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誉航用手掌包含住脸:“尹哥……我现在特别后悔遇到那个小鬼,他和程清太像了……否则我不会想这些乱七八遭的事情,我真的有点恨他……”
林誉航却没有发现程尹的脸色由于他最后的话而慢慢变坏,然后程尹站起来,声音带着可惜和略微的怒意:“阿航,其实我不怪你。一点也不怪。你可以选择忘记所有的东西,可是……你不能因为自己的逃避而归咎他人的。阿航,这样会让彼此都受伤。”
尹哥?林誉航听出程尹古怪的语调而放开手看去,程尹却已经打开门走了出去。
你……到底是什么意思?
闻家。
“哥,这个还你!”闻问正在发呆,却接到闻阅扔过来的标本集,“真不明白,老哥,一向没什么肠子的你到底在想些什么。不会是在想女人吧。如果一个人想另一个人每天多于二十次,那就必定是爱上她了。喂,你不会是爱上哪个女人了吧。”
闻问一楞,想,林誉航可不是什么女人。然后又想这话有歧异,红着脸用更合适的语言反驳说:“我……才没有爱……上什……什么人!你……小孩子,说……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还不快去读书!”
最后一句说得挺溜的——虽然闻阅的成绩好到根本不需要别人的提醒。
想一个人每天多于二十次就是爱上他了?真是奇怪的说法。不过,我真的有点再见你一次。不管什么原因,如果能再见你一次就好了……
一眼瞥到身边的标本集,突然有个念头出现在脑子里,或许,就这样吧。
神哪,就一次。
所以当林誉航从远处看见站在他楼下的闻问的时候,心里实在吃惊不小。他不明白闻问为何会出现第三次出现在自己的面前,自己原本认为自己再也不会和闻问有所交集。他还清楚得记得不久前自己情绪上的波动,这个瘦小的男孩实在是功不可没——不过他实在想不通闻问为何会挑选平安夜出现在自己的楼下——如果要找人,那还是在平时比较好吧。他就不会想到自己很有可能会和女人约会而不在吗?难道他林誉航看起来是个那么没有时常的人,需要一个同性在平安夜给寂寞的他以安慰?
林誉航想着好笑,驻步想了一会,然后觉得在树下看一下闻问到底要怎么样。
可是闻问的想法却正好相反。他觉得用还标本这个说法来找林誉航实在没有什么说服力——他很明白自己仅仅是因为“想见”这个因素而来的。所以为了给自己的放肆一个惩罚,他特意选了平安夜。一般来看,林誉航这么个优秀的男人是觉得不可能在平安夜乖乖窝在家里的,但是如果上天对他有所恩赐,那或许会有那么一点可能林誉航遇到了约会不成功的事情,所以,他或许可以借用彼此同样寂寞无聊来呆一会——只是呆一会,应该不是很过分吧。
事实证明,上天还是很喜欢这个小结巴的。如果闻问早来一会或者林誉航迟来一会,他们都有可能失之交臂,或者林誉航会找个借口打发掉可怜的小东西。
可是就是因为闻问和林誉航的及时,还有闻问的犹豫不绝——他足足在林誉航楼下徘徊了四十分钟——久到让保安都会他警惕起来——而这个时候,林誉航正在另一个地方观察他了三十分钟。
这小家伙在做什么?他到底要不要上去?
终于林誉航按耐不住了,装作正好回来的样子走上前去,然后露出惊讶的表情:“闻问?你到这里来找我吗?什么事情?”
闻问被背后突然出来的声音吓了一跳,有点仓皇地转过头来,睁大了眼睛:“林,林林……先生,我来,还……还标本。”
6
标本?林誉航一楞,他几乎已经忘记了还有这么一回事——他有点儿疑惑,自己在前一阵子不是被先前有关程清的记忆折腾得够戗吗,那为什么反而自己都快不记得有标本这么一回事了?他,不是一直都在想这些事情的吗?
不过,我记得我没有说过要他还回来。呵呵,是的——这些都不是我所需要的了。
林誉航心里颇为复杂地接过了标本集,暗暗做了个深呼吸,笑着开口说:“你还特地送回来。你妹妹的比赛结束了吗?”
“结……束了,他们……是冠军。”闻问不安的脸上刹那挂上了大大的笑容,满脸的自豪。林誉航心里有点儿嫉妒——呵!相亲相爱的家人啊!
带着有点儿劣质的想法,林誉航又开口道:“那还真不错。那么,你现在还有别的事吗?”没事的话,你可以走了。
闻问心里咯噔一下,颇为敏感的他怎么会听不出里面的意思。还有别的事吗?当然没有,可是……我到底要说什么呢?我来找他干什么呢?
闻问发现自己原本的想法瞬间被全盘否定,对啊,他来干什么呢?
“没……别的事,了。”闻问垂下头,扯出个笑,“再见。”
于是拖着步子转身走去。
“等一下。”林誉航突然叫出声,皱了皱眉看着他,“今天……我请你吃饭,上次你家的饭很好吃。”
闻问猛地转过身来,睁着大大的眼睛,满脸的光彩:“真……真的?”
“……恩。”犹豫了一会儿林誉航才答应道。
不知道怎么,林誉航似乎觉得自己卤莽地做了个错误的决定。
闻问笑眯眯地乖乖地坐在林誉航的车上,林誉航看着身边闻问小脸上光芒四射,不明白这样到底有什么值得那么开心的。刚才看见闻问听到自己的拒绝后,厚厚镜片后的眼睛突然暗淡下来,小脸愈发苍白,抿着嘴唇颤颤悠悠地告诉自己没事,觉得自己似乎成了什么欺负弱小的大恶人。心里泛出莫名其妙地慌张,便急忙留住了他——真是的,难道自己连拒绝的本事都没有了吗?这个闻问还真是不简单……恩——在某个方面肯定是。
去哪里吃晚饭呢?林誉航拿手指轻轻敲打着方向盘,脑子里搜寻着一家家店名,突然灵光一现,转头道:“闻问,你满十八周岁了吧。”
闻问一脸疑惑:“我……已经……二,二十一岁了。”
是吗?还真看不出来。
“那么,我们去一家咖啡酒吧吧,里面有套餐,味道不错。”那个地方自己已经有好久没有去了,想必他们肯定会“想念”他吧——他们那些恶质的人总是以捉弄人为乐,不知道看见这个小家伙会有什么反应。
“好,好啊。你决……定就好了。”闻问虽然有点儿惊讶——他从来不认为自己会适合这样的地方。
“真乖!”林誉航伸过手满意地揉了揉这个听话的男孩的头,却又一下子僵硬住——这是他原先最喜欢对程清做的动作吧。
该死!
“你……你是不是知法犯法诱拐未成年人?”“水声”老板廖泽声穿着眩得过头的闪亮的套装站在吧台后面,一只手指着那个刚被林誉航带进来的毛茸茸的小家伙。小家伙有点不知所措,倚着林誉航站着。
廖泽声英俊的脸上写满无奈:“阿航,如果这个小孩儿是你工作上的当事人的话,请不要在我的酒吧里谈公事——让那个老找我麻烦的条子抓到我就惨了。”
林誉航哭笑不得地看了眼这个好友,又看了眼战战兢兢的小家伙,说:“泽声,看来你的眼力是越来越差了,他已经二十一岁,足岁也到了二十,绝对不会给你惹什么麻烦。”
廖泽声满脸怀疑地看了林誉航一眼,然后将头凑近闻问,吓得闻问一动一不动,然后伸手指了指远处玩*的一群人:“你看,那群家伙也是二十一岁左右,我看不出他们和这个小家伙有什么共同点。”
林誉航鄙视地看了他一眼:“那些是不良少年,泽声,你应该看点正常的东西了。否则你的酒吧真的会变成酝酿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