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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7部分(1 / 2)

>    有时候,叩门声可以听出很多东西。

潮生第一个念头是,难道是叔叔回来了?

不,不是的。

这敲门声听起来有气无力,仿佛是偷偷摸摸的来,怕人知道似的。

许婆婆支使红豆去开门,结果来的是个年轻妇人,手里提着两个一扎的点心包,穿着红裳,下面系着绿裙,陪着笑说:“我……是钱家的。”

红豆不吭声,转头看许婆婆。

许婆婆打量她一眼:“你是钱家哪一个?”

“婆婆好,我家男人行二,我娘家原姓马。”

原来这就是钱家二小子娶的媳妇。

她站的地方不亮,潮生看不清她脸,依稀看得出她不算太高。

许婆婆示意潮生进里屋去,潮生进了屋,红豆过来把门帘儿放下。

许婆婆这才说:“嗯,进来说话吧。”

钱婶儿闹了那一场,这会儿不来,钱家大小三个男人,也都没来,却让一个年轻媳妇来了。

这是又想闹哪一出?

潮生站在门边听着。

马氏嘴倒是挺甜,能言善道的,进了屋放下点心,先说了一通客气话,说邻里之间原应该多走动照应,这不,何家又回来了,他们竟然不知道,这会儿才上门来看望。又说这点心是前街香满堂买来的,猪油桂花抬糖都放得量足足的,味儿好着呢……

许婆婆淡淡的,只吩咐红豆上茶。

马氏绕了一圈子,终于扯到正题上头,听起来十分诚恳地说:“这会儿我过来,一来是来探望许婆婆和何叔,二来,也替我婆婆她赔个不是,我婆婆年纪大了,平时也总说些浑话,做出事来也颠三倒四,为这事儿我们还请郎中看过,还抓过药吃了,也总不大见效。许婆婆您老人家大人有大量,别和她一般见识。下午她那惹您不痛快的事儿,我替她赔罪,您要不消气,打我一顿骂我一顿也使得,我这儿先给您跪下了……”

哎哟,这理由找得真好。

一句老糊涂就把钱婶儿下午撒泼的事儿揭过去了?

要论老,钱婶儿不过四十开外吧?许婆婆怎么看也是坐五望六的人了,这谁比谁老,谁比谁胡涂啊?

听着外面动静,马氏真跪下了。

二子这个媳妇应该和潮生差不多大吧?按说应该差不多,二子就和潮生差不多,他的媳妇总不会和潮生差太多,可是听听人家这口齿,看看人家这作派,比潮生那世故老练多了。赔得起笑,屈得下膝。

啧啧,佩服。

许婆婆并没有让她起来,只问红豆:“你让收拾的东西,都收拾好了?”

“嗯,都好了。婆婆要不放心,就再细细查一遍。”

“我也不用查,你自己再想想,没什么疏漏就行。灶里火要灭了,别迸出火星来烧了房,小炉子拎到背风的地方,热水可别断了。”

“是,我都记着呢。”

许婆婆不理会马氏,马氏也没傻的老跪着,潮生从门帘缝儿里朝外看,马氏正摸出手绢儿抹眼睛,顺势就起了身,又坐回椅子上。

不知是她演技了得,还是那手绢儿上做了什么手脚,眼泪说来就来,声泪俱下:“许婆婆您老一看就是见过大世面的人,我婆婆胡涂,惹您老人家不高兴,我们做晚辈的劝也劝过,可是实在劝不住。您放心,那太三间房,明儿我们就找了泥瓦匠,给您改过门儿来。我们这两年还给修过墙,房顶的瓦也补过。改回来了,不管是放东西还是住人,都保您住得舒心,绝对没什么不妥当的。”

许婆婆一笑:“这么说,我还得多谢你们替我看房子修房子,真是辛苦了。”

马氏忙陪笑:“哪能呢,这也是我过门儿那年,夏天下了好几场雨,看着墙要坏了,我公公请了人来修,谁知修屋的人不了解,还以为是替我们家修的,就把门儿开在那边儿了……”

许婆婆还是笑。

马氏玩弄这种小花招,许婆婆根本懒得理会。

马氏这通解释,只怕红豆这小丫头都不会信。

“您老人家千万消消气,多保重身子,话说回来了,这邻里住着,这多一尺少一尺的事儿,总是说不清楚的,街坊之间该当相互有照应,和气为贵。您老看……像您下午说的,要是闹上公堂。旁人知道的,说您老人家脾气盛,爱较真儿。不知道的,还指不定怎么嚼舌头呢。这年头儿好端端的人家,谁没事儿去衙门里生事儿呢?三班班头儿要打点,书办师爷要塞钱……为着打官司,那原告被告一起破家败亡的多了……

婆婆您经的事儿多,肯定比我们小辈儿想事周全……俗话说,远亲不如近邻,咱们两家可是亲近的,有什么事儿,坐下来慢慢商量着办,不比闹得丢人现眼失和破财的强么?”

她说得,也未尝没有道理。

这年头打官司,可不就应了八个字么?衙门口,八字开,有理无钱莫进来。”

马氏这话软中带硬,又是央告,又是威胁。

钱婶儿这个二儿媳妇娶的,真是……嗯,青出于蓝而盛于蓝啊。

看来钱家继续延续着阴盛阳衰的传统。

这马氏精明看来不下于钱婶儿。但比钱婶儿又有见识,又有算计。

许婆婆一笑:“房子当然要改回来,既然你这样说了,明儿就找泥瓦匠吧。我们在家候着匠人上门,要没旁的事儿,红豆,你送钱二家的出去。”

对于官司打不打的事儿,许婆婆一字也不提。

马氏哪能甘心这么就走,端起桌上茶来喝了一口:“许婆婆……我知道我是小辈儿,说话也没什么份量。说起来我过门也没几年,潮生妹子进宫早,我都没见过她,听说她已经回家来了,这可是大喜事儿,不如叫妹子出来,我们也见见面,叙叙话啊?”

嗯,钱家果然有人看见她回来了。

难道觉得在许婆婆这里说不通,想在她身上打主意?

许婆婆收了笑:“我们姑娘可是金贵人,不是什么阿猫阿狗说见就见的。红豆,送客。”

马氏还要再说话,院门又被叩响了。

这次是连叩三下,很有节奏感,而且很有力。

红豆看了一眼许婆婆,许婆婆说:“去开门。”

这次是叔叔回来了吧?

红豆出去开了院门,潮生听着有人进来,脚步声很沉稳。

但听着不止一个人。

许婆婆问:“勇子,你怎么这会儿才回……”她的声音忽然间卡住了。

潮生从缝隙里朝外看,只见着许婆婆已经站起身来,呆呆看着门外,脸上露出又是疑惑,又是惊骇的神情。

许婆婆一直那样镇定,潮生实在想不出她见了什么人。

“这……这是韬哥儿不是?勇子,勇子,你说……是不是?”

门外面那人唤了声:“许婆婆。”

这声音醇厚有力,但并不是何勇。

这人是谁?

潮生怔了下……

为什么……这声音,她好像在哪里听过?

第125章 兄妹

“韬哥儿!”

许婆婆这一声叫得颤巍巍的,往前迈了一步,看起来竟然有些脚步蹒跚,站立不稳。

门外那人大步走了进来,一把扶住了许婆婆。

“真是,真是韬哥儿啊!”许婆婆紧紧抓着那人的手,眼泪大颗大颗的朝下滚,下一刻便放声痛哭起来。

这人是谁?

许婆婆的哭声让潮生也觉得心里酸楚难当,眼眶发热。

那哭声像是压抑了不知多少年,终于爆发出来一样,撕心裂肺的,让人听得心里生疼生疼的,像是有刀子在胸口剔绞。

潮生揪着衣襟,不知不觉屏住了呼吸。

“我只当你已经死了,派去打听信儿的人说,那一路没有一个人活下来啊我年年都冲着西北烧纸,年年喊着你的小名儿,“可是晚上就一次都梦不见啊,“你怎么这么心狠,既然活着,也不传个信儿来,这么多年,这么多年啊……”

“婆婆别伤心了。你看,我眼下不是好好儿的吗?”

“可怜的韬哥儿,这些年不知道你吃了多少苦。好在你现在出息了,小姐和姑爷泉下有知,也肯定高兴。对对,我不该伤心,这是好事儿,是喜事儿!”

进来的那人个子很高,宽宽的肩膀,披着一件玄褐色的及地斗篷,竖起的风领还挡住了半边脸。

他一进来,屋子顿时显得窄了许多。马氏悄悄退到一边儿,何勇对她倒还客气,吩咐红豆说:“先送她出去。”

马氏匆匆一福身,偷看了进来的那人两眼,跟着红豆出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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