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围几十位高手纷纷也投身进去,一时间,这些人像入水的饺子一样,一个接一个都跃入了天墓中!
转眼间,几十个人只剩下了四五个。
独眼老鬼对黑风邪邪的一笑,“二十四代,老夫身背家族振兴之希望,不得已要来趟这趟浑水,不过老夫倒不贪心,只求一件,其他的自然希望能归于二十四代之手,毕竟鬼族妖族同治天下已数千年……老夫这次的单独行动,还请二十四代能够见谅……”
大猿王以及尸天鸦脸上皆露出不屑的神情。黑风淡淡的点了点头道,“不怪你,毕竟神器在这个世界难得一见,你族人的要求也不过分……”
独眼老鬼开怀一笑,随即也紧随那些人其后,跃入黑洞。
看着他一跃而下的背影,尸天鸦呸了一声,对黑风道:“二十四代,这个独眼是个老奸巨猾的家伙,明明就是冲着异宝来的,还说些什么族人所托之类冠冕堂皇的话。这老家伙决定没按什么好心,他肯定不希望我们妖族得到异宝!”
大猿王也点头表示赞同,“巡逻大将说的极是。鬼族这两年一直在暗中积蓄力量,似乎有挑起内战的苗头,我怀疑这独眼老鬼就是一颗毒瘤,专门挑起内讧。”
黑风摇摇头,“没有证据之前,一切推测都没有意义。这次我们妖族的目标就是得到至少一件神器,如果得到了,那么在联盟内部会让我们妖族士气大震同时对鬼族可以起到震慑的效果。同样,如果被独眼老鬼得到了,我们也面临着同样的困境!”
大猿王和尸天鸦神色凝重的点点头。
“我们下去!”
黑风一声令下,三人也跃入了黑洞。
不远处,徐渊静静的看着他们下去之后才最后一个跃入黑洞。只是,在跃入黑洞前,他在黑洞四周一口气布置下了东南西北四个土之陷阱!而且,这四个土之陷阱全部加持了香火之力在其中!
“不能阻挡你们,最起码也能延迟一下你们的速度!”
徐渊心中暗暗想道,随即趁着天墓中两股戾气的间隙,纵身一跳,身体完全没入那金色光柱旋即一路直直朝下坠落!
耳边呼呼的风声宣告着他正在急速下降。而眼角那逐渐变暗的光线则宣告着他的位置正处在地下很深很深的地方。
坠落的感觉十分难受,他几次都想施展飞行术,可惜,这个空间有些怪异,飞行术之类的似乎没有任何作用!
皮肤上冷飕飕的感觉告诉他,肯定来到了墓穴的石室里,于是待到双脚终于踩上一片柔软的地面后,他缓缓睁开双眼,却惊讶的发现这里根本不是什么墓穴!
“这是哪?”
他惊愕不止。
视野面前这片世界,充满了美好的风景。三面环山,一面环水。远处的山水连在一起,泛出几点波浪。夕阳在波浪里摇摆,甩出一水面的碎金。
几只水鸟飞过,看见那些碎金,以为水中那美味的鲢鱼,猛的掠过,却只留下了几圈涟漪,禁不住懊恼的叽喳几声,唰的一声朝远山飞去了。
水旁有坞头,坞头之上,桃花盛开。竹篙点水。有舟自来。
一名渔夫正在上面放声高歌,粗狂的歌声顿时与这山,这水,这景,应和在一起,发出久久回荡不绝的回声。
看着这一幕,徐渊惊愕之色瞬间变成了惊骇!
“这……这不是我家乡那一片山水么……”
他原本清澈的双目也变得有些懵然,心头一个声音反复在说着这是天墓之中,这是天墓之中,可是眼前看到的场景确是自己的家乡!
这种诡异的现象让他百思不得其解。
“难道是幻境?”
他站在远处树林之下,望着那个熟悉无比的坞头,伸手摸了摸身旁的小树。粗糙的树身和冰凉的潮湿的感觉清晰的传入他手心——
不是幻境?
他又疑惑了。慢慢走向那个坞头,看到上面护栏上那灰色的印痕,他顿时如坠冰窖——上面一个“渊”字像一把刀子刺入他眼睛!
这个“渊”字他太熟悉了,那是他在六岁那年刚学会写他自己名字的时候,兴奋的来到坞头,亲手用小刀刻下的字!
刻的时候很深,现在经历了十几年时光的侵袭,字的凹槽都被磨平了不少!颜色也从椿木的灰白变成了完全的灰黑!
慢慢摸着那个“渊”字,徐渊心里泛起了无边的波澜:这个天墓太古怪了……
正在感慨,那粗狂的歌声,又从水面传来,徐渊抬头一望,整个身体顿时僵住了!
徐礼!他的父亲!
这个放声高歌的渔夫居然是他的父亲徐礼!
徐渊呆住了。“这……这怎么可能?我的父亲,怎么变得这么年轻?”
只见,船上撑着一只竹篙的男人,虽然看上去穿的很老气,可是精神飒爽,手臂有力,头发黑亮,面孔根本没有一丝皱纹——这赫然是他父亲一生中最鼎盛的中年时期!
徐渊呆呆的站在码头的木制桥梁上,看着一叶孤舟慢慢靠近,心中百味陈杂,几乎忘记了一切。
“小渊,放学了么?爸爸去周围的镇子出诊,路过这,正好来接你回家,省的兜一圈绕那么多路了。”
渔夫的一句话,让徐渊再一次陷入了震惊!
这绝不是幻境!这绝不是幻境!
一个声音在他心里高声尖叫着!放学,回家,出诊,绕路,这些名词全部是他小时候生活真实的写照!
徐渊看着年轻了将近二十岁的父亲,心头涌过无数的情绪,他很想扑上去,抱着父亲好好流一场泪,向他诉说一下这段时间里遇到的所有的困境和危机。
徐渊今天才二十四岁,而且就在几个月前,还是一个平平凡凡、普普通通的大男孩,可是一转眼,他便见识到了一个奇妙的世界,一个道术的世界,一个弱肉强食的世界,一个生离死别的世界,一个充满阴谋和追杀的世界。
他才刚刚接受新角色,即便吞噬了厉家老祖三百年的经验和亚格斯公会六大高手三百年的经验,可是,毕竟,那是别人的经验,始终无法完全消化。所以,他外面的冷漠代替不了内心的柔软。
他成长的太快了,快到了连自己几乎都不认识自己了。他也需要倾诉,他也需要父亲的臂膀,他也是个年轻人,他也是个会哭的人类。
成年之后的几年里,他一直在上学,之后便一直在中海找工作,上班。极少会回家看望一下他的父亲母亲。不是他不想回去,也不是他不孝顺。只是他害怕空手而回,害怕一无所成而回。
他永远记得小时候在学校,那些同龄的孩子用嘲笑的指头对着他的额头,说,看,这就是徐瘸子家的那个病秧子,算命的都说他活不到大。
这样的话像一枚毒刺,深深的刺进当时徐渊那颗幼小的心灵中。从此,他一面对父亲产生了难以言语的隔阂,另一面,他也萌生了无比的自强之心——不活出个精彩绝伦,绝不回去!
可是,长大后的徐渊,慢慢成熟了,再也没有了赌气一样的情绪。可是,对于父亲母亲,他在心间始终有点隔阂。这种隔阂,随着时间的发酵,最后越来越变成一种悔恨与内疚。
在这样的情绪下,他本应该跳上小舟,给年轻的父亲一个拥抱。
微风轻轻吹动着水面,带来一圈圈扩大的涟漪。叮咚,不知是调皮的青蛙还是爱玩的鱼儿,叮咚一声响,把坞头和小舟之间的水面,搅出一个更大的涟漪,一圈圈更大的水圈,朝四周扩散而去……
“小渊,你怎么了?快跟我回家啊,你妈做好了饭在等我们呢。是你最喜欢的南瓜饭啊。”船上的父亲,一脸笑容,在夕阳下异常的灿烂和温暖。
看着那熟悉的笑,徐渊眼睛一酸,几乎要流下泪来。但是,他还是忍住了。
“儿子,你今天到底是怎么啦?也不说话,也不上船,是不是学校校长家的小孩欺负你了?”关切的神色,眉宇间的担忧,一切看上去都叫人心痛。
徐渊的心很痛。痛的几乎喘不过气来。可是,他终究还是没有迈出一步,也没有开口说一句话。只是仔细的打量着父亲,像是要把年轻时的父亲彻彻底底记住一样。
徐礼看儿子不出声,只是静静的看着他,心里更急了,竹篙一点,船往后退去,“儿子别怕!你在这等着,爸爸去校长家找他理论去!谁都不能欺负我徐礼的儿子!”
徐礼腿上有毛病,走有点跛,再加上那支竹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