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弘化阿姊。”
西宁城,河源郡王府,李雪雁看见了弘化公主,眼中不由得露出了亲近之色。
曾几何时,她也是长安城享誉在外的郡主,与弘化公主等宗室女子策马扬鞭灞桥外,射猎终南山,好不快活,谁能料到一朝被选中为和亲公主,二女已有多年没见了。
“雪雁。”
“回来了就好。”
“回来了就好。”
抓着李雪雁的一双柔夷,弘化公主情绪有些绷不住,连声安慰道。
相比于她在吐谷浑,李雪雁虽在吐蕃也是衣食无忧,松赞干布却不同于慕容诺曷钵,慕容诺曷钵曾在长安做了几年质子,一应习惯与唐人贵族无异,且只有她一个王妃,夫妻鹣鲽情深。
松赞干布可是吐蕃不世出的雄主,在迎娶文成公主之前就已经有4个王妃了,其中一个为他诞下了长子,这家伙真要说起来与皇帝无二,什么真情都不过是权力的遮掩,求取文文成公主也只是为了与大唐交好。
指望这样的人能够对文成公主无微不至,那几乎是不可能的事情,且看历朝历代的中原皇帝就足以说明一切。
“阿姊。”
“我真的不用回吐蕃了吗?”
李雪雁有些不敢相信的问道。
“你想回去吗?”
弘化公主迎着她的一双美眸,反问了声。
“不想。”
李雪雁摇了摇头,俏脸上满是拒绝之意。
吐蕃虽然是雪域高原的霸主,逻些城也是雪域高原最为繁华的城池,却远远比不上长安,甚至可以说连大唐的任何一座州城都不如,简陋至极。
布达拉宫依山而建,所谓的富丽堂皇不过是山顶洞人的夜郎自大,连她住的江夏王府都不及。
自从进了布达拉宫,住在法王禅定宫(法王洞),她连尽情地沐浴都做不到,只能是擦拭一下身子,整个人都像腌入味的咸鱼,难怪吐蕃人平日里喜欢用香料。
“那就不回去。”
弘化公主美丽的脸庞上,一双黑眸炯炯有神,散发着刚毅的气息。
前往吐谷浑这几年,她这位大唐公主早就养出了一股上位者姿态,就算慕容诺曷钵没有实权,那又如何,她这位来自大唐的公主,吐谷浑人敢怠慢吗?
“可可.”
李雪雁面容愁苦,俏脸犹豫不决。
‘唉!!!’
见此,弘化公主不由得叹息了声。
当初在长安,江夏郡主李雪雁头戴金钗,蝉鬓低垂,脚踏凤鞋宝镫,时常覆着红甲,柳腰端跨,策马扬鞭,那叫一个英姿飒爽,如同海棠花般美丽。
这才过去多长时间,所有的英气果敢几乎都被磨灭了,只剩下利益权衡,进退不能。
“此事倒也简单,公主只需按太子殿下交待去做即可。”
突然间,一道男人声音打破了两女的对话。
“河源郡王。”
李雪雁看见殿中那个穿着唐人装扮的青年男子,立马反应过来,打了个招呼。
“夫君。”
弘化公主见到慕容诺曷钵,美眸中泛起水波,绵绵情意难以掩饰。
“方才我进来时,听见了些许话,若有打扰,还望公主见谅。”
慕容诺曷钵神态举止宛若唐人,若不仔细看,根本分不出他是吐谷浑人。
“不会,不会。”
文成公主有些拘谨的回道。
“你只管唤他一声姐夫。”
“他呀,好歹做了这几年的吐谷浑王,有些东西,比我这个妇人更清楚。”
弘化公主挽着慕容诺曷钵的臂弯,夫妻二人恩爱非常。
“姐夫。”
文成公主这才大胆开口相询:“不知姐夫刚才所说何意?”
“公主先请坐吧。”
面色温和,慕容诺曷钵邀请其落座殿中。
“嗯。”
文成公主也没多想,连忙坐在了下首,认真的准备聆听。
此时,慕容诺曷钵同弘化公主对视了一眼,解释道:“太子殿下之所以在同吐蕃的商榷中言明要公主回门,这不单单是在羞辱松赞干布,更是在为日后覆灭吐蕃提前解除存在的障碍。”
“公主如若还在吐蕃,那么,大唐攻伐吐蕃,难免会有所迟疑。”
“事实上,东宫对于雪域高原的谋划早在去岁就已经开始了。”
“梁王殿下亲临党项诸羌,降服近百万羌人,先后筑造了西宁城、定羌城,开垦农田,划分草场,近百万羌人悉如中原百姓,对大唐忠心不二。”
“日前,西海大都护裴行俭屠戮了吐谷浑国中一切王公贵族,同样为吐谷浑百姓做主,登籍造册,将牛羊、马匹全部分了下去,派出汉民协助指导开垦良田,种植小麦、青稞。”
“西海都护府治下人口约200万,吐蕃的人口尚且不足400万,且在乌海一战损失了三分之二的兵力。”
“要知道,吐蕃四面树敌,象雄、泥婆罗虽是姻亲之国,却跟大唐一样,重兵把守边界。”
“这么多年来,吐蕃的兵力往往一分为四,三份用于防御来自北边、西边、南边的敌人,剩下一份便是松赞干布的亲军,随时随地可以用作机动兵力。”
“眼下,北部吐蕃军队全军覆没,吐蕃必然要调动兵力防御大唐,余下还要应对象雄、泥婆罗,自顾不暇。”
“松赞干布根本不明白太子在这里做了什么,那是完全让两百万吐谷浑人、羌人视自己为唐人。”
“吐蕃实行封建化才几年,国中存在多少奴隶,贵族高高在上,两相对比,孰优孰劣。”
“一旦大唐准备完成,等待吐蕃的除了覆亡,别无选择。”
“嘶!!!”
李雪雁美眸圆睁,往日英姿飒爽的脸颊上露出了一抹惊异之色。
“公主。”
“且不说太子对你有更深的安排。”
“单单是吐蕃,能否撑到你返回都是一个问题。”
“你来的时候,这一路应该都看见了,从乌海城到西宁城,一片欣欣向荣。”
“你觉得要多长时间,大唐能够做足准备?”
慕容诺曷钵意味深长的说道。
“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