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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5部分(1 / 2)

>    同一时间,哄笑声起。

原来此时只有尚秀芳、纪倩和那位扮演法海的天竺和尚留在场内,解晖不知那和尚法号,只能用法海称呼。

那大师瘦高枯黑,高鼻深目,身穿橙杏色的特宽白袍,头发结髻以白纱重重包扎,令他的鼻梁显得更为高挺,眼神更深邃难测。看上一时间很难确定他是俊是丑,年纪有多大,但自有一股使人生出崇慕的魅力,感到他是非凡之辈。

方才从表演中可见他的汉语说的极为顺畅流利,此刻下得场,才知他的不俗,均想:“秀芳大家也不知从哪里寻来这么个厉害和尚。这等人物竟甘心演出,真是咄咄怪事。”

需知尚秀芳名满天下,深得世人尊敬,但也仅限她一人而已,当今世界,娱人的艺妓伶人终是小道,有身份的人都深为不屑。

唯有车师国的越克蓬和他同来的族人双目杀机大盛,睚眦欲裂,拳头捏的快要碎掉,恨恨道:“果然是这妖僧。”

他身旁的拜紫亭与谋士客素对视一眼,笑道:“蓬兄你识得这位大师?”

越克蓬嘿然道:“何止认识,他便是化作灰我也认得他!”

拜紫亭好奇道:“蓬兄介意讲讲吗?”

那边大堂上方益民已介绍开那大师道:“这位是天竺狂僧伏难陀,精通生死之道。”

解晖起了兴趣,道:“请大师上座,愿闻妙法。”

伏难陀不客气地坐在尚秀芳、纪倩两女临近那席上,同席的有晁公错、欧阳希夷等人。

外人摸不准当前情况,均心道:“解堡主在想什么?”

尚秀芳卖的关子被解晖殊不留情地抛之脑后,这让尚秀芳的崇慕者心里很不舒服。

伏难陀开口道:“生死是每一个人必须经历的事,所以关乎到每一个人,无论帝王将相,贤愚不肖,都要面对这加诸他们身上无可逃避的命运。不过纵然事实如此,要我们去想像死亡,是近乎不可能的事。甚至生出错觉,认为自己会是例外,不会死去,遂对终会来临的死亡视如不见。我们若想掌握生死之道,首先要改变这可笑的想法。”

由音乐剧的开演到现在伏难陀的开讲,全场肃穆的政治气氛荡然无存,在这种情况下一时半会儿巴蜀命运安排是不会再被提及了。

众人听得津津有味,有资格被尚秀芳选中的人果然有两下子,与中原多数僧人说法相比,伏难陀最能打动人心处,是直接与每个人都有关系,平实近人又充满震撼性。比起来,其余禅师的禅机佛语虽充盈智慧,但与一般人的想法终较为疏远,较为虚无缥缈,不合乎实际所需。

越克蓬哂道:“这妖僧又在讲那套梵我如一的鬼话了。”

拜紫亭道:“不瞒蓬兄,小弟觉得他看的很透彻。”

越克蓬道:“这妖僧辩才无双,嘴皮子厉害得紧。但他的人品嘛,哼!”

拜紫亭道:“愿闻其详。”

越克蓬道:“七年前此人到吐鲁番传教,舌战摩尼教和景教两教教主,辩才无碍,法理精深,深得各国君主赞许,并成立天竺教。那时他并不叫伏难陀,整个脸面给毛蓬蓬的胡子掩盖,自称苦僧。那时谁都以为他是法行高深的圣僧,被他骗得服服贴贴,岂知……唉!”

拜紫亭眼中光芒闪动,道:“蓬兄是否被骗者之一?”

越克蓬道:“那时我年纪尚小,父母是景教徒,所以没有被骗。可是各国王族无不奉他如神明,在他巧立名目下献金献宝,又着子女随他修法,直到摩尼教和景教两教教主忽然暴毙,才有人怀疑是他下的毒手,但已迟了一步,被他挟带大批财宝逃个无影无踪,更发觉大批有姿色女信徒被他借修法奸*淫杀害。此事惹起轩然大波,先王更因曾把他竭诚推介而被众人责难,忧愤而死,此仇此恨,我们车师国的人绝不会忘记。”

拜紫亭道:“吐鲁番有多少国?”

越克蓬答道:“共有八国,最强大的是我们车师前国,其它就是车师后国和山北六国。一年前,有人告诉我们这妖僧必来成都,果不其然,他虽剃掉胡须,仍给一眼辨认了出来。”

拜紫亭一震道:“竟有人一年前告知你们他会来成都?”

越克蓬看出他眼里的不可思议,笑道:“其中的缘由,小弟也不晓得。但不管其他,既然撞上这妖僧,就决没有让他再逃掉的道理!我们车师人就是流尽每一滴鲜血,也要这妖僧血债血偿!”

拜紫亭与客素交换个眼色,微一颔首,无不了然对方的想法,道:“蓬兄与我相交一场,对于这等惨绝人寰的痛事,紫亭不才,也愿助蓬兄一臂之力,管他一管!”

越克蓬大喜,道:“拜兄高义,我越克蓬交你这个朋友了!”

需知车师国与拜紫亭所在的粟末族一西一东,八杆子扯不上关系,根本无从利益纠葛,人家竟凭他一席话就肯两肋插刀,何其不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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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S:抱歉,今天发的晚了点。

第316章 计杀解晖

当师妃暄走进独尊堡内堂时,伏难陀正在阐述他的梵我如一。WWw!

起因是李淳风指责伏难陀所说禅宗将个人的“我”看的太重,他认为重我正代表直指本心,放弃对诸天神佛的崇拜,远离沉重的典籍和繁琐的礼仪,无拘无束地深入探索每个人具备的佛性真如。若不重我,还有何所倚重?

李淳风名属道家,其实对佛教经典亦略有涉猎,尤其是讲究“明心见性,顿悟成佛”的禅宗,与道家思想并无多少矛盾之处,故禅宗在社会名流中有着深厚的群众基础。

所以他的指责很有份量,全场人的目光都集往伏难陀,看他如何辩解。

伏难陀双目闪耀着智慧的光芒,语调铿锵,字字有力,神态却是从容不迫地道:“要明白何谓‘我’,先要明白‘我’的不同层次。最低的一层是物质,指我们的身体,稍高一层的是感官,心意又高于感官,智性高于心意,最高的层次是灵神,谓之五重识,‘我’便是这五重识的总和结果,以上御下,以内御外,灵神是最高的层次,更是其核心。”

尚秀芳一对美眸亮起来,点头道:“秀芳尚是首次听到有人能把‘我’作出这么透彻的分析。大师说的灵神,是否李公子刚才说的佛性真如?”

伏难陀尚未回答,师妃暄已在解府下人的唱诺中飘然走进。

她一副男装打扮,束了一个文士髻的头发乌黑闪亮,非常引人,象征她剑手身份的色空剑负在背后,整个人透出一股飘逸潇洒的味儿。

解晖惊喜过望,从未想过慈航静斋会有人前来贺寿。

这不只是他个人面子的问题,更代表着巴蜀的未来有了希望。他已打定主意,静斋的决定就是他的决定,无论是投向天下会还是李阀,亦或保持中立,他都无条件地支持。

师妃暄的到来或许对他而言是个台阶,与宋阀和解的台阶。

因为在他心里,静斋的注多半没有压在李阀上,尽管梵清惠曾有以北统南的经典论调,但时也势也,天下会与宋阀的联合已注定大半个天下已落入囊中。尤其宋家军占据泸川后,随时可攻打过来,战争一触即发。在这种情况下,静斋没理由继续支持李阀,显然那样势必引起巴蜀战乱,与悲天悯人的静斋风格不符。

但他有些失算了。

师妃暄入席后,依例恭祝两句,即道:“妃暄此来,乃是奉了家师之命,特来表达我静斋的态度。”

满堂寂然。

都在等候静斋对巴蜀形势的最后通牒。

师妃暄道:“天门无道,明宗越不仁,故我静斋将全力支持李阀,故希望独尊堡、川帮、巴盟能以大义为重。”

全场哗然。

李孝恭、李秀宁兄妹受宠若惊,对突然到来的幸福手足无措。事实上,今晚一直没有他们游说的机会。哪想天上真会掉下馅饼来。

宋鲁夫妇与宋玉致倒是镇定如恒,只微微摇了摇头,并不参与讨论。

解晖神色凝重,沉声道:“请仙子稍候片刻。事关重大,容我等再作商议,定给仙子一个满意的答复。”

这本是他要的结果,但从师妃暄口中说的时候,他心乱如麻,这时他才明白,要他真正成为宋缺不死不休的敌人是件何其困难的事情。

川帮老大范卓和巴盟四大领袖奉振、丝娜、角罗风、川牟寻等五人离席,准备进密室做新一轮会谈,相信巴蜀的命运马上就会公布出来。

解晖起身较五人缓了少许,正要举步,心中警兆忽起。

蓦地杀机涌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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