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离焰则一向脾气暴躁,面对温泽的时候更是化身火山,每次见面都要打上一架才能太平半日。
眼见着莫离焰又开始捋袖子了,卫城连忙拉住了他,将他往外推:“怎么一回来就胡闹,现在当务之急不是让五弟给你大哥疗伤吗?”
“可是……”莫离焰回头“依依不舍”地瞪着温泽,温泽直接送了个白眼给他。
卫城道:“可是什么?走啦!现在临近中午,想来大家也都饿了。你与其白白耗在这里,还不如去给大家弄顿好吃的。”
见莫离焰一脸不以为然,卫城又附到他耳边低声道:“五弟没什么嗜好,除了弄那些草药,就只喜欢吃你做的饭菜。你既回来了,又有求于他,倒不如炒几个他喜欢的小菜,让他高兴高兴。”
莫离焰眼睛一亮,点了点头。
卫城又道:“你大哥这身子也该好好补补是不是?许久不见师父了,你也该做点好菜孝敬师父不是?”
莫离焰笑道:“兄弟我也好久没见着大师兄,也该做些好菜孝敬一下大师兄是不是?”
“都是兄弟,说什么孝敬?”卫城摇头。
莫离焰贫嘴道:“我们兄弟几个可都是大师兄拉扯大的,说句实在的,那就是长兄如父又如母啊!”
饶是卫城脾气好,也忍不住伸腿踹了他一脚。这小子尽爱贫嘴,不给他几下,他永远不会老实。虽然这老实,从来都只是暂时的。
剑林之中,就数莫离焰的厨艺最好。卫城尝过客满楼里的饭菜,觉得也不如莫离焰的。莫离焰的吃食从来都是自己动手,所以下山几年,手艺并没有生疏,反而还比以前强上几分。
他用极快的速度在山里打了几只鸟,又去河里摸了两条鱼,再跑到楚萧疏包下的山头里弄来了不少野菜,煮了一大桌菜,够这山上的所有人吃撑肚子了。
莫轻尘虽然身体不好,不过精神很好。他不是贪嘴的人,可碰上莫离焰做的饭菜,还是忍不住多吃些。
卫城见了不由皱眉:“怎么受伤了吃的反而比平日里多了一半?这可不利于养伤,还是少吃些。”
“阿焰的手艺好。”莫轻尘感慨道,“恐怕日后下山,客满楼的东西本少爷再也吃不下了。”
卫城摇头:“江湖中人哪能这么娇惯?食物可果腹即可,不必要求那么多。”
温泽道:“四师兄也就只有这么一个优点了,当然得在他亲大哥面前好好表现表现。”
温泽觉得奇怪的是,为何卫城与莫轻尘相处得这么融洽?言谈间好似关系不错的老友。纠结着纠结着,温泽无语了,他师兄何必呢?刚被人卖了现在就开始关心对方了,真是缺心眼!
莫离焰听了温泽的话,当时就想跟他吵,不过想到自己亲大哥的命现在还在对方手上,只好作罢。他撇了撇嘴,继续低头吃自己的饭。君子报仇十年不晚,他与温泽的账,还有一辈子的时间可以慢慢算。
吃好饭后,卫城习惯性地开始收拾碗筷。温泽却拉住了他,朝莫离焰那里看了几眼。
卫城明白,他是想让莫离焰收拾。他笑道:“罢了,还是我来好了。”
温泽道:“他既然要我帮他大哥,那做点小事又有何妨?如果连这点诚意都没有,那让他把莫大少爷抬走吧!”
莫离焰挽起袖子抱着碗就走:“师兄没事,洗碗又不是什么难事,我办得到。总不能指望某些冷血之人也像师兄一样温柔体贴。”
卫城看着莫离焰离去的背影,转头不解地问温泽:“你为何总喜欢与四弟作对呢?”
温泽道:“哪是我爱与他作对?那家伙对我说话何曾好声好气过?每次都是有求于我才一副低眉顺眼的模样,我就看不惯他那德行。”
温泽看似温和,实则是个不耐烦的人,所以才会扔下楚萧疏一个人在半山腰上乐得自在。恐怕唯一令他有耐心的人,也只有卫城了。
卫城无奈,罢了,这事他也管不了。毕竟是从小一起长大的师兄弟,他们在家虽然常起内讧,在外还算团结,就随他们去了。
莫轻尘看着卫城的模样,嗤笑一声:“看看你,哪像个师兄,分明就是个管着群大孩子的奶妈。”
卫城走过去,拍拍莫轻尘的脑袋:“嗯,大孩子乖。”
“……”莫轻尘咬牙,若不是他现在没什么力气,一定一掌拍死卫城。
作者有话要说:
☆、洒墨剑法
卫城照顾人的方式,就是守在对方身边一直看着他。莫轻尘虽然一向娇惯又龟毛,但受伤的时候躺得挺老实,不用紧盯着。
不能时时刻刻提醒着别人,卫城感到很寂寞。闲来无事,他去虚怀谷那里坑了几本书过来坐在莫轻尘边上翻着。
一直躺着不能乱动的莫轻尘当然也是无聊的,忍不住就往卫城那儿伸脖子:“你在看什么?”
“剑谱。”
莫轻尘一看,果然是本剑谱,上面画着无数小人,画工拙劣,不过动作清晰。字也不多,隔上几页才有几个字,写的正是招式。
“这该不会是市井上五文钱一本的剑谱吧?”莫轻尘不屑。
卫城笑道:“你觉得,洒墨剑谱,是在市井上花个五文钱就能买到的?”
“什么?”莫轻尘一惊,这是洒墨剑谱?
这剑法算是世间一绝,却已失传多年,传说是已逝的“醉书剑客”杨潦所创。杨潦一声有三好,美酒、草书、剑法,这洒墨剑法正是他一日醉酒后作《疏狂帖》时所悟。
后来那《疏狂帖》成了无价珍宝,“洒墨剑法”更是剑法一绝,但是能习者少之甚少。世上像杨潦那般随心自在狂狷风流之人,毕竟少数。
莫轻尘仔细看了看,又笑道:“杨潦草书一绝,可画技就不敢恭维了,潦草得如同三岁孩童信手涂鸦一般。”
卫城摇头:“若真那般潦草,动作能这样到位吗?与其说杨前辈是画技拙劣,倒不如说他是不拘泥于形。”
莫轻尘又笑道:“我看你婆婆妈妈的,也不适合学这个吧?这样狂狷的剑谱,更适合本少爷才对。”
卫城不敢苟同,翻着剑谱认真道:“莫兄此言差矣。这剑法在下可以学出七成来,而莫兄则五成都难。”
莫轻尘挑眉:“你这是看不起本少爷?”
“自然不是。”卫城道,“杨先辈作《疏狂帖》创洒墨剑时,已至七十,正是他心无外物超然尘世的时期,那狂并不是你这般年少轻狂,而是随心洒脱。莫兄心中牵挂顾虑太多,确实学不成此剑法。”
“那你就行?”莫轻尘眉挑得更高。
卫城眼睛没离开过剑谱:“嗯,这两页看完,前五招就会了。不过只会招数,暂且不能将其力量全部发挥出来。”
说句实话,卫城觉得他这辈子可能也不能将洒墨剑法的力量全部发挥出来,因为他达不到那个心无外物的境界。不过他虽心有牵挂,但是比起整日谋算利益的莫轻尘,还是强多了。
卫城看剑谱的时候很认真,一个动作要看上四五遍。莫轻尘觉得他看一页的速度够自己翻上几页了。不就那几个动作吗?多看几眼难道还能练得更强些?
卫城翻完他说的那两页,夹了片落叶合上书本,问莫轻尘:“莫兄可要看看?”
“好呀!”莫轻尘点头,他倒要看看卫城学的怎么样了。若这么看看就能学会,这世上岂非处处都是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