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部分(1 / 2)

>那群逼良为娼、拐卖女童的杂碎杀了个干净。”

季舒流困惑:“这算什么大事,他们难道不该死么?就算被朝廷通缉,白道也容得下。”

停云噗嗤一笑,伸出左掌,屈起拇指,其余四指炫耀般地晃动:“可是后来我又杀了四个人,一个亲爹,两个亲哥,还有一个亲弟。这才是十恶不赦的大罪。”

季舒流为之语塞。

“杀了人贩子,我当然要回家乡去找亲爹亲娘。回去才知道,自从我被人贩子抓走,亲娘生了一场大病,才过几年就没了。我爹和兄弟听说我在青楼里卖过,发狂地问我为什么不自杀,还要回来恶心他们,连我娘的坟都不让我看。我心存幻想好言相劝,他们直接扔给我一条绳子,说我只要自缢身亡,就还是他家的女儿,他们可以在祖坟附近找块地来埋我。我气得摔碎了他家的一个杯子,他们终于忍不住动手了,拿着烧火棍和菜刀把我往门外赶,我爹还不住口地辱骂我娘,说生出婊…子的女人也不清白,应该从坟里刨出去扔掉,我那三个兄弟都和我同母所生,听到这话不声不响,连个屁都没放。”停云低头看剑,纤长的手指缓缓抹过剑面,“我本来应该一走了之,却不甘心,已经杀过一次人,再杀起来就简单得多。然后,就是这把剑,喝饱了他们的血。”

“你还杀过别的人没有?”

“没有,我在醉日堡负责传信把风,杀人轮不到我出手。但是,我这就要去帮老大杀白道狗贼了。”

季舒流眨眨眼睛,迟疑道:“白道上还是好人多。只是你家里那些人……有点活该。”

两行泪水划过停云的脸颊:“当年我杀人回来,厉霄只说了四个字,就是‘他们活该’。你果真是他的好徒弟,一点错都没有。”她再次向外张望,摇头道,“我出去冲杀一阵,无论死活,后会无期。你们不用想着救我,我也不屑受白道的恩惠,当年我在青楼里睡的白道‘好汉’多了,肯救我的好人倒是一个也没见过。”

“等等,我大哥究竟怎么样了?我觉得你还是投降为好!大嫂……”

停云苦笑:“还是你嘴甜,老大明知我已经抱定必死之心,怎么也不肯叫我一声夫人呢?”一边絮絮叨叨地抱怨着,一边消失在洞口之外,转瞬间远去无踪。

阎二站起身,依次打开笼门和秦颂风身上的所有镣铐。

下了一整天的秋雨依然没断,天色越来越昏暗:又到黄昏时分,太阳在厚厚的云层外悄然落下西山。

此时距离秦颂风进入铁笼,已经过去整整三天三夜。

束缚解开,秦颂风仍跪在原地,全身僵硬,动弹不得。季舒流抱起他放到厉霄的床铺上,挨个吮吸他被镣铐刺出的伤口,把血吐到地上,从手腕吮到膝弯再吮到脚踝;然后开始为他按揉膝盖和腰背。秦颂风身体微颤,试着慢慢转动手腕脚腕。

季舒流又喂他喝下半碗温水,把没吃完的饼也喂给他;他饿得太久,不敢多吃这种又干又硬的东西,只咬了两口。

阎二向外张望,回头道:“外面已经无人把守,我们在这里等人援救,还是冲出去?”

“出去,绕路回镜平园。”秦颂风忽然翻身坐起,为三人下了决定。

“我背着你。”季舒流站到秦颂风前头,摆出要背他的架势。

“路还长,你留着点力气。”秦颂风拉住季舒流的左臂站起身,脚步虚浮地和他一起走出山洞。

站在洞口,远远能看见白道群雄和醉日堡冒雨混战的身影,玄冲子和厉霄在一个光秃秃的土包上单打独斗。两人都是正当盛年的当世高手,玄冲子谨慎稳重,厉霄精准狠辣,出招都偏于内敛,虽然没有飞沙走石的气势,却极尽精微变化。

相持良久,二人浑身是伤,但明眼人都能看出,或许因为心有旁骛,厉霄的体力正在缓慢衰退,精力也不在巅峰,只要不出意外,玄冲子稳操胜券,他们此刻所争的不过是厉霄战败后玄冲子的伤势。

对厉霄来说,这一战不是胜,就是死。

季舒流呆呆注视片刻,咬牙扭头,跟随阎二绕小路下山。下山以后不再能看见厉霄和玄冲子的战况,路过一片空旷无人的区域时,却看到几具血淋淋的尸体,头缠黄布,都是醉日堡门徒。其中一具尸体仰面躺倒,身材壮硕,上身未穿衣服,胸前一道窄窄的剑伤恰好穿透心脏,正是刚刚还在抽打季舒流的泰山。季舒流四处寻找,没看见王贵铜的身影,松了一口气。

秦颂风捡起两把剑,将其中一把递给季舒流,季舒流一言不发地接过。

下山不久,阎二就认不清方向了。秦颂风因为之前探过路,对这里熟悉,选定一条平缓却又隐蔽的道路绕到镜平园东侧,一路借助昏黑的天色隐蔽,没碰上任何敌人。

镜平园门口没有尸体,却有不少血迹。一路向里走,血迹不断,可以想象之前醉日堡孤注一掷的袭击有多惨烈。

“师叔!舒流!”刘俊文远远看到他们,冲过来将二人一起抱住。

“我刚回来,这边现在怎么样?”秦颂风沉声问。

刘俊文听出他声音虚弱,急忙仔细查看他伤势:“师叔,你脸色好差。”

“死不了,你先说正事。”

“文如意没了,剩下几个孩子都没事,受的伤也不重。白天的时候厉霄带着几十个人硬闯进来,一度杀到卢老面前,还好没伤着卢老就全军覆没,只有厉霄带伤逃走。现在醉日堡剩下的人已经不多,不可能再冲进来一次,李道长守着卢老,玄冲子道长带人去袭击醉日堡的老巢了!”

“我听说尚通天要再闯一次镜平园,他还没来么?”

“没有。”

秦颂风沉思片刻,又问:“文如意和葛兴礼不算熟,怎么会把他也带过来?”

“他们四个大的想来看葛师叔最后一眼,约好在咱们山庄一个角落翻墙出去,没想到正好撞见兴礼躲在那里哭。文如意突然英雄气发作,说要带着兴礼一起过来,兴礼迷迷糊糊地就跟来了……”刘俊文忽然哭出声,“师叔,我对不起文师弟,他死前我还骂他不知轻重……”

秦颂风沉默片刻,安慰道:“人有旦夕祸福,他泉下有知也不至于怪你。白道上除了他还有没有折损?”

“有,只是不知道人数,没听说跟咱们关系好的朋友出事。”刘俊文看季舒流一眼,“我跟舒流离开以后不久,有一伙人认错地方,冲到受伤的弟兄们住的那个院子里去了。萧姑娘把他们杀死一大半,但还是有两个人向灵蛇帮吕山兄弟冲过去……”

秦颂风一惊:“吕山的腿伤不是最忌挪动?”

“吕山没事,只受了点皮外伤,有事的是陶帮主!陶帮主拼了命似的挡在吕山前面,直到肋骨断了一根,一条腿的骨头被砍裂,也不肯退后,总算撑到萧姑娘抽出手来杀死那两个人。当时在场的弟兄们都呆住了,陶帮主整天嫉妒他师弟压他风头,没想到真遇上大事,还是自家师兄弟最亲!”

“陶帮主现在怎么样?”

“性命无忧,但以后走路多半得瘸。萧姑娘带伤强行动手,现在伤势加重,孙姑娘正忙着照顾她,没空过来。等会我去告诉孙姑娘你们回来了,免得她着急。”

季舒流见秦颂风已经问得差不多,也问:“兴礼怎么样,吓坏了吧?”

“他这几天总是哭,白天跪在葛师兄和文如意的棺木旁边,哭累了就睡,半夜醒过来接着哭。”

季舒流回想文如意被杀的瞬间,心中又是一痛:“都怪我轻功差,跑得太慢,来不及救人。”

“应该怪我,如果我在根本没事。”秦颂风拍一下季舒流,“要不是你,连兴礼和俊文都有危险。俊文你有空多劝劝兴礼,别让他把眼睛哭坏了。我上次看见葛师兄,他还提过兴礼,说这孩子越来越爱念书了,要是以后能弃武从文也不错,至少日子过得安生。”

阎二一直不出声,只是认真旁听他们对话,听到这里微微叹息。刘俊文忍不住问道:“这是哪位?”

秦颂风很亲切地把阎二拉到身边:“这就是咱们在醉日堡的内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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