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安,高阳公主府。
“公主殿下,临淄县公。”
“陛下命奴婢将临淄县公一应玺绶、朝服、冕服都带来了。”
“还有制作澡豆、制糖的匠人,45人,全部在外等候。”
宣诏的黄门侍郎露出谄媚的笑容,将圣旨递上前。
“嗯。”
高阳公主美眸看都没看他一下,只是让房遗爱收下了圣旨。
“公主殿下,临淄县公。”
“臣告退。”
黄门侍郎依旧满脸笑容的转身离开,丝毫不见生气。
“陛下还是疼爱公主,要不然不会解除禁令。”
见人都离开,房遗爱劝慰高阳公主,在这府中关了几个月,李漱每日起来不是打骂下人,就是摔东西,整个公主府不知道损坏了多少物什。
“把本宫的食邑全部撤去,以为拿这些匠人就能弥补。”
“父皇把本宫当什么什么了,召之即来挥之即去的路边野狗吗?”
“本宫有什么错,错在那贱人轻视本宫,偌大一个四海商行,长乐她们都能分润,凭什么本宫不行?”
说到这,高阳公主那娇美的脸庞上露出怨毒、忿恨表情。
“公主慎言。”
房遗爱已经被吓得毛骨悚然。
这哪里是在埋怨东宫,这是在埋怨陛下,这些话传了出去,他们还有活路吗?
“胆小鬼。”
看着自己的夫君,高阳公主眼底掠过一抹厌恶之色,冷冷道:“本宫被禁足在府中数月,四兄一点表示都没有,你这个军器少监对他们而言,有大用。”
“本宫要的不多,让四兄准备好十万贯,我要开一个高阳商行。”
“这”
微微一愣,房遗爱有些摸不着头脑。
“你现在就去魏王府,告诉四兄。”
“要是办不到,你就别回来了。”
说罢,高阳公主的身影已然进了内院。
“唉!!”
闻言,房遗爱长叹了声,无奈的命人备马,赶往魏王府。
片刻后,魏王府,正殿。
“哈哈哈!”
“房俊,你总算是出来了。”
柴令武一见房遗爱到来的身影,开怀大笑,上前给了他一个拥抱。
“遗爱兄。”
“多月不见,倒是平添了几分儒雅之气。”
“如今沉疴尽去,再得新爵,未来自是一片坦途。”
魏王李泰笑脸相迎,给人一种亲近之感。
“陛下刚刚授了我军器少监之职,明日便去上任。”
“恐日后来拜见殿下的时间没那么多,还望殿下海涵。”
房遗爱随之开口道。
话音落下。
殿内的一众魏王党羽眼神闪烁,脸上表情变得格外耐人寻味。
军器监掌兵仗之事,所属有弩坊署、甲坊署,造兵器、旗帜、戎帐、什物,依规定制作程式,按兵校工匠制作精粗利钝以为赏罚;作坊物料库掌收铁锡、羽箭、油漆等物;皮角库掌收皮革、筋角,以供作坊之用。
长安除了武库之外,唯一存在兵刃、甲胄的地方就是军器监,这可是一个要命的地方。
“无妨,无妨。”
“来人,上酒,为遗爱兄接风洗尘。”
大手一挥,李泰豪爽道。
“是。”
侍从纷纷将美酒佳肴端上桌。
然而,房遗爱却没有立即坐下,踌躇道:
“我与公主被禁足数月,公主府的食邑都被褫夺,府中开销甚大,空空如也。”
“陛下赐了些匠人,公主想要开商行,添置些进项。”
“哦?”
听到这,李泰脸上表情一凝,反问道:“高阳妹妹想要多少?”
“十万贯。”
房遗爱吐出了一个数字。
“好。”
“我这就命人将十万贯送往公主府。”
“多谢殿下,我还有些事,不便久留,先行告辞。”
房遗爱连忙拱手行了一礼,兴高采烈地策马返回公主府。
注视着他离去的身影,李泰幽幽道:“本王这个妹夫与高阳妹妹相比,未免太愚钝了。”
柴令武上前打圆场:“许是公主府到了山穷水尽的地步,遗爱兄这才没了办法。”
“嗯。”
李泰自顾自的坐回上首,没有多说什么。
实际上,谁不知道高阳公主的意思,这不就是明摆着拿房遗爱这个军器少监来威胁魏王,索取了十万贯。
高阳公主的心思机敏,已经看准了魏王府的动作,这才有恃无恐。
“今日上午,吴王、杨贵妃、燕德妃、韦贵妃、王昭仪带着蜀王、蒋王、越王、纪王进了东宫,被太子妃留下用了午膳。”
“这件事不可小觑。”
御史大夫韦挺提醒道:“东宫俨然势大,长安风向必然会变。”
“若无军器少监之助,我等起事千难万难,若有其助,必将如虎添翼。”
“臣附议!”
杜楚客刘洎、苏勖、卢承庆等人出声附和道。
在这个关键的节骨眼上,别说十万贯,只要房遗爱能够将军器监控制在手中,就算是一百万贯,魏王府都必须舍得,一张龙椅哪里是区区钱财可比?
“本王明白。”
一双小眼睛满是坚定之色,李泰回道:“箭在弦上不得不发。”
“高阳既然铁了心要和东宫做过一场,本王自不吝惜十万贯。”
“她和四海商行打擂台只会吸引更多人的目光,何乐而不为呢?”
“只是,本王没想到本王的这个嫂嫂隐藏的如此之深,翻手为云覆手为雨,好一个太子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