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见(2 / 2)

护工还在卫生间里整理。她看了看大开的门窗,又看了一眼走廊的方向,问道,“你冷吗?”

宋琪琪没有回答,闭着眼睛平躺在床上。

她犹豫了片刻,走近床边拉开折叠的薄被,帮忙盖在宋琪琪身上。宋琪琪穿着的鞋子从被褥底下露出来,袜子是白sE的,布鞋和旗袍一个sE系,鞋底上也有绣花的暗纹。

她不禁疑惑地多看了几眼。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没过多久,护工从卫生间里走出来,手里拿了一枚金闪闪的小物件,直接用戴着塑胶手套的手扶着宋琪琪的脸颊,压住舌头把那个y物放进宋琪琪的嘴里。

宋琪琪仍然没有醒来。

她彻底愣住了。密密麻麻的J皮疙瘩从皮肤表面冒出来,后背发冷,阵阵寒意流窜到她的浑身上下。

护工站在床边,有条不紊地从首饰盒里拿出金sE的项链、手镯和戒指,一样样地往宋琪琪身上戴。

“她...”全身的汗毛一根根地倒竖起来,她踉跄着往后退了几步,声音抖得不像话,“她!她...”

宋琪琪一动不动地闭着双眸,安安静静地仰躺着,柔顺的栗sE长发瀑布般披散在枕头上。

她的眼前发黑,腿脚虚软地靠向身后冰冷的墙壁。

直到护工把一整套寿衣配件都戴到宋琪琪身上以后,开始不断地有人从她身边走进房间里。一个、两个、三个...他们来了又走,或是对着宋琪琪抹眼泪,或是沉默地围在旁边不说话。

不知过了多久,舅舅终于出现了。他身后的人推着一架不锈钢的平板担架,直接进了病房。

“你到外面等。”他对她说。

她脑子里嗡嗡直响,听话地站在走廊里。那人把青黑sE的袋子拉开,然后指挥家属一人抬头、一人抬脚一起把宋琪琪装进袋子里面。

舅舅全程一言不发,最后要合上拉链的时候,他走过去用力握了握宋琪琪的手。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病房里哭声渐渐变大了,几分钟以后,装着宋琪琪的那架不锈钢担架被推了出来。

他站在推车旁边,脸上什么表情都没有。

她本能地去牵他的手,但在触碰到他手背的瞬间,又缩了回来,“舅舅...”

他说,“你自己先回学校,注意安全。”

“那你呢,你...”

他的步子迈得很大,一直走在宋琪琪的左侧。担架被推进了一个位置较为隐蔽的电梯间里,他没有丝毫犹豫地跟着走了进去。

她身后有几个男nV也接二连三地走进电梯,把她从电梯口挤开了。

他站在轿厢里沉默地看了她几秒,然后低声说,“路上小心,到学校了给我打电话。”

“舅舅...”

电梯门缓缓关上,轿厢里的一切都被两扇光滑冰冷的门板一寸寸遮挡住。她眼睁睁地看着,直到他的脸完全消失在那面银灰sE的不锈钢后面。

她还站在电梯门口,闭合的门板上模模糊糊地映出她的影子。周围空荡荡的,很安静,整个世界的声音都随着宋琪琪的推车离开了,这里只剩下她孤零零的一个人。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宋琪琪的葬礼之后,天气开始转凉。

?盛夏的紫薇和木槿已经落尽,学校停车场旁边的黄山栾树顶端慢慢染上了一层显眼的红褐色。树梢轻薄鲜艳的荚果飘落在路边的排水明沟里,那些没有被及时清理的、湿透了的果壳很快就散发出一种潮湿而腐朽的草木气息。

?每次经过这里,她都会想起家长会那晚发生的事情。其实结果比她想象中的要好很多,至少班里没有传出什么流言,一切看起来都是风平浪静的样子。

?只是有几次她回宿舍的时候,听见王瑛和徐彦蓓窃窃私语,她们一看到她走进门,就立刻停下不说话了。

?而她在宿舍的那些时候,她们变得异常安静,多数时候都趴在床上玩手机,或者一声不吭地看书、写作业。

?十月上旬,放假回来后的某一天,她做了一个梦。梦到之前她们三个彻夜聊天的那个晚上,一切都很清晰,有熄灯后值周生在门口检查的脚步,有她们努力放轻的低笑,有青涩羞赧的互相试探。

?在梦里,她和她们说宋琪琪,和她们说舅舅。她们竖起耳朵听着,恨铁不成钢地急着给她提建议。她们俩连珠炮似的说着话,互相打断、互相反驳,最后似乎达成了共识,都从床上探出头来,笑嘻嘻地望着她。

?梦醒以后,她睁开眼睛躺在被子里,很久都没有再睡着。

?渐渐地,宿舍变成了一个只有在就寝铃响时,她才不得不回去睡觉的地方。每次晚自习下课她都会在教室里多留一会儿,最后才踏着进寝室楼的铃声,匆匆跑回去准备洗漱。

?今天也是这样。她还没进宿舍就听到徐彦蓓的笑声,自从卫楷离开以后,她再也没见过徐彦蓓这样高兴了。

?“...他和我说,周六早上他会回来!”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可是后天开幕式结束后马上就是三千米啊,”王瑛问,“他不准备参加了?”

?她靠在门框上拿钥匙,没想到被热水瓶的把手轻轻一碰,宿舍门就开了。她们站在阳台上晒衣服,讲话的声音不大,她听不清她们具体说了什么。

?“...请什么客?”

?听到徐彦蓓的话,她疑惑地抬头往阳台的方向看去。徐彦蓓正伸直胳膊,很用力地上下甩着校服裙,水溅得地上到处都是。

?“他怎么可能还会和她搅在一起?难道上次的教训不够,真要等着坐牢吗?”

?她准备进门的脚步猛地顿住了。

?校服拧出的水哗哗地打在塑料脸盆底部,然后是扑打衣物的声音和不锈钢晾衣架碰撞的叮当声。

?她在半掩着的门口站了很久,然后直接绕过宿舍,走向楼梯转角。

?两部公共座机的按键周围都有些污垢,相比之下,左边的稍微干净一些。所以打电话回家时,她都习惯用左边的那部。

?“舅舅...”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嗯。”

?听筒那头依稀有键盘打字的声音,她轻声问他,“这么晚了,还在工作吗?”

?“建大刚发邮件过来确认参会信息。”他开了免提,声音显得有些遥远而飘忽不定,“这周末,你和我一起过去。”

?她已经完全忘了有这回事,现在突然听他提起,不由得愣了一下,“可是,我们要开运动会。”

?“和班主任请个假,周五下午我来学校接你。”他停顿了一会儿,又问,“需要我帮你请假吗?”

?“不用。”她摇了摇头,“这次看了以后,如果我觉得不喜欢,我可以不考虑建大吗?”

??“可以。”

“真的吗?”

“嗯。”他说,“好了,那就这样。你早点休息。”

“等、等一下,”见他准备挂电话,她连忙叫住他,“舅舅,我们能不能周六上午再...”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什么?”

进宿舍的最后一遍铃声响起,走廊尽头的值周生看见她了,正拿着小本子开始往她的方向走来。

她忽然觉得,有些话纵使她还想再当面问问卫楷,其实也已经没有必要了。

?“没什么。”她紧攥着电话线的手松了松,“那,我周五在校门口等你。”

两天的时间一晃而过,气温虽然下降了,但她的食欲依旧很弱,特别是食堂里的鲫鱼汤,她怎么闻都觉得鱼肉里混着一股浓浓的土腥味。

??学校的运动会开幕式一贯中规中矩,高三时间宝贵,年级部只安排了简单的方阵和口号。之后就是三千米比赛,正如徐彦蓓说的,卫楷没有出现。隔壁班那位一直被卫楷压着风头的“千年老二”终于在高中最后一次运动会拿到了男子三千米的金牌。

??不管是乏善可陈的广播稿,还是朱红色的塑胶跑道,这届运动会几乎和两年前的一样。和高一那年,她第一次见到卫楷的那天,都一模一样。

傍晚五点的太阳依旧很大,操场上全是黑压压的人群。她在晒得发烫的水泥条凳上坐得有些恍惚,看了看手表上的时间以后,站起身拎着书包向校门口走去。

舅舅已经在那里等她了。

“你的脸色不太好。”他大步走过来,接过她手里的书包,“不舒服吗?”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他穿了一件纯色的衬衣,帮她拉开车门的时候,肩膀和手臂处的面料都被撑得紧绷起来,隐约勾勒出衣服底下的肌肉形状。

“没事。”中午老师拖堂,等她到食堂的时候没剩什么菜了,又都不对胃口,所以吃得很少,“操场上太阳太大了,晒得我有点晕。”

他抬起手背碰了碰她的额头,“时间还早,我带你去医院检查一下。”

她捧住他的手,把脸贴到他的掌心里,“我不去。又没有发热,就是被晒得难受,过一会儿就好了。”

“听话。”

“我真没事。”近看之下,他衬衣的褶皱在阳光下显出一种非常细微的、近乎丝绒的高级质感,“已经好很多了,我不骗你。”

他的衬衣袖口往上翻折,露出半截结实匀称的小臂。她伸手摸了摸,然后把他的手臂拉过来,放在鼻子下面仔细地嗅。

他的身上总是有一种很好闻的气味,甚至他穿过的衣服,睡过的床单上都会有这种让她又熟悉又安心的味道。

“快出发吧。”她吻了一下他的手背,然后把他的右手放回方向盘上,“听说建大那边的海鲜很新鲜,又便宜。晚上我想吃生蚝和花虾,好不好?”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建大在邻省,高速过去最快也要将近三个钟头,早就错过晚餐时间了。

他没有带她去吃海鲜,在超市里买了新鲜食材回家,亲自为她煲粥。她的胃口还是不大好,但又怕他真的带她去医院抽血检查,只好装作没事的样子,硬着头皮把粥往肚子里咽。

开车出发的时候晚高峰还没过去,出城方向宽阔的六车道上满是成片的红色刹车灯。

她吃得太饱了,有些晕车。好几次他踩刹车的时候,她都感觉到胃里那些还没消化完的粥和菜直往喉咙口涌。

c以后,路面终于通畅了。车里变得十分安静,一块块绿色的指示牌平稳而快速地从车窗两侧掠过。她强打精神盯着前方,但最终没能抵住饱足后的困意,没多久就靠在副驾驶座里昏昏沉沉地睡了过去。

这一觉竟睡了三个小时。她睡得极沉,等被他扶着肩膀叫醒的时候,车已经开进建大安排入住的酒店停车场里了。

夜间的空气有些凉,她下了车以后裹紧外套,快步跟着他走进大堂。他提着行李走在前面,刚出了自动旋转门,就有两个穿着统一黑色t恤的志愿者围过来帮忙拎箱子。

现在已经是晚上九点多了,签到席里还整整齐齐坐着四个妆容精致的女大学生。站起来帮忙推行李箱的那个女孩儿似乎和舅舅很熟悉,一边鞠躬一边叫着俞老师,笑得眼睛都眯成了两条缝。

“俞老师,真是不好意思。”那女孩从椅背后面拿出一袋会议资料,双手递给他,“我们志愿者工作没做到位,嘉宾证少了几张,您先拿着这张代表证,我待会儿就把印好的给您送过来。”

“没事,你们辛苦了。”他接过资料袋,礼貌地对那个女生笑了笑,“不用送了,我明早来拿。”

那女孩笑吟吟地应着,陪他们在前台领了房卡,然后一直将他们送到电梯口。

“俞老师,那我们明天再见。”等她走进电梯以后,那个女孩主动向他伸出右手,四指并拢放在身前。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他进电梯的动作停了一下,伸手在那个女生的手指部位轻轻一握,“再见。”

“她是谁?”电梯门一关,她就忍不住皱起眉头问他。

“建大这边负责联系嘉宾的学生。”

“她认识你?”

“嗯,以前听过我的讲座。”

“只是听过讲座?你...”

她的话还没说完,电梯门已经打开了。他推着行李箱走出去,把另一张房卡递给她,“好了,今天你也累了,早点休息。”

她愣了一下,反应过来后连忙拉住他的衣袖,“为什么分房,你要的不是标间吗?我不去,我要和你一起睡。”

走廊里垫着厚厚的地毯,他没有说话,刷了房卡以后,握着手腕直接把她带进房间里。

“听话。”他关上门,把她的书包和小行李箱整齐地靠在书桌旁边,“明天会议八点半开始。”

“别!你别走,我不要一个人睡这里,我害怕。”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我就在隔壁。”

“舅舅!”她抱住他的手臂,“你别留我一个人,我真的害怕,这里有两张床,要是我半夜醒来那张床上...”

他低头看了她一眼,然后轻轻摸了摸她的脑袋,“你先洗漱,整理完以后到我房间来。”

这次建大安排的酒店比之前去理工时住的学术交流中心要好很多。她没有泡澡,在淋浴间里简单地洗了洗,吹干头发就准备去他房间里睡觉。

他的房间就在她的左边,房门没关,她进去时被站在玄关处的他吓了一跳,“你怎么不关门?”

他的发梢还在往下滴水,上半身完全赤裸,只在腰间围了一条浴巾。

他没有说话,就那样裸着上身站在门口。她奇怪地抬头看他,当目光落到他手里那张红色丝带的嘉宾证上时,她猛地愣住了。

一股股热血疯狂地往她脑袋里涌。她用力一把推开他,冲到房间里面。没有其他人,卫生间、阳台、衣柜,都没有。

她的眼圈红了,抓住一个枕头,重重地朝他扔过去,“她在哪里?”

他站着没动,那只枕头擦过浴巾的一角,然后砸到茶几,把托盘里两只陶瓷杯全都扫落在地上。

他的眉头皱起来,“你干什么?”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你问我干什么?那你自己又干了什么?你这个样子,到底和她干了什么?!”

“你别胡思乱想。”略微昏暗的灯光下面,他五官的轮廓被衬得更加深刻。他看着她,停顿了一秒,“刚才那个学生来送参会证,我去开门的时候,以为是你。”

“我不信...我不信!”

他走过来,拉住她的手,“我只拿了证件,没有让她进房间。”

他伸手拉她的时候,大臂上的肌肉绷出硬朗的线条,锁骨下面光裸匀称的胸腹部全都露在空气里。

“我不信!”她死死地盯着他赤裸的上半身,“我不信、我不信!”

“嘘,好了,好了。”他把她圈进怀里,“你先冷静一下,可以吗?”

接触到他裸露的皮肤时,她突然觉得一阵恶心。

“你别碰我!”想到他可能被那个女学生碰过,她狠狠地甩他的手,忍不住扶着电视柜开始干呕。

他似乎也没有想到她会有这样激烈的反应,一时间沉默地站在原地,很久都没有再动作。

过了好一会儿,胃里翻江倒海的感觉才慢慢平复下来。她大口喘着气,疲累地靠在墙上,“我最后问一次,你和她,到底有没有发生什么?”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他的语气很平淡,“既然不信,就没有必要再问了。”

“我信。”她脸颊旁边的发丝沾了唾液,湿答答地黏成一绺,“只要你亲口说,我就相信。”

“没有。”

他明明说了,但她依旧像什么也没听到似的,麻木地转过头,目光放空地盯着空气里的某一点。

房间里很安静,他们两个都没有再说话。他看了她一会儿,然后说,“你回去吧,早点休息。”

她垂下脑袋,一动不动地过了几秒,“我为什么不相信你?”

“什么?”

“如果你也愿意对我笑一笑,我怎么会不相信你。”她觉得浑身没什么力气,就连说话的声音也很轻,“你对她笑,你对宋琪琪笑,为什么你不对我笑?你还记得你多久没对我笑过了吗?”

眼泪啪嗒啪嗒地掉在酒店的拖鞋上,把浅灰的布料表面晕染出一圈圈更深颜色的印迹。

“其实我感觉得到。”她依旧低着头,“你开心或者不开心,就算你不说,我也都知道。”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但是有时候,我觉得你很爱我。”

?她不说话的时候,房间里变得非常安静,安静得能听得见眼泪一滴一滴砸在脚背上的声音。

?“你一定也很害怕我会离开你,不然你为什么会骗我?你不想让我知道江城的事情,我就不知道。你不用费心瞒着我,无论是那个女人,还是我的父母,我都不想知道,我全都不在意。”

?他们离得很近,近到她可以感觉到他身体散发出的温热气息。她没有抬头,几根发丝从耳后滑落下来,被呼吸吹着来回飘荡。

?“还有那个手术。如果你不爱我,也不想和我有以后,你怎么会去做那种手术?”

?三个月过去了,但每次想到那件事的时候,她还是觉得心脏像被一块巨石牢牢压着,喘不过气。那是她有生以来第一次觉得他们在一起,也许是真的做错了。

?“现在我长大了,我想照顾你,我不想看着你做什么事情都是孤零零的一个人。”她的声音有些发颤,“但是你变了。我知道你很难受,但我不知道自己到底应该怎么做,才能让你高兴一点。”

?他从电视柜上抽了几张纸巾,抬手帮着擦干净她的小脸。

?“你教教我,”他手背上传来的温度让她忍不住抽噎得更加大声了,“教我怎么样,才能让你高兴一点?”

?他安静地捧着她的脸颊看了很久,然后轻轻抱住她,“对不起。”

?他把她整个人搂进怀里,一手扶住她的后颈,一手环抱着腰肢安抚她的脊背。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是我做得不好。”他说,“回国以后我一直没有好好照顾你的感受。这段时间发生了很多事,因为各种原因,我没有第一时间告诉你。”

?她呜咽着,满脸的泪痕没有干透,几根头发丝狼狈地沾在上面。她整个人缩在他的怀里,身体还在不由自主地微微颤抖。

?“我不应该用自己的经验去要求你。”他轻轻抚摸着她的后颈,“我做的很多决定,也都不一定是正确的。”

?她不由得深吸一口气,眼圈再次红了起来。

?“但是你要明白,你现在高三了,完全没有必要把时间和精力花在这些上面。”他放缓了语气,“交大的副校长也在主会场,他和我说,今年他们学校自招对竞赛奖项没有硬性要求。明天…”

?“你别说了。”

?他停了一秒,“怎么了?”

?“你说的还不够多吗?”她用力地推着他的胸膛,从他怀里挣脱出来,“你要我跟你过来,我来了,你要我去见院长,我也去。你说度假回来的那段时间你没有照顾我的感受,可是那现在呢?你照顾了吗?”

?他站在原地,没有阻止她的动作。

?“你可以帮我规划未来,只要我和你在一起,你想怎么规划都可以。”她抬起红肿的眼睛看着他,“但是现在我想要你和我说的,是你的事,不是我的!你总是什么都不说,只有等到你做完一切决定,最后才通知我。你告诉我,你觉得这样对我公平吗?”

?他低头看她,目光依旧非常安静,仿佛在那双波澜不惊的眼睛背后,还有另一个他正看着他们。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你为什么又用这种眼神看着我!”她失控地朝他大喊,“是不是现在发生的这一切全都和你无关?是不是在你看来,我从头到尾都只是一条幼稚可笑的可怜虫而已?”

?“我没有这样想。”他的目光终于从她脸上移开了,“但是你应该明白,你要的公平并不存在,我们之间从来都不是平等的关系。”

?“我不明白!你像以前那样随意地和我说话,就算是凶我、骂我,都没关系!只要不是像现在这样,你沉默的每一秒钟,都好像在大声说着你所有的不快乐!”

?“现在和以前不一样了。”

?“怎么不一样了?现在我和你在一起,就让你觉得这么煎熬、这么难以接受吗?”

?房间里再次安静下来,他沉默地低垂着眼睑,脸上没什么表情。过了几秒,他转过身背对她,“你先回房休息吧,我们都冷静一下。”

?她抬起手臂,用力地擦掉眼泪,“你还不够冷静吗?”

?他没有说话。

?“每次对着我的时候,你这种冷冰冰的样子,还不够冷静吗?”

?她只能看见他宽阔裸露的肩膀和后背,他一句话都没有说,似乎依旧是那副无动于衷的样子,背对着她站在床边。

?她的拳头紧攥着,指甲几乎嵌进掌心里,“你这样,是不是在惩罚我?”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回答她的只有机械钟表秒针嘀嗒嘀嗒的走动声,冗长而压抑的沉默像一条巨大的水蚺,把她紧紧缠住,然后慢条斯理地挤压、吞噬。

?“好。”她往茶几边挪了一步,然后突然蹲了下去。

?他听见声音以后,立刻回头看到她。下一秒,他大步跨过来,挥手打飞了她握着的陶瓷杯碎片,“你干什么!”

?她的左手还是被碎瓷片划破了,暗红的血液从虎口处往下流,离手腕中央那条青色的血管只有几公分。

?她的左手被他打得发麻,她跪坐在地上,抬头看他的脸,“你终于生气了。”

?伤口不深,但血流得满手都是,看上去有些触目惊心。他弯下腰,握住她血淋淋的左手腕,“你觉得这样很好玩是吗?”

?他的力道很大,大得几乎要把她的骨头捏碎了。她痛得直抽冷气,但依旧没有任何挣扎,顺从地任由他握着左手,“是。”

?他站在她面前,单手拎起她的领口,用力地一把把她甩到床上。

?在她还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世界就已经天旋地转地颠倒过来。她整个人头朝下倒栽着狠狠撞到床榻表面,猛烈的冲击感让她眼前发黑,甚至产生了颈椎被硬生生压折的错觉。

?这个瞬间,她突然想起了他在殡仪馆旁边的河滩上说过的话。

去参加宋琪琪葬礼的时候,她看到河滩上面成片的芒草穗子已经变成了毛茸茸的浅褐色,和之前那次的景象完全不一样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但那种被扼住喉咙、缺氧痉挛的感觉,依旧记忆犹新。她觉得有些呼吸困难,不由自主地伸平脖颈,仰躺在床上,“...舅舅。”

?他没有说话,侧身坐到她旁边的床铺边缘。他们两个人不约而同地沉默着,停在那里一动不动。

?天花板上没有装顶灯,房间里只有廊灯和书桌灯开着,床铺周围的光线并不刺眼。她盯着床头灯的弧形灯罩看了很久,久到她又开始觉得有些昏昏欲睡了,突然听见他问,“你想过离开我吗?”

?她吃力地摇了摇头。

?“从来没有吗?”

?她的左手搭在白色的床单上,血渍蹭得到处都是,好在伤口表面血液已经凝固,不再继续往外流了,“从来没有。”

?他轻轻握住她的右手,“回家以后,我们去市三做个检查。”

?“我不要去那种医院。”

?“不是你,”他说,“我们一起去。”

“我不去。”她回握住他的手,直直地看着雪白的天花板。那些心理科的医生只会站在道德制高点,用各种冠冕堂皇的说辞,去批判、扭曲、离间他们之间的关系而已,“我没病,你也没有。”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早起时天气微凉,下着小雨。

主会场定在建大图书馆,他们跟着志愿者入场的时候,第一报告厅里面已经有很多人了。她不好意思跟着他去嘉宾席旁边,自己走到会场后排,找了个空位坐下。

这次建大承办的年会规模不小,参会的专家学者也有很多。但后排的会议氛围远不如前排严肃,总有人频繁地从次入口进出。她旁边的几个男生闹哄哄的,从会议开始到学院领导致辞接近尾声,他们都一直在交头接耳地小声讨论。

“同学,”马上就要轮到他做主旨报告了,她被那些男生刻意压低的说笑声吵得心烦意乱,忍不住开口对他们说,“保持安静可以吗?”

那排男孩子大约有五六个,她的话音刚落,他们就纷纷回头看向她。

“抱歉,抱歉。”她右手边的第二个男孩子用手拍了拍坐在她旁边的那个男生,交换了位置以后挨着她坐下,“实在不好意思,他们刚刚在讨论你是不是我们学校的,你看着有些面生。”

台上的领导致辞已经结束,她抬头看了看主席台,然后又看了那个男生一眼,“不是。”

“怪不得我们都没见过你。”那男孩子长得白白净净的,笑起来的样子有些像最近当红的流量小生,“你是隔壁电影学院的吧,可以给个联系方式吗?”

台下掌声雷动,主持人已经做完嘉宾介绍,准备邀请他上台了。那些举着单反的记者和志愿者开始往中间聚拢,把各种各样的、黑漆漆的长镜头对准了报告席。

她没有丝毫犹豫地说,“不。”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那男生愣住了,定定地看了她好几秒以后才悻悻地转过头去,不再说话了。

舅舅走上台的那一刻,现场的氛围明显躁动起来。从远处看,他的衬衫衣袖上翻露出结实的小臂,下半身深色西裤衬得他的双腿笔直修长。

他走到会场发言席后面,她的视线被台面上大捧的鲜花遮住了,看不见他腹部以下的部分。但每当他拿着ppt翻页笔往屏幕方向转身的时候,她还是可以看见他肩背和手臂把衬衣表面撑出的流畅线条。

“同学,”那男生看着她举起手机拍照的动作,犹豫了一下,放轻声音对她说,“这个ppt我有照片,需要的话可以发给你。”

她完全沉迷在他把控全场的气场里,心不在焉地随口问道,“你哪来的照片?”

“之前我们学院邀请他来做过讲座,用的图片基本没变,就这几个项目翻来覆去地说。”

她放下了手机,转过头一声不吭地看着那个男生。

那男孩被她看得云里雾里,年轻的脸上开始显出几分局促,“怎么了?”

她又盯着他看了一会儿,然后伸手指了指台上的舅舅,“你了解他吗?”

“我知道一些。我们老师介绍的时候说过,他在读研的时候拿过国际大学生设计竞赛的奖项,但看了作品以后,我觉得获奖主要还是因为顾老先生给的选址合适。”那个男孩的眉尾微微上扬着,说话的语速很快,“而且最近在建的那个运动场,据说工期本来...”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她皱起眉头打断了他的话,“你好像并不欣赏他。”

“也不是。”那个男孩说,“除了之前那次联名反对信的事情,我还听说过一些传闻,去年有同学去悉尼的时候碰见过他,在情人港那边,听说身边的女伴不止一个。”

她背靠着座椅,一句话都没有说。

“你也是建筑专业的?”见她沉默不语,那男生看了看她的表情,开始转移话题,“他们公司有很多作品还是挺不错的。你很喜欢他的设计吗?”

他的报告已经结束,幻灯片停留在最后致谢和公司公众号二维码的那一页。

“对。”现场爆发出热烈的掌声,她没有再看那几个男生一眼,直接站起身离开座位,“我很喜欢他。”

茶歇时间还没到,会场外只有零零散散的几个志愿者和偷溜出来的大学生。图书馆大厅里有一排长桌,上面摆着各式各样的水果和蛋糕。她在等他的时候绕着桌子来回转了几圈,但是对那些看起来精致可口的点心却提不起半分食欲。

窗外的雨越下越大,似乎已经不是秋日细绵飘落的雨丝,更像是台风时节那种急骤猛烈的暴雨。

拍完会议合影之后,他没有参加分论坛交流,直接带着她分别拜访了交大副校长和建大建筑学院的院长。

虽说是让她去提前了解一下情况,但其实她全程都说不上什么话。她知道既然他已经打好了招呼,这两所学校自招的笔试和面试肯定都不成问题。如果她实在不争气,高考的分数没有达到最低录取控制线,他也会有其他的办法。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雨好大。”她跟着他走出大厅,把伞往他那边推了推,“一定要今天回去吗?”

“嗯。”他们身高差得太多,他的半边肩膀都被完全淋湿了。他拉开车门,倾斜着伞让她先弯腰钻进副驾驶室,“待会儿我直接送你去学校。”

“我想先回家洗个澡,身上黏黏的不舒服。”

他收了伞坐进车里,把湿透的衬衣脱下来扔到后排。见他赤裸着上身,往副驾驶座这边靠过来,她的脸一红,“你干什么?”

他没理她,直接伸长胳膊越过驾驶室,从后排座位的纸袋里拿了一件新的短袖t恤套上。

他右半边被雨打湿的身体轮廓在纯色t恤底下若隐若现,她甚至可以看见他胸膛上凸出两粒硬硬的小点。

她不自觉地吞了一口唾沫,“你这件衣服有些紧...”

“买小了。”他淡淡地说着,把手往后伸,轻松地扯断了背后的吊牌。

看着他手臂贲起的肌肉,她突然感觉有股东西从下体涌出来。她抖了抖身子,两秒之后才后知后觉地夹紧了双腿。

“怎么?”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她的嘴唇嚅嗫了几下,“没、没怎么。”

他看了她一眼,然后问,“你多久没来例假了?”

她被他自然而然的语气羞得脸蛋爆红,“好像推迟了...可能是停了药的缘故,不太准...”

他没说话,抽了两张纸巾递给她。

她接过纸巾,犹豫了很久,最终还是把它攥在手里没动,“今天回去以后,下午你还有事吗?”

“嗯,要去场馆那边看一下。”

“那我在家等你。”她咬了咬唇,“今晚我想和你一起睡,好不好?”

外面雨下得很大,旁边有货车经过,巨大的车轮转动扬起成片白茫茫的水雾。挡风玻璃上的雨刮器被调到了最大速率,但前方的路面还是陷在一片朦胧里。

他的手掌轻轻地扶在方向盘上,侧过头看了看她,“好。”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他没有回来。

窗外的雨断断续续地下了近半个月,潮湿而浓重的水汽一直绵延进了她的梦里。

就是之前她常做的那个梦,她和他一起出门逛街,然后他们走散了。街上很多人,两边都是白茫茫的雾,好像在下雨。她找不到他在哪里,也不认得回家的路,她急得到处跑,结果一脚踩空,就醒过来了。

这段时间她睡得很不好,一闭上眼睛就开始做梦,反反复复的,全都是这个梦。后来,她长了记性,从梦的一开始就紧紧牵着他的手不放。可无论她怎样努力地抓着他,他总有办法悄无声息地消失不见。

周围的人来来往往,却没有一个见过他的。她找不到他,急得大声叫他的名字,连名带姓、撕心裂肺地大喊。

后来,她就被刘阿姨摇醒了。

可能是因为夜里睡眠不好,在白天时她常常出现幻觉,总会把刘阿姨随身杯里的茶叶看成一条条蠕动的绿色虫子。

听刘阿姨说,她的父亲忙完手头的工作就会从江城飞过来处理剩下的事情。但是后来,她再也没有听见刘阿姨转达过关于她父亲的任何消息。

刘阿姨很严格,不准她看报纸,更不准她玩手机。有次刘阿姨不在,进房拔针的实习护士经不住她的再三请求,终于帮她把电视打开了。

她抓着遥控器,换了好几个频道才找到省运会场馆的报道。事情已经过去整整一周了,但会场周围八条主干道依旧被全部封锁,每个路口都设着治安检查亭。因为现场人员出入管理得异常严格,采访记者无法入内,所以播出的都是场馆外围的画面。

她听到机器轰鸣的声音,远处有很多台大型运输车和吊车,正在把扭曲变形的钢架和水泥板搬移出这片废墟。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镜头被切换到室内,调查组正在向记者分析事故原因。专家介绍说,这个用钢量与奥体场馆相近、耗资超十亿元的工程只用了不到五个月的时间,就已经宣布完成并开始投入使用了。

画面里那个谢顶的中年男人还说了很多,她只听懂了大概,他们初步认为会场东区看台钢结构罩棚大面积坍塌是由于工程工期过短,部分钢材焊缝和杆件接料不够规范导致的。

接下来播放的是这场施工事故后三天的视频资料,她听见采访里说道,十一个事故相关责任人已经被依法采取强制措施,公安部门对遇难人员的身份认定和尸检工作也全部完成了。具体的事故原因还在调查,但当事的施工、建设、监理三方之间却开始踢起了皮球,电视的画面兜兜转转,形形色色的人的嘴巴都在一张一合地说话。

这已经是第七天了。

尽管她极其用力地睁大眼睛盯着电视屏幕,但视线还是不受控制地开始失焦。她的眼前慢慢黑成一片,胸口闷得几乎窒息。下个瞬间,她一头栽倒在床边,什么都不知道了。

这不是她第一次晕倒了,医生说,不止是因为她之前的血管迷走性晕厥史,还有低血压和心律不齐的缘故。

她每天都在静脉输液,也会按时吃药。她的胃口依旧很弱,很多时候吃了就吐,不过她一直很配合,吐完了休息一会儿,然后继续把东西往嘴里塞。

这样日复一日,其实也过得很快。半个月以后,天气终于开始放晴了。

今天凌晨四点多,刘阿姨的女儿在江城那边顺利地生了二胎,是个男孩。刘阿姨的心思完全转移了那个八斤六两的小外孙身上,从吃完中饭就开始在走廊里打视频电话,一直笑得合不拢嘴。

她趁着刘阿姨高兴,说难得天气放晴,想去医院花园里散散步。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刚开始刘阿姨并不答应,但她没有放弃,继续软磨硬泡。在她几番央求和保证之下,刘阿姨终于给了她半个小时自由活动的时间。

其实花园里没什么好看的景色,到了深秋,整个城市都变得灰蒙蒙的。路边黄山栾树的叶片快要落尽了,好几个绿化工人正在用铁耙仔细地从沿阶草草丛里清理出那些灰败的褐色落叶。

把手机关机放进口袋以后,她走到医院附近的花店里买了几支新鲜的红玫瑰。她坐上出租车的时候,正好碰到这个小区的幼儿园放学,在红绿灯路口堵了很久,直到接近四点时车才开到陵园大门口。

她为他选的位置很好,背靠郁郁苍苍的青山,面对着湖面,可以俯瞰半个城市。

她走得有些气喘,蹲下身坐在旁边修剪精细的草坪上休息了片刻,然后开始仔细地整理碑前堆成小山似的鲜花。这些大多是黄白色的菊花,也有百合,还有很多她叫不出名字的花朵。

“我不哭了,你放心。”

她对着花岗岩碑面呵了口气,用外套的袖子小心地擦干净以后,把红玫瑰摆在他照片的正下方。她挑的几支玫瑰都开得很好,花瓣丰厚饱满,在纯黑色石碑的衬托下显得鲜红欲滴。

“其实之前那次,我想和你一起上来的。但是在走阶梯的时候,他们说我裤子后面都是血。我一点儿也不觉得痛,他们把我抬下去的时候,我还是一点感觉都没有。”

石碑上的肖像是真人大小,照片后面没有背景,他的黑色西装直接和镜面般发亮的花岗岩融为一体。

“去医院的路上,我听到他们说肯定保不住了,我很害怕。”她挪了挪身子,把头靠在他肩膀的位置,“当时我就在想,如果真的保不住了,我就来陪你。”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可能是黑白照片的缘故,他五官的轮廓显得更加立体深刻,从侧面看的时候,有点像微微皱眉的样子。

“你别生气。”她伸手去摸,想要把他的眉心抚平,“现在已经没事了,医生说,我不能再那么伤心了,会有危险的。”

背后那排苍翠的松柏有些扎皮肤,她侧着身把肚子往他的方向靠了靠。

“你是不是也觉得很神奇?九月上旬你去做的复查,单子我都看过,结扎手术是成功的。后来我想了好久,觉得应该是八月底的那次,但是那个时候我明明还在吃药。”

她停顿了一下,缩回手轻轻抚摸自己的小腹。

“我也担心避孕药对宝宝不好,加上有出血的情况,医生前前后后让我做了四次B超。今天刘阿姨在,我不方便把单子拿出来。下次再给你看,好不好?”

精致规则的绿化景观把这块区域和其它墓群隔离开来,周围很安静,她不说话的时候,只听得见身后成片的松针被风吹得簌簌作响。

“你放心,刘阿姨不知道宝宝的爸爸是谁,我没有告诉她。我不会告诉任何人的,只有我们两个知道。”

太阳悬在马尾松林的西边,远处群山连绵,湖面以上都是层层叠叠的青黛色。天空中的光线变暗了,云彩的形状有些稀疏,并不十分好看。

“我听医生的话,已经很久没有哭过了。后来半夜哭醒的那几次,我自己也没办法。我在梦里都找不到你的时候,我忍不住。”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她把指腹贴在坚硬光滑的花岗岩上,极其缓慢地抚摸过他脸颊的线条。从他的额头往下,眉弓、眼睛、鼻梁、薄唇,都和她的印象里一模一样。

“我很想你。”她张开手臂抱住他,“今晚来看看我们吧,好不好?”

回答她的只有依稀的风声。她没有再说话了,就这样依偎在他的肩膀上。

太阳慢慢往下沉,直到被西面的云完完全全地遮住。山上有些冷,石碑表面冰冰凉凉的,她才坐了一会儿,就被冻得瑟瑟发抖。

“我得回去了。”她摸了摸肚子,缩着脚尖把腿并在一起。

沉寂的薄暮里,碑面上的他安静地注视着她。

她跪坐起来,把那几支红玫瑰摆放整齐之后,侧过头在他的唇边吻了一下。

“你要等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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