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4章工具人，命该如此
皇帝书房内，火炉已经撤下，暖阳从窗口照射进来，落在书案上，嬴政的半边身子，布满阳光，另一面阴暗看不清面庞。
此时，书案左侧的香炉，袅袅升烟，一名头发花白，身穿单薄长袍的中年，跪伏在地上，头触地，浑身禁不住颤颤巍巍。
“陛下，老奴能在临死之前见您一面，心满意足，还望陛下注意身子，莫要操劳”赵高声泪俱下的道。
嬴政看了眼他，漠然道：“你是不是觉得自己很冤枉？”
“老奴不冤枉，老奴确实该死，若非老奴擅作主张，为陛下准备药善，就没有之后的事了.”
“你熟知秦法，朕问你，伱觉得自己该判得个什么死法，是车裂，还是具五刑？”
“雷霆雨露莫非天恩，这秦法乃陛下所定，陛下的规矩就是规矩，陛下怎么定老奴死，老奴就怎么死！”
赵高回答得诚恳无比。
他知道自己的命，从始至终都不属于自己。
就算蒙毅对他百般折磨，也不敢将他弄死，因为嬴政还不想他死。
嬴政呵了一声，笑道：“你何不干脆说，好人让朕来做，恶人让你做！”
在此之前，赵高为什么不愿向始皇帝求饶，将罪责一力承担下来，就是赵高懂得替始皇帝背锅。
这其实是在背“乱法”的锅。
“陛下，老奴知错了.”
很快，蒙毅就被宫侍带进来书房。
“陛下息怒！”
“老奴没这个心思！”
因为始皇帝竟然将他比作嫪毐。
如果始皇帝真想杀赵高，而且是一击致命的处置，赵高根本不用他审理，直接处死了。
赵高心里一咯噔，似乎没想到嬴政连这都知道，不由瑟瑟发抖：“回回陛下，老奴就想多个说话的.”
“呵！”
蒙毅没办法了，猜错了是大祸临头，猜对了或许能侥幸逃过一劫。
嬴政粗略扫了一眼，又道：“拿红笔来！”
既然知道始皇帝的一点心思，剩下的就好猜了，蒙毅只能放弃杀赵高的心思，恭敬道：“回陛下，罪人之身，也可为陛下所用，陛下是不是想将赵高带在身边听用？”
只见嬴政提笔在竹简上画了一个红叉，随手扔给蒙毅。
什么是近臣？
眼见赵高欲言又止，嬴政直接开启训斥模式，冷冷道：“走了个嫪毐，来了个人又想学嫪毐，居然把主意打在朕的儿子身上，赵高，你这点德行要学嫪毐，连影都没有！”
蒙毅自然猜到了嬴政的想法，但他不愿看到这样的结果，于是赶紧道：“陛下的心比天大，比海阔，臣哪敢胡乱猜测！”
嬴政冷笑：“那不叫傻，那叫野心！嫪毐死了心里都明白！”
毕竟能决定他生死的，只有嬴政。
先是苦肉计，再是表忠心，如果换成王贲或蒙恬，始皇帝或许会感动，但赵高，他不配。
近臣就是背锅，承担责任的。
“你以为嫪毐傻吗？”
嬴政没有认可蒙毅的猜测，也没有反驳，只是冷着脸又喝了一句。
蒙毅目不斜视，朝嬴政躬身一礼。
说着，忽地笑了：“别人嫪毐有一技之长，你有什么？”
“别看他将朕母妃哄得团团转，他的儿子永远都当不了王！”
“再猜！”
听到这话，嬴政不由笑了，反问道：“你不是朕的近臣吗？按理来说，应该了解朕，那就猜猜朕的想法！”
蒙毅恭敬应诺一声，连忙擦拭额头上的冷汗，灰溜溜地离开了书房。
这句话是在给蒙毅机会，蒙毅如果抓住了，那以后还是嬴政可信任的重臣，如果抓不住，那他的郎中令位置，怕是要换人了。
蒙家若不想出问题，始皇帝的信任必不可少。
更重要的是，扶苏要想顺利继承皇位，蒙家就不能出问题。
我不杀赵高了，可以吗？
我不当陛下身边的唯一近臣，行吗？
我就安安份份的做我的本职工作，成吗？
嬴政的脸色好看了一些，声音也柔和了不少：“你不是说赵高勾结方士，图谋不轨吗？”
以前他与蒙毅是最了解始皇帝的人，现在不光蒙毅觉得伴君如伴虎，就连他也觉得始皇帝喜怒无常。
蒙毅这句话，看似是在询问始皇帝东巡，实际上是替始皇帝背锅。
“嫪毐和朕的母妃做了什么，说了什么，一点都瞒不过朕，你却想瞒着朕，胆子倒不小！”
蒙毅的话音刚落，嬴政猛的一拍书案，喝道：“让你猜，你就猜！”
赵高惶恐得说不出话来。
嬴政说着，忽又想起什么似的，盯着赵高道；“朕听说你暗中娶了三十多个小妾，朕问你，有何用？”
嬴政对赵高这‘套路’，早就了然于胸，于是不耐烦的冷哼一声，打断了他：“小孩子就该好好学习，大人的事少掺合！俗话说，会做儿子两头瞒，胡亥是朕的儿子，瞒瞒朕倒就罢了，你也想做朕的儿子？摸摸你的裤裆，够格吗？”
一心等着始皇帝处决赵高的蒙毅，等来了一个极不明确的回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