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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缺一门(1 / 2)

第五章缺一门

我告诉司马姗姗:“这个二三四五少了一个一,六七八九少了一个十,连在一起就是缺一少十。这里面好像还有个典故,据说当年扬州八怪之一的郑板桥在扬州客居,时交岁暮,偶然一个黄昏,郑板桥在街道散步的时候,看到一户穷苦人家门上贴了一副对联,左面便是四个字‘二三四五’,右面四个字‘六七八九’。郑板桥一看立时明白,这一户人家年关过不去了,这是说他们家缺衣少食,于是就回到客栈,取了一些衣服,又买了一些食物给那户贫苦人家送去。这副对联也就成了一段佳话,流传至今。”

司马姗姗眼睛露出一丝笑意,缓缓道:“我当初和你的想法一样,可是我爷爷说不是这个意思。”

我有些糊涂:“那是什么意思?”

司马姗姗还没有说话,突然间闭起了嘴,然后向我努了努嘴,示意我向后看。我转身向后望去,只见距离我和司马姗姗不远的一张桌子旁边,一个驼背的老头正慢慢起身,然后咳嗽了一声,一步一步向门外走去。

那驼背老头走到门口,忽然停住脚步,猛地转身,目光向我和司马姗姗望了过来。

我急忙转头,但就在这一刹那,我还是感觉到那个驼背老者的目光宛如刀锋一样在我背后掠过。良久,我才感觉到那刀锋般的寒气慢慢消失不见。

我抬起头看向司马姗姗,司马姗姗也正看着我。司马姗姗的脸上也是带着一丝惊悸。

我低声嘀咕道:“这个人是怎么回事?看上去感觉那么瘆人。”

司马姗姗低声道:“这个人跟刚才那八个字大有关联。”

我一呆,奇道:“那有什么关联?”

司马姗姗取出纸和笔,在纸上写了两个字,然后递给我。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我接过那张纸,只见纸上写着两个字——缺一。

缺一?这是什么意思?

我脑子里面轰然一声,立时想到一件事情。我看着司马姗姗,颤声道:“难道那柱子上写的八个数字,隐藏的是这个意思?”

司马姗姗缓缓点了点头。我坐在那里,心中寒意陡然间冒了出来。

二三四五……六七八九……缺一少十……缺一……缺一就是缺一门!

我到现在还记得,我九岁的时候,一个夏天的午后,我父亲在院子里的柳树下乘凉,然后跟我说起那个故事……

我父亲告诉我,江湖上有一个门派,叫作缺一门。这个门派里面的弟子无一不是身体残缺,或少了胳膊,或少了一只腿,或者眼睛失明,或者耳朵失聪。总而言之,这个门派里的弟子全都是身体残疾,所以这个门派就叫作缺一门。

缺一门行事独来独往,江湖中人都是只听到缺一门的传说,鲜少见到缺一门的门人,这也导致缺一门的门人在寻常人的眼中越来越神秘。

司马姗姗低声道:“你那个冒牌父亲在柱子上写的这八个字应该就是指的缺一门。”

我皱皱眉头,不解道:“既然如此,那缺一少十后面那两个字‘少十’又怎么理解?”

司马姗姗低声告诉我:“我爷爷当时也搞不明白这八个字的意思,回去之后研究了很久,才明白这八个字的哑谜,知道你那个冒牌父亲这是留下了一个线索,这个线索指向的就是那个神秘的缺一门。”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司马姗姗继续道:“我爷爷当时也不知道缺一少十后面这两个字是什么意思,于是就秘密查探,最后居然真的被他发现了这两个字的含义。”

我一怔,道:“那是什么意思?”

只听司马姗姗继续道:“我爷爷间接找到缺一门的一个门人,几番套问下来,这才知道原来缺一门这一代的大弟子姓石,叫作石天行。这石天行不知道何故,和缺一门的掌门闹翻了,愤而离开,从那以后下落不明。这个缺一少十的少十,指的应该就是那个石天行。”

我迟疑了一下,心里暗暗琢磨,这个理由也太牵强了。思考了一会儿,我这才缓缓道:“你的意思是说,那个人留下的这个哑谜是让人去找那个叫作石天行的缺一门弟子?”

司马姗姗点了点头。

我笑道:“这个二十年前留下的哑谜,二十年后恐怕意义不大了。”

司马姗姗眼珠转动:“怎么不大?我爷爷说,他套问那个缺一门弟子,得知缺一门藏着一个天大的秘密,谁若能破解了这个秘密,就会富可敌国。所以缺一门的弟子门人,一辈子干的只有两件事,苦练功夫,破解门中之秘——难道你不想发财?”

我苦笑道:“我难道想发财就能发得了吗?我可不做这种梦。再说了,这个缺一门跟我也没有什么关系。如果你们爷儿俩愿意找,你们就去找吧,我就不奉陪了。”

我正要起身前去结账,司马姗姗忽然开口道:“跟你没关系,跟你爹可能就有关系了。”

我一怔,立时又坐了下来,忍不住问道:“跟我爹有什么关系?”

司马姗姗压低了声音,告诉我:“因为你爹已经被卷进去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我心中一凛:“我爹被卷进去了?你开什么玩笑?我爹好端端的,怎么就被卷进去了?”

司马姗姗笑道:“你打一下你爹的电话试一试?”

我猛地一下站了起来,看着司马姗姗,冷冷道:“你跟踪我?”

司马姗姗一怔,奇道:“我为什么要跟踪你?”

我冷笑道:“你要是没跟踪我,怎么知道我给我爹打过电话?”

司马姗姗笑道:“我也打过你父亲的电话,打不通。后来我问我爷爷,我爷爷说,三个月前,看到你父亲跟一个缺一门的人混在一起,所以知道你父亲还是被卷了进去。”

我心里纳闷:“我父亲为什么跟缺一门的人混在一起?缺一门那个天大的秘密到底是什么?司马奕这二十年来,始终阴魂不散地查探我父亲的行踪,到底是为了什么?”

我问司马姗姗:“你要我做什么?”

司马姗姗告诉我:“我要你和我一起去找你父亲。”

我心底暗暗苦笑。我自己的门派北斗七星一脉还没有搞明白,现在又出了一个缺一门,真是头大。

我脑海里面转了几转,觉得事情应该没有这么简单——司马奕绝对不会因为一个素不相识的人而派出自己的孙女带着我一起寻找。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这里面一定另有关联。我看着司马姗姗,缓缓道:“司马小姐,我想要知道这里面的真实理由。”

司马姗姗装起了糊涂:“什么真实理由?”

我一字字道:“我想要知道你爷爷为什么这么关心我们家的事情——如果你不告诉我来龙去脉,我可绝对不会跟你去——我爹我自己会去找。”

司马姗姗一双大眼静静地盯着我足足有一分钟之久,这才在嘴角露出一丝微笑:“看来我爷爷说得对,你是个聪明人。”

我淡淡道:“谈不上。”

门萨智商测试,我的分数值是一百四十。

司马姗姗微笑道:“其实,我们家和你们家渊源很深。”司马姗姗盯着我的眼睛,缓缓道:“你爷爷叫欧阳明,北斗七星里面开阳一脉的掌门人。”

我一怔——我居然有个爷爷,我怎么不知道?

司马姗姗缓缓道:“你爷爷欧阳明和我爷爷司马奕号称古建筑学界的阴阳双璧,我们北斗七星一脉也因此声名鹊起,直到你爷爷偷了一尊国宝,其后被抓捕进了监狱,我们北斗七星门下随即将你爷爷除了名。”

我心中凛然,犹如被人兜头泼了一盆冷水,心底刚刚升起的那一丝骄傲也立时消失得无影无踪。

我忍不住问道:“我爷爷为什么要偷国宝?”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我心底的意思自然是替爷爷打抱不平——我爷爷既然号称古建筑学界的双璧,为什么会做出这种自损身份的事情?那又是什么国宝值得我爷爷这样敢冒天下之大不韪?

司马姗姗从随身带的背包里面取出一张发黄的报纸,递到我跟前:“这个是我爷爷当年收藏的,你看看就知道了。”

我伸手拿过那一张报纸,慢慢打开。只见报纸上头版头条刊登着这样一条新闻——反革命分子欧阳明盗取国宝九龙杯,被我公安机关当场抓获……

我心里苦涩难言——我爷爷竟然是个盗取国宝的窃贼。我慢慢放下那张发黄的报纸,涩声道:“我爷爷他,他后来怎样了?”

“他自杀了……”

这四个字猛地撞入我的心里,就好像一把巨大的榔头重重地砸到我的心上一样。

我咽了口唾沫,喃喃道:“他自杀了……”

司马姗姗点点头:“你爷爷欧阳明被抓进大牢以后,畏罪自杀,那只九龙杯也下落不明。听说你奶奶害怕受到牵连,带着你父亲连夜逃走。我爷爷和你爷爷交好,听到这个消息,心中难过,就想着将你爷爷的尸身领走下葬,谁知道公安局那边告诉我爷爷,已经将你爷爷的尸身处理了。

“我爷爷无奈之下,只有将这份遗憾埋在心里。他总想着,能够找到你爷爷的后人,然后教他一身功夫,好不让你们开阳一脉失传。

“那以后我爷爷一直找了二十年,直到二十年后的一天,我爷爷偶然听说西安有一个人长得极像你爷爷欧阳明,于是急忙赶了过去,这才在谪仙楼看到那个冒名顶替你父亲的人。

“我爷爷心中狐疑,一路追踪,赶到了鲁南十方小镇。一番查探,这才得知你父亲三年前已经死了,而那个在谪仙楼出现的一定是个冒牌货。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我爷爷后来又亲自去了你父亲的墓地,三更半夜将你父亲的棺材挖了出来,打开一看,里面竟然是个空棺,我爷爷这才知道你父亲并没有死。

“后来我爷爷四处寻找,这一找就找了二十年,终于在前几年发现你父亲的行踪。知道你父亲改姓王,然后在这天津闹市里面开了这个古董店藏身。

“我爷爷知道你父亲开这个古董店,一来是为了维持生计,二来是为了查探当年你爷爷被人陷害的真相。”

我脑子一阵糊涂:“陷害?”

司马姗姗点点头:“是的,陷害,我爷爷从来就不相信你爷爷欧阳明会偷窃国宝,他一定是被人陷害的——”

我听到司马姗姗这一番话,心中突然感到了一阵放松。

我爷爷被人陷害,那么他就一定不是偷取国宝的窃贼。

司马姗姗沉声道:“你父亲这几年总是在外面,神龙见首不见尾,只留你在家里看着这古董店,其实是不想你裹进这里面,因为陷害你爷爷的人,根本就不是一个人……”

我心中一凛:“不是一个人?那是什么?”

司马姗姗一字字道:“陷害你爷爷的是一个神秘组织——”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第六章扫地人

我听得心脏怦怦直跳。

神秘组织?

那是什么?

还有那缺一门神秘吗?

据说缺一门乃是鲁班爷手创。

当年鲁班爷新婚不久,就被征召到当时的鲁国国都监工建造云梯,鲁班爷思念新婚妻子,便在闲暇的时候造了一只木鸾,施以法术,那只木鸾便载着鲁班爷飞回老家,和妻子相聚。

鲁班爷的妻子对这个木鸾非常好奇,有一次便趁着鲁班爷睡觉的时候,偷偷操控木鸾飞上了天。

谁知道木鸾没有操控好,鲁班爷的妻子掉下木鸾摔死,连带着还有她肚子里面未出世的胎儿。

鲁班爷伤心之下,决定将自己毕生所学的功夫写出来。鲁班爷将所有功夫尽数笔录成册,这本书就是《鲁班书》。据说《鲁班书》出世的时候,天雨血,鬼夜哭。鲁班爷拿着这一本书,发下毒誓,这本书习练之人,必将会身体残疾,一生孤独。鲁班爷为了传承下去,特意寻找那些世上先天残疾之人,修炼本门的功夫,免得那些弟子日后遭受苦难病痛,这也是缺一门的由来。只是那一本《鲁班书》除了缺一门的弟子谁都没有见过。

司马姗姗告诉我:“我也不知道这个组织叫什么名字。”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我有些失望。司马姗姗安慰道:“我爷爷说了,咱们只要找到你父亲,也许就能从你父亲口中得到一些线索,毕竟你父亲这些年一直和那些人周旋在一起。”

我心中凛然,想到父亲这么多年都是一个人在苦苦寻找爷爷当年被陷害的真相,心里就有些难过。我已经长大成人,自然要跟父亲同甘共苦。

我问司马姗姗:“咱们去哪里找我父亲?”

司马姗姗给我分析:“我爷爷说了,既然你父亲一直在调查这件事,而那个冒牌的、和你父亲长得极其相似的人也给出了这个线索,那么你爷爷遭人陷害估计就跟缺一门有些关系,咱们只要循着缺一门的线索去找,说不定就能找到你父亲。”

我思索了一会儿,感觉司马姗姗说的这一番话,好像不太精准,如果我们只凭着那个冒牌货留下来的一些哑谜就断定我爷爷的死和缺一门有关系,那未免过于武断。

更何况谁知道我父亲此时在哪里?天下之大,这样贸然去找,岂不是大海捞针?我细细思索,脑海里忽然冒出三个字,那三个字宛如黑夜里的烛火一般,燃起了一丝希望。

我兴奋道:“九龙杯!”

司马姗姗满脸疑惑,奇道:“什么九龙杯?”

我给她解释:“我爷爷是因为偷了九龙杯被判刑,关进深牢大狱,那么那一只九龙杯呢?我前两天刚刚看到一个新闻,说是一位美国华侨陈彼得身价过亿,这一次花了上千万将一只遗落在英国的明朝九龙杯买了下来,这个月二十二号在江西省博物馆办理交接仪式,将这一只九龙杯无偿捐赠给省博物馆。我父亲既然一直在追查我爷爷被陷害的事儿,这个失而复得的九龙杯,一定会吸引我父亲前去。”

司马姗姗眼睛一亮:“你说得太对了,咱们这就去订票,要不然来不及了。”

我看了看手机,时间显示今天是十九号,距离二十二号还有三天,时间刚刚好。二十二号的早晨,下了飞机,出租车一路将我们送到了江西省博物馆。下了车,看着省博物馆的金字牌匾,我们心中起伏不定。一想到明天也许就能看到那一尊引起这场风波的九龙杯,我心里就有些感慨。毕竟是那一只九龙杯让我爷爷锒铛入狱,最终导致我爷爷自杀身亡。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司马姗姗看我脸上神情有些落寞,于是对我道:“走吧,王大哥,听说那滕王阁就在附近,咱们正好去看看。”

我不忍扫她的兴,知道她也是为了排遣我心里的郁闷,于是点点头。

我和司马姗姗一路沿着新洲路、抚河北路、叠山路来到仿古街,再沿着仿古街一路走到滕王阁前。

仿古街上人来人往,滕王阁前更是行人如织。我和司马姗姗拾级而上,最初映入眼帘的是一座满是古韵的青铜宝鼎。鼎上铜绿斑斑,一眼望去,古色古香。再往前走,三层回廊加上碧色琉璃瓦,更加显得这滕王阁与众不同。

继续前行,便看到朱红色搭配松枝绿的阁楼外层。沿着台阶一路走入滕王阁,眼前立时一亮。只见滕王阁里面,无数的名家诗篇,一幅幅悬挂在四壁之上。这其中最著名的当然就是王勃的《滕王阁序》。司马姗姗忽然开口道:“王大哥,这滕王阁的滕王又是什么来历?”

我一怔,心中暗道,小姑娘这是要考考我。我王看山看了那么多的书,就是为了不能在人前露怯。

我告诉司马姗姗:“这滕王乃是唐高祖李渊的第二十二个儿子李元婴。这李元婴为人骄奢淫逸,当年被李渊派到山东的滕州。这李元婴到了滕州之后,更加放纵,每日里花天酒地,更是在任上大兴土木,修建行宫。李渊这才又将他遣到江西洪州,谁知道这李元婴依旧秉性不改,在洪州又造了这么一座楼阁,这一座楼阁就是咱们今天看到的滕王阁了。”

司马姗姗悠然道:“原来是这样。王大哥,你说,要不是这个李元婴穷奢极欲,也不可能给世上留下这么一座美轮美奂的滕王阁,是不是?”

我点点头,叹息道:“是啊,要是没有了这滕王阁,这世上也就不会有那么一篇惊才绝艳的《滕王阁序》了,王勃的才华或许就此埋没。”

就在这时,不远处一个五十多岁男子的声音响了起来:“王参军才高八斗,不会被埋没于世间的。就算没有滕王阁,一样会写乾元殿。”

我一惊,急忙抬头,只见一个身穿灰扑扑工作服的中年男子正目光灼灼地看着我。见我抬头,这个中年男子慢慢收回目光,随即缓缓转身离去,只见他手中还拿着一把扫帚。看这样子,这个中年男子像是这滕王阁里面打扫卫生的清洁工。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这中年男子走路一瘸一拐的,慢慢走远。我望着眼前这个中年男子,心中不住上下起伏。一般人很少知道王勃当过虢州参军,后世人有的为了显示尊敬,便会称呼王勃为王参军,这样称呼王勃的人显然对于王勃的生平知之甚详。那《乾元殿颂》更是王勃的一篇力作。

大唐乾封元年,王勃通过李常伯上《宸游东岳颂》一篇,紧接着便应幽素科试及第,授朝散郎,成为大唐最年少的命官。

其后,王勃才思涌泉,笔下生花,又写下一篇《乾元殿颂》,献给唐高宗。高宗一见,大喜,口中连呼:“奇才!奇才!”

那《乾元殿颂》便将王勃一举推上初唐四杰的宝座。只是这《乾元殿颂》少有人知,这滕王阁扫地的清洁工又如何知道?莫非眼前这个有些残疾的清洁工居然是一位世外高人?

我心里有些嘀咕起来。司马姗姗低声道:“这个人有些奇怪。”

我心道,岂止奇怪?这个清洁工说不定就是《天龙八部》里面扫地僧一样的人物。我心中暗暗留起神来,只是那个清洁工遁入人群之中,眨眼就消失了踪影。

我和司马姗姗又转了两圈,还是一无所获,也就失去了继续游览滕王阁的兴趣,转身走了。

我们在省博物馆附近的一家酒店住了下来。

第二天我一早起来,退了房,在门口的小吃店里吃了两碗南昌米粉,这才向省博物馆走了过去。来到博物馆门口,早就有一些闻讯而来的市民排成一条长龙。我和司马姗姗买了票,跟在人群后面,慢慢走了进去。

博物馆里面,宽敞的大厅之中,早就挂好了一条横幅。横幅上面写着——欢迎陈彼得先生还乡暨大明洪武羊脂玉九龙公道杯交接仪式典礼。

一个二十来岁的穿着正装的年轻男子手拿麦克风,正在那里指挥几个工作人员。十来名全副武装的保安站在两侧,大厅门口另有几名警察站在那里。我四处逡巡了一下,发现大厅里面还有十来名身穿便衣的警察。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我心中暗道,看来这个交接仪式规格不低,这么多警察,这是生怕出了一点闪失。也难怪,毕竟那只九龙杯来头不小,据说还是朱元璋用过的。

时间还未到九点,大厅里面已经是人头攒动。记者、主持人、保安、警察、游客还有附近蜂拥而至看热闹的市民,将这间大厅挤得水泄不通。人群之中,我和司马姗姗奋力挤到护栏之前,双手抓住护栏,一名保安走到我身前,向我身后的一个人大声呵斥道:“别挤了,没看你前面的那个女孩子脸都白了。”

我侧脸向司马姗姗看了过去,只见司马姗姗的脸色果然有些苍白。我有些担心,忍不住问道:“你没事吧?”

司马姗姗摇了摇头,我这才稍稍放心。四处望去,一双眼睛忽然看到一张熟悉的面孔,我的呼吸立时急促起来。原来那一张面孔,昨天我在滕王阁景区见过,正是那个打扫卫生的清洁工。只见那清洁工穿着一身旧旧的西服,站在距离我不远的另外一根栏杆旁边,正微眯双目,向着里面望去。护栏里面,靠东面一侧悬挂着一块巨大的展板,展板上是大大的九龙杯的照片。照片下面用楷书写着这只九龙杯的来历。

那位清洁工依旧眯着双眼,似乎在读展板上的介绍。

他怎么来了?我昨天心里隐隐泛起的那个念头——这个清洁工不简单——立时又浮了起来。就在这时,只听得四周一阵骚动,我急忙转头,只见保安指挥着人群闪开一条通道。一个身穿黑西服的六十来岁的男子在两名高大威猛的保镖的护卫下,从大厅的入口缓缓迈步走来。这一名男子留着两撇精致的小胡子,眼睛不大,但却炯炯有神,顾盼之际,似乎能够看透人心。整个人身上透着一股精明干练的气质。

我知道,这个人一定就是陈彼得了。毕竟,这么大的排场,又是在今天这样一个重要的场合,除了他,估计也没有第二个人了。果不其然,就听得会场里面传来主持人激动的声音:“现在来自大洋彼岸的陈彼得先生已经来到会场,请大家用热烈的掌声表示欢迎!”

掌声稀稀拉拉地响了起来。陈彼得却是毫不在意,反而举起手,向周遭人群挥手致意。工作人员在前引导,带着陈彼得一路来到会场里面。博物馆馆长和相关的领导都是笑脸相迎。一切都在有条不紊之中进行。

紧接着博物馆邀请的嘉宾也一一登场。让我吃惊的是,司马姗姗的爷爷司马奕——中华古建筑学协会会长居然也来了。

只见司马奕神情淡然,一路走到陈彼得跟前,二人寒暄了两句,分别坐下。

我发现陈彼得在和司马奕握手的时候,似乎张嘴想说什么,但随后还是咽了回去。难道这两个人认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司马奕坐在一侧,和周边的嘉宾谈笑风生,似乎那些嘉宾都是他的故交。这也难怪,毕竟司马奕在这一行干了几十年,各式各样的人自然见得多了。就是不知司马奕知不知道我和他孙女现在就在现场。

司马姗姗拽了拽我的手,我侧过头看向司马姗姗,司马姗姗低声道:“我爷爷在上面,咱们还是先不要和他见面。”

我心中一动,莫非司马姗姗也有什么秘密藏着?这些秘密不能让她爷爷知道?我点了点头,和司马姗姗慢慢退到人群后面。

只听主持人大声宣布交接仪式开始,紧接着陈彼得和博物馆馆长以及一众嘉宾全都站了起来,目光齐刷刷望向会场一侧。一个穿着丝绸旗袍的美女手中捧着一个盘子,在两名保镖的护卫下,面带微笑,款款走了进来。

美女手中的盘子上盖着一块红布,红布下面覆着一物。美女在工作人员的引导下,来到陈彼得跟前,将那盘子递到陈彼得手中。

陈彼得随即双手接过,将那盘子递到站在对面满脸堆笑的博物馆馆长手里。博物馆馆长鞠了一躬,口中连声道谢。

陈彼得笑道:“客气啦,这是物归原主。周馆长,咱们还是让这九龙杯显现真容吧。”

周馆长脸上的肥肉都颤动起来:“好的陈先生,来,小周拿酒来!”

旁边一位年轻的工作人员立刻过来,手中拿着一瓶打开了的五粮液。

周馆长将那装有九龙杯的盘子小心翼翼地放到一侧的桌子上面,然后将那五粮液微微倾侧,缓缓倒入九龙杯中。一阵酒香四溢,弥散开来。会场正对众人的背后,是一面九十八寸的液晶显示屏。屏幕上九龙杯里面倒入了五粮液之后,缓缓出现了一些图案。那图案宛如龙形。

我心中一凛。倒是听说过这九龙杯倒入酒水之后,可以显现出九条龙形,难道这个故事是真的?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大屏幕上显示的九龙杯里慢慢显现出数条龙形——周遭的人们数了起来:“一条……两条……三条……”

众人的声音越来越大,到最后,众人齐声喊道:“九条……”随后便是一阵响彻全馆的掌声。

周馆长脸上满满的都是得意之色。掌声如雷,竟似可以将这博物馆的墙壁震塌了一样。

良久良久,这掌声才平息下来。周馆长再次走到陈彼得身前,大声道:“陈先生,太感谢你啦,这个大明洪武羊脂玉九龙公道杯以后就是我们省博物馆的镇馆之宝了。”

“周馆长客气啦!”随后陈彼得转身面对一众记者和游客,沉声道,“诸位江西的老乡,谁能够告诉我九龙杯里面那四个数字的秘密,我个人奖励他五十万。”

众人都是“哦”了一声,随后目光齐齐转向大屏幕。

只见大屏幕上面,倒入了五粮液的九龙杯杯底除了九条栩栩如生的飞龙之外,在杯底正中,隐隐映出了四个阿拉伯数字——2345。

那四个阿拉伯数字映入我的眼中,我的心里立时一震——这大明洪武羊脂玉九龙公道杯底部为什么会出现这四个阿拉伯数字?

这九龙杯据说出自洪武年间江西浮梁县景德镇的御窑厂,那个时候阿拉伯数字刚刚传入中国,根本就没有正式使用——广泛使用还是在光绪年间。所以这四个阿拉伯数字又是谁刻在这九龙杯杯底的?

会场上,陈彼得向着一侧的嘉宾看了看,脸上笑意更加浓了:“司马会长,王理事,张会长,你们要是给解开了这个百年之谜,我在这五十万上面再加三十万,如何?”

司马奕目光闪动,没有说话。那个王理事——刚才主持人介绍说是一个古董研究会的理事,此刻听到陈彼得叫到他的名字,当即欠了欠身,笑道:“我还是算了,我对解谜猜谜向来是外行,还是让张会长来,据说张会长以前就精通灯谜射虎。这个九龙杯数字之谜,非他莫属。”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张会长急忙摆手道:“哪里,哪里,王兄太抬举我了,我充其量是一个爱好者。”张会长似乎意识到自己不说几句话无法下台,当下嘿嘿一笑道:“这个九龙杯底的数字,不在谜格之内,既非秋千格,又非卷帘格,鄙人不才,实在是猜不出来,还是有请下面的贤能人士来解惑。江西素来是人杰地灵之地,说不定就有一位才高八斗的高人一眼就看出这九龙杯杯底数字的秘密。”

张会长将王理事甩过来的烫手山芋,又轻轻松松甩了出去。我心中一动——这张会长看来是什么灯谜协会的会长,要不然不会知道什么秋千格、卷帘格。古时候,制谜解谜都需要遵守相应的格式,这格式就叫作谜格,秋千格和卷帘格就是其中的两种。秋千格谜底限于两个字,反顺序读,像打了一个秋千似的,故名秋千格。比如杯盘狼藉,谜底是罢宴,罢宴反过来是宴罢。宴罢自然是杯盘狼藉,谜面相合。

卷帘格则是谜底多于两个字,反顺序读,如竹帘倒卷,比如谜面安息香,谜底是睡美人。因为人美睡正好扣合谜面。

我心中暗道:“这几个嘉宾一定是陈彼得特意邀请来的,毕竟一只大明洪武的九龙杯,实在是跟一个灯谜协会搭不上半点关系。但如果是为了这九龙杯杯底的数字之谜,那么一个灯谜协会的会长倒是可以派得上用场。”

张会长说完那一句话,陈彼得的脸上露出了一丝失望。那失望一闪即逝,随即陈彼得转过头来,向着护栏外围观的群众沉声道:“有没有哪一位高人出来指点一二?”

围观的群众一阵嘘声,跟着有一个胖胖的女人大声道:“你这个人不厚道。”

陈彼得微笑道:“我怎么不厚道了,这位大姐?”

胖胖的大姐一指嘉宾,大声道:“你自己刚才说了,他们三个猜出来多给三十万,为什么我们猜出来才给五十万?这是厚道人办的事吗?”

众人一起起哄:“就是,就是,为什么我们才给五十万?”

陈彼得目光闪动,哈哈一笑:“既然这位大姐说了,咱们中国的老话——听人劝吃饱饭。这样吧,只要有人猜出了这九龙杯杯底数字的秘密,我同样在五十万的基础上,再多加三十万,无论什么人都一样。”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会场里面立时又是一阵欢呼声。

陈彼得笑眯眯地道:“有没有人自告奋勇,毛遂自荐?”

胖大姐嘿嘿一笑:“你把八十万给我留好了,我明天告诉你答案。我就不信了,这钱到嘴边了,还能吃不着。”

大姐旁边的人一阵哄笑。

跟着有人问道:“这个八十万是真的给吗?可别糊弄我们。”

陈彼得笑道:“这里是省博物馆,这位周馆长,还有那位中华古建筑学协会的司马会长,都是见证人,我怎么能欺骗你们?”

底下有人小声议论:“这个陈彼得听说有几个亿呢,这几十万在他手里就是九牛一毛,不,九十牛一毛。”

有的人相信,有的人脸上依旧带着怀疑,毕竟凭一个九龙杯杯底简简单单的四位数字,就能拿走八十万,这件事情放在什么年代都是一件绝对稀有的事情。

我看了看四周,发现会场里面的人大部分都比较亢奋。眼光一扫,看到那一位清洁工的时候,却发现那位清洁工依旧脸色淡然。我正要转过头去,忽然发现那位清洁工走到距离他最近的一位身材魁梧的保安身前,然后低声对那位保安说了一句话。

那保安听了清洁工的这句话后,呆了一下,然后又打量了清洁工几眼,似乎不敢相信。过了一会儿,这才半信半疑地走出人群,沿着一侧的通道走到会场里面,对着周馆长低声耳语了几句。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周馆长立时兴奋起来,随后走到陈彼得跟前,低声说了几句。陈彼得脸上的神色也是立时变了,又是兴奋又是紧张,只听他对周馆长沉声道:“快,快请他到后面办公室来。”

周馆长连声答应,随后招呼那位保安:“赶紧将那位先生请过来。”保安连声答应。

我侧头望去,只见不知道何时,那位清洁工已经悄无声息地挤出人群,站在会场外面。看到保安,那位清洁工点了点头,跟着快步走了过去。

会场里面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众人议论纷纷之中,陈彼得匆匆走了下去。周馆长交代了两句,也带着几位嘉宾走了出去。这个时候,主持人这才出来宣布——陈彼得先生赠予省博物馆大明洪武羊脂玉九龙公道杯交接仪式就此圆满结束,感谢诸位莅临。

司马姗姗低声问我:“咱们怎么办?”

我想了想,低声道:“咱们也去后面看看。”

这个九龙杯对我的诱惑不太大,但是九龙杯杯底那几个数字对我的诱惑太大了。我隐隐觉得,那个陈彼得之所以从美国回来,其目的就在这九龙杯里面那几个数字上。那四个阿拉伯数字跟那个假冒我父亲的人,以及留在鲁南十方小镇住所里面门廊柱子上的那八个字一定也有一些关联。说不定我能由此找到当年陷害我爷爷的那个人。

这九龙杯如何落到我爷爷手中?又如何从我爷爷手中不翼而飞到了英国?又如何被陈彼得花费重金买了回来?这里面一定有着非同寻常的往事。知道这一切,也许就能解开过去所有的秘密。我更是隐隐觉得,滕王阁那个扫地的清洁工,也许就是这一连串迷局里面最关键的人。

我暗暗下了决心,一定要跟这个清洁工搭上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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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拉着司马姗姗挤出人群,正要往后面走去。刚刚走到通道的一侧,便被一名保安拦了下来。

保安一脸严肃:“这后面是馆长办公室,闲人免进。”

我脑子灵光一闪,脱口而出:“我们知道那九龙杯杯底的数字之谜。”

保安的呼吸立时急促起来:“你真的知道?”

走一步算一步,先见到那陈彼得再说,那清洁工一定在馆长办公室和陈彼得交谈,只要见到陈彼得,就能见到那清洁工,实在不行,说不定还能从陈彼得嘴里套出一些有用的资料。

我点点头,一本正经道:“不过,我只能告诉陈彼得先生。”

保安脸上满是兴奋:“你们俩跟我来。”

我心中一喜,正要迈步跟着保安往里面走去,司马姗姗伸手一拉我:“我就不去了。”

我转头问道:“怎么了?”

司马姗姗眼珠一转,低声道:“我爷爷不知道我去找你,如果知道了会骂我的。那个拓片是我从爷爷那里偷来的,我爷爷都不知道。”司马姗姗莞尔一笑,眼神里面满是调皮。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我猛然醒悟——她那次去天津找我,是瞒着她爷爷的。有些事肯定司马奕也不让她告诉我。可是司马姗姗这样做的目的是什么?

时间紧迫,已经容不得我多想。我嘱咐她:“你在这里等我,我一会儿就出来。”

司马姗姗点点头。我转身跟着保安一路走了进去。转了两个弯,保安带着我来到一间办公室门口。办公室上方的标牌写着“馆长办公室”。

保安敲了敲门。过了一会儿,一个高大魁梧的保镖将门打开,看到那名保安,保镖脸上带着警惕之意,沉声道:“你找谁?”

我透过门缝,看到办公室里面清洁工和陈彼得分别站在办公桌的两端,似乎正在对桌子上的一件东西指指点点。看到我的瞬间,陈彼得抬起头,眼睛里露出狐疑的神色。

我一怔。这个陈彼得居然连馆长都没请进去,看来这个九龙杯杯底的数字之谜对他十分重要。

保安有些局促,迟疑了一下,这才对那名保镖道:“这位先生也知道九龙杯杯底的数字之谜,说是只能对陈先生讲。”

那名保镖怔了一下,皱皱眉,正要转身进去请示,就听陈彼得沉声道:“让这位先生进来。”

那一名保镖急忙将门打开。我点头示意,随即迈步走了进去。那一名保镖顺手将门关上。

我抬眼四处望去,这间馆长办公室足足有七八十平方米,一张办公桌就放在北墙之前。

陈彼得正站在那张办公桌跟前,桌子上摆放着一张地图。清洁工此刻正站在陈彼得对面,他听到声音,转头看了我一眼。看到是我,清洁工眼睛里露出一丝诧异。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我知道他一定是想起了我。陈彼得示意我坐到一旁,接着对桌子对面的清洁工沉声道:“鲁先生,我明天带人去找你,你回家收拾一下,跟我们去那个地方,到那个地方,没有问题的话,我便立刻安排人给你转账。”

姓鲁的清洁工点点头,站起身,转身向外面走了过去。

和我擦肩而过的瞬间,我将刚才悄悄准备好的一张名片顺手塞入了姓鲁的清洁工的西服口袋中。我向清洁工微微一笑,跟着退后半步。

我确信我刚才做的这一切,屋子里虽然还有另外两个人,但那两个人应该不会发觉,毕竟我从小跟随我父亲学习了那么多年北斗七星的功夫,手脚麻利可不是一般人比得了的。

我不知道那清洁工看到那张名片会不会给我打电话,但是我有一种预感,我觉得那个清洁工一定会对我大感兴趣,因为我在那张名片上面做了特殊的印记。

保镖给清洁工开门,送清洁工出去之后才将门关好,随后退到门口一侧,垂手而立。

陈彼得坐了下来,将桌子上的地图随手收了起来,然后一摆手,示意我也坐下。跟着拿起桌子上的雪茄,使劲抽了一口,这才放了下来,笑着对我道:“说吧,你想要什么?”

我不客气地坐了下来。我虽然是津门一个小小的古董店店主,但是我知道一个道理,面对再大的老板都不要怯场。就记着说相声的郭老板那一句话就够了——他有钱,他给我吗?不给我,我为什么要怕他?

我看着陈彼得微笑不语。陈彼得眉毛一挑:“小兄弟,我时间有限,你没事的话,这就请回吧。”

我想了想,问他:“陈先生,你要找的那个九龙杯杯底的秘密,我好像知道一些。”

陈彼得“哦”了一声,继续打量着我。我从背包里面取出司马姗姗给我的拓片,递到他面前。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陈彼得一怔,迟疑了一下,这才伸手接了过去,随后慢慢展开,看到拓片上那八个汉字,陈彼得脸上的表情立时变得古怪起来。

陈彼得沉默了一会儿,这才询问我:“这副拓片你怎么得到的?”

我看着陈彼得,缓缓道:“陈先生,你这九龙杯是在哪里得到的?”

陈彼得看着我:“你先说。”

我笑道:“还是陈先生你先说。”

陈彼得默然地看着我,不知道他脑子在想些什么。就在这时,只听陈彼得身后墙壁里面传出一个熟悉的声音:“他那个拓片是我给的。”

竟然是司马奕的声音。我抬头望去,只见这间馆长办公室北面墙壁之上,一扇门缓缓转动,露出了一间密室。门一打开,只见密室里面司马奕和古董协会的王理事坐在对角沙发上,正饶有兴致地看着我们。密室大门之上有两个并排的拇指粗的圆孔,刚才司马奕和王理事应该就是从这密室门上的圆孔里听到了我和陈彼得的对话。

我心里暗暗恼怒,看来这二人在这密室之中已经观察了一段时间。就是不知道那个灯谜协会的张会长去了哪里。

我转念一想,灯谜协会的张会长既然猜不出九龙杯数字的秘密,估计已经被打发走了。

眼前的这二位,一个是古建筑学协会的会长,一位是古董协会的会长,对于鉴定古董,自是行家里手。这二位对于陈彼得应该还是有许多用处的。

我估摸着这二位躲在这密室里面,应该是陈彼得安排的,为了鉴定那位姓鲁的清洁工所说的是真是假。只是这二人应该也没有想到我会闯进来。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司马奕出声,应该是有其他理由。至于他为什么要说谎,隐瞒司马姗姗将那拓片偷偷给我的事情,我现在一时半会儿还没有想明白。

陈彼得招呼我:“小兄弟,进来吧。”随后迈步走了进去。

我想了想,感觉有司马奕在里面,我应该不会有什么安全问题,于是也迈步走了进去。

陈彼得待我走进密室以后,随即在墙壁一侧按动开关。那一扇暗门缓缓关闭。

陈彼得等到暗门关闭之后,伸手又将暗门上的两个遮挡放了下来,将暗门上的两个圆孔遮住。这才走到一侧的沙发前面坐了下来。

密室里面三面都是沙发。我看了看,还是挨着司马奕坐了下去。

陈彼得看了看司马奕,又看了看我,这才微微一笑,问道:“司马兄,这个不会是你的孙子吧?”

司马奕嘿嘿一笑:“自然不是,我倒是想呢,可惜这个小兄弟不愿意。你知道他是谁的孙子吗?”

陈彼得摸了摸自己的两撇小胡子:“难道他爷爷我认识?”

司马奕笑道:“岂止认识?他是欧阳明的孙子。”

陈彼得脸上神色立时一变,转过头定定地看着我,过了好一会儿,这才缓缓道:“我说呢,刚才这个小兄弟一进来,我就觉得有些面熟,原来是欧阳明的孙子。”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我心里暗暗打鼓,这个陈彼得也认识我爷爷?

只听陈彼得缓缓道:“你叫什么名字?”

我慢慢道:“我叫王看山。”

陈彼得眉头微微一皱:“你不姓欧阳?”

我没有说话。司马奕解释道:“这个小兄弟是他父亲一手带大的,欧阳明的媳妇自从出事以后,生怕受到牵连,于是就带着他父亲欧阳江河一路逃到鲁南,随后改姓王。”

陈彼得这才松了一口气:“原来是这样。小兄弟,你知道你爷爷当初为什么要去偷九龙杯吗?”

我没说话。只见陈彼得和司马奕交换了一下眼神。

陈彼得看着我,缓缓道:“当年就是我们三个人鼓动你爷爷和我们一起去偷那九龙杯的。”

我腾地一下站了起来,怒道:“原来是你们害的我爷爷。”

陈彼得淡然道:“小兄弟,我们可没有害你爷爷——我们都是北斗七星的人,同气连枝,可不会同门相残、同室操戈!”

我更加震惊,颤声道:“你也是北斗七星的人?”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陈彼得淡淡道:“不错,我是北斗七星之中的天权一脉。司马兄则是玉衡,那位王理事则是天玑一脉。你爷爷欧阳明是开阳。”

我心中一凛:北斗七星之中,我们开阳一脉专门给人看阳宅。玉衡其性属阴,专门给人看阴宅。那天玑一脉在北斗七星里面乃是掌管财富之星,尊为禄存星,在我们北斗七星里面修习的则是鉴定古董这一行当。那天权又叫文曲星,则是给人出谋划策,过去叫谋士、军师,现在则是策划。据说这个行当的人都极为聪明。

陈彼得这个人既然是我们北斗七星里面的天权一脉,那么我要和他斗智,可要多一些心眼,免得翻船。

陈彼得缓缓道:“当年我在乡下的时候,无意间跟随一个同伴前往梅岭游玩。一路上沿着山间小路越走越远,最后到了梅岭深山老林之间,看到数百根松木掩映之中露出了一面光秃秃的石壁。那石壁成四十五度角,映着日光,依稀看到石壁上阴刻着数百个字。那数百个字你看了也一定会认得,因为那数百个字正是王勃当年写的《滕王阁序》。

“我一怔,心中便觉得有些奇怪——是谁费这么大的力气,将《滕王阁序》刻在了一面光秃秃的石壁上?

“我向四周看了看,见这片松林遮天蔽日,绵延数里,如果不是我和那个同伴贸然闯了进来,还真不容易发现这么一块刻有《滕王阁序》的石壁。我那位同伴兴奋地大喊大叫,顺着倾斜的石壁爬了上去。那个同伴本是想要和那《滕王阁序》来个合影,谁知道就在那个同伴爬到一半,一个不留神,一脚踩空,摔了下来。

“那个同伴的右脚当时就肿了,口中连连呼痛。没办法,我这才将那个同伴背着,一路走了回去。那个同伴一直养了半个月才好,养好了以后,也没了再去那梅岭探险的兴趣。我在家中查看了一些当地的日志,居然在一个明朝知府的手札里面查到了一些资料。资料里面记录着一个传说,传说当年朱棣的师爷姚广孝为了让朱棣的江山永固,特意造了一座锁龙大阵。这锁龙大阵造好以后,可以保大明两百年江山。朱棣大喜,随即将一只靖难之役中得自宫中的羊脂玉九龙杯送给了姚广孝,用以表彰他这次立下的汗马功劳。

“姚广孝将那九龙杯放于家中,仔细观察,居然被他查出了这九龙杯里居然藏了一个天大的秘密。姚广孝揣摩出了这个秘密之后,不敢声张。据姚广孝寺庙里的方丈透露,当年姚广孝拿着这九龙杯来到了江西南昌,随后将那九龙杯藏了起来,藏的地点就是这梅岭。至于在梅岭的哪个地方,那就不得而知了。

“那个知府当年也是听宫里的一位太监说的,那个太监说的是真是假谁也不知道。那个知府当时听了以后,也没当一回事,只是作为一个典故记录了下来。我随后又前往姚广孝临终前所住的庆寿寺里查阅典籍,费了九牛二虎之力,这才在一堆浩如烟海的典籍里面找到当年陪伴在姚广孝身边的一位僧人的记录。那位僧人记录说,当年姚广孝弥留之际,曾经说过九龙杯的事情,说九龙杯在一块巨大的石头下面,那石头上刻着《滕王阁序》。

“这一句话还未说完,姚广孝便死了。庆寿寺的僧人也不知道这位传奇的僧人临终前所说的话是真是假,也就草草记录下来。幸运的是,这只言片语的资料留存了下来。我看完这庆寿寺僧人的记录之后,将那知府手札和这僧人遗书一经对照,便立刻明白了,我和那位同伴所撞见的那一面松林石壁,极有可能就是藏有姚广孝九龙杯的那一面石壁。只是我想了想,那姚广孝为人何其精明?决计不会就那么简单地将一只价值连城且里面还藏着秘密的羊脂玉九龙杯藏在一个一点防护都没有的松林石壁之下,那松林石壁说不定还隐藏着什么机关。我这才决定将这件事告诉司马兄、王理事,还有你爷爷欧阳明。”

王理事打断话头:“我那个时候还不是理事。”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陈彼得笑道:“王大哥年少有为,不用这么谦虚,你那个时候虽然不是理事,但是在你们天玑门里面也是数一数二的人物了,要不然我怎么会将你也邀请过来?王大哥和司马兄,还有你爷爷欧阳明被我约到湖南长沙的天心楼,我跟他们三位说了此事,王大哥说要慎重,是不是再找几位北斗七星的人去梅岭,司马兄也是这个意思,只有你爷爷欧阳明不置可否。我想了想,觉得还是听人劝、吃饱饭,我们四个人去,还是少了一些,那松林石壁下面绝对不会如此简单,毕竟姚广孝是什么人物?那在大明朝可以说得上是惊天动地的大人物,朱棣的左膀右臂,没有他姚广孝,朱棣也不可能夺取江山,做了大明朝的皇帝。

“我这么一琢磨,也就暂时放下了这个念头,我的计划是,先去联络几个咱们门中的弟兄,多找几个,这样一来,人多力量大,然后再一起去梅岭,将那九龙杯取出来。谁知道一个月后,就在我刚刚打听到咱们北斗七星另外一支天璇门下有弟子在广西出没,正要前往广西打探的时候,就看到报纸上登载了你爷爷欧阳明盗取国宝九龙杯被抓获的消息,我当时看到这个消息,宛如五雷轰顶,没想到你爷爷居然是这样的人。”

我打断陈彼得的话头,坚定地道:“我爷爷不是那种人。”

陈彼得看着我,目光闪动,缓缓道:“我不知道你爷爷是哪种人,毕竟我跟你爷爷交往不深。”

司马奕忽然开口:“我知道欧阳明不是那种人,这里面一定有误会。”

司马奕忽然仗义执言,我心里一暖,看向司马奕的目光里面多了一份感激。

司马奕却没有看我,依旧望着陈彼得,继续道:“我和欧阳明认识了很多年,交情匪浅,我可以给他做证。”

陈彼得看看我,又看了看司马奕,默然一会儿,这才笑道:“好,我暂且相信你们,只不过很可惜,欧阳明却在监狱里面自杀了,这里面有没有误会也就无人知晓了。后来我四处打听那九龙杯的消息,听说在动乱的时候,省文物馆再次被盗,那只埋在地下的九龙杯就此下落不明。”

陈彼得再次沉默了一下,这才继续道:“后来我出国经商赚了一些钱,之后就是满世界打听那只九龙杯的下落,毕竟我曾经那么靠近过九龙杯,就只差一个石壁,我在石壁之外,九龙杯在石壁之内……我对于九龙杯,执着了几十年,直到在今年年初,看到英属直布罗陀博物馆里面居然展出了一只九龙杯,我急忙飞了过去。进到博物馆里面,看到那只九龙杯,我心里就有一种久别重逢的感觉,我知道这只九龙杯一定就是梅岭松林石壁下面的那一只。我当时就决定,不惜一切代价,将这九龙杯买到手。”

司马奕眯起眼睛,缓缓道:“然后你就花了一千万将这九龙杯买到手?”

陈彼得摇了摇头:“不是一千万,是一千两百万,再加上斡旋的成本,一千五百万不止,就这样,英属直布罗陀博物馆依旧不肯将这只九龙杯出售,我最后将我家里收藏的一幅达·芬奇的手稿送给了他们,他们这才将这只九龙杯给了我。当时那位直布罗陀博物馆馆长好奇地问我,为什么要花这么大代价非要得到这只九龙杯?我告诉他,这个是中国的文物,中国人讲究落叶归根,所以中国人的东西一定要回到中国。”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王理事赞叹道:“陈兄弟在民族大义之上,永远是这么清清楚楚、明明白白,让人击节而叹啊!”

陈彼得摇头道:“哪里哪里,身为一个中国人,这是必须做的。”

我心里不停嘀咕:“陈彼得嘴里说得这么漂亮,可是他想的什么,恐怕司马奕是一清二楚。就是不知那个看上去老实的王理事,知不知道这其中关节。”

陈彼得继续道:“我得到这九龙杯以后,当时就兴奋得一夜没睡,把玩了良久。我发现这九龙杯杯底居然有四个阿拉伯数字,我当时就大为好奇,于是就致电了王大哥,王大哥也不知道其中含义,后来我又找人咨询,始终不得要领。最后王大哥建议不如回国,说不定国内有人就知道这九龙杯杯底的秘密。所谓解铃还须系铃人,这九龙杯来自咱们江西,自然要回到江西,我这才跟省博物馆接洽,有了这国宝物归原主的这个仪式,这个仪式第一是为了将国宝送还,第二是为了这九龙杯杯底的秘密。”

我心里暗暗冷笑:“恐怕你就是为了这九龙杯杯底的秘密。”

陈彼得微笑道:“这一次运气好,第一天就碰到了一个能够解开这个谜底的人。小兄弟,既然你是欧阳明的孙子,那么正好,明天我要跟那个姓鲁的去一个地方,你跟我们一起。”

我脑子转得飞快,随口应付道:“你们要去哪里?”我可先不能答应,这几个人都是老油条,尤其是眼前这个陈彼得,乃是我们北斗七星天权一脉的后人,天权一脉,工于心计,我可别着了他的道。

陈彼得目光闪动:“你猜咱们去哪儿?”

我一怔,心道:“这个老狐狸让我猜,那自然是估量我可能知道的地方,我跟他也就是刚刚这一番对话,难道那个地方的线索就在适才的一番对话里面?”

我脑海里面忽然一亮,想起陈彼得刚才所说的一句话——解铃还须系铃人,陈彼得不远万里回到这里,一定跟九龙杯有关系,跟九龙杯关系最近的就是它的出处——梅岭。

我沉声道:“好,我跟你去梅岭。”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陈彼得眼睛里面露出一丝赞赏,随后对我道:“你先回去吧,小兄弟,明天早晨八点我派人去接你。”

我点点头,告诉陈彼得:“我就住在——”

话还未说完,就被陈彼得打断:“你先回去吧,恕不远送。”跟着伸手按动墙上的按钮,暗门缓缓打开。

我心里一凛——这个陈彼得不用我说出我的住所位置,自然是胸有成竹,他有把握知道我在哪里住宿。看来陈彼得在这里人脉不浅。

我走出馆长办公室,一路来到外面,却没有看到司马姗姗。

在博物馆门口又等了一个小时,眼看已经到了中午。司马姗姗还没有出现,我于是在省博物馆附近找了一家餐馆,要了一大碗过桥米线。

等米线的工夫,我给司马姗姗打了一个电话,可惜的是,电话那端始终没有人接。

我心里有些纳闷儿。片刻之后,我正在奋力消灭面前那一大碗过桥米线的时候,突然收到一条短信。

短信的内容让我立刻不安起来……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第九章石壁机关

我转过身看向鲁平。鲁平面无表情,正自打量着众人。看到我转身,鲁平眼中露出一丝惊讶,那惊讶一闪即逝。

王理事睁着双眼,在石壁上不住逡巡,口中喃喃道:“有什么不一样?”

司马奕慢慢开口道:“这石壁上好像少了两个字。”

王理事急忙转头道:“司马兄,少了哪两个字?”

“这里应该是‘十旬休假’,少了一个‘十’字,然后你看这里,”司马奕指着石壁,右手食指指向“秋水共长天一色”道,“这里少了个‘一’字。”

王理事瞪大眼睛,仔细看了看,脸上这才露出一些羞愧:“岁数大了,眼睛不好使了。”

陈彼得转过身,看向鲁平问道:“少的这两个字有什么讲究吗?”

鲁平缓缓道:“少的这两个字,一个是‘一’,一个是‘十’,有个成语叫作‘缺一少十’。”

顿了一顿,鲁平继续道:“陈先生的九龙杯杯底写的阿拉伯数字,是2345,前面少了一个1,所以缺一少十的‘一’就应在这里。”

陈彼得和王理事、司马奕三人相互对望一眼,有些半信半疑。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鲁平似乎看出了众人心中的怀疑,脸上露出了一丝淡淡的微笑:“你们不相信也难怪,因为这九龙杯本来是一对,这一只杯底刻的是2345,另外一只杯底刻的是6789,这对九龙杯原本叫作大明洪武羊脂玉九龙阴阳公道杯。这一只是阴杯,数字是阴刻在杯底,另外一只是阳杯,数字是阳刻在杯底,阴不见阳,那一只阳杯就不知道在哪里了。”

鲁平环视众人,继续道:“这九龙杯杯底的数字,所指的缺一少十,其实就暗扣在‘一’和‘十’这两个数字上。这两个数字对应的就是石壁上这一篇《滕王阁序》文字的序列。一对应的就是这个‘豫’字——”说罢,鲁平走到陈彼得身前,伸出一只手道:“给我。”

陈彼得一怔,奇道:“什么给你?”

鲁平沉声道:“九龙杯。”

我一呆,心道:“那只九龙杯不是捐赠给省博物馆了吗?”

陈彼得迟疑了一下,这才从背包里面小心翼翼地取出了杯子,那只杯子古色古香,正是我昨天在省博物馆看到的九龙杯。

我心中大惑不解,难道这陈彼得根本就没有捐赠九龙杯?抑或是捐赠的时候,将那九龙杯调包了?

只见鲁平伸手接过那只九龙杯,眼里一亮,随后仔细看了看那九龙杯。端详了大约两分钟之后,鲁平这才迈步走到松林石壁跟前。陈彼得给罗汉使了一个眼色,罗汉随即迈步来到鲁平身旁,一来监视,二来是为了保护那只九龙杯。

这一切众人都看在眼里,谁都没有说话。鲁平也没有出声,而是手持九龙杯,双眼盯着那面石壁,凝目而望。过了一会儿,鲁平这才将那九龙杯递到罗汉手中,跟着迈步走到“豫章故郡”四个大字跟前。随后伸出双手牢牢抓住豫字,沉声道:“古时候奇数为阳,阳为正,所以这个‘豫’字就是正转。”

鲁平伸手使劲转动,“豫”字缝隙之中的沙土纷纷掉落,“豫”字转动一圈后,在原来“豫”字的地方居然出现一个圆心槽印。圆心槽印之中还有几个宛若数字的槽印。

众人都是一怔。我心中一动,再次凑了过去,凝神细看,那几个数字似乎是倒过来的阿拉伯数字——2345。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随后鲁平从罗汉的手里郑重接过九龙杯,倒转杯身,居然将那九龙杯缓缓塞入圆心槽印之中,跟着伸手在九龙杯的杯底用力拍了拍。

王理事脸上肥肉颤动了一下,着急道:“鲁兄弟,你慢点,这个九龙杯可是大明朝洪武年间的东西,损坏了这天下可找不出第二只了。”

鲁平闷声道:“坏不了。”

王理事还是叮嘱道:“那你也要小心点。”

陈彼得在一旁却没有说话,而是紧紧盯着鲁平的一举一动。鲁平向后退出去一米开外,静静地看着石壁上的九龙杯。只见过了一分钟,九龙杯上那四张垂下的龙口中居然流出一缕缕细沙来。细沙越流越快,落到地面慢慢堆积成沙堆。

就在众人目瞪口呆的时候,这石壁后面发出咯咯声响。片刻之后,这石壁上竟然现出一扇石门来。我心头猛地一震,这《滕王阁序》居然是打开石门的关键,而那九龙杯居然就是石门的密钥。

石门缓缓打开,向一侧延展开一米五六左右,这才停止。随后石壁上便显现出一个高约两米、宽约一米五六的黑黢黢的洞口。洞里面散发出一股腐烂的气息。王理事连忙招呼众人后退。我们退出数米开外,这才停了下来。抬眼望去,只见洞里面冒出一些雾气。那雾气在阳光的映照之下散发出奇异的七彩之色,宛如霓虹。

王理事脸上微微变色,口中喃喃道:“这世上越是美丽的东西越是害人。大家小心点,可千万不要靠近。”

陈彼得喃喃道:“原来九龙杯杯底那四个阿拉伯数字的秘密竟然是这个……”

鲁平脸上露出了罕见的笑容,这笑容里面却有些不屑:“陈先生,这九龙杯就是一把钥匙,只不过这把钥匙的秘密只有我们鲁家人才知道,其他人得到这九龙杯意义不大。”他一边说着,一边将九龙杯取了下来,接着对陈彼得道:“这九龙杯还有一个用处——一会儿到了下面再说。”

鲁平伸手指着那黑黢黢的洞口,缓缓道:“陈先生,这洞下面你们要不要去看一看?这洞里面可能不止这一只九龙杯,说不定还藏着多少件富可敌国的珍宝呢。”说罢,鲁平的目光落到陈彼得的脸上,似乎在等他做决定。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我心里暗道,这个鲁平肯定是要下去的。

陈彼得看了看身旁众人,这才沉声道:“鲁先生说得不错,既然如此,那就麻烦鲁先生跟我们下去一趟。这洞里面要是真的有宝藏,那么我们就和鲁先生二一添作五,怎么样?司马兄、王兄有没有意见?”

王理事皱眉道:“这个不好吧?这洞里的东西要是有,恐怕就是价值连城的东西,咱们轻易据为所有,岂不是暴殄天物了?我看咱们不如取出来,交给周馆长。”

陈彼得没有理睬他的话,而是转过头来看向司马奕:“司马兄,你的想法呢?”

司马奕也是缓缓摇了摇头:“我没有意见。”

“好。”陈彼得点点头,随后转过头看向我,“小兄弟你呢?有什么想法没有?”

我微微一笑:“陈先生,我就是跟着大家伙来这梅岭玩一圈的,我什么意见都没有,什么想法也没有。”

陈彼得点点头,看向鲁平:“鲁先生,大家都没有意见,你就带大家下去一趟吧。要不然八十万就在石壁上开了一个门,恐怕也说不过去,你说是吧,鲁先生。”

鲁平眼珠转动,迟疑了一会儿,这才点了点头:“没问题,不过丑话说在前头,这个石碑藏洞我也没有下去过,下面到底是什么样子,我也是一概不知。咱们都是摸着石头过河,可别到了下面,出现什么危险,再埋怨到我的头上,这个我可承担不起。”

陈彼得摇摇头:“鲁先生你放心,到了下面,是死是活,谁都不会埋怨你。”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鲁平点头:“跟我来。”

石碑藏洞里面的腐败气息慢慢散去。鲁平径直走到洞口前,然后迈步走了下去。不一会儿的工夫,整个身形便都消失在黑黢黢的洞口之中。

罗汉看了一眼陈彼得。陈彼得沉声道:“金刚留在这里警卫,罗汉跟着我们一起进去。”随后他也跟着下去了。

王理事迟疑了一下,还是迈步走了过去。我们几个人也来到洞前。只见洞口里面是一条斜向下的石梯。石梯尽头,一个黑黢黢的身影此刻正站在下方,抬头望着我们几人。

那个人影整张脸都笼罩在黑暗之中,看不清是什么人。

王理事忍不住问了一声:“鲁先生?”

那个人影“嗯”了一声。王理事这才沿着石阶小心翼翼地走了下去。我和司马姗姗、司马奕、陈彼得、罗汉五个人则跟在王理事身后,也走了下去。

整个洞窟里面阴暗潮湿。来到洞底,站在泥土之上,我的心这才稍稍放松下来。抬眼四望,这洞底距离上面足足有十来米高。我此刻身处一处四四方方的石室之中。石室一侧,靠东面居然也有一篇《滕王阁序》,只不过这一次却不是全篇,只刻着短短十几句。

豫章故郡,洪都新府。星分翼轸,地接衡庐。襟三江而带五湖……

鲁平走到那一个“分”字跟前,伸手将“分”字上的青苔擦拭了几下,随后双手把住“分”字,轻轻逆时针转动。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转动片刻之后,那“分”字移开的部位居然也出现一个圆心槽印。圆心槽印之中也有四个倒过来的阿拉伯数字。鲁平随即将那九龙杯嵌入石壁圆心槽印。

咯咯声再次响起,跟着我们头顶上方那一眼洞口天光慢慢缩小。我们都情不自禁抬头仰望,只见头顶上那扇石门慢慢关闭。我们这才明白,原来这九龙杯在石碑藏洞外面可以开启石门,进到这藏洞里面,便可以关闭石门。

随后脚步声响起,金刚蓦地奔到洞口跟前,脸上现出惊惶之色,向着洞里大声喊道:“陈总!”

陈彼得在洞底沉声道:“我们没事,你在外面守着。”

金刚这才松了一口气。随着石门缓缓关闭,最后一眼天光也随即消失。整个石室顿时陷入一片漆黑。紧接着,黑暗之中,一束光亮了起来。接着就听到罗汉沉声道:“鲁先生,往哪里走?”

我抬头望去,只见罗汉手中已经拿出一枚强光手电。鲁平居然已经在这瞬息之间,悄无声息地移动到了数米开外。

我心里一沉,刚刚还看到鲁平在罗汉身旁。他为什么要这么做?只见鲁平脸上神色不变,沉声道:“大家跟我来吧。”随后迈步向石室门外走了过去。

罗汉身形一展,奔到鲁平身前,伸手道:“鲁先生,那九龙杯没用了,还是放在我身边保存比较好。”

鲁平看了看那九龙杯,犹豫一下,还是将那九龙杯递了出去:“这九龙杯你们可要拿好了,千万别丢了,丢了咱们可出不了这藏洞。”

罗汉点点头,将那九龙杯再次交到陈彼得手中。陈彼得看了看,随后小心翼翼地将九龙杯收回背包中。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鲁平转过身,向前面走了过去。王理事、司马奕、罗汉紧随其后。陈彼得也取出了一枚手电,手臂轻抬,照了一下石壁上的那个“分”字,眉头动了一下,这才转身,向门外快步走了过去。

我抬头望去,只见那个“分”字已经不知道何时归于原位。我心中一动,这石壁机关做得也算是巧夺天工了。石室门外,是一条狭长的通道,通道两侧左右相对,各有三间石室。通道尽头则是一间四四方方的、更为巨大的石室。石室上方是圆形,看样子是暗合古人“天圆地方”的理念修建而成。

我们在通道两侧的石室里面探查一遍,发现那几间石室里面除了几个破旧的坛坛罐罐,便没有什么东西了。最后倒是在那天圆地方的石室里面发现了一口古怪的石棺。那石棺足足有两个普通棺材那么大,棺盖也是用厚重的青石所做,整个石棺上并没有任何花纹雕饰。

鲁平站在石棺之前,不住打量。罗汉皱眉道:“陈总,要不要把这个石棺打开?”

陈彼得看向鲁平:“鲁先生你看这个石棺用不用打开?”

鲁平沉默半晌,这才缓缓道:“打开吧。看看这棺材里面都有什么,要不然咱们这些人岂不是白跑一趟?”

陈彼得这才点点头,招呼道:“那就麻烦鲁先生和这位小兄弟。罗汉你也搭把手。”

我左右一看,这里似乎只有我和司马姗姗最年轻,其次便是三十来岁的罗汉。鲁平四十来岁,看上去体魄也是十分强壮,其他三人都是六七十岁的老头了。这几个人里面,自然只有我和罗汉、鲁平三人最为合适。

我随即走到石棺棺尾,罗汉也走到我这一边。鲁平看了看,走过来说:“这石棺不像木棺,没有钉子,估计只是沉重一些,咱们三人合力抬一头,将这棺盖移开半尺就可以看到里面有没有什么东西了。”

鲁平、罗汉和我三个人都站在石棺一侧,同时伸出双手扣住石棺棺盖,跟着用力向一侧掀开。甫一掀开,我们便闻到一股奇异的香气。这香气极其浓郁,从石棺中猛地冲了出来。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众人都是一怔。陈彼得沉声道:“大家退开。”脸上神情像是如临大敌。

众人随即向后退开数步。香气慢慢散开。石棺之中并没有其他异常。王理事忍不住迈步上前,走到石棺跟前,探头望了过去。这一望之下,立时“咦”了一声,似乎发现了什么奇怪的东西。

陈彼得快步走了过去。我看了看司马奕,只见司马奕一动不动。

司马姗姗看了看她爷爷,见她爷爷没有立即上前,司马姗姗随即也停住了脚步。

我心中嘀咕:“这司马奕倒是沉得住气。”

陈彼得迈步走到石棺跟前,探头看了看,这才回过头来招呼我:“王兄弟,你也来看看这个——”

我听到陈彼得叫我,知道躲不过去,当下闻了闻,感觉空气里香气已然散得差不多了,这才走了过去。走到石棺前,石棺里面的香气依然很浓。我皱了皱眉,抬眼望去,只见石棺之中,躺着一具身穿道士服装的男子尸体。道士右手旁放着一本书,左手旁放着一枚摇铃。再凝神细看,我这才发现那道士脸庞竟然似是木头雕刻而成的。

我心中大奇,低头看了看,那道士露出的两只手也全都是木头所制。我使劲嗅了嗅,忍不住道:“这是沉香木。”

王理事盯着尸体,慢慢道:“小伙子说得不错,这的确是沉香木,而且是沉香木里面的奇楠。”

我一呆,这奇楠极为难得。奇楠是沉香木的一种,是从梵语而来。唐代佛经里面叫作多伽罗。奇楠的成因和沉香一样,只是两者的形状有很多差异。有的人说,要修三辈子的阴德才能闻到奇楠香。想不到的是,我居然在这梅岭松林石壁下面的藏洞里看到了奇楠沉香木。这沉香木极其珍贵,而奇楠又是沉香木里面的极品,这么一整块雕刻成人形的奇楠沉香又是极品里面的极品。陈彼得这一趟梅岭之行可没有白来。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我抬头望去,只见一刻钟的工夫,司马奕、司马姗姗、鲁平全都来到了这石棺跟前。鲁平呼吸也变得急促起来,就连一向冷静的司马奕脸上也是微微动容。这也难怪,这么一大块奇楠沉香搬出去可以说是价值连城。

我眼睛一瞥,忽然发现人群中少了一个人,罗汉去了哪里?我一怔,目光转了过去,这才发现罗汉居然悄无声息地跑到石室的东南角,点燃了一根蜡烛。

过了一会儿,罗汉快步走了过来,来到石棺跟前,看向石棺里面。我低声道:“寻龙千万看缠山,一重缠是一重关。”

罗汉一呆,抬头看我,口中喃喃道:“关门若有千重锁,定有王侯居此间。咦,你也是?”一句话还未说完,忽然住口。罗汉似乎想起了什么,脸上满是诧异,跟着急忙转过头去。

司马奕转过头看了我一眼,目光之中也露出了一丝诧异。陈彼得没有转头,但是我看到他的脊背忽然挺直了一下,随后又恢复成微微前倾的样子。我心里已经有了一些推测。这个陈彼得的保镖一定是一位摸金校尉,只有摸金校尉才会在进入墓室时,在墓室的东南角点上一根蜡烛。据说是开馆取宝的时候,如果棺主人同意的话,那么便不会有什么异常。如果棺主人不愿意,便会诈尸。所谓“人点烛,鬼吹灯”说的就是这个意思。不过这都是无稽之谈,不必较真。

摸金校尉始于三国时期,乃是曹操首创,专司倒斗摸金,所得财物用来充军饷。这个门派也是由来已久,干这种钻穴入地的勾当,向来是他们所长。陈彼得将他网罗过来,自然是看中了他这一手倒斗摸金的好本领。

此时此刻,这小小的石室里面会聚了摸金校尉、缺一门还有我们北斗七星一脉的几位同门。看来好戏已经上演。

众人站在这石棺前,看着石棺里面的人形奇楠沉香,久久不语。毕竟,见过一小块奇楠沉香的估计也就只有王理事这么一个人,我经营古董店这么多年,都没有遇见过一次,更何况是这么大一块奇楠沉香木。

我看看看着,忽然感觉脑袋一阵晕眩。我心中奇怪——没有听说这奇楠沉香能够让人晕眩啊,这是怎么回事?我身子一晃,慢慢倒在地上,只觉得周身没有力气。我试着抬了一下手,也是抬不起来。幸好脑袋还能稍稍转动。我看了看四周,这才骇然发现,原来身旁的司马姗姗、司马奕、鲁平等人全都晕了过去。又过了一会儿,我只觉得眼皮越来越沉,迷迷糊糊之中昏睡了过去。

再次醒来的时候,我只觉得周遭一片漆黑,什么都看不到。我忍不住伸出手去,四处摸索。身子虽然还是软绵绵的,没有多少力气,但是毕竟能够自如行动,我心里还是稍稍安定了一些。我的手摸到左边的时候,摸到了一个软绵绵的东西,跟着就听到一个女孩子“啊”的一声惊呼。紧接着就听到那女孩子颤声道:“谁在那里?”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听到这女孩子的声音,我的心里又是一阵放松。这个女孩子正是司马姗姗。

我低声道:“是我,司马姑娘。”

司马姗姗定了定神,这才问我道:“王大哥,是你?”听她的声音,也是镇定了不少。

我沉声道:“是我。”

司马姗姗道:“刚才你那一下,吓死我了。”

我心中一动:“刚才我摸到了一个软绵绵的东西,不知道是什么……”一念及此,我的脸唰地红了起来。

我结结巴巴道:“司马姑娘,刚才不好意思啊!”

司马姗姗默然不语,过了好一会儿才低声道:“我没有怪你。对了,王大哥,咱们现在在哪里?”

她这一问,也把我问住了。是啊,我们现在到底在哪里?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第十一章九龙杯

鲁平看着我:“你父亲没有跟你说过这九龙杯的事吗?”

我摇摇头。自从我长大以后,我和我父亲几乎很少见面,更遑论什么九龙杯的事情了。鲁平告诉我,缺一门自从祖师爷鲁班创立以来,门下一直人丁稀少。缺一门一直秉持门下弟子贵精不贵多的原则,也不大肆扩充门人弟子。门下弟子行事也是独往独来,是以给人一种神秘感。江湖上对缺一门也是褒贬不一,缺一门弟子倒也不太在乎这些事,依旧独来独往。他们不结交官府,这也是缺一门的一条门规,只不过这一条门规却在元末破了规矩,因为那一代缺一门掌门鲁启明认识了一个和尚。

这个和尚还是一个丑和尚。这个丑和尚只是皇觉寺的一个小小行童,每天打扫寺庙,被大和尚呼来喝去。小和尚叫朱重八,在皇觉寺做了五十天的行童之后,便被大和尚指使,离开皇觉寺,四处化缘为生。朱重八离开皇觉寺的第一天,便遇到了鲁启明。当时的鲁启明正坐在一户人家的门廊之下,懒洋洋地晒着太阳。

朱重八看他一身脏兮兮的,又没了一条腿,心生怜悯,于是就去一旁的馒头铺化缘。馒头铺老板看他可怜,便给了他一个馒头。朱重八没有舍得吃,将这个馒头递给了鲁启明。

鲁启明奇怪:“小和尚,你自己为什么不吃?”

朱重八咽了咽唾沫:“你身子不方便,你先吃吧,我还可以去别处化缘。”

鲁启明见这小和尚长得虽然丑,但是心地善良,心中感动,片刻之后,他便把馒头吃下了肚。

朱重八还在一旁告诉他,不要急,慢慢吃,不够的话,他再去化一个馒头来。

鲁启明谢过朱重八,然后将三枚箭头递给朱重八,并且告诉他,只要拿着这箭头,就可以前来找他,他会给拿着这箭头的人办三件事,哪怕这三件事难如登天,他也绝对会赴汤蹈火、不惜一切去完成。

朱重八不太相信,眼前这个缺了一条腿的人能够给他办什么事情。鲁启明告诉他,他是缺一门的掌门。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朱重八哪里听过什么缺一门这个门派,当下还是半信半疑,于是问道:“日后拿着这箭头去哪里找你?”

鲁启明告诉他,日后只要他或者其他人拿着这鲁班矢,去任何城市找到任何一个木匠,只要木匠看到这枚鲁班矢,就一定会给他传信到缺一门,缺一门的人自然就会主动联系他,为他办任何事情。

朱重八这才知道这枚箭头叫鲁班矢。鲁启明站起身来,飘然而去。

朱重八看着适才还躺在地上、仿佛快断气的老乞丐,居然转眼间便站了起来,且在无人扶持的情况下,一条腿在地上瞬息间飘出数丈开外。再一眨眼,那个老乞丐居然无影无踪了。

看到这一幕,朱重八这才相信自己是遇到神人了。朱重八小心翼翼地将那鲁班矢收了起来。他告诉自己,不到万不得已,绝不使用这鲁班矢。

后来,朱重八四处游走,慢慢长大,一路做到镇抚。这数年之中,朱重八虽然身经百战,历尽千难万险,但依旧未曾使用这鲁班矢。直到后来,朱重八被郭子兴下入深牢大狱之中,其妻马氏前来探监。朱重八感到自己如果不借助外力,恐怕这一次难以脱身,于是决定用一次鲁班矢。

朱重八悄悄让马氏从家中卧室的衣柜里面取出一枚鲁班矢,前往城中最大的木匠铺鲁记,将那鲁班矢交给鲁记木匠铺的老板,让他们想办法搭救自己。

马氏领命而去。数日之后,朱重八便被释放。朱重八这一次终于知道了鲁班矢的厉害。第二次使用是在数年之后,朱重八和陈友谅大战于南昌。陈友谅造了数百艘楼船,带着六十万水军,尽发精锐进攻朱重八。

朱重八知道这一次是生死之战,赢了,天下便尽归己手;输了,就一无所有。除了陈友谅,其他如张士诚、方国珍皆不在朱重八眼中。

这陈友谅是眼下朱重八最大的敌人。朱重八再一次使用了鲁班矢。鄱阳湖上,万箭齐发,一枚箭头流星赶月一般,射中陈友谅。

陈友谅死的时候,四十四岁。他不知道杀死他的正是一枚鲁班矢……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天下平定,朱重八得了天下,分封诸位兄弟之后,朱重八将最后一枚鲁班矢收入后宫之中,藏在一个锦盒里面。锦盒中有一本书、一枚鲁班矢和两只九龙杯。

听到这里,我忍不住问道:“这九龙杯原来是在皇宫之中?”

鲁平点点头,继续讲述那些淹没在岁月里的故事。

朱重八临死前,秘密派人寻找当年赠予他三支鲁班矢的鲁启明。只是时光荏苒,鲁启明早已辞世,缺一门已经换了一位掌门,叫作鲁修成。鲁修成这才知道上一代掌门居然和大明天子有过这样一段缘分。

朱重八想要赐缺一门富贵荣华,鲁修成坚辞不受,并且告诉朱重八,缺一门门下历来如此。缺一门自创派以来,便不是为了获取这世上的财宝为目的。朱重八托孤鲁修成,告诉他,自己死后,长孙朱允炆继位,势必引起其他几位儿子不满,这其中最为厉害的就是四子朱棣。朱重八要鲁修成保护好朱允炆的安全。

鲁修成当时不解,不知道为什么大明朝那么多兵马会保护不了一个朱允炆。当时他面对一个古稀老人,只有答应下来。

朱重八不久去世,朱允炆登基为帝,是为建文帝。朱重八在位期间,两次分封诸王,这其中尤以燕王朱棣势力最大。朱重八死后,朱允炆即位,便即削藩。朱棣知道大难来临,随即起兵造反,一路杀到南京城下。

驸马梅殷拿着最后一枚鲁班矢前往缺一门,找到当时的缺一门掌门鲁修成,请求鲁修成援助。鲁修成随即暗中谋划,但得到消息,谷王朱穗和李景隆投降,南京已经失守。鲁修成带着两名弟子趁着混乱之际闯入皇宫,发现皇宫已是火势熊熊。

大火熄灭之后,鲁修成发现几具烧得焦黑的尸骸,容貌已然无法辨认。宫内太监说,那几具尸骸便是建文帝和太子的尸身。

鲁修成后悔不已,但他始终不信建文帝会自焚而死。一番查探之后,这才发现后宫中有一条地道通向宫外一处小巷之中。

鲁修成怀疑建文帝由这条地道逃之夭夭,于是派手下弟子四处查探,访查数年,一无所获。缺一门自祖师爷鲁班创派以来,首重的就是一诺千金。这一番被驸马梅殷求救,鲁修成却没有做到,作为缺一门掌门,他自感脸上无光,于是在他临终之际留下一条遗命——门下弟子一定要找到建文帝的下落。就算找不到建文帝本人,也要找到建文帝的后人,护他周全。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这条遗命便被一代一代传承了下来。鲁修成临终前还告诉下一代掌门一条极其重要的线索。当年鲁修成查访建文帝的时候,曾经找到一位前朝大内总管。那大内总管告诉鲁修成,太祖皇帝的寝宫里面有一个锦盒,锦盒里面装有两只九龙杯,那大内总管先前听太祖皇帝提起过,那九龙杯是一把钥匙,但是那九龙杯是哪里的钥匙,太祖皇帝却没有说。

再三逼问之下,那大内总管这才说太祖皇帝曾经在一个深夜跟太子说起过一本奇书,名叫《推背图》,太祖说那《推背图》被他分为五份,藏在五个地方,这五个地方暗合金、木、水、火、土五个方位,日后如若朱家子孙有难,可以前往这五个地方,将五份《推背图》勘透之后,找到宝藏,重新开始。只不过那五个地方在哪里,太祖皇帝却没有详说。

鲁修成听完那大内总管的讲述之后,随即再次潜入皇宫中。此时朱棣已经登基,皇宫戒备森严,鲁修成冒着千难万险,终于找到那只锦盒,打开之后,却是大失所望。

原来锦盒之中,只有一本书,那两只九龙杯却不知所踪。鲁修成打开那本书之后,再次失望——那本书竟然是一本无字天书。整本书除了材质显得有些名贵之外,竟然没有半点字迹。

鲁修成后来在京城四处打探,终于得知那两只九龙杯其中的一只被朱棣赐予了和尚道衍。

鲁修成随后又暗中前往道衍府上查找那只九龙杯,只是不知为何那只九龙杯居然不知所踪。

鲁修成返回京城,再次寻找那位曾经透露过只言片语的前朝大内总管,谁知道那位前朝大内总管已经躲了起来。鲁修成费尽千辛万苦,才再次找到这位前朝大内总管。

这一次,这位大内总管却再也不肯吐露任何消息。无奈之下,鲁修成这才表露身份,将缺一门过去与朱重八的缘分一一告知。

这位大内总管在看到鲁修成身上带的鲁班矢之后,这才相信。随即告诉鲁修成,太祖皇帝有一处绝密之地,那个绝密之地只有九龙杯才能打开。

九龙杯上有四个数字,按照数字所示,寻找到数字对应的文字之后,阳转第一个文字,便能够打开机关,进入那个绝密之地。进入之后,要想关闭洞口机关,只要阴转第二个文字,便可以将机关关闭。

只是这个绝密之地到底在哪,这位大内总管却说不出来。毕竟,再亲近,他也不过是皇宫里面一个伺候皇帝的宦官,皇帝不会告诉他所有秘密的。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这位大内总管告诉鲁修成,后宫里面一直有一个传言,说那建文帝在削藩之后,可能是感觉局势有可能失控,于是就派人秘密将后宫里面的宝藏转移到了一个安全的地方,这个地方是不是那个绝密之地,就无人知道了。

建文帝将宝藏转移,估计是怕万一削藩失败,整个江山落入燕王之手,自己还可以借着这一宗宝藏卷土重来。

建文帝在大火之后消失得无影无踪,他本人和那一宗宝藏都不知下落。

鲁修成听完大内总管讲述之后,告诉他,这些事如果被其他人知道,恐怕建文帝和那一宗大宝藏的秘密便多了几个人知道。这样的话,恐怕对流落在外的建文帝不利。

那名大内总管知道鲁修成的意思,于是自缢而死。

这世上知道九龙杯秘密的人就只剩下了缺一门。只不过缺一门知道九龙杯如何使用,但不知道那绝密之地,也就没有了用武之地。鲁修成临终的遗命也就成了缺一门门人弟子一代代的使命。

鲁平自然也是如此。

鲁平是山东人,为了避祸,带着老婆、孩子一路辗转来到江西,租住在这滕王阁景区附近的一处小巷陋室之中。

后来便在滕王阁景区找了一份清洁的工作,每日里在滕王阁扫地,赖以维持生计。而他的妻子则因为体弱多病,在家照顾孩子,做一个家庭妇女。

鲁平闲暇时就会四处寻访那位大内总管口中所说的绝密之地,这十几年来,他走遍了祖国的大好河山,那个绝密之地却连一点影子也没有。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数年前,他妻子得了重病,孩子也无人照顾,无奈之下,鲁平只有将孩子托人送回到自己父亲身边,而他自己则依旧待在滕王阁景区附近,一边打工一边照顾身患重病的妻子。

寻找九龙杯和那绝密之地这件事也就此耽搁下来。直到这一次陈彼得的到来,让他眼前亮起了一盏明灯。

萦绕在他心底几十年的秘密终于有了一点线索,他又可以借着这一次机会,赢取八十万赏金,用来换取他妻子活命的机会。所以鲁平才会在明知陈彼得一定会在进入松林石壁秘洞之后暗算自己的情况下,依旧带着陈彼得进入这绝密之地。

只是这秘洞号称绝密之地,想必一定藏了很多不为人知的秘密。可是我们查探了一圈,也没有看出这秘洞有何秘密。除了一块奇楠沉香木,便只剩下一本书和一枚摇铃。

我将心里的疑惑说了出来。鲁平带着我和司马姗姗走到那一口石棺跟前,跟着将手电照了过去。石棺之中除了那一本书之外,空无一物。

我心里暗骂:“陈彼得这个老狐狸,这么财迷,就连那一枚破摇铃也拿了去。就是奇怪,怎么没把这一本书拿走?”

我将手伸入棺材里面,伸手抓住那一本书,想要拿起来,谁知道一抓之下,那本书纹丝不动。

凝神细看,那本书竟然和石棺棺底连在一起,竟是石头做的。

我心里更加奇怪,难道这本书真的是石头做的?可是这石棺齐齐整整,为什么在棺底造这么一本书?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第十四章天一阁

我拉着司马姗姗一路小跑,到了车上,将行李放好,安排司马姗姗躺到下铺,我则爬到中铺躺好。

火车开动,我的心思也开动起来——鲁平为什么出去的时候,沿着竖井闻?出了竖井之后,鲁平又如何知道那竖井一侧有机关可以开启流沙?陈彼得想杀我,到底是为了什么?杀死我对他有什么好处?还有陈彼得为什么会留下司马姗姗,反而将司马奕带走?难道真的如他所说,司马姗姗对他来说是个累赘?

我的脑子转个不停,越想越头疼,干脆不想了。我强迫自己入睡,心中默默数羊,然后迷迷糊糊地睡着了。

我做了一个梦,梦见我父亲坐在老家的槐树下,告诉我五行的诀窍。

父亲说,传统的五行理论认为,五是万物的基数,类似于《道德经》里面所说,道生一,一生二,二生三,三生万物。五行可以代表一切事物的基本结构。

一、二、三、四代表事物的某种特性,被称为先天生数。实际具体的事物,都可以用五加上一、二、三、四中的一个数字来表示,这也就有了后面的六、七、八、九一系列的后天成数。

就五行而言,水被认为是万物的起始,故生数一,其成数就是一加五等于六。“六”就代表了具体事物,而这个数字“一”就是它的特性。所以河图里面才会有“天一生水,地六成之”这句话。河图乃是根据五星出没绘制而成的。

五星古时候称为五纬,乃是天上的五颗星星。木曰岁星,火曰荧惑,土曰镇星,金曰太白,水曰辰星。河图乃是照五星出没的天象而绘制的,这也是五行的起源。每年的十一月冬至前,水星见于东方,时值冬令,万物蛰伏,地面上唯有冰雪和水,水行的概念便因此而来。

迷迷糊糊之中,我听到“北方”“天一生水”这些词语,脑海里蓦地想起一件事来。

我猛然从睡梦中醒过来,只觉得周身大汗淋漓。我睁开双眼,侧身看向车窗外面,车窗外一片漆黑。我的心怦怦乱跳,忽然间我就想明白了好多事。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我在那秘洞之中,其实也闻到了一股淡淡的尸臭。而且就在那石壁之前,地面上好像也有一些灰白色的粉末。那时候我还以为是石屑,现在想起来,那些应该是人骨——风化后的人骨。

那个秘洞里面一定有一个人被杀了。那个死去的人,最大的可能就是罗汉口中的那个师叔。

鲁平身为缺一门的传人,想必从师门中知道那秘洞上方必有机关。而那竖井应该也不是竖井而是虚位。

帝陵王墓里面都会留有一个虚位,以备不时之需。虚位四周填以流沙,机关开启,流沙就倾泻而入,将那墓室淹没。这流沙机关,墓室虚位通道也只有真正的摸金校尉才能知道。陈彼得的手下罗汉应该也明白这里面的门道。

只是罗汉第二次下到那秘洞之中,没有发现石壁另外一侧的刻字,要不然也会被他看出其中的玄机来。

秘洞第二层的石室中,那《推背图》剩下六十幅图案,每十幅图为一组,中间留有尺许来长的空隙。

我第一眼看到这《推背图》的时候就在思考,这《推背图》为什么如此排列。现在我明白了,那石壁上的《推背图》就是告诉看见他的人八个字——天一生水,地六成之。

朱元璋石壁留言里面说,那个大宝藏线索跟五行有关,而石室里面这八个字自然是指向了五行里面的水。

天一生水……

天一生水……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当今世上最著名的一个地方就是天一阁。难道朱元璋石壁留言所说的第一个线索就是天一阁?

这天一阁位于浙江宁波。看来我不能去天津了,我要改道浙江。我招呼司马姗姗起来。司马姗姗睡眼惺忪,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我拉着她,拿了行李,下一站下了车,然后再坐上去宁波的动车。

第二天早晨我们就到了宁波。天刚蒙蒙亮,下了车,我拉着司马姗姗来到路边一个小吃摊点了两碗宁波小汤圆。

司马姗姗一边吃一边问我:“为什么要来宁波啊?”

我将睡梦里面的推测原原本本告诉了司马姗姗。司马姗姗满脸佩服地看着我。

我笑道:“吃饱了,咱们赶紧去办正事。”

司马姗姗点点头。我现在满怀期待,毕竟朱重八石壁留言里面说了,那《推背图》真本分别藏在五个地方。如果我猜得没错的话,那天一阁就是五个真本的秘密所在之一。

天一阁在宁波的海曙区。

我和司马姗姗坐车,一路来到天一街。

下了车,给了车钱,我和司马姗姗沿着马路一路走了过去。来到天一阁的门口,抬头只见天一阁三个大字高悬中间,大门两侧用钟鼎文写了两行古意盎然的对联。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司马姗姗奇道:“这副对联写的是什么?”

我告诉她:“右面是‘天一遗形源长垂远’,左面写的则是‘南雷深意藏久尤难’。”

司马姗姗不解:“这是什么意思?”

我笑道:“这上联说的是天一阁藏书历史悠久,下联说的则是清朝一个思想家,叫作黄宗羲的,他有一次来到这天一阁,看到阁子里面这浩如烟海的藏书,感慨不已,于是说了这么一句话:读书难,藏书尤难,藏而久之不散,难上加难。”

司马姗姗满脸崇拜:“你怎么知道这么多东西?”

我笑而不语,心道:“我开古董店的,知道的东西少,岂不是被人当羊给宰了?”

买了门票,我和司马姗姗走了进去。甫一进门,便看到一座石雕。石雕身穿明朝服饰,满脸胡须,一眼望去,便是一副忧国忧民的表情。

这个石雕便是天一阁的创始人范钦。范钦背后是一面墙,墙上雕刻着八匹马。

八匹骏马扬鬃奋蹄,大有睥睨天下之态。

我心中暗暗赞叹,只觉得这一趟不虚此行。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我信步向前,在天一阁里面四处游览。穿行在一本本古籍面前,我更是有一种面对浩瀚书海的感觉。

但是,要想在这浩如烟海的古籍里面找到一本残缺的《推背图》,简直是大海捞针。

我和司马姗姗来来回回走了几个小时,还是不得要领,就这样我们不知不觉逛到了夕阳西下。

眼看着就要闭馆,我和司马姗姗无奈,只有先出去再说。我们决定,明天再来,找不到那《推背图》真本,决不回去。

沿着天一街走出数百米,走过路边一条小巷的时候,我眼睛无意间一瞥,忽然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

我一怔,急忙拉住司马姗姗。

只见小巷之中,那个熟悉的身影正慢慢向巷子深处走去,走到一间板门跟前,那个熟悉的身影顿时站住,随后警觉地回头一望。

我急忙一拉司马姗姗,将身子隐在小巷一侧。

我的一颗心怦怦直跳。司马姗姗低声问我:“那个人怎么看着这么眼熟?”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第十六章建文帝

鲁平沉默了一会儿,这才沉声道:“建文帝早就死了。”

老婆婆咳嗽一声,这才幽幽道:“我想知道的是朱允炆的下落,他死了,死在哪里?还有没有后人?”

司马姗姗和我对视一眼,我想司马姗姗也明白了,原来这个老婆婆和缺一门一样,都是要寻找建文帝的人。

缺一门是为了建文帝后面的大宝藏,这个老婆婆是为了什么?

鲁平道:“好,婆婆你放心,这个话我一定给你带到。”

我也答应了老婆婆,一定帮她找到朱允炆的后人。

老婆婆沉默下来,过了好一会儿,这才缓缓道:“我们范家当年得太祖爷的器重,这才得到这么一本天一宝卷,太祖爷嘱咐我的先祖要小心保管,除了来人拿着鲁班矢来取,别人谁也不给。我虽然不知道你是谁,但是你既然拿来了鲁班矢,那么一定是太祖爷当年安排好的人,这本书就给你了。”

老婆婆说完这句话,慢慢从床上下来。这老婆婆一站起来,身子甚是高大。

老婆婆迈步走到门口,指了指门口道:“那本天一宝卷就在这下面,你们记住了,这天一阁之所以存在,就是因为这天一宝卷,你们取出来以后,看完便将这天一宝卷放回原处,天亮之前,就可以离开这里了,恕老婆子不能远送。”顿了一顿,老婆婆看着鲁平,沉声道,“小伙子,记住你今天晚上所说的话。”

说罢,老婆婆转身出门而去。

这斗室之中,此刻便只剩下我、司马姗姗、鲁平三人。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等到那老婆婆的脚步声渐渐消失,司马姗姗才低声问道:“王大哥,你说那老婆婆所说的是真是假?”

我抬头看向鲁平:“鲁大哥,挖不挖?”

鲁平目光闪动:“挖。”

鲁平从背包里面取出一把小小的铁铲,而后蹲下身子,在地面青砖上来回撬了几下,那块青砖随即被撬开。

青砖掀开之后,下面是一层均匀的灰土。鲁平手中铁铲慢慢向下,铲开灰土。灰土下面赫然出现一个油布包裹的东西。

鲁平小心翼翼地将那油布包取了出来,慢慢打开。油布里面裹着一个长方形的乌漆盒子,那盒子没有什么机关。鲁平伸手慢慢将盒子打开,盒子里面赫然是一张金箔,金箔上隐隐约约有一些字迹。

我心中一动:“难道这张金箔就是那个老婆婆口中所说的天一宝卷?”

我望向鲁平,鲁平捧着那只乌漆盒子站起身来,走到桌前,而后小心翼翼地将盒子摆放到桌子一侧。

鲁平看了看白蜡烛,随后取出打火机,正要点时,他忽然停了下来,问我:“你说这蜡烛会不会有毒?”

我知道鲁平一定是想起了梅岭秘洞里面罗汉暗中下毒的事情,当下摇了摇头:“这个老婆婆还想要鲁大哥你办事呢,不会下毒。”

鲁平想了一下,这才点点头:“你说得有道理。”但他还是没有将那桌子上的白蜡烛点燃,而是取出一个手电,打开之后,将手电交给我,低声道:“给我照一下。”

鲁平将金箔取了出来,而后缓缓展开,放在桌子上。金箔上赫然是李淳风的《推背图》。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只是这金箔上所绘制的《推背图》不过十二幅。

我心中暗道:“看来朱元璋石壁刻字所说是真。朱元璋说将那《推背图》真本分成五份,这天一宝卷想必就是其中之一了。就是不知道其余四份又在哪里。”

鲁平看完金箔的正面,随后将那金箔又翻了过来。只见金箔的背面赫然写着一个“燬”字。

我一怔,这个“燬”字为什么刻在金箔背后?

鲁平皱眉,似乎在思考。过了一会儿他问我:“小兄弟,你说这‘燬’字是什么意思?”

我苦笑道:“我知道这‘燬’字,《说文解字》里面有说过,这个‘燬’指代的就是烈火,燬宅说的就是火宅,就是不知道这‘燬’字刻在这金箔背后代表什么意思。难道是说其他四本《推背图》真本是在火宅之中?还是说第二本《推背图》是在一处火宅里面?”

鲁平眼睛里面露出赞许之意:“是这个意思,咱们只要找出这金箔后面‘火宅’代表的是什么,就一定能够找到第二本《推背图》真本。”

我苦笑:“可是这天下那么大,又上哪里去找这么一座火宅?”

鲁平眼珠转动,忽然问道:“《说文解字》里面具体怎么说的?”

“《说文解字》里面说——火,燬也,南方之行,炎而上。”

鲁平一呆,喃喃道:“这一句话是什么意思?”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我告诉鲁平:“这个好像跟五行有关系,五行里面木是东方之行,金是西方之行,水是北方之行,这个火是南方之行了。”

鲁平望着我,目光一亮:“南方之行?莫非这《推背图》后面的指示,提示的是要我们去南方寻找?而且是找跟这个火有关的建筑?”

我告诉他:“也有可能是指被火烧过的建筑。”

鲁平点了点头:“南方著名的建筑很多,但是其中被火烧过的最知名的一个建筑就是——”

他看着我,后面那个名字却没有说。

我心中着急,正要发问,鲁平忽然开口道:“你们知道我为什么比你们早来一步吗?”

“我又不是你肚子里面的蛔虫,我咋知道。”

鲁平微微一笑:“我当时也是看到了石壁上的刻字,这才想到这第一条线索一定是指向天一阁,我当即马不停蹄来到了宁波。我只不过没有去天一阁,我也查阅了一下资料,知道天一阁始建于嘉靖年间,由工部员外郎范钦建造,这中间和洪武年差了一百多年。于是我立即去当地的文史馆,找了一位资深的馆员,一番询问之下,这才知道,范钦的祖上范忠谋曾经追随过太祖爷,而且还是太祖爷的亲信,后来退隐还乡,来到了这里,这范家祠堂就是为范忠谋而建。我于是直接来到了这里,想不到这范家祠堂虽然大,但是却只有一个范婆婆守在这里。”

我奇道:“这个婆婆姓范?”

鲁平点点头:“是,这个婆婆应该是范家的女儿,估计会一些功夫,这才留守在这祠堂之中。我到了这里,见到范婆婆,范婆婆问我来这里做什么,我告诉她,我要借一本书,范婆婆也是个聪明人,立刻明白。她告诉我,想要借书,就要用鲁班矢来换,我这才和她约定,晚上八点拿鲁班矢来换书。”

司马姗姗奇道:“为什么要晚上八点?你直接给她不就行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鲁平微微一笑,没有回答。

我心里暗道:“傻姑娘,姓鲁的要是直接拿出来那鲁班矢,岂不是就等于告诉了那个范婆婆,他就是缺一门的人?缺一门的人历来神秘,自然不会轻易告诉别人自己的身份。”

司马姗姗见鲁平没有回答,讪讪地又问了一个问题:“鲁先生,那老婆婆为什么要将这本书藏在这地板下面?”

鲁平道:“咱们当时在梅岭密室里面看到的刻字,你还记得吗?”

司马姗姗点点头。

鲁平继续道:“石壁上太祖爷的刻字说了,将《推背图》真本分成五份,藏在五个地方,这五个地方暗合五行,你们猜这天一阁暗合五行的什么?”

司马姗姗脱口而出:“天一生水,自然是水了。”

鲁平没有点头,而是饶有兴致地看着我,似乎在期待我给一个答案。

我飞速将一连串词汇串联到了一起——朱重八,梅岭,天一生水,宁波……宁波,宁波……

我心里一亮,慢慢道:“土,天一阁代表的方位是土。”顿了一顿,我继续道:“所以这第一本《推背图》就藏在土里。”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第十七章火宅

鲁平眼里露出赞许之意,司马姗姗却是脸露诧异之色:“为什么是土?”

我告诉她:“朱重八所说的五行方位,天一生水,应该是这个天一阁取的名字,这天一阁里面全都是书,书怕火,所以用这个名字镇一下。海定则波宁,如何让水宁静,自然是用土了。土克水五行里面已经说了,这《推背图》藏在土中,自然是暗合五行之意。而且这本《推背图》是绘制在金箔上面,这也正应了五行里面的土生金。”

司马姗姗听得迷迷糊糊,过了一会儿,才道:“这一本藏在土里,难道下一本藏在火中?”

我笑道:“这个咱们要找到才知道。”

司马姗姗满眼迷茫,弄不明白一本《推背图》如何藏在火里面。

我接着问鲁平:“鲁大哥,你刚才说的那个南方的建筑叫什么名字?”

鲁平告诉我:“叫天心阁。”

我奇道:“天心阁?是不是抗战时期被大火烧毁的那一座?”

鲁平沉声道:“是,我感觉这金箔背面所写的这个‘燬’字应该指的就是天心阁了。”

我心中一阵兴奋,告诉鲁平:“既然这样,那咱们赶紧去长沙。”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鲁平将那金箔小心翼翼地拿了起来,随后放入油布之中。他站起身,将那油布再次放入门口地面那个小小的土坑之中,随后将那青砖放好。

地面恢复原状后,鲁平才起身带着我和司马姗姗离开。

鲁平一边走一边低声呼唤:“范婆婆,我们看完了,那本书已经放好了——”

屋内并无人回应。三人一直走到范家祠堂的正厅才看到范婆婆此刻正坐在正厅右面一把老旧的太师椅上,目光若有所思地望着我们三人。

司马姗姗吓了一跳。

鲁平笑道:“范婆婆,你在这里啊,那本书我们看完了,放回原处了,我们这就走了,再见。”

范婆婆淡然道:“再见倒也不必了,我只希望你不食言,找到建文帝的后人。”

说到这里,范婆婆叹了口气,喃喃道:“好几百年了,都没有找到,我寄希望于你们,算得上是痴人说梦了,唉……”说罢,范婆婆慢慢起身,扶着墙壁缓缓走了进去。

我们站在大堂,看着范婆婆的身影没入走廊的黑暗之中。

不知道为什么,我心里忽然涌起一股冲动,我大声道:“范婆婆,我们答应你的事,一定会做到的。”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走廊之中,却是再无声音。

鲁平这才对我们说:“咱们走吧。”

我们跟在鲁平身后,走出正厅,穿过天井,来到门口,推门而出。

街上行人如鲫。

建文帝尸骨如今在何方?

皇室埋藏的重宝又在哪里?

第二条线索指向的火宅,真的是湖南长沙那座饱经战火焚毁、屡次重建的天心阁吗?

鲁平看着那鲁班矢,缓缓道:“王看山,你知道吗?陈彼得想要杀死我的一个原因,就是我有这枚鲁班矢,他杀了我,这鲁班矢就是他的了。”

司马姗姗奇道:“陈彼得要这鲁班矢有什么用?”

我看着鲁平,心中暗道:“难道是为了缺一门?”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鲁平淡淡道:“这世上无论谁,只要拿着这鲁班矢,找到缺一门,缺一门的门下都会为他去办一件事,这件事,无论多难,缺一门都会办到。”

司马姗姗还是有些将信将疑:“无论什么事?这个话是不是有点过了?”

鲁平淡然道:“当年朱重八和那陈友谅决战鄱阳湖,还不是我上几代的掌门亲自出手,送了朱重八天下,那么难的事不是也做到了?”

不等司马姗姗回答,鲁平将那鲁班矢揣了起来,跟着转过头来,对着我道:“王看山,咱们明天早晨七点动车站见。”

我问道:“去长沙?”

鲁平点点头,径直穿过马路,快步走进一条小巷之中,随即消失不见。

我看着鲁平的背影,心中不住琢磨他到底还藏着多少秘密。

我和司马姗姗打车来到宁波动车站。下了车,在附近一家旅馆住了下来。

我要了两间房。很不巧的是,这两间房间相隔很远,一个在走廊中间,一个在走廊另外一端,紧挨大街。

吃过饭后,我告诉司马姗姗:“咱们回去后赶紧睡觉,明天早上五点钟还得起来。”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司马姗姗道:“不是约的七点吗?起那么早干吗?”

我苦笑:“姑奶奶,我没关系的,我穿衣、洗漱也就几分钟的事情,您行吗?”

司马姗姗脸上微微一红:“我定个闹钟,要不然还真来不及。”

我在心里暗暗感叹女人真麻烦,但脸上还要装出一副“表示理解”的表情。

回屋后,我躺在床上,想着这几天发生的事情,感觉跟做梦一样。

自己本来是一个小城市的二手古董店店主,没想到就因为认识了一个长着人面疮的女子,一下子卷进了一个旋涡中。被人困在梅岭地下石室,一路险象环生。

就在我昏昏欲睡的时候,有一个电话打了进来。

我拿起手机,一看屏幕,发现是一个陌生电话。

我心中一怔,自己在宁波可没有什么朋友,是谁打来的电话?

我顺手接通,只听电话那端传来一个急促的男子声音:“王看山,赶紧出来,我在楼下等你,记住自己一个人来,带着行李。”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这个声音正是鲁平的声音。

我又是一怔,心道:“怎么回事?鲁平怎么半夜来找我?难道有什么事情?”

我急忙起身,穿好衣服,背着背包,向电梯走过去。我住在走廊的尽头,经过司马姗姗房间的时候,我犹豫了一下,不知道该不该跟她打个招呼。就在我犹豫不决的时候,司马姗姗的房门忽然开了,司马姗姗从里面探头道:“王大哥,你去哪儿?”

我有些尴尬,心中急速转动:“鲁平约我,言明要我自己下楼,我该不该跟她说一下?”

情势紧迫,容不得我多想,我只能脸上堆笑:“我睡不着,下去看看附近有没有咖啡,喝一杯。”

司马姗姗侧着头:“那你还背着行李?”

我“嘿嘿”一笑:“酒店里不安全,我这包里还有两件值钱的东西,怕被人偷了。带在身上放心一些。”

这个借口有点不太靠谱。

司马姗姗眼珠转动,想了想,这才道:“那我也跟你去。”

我更加尴尬:“这个,不太好吧,深更半夜的,不安全。”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司马姗姗道:“没事的,有你在,哪里都安全。”

高帽子给我这么一戴,我再也无法拒绝。我只能招呼她:“那好,一起走。你用不用换件衣服?”

司马姗姗“嘻嘻”一笑:“你等我一分钟。”司马姗姗转身进屋,数秒后,她便快步走了出来。

看着司马姗姗一身整整齐齐的衣服,我目瞪口呆。这速度真是够快的。“咱们走吧。”我说。

到了楼下,我没有将房卡退回,而是走到大门口,四处看了看。奇怪的是,门外根本没人。

无奈之下,我只有硬着头皮带着司马姗姗沿着街道闲逛,走了许久,依旧没有鲁平的行踪。我心中纳闷。

司马姗姗拉了我一下,指着对面街道:“王大哥,对面就有一家咖啡店,咱们去那里喝一杯吧。”

我忽然兴致全无,遂对司马姗姗道:“我不想喝了,我先回去睡觉。”

司马姗姗侧头打量我,笑嘻嘻道:“那我也不喝了。”

我告诉她:“你自己喝去吧,不用管我。”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司马姗姗笑道:“一个人多没意思,我不去了。”

就这样,我们回到了酒店。各自安歇。

这一夜,鲁平再没给我打过电话。鲁平一定是发现了什么,这才想要单独跟我见面。只是司马姗姗不知道为什么就像狗皮膏药一样,一直黏着我。

就这样,一夜迷迷糊糊地过去。第二天早晨我醒了过来。蒙蒙眬眬中,我就觉得我的床边有个人正在观察我。

我猛地睁开眼,就见司马姗姗站在我床前,正眨巴着眼睛望着我。

她那眼神让我心底升起了一丝恐惧。

我问:“你干什么?”

司马姗姗站直身子,脸上瞬间变了表情,换成了一副人畜无害、天真烂漫的笑脸。

她笑嘻嘻道:“我在看你啊,王大哥,我想知道你脑子里都有什么?”

我没好气地坐起来,口中嘀咕道:“有什么?脑花你要不要看?”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司马姗姗笑道:“我才不要呢,又不能吃。”

我被她说得更加恶心了,急忙起身。我草草洗了把脸,背着背包,拿着房卡,走出房间。

司马姗姗跟在我身后,形影不离。

我们退了房,走出酒店,一路没有说话。来到动车站的候车室,我找了一个靠墙的位置坐了下来。司马姗姗就靠在我旁边。

动车站里陆陆续续上来很多人。我看着手机上的视频,眼角余光总是感觉司马姗姗正在看着我。

确切地说,是盯着我。

我心里嘀咕:“她想干什么?”

我故意装作不知道,低头看手机。不一会儿工夫,我起身,告诉司马姗姗:“我去上一趟厕所。”

司马姗姗明显迟疑了一下,但还是点点头:“好,王大哥,你去吧。”

我背起背包,向男厕走过去。我明显感觉到司马姗姗目光依旧落在我身上。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我停住脚步,猛地转身,只见司马姗姗瞬间低下头去,假装在看手机。片刻之后,司马姗姗的嘴角边露出了一丝微笑。

我嘀咕道:“司马姗姗为什么最近这么古怪?和以前判若两人。她是怎么了?”

我心中疑云重重,走到厕所,不小心和人撞了一下。

那个人手中拎着拖把,撞到我,居然还恶狠狠地瞪了我一眼:“没长眼吗?”

我见他穿着一身工作人员的制服,没跟他计较。

我闪到一旁,微微一笑:“不好意思。”

那个工作人员一瘸一拐地拿着拖把走了出去。他一边走一边嘀咕:“现在什么人都有,说不定撞你一下,就把你口袋里的东西撞没了。”

我又好气又好笑——这个人分明是说给我听的。可是你身上能够有什么值钱的东西?

我解完手,从衣兜里取纸,伸手一摸,感觉兜里有一张四四方方的东西,很像名片。

我一怔,伸手慢慢将那个东西取出来,抬眼一看,果不其然,那是一张名片。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这张名片居然就是我当初送给鲁平的那张,只见名片上写着短短几个字——长沙周充和,一个人去。

我一怔,这九个字是什么意思?难道是让我到长沙找这个叫“周充和”的人?

谁把名片放我兜里的?

我忽然想到那个扫地的残疾人,他撞了我一下,还说了那么莫名其妙的一句话。

难道是他?

我脑海里霍然一亮,想到刚刚那个残疾人——他应该是缺一门的人。

天下残疾人不见得都是缺一门的人,但是缺一门的人几乎可以说都是残疾。

那个残疾人很聪明,知道司马姗姗寸步不离我左右,这才在厕所里故意撞我一下,而后顺手将名片塞入我的衣兜里。

看来鲁平是不会在这里跟我见面了,此刻他在哪儿?

我将名片撕碎,然后放入马桶,一按按钮,纸片随即被水冲走。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我走出厕所,来到司马姗姗旁边。

司马姗姗对我一笑。

我回之一笑,心中却在琢磨:“鲁平心思如此缜密,看来这一趟长沙行应该会比较顺利。就是有一个问题,我到了长沙之后,该如何甩开司马姗姗?”

我坐了下来,司马姗姗问我:“那个鲁先生呢?怎么还没来?”

我故意装傻:“没来吗?那再等等看,说不定快到了。”

司马姗姗有些不快:“这个人也太不守时了,说七点在这里集合,现在眼看就七点了,他还没来。”

我安慰她道:“别着急,鲁先生就算不来,咱们还可以去长沙,在天心阁和他会合。”

司马姗姗脸上露出狐疑:“他跟你说过了?”

我硬着头皮道:“昨天鲁先生给我打了一个电话,说是如果来晚了,让咱们自己坐车去长沙,在天心阁的崇烈塔那儿等他。”

这个崇烈塔是我昨天恶补长沙天心阁背景的时候,无意中记下来的一个地名,谁知道此刻派上了用场。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七点五十,我和司马姗姗上了动车,这一次我在下铺,司马姗姗在上铺。

我跟司马姗姗说我们换一下,司马姗姗却笑着拒绝了。

司马姗姗告诉我,她还年轻,可以到上铺。

我一时窘住,心里暗骂:“老子才比你大几岁?居然嫌弃老子老了?”

一路无话。

到了长沙车站。我背上背包,故意跟在司马姗姗背后。司马姗姗扭过头来,向我招手。

我无奈,只有硬着头皮跟上去。我也是佩服她,人海之中,那么多的人,居然还能一眼就看到我。

就这样,我被司马姗姗带着,一路坐车到了天心阁。

车上我就在寻思,到了天心阁,看看能不能再找个机会溜走。

鲁平让我一个人去,肯定是有原因。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天心阁坐落在长沙天心区天心公园里面,城南路和天心路的交会处。我们打车到了天心公园,司机师傅在路边停了车,告诉我们:“喏,里面就是天心阁喽!帅哥和美女自己去撒!”

我和司马姗姗沿着路边一路走了过去。到了天心公园,发现天心公园是免费的。

我们走进天心公园,沿着小路一路往前。花园里面亭台楼阁错落有致,许多老年人在这里舞剑、唱歌。

剑舞得慢,歌也唱得细腻动听,细细一听,是一首《浏阳河》。

这首民歌由一个五十来岁的眉眼精致的女人唱出来,让人神思一荡。

我被歌声吸引,不由自主地走了过去。

那唱歌的女人身旁围了一圈人。这些人大部分是老年人,其中有一个婆婆拉着一个三四岁的梳着朝天辫子的男童。男童一边看一边鼓掌,嘴角边更是有哈喇子流了下来。

女人唱完,向着众人鞠躬致谢。

男童嘻嘻一笑,大声道:“好。”

那女人媚眼流波,笑道:“这孩子是谁家的?这么乖。”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拉着男童的婆婆一挺胸脯,有些得意道:“这个是我家白眼。臭小子,知道什么叫好吗?”

男童眨眨眼:“好就是维瑞古德verygood。”

旁边围观的人哈哈大笑起来。我也跟着笑起来。

司马姗姗低声道:“鲁先生还在前面等着你呢。”

我点点头,和司马姗姗继续沿着鹅卵石铺就的小道向前走。片刻之后,我们便来到崇烈塔前。

这崇烈塔又叫守望塔、白塔,建于一九四六年,由国民政府第六战区副司令长官王东原发起兴建。

崇烈塔主要是为了纪念抗战时期长沙三次会战中阵亡的战士,与之一同建造的还有崇烈门和崇烈亭。

抬眼望去,只见这几经重建的崇烈塔一塔凌霄,高峻巍峨。

塔身由六角形石柱、圆盘、圆柱构成,塔身底部筑有围栏,围栏上安放了十二只栩栩如生的石狮子。圆柱上端顶着一只硕大的圆球,圆球上刻着中国地图,圆球上方则昂首伫立着一只石狮,石狮似乎在向远方眺望。

我看到这石狮子,想到为国捐躯的战士,心中油然升起浓浓的敬意。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司马姗姗在一旁喃喃道:“那个鲁先生怎么还不来?”

我知道鲁平决计不会来到这里,于是我说:“说不定鲁先生已经在天心阁里面了。”

司马姗姗四处看了看,皱眉道:“王大哥,咱们去天心阁里面看看,说不定真的像你说的那样,鲁先生已经在里面等咱们了。”

我无奈,只有跟着司马姗姗向前面走去。

这崇烈塔和崇烈门、崇烈亭由低到高连成一条直线。过了崇烈亭就是天心阁了,我和司马姗姗买了票,迈步走进天心阁。

司马姗姗道:“王大哥,这天心阁为什么会被大火烧毁?”

我告诉司马姗姗:“确切地说,这天心阁当初是毁于文夕大火。”

司马姗姗摸了摸鼻子,笑道:“我昨天就想问你了,什么是文夕大火?可是一直忙着没时间问你。”

我看着天心阁,心中有些感慨,想了想,这才慢慢道:“因为当时电报刚刚进入中国,所以发送电报十分昂贵,市面上通行的都是按字论价,为了节约用字,便将月份用地支代替,日期用韵母代替。十二的代码是文,夕代表的则是晚上,所以文夕大火指的是十二日晚上发生的一场火灾。这场火灾是人为的。”

司马姗姗愕然:“你是说有人放火?”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我慢慢道:“是,抗日时期,国民党为了不让日军获取物资,决定对长沙实行焦土政策,这才有预谋地放了这一场大火,当时报纸上记载死了三万多人,整个长沙城尽数焚毁,变成一片瓦砾。放火的任务由当时的警备司令部警备第二团和长沙市社训总队负责执行,放火的地点就选在这天心阁。”

我抬头望去,这天心阁直指蓝天,当年的那场大火早已湮灭在岁月之中,恐怕就算那《推背图》藏在天心阁里面,也早就随同那场大火烧得干干净净。

司马姗姗一时无语,不知道她心里在想什么。

我招呼她:“走吧,咱们既然来了,那就好好看看这座天心阁。”

天心阁上下三层,由主、副三阁组成,弧状布局,两侧有长廊相连。主阁居中,高十七八米,下面是花岗石基台,白石雕花护栏。

基台上是三层楼阁,由木柱支撑。楼阁有白色粉墙、三重檐歇山顶,楼顶覆盖栗色的琉璃瓦。阳光照耀之下,琉璃瓦流光溢彩。

顶檐之下,南面悬挂天一阁匾额,北面则挂着“楚天一览”四个大字。

我们慢慢走上楼顶,站在三楼,极目远望,整个长沙城景色尽收眼底。

司马姗姗忽然扯了扯我的手,我回头,只见司马姗姗苦着一张脸。

我道:“你怎么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司马姗姗脸色微红:“我肚子痛,我要上厕所。”

我心中灵机一动:“下面景区里就有厕所,我陪你去。”

司马姗姗急忙摆手:“不用了,我自己去就可以了。”

我嘱咐她:“那你小心点,我在这里等你。”

司马姗姗来不及回答,急急忙忙下楼。

我看着她转身下楼,然后快速跟在她身后,直到她进入女厕,我这才加快脚步,穿过人潮,向门口奔了过去。

走出天心公园,我立即叫了一辆车。上了车,司机问我去哪,我告诉司机,找一个酒店。

司机答应一声,随即开车向南而去。

开出数里地以后,我问司机:“师傅,跟你打听一个人。”

司机道:“长沙人吗?”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我笑道:“自然是长沙人。”

司机笑了一下:“你找谁?叫什么名字?”

我想了想,开口道:“周充和,您认识吗?”

司机连连点头:“认识,认识。您说的那个周充和是我们这里的一个退休演员,在我们这里也算是小有名气,所以这里的人几乎都认识他。”

司机往南开了半个小时,来到一处酒店停了下来。

我说:“周充和住这个酒店?”

司机笑道:“是啊!您下车就看见了。”

我感觉司机有些奇怪,但又说不上哪里奇怪。

我背上背包下了车,心里一股不安的感觉更加强烈,我转身就要跑,谁知道另外一辆车上下来两个人,他们猛地扑了上来,一边一个将我牢牢抓住。随后一把匕首抵在我的后背上,右边传来冷笑声:“王先生,咱们又见面了——”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第十八章七巧茶庄

我心里一凛,这个声音正是陈彼得的保镖罗汉的声音。

我试图转过身去,只听罗汉低声道:“别动,动一下可就白刀子进,红刀子出了。”

我试着整理一下思绪——这一定是陈彼得暗中安排好了的,就是不知道陈彼得是如何得知我来长沙的。

难道是司马姗姗泄露的?

那个司机是我随手招过来的,怎么可能也被陈彼得收买了?既然这样,那么天心公园外面那几辆出租车极有可能全都被陈彼得雇用了,无论我坐哪一辆都会是如今这个结果。事情发展到这一步,我只能随机应变了。

我笑道:“罗汉,我正要找陈先生,你带我去见他。”顿了一下,我继续道,“不放心的话,我把我的背包给你,我背包里面可还有几件价值连城的东西,我可不会丢下这背包。”

我只觉得右边伸过来一只手,将我肩膀上的背包拿了下来,接着我就听到拉拉链的声音,随后金刚沉声道:“这小子胡说八道,他背包里面哪有什么值钱东西,就一个破盒子,还有一把破尺子。”

我冷笑道:“金刚老兄,你就是个棒槌,那可不是什么破盒子,那是罗盘,而且不是普通的罗盘,那个叫‘鬼推星’,属于罗盘里面的异数,普天之下,只有我们王家才有。回头你问一问陈彼得就知道了。那个尺子也不是普通的尺子,那是‘鲁班尺’,是我们北斗七星一脉王家吃饭的家伙。”

罗汉沉声道:“金刚,你看着他,我看看。”罗汉从一侧慢慢转了过来,手中提着我的背包,将那罗盘取了出来。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罗盘被阳光一照,罗盘上的鬼头小人眼睛发出一丝光来。

金刚抓着我,低声道:“罗汉,这小子说的是真的吗?”

罗汉不置可否,将那罗盘放入背包,接着拿起那把尺子对着阳光,一边看一边念着上面的字:“财、病、离、义、官、劫、害、本——你这鲁班尺是从哪里来的?”

我笑道:“哪里来?我祖传的。大哥,你去问一问陈彼得不就知道了。他也是我们北斗七星的人,他虽然没见过,但是这东西他肯定知道。”

罗汉脸色一沉:“陈先生就在上面候着你呢。”罗汉扯着我的手,往酒店里面走去。

“我自己会走。我吃饭的家伙在你那里,你还怕我跑了不成?”我说。

罗汉和金刚这才松开手,但还是在我旁边,一左一右挟持着我。

我询问罗汉:“陈彼得在几楼?”

罗汉告诉我:“403。”

我迈步走进大堂。酒店前台一个二十来岁的姑娘抬头看了我一眼,目光随即落在罗汉和金刚身上。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那姑娘目光立即转向别处,礼貌地说:“欢迎光临。”

我这个时候已经明白,罗汉和金刚不止一次来过这里,看样子这个前台认识他们,且对他们俩还心怀畏惧,这才不敢和他们目光对视。

我在罗汉和金刚的押送下来到403门前。

金刚上前敲了敲门,过了好一会儿,就在我等得不耐烦的时候,门里才传出来陈彼得苍老的声音:“请进。”

声音还是那么礼貌有加,但是我知道门后面那个人其实比蛇蝎还毒。

我推开房门,门里面是一条铺了印花地毯的走廊,走廊一侧是一个卫生间,卫生间隔壁就是一张大床。陈彼得就坐在床对面的春秋椅上,嘴里还叼了一支雪茄。

房间里面除了陈彼得,没有其他人。

我心中暗自琢磨:“那个王理事和司马奕呢?难道没有跟陈彼得在一起?”

我走到陈彼得一侧的椅子前坐了下来。

为今之计,我也只有沉着应对。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我看着陈彼得,陈彼得看着我,谁都没有先说话。

过了好一会儿,陈彼得才微微一笑:“小王啊,看起来你很不错嘛!”

这老狐狸居然夸我?他肚子里打的什么主意?

我没说话。

陈彼得缓缓道:“作为欧阳家的唯一传人,看来你的确可以入得了咱们北斗七星一脉。我当初在梅岭只是想考验你一下,你不知道我在困住你们之后,不久便派了罗汉和王理事前去,我的意思是想看看你到底够不够资格,如果你和司马姑娘经过了考验,那么自然而然便是咱们北斗七星一脉的传人,日后有事也好一起商量——”

我盯着陈彼得:“如果我们没有经过考验,是不是就死在那里面了?”

陈彼得哈哈一笑:“这个怎么会?我刚才不是说了吗?派了罗汉和王理事下去,就是给你们打开那密室,谁知道你们已经凭着密道的生门逃出去了,我这个好事也就没有做成。”顿了一顿,陈彼得笑道:“小王啊,你是不是真的以为我要杀你?”

“不是吗?”

陈彼得摇头道:“怎么可能啊,现在什么时代了,还用那么老土的手段?再说杀人还犯法啊,虽然我大部分时间住在美国,但是国内的事情,我还是一清二楚的。你不知道,我每年都要抽出一点时间来国内住一住、玩一玩,你知道这个酒店是谁的吗?”

“难道是你的?”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陈彼得道:“这个酒店就是我的,不过我不负责管理,算是我投资的一部分。其实,就连你,也是我投资的一部分。”

我“哈”地一笑:“陈先生,这个玩笑可不好笑,我怎么就莫名其妙成了你投资的一部分了?”

陈彼得笑道:“我没有骗你。小王,你想,你就是一个二手古董店的店主,如果你对我没用的话,我凭什么让你去梅岭?凡是去梅岭的,都是经过我挑选的。我赌你一定会去,我也赌你一定可以从梅岭密室里活着出来,你就是我的赌注,也是我的投资,你看,你这不就将我们带到长沙来了吗?所以我这笔投资还是划算的。”

我不耐烦地道:“陈先生,咱们敞开天窗说亮话,你到底想要从我身上得到什么?”

陈彼得哈哈一笑:“年轻人沉不住气,我不过就是想带你去见一个人。”

我半信半疑,更加弄不懂这老狐狸了。

陈彼得站起身来,对我道:“咱们现在就去。”说罢,他将门打开,径直走了出去。

眼下的形势,我只有跟着他们一起走,见机行事。就是不知道陈彼得带我去见的人到底是谁。

到了酒店外面,我们上了一辆奥迪,金刚坐在前面,我则被罗汉和陈彼得一左一右夹在中间。车子一路往南,司机一直将车开到“七巧茶庄”的门口,这才停了下来。

陈彼得首先下了车,然后招呼罗汉:“罗汉,带着王看山跟在我后面,咱们尝尝这‘七巧茶庄’的君山银针和古丈毛尖怎么样。”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罗汉沉声道:“是,陈先生。”他拉着我的胳膊。我一用力,将罗汉的手甩开,低声道:“放心,我不会跑的。”

罗汉恶狠狠地瞪了我一眼。

陈彼得笑道:“既然小王说了不会跑,那自然就不会跑,北斗七星的人一诺千金,小王这一点倒是越来越像我们北斗七星的人了。”说罢,他转身进了茶庄。

在服务生的引领下我们上了二楼,要了一间靠窗的单间。进了屋,陈彼得对服务员说:“你们老板在吗?”

服务生一怔:“你要见我们老板?”

陈彼得点点头:“你告诉你们老板,好朋友找他来了。”

服务生点头:“我这就给您叫去。”

我离陈彼得远远地坐了下来。陈彼得笑道:“王看山,你是不是怕我吃了你。”

我不想理睬他,转头看窗外的风景。

这长沙可是历史名城,据说在上古时期,长沙便有原始人活动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长沙之名,最早见于三千多年前的西周。《天官书》上说:“天则有列宿,地则有州域。”

上古时期,人们仰望天空,看繁星无数,于是将黄道附近的星象划分为二十八组,分别代表日、月、星辰在天空上的位置,这二十八组星象便叫作二十八宿,东、南、西、北四面各七宿。

南方七宿分别为井木犴、鬼金羊、柳土獐、星日马、张月鹿、翼火蛇、轸水蚓。轸水蚓有一个附星,叫作长沙星。古人于是按照星象分野的理论,将长沙之地以应长沙星,认为长沙缘起于星宿之名,所以长沙又叫星城。

此时这星城之中,长街之上,人来人往,十分热闹。这茶庄里面却给人十分冷清的感觉,来这茶庄的人并不多。

就在这时,单间的门被人推开了,一个四十来岁的儒雅男子迈步走了进来,他戴着一副眼镜,看上去很斯文。

男子进来之后,先是问候了一下:“几位先生找我?”随后他的目光从我们三人的身上一一扫过。

陈彼得沉声道:“叫你们大老板来。”

眼镜男子一惊,这才赔笑道:“您认识我们大老板?”

陈彼得脸色一沉:“怎么,刚才不是跟你们那个服务生说了吗?还需要我重复一遍?”

眼镜男子“嘿嘿”一笑:“不好意思,我这就去叫大老板。”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过了一会儿,房门再次推开,眼镜男子站到一旁,一个五十来岁、身穿旗袍的女子走了进来。

看到这女人我立时一怔——这个女人居然是我在天心公园里看到的那个唱《浏阳河》的女子。

只见女子目光从我们三人身上一一扫过,然后她微微一笑,柔声道:“三位老板叫我来,是想喝什么茶?我这里还有明前的毛尖。老周,你让敏敏给上一壶。”

眼镜男子答应一声,转身离去。

女子嘴角边的笑容更加浓了:“我听说这里有我的一位朋友?是哪一位?”

我心中也是好奇:“怎么,难道她不认识陈彼得?”

我看向陈彼得,陈彼得的目光却在注视那个女子,并没有回答。

女子脸上的笑容依旧,笑道:“三位一定是慕名前来我们七巧茶庄,给我们捧场的,我这里先谢过了。一会儿清茶奉上,三位慢慢品尝,我还有点事,失陪了。”说罢,女子转身要走。

陈彼得终于开了口:“周老板?我这位小朋友就是专门为你而来的,你不认识他吗?”

那姓周的女子一怔,停住脚步,接着转过身来,目光从我和罗汉二人身上掠过,似乎是在比较我和罗汉谁更年轻一些,最后她将目光锁在我身上,道:“这位小朋友找我?我们以前在哪里见过面?”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周老板询问的时候,脸上始终挂着礼貌的微笑。

我有些尴尬,这个陈彼得为什么祸水东引,将话题引到我身上?不是他来见这位周老板的吗?

我犹豫了一下,心中正在想着该如何回答。陈彼得微笑道:“小王,你不是说来长沙要见一见这位周充和周老板的吗?这位就是——”

我惊得立时站了起来,道:“你是周充和?”

我心里翻江倒海一样——我没想到眼前这个人就是我要找的人,更加没想到这个人居然是个女的。

陈彼得是如何得知我要找周充和的?我可没有告诉司马姗姗。

我立刻想到一定是那个载我去见陈彼得的司机泄露的,因为我自从收到鲁平的信息之后,只在出租车上跟司机提过“周充和”三个字。

周老板也是一怔,笑吟吟道:“是啊,难道我不应该是周充和吗?”说罢,周老板莞尔一笑,嘴角边露出一丝俏皮。

我期期艾艾道:“不是这个意思——”

周充和眼睛里露出了一丝疑惑。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我摸了摸自己的鼻子,苦笑道:“我之前还以为周充和是个木匠,没想到——”

周充和微微一笑,道:“没想到是一个开茶馆的,还是个女的?其实不光是你,好多人听到我的名字,都以为我是男的。不过,这位先生你找我有什么事吗?”

我咽了口唾沫,鲁平让我来长沙找周充和,可是没告诉我找她干什么。

此时此刻,我身旁虎狼盘踞,我怎么能如实告知周充和?

我看了看陈彼得,发现陈彼得正目光炯炯地看着我,似乎在看我如何回答。

我只能胡乱编两句:“我也是在天津听一个湖南朋友说的,他说长沙有一个七巧茶庄,茶庄的老板叫周充和,烧得一手好茶,我这才不远千里,慕名而来,就为了尝一尝周老板亲手做的香茶。”

我眼角余光发现,我说完这一番话的时候,陈彼得眼睛眯了起来。我心里暗暗嘀咕:“这老狐狸该不会当场翻脸动手吧?”

周充和笑道:“原来是这样啊,我现在就叫他们上茶。”说罢,她转身出门,向服务生嘱咐道:“敏敏,上咱们最好的明前毛尖来。”

周充和再次进门,和陈彼得寒暄道:“这位先生贵姓?仙乡何处?”

陈彼得不咸不淡地和周充和聊了两句,随后看向我:“小王,你就没有别的事跟周老板请教的?”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我正要说话,就在这时,一个女服务生走了进来。

女服务生只有十七八岁的样子,一双大大的眼睛滴溜溜乱转,进来之后,将手上的茶盘放到桌子上,然后表演了一系列的工夫茶动作,之后才敛手站到一旁。

周充和笑盈盈道:“陈先生,这两位——”

罗汉沉声道:“我叫罗汉。”

我犹豫了一下,道:“我叫王看山。”

我发现我在说我的名字的时候,陈彼得在看着周充和。

周充和神情丝毫不变,她慢慢端起茶壶,将我们三人面前的茶杯倒满,道:“陈先生、罗先生、王先生,请——这个是今年新摘的明前毛尖。”

我端起茶杯,一股茶香扑面而来。我心中暗道:“鲁平既然让我找这个周充和,这个周充和肯定不会暗算我。”

我喝了一口茶,只觉满口茶香,忍不住赞叹道:“好香。”

周充和脸上笑容更浓:“我们家的明前毛尖好喝吧。”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我忍不住又多喝了两口,陈彼得和罗汉跟着喝了两口。随后陈彼得看向我:“看山,你来这里不是真的来品茶的吧?我记得你还有别的事情。”

我笑:“陈先生你想多了,我来这里就是品茶、交朋友。”

陈彼得干笑两声,喃喃道:“原来如此。”

我不知道陈彼得是不是已经动了杀机,只是陈彼得说完这句话后,突然间身子往前一趴,而后一动不动了。

我待在那里,转头看向罗汉,只见罗汉也趴在桌面上,一双眼睛圆睁,眼中露出愤怒之意,口中奋力道:“你给我们下药——”然后他双眼渐渐失焦,片刻之后,晕了过去。

我一时间有些不知所措。我抬起头,看向周充和。

周充和向我眨了眨眼,笑道:“小兄弟,这个明前毛尖好不好喝啊?”

我此时此刻,实在无法说出这毛尖好不好喝。

周充和笑道:“别愣着了,傻小子,跟我来。”

我从罗汉背后拿起我的背包,而后跟着周充和向外面走去。到了外面,周充和打了一个电话,然后一个二十来岁的男子快步走了过来,恭恭敬敬道:“周姐——”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周充和低声道:“小徐,把我办公室里面那个明朝高仿的香炉拿着,放到五号屋子里,去报警,告诉咱们片区的周警官,五号屋的老头儿带着手下来倒卖文物。”

小徐眨眨眼,点头道:“好,我这就去。”顿了一顿,小徐笑道:“不过,周姐我感觉不管用,这两个人回头到周警官那边查一下,就放出来了。”

周充和微微一笑:“我要的就是这个时间差。”

小徐这才恍然大悟:“我明白了,您是要耽误这两个小子一下。”

我心里暗道:“这个女人不简单啊,这是要栽赃陈彼得,不过就算没有那明朝高仿的香炉,就是陈彼得背包里面的那只九龙杯被公安局的人看到了,恐怕也要费一番工夫才能解释清楚。”

周充和笑道:“快去吧。”

小徐道:“是,我这就去办,周姐。”转身下楼而去。

周充和这才转头看向我:“跟我来。”随后我们顺着楼梯走下去,来到后门。

周充和关好后门,带着我上了一辆甲壳虫。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第十九章壁炉

甲壳虫行驶了半个小时,才在一处清幽雅致的别墅门口停了下来。别墅的电动门随即缓缓打开。

将甲壳虫停好后,周充和招呼我:“到家了。”

我奇道:“这是你家?”

周充和笑道:“是啊,看来你心里藏着好多疑问,一会儿你见到一个人,就全明白了。”

我心里暗暗苦笑:“又要见人?刚才陈彼得拉着我去茶馆见她,现在她又拉着我去见另外一个人。看来今天一天都不用消停了,就是不知道这一次见的这个人是谁。”

大厅里面早就坐着一个人。

那个人此刻正坐在真皮沙发上,低着头读着红木茶几上一本薄薄的书册。

听到我和周充和的脚步声,那个人抬起头来。

我吃了一惊。这个人正是鲁平。

周充和笑着走了过去,和鲁平握了握手,道:“鲁大哥,幸不辱命,我把你这个小朋友给带来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鲁平道:“多谢了。”

周充和向鲁平一摆手:“大家都是自己人,别客气,坐吧——鲁大哥,你说吧,你来找我有什么事情?”

我被这二人搞得有些晕头转向,急忙道:“先别着急,二位,我还没明白这一切是怎么一回事呢。”

周充和和鲁平相视一笑,随后周充和询问鲁平:“是不是可以告诉他?”

鲁平点点头。

周充和这才笑道:“这样吧,我先把我这一部分告诉你,剩下的让鲁大哥告诉你,来,你先坐下,别这么拘束。”

我依言坐下。鲁平将茶几上的书册慢慢合起,收了起来。

周充和告诉我:“咱们长话短说,我和鲁大哥好几年的交情了,因为鲁大哥经常四海漂泊,所以我们不经常见面。就在昨天,鲁大哥忽然打电话过来,告诉我有一个朋友叫‘王看山’,下午两点到长沙,让我准备一下,最好安排人去车站接一下。我这个忙肯定是要帮的,于是我就安排了一个朋友今天下午一点出发,谁知道一路堵车,到了南站的时候,已经过去了半小时,我朋友没有接到,然后给我打了电话,我正在着急,鲁大哥这么多年才求我办一件事,我都没有办好,我还怎么见鲁大哥。”

鲁平道:“妹子客气了。”

周充和继续道:“我正在发愁的时候,谁知道居然有人上茶庄指名道姓要见我,我就过去看看是哪一路朋友,谁知道这位朋友正是你。我见你似乎有事憋在心里,欲言又止,知道你一定是遭人胁迫了,那两个人一个老奸巨猾,一个凶神恶煞,怎么看都不是什么好人,你一定是被那两个人逼着到这里来的,我于是就在茶里动了一点手脚,让那两个人睡了过去,这不,我就带你过来了。”

我还是有些疑惑:“周阿姨——”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周充和笑道:“你还是叫我周姐吧。”

我“嘿嘿”一笑:“那我就不客气了。周姐,我想知道你是怎么动的手脚,我们三人都喝了那一壶明前毛尖,怎么他们都昏迷了我没事?”

周充和道:“我听鲁大哥说你是开古董店的,你应该懂的。”

周充和这么一说,我心中一亮:“周姐你是说你用的是八宝转心壶?”

八宝转心壶也叫八宝两心壶,外面是一个大壶,里面却有两个内胆,形如阴阳鱼。阴阳鱼的眼睛就是壶上面的气孔,倒茶的时候,按住茶壶的气孔,另外一半壶里的液体就流了出来。

周充和嫣然一笑,道:“剩下的事就让鲁大哥告诉你吧。”

鲁平沉声道:“在梅岭密室里面,你有没有察觉到什么不对?”

我想了想,说:“你的意思是司马姗姗有问题?”

鲁平点点头道:“不错,我那个时候就怀疑,为什么陈彼得要留下司马姗姗,一定是陈彼得跟司马奕串通好了,一个在里,一个在外,然后让司马姗姗打探咱们的消息,陈彼得倒不见得真要咱们死,最起码在得到那一宗大宝藏之前,他不会杀死咱们。我故意和你们分开,就是为了查探这件事——”

我惭愧不已,原来自己不光被罗汉跟踪,还被鲁平跟踪。

陈彼得估计也没有想到,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鲁平继续道:“我发现罗汉一直跟在你们身后,在火车上还和司马姗姗暗中联系。到了宁波,我原计划自己前往,没想到被你们撞到,这样也就只能一起前去范家祠堂了。后来咱们商量一起去长沙,我想了想,觉得不保险,不如半夜打车前去,这样总比陈彼得他们提前一步。我给你半夜打电话,就是想要你跟我一起去,谁知道我来到酒店,就发现罗汉在酒店暗中埋伏,随后我又看到司马姗姗和你一起下来,我就知道你没办法跟我一起去了,于是我赶紧打车来到长沙。

“路上我睡了一觉,到了长沙已经是早上,我让充和去车站接你,就是为了协助你离开司马姗姗,没想到你还是被他们胁迫了,就是不知道他们是怎么知道充和的?又为什么要去充和的茶庄?他们的胆子也太大了!”

我将在出租车上泄露了周充和的事情一一跟鲁平说了。

鲁平皱眉道:“原来他们是想诈出充和是否知道大宝藏。”

周充和笑道:“是啊,鲁大哥,电话里你提了一嘴那个什么大宝藏,可是我怎么知道?我就是一个开茶庄的。”

鲁平抬起头,面容渐渐凝重:“不,你应该知道。”

周充和一呆,奇道:“我怎么知道?”

鲁平看着她,一字字道:“你真的不知道?”

周充和两手一摊,笑道:“鲁大哥,我跟你这么多年交情,如果我真的知道的话,我怎么可能不告诉你?咱们可是过命的交情。”

鲁平看着她,凝望了一会儿,这才慢慢从背包里面取出那本薄薄的书册,放到周充和面前,缓缓道:“妹子,这本书是你写的吗?”

我抬眼看去,可以看出书名是《文夕大火——星城火焚之后留下的那些珍贵文物》,作者落款是周充和。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周充和看着那本书,眉头也是慢慢皱了起来,过了好一会儿,她才说:“鲁大哥,你这本书是从哪里得到的?这个市面上很少有的。”

鲁平静静道:“我是从市图书馆文史类书籍那一排找到的。”

我佩服鲁平心思实在缜密,他一定知道去天心阁也是白去,想要查找资料,只有去档案馆、文史馆、图书馆这些地方才行。

周充和将那本书缓缓放下来,微笑道:“鲁大哥,这本书怎么了?有什么问题吗?”

鲁平将朱重八在梅岭秘洞发现《推背图》的事情一五一十地告诉了周充和,最后道:“现在第二条线索指向了长沙的天心阁,我查过资料,这天心阁据说是建于明末,但其实在明初就已经有了,只不过明初的时候规模很小,当时还不叫天心阁,只是叫天心馆,这天心馆虽小,但是由重兵把守,这也算是当时的一件奇事了。后来天心馆几经周折,慢慢扩建,到明末时已然小有规模,只不过后来损毁。到了乾隆年间,才由抚军杨锡被重建。一九三八年文夕大火,整个长沙城付之一炬,这天心阁也不复存在。这些资料这本书全都记载了。”

周充和点点头:“这本书我也看过。”

我心中好奇:“为什么周充和用‘我也看过’这四个字?这本书难道不是她写的?如果这本书不是她写的,那么写这本书的人又是谁?”

鲁平继续道:“这本书里面还记载了一件事,这本书的作者历经周折,找到了几块当年天心阁的地砖,这几块地砖上有一些奇奇怪怪的图案。作者只在书里面提了这么一段话,然后笔锋一转,就写其他东西了。”

说到这里,鲁平停了下来,看着周充和,缓缓道:“妹子,那天心阁仅存的几块地砖去哪里了?这几块地砖我感觉跟我找到的《推背图》一定大有关联。”

鲁平目光炯炯地望着周充和。

周充和眼波流转,道:“看来我想不承认都不行了。不错,鲁大哥,这本书的确是用我的名字出版的,不过我负责的只是整合,里面的具体资料却是来自我大姐。”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鲁平点点头:“我倒是听你说起过你有好几个姐姐。”

周充和笑道:“三个,我有两个哥哥,三个姐姐,这本书其实应该算是我大姐的手笔,我大姐从小就喜欢盆盆罐罐,什么古钱币、香炉之类的她都爱不释手。她长大以后,就考上了浙大的考古系,毕业以后在我们这里的博物馆工作,闲暇无事的时候,她就四处转转,星城很多名胜古迹都留下了她的足迹。她去得最多的还是天心阁遗址。

“那时候,天心阁还没有重建,和圆明园一样,只剩下一片残垣断壁,我大姐没事的时候,就去转,后来就捡回来几块地砖。那几块地砖放在家里,被她藏了起来。去得多了,我大姐就萌生了一个想法,将文夕大火这件事情写下来,省得后来人忘记。我大姐说过,历史决不可遗忘,遗忘就是背叛,所以才有了这么一本书。不过我大姐不喜欢出风头,而我正好当时需要评级,于是就用我的名字出版了这本书。”顿了一顿,周充和继续道:“那几块地砖其实就在这里——”

鲁平脸上立刻动容:“那几块地砖在这里?”

周充和道:“我们几兄妹为了照顾母亲,集资买了这栋别墅,重新装修的时候,在客厅里面建了一个壁炉,大姐看了看那地砖的材质,觉得经过那一场大火都没有烧坏,这些地砖用作壁炉里面的墙砖肯定没问题,于是就将那几块刻有奇怪图案的地砖嵌入了壁炉里面。”

我和鲁平立刻转头看向客厅一侧的壁炉。之前我进来就看到了客厅的壁炉,当时只觉得比较新潮,也没有在意,没想到我们苦苦寻找的关键线索居然就在这壁炉里面。

鲁平问道:“我能不能看看去。”

周充和道:“当然可以。”

鲁平随即站了起来,走到壁炉跟前,蹲下身去,向里面张望。

我看了一眼周充和,周充和也看着我,见我看她,周充和随即笑道:“一起吧,小兄弟,鲁大哥让你过来,就是为了研究这个《推背图》的事情。”

我见周充和这么说,当下也就走了过去。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那壁炉高度差不多有一米二左右,外面贴了大理石砖,里面显得有些黑,看上去就不是特别清晰。

周充和打开灯,灯光一亮,壁炉里面也就清楚了一点。壁炉四壁的地砖上,的确有些隐隐约约的字画。

鲁平让我取出手电,在一旁照一下,然后他拿出手机,伸了进去,在壁炉里面拍了两张照片。跟着缩回手,看向手机屏幕。

手机屏幕上面的照片让他一下子兴奋起来。

这个平素淡然冷静的男人此刻也变得不淡定了起来。

鲁平将手机上的照片给我们看。

只见地砖上果然刻着十二副《推背图》卦象。

第一幅上赫然画着几只鸟。

这几只鸟四只在下,一只站在城楼上。

下面有谶曰:

汉水竭,雀高飞。飞来飞去何所止。高山不及城郭低。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下面颂曰:

百个雀儿水上飞,九十九个过山西。唯有一个踏破足,高栖独自理毛衣。

周充和喜道:“鲁大哥,看来你猜对了,这个真的是你要找的线索。”

鲁平的气息也有些不均匀起来,只见他深呼吸几下,然后微微笑道:“这还要多谢你大姐这本书,要不然我绝无可能找到这里来,我也绝对想不到这第二条线索居然在你这个别墅里面,这真的是上天给力啊!”

我也为之高兴,但还是忍不住道:“鲁大哥,这个《推背图》指向的又是哪里?你说是不是跟这个鸟有关系?”

鲁平脸上的喜悦慢慢收起:“这个卦象是《推背图》里面的第十三卦,说的是周主郭威夺汉自立,郭威小时候穷,乡亲们给他取了个名字就叫郭雀儿。”

鲁平细细研究了那几张照片,还是一无所获。

我提醒他:“你说这几块地砖后面会不会有什么线索?”

我之所以有此一问,还是想起了范家祠堂那张金箔上的刻字。

鲁平眼睛一亮,忍不住问起了这几块地砖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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