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部分(2 / 2)

阿伍根本不给他这样的机会。

包乌鸦对他翻白眼冷笑,阿伍不翻白眼也不冷笑,说话也依然是一贯的机械音,但其中仿佛却有不逊色于西门吹雪的杀气:“既然你想杀狗就能杀狗,那我想杀你,自然也可以杀你。”

——陆小凤一直知道阿伍的动作快,却从不知道、也从没见过他这么快过。

阿伍这句话,一共说了四个“杀”字,说第一个时,他还温柔地抚摸着黄狗的脑袋安抚,说第二个时,他正轻轻将狗放到宫九怀中,说第三个时,他正漫不经心地抬头看那小贩,说第四个时,他方才悍然出手!

阿伍和那小贩中间隔了两道门槛、一个不大不小的院子、和八个人。

阿伍说到第四个“杀”字才出手,但最后一个“你”字的音还没落地,他的手已经接触到那小贩后脖颈的皮肤。

白白嫩嫩的,虽然不算很小却也不像成年男子那样大的,就算曲掌成钩看着也如将绽未绽的莲花一样可爱的手掌。

却足足将陆小凤吓出一头冷汗。

虽然他及时地在阿伍收紧手掌前拉住他。

但他绝不怀疑,只需要慢上那么一下下,那小贩的脖子就会变得比他做包子的面筋还软。

这个看起来纤纤细细安安静静,从来不和人生气的少年,一旦生气起来居然如此可怕!

一旦动起手来,居然是连陆小凤都没把握能拦住的强大!

——是的,陆小凤根本没把握拦住阿伍。

——他能拉得住阿伍,不过是像他以为的花满楼能拉得住西门吹雪那般,

——阿伍肯给他面子,肯暂停下杀招。

——仅此而已。

——却又不仅于此。

花满楼拉住西门吹雪时,陆小凤虽然在心里犯了一会子嘀咕,但也就是犯一会子嘀咕。

但陆小凤拉住阿伍,宫九的眼神简直像要将他架到火上烤,又像要将他放到寒泉里头冰,更像要将飞出来的小刀子实质化,一刀刀让他品味何谓凌迟。

而且还是淬毒的刀。

何况阿伍淡然无波的回望,也让陆小凤压力山大。

要命的是那个小贩虽然也被惊得寒毛直立,却还要和阿伍梗脖子!

陆小凤真心头大如斗。

——陆小凤倒也不认为随意毒杀一条狗是什么大错。

——起码不是什么该被扭断脖子的大错。

——但陆小凤也不会觉得那是对的。

——起码不值得拿命去坚持。

虽然陆小凤也知道,现在小贩坚持的,更多是骄傲和自尊,而不仅止于杀不杀这只狗、以后还能不能杀狗。

但他也真心认为,为了那样无谓的、本身就不算正确正义的坚持,拿命和阿伍拼,实在不值得。

他也不会为了小贩和阿伍拼,虽然他和山西雁是好友,对市井七侠也神交已久。

但阿伍也是他的好友。

而且阿伍还是花满楼、西门吹雪都愿意护着的孩子。

君不见花满楼在叹息一声“阿伍”,却被阿伍以“我尊重人类的生命,也尊重犬类的生命——所以我不认为为了保护更多无辜的犬类,杀死一个草菅狗命的人类是错的”给堵回去之后,就只是退到宫九身边,抚摸着那只可怜的、无辜遭罪的、依然在呜呜j□j的黄狗了吗?

君不见,西门吹雪更是连叹息一声都无,就直接逼得市井七侠中的其他六侠动弹不得了吗?

——何况还有个陆小凤真心不愿意见的宫九。

——虽然宫九一直在笑,没有冒杀气也没有西门吹雪的剑气。

——但不知道为什么,宫九的笑,简直堪比西门吹雪出鞘的剑。

——让陆小凤真心不忍目睹。

在某个方面其实很纯洁的陆小凤,还不懂得,什么叫抖m的气场。

但这并不妨碍陆小凤黯然转头避开某个区域。

——也不妨碍陆小凤分清远近内外。

为包乌鸦挡下一次阿伍的杀招可以,但陆小凤是不会为了这样坚持着他能理解却不赞同的坚持的包乌鸦,真与阿伍反目的。

就算包乌鸦那儿还有其他六侠、还有西北双秀、更有山西一雁,也不行!

陆小凤除了好多管闲事,还似乎很心软。

但一个无原则心软的人,又如何能在江湖混这么久?

所以陆小凤就算心软,也是个分得清轻重内外的。

而且他还是个很有办法的、往往内外轻重都能兼顾的家伙。

他自己很满意这一点。

宫九却很不满意。

因为陆小凤居然敢拉住阿伍!

因为阿伍居然真的给陆小凤拉住了!

因为拉住了阿伍的陆小凤,居然那么三心二意的,拉完了阿伍还不彻底站到阿伍的对立面去,害得他也不能当着阿伍的面将陆三蛋真的做成鸡蛋三吃!

因为陆小凤在让他不好对他出手的同时,还玩儿什么花样,害得他连对招惹阿伍的臭小贩出手都不行!

陆小凤早放开了阿伍的手,所以现在宫九看他的眼神倒没那么如刀淬毒了。

但也足够让陆小凤脊背发凉。

而被他保住的包乌鸦,显然也不怎么领情。

他倒不像宫九一样埋怨,不过那张原本就爱冷笑讥诮的脸,越发阴得可以滴出水来。

因为陆小凤不只拗折了他的倔强,拗折的法子还是:

“我理解你的坚持。”

“虽然我不认为那是对的。”

“但如果你真要坚持我也没办法。”

“可山西雁是我的朋友,阿伍更是。”

“所以我只能拦他一次,却不能因此和他拼命。”

“我最多只能不插手——花满楼也许也不会插手。”

“但西门吹雪却不一定,九公子更是肯定会帮着阿伍的。”

“诸位自然都是好汉,也都必然悍不畏死——可因此死伤值不值得?”

包乌鸦脸上的笑越发的冷。

山西雁的眼光越发炯炯的亮。

西北双秀中的酸秀才简二先生也越发酸了。

他酸溜溜地背着手、多了几步,张口欲说什么,陆小凤却根本不等他开口,又抢先说道:

“当然,各位都是重身份、重义气的侠义之士,也许不仅认为与一个孩子赌一只狗的闲气值得,还认为为了一个和一个孩子赌一只狗的闲气的兄弟慨然赴死也是值得的,可是啊……”

他悠悠然叹了口气:“各位因此的‘走’可就与在下没什么相干了。”

陆小凤脸上带着笑,那是很迷人的微笑,就算不是二八芳华的少女,也不得不承认那是一种很有魅力的笑,但从山西雁到王胖子,都觉得这笑容可恶极了、也碍眼极了。

因为陆小凤慢悠悠地道:

“在下明早不仅要赴约,还该全力以赴——至于霍天青能赢能输,决战之后又是死是活,可都与在下无甚相干了。”

“反正天禽门的精英都折在一只狗身上,就算霍天青活着又能如何?”

“在下这下真是半点压力也不需有了。”

陆小凤笑起来,不只总算又长出来一点儿样子的两撇小胡子跟着眉毛一起做眉飞色舞状,一侧的脸上甚至还有个小酒窝,看起来不只有种浪子的魅力,还有种男孩儿的可爱,但就算是和他交好多年的山西雁,这时候也真恨不得将这臭小子的笑脸撕下来,揉巴揉巴丢给跑堂的当抹布!

太气人了!

可再生气,他们能为一口气赌上自己的命,却不敢赌天禽老人唯一骨血的命,更不敢将天禽门的传承赌上去。

一干人瞪了半天眼,包乌鸦忽然冷冷道:“是不是我从此不杀狗了,你明天就不去赴约?”

陆小凤懒洋洋地叹了口气:“打架本来就是件又伤神、又费力的事儿,若是你能不惹阿伍闲气,我已经忙了大半夜,又何妨找个地方睡到大天亮?”

包乌鸦瞪着他,脸上的表情好像要哭,又好像要笑,似乎是喜,又似乎是恼,忽然大声道:“好!只要你不去决斗,我从此就不再杀一只狗——就算要饿死了,我也宁可让狗吃了我、也绝不会去吃狗!”

陆小凤苦笑:“这个似乎也不必……”

陆小凤其实也是忽然才想起来,他之前也当着阿伍的面说要吃狗肉来着——

还特特邀阿伍一起去,当然阿伍没和他一道儿去,还随手将本来应该是要给他的两坛子好酒送给了路过的一个小女孩。

之前陆小凤还怎么都想不出自己是哪儿招惹了阿伍,只好当做阿伍是看上那女孩了,虽然那女孩的长相实在平凡到陆小凤一转头就忘了是什么样。

当时陆小凤不只腹诽阿伍的审美观,还暗自嘲笑他讨好小女孩儿居然是送酒不是送花。

——现在看了阿伍为了一条狗甚至要杀人,陆小凤才知道,他为什么不只损失了那两坛子酒、还再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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