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部分(2 / 2)

秦颂风试着问:“我能不能单独跟她说几句话?一刻就行。”

裴用国犹豫了很久才下定决心:“阁下请便。一刻之后,我再来找你。”缓缓退出院门。

秦颂风走到母亲坟前跪下,伸手轻轻抚摸墓碑:“娘,终于找到你了。当年你离开以后,我哥和钱师兄、曲大哥都对我不错,我一直都过得挺好的。今年我二十五,在江湖上讨生活,朋友很多,几乎没结过什么仇家。以前我娶过一个老婆,后来她嫌我不会哄人,不要我了,现在我和季兄弟在一块儿过,我俩比较说得来,这次应该不会再离,你放心吧。看裴庄主的样子,他对你肯定很好,我也可以放心了。我有时候还是会想你,以后再路过,我还来看你。”

季舒流跪到秦颂风旁边,小声承诺:“你放心,我会一直好好对他。”

过了一会,裴用国归来,他的书僮杨念跟在他身边。秦颂风便道:“我上次就想问了,他也姓杨,是我母亲娘家的人么?”

“不是,”裴用国答道,“她和杨家早已恩断义绝。”

秦颂风诚恳道:“她离开那年我还小,对她家的事一无所知,前辈能不能给我讲讲?”

裴用国缓缓点头:“她的父亲是贫寒出身的读书之人,颇有才华,母亲则出身中等人家,贤惠明礼。她是父母独女,自幼聪慧好学,深得父母宠爱,诗文、琴技均是甚有天赋,可惜世事难料,她才十岁出头,父母便不幸相继亡故,只能寄居叔伯家中。叔伯嫉妒她父亲才名,也嫉恨她父亲清高,对她毫无情义可言,竟然合伙将她卖与富户做婢女。后来她年岁渐长,出落得愈加美貌,恰逢令尊买妾,家中便凑钱将她赎回,转手以高价卖给令尊。

“她与我成婚之后,也曾打听娘家情状。许是天道报应,当初令尊出手太过阔绰,她族中几名叔伯分赃不均,竟然斗殴致死一人,被朝廷处斩一人,其余之人也未曾捞到好处,甚至有人沦为乞丐。”

秦颂风抱拳:“我明白了,多谢。”

裴用国转过头对书僮道:“你的经历倘若也想告诉秦二门主,不妨自己来说。”

“是。”书僮扶着裴用国走在雪地上,回头看一眼远远落在身后的两座坟墓,“我是夫人收的义子,和夫人同姓只是凑巧。”

“义子?”

“我亲爹生前在碧霄山庄做事。后来他不幸早逝,我亲娘耐不住寂寞,丢下我跟人跑了。那年我还不到十岁,也没听说过家里有别的亲戚,一个人守着空荡荡的家度日艰难。夫人听说这件事,就把我接到山庄里,认了我当义子,还给我更名为‘念’。”

裴用国边摇头边补充:“秦二门主,她还是挂念着你,才补偿在念儿身上。今日我终于想通,是我对不住她,如果当初我鼓励她给你捎个消息,而非避开不谈十余年,或许她现在还能站在此地,对着我笑。”

“裴先生!神仙也想不到这一层,别说了。”书僮的声音微微有些发颤,又对秦颂风道,“夫人心地善良,一尘不染,对我们所有人都和颜悦色,从不把我们当下人看。我小时候,她还亲自教我读书写字……她真的是个很好的人,你不要怪她。”

秦颂风道:“我不怪她,她对我一直很疼爱。有个人跟我说过,相聚虽短,若能欢笑居多,也弥足珍贵。”他对书僮杨念鼓励地一笑,“你既然是她义子,也算我弟弟,以后你跟裴先生经商也好,混江湖也罢,如有挫折,可以向我求助。但是上次那种逼供的事就别再干了,如果我娘还在,肯定不让你这么鲁莽。”

季舒流仍然记恨杨念的逼供之举,心生不悦,狠狠捏了一下秦颂风大病初愈后比平时还细的腰。秦颂风笑容未改,假装不觉。

圆月高高挂在天上,山庄里的各式灯笼已经全部点亮,远看辉煌成阵,近看精巧细致。清冷的月光和温暖的火光一起照着裴用国,他静静盯着秦颂风的脸,眼中水光闪烁,眼角每一道深刻的皱纹都被泪水润湿。

作者有话要说:  按照现有信息,厉霄被阎二焚化,停云落下悬崖失踪,王贵铜失踪,魏老、范叔身在海外,卫廷死去多时。

季舒流的梦:王贵铜做好了饭,魏老、范叔在等厉霄和停云回家吃饭,卫廷也在等。

☆、第三十八章 代代相传

又是一年春。

尺素门栖雁山庄的春天没什么华丽的装点,只有草木欣欣向荣,远处山中传来野花的甜香。

这日教课归来,季舒流直接去了曲泽所住的小院。小院的锁已经被撤掉,院门大开,现在曲泽在山庄之内可以随意走动。

此时,秦颂风正和曲泽练招,没有拔剑,拳脚生风。钱睿坐在屋内悠闲地观看。

季舒流从远处走过来,看不清他们快捷无伦的拳脚招式,只能看出曲泽的气势锋芒毕露,秦颂风则步履飘忽地四处游走,侧面接下曲泽的招式。

不等季舒流走近,曲泽充沛的气势终于露出一道缝隙,秦颂风乘虚而入,左手轻轻按在曲泽肋下。

曲泽痛快地笑道:“不错,我没白教你!”

秦颂风收势,躬身行礼:“如果你力量恢复全盛,我多半要输。”

“所以你继续练招,我继续养身体。”曲泽回到屋里去抢钱睿的茶喝。

季舒流加快脚步走进来跟曲泽讲起今天教课遇到的趣事,等曲泽体力恢复,也和他稍微练了几招。两人武功差距较大,不为区分胜负,曲泽多数招式都有指点诱导之意。

钱睿在屋里取笑:“老曲,你对舒流下手可不如对颂风狠啊。”

曲泽等两人过招结束才笑道:“习惯了,打坏他我可赔不起。以前在醉日堡的时候我跟他也练过,堡主明码标价,稍微碰坏一点,就要赔他一两银子。”

时隔半年,季舒流已经冷静下来,听到醉日堡旧事只是眼睛微微一红,想起从前的情景,又感到一股温暖。他看看曲泽,曲泽目视地面,若有所思。

纵是善恶殊途,生死相隔,终究难忘。

这日晚饭前,季舒流坐在秦颂风房间的窗边,阅读阎二寄来报平安的书信,看完便把信纸放在桌上,对着窗外景色发呆。信纸上的字迹歪歪扭扭,是阎二用左手写就。

门吱的一声响,季舒流不用转头,也能认出秦颂风熟悉的脚步声,知道是他练武归来。

秦颂风拖来一把椅子坐到这边:“问儿今年都四岁了,等明后年,你就开始教问儿武功吧。”

季舒流依然望着窗外,细想片刻,有点犹豫:“我武功比你差太多,怕教不好。”

“不怕,教不好我帮你。”

“问儿是女孩,我教着也不方便。”

“那更不怕了,我去找呈秀帮你。”

秦颂风拖动季舒流的座椅,把他转到面对自己,季舒流这才发现他手里拿着一把长剑。还没看清,秦颂风面容一肃,右手握住剑鞘横在身前,左手拉起季舒流的右腕,把剑柄按到他掌中。

季舒流吃惊道:“这是我大哥的剑?”

“这把剑叫雁回,和雁来是同一个人铸的。”秦颂风弹一下剑鞘,“都是三十多年前的剑,一把直接被我爹买回家,另一把辗转多个主人,最终才落到厉堡主手上,也算有缘。你是他的传人,今后这把剑归你了。”

季舒流有些发愣,沉默不语。

“你悟性不输一般高手,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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