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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孟头看了看大牙,愣眉愣眼地点了点头。

大牙舔了舔嘴唇,咽了口唾沫,冲我和柳叶笑了笑:“‘东北大局’知道不?当时可是咱四平人最多、势力最大的土匪团伙,黑道上的‘扛把子’啊!”见我和柳叶不知道,大牙嘿嘿一笑,得意地点上一根烟,告诉我们,“东北大局”这股土匪,大掌柜的叫董文廷,当年三十多岁,办事说话有些愣头愣脑的,人又莽撞,诨名叫做“董大愣”。

这家伙一直游手好闲,不务正业。日本鬼子投降后,东北的政权大多都归属了共产党,而这董大愣趁着时局不稳之机便纠集了一伙人暗地“起局”。别看这人文化不高,但是野心很大,→看书吧…www。kanshuba。org←一心想要独占东北,所以匪号就叫“东北大局”。为了讨好国民党政府,他们对外声称是“东北军”,挂起了国民党的青天白日旗。

董大愣一方面采用封官加冕进行招抚,另一方面火拼争斗吞并地盘,很快就把四平周边所有的匪股基本上都招到了门下。时间不长,“东北大局”的匪徒就发展到了二百多人,全部配枪,还有火炮,战斗力极强,成为这片地区中势力最强的匪股。

大牙比比划划地讲得绘声绘色,柳叶觉得新鲜,听得也是津津有味。

大牙知道这些事情,我倒是并不意外,肯定是从他爷爷那里听来的。大牙他爷爷极具传奇色彩,解放前倒腾药材,天南海北的哪里都走。在那个兵荒马乱的年代,生意本身就不好做,也不知道怎么弄的,后来竟然被抓上了山,当了“胡子”,成了山寨里的“先生”,也就是个郎中,负责给别的土匪抓药治病,身份特殊,在山上也很受尊敬,地位也挺高。最后眼看着时局变了,再留到山上早晚得挨枪子,这才好不容易逃了出来,总算是捡回来了一条命。

大牙口若悬河地白话着,我不经意地就瞥了一眼老孟头,突然发现老孟头的神情似乎有些古怪,眼神有些不一样了。吧嗒吧嗒地不停地抽着烟,直到大牙说完了,这才眯着眼睛问大牙咋知道这么详细,这事是听谁说的。

大牙摸了摸脑袋,如实相告,说是他爷爷解放前是做小本生意的,走江湖路,吃江湖饭,所以这些绿林上的事多少也知道一些,是他爷爷以前讲给他听的。

老孟头点了点头,看了我们一眼,这才说道:“其实这事要不是你们,我还真不能说。这东北大局的绺子多少和我家还真有些关系哩!我本家二叔在绺子里是‘马号’,报字‘小旋风’,专门管那山上马匹和所有车辆。听说还是山上的‘四梁八柱’之一,有头有脸。虽说和我家也没有什么太大的瓜葛,但就为这个,解放后,我家里也遭了不少罪。”

说到这儿,老孟头摇了摇头,估计又想起了那些陈年旧事,眼神也有些迷离了。狠劲儿吸了一口烟后,神态这才恢复了正常,接着告诉我们,他爹就是为了这事才丢了性命,而他本家二叔也在解放后的一次围剿中被打折了腿,没挺过多长日子就死了。

过去占山为王的土匪内部组织都极为严密,而且还有一套完整的组织机构,大头目叫“大掌柜”,也叫“大当家的”,内部称其为“大哥”或是“大柜”;而二头目称“二掌柜”,内部称“二哥”或是“二柜”。在“大柜”和“二柜”之下一般都设有“四梁八柱”。

“四梁八柱”中的“四梁”一般都是主要人物,而八柱是仅次于“四梁”的骨干。其余的匪众都统称为“崽子”。

这些事情,我也是以前听大牙的爷爷说的。当时还小,听这些事情就像听故事一样,天天晚饭后,我们几乎天天准时在大牙家门口的榆树下等老爷子说故事。那个年代,信息匮乏,根本就没机会看到报纸或是电视,除了村口的大喇叭偶尔放些二人转或是评书,可以娱乐一下以外,大牙他爷爷肚子里的故事对我们的吸引力那可是最大的。

老孟头告诉我们,他小时候听他爹说过,其实他爹也是从他那个本家叔叔那儿听说的。据说当年那伙土匪来这儿扎寨好像是别有目的,整件事都是当时绺子里的搬舵先生“绿林好”决定的,山上的兄弟大都反对。不为别的,因为这块地方没山没靠,一马平川,根本不适合扎寨,万一打起伏来,四面受敌,只能被动挨打。但是大柜却很信军师的话,最后还是选在了这里。

说到这儿,老孟头喝了口水,神秘兮兮地说道:“也不瞒你们,我那个本家二叔倒是听到点儿风声,好像军师在那疙瘩挖出了什么东西,然后偷偷地给运走了。据说整整装了三大马车,这事过了不久,整个寨子的人就差不多都撤回东丰县的大本营去了,扔下了个空壳子。”

挖出了什么东西?

我们几个相互看了看,忙问老孟头知不知道挖出的到底是啥?

老孟头摇头笑了笑,告诉我们,这事也是他那本家二叔随便说了一嘴,八字没一撇的事儿,谁知道是真是假。不过,那地方也确实挺怪的,好几十年了,始终也长不活庄稼,一直撂着荒,种啥都不长。

有道是“说者无心,听者有意”。听说那里寸草不生,我敏感地感觉到可能还真有些问题。上学时学过苗木学,对土质多少有一些了解,不长草的土地原因有很多,绝大多数都是因为土壤板结程度过高引起的。但是像这种几十年来都不长草的情况,显然就没那么简单了。我倒是想起一种可能,莫非那里的土中含有大量的石灰粉或是铅、汞等重金属?

第七章 局寨子

第二天吃过早饭,我们并没有急于离开,而是打算去那个“局寨子”看看。

老孟头以为我们这些“民俗文化专员”又是因为工作性质才要去考察的,所以也就没有多问,很热心地要给我们带路。就在这时,躺在炕上的猴子却嚷嚷开了,主动要求给我们带路。

我回头瞅了一眼猴子,刚要劝猴子听话,在家老实歇着,不过反过来一想,毕竟孩子的心思单纯,真要是老孟头和我们一起去,反倒是有些麻烦。都说人老精,鬼老滑,万一我们说话不留神,恐怕会漏出马脚,与其那样,还不如趁早就不让老孟头跟着,以免惹起不必要的麻烦。想到这里,我用手摸了摸猴子的脑袋,问他:“就你这腿脚也走不了,你咋去啊?”

猴子眨巴了几下眼睛,向外望了望,用手指着门外的那台越野车说:“你们不是有车吗?咱们可以顺着壕沟边上的毛道开过去,拖拉机都在那上边走。”

拖拉机?

我心里“咯噔”一下,估计在猴子的心里,我们这车和拖拉机一样,都是有轮子的机动车,顶多比拖拉机长得漂亮些,实质上并没有什么区别。我无奈地笑了笑,冲猴子点了点头:“也行啊,那就领你小子去吧,总在家憋着也不行,出去透透气,反正咱们有车,也不用你走道。”

老孟头本来并不想让猴子一个小孩儿领我们去,怕我们挑理,不过见我主动应承下来,也就没说别的。那个破地方,猴子都走了不下一百八十回了,有他带路,倒也没什么不妥。

猴子估计早就想坐这轿车过过瘾了,坐在副驾的位子上,兴奋地东张西望,摸摸这儿,瞧瞧那儿,看啥都新鲜,等到车子发动起来后,更是乐得手舞足蹈。估计平时他也很少有机会坐轿车,更别说坐在副驾位子上了,两只手比比划划地像是开车一样,嘴里“呜哩哇啦”地一通叫唤,看得我们也是忍俊不禁,笑个不停。

我和柳叶看着猴子就打趣大牙,让大牙干脆认下这个干兄弟得了。看他和猴子秉性相投,举止也相像,简直就是一奶同胞的亲兄弟。大牙吹胡子瞪眼地冲我们直咬牙,看着眼巴巴瞅着他的猴子,脑袋晃得像是拨浪鼓一样,说啥也不让猴子叫他哥,还是叫他程叔。

车子行驶了大概半个多小时左右,猴子把手伸出车窗外,指着路左面不远的一片土包子告诉我们,那里就是“局寨子”,他就是在那里崴伤的脚。

柳叶小心地把车尽量开到近前,这才熄了火,拔下车钥匙,让猴子留在了车上帮着我们看车,而我们则奔着土包子走了过去。

这片土包子占地面积着实不小,虽然六十几年过去了,暑去冬来,风吹雨打,破坏得很严重,但是仔细打量,依然还能看到些残垣断壁,砖头瓦块。还真就像老孟头说的,偌大的地方,果真是寸草不生,显得死气沉沉的。

放眼看去,遍地都是车轮大小的山石,几堵残垣断壁东陈西列,满目狼藉。不过仔细分辨之下,山寨的布局多少还能看得出来。寨门也只留下不足半米高的地基,上面纵横皲裂,岌岌可危。从寨门往前不到二十米,有一块空地,地面是用石块铺砌的,看面积大小估计应该就是当时举行一些活动或是整合队伍的活动广场,再往里则是内寨了。

我们沿着中间的通道,边走边看,越过一口枯井,又往前走了一段,终于看到了猴子所说的那个菜窖。目测一下,大约长三米、宽两米左右,也就是一米来深。

我看了看这个菜窖,总觉得哪里有点儿不对劲,但是又想不出来到底哪里有问题。四下看了看,这才发现这里竟然是整座山寨的最高点,从这里放眼过去,四周一览无余。四下望了望,总感觉这里的山形地势有些眼熟,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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