贞观十七年,三月下旬,渭水畔人来人往,将作监、工部调动了十万民夫以修建祭坛。
长安城中,兵部拿出了一份新的军制方案,以英国公徐世绩为首,鄂国公尉迟恭、卢国公程知节为副手,开始对全国范围内的府兵进行调整,先一步整肃的是关内道26万府兵。
“全国府兵已经清点完毕。”
“府兵首先是在折冲府管辖之下,有户籍,其次,年满20岁,不到60岁,无残缺,身体健康。”
“府兵属于不课户,分得一顷田,其中,20亩是永业田,80亩是口分田,永业田可以继承,口分田则在死后要归还给朝廷,由折冲府再行按照兵部要求分给新的府兵。”
“依府兵制,一火十人须得备足六匹驮马(一匹马价值2.5万钱),还要准备乌布幕、铁马盂、布槽、锸、锄、凿、碓、筐、斧、钳、锯各一个,甲床二,镰刀两把。”
“二十人为一队,须得准备火钻、胸马绳、首羁、足绊,每个府兵要自备弓、箭,携带各种工具和衣装:胡禄、横刀、砾石、大觿、毡帽等等,包括备足粮食。”
“臣以为县兵、郡兵应效仿府兵,更易为军户,而非民籍,一顷田不再分为永业田和职分田,均为永业田,且依旧为不课户,若家中无子嗣承继军籍,可由亲眷男丁代替。”
“县尉管三百县兵,日常清剿贼匪、维护治安,郡尉如是,听从兵部调遣。”
兵部尚书徐世绩一边说着,一边将奏折递给了内侍。
“嗯。”
审阅奏折之后,李承乾淡淡道:“朕大致清楚你们的想法。”
“即,军户世代为兵,脱离于地方衙门,县令、太守无权调用。”
“要做到这样,就必须确保军户的利益,一百亩永业田是最基本的,然后,还有兵甲、马匹、粮草这三个开支大项,前两者可以由朝廷负责,粮草须得由地方县衙、郡衙负责。”
“这样的话,单单是调整兵部,恐怕还不够,须得六部、九寺五监到场。”
“是,陛下。”
徐世绩、尉迟恭、程知节点头应道。
调整府兵制,以募兵制相结合,边军、中央禁军、地方军,这已经不只是兵部的事情了,涉及到了三省六部及地方郡、县。
“来人。”
“召尚书令、侍中、中书令、六部尚书、太常卿、光禄卿、卫尉卿、大理寺卿、太仆卿、司农卿、太府卿、
少府监、将作监、都水监、军器监、御史大夫前来朝议。”
当即,李承乾直接下达了一道诏令。
“是。”
内侍匆匆领命离去。
“英国公、鄂国公、卢国公。”
“你们先等一等。”
“是。”
徐世绩三人丝毫不敢质疑,恭敬的盘坐在下首。
辰时四刻,两仪殿。
“嗒嗒!”
此起彼伏的脚步声从外面传来,二十一名朝廷重臣依次入内。
众人纷纷行了一礼。
“来人,将兵部的奏折予他们传阅。”
摆了摆手,李承乾吩咐道。
“是。”
内侍二话不说,将帛书递给了尚书令岑文本。
“呃呃!”
在场群臣微微一怔,全都聚集到了一起,观阅这份由兵部递交的奏折,时而有目光从徐世绩三人身上掠过,尉迟恭有些坐立不安,他一个武将去干文官的活,这已经很为难了,还要在这接受点评。
“臣以为兵部此议甚好。”
“郡、县置兵,可以做到确保地方稳定。”
“裁撤全国府兵,可以让国库开支大大缩减。”
“只是要想实施这一方略,需要调整的地方太多了。”
最终,尚书令岑文本在看过之后,第一个开口谏言。
“臣附议。”
侍中张玄素附和道:“地方兵制基于郡、县,而大唐如今行道、州、县。”
“兵部要直接管辖县尉、郡尉及县兵、郡兵,单单是这些地方兵多达上百万,连同他们的家庭,至少是百万户,这可不是一个小动作。”
“还有,兵部要自信筹措兵、甲、马匹,这就需要建立类似于军器监的匠造坊。”
“臣附议!”
在场群臣全都表示赞同二者的看法。
“梁国公以为呢?”
上首的李承乾将目光投向了并未出言的中书令房玄龄。
“臣斗胆请问,改军制是为了大唐更加强大,还是只为了军队?”
‘咯噔!’
这话直接让在场朝臣们心中一激灵。
“自是为了大唐。”
迎着众臣的目光,李承乾认真道。
他要的大唐不只是一个帝国,还是一个世界的绝对主宰,只有这样才能在征伐诸天万界中发挥出更强大的战斗力,以确保主世界的升格和强大。
“臣建议对朝廷、地方官制进行大改。”
“秦、汉之时,三公九卿与郡县相合,到如今,朝廷的三省六部、九寺五监,太过繁琐,官员之多,已经让国库负担重若万钧,须得卸下包袱,轻装前行。”
房玄龄昂首挺胸,高声道。
‘什么?’
全场一片哗然。
谁也没想到这位梁国公行事竟然如此暴烈,上来就是改革朝政,这是要翻天呐。
“继续。”
眼睑微动,李承乾示意道。
“是。”
房玄龄大胆谏言:“朝廷既置三省六部,何不以吏部掌文官品秩铨选之制,考课黜陟之方,封授策赏之典,定籍终制之法,户部掌全国疆土、田地、户籍、赋税、俸饷及一切财政事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