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火宅
鲁平眼里露出赞许之意,司马姗姗却是脸露诧异之色:“为什么是土?”
我告诉她:“朱重八所说的五行方位,天一生水,应该是这个天一阁取的名字,这天一阁里面全都是书,书怕火,所以用这个名字镇一下。海定则波宁,如何让水宁静,自然是用土了。土克水五行里面已经说了,这《推背图》藏在土中,自然是暗合五行之意。而且这本《推背图》是绘制在金箔上面,这也正应了五行里面的土生金。”
司马姗姗听得迷迷糊糊,过了一会儿,才道:“这一本藏在土里,难道下一本藏在火中?”
我笑道:“这个咱们要找到才知道。”
司马姗姗满眼迷茫,弄不明白一本《推背图》如何藏在火里面。
我接着问鲁平:“鲁大哥,你刚才说的那个南方的建筑叫什么名字?”
鲁平告诉我:“叫天心阁。”
我奇道:“天心阁?是不是抗战时期被大火烧毁的那一座?”
鲁平沉声道:“是,我感觉这金箔背面所写的这个‘燬’字应该指的就是天心阁了。”
我心中一阵兴奋,告诉鲁平:“既然这样,那咱们赶紧去长沙。”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鲁平将那金箔小心翼翼地拿了起来,随后放入油布之中。他站起身,将那油布再次放入门口地面那个小小的土坑之中,随后将那青砖放好。
地面恢复原状后,鲁平才起身带着我和司马姗姗离开。
鲁平一边走一边低声呼唤:“范婆婆,我们看完了,那本书已经放好了——”
屋内并无人回应。三人一直走到范家祠堂的正厅才看到范婆婆此刻正坐在正厅右面一把老旧的太师椅上,目光若有所思地望着我们三人。
司马姗姗吓了一跳。
鲁平笑道:“范婆婆,你在这里啊,那本书我们看完了,放回原处了,我们这就走了,再见。”
范婆婆淡然道:“再见倒也不必了,我只希望你不食言,找到建文帝的后人。”
说到这里,范婆婆叹了口气,喃喃道:“好几百年了,都没有找到,我寄希望于你们,算得上是痴人说梦了,唉……”说罢,范婆婆慢慢起身,扶着墙壁缓缓走了进去。
我们站在大堂,看着范婆婆的身影没入走廊的黑暗之中。
不知道为什么,我心里忽然涌起一股冲动,我大声道:“范婆婆,我们答应你的事,一定会做到的。”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走廊之中,却是再无声音。
鲁平这才对我们说:“咱们走吧。”
我们跟在鲁平身后,走出正厅,穿过天井,来到门口,推门而出。
街上行人如鲫。
建文帝尸骨如今在何方?
皇室埋藏的重宝又在哪里?
第二条线索指向的火宅,真的是湖南长沙那座饱经战火焚毁、屡次重建的天心阁吗?
鲁平看着那鲁班矢,缓缓道:“王看山,你知道吗?陈彼得想要杀死我的一个原因,就是我有这枚鲁班矢,他杀了我,这鲁班矢就是他的了。”
司马姗姗奇道:“陈彼得要这鲁班矢有什么用?”
我看着鲁平,心中暗道:“难道是为了缺一门?”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鲁平淡淡道:“这世上无论谁,只要拿着这鲁班矢,找到缺一门,缺一门的门下都会为他去办一件事,这件事,无论多难,缺一门都会办到。”
司马姗姗还是有些将信将疑:“无论什么事?这个话是不是有点过了?”
鲁平淡然道:“当年朱重八和那陈友谅决战鄱阳湖,还不是我上几代的掌门亲自出手,送了朱重八天下,那么难的事不是也做到了?”
不等司马姗姗回答,鲁平将那鲁班矢揣了起来,跟着转过头来,对着我道:“王看山,咱们明天早晨七点动车站见。”
我问道:“去长沙?”
鲁平点点头,径直穿过马路,快步走进一条小巷之中,随即消失不见。
我看着鲁平的背影,心中不住琢磨他到底还藏着多少秘密。
我和司马姗姗打车来到宁波动车站。下了车,在附近一家旅馆住了下来。
我要了两间房。很不巧的是,这两间房间相隔很远,一个在走廊中间,一个在走廊另外一端,紧挨大街。
吃过饭后,我告诉司马姗姗:“咱们回去后赶紧睡觉,明天早上五点钟还得起来。”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司马姗姗道:“不是约的七点吗?起那么早干吗?”
我苦笑:“姑奶奶,我没关系的,我穿衣、洗漱也就几分钟的事情,您行吗?”
司马姗姗脸上微微一红:“我定个闹钟,要不然还真来不及。”
我在心里暗暗感叹女人真麻烦,但脸上还要装出一副“表示理解”的表情。
回屋后,我躺在床上,想着这几天发生的事情,感觉跟做梦一样。
自己本来是一个小城市的二手古董店店主,没想到就因为认识了一个长着人面疮的女子,一下子卷进了一个旋涡中。被人困在梅岭地下石室,一路险象环生。
就在我昏昏欲睡的时候,有一个电话打了进来。
我拿起手机,一看屏幕,发现是一个陌生电话。
我心中一怔,自己在宁波可没有什么朋友,是谁打来的电话?
我顺手接通,只听电话那端传来一个急促的男子声音:“王看山,赶紧出来,我在楼下等你,记住自己一个人来,带着行李。”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这个声音正是鲁平的声音。
我又是一怔,心道:“怎么回事?鲁平怎么半夜来找我?难道有什么事情?”
我急忙起身,穿好衣服,背着背包,向电梯走过去。我住在走廊的尽头,经过司马姗姗房间的时候,我犹豫了一下,不知道该不该跟她打个招呼。就在我犹豫不决的时候,司马姗姗的房门忽然开了,司马姗姗从里面探头道:“王大哥,你去哪儿?”
我有些尴尬,心中急速转动:“鲁平约我,言明要我自己下楼,我该不该跟她说一下?”
情势紧迫,容不得我多想,我只能脸上堆笑:“我睡不着,下去看看附近有没有咖啡,喝一杯。”
司马姗姗侧着头:“那你还背着行李?”
我“嘿嘿”一笑:“酒店里不安全,我这包里还有两件值钱的东西,怕被人偷了。带在身上放心一些。”
这个借口有点不太靠谱。
司马姗姗眼珠转动,想了想,这才道:“那我也跟你去。”
我更加尴尬:“这个,不太好吧,深更半夜的,不安全。”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司马姗姗道:“没事的,有你在,哪里都安全。”
高帽子给我这么一戴,我再也无法拒绝。我只能招呼她:“那好,一起走。你用不用换件衣服?”
司马姗姗“嘻嘻”一笑:“你等我一分钟。”司马姗姗转身进屋,数秒后,她便快步走了出来。
看着司马姗姗一身整整齐齐的衣服,我目瞪口呆。这速度真是够快的。“咱们走吧。”我说。
到了楼下,我没有将房卡退回,而是走到大门口,四处看了看。奇怪的是,门外根本没人。
无奈之下,我只有硬着头皮带着司马姗姗沿着街道闲逛,走了许久,依旧没有鲁平的行踪。我心中纳闷。
司马姗姗拉了我一下,指着对面街道:“王大哥,对面就有一家咖啡店,咱们去那里喝一杯吧。”
我忽然兴致全无,遂对司马姗姗道:“我不想喝了,我先回去睡觉。”
司马姗姗侧头打量我,笑嘻嘻道:“那我也不喝了。”
我告诉她:“你自己喝去吧,不用管我。”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司马姗姗笑道:“一个人多没意思,我不去了。”
就这样,我们回到了酒店。各自安歇。
这一夜,鲁平再没给我打过电话。鲁平一定是发现了什么,这才想要单独跟我见面。只是司马姗姗不知道为什么就像狗皮膏药一样,一直黏着我。
就这样,一夜迷迷糊糊地过去。第二天早晨我醒了过来。蒙蒙眬眬中,我就觉得我的床边有个人正在观察我。
我猛地睁开眼,就见司马姗姗站在我床前,正眨巴着眼睛望着我。
她那眼神让我心底升起了一丝恐惧。
我问:“你干什么?”
司马姗姗站直身子,脸上瞬间变了表情,换成了一副人畜无害、天真烂漫的笑脸。
她笑嘻嘻道:“我在看你啊,王大哥,我想知道你脑子里都有什么?”
我没好气地坐起来,口中嘀咕道:“有什么?脑花你要不要看?”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司马姗姗笑道:“我才不要呢,又不能吃。”
我被她说得更加恶心了,急忙起身。我草草洗了把脸,背着背包,拿着房卡,走出房间。
司马姗姗跟在我身后,形影不离。
我们退了房,走出酒店,一路没有说话。来到动车站的候车室,我找了一个靠墙的位置坐了下来。司马姗姗就靠在我旁边。
动车站里陆陆续续上来很多人。我看着手机上的视频,眼角余光总是感觉司马姗姗正在看着我。
确切地说,是盯着我。
我心里嘀咕:“她想干什么?”
我故意装作不知道,低头看手机。不一会儿工夫,我起身,告诉司马姗姗:“我去上一趟厕所。”
司马姗姗明显迟疑了一下,但还是点点头:“好,王大哥,你去吧。”
我背起背包,向男厕走过去。我明显感觉到司马姗姗目光依旧落在我身上。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我停住脚步,猛地转身,只见司马姗姗瞬间低下头去,假装在看手机。片刻之后,司马姗姗的嘴角边露出了一丝微笑。
我嘀咕道:“司马姗姗为什么最近这么古怪?和以前判若两人。她是怎么了?”
我心中疑云重重,走到厕所,不小心和人撞了一下。
那个人手中拎着拖把,撞到我,居然还恶狠狠地瞪了我一眼:“没长眼吗?”
我见他穿着一身工作人员的制服,没跟他计较。
我闪到一旁,微微一笑:“不好意思。”
那个工作人员一瘸一拐地拿着拖把走了出去。他一边走一边嘀咕:“现在什么人都有,说不定撞你一下,就把你口袋里的东西撞没了。”
我又好气又好笑——这个人分明是说给我听的。可是你身上能够有什么值钱的东西?
我解完手,从衣兜里取纸,伸手一摸,感觉兜里有一张四四方方的东西,很像名片。
我一怔,伸手慢慢将那个东西取出来,抬眼一看,果不其然,那是一张名片。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这张名片居然就是我当初送给鲁平的那张,只见名片上写着短短几个字——长沙周充和,一个人去。
我一怔,这九个字是什么意思?难道是让我到长沙找这个叫“周充和”的人?
谁把名片放我兜里的?
我忽然想到那个扫地的残疾人,他撞了我一下,还说了那么莫名其妙的一句话。
难道是他?
我脑海里霍然一亮,想到刚刚那个残疾人——他应该是缺一门的人。
天下残疾人不见得都是缺一门的人,但是缺一门的人几乎可以说都是残疾。
那个残疾人很聪明,知道司马姗姗寸步不离我左右,这才在厕所里故意撞我一下,而后顺手将名片塞入我的衣兜里。
看来鲁平是不会在这里跟我见面了,此刻他在哪儿?
我将名片撕碎,然后放入马桶,一按按钮,纸片随即被水冲走。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我走出厕所,来到司马姗姗旁边。
司马姗姗对我一笑。
我回之一笑,心中却在琢磨:“鲁平心思如此缜密,看来这一趟长沙行应该会比较顺利。就是有一个问题,我到了长沙之后,该如何甩开司马姗姗?”
我坐了下来,司马姗姗问我:“那个鲁先生呢?怎么还没来?”
我故意装傻:“没来吗?那再等等看,说不定快到了。”
司马姗姗有些不快:“这个人也太不守时了,说七点在这里集合,现在眼看就七点了,他还没来。”
我安慰她道:“别着急,鲁先生就算不来,咱们还可以去长沙,在天心阁和他会合。”
司马姗姗脸上露出狐疑:“他跟你说过了?”
我硬着头皮道:“昨天鲁先生给我打了一个电话,说是如果来晚了,让咱们自己坐车去长沙,在天心阁的崇烈塔那儿等他。”
这个崇烈塔是我昨天恶补长沙天心阁背景的时候,无意中记下来的一个地名,谁知道此刻派上了用场。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七点五十,我和司马姗姗上了动车,这一次我在下铺,司马姗姗在上铺。
我跟司马姗姗说我们换一下,司马姗姗却笑着拒绝了。
司马姗姗告诉我,她还年轻,可以到上铺。
我一时窘住,心里暗骂:“老子才比你大几岁?居然嫌弃老子老了?”
一路无话。
到了长沙车站。我背上背包,故意跟在司马姗姗背后。司马姗姗扭过头来,向我招手。
我无奈,只有硬着头皮跟上去。我也是佩服她,人海之中,那么多的人,居然还能一眼就看到我。
就这样,我被司马姗姗带着,一路坐车到了天心阁。
车上我就在寻思,到了天心阁,看看能不能再找个机会溜走。
鲁平让我一个人去,肯定是有原因。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天心阁坐落在长沙天心区天心公园里面,城南路和天心路的交会处。我们打车到了天心公园,司机师傅在路边停了车,告诉我们:“喏,里面就是天心阁喽!帅哥和美女自己去撒!”
我和司马姗姗沿着路边一路走了过去。到了天心公园,发现天心公园是免费的。
我们走进天心公园,沿着小路一路往前。花园里面亭台楼阁错落有致,许多老年人在这里舞剑、唱歌。
剑舞得慢,歌也唱得细腻动听,细细一听,是一首《浏阳河》。
这首民歌由一个五十来岁的眉眼精致的女人唱出来,让人神思一荡。
我被歌声吸引,不由自主地走了过去。
那唱歌的女人身旁围了一圈人。这些人大部分是老年人,其中有一个婆婆拉着一个三四岁的梳着朝天辫子的男童。男童一边看一边鼓掌,嘴角边更是有哈喇子流了下来。
女人唱完,向着众人鞠躬致谢。
男童嘻嘻一笑,大声道:“好。”
那女人媚眼流波,笑道:“这孩子是谁家的?这么乖。”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拉着男童的婆婆一挺胸脯,有些得意道:“这个是我家白眼。臭小子,知道什么叫好吗?”
男童眨眨眼:“好就是维瑞古德verygood。”
旁边围观的人哈哈大笑起来。我也跟着笑起来。
司马姗姗低声道:“鲁先生还在前面等着你呢。”
我点点头,和司马姗姗继续沿着鹅卵石铺就的小道向前走。片刻之后,我们便来到崇烈塔前。
这崇烈塔又叫守望塔、白塔,建于一九四六年,由国民政府第六战区副司令长官王东原发起兴建。
崇烈塔主要是为了纪念抗战时期长沙三次会战中阵亡的战士,与之一同建造的还有崇烈门和崇烈亭。
抬眼望去,只见这几经重建的崇烈塔一塔凌霄,高峻巍峨。
塔身由六角形石柱、圆盘、圆柱构成,塔身底部筑有围栏,围栏上安放了十二只栩栩如生的石狮子。圆柱上端顶着一只硕大的圆球,圆球上刻着中国地图,圆球上方则昂首伫立着一只石狮,石狮似乎在向远方眺望。
我看到这石狮子,想到为国捐躯的战士,心中油然升起浓浓的敬意。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司马姗姗在一旁喃喃道:“那个鲁先生怎么还不来?”
我知道鲁平决计不会来到这里,于是我说:“说不定鲁先生已经在天心阁里面了。”
司马姗姗四处看了看,皱眉道:“王大哥,咱们去天心阁里面看看,说不定真的像你说的那样,鲁先生已经在里面等咱们了。”
我无奈,只有跟着司马姗姗向前面走去。
这崇烈塔和崇烈门、崇烈亭由低到高连成一条直线。过了崇烈亭就是天心阁了,我和司马姗姗买了票,迈步走进天心阁。
司马姗姗道:“王大哥,这天心阁为什么会被大火烧毁?”
我告诉司马姗姗:“确切地说,这天心阁当初是毁于文夕大火。”
司马姗姗摸了摸鼻子,笑道:“我昨天就想问你了,什么是文夕大火?可是一直忙着没时间问你。”
我看着天心阁,心中有些感慨,想了想,这才慢慢道:“因为当时电报刚刚进入中国,所以发送电报十分昂贵,市面上通行的都是按字论价,为了节约用字,便将月份用地支代替,日期用韵母代替。十二的代码是文,夕代表的则是晚上,所以文夕大火指的是十二日晚上发生的一场火灾。这场火灾是人为的。”
司马姗姗愕然:“你是说有人放火?”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我慢慢道:“是,抗日时期,国民党为了不让日军获取物资,决定对长沙实行焦土政策,这才有预谋地放了这一场大火,当时报纸上记载死了三万多人,整个长沙城尽数焚毁,变成一片瓦砾。放火的任务由当时的警备司令部警备第二团和长沙市社训总队负责执行,放火的地点就选在这天心阁。”
我抬头望去,这天心阁直指蓝天,当年的那场大火早已湮灭在岁月之中,恐怕就算那《推背图》藏在天心阁里面,也早就随同那场大火烧得干干净净。
司马姗姗一时无语,不知道她心里在想什么。
我招呼她:“走吧,咱们既然来了,那就好好看看这座天心阁。”
天心阁上下三层,由主、副三阁组成,弧状布局,两侧有长廊相连。主阁居中,高十七八米,下面是花岗石基台,白石雕花护栏。
基台上是三层楼阁,由木柱支撑。楼阁有白色粉墙、三重檐歇山顶,楼顶覆盖栗色的琉璃瓦。阳光照耀之下,琉璃瓦流光溢彩。
顶檐之下,南面悬挂天一阁匾额,北面则挂着“楚天一览”四个大字。
我们慢慢走上楼顶,站在三楼,极目远望,整个长沙城景色尽收眼底。
司马姗姗忽然扯了扯我的手,我回头,只见司马姗姗苦着一张脸。
我道:“你怎么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司马姗姗脸色微红:“我肚子痛,我要上厕所。”
我心中灵机一动:“下面景区里就有厕所,我陪你去。”
司马姗姗急忙摆手:“不用了,我自己去就可以了。”
我嘱咐她:“那你小心点,我在这里等你。”
司马姗姗来不及回答,急急忙忙下楼。
我看着她转身下楼,然后快速跟在她身后,直到她进入女厕,我这才加快脚步,穿过人潮,向门口奔了过去。
走出天心公园,我立即叫了一辆车。上了车,司机问我去哪,我告诉司机,找一个酒店。
司机答应一声,随即开车向南而去。
开出数里地以后,我问司机:“师傅,跟你打听一个人。”
司机道:“长沙人吗?”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我笑道:“自然是长沙人。”
司机笑了一下:“你找谁?叫什么名字?”
我想了想,开口道:“周充和,您认识吗?”
司机连连点头:“认识,认识。您说的那个周充和是我们这里的一个退休演员,在我们这里也算是小有名气,所以这里的人几乎都认识他。”
司机往南开了半个小时,来到一处酒店停了下来。
我说:“周充和住这个酒店?”
司机笑道:“是啊!您下车就看见了。”
我感觉司机有些奇怪,但又说不上哪里奇怪。
我背上背包下了车,心里一股不安的感觉更加强烈,我转身就要跑,谁知道另外一辆车上下来两个人,他们猛地扑了上来,一边一个将我牢牢抓住。随后一把匕首抵在我的后背上,右边传来冷笑声:“王先生,咱们又见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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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心里一凛,这个声音正是陈彼得的保镖罗汉的声音。
我试图转过身去,只听罗汉低声道:“别动,动一下可就白刀子进,红刀子出了。”
我试着整理一下思绪——这一定是陈彼得暗中安排好了的,就是不知道陈彼得是如何得知我来长沙的。
难道是司马姗姗泄露的?
那个司机是我随手招过来的,怎么可能也被陈彼得收买了?既然这样,那么天心公园外面那几辆出租车极有可能全都被陈彼得雇用了,无论我坐哪一辆都会是如今这个结果。事情发展到这一步,我只能随机应变了。
我笑道:“罗汉,我正要找陈先生,你带我去见他。”顿了一下,我继续道,“不放心的话,我把我的背包给你,我背包里面可还有几件价值连城的东西,我可不会丢下这背包。”
我只觉得右边伸过来一只手,将我肩膀上的背包拿了下来,接着我就听到拉拉链的声音,随后金刚沉声道:“这小子胡说八道,他背包里面哪有什么值钱东西,就一个破盒子,还有一把破尺子。”
我冷笑道:“金刚老兄,你就是个棒槌,那可不是什么破盒子,那是罗盘,而且不是普通的罗盘,那个叫‘鬼推星’,属于罗盘里面的异数,普天之下,只有我们王家才有。回头你问一问陈彼得就知道了。那个尺子也不是普通的尺子,那是‘鲁班尺’,是我们北斗七星一脉王家吃饭的家伙。”
罗汉沉声道:“金刚,你看着他,我看看。”罗汉从一侧慢慢转了过来,手中提着我的背包,将那罗盘取了出来。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罗盘被阳光一照,罗盘上的鬼头小人眼睛发出一丝光来。
金刚抓着我,低声道:“罗汉,这小子说的是真的吗?”
罗汉不置可否,将那罗盘放入背包,接着拿起那把尺子对着阳光,一边看一边念着上面的字:“财、病、离、义、官、劫、害、本——你这鲁班尺是从哪里来的?”
我笑道:“哪里来?我祖传的。大哥,你去问一问陈彼得不就知道了。他也是我们北斗七星的人,他虽然没见过,但是这东西他肯定知道。”
罗汉脸色一沉:“陈先生就在上面候着你呢。”罗汉扯着我的手,往酒店里面走去。
“我自己会走。我吃饭的家伙在你那里,你还怕我跑了不成?”我说。
罗汉和金刚这才松开手,但还是在我旁边,一左一右挟持着我。
我询问罗汉:“陈彼得在几楼?”
罗汉告诉我:“403。”
我迈步走进大堂。酒店前台一个二十来岁的姑娘抬头看了我一眼,目光随即落在罗汉和金刚身上。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那姑娘目光立即转向别处,礼貌地说:“欢迎光临。”
我这个时候已经明白,罗汉和金刚不止一次来过这里,看样子这个前台认识他们,且对他们俩还心怀畏惧,这才不敢和他们目光对视。
我在罗汉和金刚的押送下来到403门前。
金刚上前敲了敲门,过了好一会儿,就在我等得不耐烦的时候,门里才传出来陈彼得苍老的声音:“请进。”
声音还是那么礼貌有加,但是我知道门后面那个人其实比蛇蝎还毒。
我推开房门,门里面是一条铺了印花地毯的走廊,走廊一侧是一个卫生间,卫生间隔壁就是一张大床。陈彼得就坐在床对面的春秋椅上,嘴里还叼了一支雪茄。
房间里面除了陈彼得,没有其他人。
我心中暗自琢磨:“那个王理事和司马奕呢?难道没有跟陈彼得在一起?”
我走到陈彼得一侧的椅子前坐了下来。
为今之计,我也只有沉着应对。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我看着陈彼得,陈彼得看着我,谁都没有先说话。
过了好一会儿,陈彼得才微微一笑:“小王啊,看起来你很不错嘛!”
这老狐狸居然夸我?他肚子里打的什么主意?
我没说话。
陈彼得缓缓道:“作为欧阳家的唯一传人,看来你的确可以入得了咱们北斗七星一脉。我当初在梅岭只是想考验你一下,你不知道我在困住你们之后,不久便派了罗汉和王理事前去,我的意思是想看看你到底够不够资格,如果你和司马姑娘经过了考验,那么自然而然便是咱们北斗七星一脉的传人,日后有事也好一起商量——”
我盯着陈彼得:“如果我们没有经过考验,是不是就死在那里面了?”
陈彼得哈哈一笑:“这个怎么会?我刚才不是说了吗?派了罗汉和王理事下去,就是给你们打开那密室,谁知道你们已经凭着密道的生门逃出去了,我这个好事也就没有做成。”顿了一顿,陈彼得笑道:“小王啊,你是不是真的以为我要杀你?”
“不是吗?”
陈彼得摇头道:“怎么可能啊,现在什么时代了,还用那么老土的手段?再说杀人还犯法啊,虽然我大部分时间住在美国,但是国内的事情,我还是一清二楚的。你不知道,我每年都要抽出一点时间来国内住一住、玩一玩,你知道这个酒店是谁的吗?”
“难道是你的?”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陈彼得道:“这个酒店就是我的,不过我不负责管理,算是我投资的一部分。其实,就连你,也是我投资的一部分。”
我“哈”地一笑:“陈先生,这个玩笑可不好笑,我怎么就莫名其妙成了你投资的一部分了?”
陈彼得笑道:“我没有骗你。小王,你想,你就是一个二手古董店的店主,如果你对我没用的话,我凭什么让你去梅岭?凡是去梅岭的,都是经过我挑选的。我赌你一定会去,我也赌你一定可以从梅岭密室里活着出来,你就是我的赌注,也是我的投资,你看,你这不就将我们带到长沙来了吗?所以我这笔投资还是划算的。”
我不耐烦地道:“陈先生,咱们敞开天窗说亮话,你到底想要从我身上得到什么?”
陈彼得哈哈一笑:“年轻人沉不住气,我不过就是想带你去见一个人。”
我半信半疑,更加弄不懂这老狐狸了。
陈彼得站起身来,对我道:“咱们现在就去。”说罢,他将门打开,径直走了出去。
眼下的形势,我只有跟着他们一起走,见机行事。就是不知道陈彼得带我去见的人到底是谁。
到了酒店外面,我们上了一辆奥迪,金刚坐在前面,我则被罗汉和陈彼得一左一右夹在中间。车子一路往南,司机一直将车开到“七巧茶庄”的门口,这才停了下来。
陈彼得首先下了车,然后招呼罗汉:“罗汉,带着王看山跟在我后面,咱们尝尝这‘七巧茶庄’的君山银针和古丈毛尖怎么样。”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罗汉沉声道:“是,陈先生。”他拉着我的胳膊。我一用力,将罗汉的手甩开,低声道:“放心,我不会跑的。”
罗汉恶狠狠地瞪了我一眼。
陈彼得笑道:“既然小王说了不会跑,那自然就不会跑,北斗七星的人一诺千金,小王这一点倒是越来越像我们北斗七星的人了。”说罢,他转身进了茶庄。
在服务生的引领下我们上了二楼,要了一间靠窗的单间。进了屋,陈彼得对服务员说:“你们老板在吗?”
服务生一怔:“你要见我们老板?”
陈彼得点点头:“你告诉你们老板,好朋友找他来了。”
服务生点头:“我这就给您叫去。”
我离陈彼得远远地坐了下来。陈彼得笑道:“王看山,你是不是怕我吃了你。”
我不想理睬他,转头看窗外的风景。
这长沙可是历史名城,据说在上古时期,长沙便有原始人活动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长沙之名,最早见于三千多年前的西周。《天官书》上说:“天则有列宿,地则有州域。”
上古时期,人们仰望天空,看繁星无数,于是将黄道附近的星象划分为二十八组,分别代表日、月、星辰在天空上的位置,这二十八组星象便叫作二十八宿,东、南、西、北四面各七宿。
南方七宿分别为井木犴、鬼金羊、柳土獐、星日马、张月鹿、翼火蛇、轸水蚓。轸水蚓有一个附星,叫作长沙星。古人于是按照星象分野的理论,将长沙之地以应长沙星,认为长沙缘起于星宿之名,所以长沙又叫星城。
此时这星城之中,长街之上,人来人往,十分热闹。这茶庄里面却给人十分冷清的感觉,来这茶庄的人并不多。
就在这时,单间的门被人推开了,一个四十来岁的儒雅男子迈步走了进来,他戴着一副眼镜,看上去很斯文。
男子进来之后,先是问候了一下:“几位先生找我?”随后他的目光从我们三人的身上一一扫过。
陈彼得沉声道:“叫你们大老板来。”
眼镜男子一惊,这才赔笑道:“您认识我们大老板?”
陈彼得脸色一沉:“怎么,刚才不是跟你们那个服务生说了吗?还需要我重复一遍?”
眼镜男子“嘿嘿”一笑:“不好意思,我这就去叫大老板。”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过了一会儿,房门再次推开,眼镜男子站到一旁,一个五十来岁、身穿旗袍的女子走了进来。
看到这女人我立时一怔——这个女人居然是我在天心公园里看到的那个唱《浏阳河》的女子。
只见女子目光从我们三人身上一一扫过,然后她微微一笑,柔声道:“三位老板叫我来,是想喝什么茶?我这里还有明前的毛尖。老周,你让敏敏给上一壶。”
眼镜男子答应一声,转身离去。
女子嘴角边的笑容更加浓了:“我听说这里有我的一位朋友?是哪一位?”
我心中也是好奇:“怎么,难道她不认识陈彼得?”
我看向陈彼得,陈彼得的目光却在注视那个女子,并没有回答。
女子脸上的笑容依旧,笑道:“三位一定是慕名前来我们七巧茶庄,给我们捧场的,我这里先谢过了。一会儿清茶奉上,三位慢慢品尝,我还有点事,失陪了。”说罢,女子转身要走。
陈彼得终于开了口:“周老板?我这位小朋友就是专门为你而来的,你不认识他吗?”
那姓周的女子一怔,停住脚步,接着转过身来,目光从我和罗汉二人身上掠过,似乎是在比较我和罗汉谁更年轻一些,最后她将目光锁在我身上,道:“这位小朋友找我?我们以前在哪里见过面?”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周老板询问的时候,脸上始终挂着礼貌的微笑。
我有些尴尬,这个陈彼得为什么祸水东引,将话题引到我身上?不是他来见这位周老板的吗?
我犹豫了一下,心中正在想着该如何回答。陈彼得微笑道:“小王,你不是说来长沙要见一见这位周充和周老板的吗?这位就是——”
我惊得立时站了起来,道:“你是周充和?”
我心里翻江倒海一样——我没想到眼前这个人就是我要找的人,更加没想到这个人居然是个女的。
陈彼得是如何得知我要找周充和的?我可没有告诉司马姗姗。
我立刻想到一定是那个载我去见陈彼得的司机泄露的,因为我自从收到鲁平的信息之后,只在出租车上跟司机提过“周充和”三个字。
周老板也是一怔,笑吟吟道:“是啊,难道我不应该是周充和吗?”说罢,周老板莞尔一笑,嘴角边露出一丝俏皮。
我期期艾艾道:“不是这个意思——”
周充和眼睛里露出了一丝疑惑。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我摸了摸自己的鼻子,苦笑道:“我之前还以为周充和是个木匠,没想到——”
周充和微微一笑,道:“没想到是一个开茶馆的,还是个女的?其实不光是你,好多人听到我的名字,都以为我是男的。不过,这位先生你找我有什么事吗?”
我咽了口唾沫,鲁平让我来长沙找周充和,可是没告诉我找她干什么。
此时此刻,我身旁虎狼盘踞,我怎么能如实告知周充和?
我看了看陈彼得,发现陈彼得正目光炯炯地看着我,似乎在看我如何回答。
我只能胡乱编两句:“我也是在天津听一个湖南朋友说的,他说长沙有一个七巧茶庄,茶庄的老板叫周充和,烧得一手好茶,我这才不远千里,慕名而来,就为了尝一尝周老板亲手做的香茶。”
我眼角余光发现,我说完这一番话的时候,陈彼得眼睛眯了起来。我心里暗暗嘀咕:“这老狐狸该不会当场翻脸动手吧?”
周充和笑道:“原来是这样啊,我现在就叫他们上茶。”说罢,她转身出门,向服务生嘱咐道:“敏敏,上咱们最好的明前毛尖来。”
周充和再次进门,和陈彼得寒暄道:“这位先生贵姓?仙乡何处?”
陈彼得不咸不淡地和周充和聊了两句,随后看向我:“小王,你就没有别的事跟周老板请教的?”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我正要说话,就在这时,一个女服务生走了进来。
女服务生只有十七八岁的样子,一双大大的眼睛滴溜溜乱转,进来之后,将手上的茶盘放到桌子上,然后表演了一系列的工夫茶动作,之后才敛手站到一旁。
周充和笑盈盈道:“陈先生,这两位——”
罗汉沉声道:“我叫罗汉。”
我犹豫了一下,道:“我叫王看山。”
我发现我在说我的名字的时候,陈彼得在看着周充和。
周充和神情丝毫不变,她慢慢端起茶壶,将我们三人面前的茶杯倒满,道:“陈先生、罗先生、王先生,请——这个是今年新摘的明前毛尖。”
我端起茶杯,一股茶香扑面而来。我心中暗道:“鲁平既然让我找这个周充和,这个周充和肯定不会暗算我。”
我喝了一口茶,只觉满口茶香,忍不住赞叹道:“好香。”
周充和脸上笑容更浓:“我们家的明前毛尖好喝吧。”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我忍不住又多喝了两口,陈彼得和罗汉跟着喝了两口。随后陈彼得看向我:“看山,你来这里不是真的来品茶的吧?我记得你还有别的事情。”
我笑:“陈先生你想多了,我来这里就是品茶、交朋友。”
陈彼得干笑两声,喃喃道:“原来如此。”
我不知道陈彼得是不是已经动了杀机,只是陈彼得说完这句话后,突然间身子往前一趴,而后一动不动了。
我待在那里,转头看向罗汉,只见罗汉也趴在桌面上,一双眼睛圆睁,眼中露出愤怒之意,口中奋力道:“你给我们下药——”然后他双眼渐渐失焦,片刻之后,晕了过去。
我一时间有些不知所措。我抬起头,看向周充和。
周充和向我眨了眨眼,笑道:“小兄弟,这个明前毛尖好不好喝啊?”
我此时此刻,实在无法说出这毛尖好不好喝。
周充和笑道:“别愣着了,傻小子,跟我来。”
我从罗汉背后拿起我的背包,而后跟着周充和向外面走去。到了外面,周充和打了一个电话,然后一个二十来岁的男子快步走了过来,恭恭敬敬道:“周姐——”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周充和低声道:“小徐,把我办公室里面那个明朝高仿的香炉拿着,放到五号屋子里,去报警,告诉咱们片区的周警官,五号屋的老头儿带着手下来倒卖文物。”
小徐眨眨眼,点头道:“好,我这就去。”顿了一顿,小徐笑道:“不过,周姐我感觉不管用,这两个人回头到周警官那边查一下,就放出来了。”
周充和微微一笑:“我要的就是这个时间差。”
小徐这才恍然大悟:“我明白了,您是要耽误这两个小子一下。”
我心里暗道:“这个女人不简单啊,这是要栽赃陈彼得,不过就算没有那明朝高仿的香炉,就是陈彼得背包里面的那只九龙杯被公安局的人看到了,恐怕也要费一番工夫才能解释清楚。”
周充和笑道:“快去吧。”
小徐道:“是,我这就去办,周姐。”转身下楼而去。
周充和这才转头看向我:“跟我来。”随后我们顺着楼梯走下去,来到后门。
周充和关好后门,带着我上了一辆甲壳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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甲壳虫行驶了半个小时,才在一处清幽雅致的别墅门口停了下来。别墅的电动门随即缓缓打开。
将甲壳虫停好后,周充和招呼我:“到家了。”
我奇道:“这是你家?”
周充和笑道:“是啊,看来你心里藏着好多疑问,一会儿你见到一个人,就全明白了。”
我心里暗暗苦笑:“又要见人?刚才陈彼得拉着我去茶馆见她,现在她又拉着我去见另外一个人。看来今天一天都不用消停了,就是不知道这一次见的这个人是谁。”
大厅里面早就坐着一个人。
那个人此刻正坐在真皮沙发上,低着头读着红木茶几上一本薄薄的书册。
听到我和周充和的脚步声,那个人抬起头来。
我吃了一惊。这个人正是鲁平。
周充和笑着走了过去,和鲁平握了握手,道:“鲁大哥,幸不辱命,我把你这个小朋友给带来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鲁平道:“多谢了。”
周充和向鲁平一摆手:“大家都是自己人,别客气,坐吧——鲁大哥,你说吧,你来找我有什么事情?”
我被这二人搞得有些晕头转向,急忙道:“先别着急,二位,我还没明白这一切是怎么一回事呢。”
周充和和鲁平相视一笑,随后周充和询问鲁平:“是不是可以告诉他?”
鲁平点点头。
周充和这才笑道:“这样吧,我先把我这一部分告诉你,剩下的让鲁大哥告诉你,来,你先坐下,别这么拘束。”
我依言坐下。鲁平将茶几上的书册慢慢合起,收了起来。
周充和告诉我:“咱们长话短说,我和鲁大哥好几年的交情了,因为鲁大哥经常四海漂泊,所以我们不经常见面。就在昨天,鲁大哥忽然打电话过来,告诉我有一个朋友叫‘王看山’,下午两点到长沙,让我准备一下,最好安排人去车站接一下。我这个忙肯定是要帮的,于是我就安排了一个朋友今天下午一点出发,谁知道一路堵车,到了南站的时候,已经过去了半小时,我朋友没有接到,然后给我打了电话,我正在着急,鲁大哥这么多年才求我办一件事,我都没有办好,我还怎么见鲁大哥。”
鲁平道:“妹子客气了。”
周充和继续道:“我正在发愁的时候,谁知道居然有人上茶庄指名道姓要见我,我就过去看看是哪一路朋友,谁知道这位朋友正是你。我见你似乎有事憋在心里,欲言又止,知道你一定是遭人胁迫了,那两个人一个老奸巨猾,一个凶神恶煞,怎么看都不是什么好人,你一定是被那两个人逼着到这里来的,我于是就在茶里动了一点手脚,让那两个人睡了过去,这不,我就带你过来了。”
我还是有些疑惑:“周阿姨——”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周充和笑道:“你还是叫我周姐吧。”
我“嘿嘿”一笑:“那我就不客气了。周姐,我想知道你是怎么动的手脚,我们三人都喝了那一壶明前毛尖,怎么他们都昏迷了我没事?”
周充和道:“我听鲁大哥说你是开古董店的,你应该懂的。”
周充和这么一说,我心中一亮:“周姐你是说你用的是八宝转心壶?”
八宝转心壶也叫八宝两心壶,外面是一个大壶,里面却有两个内胆,形如阴阳鱼。阴阳鱼的眼睛就是壶上面的气孔,倒茶的时候,按住茶壶的气孔,另外一半壶里的液体就流了出来。
周充和嫣然一笑,道:“剩下的事就让鲁大哥告诉你吧。”
鲁平沉声道:“在梅岭密室里面,你有没有察觉到什么不对?”
我想了想,说:“你的意思是司马姗姗有问题?”
鲁平点点头道:“不错,我那个时候就怀疑,为什么陈彼得要留下司马姗姗,一定是陈彼得跟司马奕串通好了,一个在里,一个在外,然后让司马姗姗打探咱们的消息,陈彼得倒不见得真要咱们死,最起码在得到那一宗大宝藏之前,他不会杀死咱们。我故意和你们分开,就是为了查探这件事——”
我惭愧不已,原来自己不光被罗汉跟踪,还被鲁平跟踪。
陈彼得估计也没有想到,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鲁平继续道:“我发现罗汉一直跟在你们身后,在火车上还和司马姗姗暗中联系。到了宁波,我原计划自己前往,没想到被你们撞到,这样也就只能一起前去范家祠堂了。后来咱们商量一起去长沙,我想了想,觉得不保险,不如半夜打车前去,这样总比陈彼得他们提前一步。我给你半夜打电话,就是想要你跟我一起去,谁知道我来到酒店,就发现罗汉在酒店暗中埋伏,随后我又看到司马姗姗和你一起下来,我就知道你没办法跟我一起去了,于是我赶紧打车来到长沙。
“路上我睡了一觉,到了长沙已经是早上,我让充和去车站接你,就是为了协助你离开司马姗姗,没想到你还是被他们胁迫了,就是不知道他们是怎么知道充和的?又为什么要去充和的茶庄?他们的胆子也太大了!”
我将在出租车上泄露了周充和的事情一一跟鲁平说了。
鲁平皱眉道:“原来他们是想诈出充和是否知道大宝藏。”
周充和笑道:“是啊,鲁大哥,电话里你提了一嘴那个什么大宝藏,可是我怎么知道?我就是一个开茶庄的。”
鲁平抬起头,面容渐渐凝重:“不,你应该知道。”
周充和一呆,奇道:“我怎么知道?”
鲁平看着她,一字字道:“你真的不知道?”
周充和两手一摊,笑道:“鲁大哥,我跟你这么多年交情,如果我真的知道的话,我怎么可能不告诉你?咱们可是过命的交情。”
鲁平看着她,凝望了一会儿,这才慢慢从背包里面取出那本薄薄的书册,放到周充和面前,缓缓道:“妹子,这本书是你写的吗?”
我抬眼看去,可以看出书名是《文夕大火——星城火焚之后留下的那些珍贵文物》,作者落款是周充和。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周充和看着那本书,眉头也是慢慢皱了起来,过了好一会儿,她才说:“鲁大哥,你这本书是从哪里得到的?这个市面上很少有的。”
鲁平静静道:“我是从市图书馆文史类书籍那一排找到的。”
我佩服鲁平心思实在缜密,他一定知道去天心阁也是白去,想要查找资料,只有去档案馆、文史馆、图书馆这些地方才行。
周充和将那本书缓缓放下来,微笑道:“鲁大哥,这本书怎么了?有什么问题吗?”
鲁平将朱重八在梅岭秘洞发现《推背图》的事情一五一十地告诉了周充和,最后道:“现在第二条线索指向了长沙的天心阁,我查过资料,这天心阁据说是建于明末,但其实在明初就已经有了,只不过明初的时候规模很小,当时还不叫天心阁,只是叫天心馆,这天心馆虽小,但是由重兵把守,这也算是当时的一件奇事了。后来天心馆几经周折,慢慢扩建,到明末时已然小有规模,只不过后来损毁。到了乾隆年间,才由抚军杨锡被重建。一九三八年文夕大火,整个长沙城付之一炬,这天心阁也不复存在。这些资料这本书全都记载了。”
周充和点点头:“这本书我也看过。”
我心中好奇:“为什么周充和用‘我也看过’这四个字?这本书难道不是她写的?如果这本书不是她写的,那么写这本书的人又是谁?”
鲁平继续道:“这本书里面还记载了一件事,这本书的作者历经周折,找到了几块当年天心阁的地砖,这几块地砖上有一些奇奇怪怪的图案。作者只在书里面提了这么一段话,然后笔锋一转,就写其他东西了。”
说到这里,鲁平停了下来,看着周充和,缓缓道:“妹子,那天心阁仅存的几块地砖去哪里了?这几块地砖我感觉跟我找到的《推背图》一定大有关联。”
鲁平目光炯炯地望着周充和。
周充和眼波流转,道:“看来我想不承认都不行了。不错,鲁大哥,这本书的确是用我的名字出版的,不过我负责的只是整合,里面的具体资料却是来自我大姐。”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鲁平点点头:“我倒是听你说起过你有好几个姐姐。”
周充和笑道:“三个,我有两个哥哥,三个姐姐,这本书其实应该算是我大姐的手笔,我大姐从小就喜欢盆盆罐罐,什么古钱币、香炉之类的她都爱不释手。她长大以后,就考上了浙大的考古系,毕业以后在我们这里的博物馆工作,闲暇无事的时候,她就四处转转,星城很多名胜古迹都留下了她的足迹。她去得最多的还是天心阁遗址。
“那时候,天心阁还没有重建,和圆明园一样,只剩下一片残垣断壁,我大姐没事的时候,就去转,后来就捡回来几块地砖。那几块地砖放在家里,被她藏了起来。去得多了,我大姐就萌生了一个想法,将文夕大火这件事情写下来,省得后来人忘记。我大姐说过,历史决不可遗忘,遗忘就是背叛,所以才有了这么一本书。不过我大姐不喜欢出风头,而我正好当时需要评级,于是就用我的名字出版了这本书。”顿了一顿,周充和继续道:“那几块地砖其实就在这里——”
鲁平脸上立刻动容:“那几块地砖在这里?”
周充和道:“我们几兄妹为了照顾母亲,集资买了这栋别墅,重新装修的时候,在客厅里面建了一个壁炉,大姐看了看那地砖的材质,觉得经过那一场大火都没有烧坏,这些地砖用作壁炉里面的墙砖肯定没问题,于是就将那几块刻有奇怪图案的地砖嵌入了壁炉里面。”
我和鲁平立刻转头看向客厅一侧的壁炉。之前我进来就看到了客厅的壁炉,当时只觉得比较新潮,也没有在意,没想到我们苦苦寻找的关键线索居然就在这壁炉里面。
鲁平问道:“我能不能看看去。”
周充和道:“当然可以。”
鲁平随即站了起来,走到壁炉跟前,蹲下身去,向里面张望。
我看了一眼周充和,周充和也看着我,见我看她,周充和随即笑道:“一起吧,小兄弟,鲁大哥让你过来,就是为了研究这个《推背图》的事情。”
我见周充和这么说,当下也就走了过去。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那壁炉高度差不多有一米二左右,外面贴了大理石砖,里面显得有些黑,看上去就不是特别清晰。
周充和打开灯,灯光一亮,壁炉里面也就清楚了一点。壁炉四壁的地砖上,的确有些隐隐约约的字画。
鲁平让我取出手电,在一旁照一下,然后他拿出手机,伸了进去,在壁炉里面拍了两张照片。跟着缩回手,看向手机屏幕。
手机屏幕上面的照片让他一下子兴奋起来。
这个平素淡然冷静的男人此刻也变得不淡定了起来。
鲁平将手机上的照片给我们看。
只见地砖上果然刻着十二副《推背图》卦象。
第一幅上赫然画着几只鸟。
这几只鸟四只在下,一只站在城楼上。
下面有谶曰:
汉水竭,雀高飞。飞来飞去何所止。高山不及城郭低。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下面颂曰:
百个雀儿水上飞,九十九个过山西。唯有一个踏破足,高栖独自理毛衣。
周充和喜道:“鲁大哥,看来你猜对了,这个真的是你要找的线索。”
鲁平的气息也有些不均匀起来,只见他深呼吸几下,然后微微笑道:“这还要多谢你大姐这本书,要不然我绝无可能找到这里来,我也绝对想不到这第二条线索居然在你这个别墅里面,这真的是上天给力啊!”
我也为之高兴,但还是忍不住道:“鲁大哥,这个《推背图》指向的又是哪里?你说是不是跟这个鸟有关系?”
鲁平脸上的喜悦慢慢收起:“这个卦象是《推背图》里面的第十三卦,说的是周主郭威夺汉自立,郭威小时候穷,乡亲们给他取了个名字就叫郭雀儿。”
鲁平细细研究了那几张照片,还是一无所获。
我提醒他:“你说这几块地砖后面会不会有什么线索?”
我之所以有此一问,还是想起了范家祠堂那张金箔上的刻字。
鲁平眼睛一亮,忍不住问起了这几块地砖的事情。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周充和想了想,抱歉道:“装修这个别墅的时候,我正忙其他事,所以一切都托付给了二哥,对地砖背面是否有东西还真的不太清楚。”
我看向周充和:“周姐,要不给你二哥打个电话问一问?”
面对我和鲁平期待的眼神,周充和更加不好意思起来:“我二哥前两年就去世了,我们家兄弟姐妹几个其实年纪相差挺大的。”
我看了看鲁平,鲁平也看了看我,就在我们俩感觉线索将要中断的时候,周充和忽然道:“要不我问问我大姐?”
我大喜:“你大姐还活着?”说完这一句话立刻感觉不太礼貌,急忙道:“呸呸呸,我不是这个意思,我的意思是说——”
周充和笑道:“你不用说了,我明白,你是想不到我二哥死了,我大姐居然还活着,对不对?”
我脸红了一下,期期艾艾道:“是……这个意思。”
周充和笑:“我们家其实还都挺长寿的,我二哥也是因病去世的,到现在我大哥,我大姐都还活着,我大姐有八十六了。走,咱们现在就去问。”
我一怔:“打个电话就挺方便的,不用那么麻烦。”
周充和道:“我大姐不会用智能机,岁数大了,也不爱接触这些电子设备,每天在家就是养养花、逗逗猫。”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我和鲁平随即收拾了一下,跟着周充和走出别墅。周充和换了一辆大众速腾,拉着我和鲁平一路往西而去。
刚出门不远,我就看到一辆熟悉的奥迪疾驰而过。
我心中一动,忽然想起那辆车正是日间陈彼得拉着我去七巧茶庄的那辆。
我急忙告诉鲁平和周充和。
鲁平皱了皱眉,对周充和道:“看来陈彼得又阴魂不散地追过来了。”
周充和沉声道:“没事的,问完我大姐,我就送你们离开这里。”
我心里暗暗期盼周充和的大姐能够告诉我们一些有用的东西。如果没有的话,那么线索就此中断,恐怕我们还是不能离开长沙,要在这里跟那老奸巨猾的陈彼得周旋一段时间。
周充和在一个偏僻小区的单元楼门口停了下来。
门口一把竹制的椅子上,一个八十来岁的老太太正悠闲地看着远处的晚霞。
老太太衣着干干净净,整个人显出一种独特的气质。我隐隐感觉那个老太太就是周充和的大姐。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果不其然,周充和停好车,便带着我们快步向那老太太走了过去。
走到跟前,周充和笑盈盈道:“大姐,我来看你来了。”
老太太站起身来,握着周充和的手,关切道:“你的手怎么这么凉?”
周充和笑道:“没事的,我这些日子缺乏锻炼,多运动一下就好了。大姐我给你介绍两个朋友,这位就是我经常给你提起的鲁平鲁大哥。这位是王看山,天津的。”随后周充和又向我们介绍道:“我大姐周允和。”
鲁平向老太太问好:“大姐好。”
我可不敢称呼这么大岁数的老太太为大姐,我老老实实地叫道:“大姨好。”
周允和点点头,和蔼道:“是不是有什么事情要问我?就在这里问吧,我看你们一副风尘仆仆的样子,应该是身有要事,我一个老太太就不耽误你们了。”
鲁平急忙道:“大姐,我就不跟您客气了。”于是他将天心阁地砖的事情对周允和说了。
周允和皱着眉,想了想,这才缓缓道:“好像那地砖后面还真的有字——”
听到周允和的话,我们三人都立时兴奋起来。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周允和想了一下,这才继续道:“只有一块地砖背后有字,那块地砖正面好像是画着几只鸟——”
鲁平取出手机,然后翻出那张照片,指着照片,道:“大姐,你看是不是这张?”
周允和的眼睛睁大了起来,点头道:“是这张,我还记得这一句话,‘百个雀儿水上飞,九十九个过山西。’”
我只觉得口干舌燥,忍不住问道:“大姨,这块地砖背面呢?有没有写些什么?”
周允和道:“好像是写了一首诗。”
我们三人都是一怔:“又是一首诗?”
周充和问道:“大姐,是什么诗?你还记得吗?”
周允和得意地道:“当然记得,是一首唐诗,王之涣的。白日依山尽,黄河入海流,欲穷千里目,更上一层楼!”
我和鲁平对望一眼,同时脱口而出:“鹳雀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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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允和笑道:“是啊,就是这首《登鹳雀楼》。别的就没什么了。我当时看到这几块地砖的时候,就奇怪,为什么这几块砖有字?于是我就搬了回来。搬回家以后,好好研究了一下,我又查阅了大量古籍,这才确定这几块砖本来是天心阁底层一个叫火浣室的地方的墙砖。那火浣室里面藏着好些珍贵文物,只不过一场大火之后,整个天心阁毁于一旦。火灾之后,便有乱兵来到这里,将火浣室里面的东西全部抢走,随后将火浣室破坏,这些墙砖因为质地坚硬,才免于一难。我将这几块地砖捡了回来,想不到最后还派上用场了——充和,那个壁炉冬天没事的时候,还是要烧一烧——”
周充和点点头:“大姐,我知道。”
我和鲁平喜上眉梢,我们二人此刻已经知道下一步要去哪儿了。
鲁平问周充和:“那个陈彼得会不会找你麻烦?需不需要我们帮忙?”
周充和看出我们的去意,笑着道:“没事的,强龙不压地头蛇,我虽然不是地头蛇,但是在这里还是有一些人脉的,那个姓陈的老头儿不会把我怎么样,你们放心走吧,我找个人送你们一程。”
鲁平摇摇头:“不用了,我们自己打车过去,这样还省得那条老狐狸跟踪我们。”
周充和点点头:“鲁大哥、小王,你们俩自己小心。”
我和鲁平点点头,和周充和姐妹告辞,随即在路边叫了一辆车,谈好价钱,一路往山西开去。
第二天一早,我们便到了山西永济。
司机开了一宿的车,依旧精神奕奕,丝毫不累。我们劝说司机休息一下,司机表示没有问题,一定将我们安全送到鹳雀楼。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我心中暗笑:“看来金钱的魅力还是很大啊,我们给司机比平常多了一倍的价钱,司机一定暗中笑我们是瓜皮。”
司机一路将我们送到鹳雀楼景区门口。下了车,我和鲁平目送司机离开,这才转头看向鹳雀楼。
这鹳雀楼名气之大,几乎可以算得上是妇孺皆知,王之涣一首《登鹳雀楼》更是让这鹳雀楼名扬天下。
据说还有两首描写鹳雀楼的诗也很有名,一首是李益的《登鹳雀楼》:
鹳雀楼西百尺樯,汀州云树共茫茫。汉家箫鼓空流水,魏国山河半夕阳。事去千年犹恨速,愁来一日即为长。风烟并起思归望,远目非春亦自伤。
还有一首畅当写的《登鹳雀楼》:
迥临飞鸟上,高出世尘间。天势围平野,河流入断山。
这三首诗几乎不分轩轾,但王之涣的尤其出名。
近距离看到这鹳雀楼,似乎距离大唐的那些诗人又近了一些。
鲁平沉声道:“既然来了,还是进去看一看吧,虽然那《推背图》不在这里面。”
我一怔,奇道:“为什么?”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鲁平看了看四周,低声道:“这鹳雀楼最早建于北周,其后经历隋、唐、宋、金七百多年,被成吉思汗的铁骑毁于一旦。原来这个地上剩下的只是一个旧址,明朝太祖爷在世的时候这个故址还在,但是后来黄河改道,这鹳雀楼故址便不复存在了。由于后来前来瞻仰的人太多,当时的官府无奈之下,便将蒲州西城楼命名为鹳雀楼。直到新中国成立以后,一九九二年在百名专家的倡议下,这才于一九九七年十二月在黄河岸边破土动工,重新修建了这座北方第一名楼。所以想要找到这本《推背图》,应该在蒲州西城楼那里去找。”
我问道:“那这里还去不去?”
鲁平看了看四周,低声道:“咱们进去看一看,时间还早,说不定在这里还能得到一些线索。”
我随即和鲁平买票走进鹳雀楼。一进大门,便看到一座拱形的小桥架在碧波荡漾的湖面上。路边的指示牌显示这座湖叫“鹳影湖”。
走过小桥,迈步登上三百六十九级台阶,我们这才来到鹳雀楼前。
抬眼望去,鹳雀楼有六层,“鹳雀楼”三个烫金大字在阳光下非常显眼。千年前的古风诗韵似乎就在这三个字中回荡。
我笑道:“鲁大哥,你说我一看到这鹳雀楼,就想起了王之涣,看到王之涣就想起了鹳雀楼,你说是王之涣成就了鹳雀楼,还是鹳雀楼成就了王之涣?”
鲁平沉声道:“王之涣出名的诗歌可不止这一首,他那首《凉州词》你记得吗?”
我有些不好意思:“鲁大哥你是说那首‘黄河远上白云间,一片孤城万仞山。羌笛何须怨杨柳,春风不度玉门关’?我记得是记得,但是忘了是谁写的,听您一说这才知道,原来这首也是王之涣写的。”
鲁平点点头:“王之涣何止这两首诗,其实他写了很多,只不过留下来的却不多。但就这两首便气势恢宏,一首成就了鹳雀楼,另外一首让人记住了玉门关,你说他是不是很伟大?”
我点点头,对王之涣又多了几分敬仰。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走进鹳雀楼,第一层悬挂着一幅巨大的画卷。画卷上模拟了蒲州全景,整个画卷足足有二三十米宽。画上人物繁多,景致曼妙,一眼望去,几乎和张择端的《清明上河图》相仿。
第二层则介绍了运城的历史文化。三楼则是用大幅的场景塑像,生动再现了运城历史上的四大支柱产业——盐业、冶铁、酿酒、养蚕。
我们一路向上,来到鹳雀楼第六层。站在楼上,极目远眺,黄河宛如一条长龙一般,向东奔流而去。我突然之间就体会到了王之涣诗中的意境,也明白了什么叫“立晋望秦,独立于中州,前瞻中条山秀,下瞰大河奔流,紫气度关而西入,黄河触华而东汇,龙踞虎视,下临八州”。
这一刻我真真实实感受到了鹳雀楼的雄伟壮观,怪不得很多诗人在这里留下笔墨。
我和鲁平伫立良久,这才依依不舍地下楼而去。
打了一辆车,司机问我们去哪里。
鲁平告诉司机:“我们去蒲州古城。”
司机一呆,奇道:“你们去那里?”
鲁平重复了一句:“蒲州古城。”
“你们去那里作甚?”
我笑道:“师傅,你就拉我们去就好了,我们也不作甚,就是想去看一看。”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司机嘀咕了一句,但还是开车走起。一路上他都在试图说服我们别去,说那个什么蒲州古城都没有人去,你们去了也是白去,不如我带你们去别的地方。
我笑道:“师傅,我就想去蒲州古城。”
司机这一次终于不再说话。半小时后,司机带我们来到一个地方,然后指着对面一个长满了荒草的城堡,对我们说:“那个就是蒲州古城。”
我有点不太相信自己的眼睛,但是看到古城前面竖立的指示牌后,我终于相信眼前这个就是我们寻找的蒲州古城。
指示牌写着:蒲州古城遗址。重点文物保护单位。下面落款是当地政府,一九八八年建。
我们下了车,鲁平给司机付了车钱,打发司机回去。直到看不见出租车的影子,鲁平这才告诉我:“应该就是这里——”
蒲州古城看上去十分破败,低矮的城楼上零星的荒草正在随风摇摆。东面城墙破败不堪,仅存一个完好的城门。城门上有铁门把守,只是铁门上的铁栏杆少了一根。
我和鲁平侧身挤了进去,来到门洞里面,抬眼望去,只见门洞上镶嵌着一块石匾。石匾上写着一行字:
砌石为路,以便人行,践斯石者,福寿康宁。
——大明万历癸巳秋吉
我低声道:“看来这古城在万历年间被重新修缮过一次。”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我们继续向前,走到古城中,只见城门两侧的墙向南北延伸。在城中心的位置,有一座方方正正的鼓楼,鼓楼的西边是一扇保存完好的城门。由于泥沙淤积,原来的城墙大部分被埋没于泥沙之下,只露出约两米的城头,城门下面的拱形通道看起来便像是地下通道。鼓楼背面十几米开外则是一眼水井。
我们走了过去,俯身望去,只见水井已然干涸。
我和鲁平走到鼓楼上,四处望去,只见这古城的轮廓依旧存在,可以看到北门的通道,南门则已消失不见。
鲁平看了看,随后带着我一路来到古城南面。一片断壁残垣中,哪里有半点《推背图》的影子?
难道线索到这里中断了吗?
鲁平有些烦躁,来来回回走了几步,忽然停住脚步,对我道:“王看山,你说咱们是不是寻找的方向错了?”
我心中一动,鲁平这句话提示了我,让我想起了一些东西。我想了想,这才缓缓道:“鲁大哥,我感觉咱们寻找的方向应该没错,就是这鹳雀楼,而且你猜测得也正确,那《推背图》绝无可能在新建的鹳雀楼中,只应该在这古城里面——”
鲁平听我这么一说,眉目这才舒展一些。
我继续道:“鲁大哥你记不记得咱们第一个线索是在哪里找到的?”
鲁平道:“在范家祠堂地下——”
我笑道:“对,就是地下,严格地说是在土中,所以便符合当年朱重八在梅岭秘洞石壁上的留言。我觉得朱重八应该是有这么一个设定,即这五份《推背图》严格按照五行的说法,指向土方位的残本便埋在土中。指向火方位的残本便藏在火中——所以天心阁那本《推背图》便被砌在火浣室的墙壁上,不可思议的是,周家姐妹把它作为壁炉的墙砖砌了进去,这也应了放在火中这个设定,算是冥冥中的巧合吧。鹳雀楼在北方,北方壬癸水,那么这第三本残本应该在水位——那么一定是——”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我和鲁平全都转过身去,望向这古城里面唯一的一口水井。
鲁平按捺不住激动的心情,快步向那眼干枯的水井奔去。我跟在后面,来到水井跟前。
鲁平扒着井壁慢慢溜了下去。
好在这水井并不深,井下也已干涸,所以下去并无危险。
鲁平到了井下,细细查看,不一会儿的工夫,便“咦”了一声。我知道他一定是发现了什么。
鲁平兴奋道:“小兄弟,这井壁下面果然有《推背图》,只不过《推背图》是刻在这水井的砖壁之上,也是一共十二幅。这一次是从第二十五象开始,上面的谶已然有些模糊不清,好在那个颂倒是还能看清——”顿了顿,鲁平一字字念道,“‘鼎足争雄事本奇,一狼二鼠判须臾。北关锁钥虽牢固,子子孙孙五五宜。’这一段是说蒙古铁木真称帝离河,元朝共历十主。这蒲州古城还有那鹳雀楼就是毁于铁木真的铁骑之下。”
鲁平细细看了一遍,随后喃喃自语:“难道线索也藏在这井壁后面?”
鲁平看了看四周,似乎有些犹豫不决。我知道他是在想怎样才能找到线索。
要是将这水井墙壁全部打开,那么岂不是有损文物?我感觉还是有的放矢的好,这样就需要精确找到藏有线索的那块壁砖。
可是这么大一口水井,又如何知道当年朱重八将那《推背图》藏在哪一块砖后面?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我忽然想起一件事来,我告诉鲁平:“鲁大哥,我觉得天心阁那十几块壁砖应该是有字的在里面,刻着《推背图》卦象的全都封在墙壁里面,而写着《登鹳雀楼》那首诗的壁砖应该是可以看得到的。普通人看到也只知道是王之涣的一首诗,不会想到其他,只不过火浣室被人破坏,那些地砖这才呈现出来,而这眼水井装这些壁砖的时候,却不用这样——”
鲁平皱眉道:“为什么?”顿了一下,鲁平这才醒悟过来,“哦,因为这一眼水井。”
我笑道:“对啊,这水井当年一定是满满的水,谁也不会想到,有一天这古城会没有人居住,这水井也没人想到会干涸,所以如果藏了秘密的话,那么就应该在石壁之后。你现在敲一下,看看哪一块壁砖后面有空洞的声音,说不定《推背图》就藏在那一块壁砖后面。还有,你看一下,那些有字的壁砖是不是少了《推背图》里面的卦象?如果少,是不是少第一块和第十块?”
鲁平又细细查看了一下,皱眉道:“从第一块有字的壁砖算起,一直往左,到第十块壁砖上只是一块白砖,没有《推背图》的卦象。第一块倒是不少,就是上面的谶言模糊不清。”
我兴奋道:“那你就敲一下第十块。”
鲁平依言,随即兴奋道:“这壁砖后面是空的。”
我一颗心怦怦直跳。
鲁平从背包之中取出一枚折叠的工兵铲,然后小心翼翼地将那一块壁砖撬了出来。壁砖撬出来以后,鲁平随即伸手进去,不一会儿工夫便从壁砖后面的孔洞里掏出一个小小的观音。
鲁平一怔,再次把手伸入砖孔里面,这一次却一无所获。随后鲁平将那观音放入怀中,工兵铲折叠好,顺着井壁爬了上来。
上来之后,鲁平取出那一尊小小的观音,正要递给我,甫一抬头,鲁平脸上的喜悦便即凝固。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我一呆,奇道:“怎么了?鲁大哥。”
鲁平沉声道:“咱们的好朋友来了。”
我急忙转过身来,只见在我身后数十米开外,陈彼得和金刚、王理事三个人正在靠近。
我心里一沉:“糟糕,这四个人怎么又追来了。”
我暗暗嘀咕:“打不过就赶紧跑。”
我转身向另外一侧看去,此刻罗汉却在眼前。
事情向着不可控的方向发展。
我大脑急速转动,思索脱身之策,只是当下的情势,恐怕我们无法全身而退。
我看向鲁平,鲁平依旧一脸淡定,就那样静静地看着陈彼得。
陈彼得带着金刚、王理事一直走到我们身前四五米开外,这才停了下来。只见陈彼得脸上露出一丝得意的微笑:“鲁先生,别来无恙啊!你手里的东西能不能给我看一看啊?”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鲁平淡然道:“陈先生你要这个观音没用。”
陈彼得眼珠一转,“嘿嘿”一笑:“怎么没用?我拿回家供起来,保佑我升官发财啊!”
鲁平淡淡道:“你都有那么多钱了,还想发财?这钱多了可不是什么好事。你在国外这么多年,难道还在为物欲所累?这个有点不应该。”
陈彼得哈哈一笑:“只要人活着,谁不为物欲所累?没有人吧?”顿了顿,陈彼得招呼金刚,“金刚,你去鲁先生那里把那一尊观音拿过来。鲁先生太见外了,看来我那八十万不起作用啊!”
这个陈彼得话里有话。
鲁平沉声道:“陈先生的八十万是去梅岭秘洞的钱,跟这个观音可没有半点关系。”
金刚大步上前,一把将那观音从鲁平手里夺了过来,恶狠狠道:“拿来吧!哪那么多废话!”随后金刚走回陈彼得身前,将那观音递给陈彼得。
陈彼得没有接,而是示意王理事。
王理事戴上手套接了过去,然后取出一枚放大镜,对着那一尊观音仔细观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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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骂道:“不要脸。”
陈彼得装作没有听到,只是笑吟吟地看着王理事。
金刚瞪着我:“你骂谁?”
我冷笑道:“谁抢人东西我就骂谁。”
金刚大怒,正要上前,陈彼得笑道:“别跟小孩子一般见识,咱们的目的是东西到手,管他要不要脸,要脸怎样?不要脸怎样?”
我骂道:“你真无耻啊,姓陈的。”
陈彼得居然有些扬扬得意:“过奖过奖。”
我气得说不出话来。
鲁平静静道:“陈先生,观音你们已经到手了,我们就不奉陪了。”他对着我说:“我们走。”
陈彼得笑道:“先别着急走,咱们好不容易见到,我这里还有一些事要请教二位。”陈彼得的话说完,金刚和罗汉早已一前一后,将我和鲁平夹在里面。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我气道:“姓陈的,有话说,有屁放!”
陈彼得居然还不生气,依旧慢条斯理道:“稍等,等王理事先出结论。”
鲁平拍了拍我的手,示意我少安毋躁。
我这才慢慢将一颗心沉了下来,我倒要看看陈彼得葫芦里面卖的是什么药。
过了好一会儿,王理事抬起头来,看着陈彼得道:“这尊观音是明代的木制观音,材质是水曲柳,水曲柳和胡桃楸、黄菠萝被称为我国东北最珍贵的三大硬阔树种。明代的观音躯体结构匀称,宽肩细腰,身材和面部均显得丰满,细眉长目,高鼻薄唇,额头较宽,大耳下垂,表情庄重而不失柔和。这观音右手持杨柳枝,左手结无畏印,所以是观音里面的杨柳观音。观音有三十三分身,这一尊便是其中之一,又叫药王观音。”
陈彼得点点头:“原来这么一尊小小的观音,居然也大有来历。”说罢,陈彼得目光一转,望向鲁平:“鲁先生,你不想知道我们是怎么找到你的吗?”
鲁平淡然道:“知道又怎样?不知道又怎样?陈先生,不用这么多废话了。你就说你想干什么吧。”
陈彼得笑道:“跟聪明人打交道就是省事。既然这样,那我就直说了。这尊观音,你从水井里面取出来时,指向哪里?”
鲁平看着陈彼得,足足盯了有一分钟之久,这才缓缓道:“我告诉你了,我会有什么好处?”
陈彼得笑道:“好处嘛,自然就是我们不再纠缠你了,鲁先生,你要知道,我要纠缠你,恐怕你不会好受的。”
陈彼得这番话倒是没有说错。以陈彼得表现出来的实力,再加上他的背景、人脉,想要鲁平不好受简直易如反掌。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鲁平又沉默了一会儿,忽然冒出来一句话:“我有些饿了。”
我们都是一呆,所有人都没有想到鲁平在这个时刻,居然会说出这么一句话来。
我心中暗道:“鲁大哥这么做肯定有别的用意,最起码拖延一下时间,时间一长就会发生很多变化。不管这个变化对我们是好是坏,总好过在这里束手无策。就是不知道那个老狐狸会不会答应。”
金刚喝道:“姓鲁的,你这样拖延下去是没有用的。”
说罢,金刚迈步上前,看样子是要收拾鲁平。
陈彼得微微一笑,伸手拦住金刚:“鲁先生既然饿了,咱们就回永济给鲁先生接风洗尘。”
鲁平静静道:“多谢。”
陈彼得笑道:“鲁先生客气了,这个木观音的事情还要请鲁先生多多指教,一桌薄宴,鲁先生还请不要客气。请——”陈彼得侧身让到一旁。
我心里暗道:“到了外面,难道我们不会跑吗?”我看向鲁平,发现鲁平还是一脸淡定。
我和鲁平在前面走,陈彼得带着金刚、罗汉、王理事四个人在后面,只听得陈彼得嘱咐罗汉:“回头你给周大夫打个电话,让他好好照顾葛女士,葛女士正在恢复期,要是有个什么闪失,守在病房外面的那几个兄弟可就会教他好好做人了。”
陈彼得这几句话虽然声音很低,但是却清晰入耳,显然是说给我和鲁平听的。我注意到适才还一脸从容的鲁平,此刻脸上却出现了一丝紧张和恼怒。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我立时明白,那个葛女士一定是鲁平身患重病的妻子,要不然他不会这么紧张。
现在怎么办?蝮蛇螫手,壮士犹能断腕,但这一次鲁平重病的妻子掌握在对方手里,恐怕只能任人宰割了。
蒲州古城遗址外面停着一辆奔驰、一辆奥迪,陈彼得和金刚让我们坐进前面那辆奥迪,罗汉则和王理事坐上奔驰,金刚和罗汉一人开一辆,将我们带到了永济的古城酒店。
坐到酒店包间里面,罗汉点了菜,不一会儿工夫,当地的一些特色菜肴便如流水一般送了进来。
陈彼得对我和鲁平道:“二位请。”
我吃了几口便放下筷子,看向鲁平。鲁平似乎也没有胃口,也只是简单吃了几口菜,便对陈彼得道:“那观音拿过来我看看。”
陈彼得目光闪动,迟疑道:“刚才王兄不是已经详细介绍了吗?”
鲁平沉声道:“我要看一看才知道,他说的不算数。”
王理事的脸唰地红了,喝道:“我说的为什么不算数?我王希翼在古玩街混了这么多年,还没有人说我看得不准。”
鲁平根本就不看他,而是继续对陈彼得道:“我看不到那尊观音,就没有什么可说的了。”
陈彼得想了想,这才吩咐罗汉将那尊木观音拿了出来。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罗汉将那木观音递到鲁平面前,鲁平接了过去,拿在手中仔细看了一遍,随后将那木观音底部朝上看了看,然后放下。
陈彼得咳嗽一声:“鲁先生,这一次你可以说了吧?”
鲁平看着陈彼得,缓缓道:“你怎么知道的?”
陈彼得迟疑道:“你是指——《推背图》?”
鲁平点了点头。
陈彼得笑道:“我们和这位小兄弟还有司马大哥同属北斗七星一脉,他们知道,我自然也就知道了,你说是不是?”
鲁平沉声道:“既然这样,那我也不隐瞒了,这木观音其实是找到《推背图》的第四个线索。当年太祖爷按照五行方位将《推背图》分为五份,藏在五个地方,每一个地方都跟上一次留下的线索有关,第一个线索是天一生水,我们当初以为是指五行里面的水位,其实不是,而是土位。毕竟天一生水下面还有四个字,地六成之,这地自然是土。这里虽然解释起来有些牵强,但是我们在天一阁的范家祠堂里面找到那第一份《推背图》的时候,我们便已经知道,我们的推测没有错。
“那份残本就藏在范家祠堂的地板之下,也就验证了我们的推测,随后我们根据第一份《推背图》后面的‘燬’字,顺藤摸瓜找到了天心阁火浣室里面的壁砖,随后从壁砖里面找到第三条线索——鹳雀楼。第三份线索印证的是五行里面的水位,北方壬癸水,所以这第四条线索就一定在水位,于是我们就想到了蒲州古城那一眼水井,下到水井里面,也就找到了这尊观音。
“这观音自然对应的是五行里面的木,而观音最著名的地方,就是——”
其他人听得聚精会神,讲到这里,王理事兴奋道:“普陀,普陀——”
鲁平点点头:“正是,这观音指的就是浙江普陀山。那第四份《推背图》一定在普陀山的某个地方。”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其他几个人听得入迷。过了好一会儿,陈彼得给鲁平鼓掌。
陈彼得赞道:“鲁先生,想不到你这么聪明。”
鲁平摇摇头:“这些是我和这位小兄弟一起研究出来的。”
我有些汗颜,急忙道:“哪里哪里,都是鲁大哥的功劳。”
陈彼得眼珠转了转,笑道:“就是还要劳烦鲁先生想一想,这第四份《推背图》在普陀山哪个地方?”
鲁平装出一副吃惊的样子:“刚才王理事验看这尊木观音的时候,没有发现吗?”
王理事脸上一红,道:“发现什么?这就是一个普普通通的木观音。”
鲁平再次将那木观音拿了起来,底部对着大家,沉声道:“你们看,这底部是不是有两个字,一个‘普’,一个‘济’,这明明就是告诉得到这木观音的人,普济——”
鲁平目光从众人身上一一扫过,缓缓道:“普济是什么?”
王理事犹豫了一下,道:“你是说普济寺?普陀山的普济寺?”
鲁平点点头:“是啊,第四本《推背图》就在普陀山普济寺。”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屋子里一下子沉寂下来。
良久,陈彼得才悠悠道:“原来在普济寺。”随后陈彼得狠狠地瞪了王理事一眼。
王理事有些尴尬,赔笑道:“刚才我没注意这个观音的底部——”
我心中感觉好笑,但是却升起一丝疑惑——我刚才也在一旁看到了那木制观音的底部,的确是有“普”“济”二字,只不过“普”“济”二字中间有一片空白,就好像“普”“济”中间还有两个字一样。
鲁平将那木观音放到桌子上,推向陈彼得:“陈先生,你们要找那木观音,就尽管去吧,我和这位王兄弟还有些事情,这就告辞了。”说罢,鲁平站起身来。
陈彼得笑道:“鲁先生,你不能走。”
鲁平一怔,皱眉道:“为什么?难道陈先生心中还有什么不解之谜吗?”
陈彼得笑道:“是这样,既然第四条线索已经出来了,那就劳烦这位王看山小兄弟跟我们走一趟,将那第四份《推背图》取出来,到时候我们便不再为难二位。在这之前,还劳烦鲁先生跟罗汉在这里住几天,等我们那里一有消息,就立时让鲁先生回家。你们二位看怎么样?”
我心里暗骂:“这个老狐狸,居然拿鲁平的媳妇要挟鲁平,然后让鲁平在这里当人质,用来要挟我,这个打算可太精明了。”
我道:“我是没有问题,可是这个事有些问题。”
陈彼得问道:“什么问题?”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我继续道:“如果到了普陀山普济寺,我找不到那第四份《推背图》怎么办?难道你们就一直扣着鲁大哥?”
陈彼得迟疑了一下,这才沉声道:“这样吧,只要你带我们到了普济寺,找不到我们也不为难鲁先生,立刻就放人,你看怎样?”
我点点头:“好,君子一言——”
陈彼得正色道:“驷马难追。”
就这样,我带着陈彼得和金刚、王理事坐上了去宁波的飞机。也可以说,陈彼得和金刚押着我,坐上了去宁波的飞机。
鲁平和罗汉则留在永济等我们的消息。
上了飞机,我便闭目养神,我可不愿意和陈彼得、金刚多说一句话。
过了两分钟,我听到一个熟悉的女子声音在我耳旁响起:“王大哥,让一下,我的位子在里面。”
听到这个声音,我的心立刻沉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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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向后动了动身子,把腿往后收了收,那个女子侧身进到里面,对我微微一笑:“王大哥。”
这女子的笑容甜美可爱,但是我心里五味杂陈。
这个人正是司马姗姗。
司马姗姗见我不说话,脸上的笑容慢慢消失,随后楚楚可怜地对我道:“王大哥,你为什么不辞而别啊!我出来以后,找不到你,你不知道我多着急。”
我道:“你爷爷呢?没跟你一起来?”
司马姗姗脸上的表情慢慢凝固,过了好一会儿,这才迟疑道:“你都知道了?”
我心里暗骂:“你骗老子的事老子自然知道,其他的我可不知道。”
我笑眯眯地看着司马姗姗,道:“你有什么想告诉我的吗?”
司马姗姗抬起头,四处看了看,似乎在观察陈彼得他们有没有注意到她。
看完之后,司马姗姗这才低下头,取出手机,打开,在手机上的记事本里面写下一段话——我也是迫不得已。陈彼得用我爷爷做人质,胁迫我将和你在一起的全部信息告诉他,我没有办法,只能答应。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我看着她,然后取出手机,在手机的记事本里也写了一句话:“这一次呢?还是被陈彼得胁迫?”
司马姗姗郑重地点头。
我心道:“我信你个鬼。”
我在手机记事本上写道:“我现在和你一样了,也是被陈彼得胁迫去找《推背图》。”
司马姗姗眼睛里冒出一个大大的问号,随后在记事本上写道:“我听说那第四份《推背图》在普陀山普济寺?是真的吗?”
我看着司马姗姗满是疑问的眼睛,重重地点头,随后将嘴巴凑到司马姗姗耳朵边,低低道:“木观音上写着普济寺的名字——自然是真的。”
我的脸上沾到司马姗姗柔顺的发丝,一股沁人心脾的发香从我的鼻端钻了进去,我的心不由得一荡,一颗心随即怦怦直跳,可耻的是,我居然起了反应。
我只能眼观鼻、鼻观口、口观心,强行按捺住脑海里的思绪。过了一会儿,我偷偷向司马姗姗望了过去,只见司马姗姗正在看着我,一张脸也是绯红一片。
我咳嗽一声,急忙岔开话题:“你爷爷呢?也在飞机上?”
司马姗姗摇摇头,低低道:“我爷爷没有来,他身体不舒服,回老家休养了。”
我看向司马姗姗,认真琢磨她说的每一句话的真假。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到了宁波机场以后,我们打了一辆出租车,陈彼得、金刚、司马姗姗和我上了车,奇怪的是王理事不知道跑哪里去了。
陈彼得不提,我也不问。罗汉招呼司机一路开到宁波南站,然后换乘高速大巴到了舟山沈家门,坐上快艇,十五分钟以后,我们就到了佛国圣地,观音菩萨的道场——普陀山。
下了快艇,迈上普陀山的刹那,我心底竟然有一种奇怪的感觉。
我似乎曾经来过这里,但是在我记忆里面,我的确是第一次来到这海天佛国。
陈彼得看着我,问道:“来过这里?”
我摇了摇头:“我是第一次来。”
陈彼得没有再说话,但是他脸上的神情显然是不太相信。
罗汉在前领路,陈彼得和我、司马姗姗跟在后面。我们沿着海边栈道一路向前,走着走着,便看到一尊巨型观音。
观音像宝相庄严,左手托法轮,右手施无畏印。
陈彼得看到这尊观音之后,居然双手合十拜了一拜,口中喃喃道:“千处祈求千处应,苦海长做渡人舟。菩萨了我心愿吧。”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我心里暗骂:“老狐狸,观音菩萨才不会保佑你呢,难道保佑你发不义之财吗?”
走过观音像,我们一路来到普济寺前。
陈彼得低声道:“那第四份《推背图》就在这里?”
我悄声告诉他:“我也不知道具体在这寺庙里哪个位置,木观音上只写着‘普’‘济’两个字,咱们只能按图索骥,来这里找找看,至于找不找得到,那就看天意了。”
陈彼得让罗汉去买了四张票,分给了大家。
我和司马姗姗、陈彼得、罗汉四个人排队过了检票口,然后从侧门进去。
司马姗姗低声问道:“王大哥,这个普济寺为什么放着好好的正门不让进,非要让咱们走偏门?”
我摇了摇头:“这个我也是第一次来,不太清楚。”
陈彼得笑道:“据说跟当年的乾隆有关系,乾隆有一次夜游普陀山,被这海天佛国的夜色所迷,居然忘了时间,当他回到普济寺的时候,寺庙的大门已经关闭。乾隆的随从要寺庙打开正门,把门的和尚慑于威严,急忙跑回庙里,询问方丈大师。方丈告诉守门和尚:‘国有国法,寺有寺规,除非皇帝老子,否则的话,谁也不开。’小和尚跑回去的路上摔了一跤,结果回复的时候,就变成了‘住持方丈说了,国有国法,寺有寺规,就算皇帝来了,也不能开’。”
乾隆没办法,只能从东山后门进入寺内。乾隆摆驾回宫后,龙颜震怒,随即下了一道圣旨——从此以后,普济寺正门不能再开。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自那以后,这普济寺的正门也就很少开了。据说只有国家元首来访,菩萨开光日,或者方丈第一次进门时才能打开,其他时间,基本就不开了。”
司马姗姗恍然而悟:“原来是这样。”
我们沿着普济寺的中轴线一路前行。
这普济寺又叫前寺,是普陀山最古老的寺院,也是普陀山最大的寺院,和法雨寺、慧济寺并称为普陀山三大寺。全寺共有六进殿堂,自南向北贯穿在这一条中轴线上。
寺内有大圆通殿、藏经楼、天王殿等,殿、堂、楼、轩共计三百五十七间。
我们先去的大圆通殿,进殿之后,便看到一尊男身观音。陈彼得意不在此,也就草草拜了一下,随即离开。沿着中轴线继续往前,文殊殿、普贤殿、大雄宝殿……
走了半个小时,陈彼得眉头慢慢皱了起来。来到伽蓝殿的时候,陈彼得停了下来,问我道:“小兄弟,那木观音所指的是这里吗?我怎么感觉咱们跟没头苍蝇一样?”
我两手一摊:“陈先生,不好意思,我早就跟你说了,我们知道的信息跟你一样多,到这普陀山来,也只是撞大运,碰碰运气,说不定就能找到那第四份《推背图》。我可从来没打包票能够找到。”
陈彼得脸色一沉,似乎想要发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