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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部分(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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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咳咳……太久了,阿爸都快记不清了。总之是还没有你的时候。”哈齐勒淡淡一笑,将眼光从女儿脸上移开,缓缓飘远——他如何能不记得那时的事?那才是他的开始,是他幸福的开始,也是他生命的开始,他相信至死都将记忆犹新,。

那时他还是一骑白马、一弯长弓驰骋大漠的少年,英武的脸上带着大漠人少有的清俊,挥鞭策马的身姿宛如翱翔在青空中的苍鹰,英挺而矫健,无论在哪里都最受人瞩目。

当然,在那场赛马中也不例外。

数十名二十岁以下的那喀少年们身着斑衣,腰系彩带,跨着身材健硕的骏马整齐的排在草原上,昂首挺胸,神情严肃。周围聚满了那喀的男女老少,纷纷猜测着哪位少年会夺魁。

正中的一匹白马明显比旁边的马高出一个耳朵,强壮有力的前蹄自信满满的踢着脚下的青草,点点泥土从两侧飞溅出来。而马背上的少年更是惹人注意,一身绛衣穿在身上更映衬得他唇红齿白,目若星辰。四周的观众有大半将赌注押在了他的身上。

鼓声猛的响起,少年们手中长鞭落下,□骏马后蹄用力一蹬,绝尘而去。数十匹骏马齐头并进,然后前后错落开来。观众们的呼声也随着越来越密集的鼓点而高涨起来。

忽然一匹棕色的赛马失控,带着主人冲入右侧人群。人群在尖叫声中慌乱的四散开,推推攘攘中一个少女居然被挤进赛场。节奏不一的“塔塔”声越来越近,眼看冲在最前面的马蹄将至,而所有的观众们却只有尖叫与惊慌,有的甚至绝望的捂上了双眼。站在赛场中央的少女也愣住了神,怔怔的盯着头顶上高高跃起的骏马前蹄,只是被吓得呆住,就连躲闪也无法做到。

就在所有人都以为少女性命难保的时候,奔跑在最前面的少年单手擎着缰绳,用脚牢牢勾住马镫,使□白马以后蹄生生停住,在前蹄落下的之前,他长鞭挥出,卷住少女的腰从地上带起,随着白马“希律律”一声嘶叫前蹄落地,少女也稳稳坐在马背上。

然而只这么一个瞬间,马蹄下救了一个人,却也扭转了赛场上的局势。

失神的少女只觉得自己忽然凌空而起,还未反应过来究竟发生了什么,就听见人群中忽然爆发出一阵热烈的欢呼声。但片刻后,欢呼的人群顿时将目光全部集中到了终点处——原本位居第二的少年已夺得冠军,吸引了几乎所有人的注意力。

少女的一颗心仍然怦怦直跳,当她望向救起她的少年时,二人忽然发觉即使赛场在为别人欢呼雀跃,可他们二人却在那一瞬与世隔绝。

那就是哈齐勒与妻子娜柯朵的相遇。那一生唯有一次的相遇,哈齐勒怎么可能忘记?也正是那次的相遇,才造成了之后的悲剧。

一年后,娜柯朵出落得更加明艳动人,而哈齐勒的双肩也渐渐变得宽阔,唇边的青色胡茬象征着他的成长。就在选拔“那喀第一勇士”前不久,当时的族长忽然下令要将娜柯朵作为结盟的礼物送给洛巴族长。

热恋中的娜柯朵和哈齐勒未尝到爱情的果实便面临着生离,任是谁都难以接受。哈齐勒索性带着娜柯朵私奔。

一声鹰啸响彻那喀的青空——那是两人逃跑时被发现后发出的信号。那喀派出十名武士追回了私奔的二人,并毫不留情的将哈齐勒打成重伤丢进湖里。

哈齐勒至今仍记得那严冬的湖水,上面一层厚厚的冰层被凿穿,冰窟窿中的水面再次结出薄薄的冰碴。原本浑身是伤的身体“扑通”一声被扔进湖里,刺骨的寒冷立刻将他包围,瞬间麻木了受伤的身体,那一刻居然没有了疼痛的感觉。那时真的以为要死去了,不过他有生之年都庆幸那时没有死去,虽然从那之后便失去了夺取“那喀第一勇士”的资格,失去了健康的身体,也失去了全族人的认可。

就是那一年,他落下了一身的病根。他记得很清楚,就连在刚苏醒时娜柯朵说的那一句“总之,你现在醒了,真好……”都记得很清楚。

他从来没有将这件事告诉女儿,并不是因为他心怀悲戚,只是他不愿意自己的女儿像他一样。不需要那么轰轰烈烈,不需要那么痛彻心扉,他只希望夏格的生命中能遇到一个恬淡的人,安静、平和的携手一生便好。

“女孩啊……”当娜柯朵知道诞下的是个女儿时,眼中覆盖在浓浓的爱意之上。哈齐勒终于知道娜柯朵的哀伤从何而来,生在大漠的女儿,为了部落的稳定与扩张,作为工具被送往其他部落是常有的事,便如娜柯朵。

但哈齐勒并没有特别在意,因为那时的他们因失去了和洛巴结盟的机会而被视为那喀的罪人,遭到驱逐,广袤的草原和大漠便是他们的家,一日这里,一日那里,虽然辛苦,但哈齐勒以为这样的生活可以让女儿逃出那种命中注定的宿命。

可是没多久,哈齐勒的兄长哲罗在成为“那喀第一勇士”之后当上了那喀的族长,一直被放逐在外的哈齐勒也作为新晋贵族被特赦回到那喀。只是早在那之前的一年,娜柯朵已经为了在乱军中保护不满三岁的夏格而去世,回到那喀的只剩哈齐勒父女两人。

离那喀权力中心越近,哈齐勒就越担心,他看着夏格稚嫩的脸上竟浮起娜柯朵般的笑容时,更是担心娜柯朵在分娩结束后的担忧成真。

他轻轻抚摸着女儿又黑又粗的辫子,心中默默祈祷着:“娜柯朵,你若在天有灵,便保佑咱们的女儿幸福吧。”

☆、遗愿

“拖索台,我阿爸到现在还惦念着我阿妈,如果……如果有一天我不在了,你也会一直记得我么?”夏格和拖索台并肩坐在湖边,宝儿被拴在不远处的一棵树上独自低头吃草。

少年听了,脸色一变:“夏格,你胡说什么!往后我当族长,你就是族长夫人,谁能让你和我分开。”拖索台一脸坚定,表情分外认真。

夏格脸上一红,白了他一眼:“你先当上‘那喀第一勇士’再说吧。不过啊……”她说着,怔怔的望向远方,“族长啊、族长夫人什么的倒是无所谓……”

“夏格小姐!夏格小姐!”一个仆人远远跑来,上气不接下气,“老爷……老爷他不行了!”

夏格一惊,被打断的半句话没接上来,大脑一片空白,愣愣的不知道该做什么。虽说阿爸一直都病着,但她从来没想过有一天真的会离她而去。一旁的拖索台跳起身来,将宝儿的缰绳解开,跨上马,骑到夏格跟前:“上马!快!”

夏格这才回过神来,应了一声,拉住拖索台伸过来的手,顺势坐在他身后。拖索台一挥鞭子,宝儿飞一样的跑了出去。夏格在后面紧紧抱住拖索台的腰,听耳边呼呼的风掠过她的脸颊,一片湿凉……

病榻上的哈齐勒苍白的脸上泛着一种病态的嫣红,衣襟上有几处血污,单薄的胸膛随着剧烈的咳嗽猛烈起伏着。此时的男人面目虽然依旧英俊,但再不是当年一骑白马,顾盼生姿的勇士了。

宝儿一停下,夏格便翻身下马,直奔进帐篷,看到阿爸胸前的片片血渍大声哭起来:“阿爸,阿爸,怎么会这样?啊?怎么会啊!为什么我不知道!?”

哈齐勒费力的笑了笑,年初便已经开始咳血,他一直瞒着夏格,可是这次他真的感觉到再也撑不下去了。“这个病就是会这样的,阿爸早清楚,这种事情没必要再和你说了。咳咳……”说着又一口鲜血从嘴角渗出。

夏格吓得连忙伸手去抹,惊慌中的她似乎以为将唇边的鲜血抹尽阿爸就会痊愈似的:“阿爸,别……别咳了,别咳了……”可哈齐勒嘴角的血依然在往出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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