼哼唧唧个没完,手上渐渐开始不规矩,揉过的地方发烫。沈林嘴里说的不行不行慢慢地变调。

在漫长的摇晃中才终于松口,钱的事儿才翻篇,并且肯定了贺朝好人好事的行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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难得的休息日,昨晚跟贺朝的闹到很晚,沈林瘫在床上无力动弹,贺朝却精神抖擞准备出门。

“单位有点儿事,我去一趟,已经让人送点吃的过来。”

“嗯好。”沈林有气无力地回复。

“别忘了晚上有局,我回来带你去。”贺朝上周在圈子里说了他跟沈林好上了,要介绍给朋友们认识认识。

沈林不喜人多,还是会去的,毕竟贺朝专门为他攒的局。答应了贺朝继续窝在被子,最近一直在下雨,人都要发霉了。到了饭点儿,馆子里的人送吃的过来,他起床察觉脚步轻得有点飘,人也晕乎乎的。

吃了饭又睡了会,觉也轻飘飘地睡不踏实,贺朝到家把他挖起来,半天醒不过来。

“嗯?你这么快就回来了。”沈林的声音像羽毛一样,落不到实处,清了半天嗓子。

贺朝给他套上衣服:“这都快七点了,你这觉睡得死,我看啊我要不回来你能睡到明天去了。”

“已经这个点儿了?那我快点收拾一下。”沈林走路差点儿撞在门框上。

贺朝只当他是着急:“你别急,还有时间呢。”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紧赶慢赶准时到达了吃饭的餐厅。在路上这招告诉他今天来的都是在s市认识的朋友,陈科作陪。

贺朝刚来s市是被排挤的存在。谁都不愿意跟这个从b市过来的公子哥接触,甚至有些已经融入圈子的b市人为了撇清关系,都不跟贺朝来往。

那段时间贺朝和陈科各自安好,老实本分在自己岗位上勤勤恳恳,有点儿机会就跟单位里凭关系进来的同事装孙子走动,就这么熬了两三年,才在s市有了自己的圈子,当中少不了一些你来我往,大家都为图个好前程富贵路,自然有被贺朝拿下的一天。

温晨阳家里特殊,于是不论在哪儿都是被邀请拉拢的对象。即使这样,贺朝和陈科也免不了被人嫌弃。

包间里坐了六个人也都认识温晨阳,少数知情的人都会觉得贺朝这是捡了芝麻丢了西瓜。听说沈林的父亲是当兵的,至于现在是什么职位没人知道,猜测可能早已经转武警或消防坐办公室了。

见到沈林本人,才知道贺大少为何不要“山珍”要“野味”。沈林不是“野味”,跟他们猜想过的样子都不一样,粗俗跟他不沾边,也没有猜想过的狂野,是平静的,沈林化身为平静的实体,这平静里包含着所有向上的情绪而不是向下的。

陈科拉开身旁的椅子,示意沈林坐这里:“这怎么脸红了,见人害羞啊。”

沈林没察觉自己的脸红,手背贴在脸上好像是有些热,问贺朝:“很红吗?”

“我看看。”贺朝瞧着沈林的脸确实有点红,粉粉的那种,看着特别嫩,顺手摆起碗筷解释道:“没有,我回去的时候他还睡着呢,这是刚睡醒。”

能跟贺朝陈科勾搭在一起的朋友都是健谈的,没有一个不会说的,一顿饭下来没有冷场,沈林也将他们认了个大概,以后估计没什么事儿要找他们,大家认识是留个万一,万一有事儿找人不抓瞎。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这么多人在一块儿哪能不喝酒呢,沈林没喝两口胃里开始翻涌,捂着胃静静坐着。贺朝察觉他的不适,让大家冲他去,让沈林歇会。

都是朋友哪能真灌醉,意思一下也就过去了。

沈林起身要去趟卫生间,刚到门口,包间的门从外面打开,来人是温晨阳,站在明晃晃的灯下,

房间里顿时鸦雀无声,明眼人都看得出来温晨阳这是冲沈林。

温晨阳喝过酒来的,他已经在这里等候多时了。从一早有人告诉他贺朝今天带沈林在这里吃饭,他就过来了,在隔壁的包厢里,听他们其乐融融地交谈。

啪,清脆地巴掌声,动作干净利落,沈林的脸上瞬间浮起了五指印。

贺朝冲上去拦住温晨阳,把人往外拖,沈林现在原地看两人拉拉扯扯,温晨阳似乎还想来两下,此刻的他无力招架,身形晃动。

他身上已经开始发冷,脸却是滚烫的,不太疼眼前发晕,他不想管面前这些,急需去卫生间大吐特吐,刚踏出一只脚,被贺朝和陈科拦下。

“别,他不是故意的,就是喝多了,你别跟他一般见识。”贺朝架着他往后拖。

他不是故意的。那是?有意的?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陈科也说:“就是,他从小就跋扈你也知道,别往心里去。”

句句说的是温晨阳的不是,但句句都在维护温晨阳。

沈林反应过来贺朝误会他要打温晨阳,这时候才觉出自己的脸疼,耳朵里也在鸣叫,依然将温晨阳的声音听得清楚。

“这么多年了,这枝可算让你沈林攀上了。”

“你们别拿他跟我比,我温晨阳还受不了这个侮辱。”

“不怕贼偷,就怕贼惦记着,贺朝这孙子你稀罕,你拿去,省得你惦记。”

“一个大头兵的儿子能撬得动贺朝给你攒个局,好大的面子,好厉害的手段。”

“你们为这么个人过来,也不嫌跌份儿。”

争风吃醋的事情端上台面来着实难看。温晨阳不是,不仅不难看,还说得相当豪迈洒脱。贺朝和陈科从小就跟着他,如今都翻了脸,这样的背叛叫他怎么忍得下。

骄横惯了的人有一种魔力,不论是谁在他身边都会卑贱如蝼蚁。沈林以前领略过,如今温晨阳的这项技能更是精益求精。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想去劝劝温晨阳的人听得连他们都骂了,站在原地不想上去挨呲惹这个祖宗更不高兴。

沈林动了动手腕,贺朝用更大的力气按住,顿时脾气也上来了硬要把手抽回来,贺朝怕伤了他不敢再用力松了手,挡在他面前求他:“别别别,消消气,回家你打我,皮带抽我都行。”

沈林推开贺朝,稳住摇摇欲坠的身体让自己看起来不那么狼狈,与温晨阳擦肩而过时,没人看得到他平静如水的表情,是极致的冷漠。

所以在座的人也不知道温晨阳为何暴跳如雷,被贺朝和陈科拦下,拖回了隔壁的包间。

贺朝赶回来在卫生间外听到沈林吐了个天翻地覆,正想把人送马桶上扶起来,却被沈林的碎裂的目光中依然存留的冷漠扎在了原地。

红色的巴掌印一目了然,足以见得温晨阳用了多大的劲儿,沈林已经瘫在地上捂着发疼的胃部,昨天的冷风还是让他感冒了,两杯冰啤下肚更加雪上加霜,更别说温晨阳给的嘴巴子让他晕头转向。

沈林的手和贺朝的交握,拇指在贺朝的手臂上摩擦,“你怕我还手啊?怕给温晨阳打坏了吗?”

“你知道我不会的。”

可你拦着我不让我动他分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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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十点多,一个男人抱着一个人冲进了急诊室,一声声地喊着医生,撕心裂肺地样子让一旁的患者一直看着,想知道怀里的人怎样了,让这个高大地男人如此慌张,一定很严重吧。

而怀里的男人似乎很痛苦,捂上自己的头,准确说是耳朵。

医生护士围上来,该推床的推床,该检查的检查,询问的语气都焦灼了几分,当医生问病人什么情况?

贺朝拽住医生说:“他被人打了脸,一直呕吐,脸都白了!”

医生护士对看了一眼,似乎有话要最后什么都没说,只是刚刚还如临大敌的状态了无痕迹。坐在离他们最近的一位大爷从鼻子里哼出一气。

“被人扇了一巴掌,耳朵才开始疼的。胃疼是两个小时前了点啤酒开始不舒服,来之前吐过一次,目前胃还是很疼,头晕,好像在发烧。一天前吹了冷风,今天一直觉得头重脚轻。”沈仔细地跟医生说了自己的情况,虚弱地靠在贺朝身上。

量了体温,又验了血,医生处理沈林的耳朵,棉签从耳道沾出点点的血迹,检查下来:“耳膜有一点破损,没什么事儿,养几天就好了。”

体温39度,血常规显示体内有炎症,医生说是肠胃炎,安排沈林在输液室挂上吊瓶。扎针的那只手被贺朝放在肚子上暖着,输液管抓在手心给液体升升温,外套盖沈林身上,暖和起来沈林的身体也松快了些。

贺朝心里火烧火燎的,耳朵要是真给打坏了可怎么办,一想到万一恢复不好,急得脑门上都冒汗了:“明儿我找北京的医生给你瞧瞧耳朵。”

沈林却跟没事儿人一样玩手机上的贪吃蛇:“放心吧没事儿的,医生不是说了这都小事情,我不会这点儿伤就去找温晨阳的。”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我不是那意思。”贺朝眉毛凑在一起。

沈林掐了掐贺朝腰上的皮,掐不到肉,说:“行了,我知道你为我好。”

这话听着不对劲,沈林咽了口水牵引到耳膜,捂住耳朵不想听贺朝说一个字。他明白贺朝不想他与温晨阳起冲突,他只身一人在上海工作,惹温晨阳做什么呢,他们家大业大的,收拾他沈林多么轻而易举。

他是害怕温晨阳报复吗?光脚的还能怕穿鞋的……该害怕的是温晨阳才对。

贺朝不想两人起冲突,温晨阳真的能放过他吗?温晨阳会不会因为他的入局而改变之前的想法?沈林开始头疼,他知道招惹贺朝是件麻烦事儿,太麻烦他会想放弃的。

趁着沈林睡着,贺朝出门打了三通电话,先让人找了耳鼻喉科的专家明天来给沈林会诊,第二通让打给温晨阳的哥哥温明说了温晨阳打人的事。

打人的事儿几乎是温晨阳刚动手,温明就收到了短信,他已经教育过了温晨阳,问贺朝:“人没事吧。”

贺朝说:“没啥大事,一只耳朵听不到还有另一只。”

对面沉默了几秒:“贺朝,别跟我兜圈子,人到底有没有事儿!”

“不劳您操心了,我的人我自己找人给看。”贺朝也没好脸,温晨阳就是让他家的俩哥哥惯成这样的。

“你的人?”温明不确定地重复了一遍,“你真的放过我弟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很多人都知道贺家小爷喜欢男的,认为是贺朝死缠烂打,甚至温明也这样觉得,足以见得温晨阳把两人的关系对家里人瞒得密不透风。只有在s市的几个人知道,他们也不敢捅到b市去。

“哼,那能让你弟放过我的人吗?”这话说得意味深长。

既然他们以为是他缠着温晨阳,那温晨阳为何要打贺朝的人?贺朝终于有了新欢,他应该高兴都来不及。

经贺朝的话里有话,温明脑海里的第一念头在嘴边压了又压没说出来,咬着牙说:“你只要不缠着我弟,我就不会再让你们搅和在一起。”

“做不到的是孙子,兹要是管不住,你就别怪我自己处理了。”贺朝要的就是这句话。

最后一通电话打给了单位,请了几天的假在家好好照顾沈林。

经过医生的会诊,沈林的耳朵问题不大,日常注意不要再受到外力,不要进水,贺朝都一一记下了。沈林也请了几天假在家养病。

十指没沾过阳春水的贺少在家研究起怎么熬粥,让沈林在旁指导,结果沈林在沙发上睡了,贺朝只好打给家里的赵姨,远程指挥他放米放水切肉撒葱,成品色香味竟然都在线。

“林林,醒醒,吃一点儿再睡。”贺朝轻轻唤沈林。

睡得迷迷糊糊的沈林不想醒来,嘴巴含糊地说:“妈,我睡会儿,晚点儿吃。”

碗底磕在桌面的轻微响动惊醒了沈林,他惊讶自己刚刚说了什么?翻身而起,看到的是贺朝:“我刚刚没说什么吧。”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两双黑色的眼睛对视,一双黑色的瞳孔在震颤,另一双似乎看透了对方慌张,贺朝端起粥说:“没说什么,既然起来了,尝尝,小心烫。”

沈林端过碗说了声谢谢,尝了两口觉得味道不错,说:“你刚刚叫我什么?”

“哦,林林啊,我记得叔叔阿姨就这么叫你的。”

每次沈妈见到他来找沈林就会喊:“林林,你同学来找你了。”后来熟了,沈妈会说:“林林,朝朝zhao来找你了。”

其实他的小名不叫朝朝,叫阳阳,朝阳,有点古代字号的味儿。倒是跟温晨阳的小名一样。

不过现在除了家里人,也没人叫他小名了。

“以后别这样叫我了,难听。”这世上只有两个人会这样叫他,可都已经不在了,他更不能让贺朝这样叫他,尤其是现在。

生病就会依赖,贺朝那无意识地进攻,他得好好防范才行。

“那叫什么呀,”贺朝不愿意,“宝宝?”

沈林扯动嘴角,“随便你。”只要别叫他林林就行。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那行,宝宝乖,哥哥给你做的粥好不好喝?”贺朝眼神落在沈林的嘴巴上,粥水在唇上镀出一层水光,淡到快白了的唇色略略红润了些。

“好喝,没想到贺少还会做饭,以前怎么没见你下过厨呢。”味道确实挺好,沈林喜欢喝的。

贺朝拿回碗,搅动粥水吹了吹热气,说:“我不仅可以学做饭,我也可以学喂饭,你以后就躺在床上,我喂给你吃,来,张嘴。”

粥入嘴的温度刚刚好,沈林低头看粥不看贺朝,生怕自己心软。

吧唧。

柔软的嘴唇轻轻碰了下,贺朝舔了舔嘴:“味道确实不错。刚刚都没来得及尝一下。”

沈林靠在抱枕上,柔柔地笑,心里控制不住地甜,咬了好几口嘴巴想了想昨天温晨阳的话,他才忍了下来。

空碗放在桌上,虚弱的沈林跟小猫幼崽一样,让贺朝想亲了再亲,柔软顺从,连弱小的反抗都娇气得不行。

客厅里的微弱的水啧声断断续续,如同小雨飘摇敲打着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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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说不会找温晨阳,不代表这件事就过去了。”沈林被亲倒在沙发上,两人的嘴巴还贴在一起,冰冷的话脱口而出。

两人的距离拉开,沈林能清楚地看到贺朝脸上的不解。他在沙发上歪头看着贺朝,冷漠的言语配上冷漠的表情,这是要算账了,说:“你不会以为我这么大度,别人给我一嘴巴,我还能当作什么都没发生?”

本以为贺朝质问他想怎样,事情已经过了还回过头来算账,任谁都会受不了而生气的。可他只见贺朝挠了挠头,有点困惑,然后恍然大悟一脸谄媚。

贺朝听明白了,这是冲他来的,只愣了一瞬,便开始装孙子了:“好好好,你别气坏自己身体就行,跟我撒气,我全接着呢,绝对不跟你急眼的。”

不仅没生气,姿态还很低,贺朝的反应出乎沈林的意料。这是第二次,贺朝的态度跟他的预想背离,这样好声好气依然没有让沈林满意,没有得知他的所想,眼神更冷了。

贺朝急得哄小孩儿似地抱住沈林拍背,“你打我骂我都行,发泄出来,别憋着。”

沈林忍受不了似得一把推开了他,自己回了房间反锁了房门,靠在门上捂着脸慢慢滑坐在地上,贺朝还在门外说让他别一个人生闷气。

外面贺朝还在敲门,不知道是贺朝是真不知道还是在和稀泥,沈林都被气得不轻,还被自己的纠结的心绪扰得烦躁:“滚!”

从小就没人敢跟贺朝这么说话,温晨阳骂他都得先看看他的脸色,掂量着再骂他。沈林这突然怒吼,令贺朝错愕。不知是不是少有的“待遇”下来了脾气,扭头走人了。

听得贺朝离开的脚步声,沈林从地上起来把自己摔在床上,心里乱成麻团了,也不在意贺朝去了哪里,会不会在生气。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胃部又传来一阵绞痛,他不想吃药,疼点也好,起码能转移注意力让他暂时放下脑子的混乱。

外面天寒地冻的,地上丢了两根烟头,贺朝手上还有一根正抽着冷静头脑,琢磨沈林的态度,好像怎么做都不对。

等带着一身凉意回来,卧室的钥匙一直插在门上,进来时沈林已经睡着了,蜷成一团在被子里。贺朝脱了沾染凉气的衣服,跟沈林挤在一个被窝里。

睡梦中的沈林不踏实,眉头锁在一起,嘴里嘟嘟囔囔地不知道在说什么,好像很委屈看起来可怜极了。

贺朝耳朵凑过去仔细听,“妈……好疼……”沈林的嘴里不停地重复这句话,想得到母亲的安慰,眼角挂的泪水晶莹剔透,一颗接一颗地掉。

一双温暖的手抹去了沈林的眼泪,贺朝拥住沈林,在他的额头上怜惜地亲吻,轻轻拍打他的后背,低沉着嗓音哄着:“我在呢,揉揉就不疼了。”

似是在梦中得到了回应,沈林渐渐放松了身体,也不再哭泣,眼角的一抹红色看起来十分乖巧,看到了几分沈林小时候乖巧的影子,嘴巴忍不住贴在上面嘬上两口。

真是可怜见的小孩儿遭这些罪,贺朝心里想疼他的想法达到了顶峰,那种想含在嘴里怕化了,捧在手上怕摔了。

而沈林不知道这些,待他第二天醒来时,只知道自己的下面被温暖地包裹住,贺朝嘴里含含糊糊地说:“你大清早就顶着我了。”

口腔里又热又湿,沈林没多少力气被深吸了两口,后腰麻成一片,动也动不了,仰头喘息间呵斥贺朝放开,只是刚睡的嗓音没什么威慑力,软软的让人分不清意图。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沈林的那处不小,只是跟贺朝比差了那么一点儿,贺朝人高马大一米九,那儿的分量不是儿戏,每次进去都让沈林吃不少苦头,这会生怕贺朝发情,沈林一脚踹在贺朝的肩膀上。

纹丝不动,肩膀上的力气跟挠痒痒似的不用理会,贺朝学着上次沈林给他做的样子,往进吞了吞,满意地哎听到了头顶上的呻吟,又吞进喉咙里吞咽挤压,猝不及防的射进了嘴里。

本该是嫌弃的,贺朝却用舌尖挑逗孔洞,直到洞口不再喷出精液才松口,一根棒子被含得红彤彤湿漉漉。

贺朝邀功似的给沈林看嘴里的精液,好像在等沈林的指令是吞下去还是吐出来。

沈林面色潮红还在喘息,嘴巴倒是冰冷得很:“滚下去吐了。”

贺朝贱嗖嗖地得令,去卫生间漱口,没发觉事情变糟了,沈林可不会动不动就把“滚”之类的字眼挂嘴上。

等贺朝从浴室里出来,沈林已经不在床上了,厨房里已经煲好的粥还在灶上温着,在厨房找到了人想抱一抱,被冷淡地拒绝了。

沈林对他的态度一直不咸不淡,贺朝的少爷脾气倒是一次也没拿出来显摆,即使笨手笨脚也尽心尽力照顾,可沈林对他的态度日渐冷淡。

“你别总在我这儿待,该回家就回家去。”

他想沈林是不是忘了他不是个没脾气?当下问道:“沈林,你几个意思?”支在门上的手被沈林打开。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他挡在沈林的面前,说:“今天必须给我掰扯清楚喽。”说完顿时觉得自己跟地里的小白菜一样可怜。

沈林把他推出去,连个眼神也没给,气得他把陈科薅过来俩人大早上开始灌酒,陈科问不出什么来,陪贺朝干喝。

“你说他这是为什么呀?”贺朝真难过了,丝毫没了刚跟沈林好的时拽的跟二五八万的气势。

陈科撇嘴:“你丫的被沈林下蛊了吧。这嘴巴子都扇你脸上了,还替他想借口呢。”

“我没给他找借口,确实让沈林受了委屈,可我就不明白沈林到底在生气什么。”贺朝说不上来,“你看,他说他不去找温晨阳,但这件事儿不算完,我给他当出气筒,可他还是不高兴。”

“作的呗,你别惯着他,谁还离不开谁了,地球天天转,跟哪个孙子都没关系。”

“不许你这么说沈林,他是真委屈了!”贺朝大叫,想起沈林在梦里哭着喊妈妈,人得受多大的委屈啊。

“行行行,他真委屈了,那你补偿他呗。”陈科最烦贺朝这个样子,对温晨阳就这么傻的掏心掏肺,现在换了个人还这德行,“他想要什么,你给他弄来就是了,哄呗。”

贺朝一杯接一杯的灌,陈科光看人不说话,这架势跟之前温晨阳吵架后一模一样,他一直是不信贺朝真的放弃了温晨阳,可贺朝一次又一次的行为都在说他爱上了沈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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贺朝拿到了房产证,车停在小区门口是跑着回沈林的公寓的,手上的红本在太阳下显得格外显眼。

那是s市入冬以来少有的好天气,温暖适宜,沈林却没有像转晴的天气一样原谅他,已经对他冷了快一周了。

今儿是周末,沈林用被子把自己裹起来,趴在电脑桌前,空格键啪啪作响,依旧是学生推荐的游戏,qq小人跟下蛋一样下出一颗颗的水球,爆炸后把人困在果冻里,还是不是会爆些装备。

互联网普及后这些小游戏如雨后春笋一个接一个的出现,沈林逛了逛论坛,这些小游戏基本是抄袭的,帖子顶在最上面,里面的骂声很多,大多数在说我们的游戏没什么创意,拿来主义盛行。

即便颇多诟病,这些游戏依然如火如荼,填补了国内互联网游戏的空缺,从没接触过的游戏类型,新奇得让人想一局接一局地玩,沈林已经准备,等房间里的人齐。

进门的动静够大的了,沈林连看都没看,背影跟后海的冰面一样不近人情的冷酷,贺朝的兴奋凉了一半。

贺朝之所以是贺朝,有无与伦比的消化阻碍的能力,别人感受到的拒绝在他这里都要打上半折,然后再花一秒完全适应到可以忽略。

直接连被子带人抱起坐在椅子上,沈林被吓了一跳落在贺朝的怀里,看贺朝笑得跟个小太阳似的晃动手上的红本子:“看看。”

沈林拿过来一看是房本,翻开里面一看,竟然是自己的名字,这公寓的地段不错,而且离学校很近,开车不过十五分钟的路程。

“锦麟天地雅苑离你学校不远,周边的配套挺全的,车位也买好了。”贺朝淡色瞳孔里的跃跃欲试,已经在畅想跟沈林之后的生活了,怀里的沈林不说话,顶着那张恬淡的脸盯着他。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贺朝的心慢慢沉了下去。

要说没一点感觉是假的,这几天贺朝对他的冷淡没有一句怨言,可能贺朝都没这么伺候过他妈,耐心全留给了他。

这段时间他的心绪摇摇晃晃,看到这本房产证才下定了决定,顿时觉得即将听到他接下来这番话的贺朝特别的可怜,是贺朝亲手把真心放在他这里,可他竟然要用刀来戳。

沈林叹了口气,说:“我不要这房子。”不出他的意料,这么长时间的冷落,他拒绝这本房产证成了压垮贺朝的最后一根稻草,淡色眸子里的光渐渐暗淡,身上气息好像回到了贺朝刚跟他见面时的冷峻。

还有可怜,不可置信和苦恼让贺朝深感无力,他已经没有办法应对沈林仿佛要划清关系的决绝,放下沈林,在床边上来回走了两圈:“那你想要什么呢?你直接告诉我好不好?”

红了的眼圈让沈林的话哽在喉间,但也只是一瞬,从他站起身的那刻,沉寂了一周多的冷战擦出了火花然后炸裂。

他说:“告诉你你就会做吗?”

“我会!你他妈就跟我明白!”

“好,我告诉你,我他妈想你在温晨阳给我一大逼斗的时候,你也能给他一巴掌,你能做得到吗?!再给你一次机会你动得了手吗?!”沈林质问的声音不大,足以“振聋发聩”。

贺朝被问住了,可沈林还没说完。

“你这几天总想着补偿我,然后你每次对我好,我就会回想起我的屈辱,你以为我真的不在意?我过不去,贺朝。”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你们这群人总爱拿别人的家世来说,我是没什么背景,但不应该说我爸是一个大头兵。贺朝,我爸你也是见过的,即便没什么感情,连最基本的尊重都不配有吗?!”

沈林从床头柜拿出一个铁皮盒子,里面的东西随着他的动作叮当作响,扣开盒子里面的东西撒了一床,全是勋章。

这是立过多少功才能拥有满满一盒子的勋章,一定是真正上过战场的人才会有这么多,和平年代能立个二等功都是不可多得的。

“贺朝!说话!”沈林的声音突然拔高,企图唤醒贺朝那没被腐蚀掉的人民军人的热心。

贺朝看着沈林情绪激动涨红的脸,他不知道自己的脸是不是也这样红,全身的血液逆流而上冲进了面儿上,背后又凉又热,眼前的勋章都是被血浸泡过的,侮辱铁一样的军人谁都说不过去。

沈林有资格在温晨阳说出那句话的时候打回去,而他拦了下来。沈林后面没计较,是沈林大度。

让他说话,他说什么呢,他恨不得把当时的自己打死。他爸从小就告诉他绝对不能欺负军人的孩子,他忘了,他有什么脸说话。

沈林望着哑口无言的贺朝,已经失去了不可一世的傲气和可以冲破一切的阳光,弱小得跟个孩子一样。

他却没停下继续说:“我不想跟你说些,因为我觉得这些压根就不用说,你站在我这边就是天经地义的,是不需要我来指挥你怎么做!贺朝,我觉得这些话说了矫情,我他妈跟你谈个恋爱谈成这样……”

贺朝预感到沈林将要判他死刑了,做无谓的挣扎,开口阻止:“沈林,我求你,别说。”

沈林闭上了眼睛:“你走吧。”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判决落下,贺朝和那些被判死刑的犯人一样不能接受,高声喊着自己不被理会的诉求:“我不!我不同意!”

贺朝不同意能有什么用,照样被沈林请了出去,让他抽空把房间里的东西收拾了。

沈林从窗上看下去,一个少爷从小没受过委屈,众人捧万人夸的,能对沈林这样他该是心满意足的,更应该见好就收,给贺朝台阶下,俩人兹当没这回事儿,好好过日子的。现在贺朝跟条扫地出门的犬类,那么魁梧的身体瑟缩在一起蹲在花池边上抽烟,一根接一根地,舔舐自己的伤口,独吞愧疚和被抛弃的难过,好不可怜。

随着南方雪灾一直下的还有a股,跳水一样的一头扎下来,即使在前一年的末尾已经有跌过一次,依然阻止不了盲目狂热的人们不停追涨,全然忘了自己刚入股市时起誓“我只赚个零花钱”,杀跌成了最后的归宿。

贺朝对他的好就像是目的明确的大阳线,强有力地支撑沈林的信心,贺朝对温晨阳的感情是挂在阳线上的影线,他得小心谨慎地判断,维持住自己的初心,不能贺朝对他的好和可怜而迷失掉自己想要的,想原谅贺朝抑或干脆放弃贺朝都不能让他达到目的。

步步为营落下退后的一步棋,而后退是为了更好地进攻。

贺朝将房本翻来覆去地看,他没辙了,被挖空了所有的办法和精神依旧没能得到沈林的原谅,他不想就这样结束了,可他毫无办法扭转现在的局面,扭转沈林的想法。

他深觉自己不配。

在临走前将房本放在沈林的公寓门口,在qq上留了言,让沈林记得把房本收回去,还有别删他。

沈林收到信息开了门,门外没有贺朝的身影,大红色房本和钥匙孤零零地躺在地上,沈林将它们放在电视柜上,最显眼的位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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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里人都想温晨阳回来。当时贺朝被派到上海,但凡知道这件事的人都清楚贺朝带着任务去的,还是吃力不讨好的任务,他在那边没人脉关系,干得好容易被人摘桃,干得不好就背锅,都不看好这次明升暗贬的调动。

这件事温父知道了,掌握国家经济走向的人当然也知道贺朝这次是去受难,磨难过后那屁股下面的椅子是又宽又稳,直夸贺朝有头脑有勇气。

温晨阳说他也想去,温爸眼见着陈家的小子也去,人家的孩子有志气,自己的孩子没道理也没拦着,就放温晨阳一同去。

贺朝出发之前还去感谢了温父,让温晨阳一同去意味着温父同意他在必要时可以“稍稍”借用温家与温家的关系,温父没明说,他不能占了这么大的便宜还不懂事。

眼瞅着贺朝陈科在s市站稳脚跟要风生水起了,温晨阳搞起了画展弄起了小资,温父直接下死命令让温晨阳回来,是家里的哥哥姐姐拦着,老头才没亲自去s市打断温晨阳的腿。

温晨阳打死都不愿意回去,温明劝了很久。本来顺着这次的就把温晨阳劝回来,没想到他还不想回来。

温晨阳接到哥哥温明的电话,语气温柔的教育对他这个从来没挨过训斥的幺子来说,很刺耳。当下吼了回去:“我错哪儿了?!贺朝他妈的为了个男人跟我闹绝交,我打他都是轻的!”

话里半真半假,含糊不清。

“贺朝说他不会缠着你了,你又不是不知道这小子喜欢男的,这不正好,你回b市,总在s市没个事做是不行的。”温明说。

上次温明跟贺朝通了话,心里一直存疑,现在温晨阳死倔地不愿意回来倒是让他一惊,试探温晨阳说:“那你打贺朝啊,打那兔儿爷做什么,抓奸啊,不知道的还以为你在跟那兔儿爷抢贺朝呢!”

温明此刻倒是更期待温晨阳耍脾气,却不想对面沉默了几秒才开始狡辩说要不是沈林撺掇,他能跟贺朝绝交吗?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他不想听解释了,什么解释都没有温晨阳的犹豫来得清晰,原来不是贺朝一厢情愿,他的好弟弟瞒得太好了,语气强硬冰冷不容置疑:“温晨阳,你明天就给我回来,别让我去抓你。”

还想狡辩的温晨阳对着挂掉的电话发呆,突然暴走似得咬牙切齿地嘶吼,发泄自己的情绪,拿上车钥匙,冲出了家门,发动机的啸叫在夜里格外吓人。

贺朝刚从沈林的楼下回来,一直在那里等到沈林关灯才走。

再见到温晨阳,贺朝产生了难以言说的唏嘘之感,这人出现在这儿很奇怪又不奇怪,他俩的纠葛仿佛是上辈子的事情,结果掐指一算也才两个月之前。

温晨阳上来就要抽贺朝嘴巴子,两人的动静惊扰了整个平层的自动感应灯,白赤赤的冷光照出张牙舞爪的影子,贺朝眼疾手快挡下甩开,还没开口温晨阳倒先说话:“贺朝,你个孙子!我真是受够了!你他妈的为什么要这样对我!”

又是这样。

温晨阳是个黑洞,一步一步把贺朝拖进无力的深渊。再次听到温晨阳的话,原本已经忘掉那些疲惫的感受犹如海啸席卷了他,倦怠的表情看起来不耐烦:“温晨阳我怎么对你了,话我说得够清楚了,”

“你跟我哥说什么了!你凭什么说撒手就撒手了?!”温晨阳怒不可遏,漂亮的脸扭曲起来看起来狰狞极了。

曾几何时温晨阳也是个有些骄纵但足够开朗的人,他在与贺朝的对峙中逐渐失去了本该有的体面和快乐,两人如同契合不上的齿轮,发出故障异响,最后只剩崩坏。

他没嘴上同意他与贺朝的关系,可已经在心里他们已经是在一起了。贺朝不这样认为,不承认就是没在一起,

相较于温晨阳的癫狂,贺朝显得平静异常:“我们在一起过吗?没有吧。”

温晨阳扯着嗓子在质问对方,压抑了两个月情绪爆发得淋漓尽致,结果贺朝突然想开了,说清楚也算有个了解。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温晨阳手指贺朝的胸口:“你为什么一定要让我承认,你明知道我们都会面对无法承受的后果,我都已经退步了,你为什么不能也退一步?!”

贺朝凝视温晨阳的脸,直到这张脸在眼睛里逐渐陌生:“你的退步指什么?偷偷摸摸地在一起然后打死不承认咱俩的关系就是你说的退一步?你承受不了不代表我不能,温晨阳你压根就不相信我能解决。”

“你能解决个屁!我就是不相信!等你爸收回给你的所有,等上面的人知道你是个同性恋而放你的时候,你就知道你现在有多天真!”

这样的话不是贺朝第一次听,却是第一次感到没那么失望了,甚至有些轻松,他见识到了平和的关系有多舒适,再也不想回到深渊里被撕扯了,“温晨阳,我们俩在这件事情的观念是不一样的,不过也不用再为这件事情争吵了,我放手,你也不用退一步,这不挺好的?”

“凭什么!你说放手就放手!你当初非要跟我在一起的时候你怎么没想到放手!”温晨阳的声音已经沙哑。

“那我们能在一起吗?”贺朝打断温晨阳的那套死循环,“我们压根没好过,你承认吗?”

温晨阳的后槽牙都要咬碎了:“你别逼我。”

贺朝真的累了,扯了扯嘴角说:“我没有逼你,我们没好过是不可辩驳的事实。就这样吧别继续了,不累吗?就这么个事儿吵了几年了,既然都不能如意那就放过彼此吧。”

突然释怀般冷淡的贺朝让温晨阳没了底气,嘴唇颤抖地开合:“你爱上他了。”

“不知道,但是跟沈林在一起很舒服。”

温晨阳死死盯着贺朝的脸,他没说爱也没说不爱,而是在思考,再认真地思考。

贺朝的结论是明确的,明确到笃定,笃定的认真。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自己的爱人在面前认真思考别人的好,温晨阳的危机感前所未有的强烈,甚至烧灼掉了理智,想破坏自己的坚持得到贺朝:“贺朝,如果我说……”

贺朝赶紧打断他:“温晨阳,你别说,你会后悔的,就算你现在承认了,我也不会继续了。别干让自己后悔的事情。”

“好,好!”被拒绝温晨阳的眼里蓄满了泪水,骄傲的人哭起来依旧骄傲,破碎时的坚强看起来很漂亮。

但贺朝不觉得,已经陌生的脸让他产生不了一份的动容,反而觉得温晨阳这样挺好的,他可以放心了,于是说:“别哭,这有什么值得你掉那两滴眼泪,你是最爱自己的,就别让自己觉得我伤害到你了。”

眼里的泪水被收了回去,眼底干干的,一点水都不剩,被爱着的人戳穿了本质,任谁都要加把劲儿维护住自己的尊严,绝对不能在贺朝面前示弱。

“对嘛,这才是温晨阳。”贺朝也是难过的,长久的感情最后被观念消磨殆尽。

他们纠缠了十多年,从未设想过这样的解决。贺朝脑海里的那个跳脱灵动的少年跟眼前双眼通红的青年重合不一起来了,相似的地方很多,可点点滴滴都是偏差。

“哦对了,你得去给沈林道歉?打了人还说人家父母,挺不好的。”贺朝扣扣手指,他知道温晨阳是不会去的,可万一他同意了,沈林是不是就不会不要他了。

“让我给他道歉,下辈子都不可能,贺朝,这事儿不会就这么完了的。”温晨阳说完离开了贺朝家门口。

“哎?不是,你怎么……”贺朝被挡在了电梯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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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分手来得太突然了,前一天他还享受黏糊糊的关系,被温晨阳一巴掌扇没了。

天天跟沈林贴着睡,已经忘床原本有多大了,今天的床格外的空旷,翻来覆去挨冰冷的被窝让他睡不着,时钟的指针已经指向了数字三。

他不论什么时候都是沾枕头就能睡,哪怕之前和温晨阳吵架,也没有这么难受过,愣是体会了一把失眠的滋味,什么叫孤独寂寞冷的夜,连灵魂都不能安眠。他十分想补偿,想了想这事儿落他身上,他也只会分手,想不到能原谅的理由,当牛作马都不一定会原谅,没甩他一个大逼斗是沈林仁慈。

睡不着就不睡了,开上车去了医院,昨天拜托b市的医生看搭配了些药今天来取,贺朝在医院门口守到上班时间,拿了药赶去沈林的家。

沈林笑盈盈地在楼上看贺朝愧疚地在下面来回转悠,嘴里开开合合在说话,时不时跺脚拍腿,不太满意自己的说话的。

“傻子。”沈林就喜欢贺朝对人好的时候这个傻劲。

贺朝准备好自己的说辞才上楼敲了门,才敲了一下门就打开了,沈林突然出现吓了他一跳,沈林眼神里的审视让他刚刚做好的心理建设和编好的话忘了个一干二净,一袋子的中药递出去,嘴巴却张不开了。

“这这这……”贺朝只想打自己的嘴。

沈林憋笑憋得辛苦,仍贺朝一个人在门口,转身回去收拾桌子上的滴耳液和消炎药,东西都放好了贺朝还没进来。

真是够傻的。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你来干什么?”沈林递了个话茬。

贺朝这才把嘴找回来:“给你送药。”

“行,放厨房吧。”沈林说

“听您吩咐。”贺朝屁颠屁颠进了门,电视柜上扎眼的红色想看不见除非眼瞎,内心雀跃地差点儿抱着电冰箱跳一段,亲了两口药袋子,嘱咐它们,“把他给我治好喽,听到没。”

看来还有戏。

抱着这样的想法连沈林把他赶出去,脸上都是笑滋滋的。可第二天他却联系不上沈林,在门口敲了很久的门,第一反应是沈林压根不想给他什么机会。发出去的消息不回,电话不接,qq也不在线。

时间越拖越久,他开始胡思乱想,用还没来得及还给沈林的钥匙开了门,房间里没有沈林。

他想问问沈林,是不是不愿意他再看见他,所以逃了个无影无踪。贺少爷没遇到过这种事情,内心火急火燎,却唯独没有想过生气。

要说沈林喜欢贺朝哪一点,这大概算的上一点,贺朝从不跟伴侣急眼,哪怕有时候沈林都觉得自己过分了些,贺朝也不会认为是沈林在作。

贺朝还想留在s市蹲蹲沈林的公寓,但贺父秘书的一通电话让他回b市,他只好留了其他人蹲在沈林的公寓下。

即使已经四月,b市依然寒冷,沈林刚出下飞机被呼啸的北风糊住了鼻子,甚至飞机降落受到了影响,头顶的牌子上红红黄黄一片十分精彩。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方朔开车来接沈林。方朔是个话痨,小时候扫地能把全班问候个遍,高中和沈林的关系没多亲近,倒是高中毕业后的第一个寒假俩人在幼儿园门口碰到了,说起校门口的蒸糕两人都爱吃,关系竟然好起来了。

“今年回来挺早啊。”方朔知道沈林每年到这时候都会回来。

沈林说:“刚好请了假,就提前回来了。”

“提前回来也好,多留几天我带你去新开的馆子,都挺好吃的,还有几家甜品店你尝尝,要觉得好吃,我想吃的时候不介意给你邮点儿。”

“怪麻烦的,别费这劲了。”

“哪儿麻烦了,感谢祖国腾飞的物流经济,寄点东西真不费劲。”

“那行呗,您出力的都这么说了,我还能不懂事儿,谢您。”

“别客气,生分了不是。”方朔说。“你不考驾照了,要不你开开。”

沈林拒绝:“别了,除非你想让别人以为我是恐怖分子,油门当刹车踩进地板里。”

“我听说贺朝也回来了,你怎么不跟贺朝一起?”寒暄结束,方朔要八卦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沈林顿了两秒:“分了。”

方朔的嗓子被拉到极细极高:“卧槽,这才好了几天啊,你俩就分了?货不对板还是?”

“嗯,他不想向着我。”

“哪儿头的都分不清那该分,是这孙子的损失。”

路上聊天都不带停的,沈林兢兢业业当个捧哏,听方朔说起最近机关里的八卦,人情社会在机关里体现的淋漓尽致。

贺朝在大院里见到了跟方朔回来的沈林,贺朝的家早几年已经搬离了大院,住到了政府分的房子里,今天来大院是过来看人的。

他远远瞅着沈林和男人靠得很近,指了指被打的那半张脸,摸了摸受伤那边的耳朵,侧身将没受伤的耳朵凑近,眉头轻轻靠在一起,有点像在撒娇。

应该是在跟男人说他受的委屈吧。贺朝刚想上前的脚步停下,他要去跟沈林说什么?说他吃醋了,离这孙子远一点?这不对吧,他没给沈林向他展露委屈的机会,那沈林给别人看也没毛病,这好像才对。

他慢慢坠在两人后面,想看看他们是不是真的。

沈林说起b市天气干燥,下飞机的那一刻身上的皮都绷紧了,脸上干得要裂开了,耳朵也快冻掉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方朔说暖气停半个月了,家里早凉了,不行就电暖器顶着,跟冻死鬼一样。

给沈林送到家,方朔便离开了。沈林打开电暖器让房间里升温,好久没人住了,家里的潮气很大,开窗通通风。

从抽屉里拿出两个相框来,浅淡的黑白色勾勒出人像。沈林轻拭遗照上面的灰尘,爸妈的笑容清晰了。他在想,要是他爸妈还活着,对于他喜欢男人这件事会是什么态度。他猜想过很多次,他爸妈那个性格大抵是终日惆怅却不会跟他说一句重话,忍到最后便求个他开心就好。

贺朝在楼下等方朔走了半个小时后才上楼。他还记得沈林住在三楼,经过风吹日晒岁月蹉跎的楼道变得灰暗,楼板上斑驳的痕迹分不出是积灰还是霉斑,连蜘蛛网都是年久失修的残破如抹布。走廊里各户家门口墙上熏出来的油烟本该黏稠的反光被b市的沙尘暴遮蔽。

沈妈是个勤快细心的女子,会在做饭的墙上粘贴挂历,时不时地更换。还会擦洗墙裙,扫掉顶上的浮灰,即使时间过去二十多年,沈林的家门口依旧干净得一如贺朝记忆里的那样。

从窗子望进去,家里的装饰和小时候不一样了,但依然能看出小时候的影子。低矮的凳子和桌子依然在,屋子里多了棕色的三人沙发和玻璃茶几;飘雪花的小电视不见了,被一台大屁股电视占据了原来的位置;墙上的大波浪美人挂历已经被拿下来了,挂挂历的钉子现在挑着个中国结。

贺朝站在窗外看沈林在里面铺床,曾经他觉得满满当当的房间现在空旷的只剩沈林一个人,午后的阳光照得一屋子的飞灰无处遁形,绕着沈林将他包裹。

沈林去年走之前将床单被子压缩在真空袋里,现在擦干净床板上的灰,铺好就能睡了。去换水看到贺朝,不知道他在哪里站了多久。

他敢肯定他不说话,贺朝绝对不会自己进来。他倒了水,站在门口对贺朝说:“进来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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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个人的家里味道都不相同,贺朝进门闻到的味道跟小学来沈林家闻到的没有变化,差点以为自己一脚踏进错了时空。

淡淡的香脂味儿和木头散发的苦涩交织,皮革说不上好闻的味道跟残留的炭火味混杂。

贺朝手指划过沙发手扶留下一抹清晰的印记,连沙发上针织的靠背巾也灰扑扑的,这里已经很久没人住了。

“你今天要睡这里吗?”贺朝忍不住问。

沈林端来干净的水,边擦沙发边说:“我不睡自己家,我要睡去哪里。”

“你睡我那里。”贺朝不假思索。

沈林深深叹了口气,叠好手中的抹布放回水里,坐在沙发上看贺朝与这个空间格格不入,他说:“贺朝,你不用对我感到抱歉,我不需要你的愧疚,你看看你现在是什么样子。”

贺朝被戳中了内心,没有被戳破的尴尬,贼贼地笑了起来要往沈林身上扑:“这不是想让你消消气嘛。”

沈林躲开了:“我已经不生气了,但我也没有原谅你。”

“那咱俩就彻底完了?”贺朝真的没辙了,“别啊,我还不想掰呢。”

沈林坐上了刚铺好的床,思考了接下来要说的话:“贺朝,其实那天我不应该给你带回来,也不应该故意释放勾引的信号。”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贺朝的脚步微动,高大身形的微小动作都有强大的威慑力,让沈林的话断了两秒。

“我又想了想,温晨阳的话没什么不对,说的事情,我不想跟你有任何联系所以才故意‘勾引’你的。”

“为什么?”贺朝的气息压得很低。

“因为你们最怕无权无势的人对你们有企图,会厌恶,会远离。”沈林坐在光里,逆光的脸看不清表情,“我没想到你还会回来找我。”

贺朝眼里的光暗了暗:“那你为什么和我在一起。”

问题问出来,贺朝的眼神里有类似恨意的东西,只是更可怜些,他不过是跟一个人好了,怎么接二连三的事情不断。

目光紧紧盯着沈林,看沈林犹豫再犹豫要张口时,他又害怕听了,生怕沈林说出让人难以接受的事实而冲上去捂住了沈林的嘴,两人倒在床上。

沈林瞪大眼睛,突然拉进的距离能清晰地看到贺朝浅淡色的琥珀瞳孔,在阳光下如玻璃般剔透,黑色的瞳孔收缩起来颤抖。

“别说我不爱听的,我会生气。”贺朝眉头舟到一块儿去了,眼神里的警告还没祈求多。

沈林仿佛听到了好笑的事情,眼睛弯成了月牙,拿开贺朝的手说:“你生一个我看看。”

贺朝禁锢住沈林的挣扎,单手扣住沈林的下巴咬了上去,没太用力却也不轻,在沈林的脸上留下一串红色的牙印子,恶狠狠地说:“惹我生气就咬死你。”

沈林推开压在身上的贺朝,擦干净脸上的口水,翻身坐上贺朝的腹部,贺朝被压得喘了一口,沈林居高临下地看贺朝的脸在太阳下溶化了棱角像婴儿一样。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贺朝,因为我喜欢你,从小就喜欢,即使知道你们不喜欢没权没势的人贴上你们,最后还决定跟你在一起,但我发现你不值得我的喜欢。”

“从从小?从小事从多小?我哪儿不值得喜欢了?我多好啊,要相貌有相貌,要能力有能力。”

听到沈林说喜欢他,贺朝的高兴立刻写在了脸上,起身差点把沈林掀下去,沈林按住他的肩膀压了回去。

沈林依旧会被贺朝逗笑,只是他分出轻重:“你喜欢我吗?”

贺朝犹豫了,再想说沈林也学他捂住上嘴不让贺朝再说话。

“我不在乎你现在喜欢不喜欢我,也不在乎现在你喜欢是别人,但你不能让人骑到你伴侣的头上,这是我的底线,贺朝你连这个都做不到,你觉得你值得我喜欢吗?”

贺朝也是个明白人,沈林把话说得够清楚了,他要是再不明白就有点儿不上道儿了。

“可我不想分。”贺朝的厚脸皮说心里话一点儿不打磕绊,“我没办法应你喜不喜欢你这个问题,但我肯定的是我对你是有感觉的,我,我想继续,你是值得喜欢的,不想就这样错过。”

光打在沈林的睫毛上落下一片阴影,一副狡猾的狐狸模样,他说:“看你表现。”

贺朝知道沈林的想法,自然也知道接下来该怎么做。

“以后别一声不吭玩儿消失,小爷我差点心脏病犯了。”贺朝揉自己的胸口,“不是说喜欢我呢,就别这么折腾我了,心脏受不了。”

“你回来干什么?”沈林从贺朝身上起来。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贺朝双手一扣一拉把沈林拽了回来:“过清明。那天有烈士遗属慰问活动,我爸叫我回来一起。你呢?”

“回来看看我爸妈,顺便把老房子收拾下。”沈林一巴掌拍在贺朝的胸口,才从他身上起来。

“那叔叔阿姨……”

“他们不住这儿。”沈林打断贺朝的提问,“你没事儿就回去吧,别在我这儿待着。”

贺朝磨磨蹭蹭不想走:“送你回来的男的是谁啊?”

“跟你没关系,贺朝,你好像忘了现在咱俩是什么关系。”沈林拉贺朝起来,把他往外推,“咱俩是前任,所以你问的太多了。”

贺朝突然回身把沈林闪了个空,伸手把人捞回来抵在门上亲吻,他有多久没亲过这张嘴了,感觉好久了,可是想一想好像才过了一个多星期。

沈林的嘴巴跟他的人一样软,嘴唇放嘴里咂吧两口就红的跟樱桃似的,贺朝有时候想,跟沈林做的欲望来自沈林还是性本身,如果是性本身,那不是谁都可以?可他单着迷沈林。

便宜占了不贪多,贺朝知道见好就收,松开了沈林:“这前任的嘴巴就是比现任勾人。”

正如每次接吻,沈林那淡色的嘴巴已经红透了,脸也染上了色。听贺朝说的话,沈林差点儿一巴掌扇出去,这会正喘气儿顾不上。

“沈林,谢谢你喜欢我。”可以说沈林的喜欢拉他出了黑洞,如果不是沈林他不知道要在黑洞里拉扯多久。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不客气,前任。”沈林已经预料到贺朝蹬鼻子上脸,还是差点儿招架不住。

第二天贺朝跟贺父的秘书在会场走流程,今年的活动搞得比较大,除了祭奠还有宴席,部队上会来人,贺父也在名单上。

清明当天,贺朝陪父亲清扫烈士墓碑,补上了残缺的字,演讲时,下面隐隐的哭声拍打这片墓海。

贺父先离开陵园去吃饭的地方,贺朝在陵园里转悠,如果当时他去当兵,是不是也有可能长眠于这里。

陵园里分两个区域,一个区域是他们今天活动的区域,还有一个区域是壁葬,五六年后b市实行火葬,五六年后牺牲的战士会被安置在那个区域。

一路上虫鸣鸟叫,阳光灿烂烂的。贺朝走到这里,看到了熟悉的身影,亭亭站在那里。他还在想沈林家谁是烈士,靠近才看到墙上的照片,看相似的容貌不难猜出来那是谁。

沈林见到贺朝一点也不意外,他可是一来就看到鹤立鸡群的贺朝。

他指了指照片说:“我爸妈住在这里。”

贺朝这才看到那张照片旁边放的女像,震惊已经不够描述他的内心,除了震惊还有疼。

沈林是个孤儿了。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沈林没给贺朝太多心疼的时间,跟他去了吃宴席的地方,在近郊的一家酒店里。破旧的石米立面已经不常见了,墙上的爬山虎只剩下干枯的枝蔓。里面的装修之豪华,是破旧的外立面无法体现的。

洁白的圣母像做装饰,无瑕的绸缎遮住了热烈的阳光,小天使形状的陶瓷筷架憨态可掬背负黑色的筷子。

贺朝安排沈林跟自己坐,叫来秘书把不知道谁的名牌给撤走了。

秘书又怎么能不清楚贺朝和沈林的事情,压低声音跟贺朝说温明带他弟也在这桌。

宴席的落座位置不是随便排的,越靠前,名单的位置越要慎重,他们在第二排的圆桌上,再前面一排的桌子就是他们的父辈。

贺朝当然知道这桌上坐的都是谁,他回头冲沈林挑眉,神色里有看不明白的东西,他跟秘书说:“按我说的安排,他就坐这桌。”

贺朝都发话了,秘书只能照做。贺朝还要去跟他爸去见几个人,留沈林一个人在这里等。

后到了几位在这里找到了位置,他们都没见过沈林,也想不到这号人物的来历,冲他微笑点头就算打过招呼了。

在温明和温晨阳落座时多看了沈林两眼,沈林任他们打量,只当他们是空气。温晨阳见他这副样子,想起来那晚沈林与他擦肩而过时候的冷漠蔑视的眼神。

在座的人绝对没有被人用那样的眼神看过,个个都是人上人,谁敢用看垃圾的眼神看他们。

沈林敢,是发自内心的厌恶与轻蔑。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温晨阳坐下就开始阴阳怪气:“是找不到自己的位置吗?哪儿都敢坐。”

温明在桌子下踢了温晨阳一脚,温晨阳怒视瞪了回去。这桌上的其他人看了过来,有的人不想听到这些借着打电话离开了。

“这儿有什么不能坐的吗?”沈林问得轻飘飘,就是这种不屑和无所谓在温晨阳的耳朵里怎么听怎么不得劲。

进来的人越来越多,可被沈林激怒的温晨阳一点儿也不在乎现在的环境,筷子都指到沈林的鼻子上了。

温明拉下温晨阳的手,让他别闹,温晨阳这才没有说话。

沈林跷起二郎腿,轻轻一笑,笑声点燃了空气炸到了温晨阳。

他甩开温明的手,恶狠狠地对沈林说:“就凭你自己能坐到这儿?你算个什么东西!也不看看你什么身份!”

沈林身体的血液在疯狂流窜,等到这一刻太久了,神经都兴奋起来了,他克制自己的抖动的手,突然站起来,把要落座的人吓了一跳,他走到温晨阳的身边,温润的双眼冷气十足:“跟我谈身份?温晨阳你凭什么跟我聊身份?知不知道今天这宴席是为谁办的?”

依旧轻声细语,让邻桌的人误认为他们在正常交谈。

“烈士遗属,你在这儿跟我聊身份,你配吗?”沈林的声音不大,但这桌的人都能听得分明。

“三六年我爷爷十四岁参军,打过抗日,抗美援朝,牺牲在印度。我父亲参加过对越自卫反击,国家第一批维和部队成员,我的母亲参加维和医疗队,两人都牺牲在非洲,是我的家人流血牺牲才让你安安稳稳坐在这里跟我一起吃饭。”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温晨阳,你有资格跟我说身份吗?如果不是我的家人,不是千千万万个如我家人一样的烈士,你觉得你能成为温家最受宠的小儿子?是他们不争不抢,才让你和你家庭走到现在的位置!不然怎么轮得到你?”

一字一句如刀,将温晨阳训得面红耳赤。他心里压根不在乎他人的牺牲,真给那些人机会也不会走到他们家的高度,可他不能反驳。

在烈士遗属的慰问宴席上反驳沈林的话,无异于打在场所有人的脸,温家不能惹舆论,刁民总是会用各种各样低劣的手段搞臭他们看不惯的阶级。,他们早走这样的觉悟。

沈林清楚他的想法,他们一边瞧不起毫无身份的人,一边还要装作与这些人一样普通,他们时不时流露出的傲慢,沈林从小冷眼旁观他们虚假的伪装逐渐镶嵌进他们的血肉。

“你给我站起来!”沈林突然命令温晨阳,与血肉融合的伪装牵引温晨阳站起来,哪怕他的内心想杀了沈林。

啪!

重重地一巴掌打在温晨阳的脸上,神经上压抑许久的兴奋得到了释放,开闸倾泻出来。

温明想制止却站不起来,从小被温父教育不能欺负烈士的孩子,曾经扇在脸上的巴掌和断掉棍子的教育刻在灵魂里,也与温晨阳一样顾虑民意的反扑。

周围也没有人想参与他们之间的矛盾。

沈林声音微微大了起来:“温晨阳,今天这巴掌你服不服?”

温晨阳红着眼睛,不是委屈而是屈辱,他克制自己的嘴,不愿张开。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沈林的手砸在桌子上,桌上杯子瓷器震动发出尖锐的响动,引来了众人的目光,又问了一遍:“你服不服?”

前两排的圆桌上已经坐了不少人,他们的探究的目光成为沈林最大的杀器,他势在必得的看着温晨阳扯开嘴说:“服。”

沈林笑了,和每次开心时的笑一模一样,但他不想这么轻易放过温晨阳,他的指尖从温晨阳的面前划过,停在温明的面前:“我是烈士遗属,敢跟你们拍桌子,让你们不得不低头,如果今天是其他人呢?没烈士遗属的身份,你们能低头吗?”

沈林压根不给他们机会解释。

“你们不会,跟你们在一桌吃饭真让人恶心,你们才没有资格跟我坐一桌。”

自己想说的话全部都说了出来,温家两人的脸上红红绿绿,温晨阳那双漂亮的眼睛瞪着他,眼里的屈辱和憎恨已经掩饰不住了。温明拉温晨阳坐下,大概想说些软话把这件事儿揭过去。

周围的人粉饰太平般收回了目光,假装这里什么都没发生。

看他们这样沈林开心极了,更不会给温明说话的机会。他的灵魂飘在躯体上面,才不在乎掀起了多大的波澜,是否被人记恨,他享受此刻的开心。

贺朝已经在门口等他了,他不远不近的位置看到了一切,跟秘书说他和沈林的位置不用留了,秘书早就习惯了贺小爷的想一出是一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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