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比这更好的地方了。
唯一说不好的只有尹维。
‘他打我!‘尹维指着门口的小战士控诉。
小战士斜他一眼。
沈文素拼命敬礼说对不起对不起这是个演员下来体验生活的您完全可以对他视而不见,然后一鼓作气把尹维拖进病房楼。
苏昭正在休息室看报纸,这时头也不抬问:‘文素你又把谁带来了?我说过可疑人物不要往这儿带。‘
尹维说:‘您好狠的心肠!‘
苏昭说我真不想认你,全世界人民都知道哨兵神圣,不可侵犯;惟有你,两天功夫和他们打了三架。
尹维急了:‘冤枉!我没侵犯他们!是他们不放我进来!我就说了,我对国家暴力机关的同志们有致命的吸引力,人人都对我魂牵梦萦,所以才老追着我跑。‘
‘你不要一天换一个惊世骇俗的造型,他们就不想你了。‘苏昭说。
尹维得意洋洋向沈文素展示他那颗头:‘看!小刺猬!‘
沈文素推他一把:‘别闹!快去把老师要的书给他,我们得回所里了。‘
律所周围的环境正处于急剧恶化中,这个环境是指人为环境。
从伤员们转院的那个下午起,长江所外的监视者增加至四人;车增至两辆:楼下一辆,五十米外巷口一辆。这四人分三班倒,二十四小时不休,敬业精神堪称楷模。
苏昭本来想隔天就往浙江去,但一出门就有人盯梢。尤其是巷口那辆桑塔纳,开车人估计是个道中老手,上了路无论怎样也甩不掉。苏昭有两次都几乎出城了,出于保险考虑也只能回去。
结果到了第三天,还是没走成。
第十四章
天气阴沉,又闷又热,开庭的时间更是如催命一般。苏昭坐在桌前一根接一根的抽烟,谁也不敢去惹他。
吃了午饭,他一声高一声喊:‘文素!‘
尹维大喜:‘阿弥陀佛,他老人家这股邪火终于没发在我身上!‘
沈文素嫉妒地给了他一拳,然后跑去问苏昭:‘什么事?‘
苏昭说:‘没什么,我们出发吧。‘
‘再走一次?‘
‘再走一次。‘苏昭点头。
这一次走得仍然不顺利。
苏昭几乎从发动车子的一刹那就开始超速,但在市区马路上施展不开手脚,加上后头那人驾驶水平高超,两辆车每隔一段时间上演一次国产版生死时速,却始终没有拉开距离。
苏昭火冒三丈,大开大合地打方向盘,发狠道:‘跟吧!跟上高速!我他妈拖死你!‘
穿过长街,冲过路口,拐过弯道,再有一公里,就是高速道口。
苏昭轻轻喘了口气,反而放缓的车速。他看了沈文素一眼,沈文素也看看他,两人同时调整座位,同时检查安全带,同时微笑,清脆地击了一下掌。
‘准备好了?‘
‘嗯!‘
如今只有一个方法可用,那就是完全靠速度。
苏昭准备真正意义上的飙一回车。
后视镜里,桑塔纳在接近,两车之间或许仅有三十米,可这三十米内竟突然挤进一辆车来。
一辆摩托车,警用摩托。
桑塔纳紧急制动的声音尖锐到简直要把人耳朵刺聋。
‘刹车痕。。。。。。呃。。。。。。二十米,‘一只高帮皮靴毫不犹豫踏上桑塔纳前盖:‘超速。‘
‘驾照呢?‘小锦把头盔的挡风镜推上去。
桑塔纳纹丝不动。
小锦干脆跳上车前盖,蹲下来笑嘻嘻敬了个礼:‘同志,麻烦您把车窗打开。‘
沈文素急得大喊:‘小心!他要发动!‘
可是桑塔纳不敢。
司机突然发现在短短几十秒内,这条空旷的马路上竟冒出许多车来,一辆接着一辆,从后面、前面、侧面的岔道上,每一辆都是冲他而来,直到完全把他包围。
一辆商务车的侧门被拉开,司机看见车内有个英俊极了的男人,正斜斜地靠在椅背上,冲他亲切一笑。
这一笑却吓出了他浑身的冷汗。
小锦把桑塔纳踩得咯吱响:‘是这样的,驾驶员同志,因为您超速50%,我不得不扣您两分,以儆效尤,希望您下回注意。毕竟城市交通靠大家,请您牢记十次事故九次快,司机师傅要自爱。‘
‘现在,‘小锦把罚款单贴在桑塔纳前窗玻璃的正中:‘要么您配合管理去指定银行把罚款给交了,对了,根据最新会议精神,这种情况每次罚两百,您有权力申请复议,可以索要发票。‘
‘要么。。。。。。‘小锦漆黑的眼珠如宝石一般:‘让我们把您的车给拆了。‘
此时天空乌云滚滚,隐约听到远处的响雷,所有人都仿佛被定了身,一动不动。
沈文素笑了,他探出半个身子大喊:‘小锦!好哥们!‘
小锦正死死地盯着桑塔纳司机,并没有回头,只是高高地竖起一根大拇指,那英俊男子闻言却下了车。
‘二位!‘他笑咪咪挥手致意:‘我的宝贝帅哥儿子明天就去岛上!‘
‘嗯!‘沈文素重重点头:‘我们一定常去看他!‘
苏昭猛踩油门,朝着高速道口驶去。
浙江的天气似乎更糟,两人抵达桃原村时不过下午四点,天空却黑压压如锅底,一场大暴雨正在酝酿中。
沈文素一进村就开始找他那儿子,可惜下雨天小动物们都躲了起来,沈文素遍寻不着,失望至极。
谭家不出所料的大门紧闭。苏昭拍了半天没人应,便对沈文素说:‘等着,他们总要回来吃饭,总要回来睡觉。‘
沈文素担忧地问:‘会不会全家投奔亲戚去了?‘
苏昭摇摇头:‘不,在家,你看阳台上还有没收的衣服。‘
时间在静静流逝,雨却一直下不下来,空气湿度已经饱和,闷热得让人喘不过气。一身衣裳,从里到外都汗湿透了。
这两人也不管礼貌不礼貌,就坐在谭家门口的石阶上,时不时聊两句。
这一等,又是两三个小时。
苏昭抽着烟,眯眼望着山村小院中的点点灯光,淡淡说:‘听,新闻联播。‘
沈文素问:‘你饿了没有?‘
苏昭摸摸他的头:‘你饿了?‘
‘有点。‘
‘车上有饼干和矿泉水。‘
‘那你呢?‘
苏昭拎拎粘在身上的衬衣:‘我没什么胃口。‘
他说完这句话,谭家便亮起了一盏小灯。但因为两人是背对着大门而坐,根本没有发觉,直到有人把门吱呀呀拉开,他们才不约而同跳起来。
开门的竟然是那个叫谭丽丽的小姑娘。
小姑娘大半个身子藏在门内,怯生生的,突然递出张纸条来。
‘我。。。。。。我爷爷让我给叔叔的。。。。。。‘小姑娘低着头:‘我爷爷说知道叔叔们是谁,但。。。。。。但是他不能见你们,所以。。。。。。所以就。。。。。。把这个给你们。。。。。。‘
‘乖,‘苏昭接过纸条,轻声问:‘爷爷还说什么了?‘
小姑娘窘了半天,脸蛋涨得通红,大概也觉得自己爷爷的话十分奇怪:‘他。。。。。。他还说。。。。。。说我还小,只有七岁。但、但我觉得七岁是大姑娘了啊!‘
苏昭笑了,轻轻刮了下她的鼻子,语气极为温柔:‘对,是大姑娘了,还是懂事的大姑娘。‘
小姑娘羞涩地咬起下唇。
‘那么大姑娘,‘苏昭微笑:‘你去替叔叔们谢谢爷爷,再告诉他两句话:第一句,叔叔们不会再来了;第二句,叔叔们不会输,让爷爷安心等好消息。‘
小姑娘点点头,慢慢关上门。
苏昭面对紧闭的大门站了很久,才把纸条扔进沈文素怀里:‘回家!‘
四周漆黑一片,唯一的光源只有越野车前的两个大灯。
‘起风了,‘苏昭把手探出窗外:‘我们得加快速度,暴雨很可能造成山体塌方和泥石流。‘
浙江富庶,公路修得平整,但毕竟顺着山势,每个转弯都透出几分险。在这蜿蜒的盘山路上加速,比城里的那场飚车更为刺激,毕竟眼睁睁看着山崖迎面撞来,仅剩几米时小车急拐避过,对谁都是一个精神上的考验。
车蛇行山底,人心惊肉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