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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知道。”满儿吸吸鼻子:“我就是没想到,还能再见着你……”
“嗯,我也是。”
两人又走出几步,满儿小声说:“原来你离了那里,就去伺候四皇子了?我当时只知道魏公公是东宫的人,可是并不知道你的去处。想在人捎个信儿也不成。你要是也在宫里,就算见不若面,捎个口信儿总是能办到的。结果,这真是缘分,那是斩也斩不断的,你瞧,咱们在宫里见不着,到了这儿可不又在一处了?你一直伺侯四皇子吗?我们前几天打听消息,光知道有个春墨很得势——”
果然,春墨真是声名远播啊。
潮生觉得自己低调还是有好处的。
“嗯,我主要在厨房做事,闲了的时侯也做些针线,春墨姐姐伺候四皇子有好几年了,说话自是有份量的。”
“嗯,那,你先去吧,我不多耽误你,咱们回来再细说。”满儿忽然凑近了一些,小声嘱咐:“那个莺歌,原来和我们不在一处,这个人不是怎么靠得住,她要是和你套近乎,你可防着点儿。”
潮生点头答应:“我知道了。”
满儿一直送到岔路口,还站在那里好'TXT小说下载:www。87book。com'久。潮生回头两次,都见她还没有走。
走出老远了,潮生还是有种不其实的感觉。
她真的见到满儿了?
真想不到……竟然这么巧。
满儿看起来可是脱胎换骨了,全变了一个样。
不过还是很爱哭。
当初分别的时候她就哭,现在重逢了她还是哭。
不过到底不是小姑娘了,她现在也知道有人“靠不住”,还知道要“防着些”。在洗衣巷时她可不懂这些。
也不知道她这些体验是受过什么挫折才换来的。
一定不愉快。
成长和成熟从来都不一件快乐轻松的事情。
很多时候都是血淋淋的,充满了创痛。
潮生自己如果不是挨过那一顿扳子,也看不清楚宫廷争斗的黑暗残酷。
她回了屋,珊瑚赶紧过来说:“潮生姐,刚才小顺来过,说找你有事呢。”
“哦?他人呢?”
“他说让你去书房。”
潮生点头说:“我知道了。”
多半是为了书房里一些摆设的事。
搬迁的时候,为了方便稳妥,一些易碎的东西都是层层包裹好放在箱子里的,昨天忙乱,也没来来得及都拾出来,不过是把容易分派的东西先安置了。那些零碎东西小顺只怕寻不着。所以才来找她。
潮生一边出门,一边问:“你春墨姐姐哪儿去了?”
珊瑚看看门外,小声说:“温家来人了,春墨姐姐到正屋那儿去了。”
潮生点了下头。
珊湖有些好奇地问:“潮生姐,你眼怎么红了?”
“哦,进了沙子,揉的。”
这个借口其是老到极点,顺口就来。
珊湖并没追问,惦起脚来,悄悄说:“温家的嫁妆,好像有点儿不妥呢。”
“什么?你怎么知道?可不能乱说啊。”
“不是乱说,我听春墨姐姐说了一句,那床头雕板好像裂啦。”
潮生吃了一惊。
怎么会出这样的岔子?这在世人眼中可是大大不吉啊!
第97章 裂痕
床在古人生活中的地位可是至关重要,尤其是这是婚礼的那床。新娘家打的家具中桌椅、箱柜、马桶、几案,可是这些加起来也统统抵不过一张床的份量和意义。
各地风俗不同,有的地方床和其他家俱一起都是女方打制陪嫁。有的地方却要求必定由男家来置办这床。匠作监的人过来时曾经提过一句说,温家这张床不管是木料、式样、手艺那都没得说,就算让匠作监来做只怕也做不出一样的来。
因为床头好像浮雕的是同心如意纹,所以又叫同心床,也可叫如意床。
反正不管叫什么都是为了取个好口采,求个吉利。
但是现在床头的雕板竟然裂了。
潮生没和珊瑚多说,她去了书房正好小顺在。
“听说温家来人了?”
小顺也不瞒她:“对。也不知怎么回事儿。床当然是精工细雕的,安床的那天也是温家、内侍监还有匠作监的人一起看着安的,选的是吉时,也没有什么犯忌讳的地方。这些天主屋都没有人进去过,谁知道竟然……”
“是谁发现的?”
“齐总管身边儿的人。因为说还有东西要安放,然后再扫一次尘才发现了这个。”
两人顾不上说正事儿,在一起八卦起来。
“你可见了?裂得厉害么?”
“只看到一眼,从中间长长的一个裂纹。”
“是漆纹?”上漆没上好也是有的。当时看不出,天一冷一热的就能发现。
“不是,就是木头裂了,从里面裂开的。”小顺很肯定地说。“我琢磨着怎么就像是先前选料时就裂了,然后凑和着做起来,可是到底吃不住力所以才裂开的。”
“温家怎么能用裂的木头呢?”
别说嫁入皇家,就是平民、官宦之间联姻,这女方的嫁妆也是头等大事,床的料必然是所有木头里最好最结实的。
那就一种可能了。
有人做了手脚。
只是不知道这手脚是在温家的时候做的,还是到了这边之后才做的?
两人对视一眼,小顺先摇摇头:“应该不会是咱们这边。”
“嗯,我想也是。”
安床才没有多久,新府第天天有内侍监匠作监的人看管、忙活,若有什么人想溜进正屋去做手脚应该不太容易。
再说小顺也说了,一看就是从里面开裂的。
问题还是应该出在温家那边。
是意外还是有意为之?
唉,这叫什么事儿。
大喜日子,人生中的头等大事,竟然遇到这么堵心的事儿。
别说古代人这么讲究这个,就算潮生这个现代人来想,你要结婚了精挑细选一张豪华大床拉回来,发现裂了缝,好么,这你也不能忍啊,多闹心啊。找商家麻烦是一定的,但首要问题是婚期迫在眉睫,换货只怕来不及了。
这时候可没地方买现成的床去,木料、花样、尺寸、做工,这些统统是要讲究的。讲究一些的甚至要做上两三年。
这张床潮生虽然没见过,但是既然是温家长女,那嫁妆怕是从小就开始预备了。这床肯定也没少花工夫。
现代的床坏了换一张。这时代哪有那样的方便?
潮生摇摇头。
这问题不是她和小顺这样的小人物能过问的,更不要想解决。
“对了,你叫我来做什么?”
小顺一拍腿:“都忘了。这几口箱子里的东西是你和小肃装的,我可不知道哪一样东西在哪口箱子里头,还得你来办呀。”
“不是有清单吗?”
“唉,”小顺一笑:“你就帮帮忙吧。反正你现在也没什么旁的事做,犯不着和那些人在屋里头大眼瞪小眼的。”
“净胡说。李姑姑那里可缺人手了。外面虽然有大厨房,可是咱们这些人吃的也得费力呀。”
话是这样说,潮生还是把清单找出来对着箱子上的甲戌丁丑号数开始找东西。
小顺在一旁打下手,要搬搬抬抬的他就抢着做了。
“不搬不知道,咱们的零碎儿还真不少。”小顺说。“连我都有两个大包袱呢。平时用不着,一搬吓一跳。”
“嗯,是啊。”
小顺都如此,她们这些人还多一些东西,而皇子殿下那就更不用说了。
四皇子的家当不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