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2章(1 / 2)

几人来到的时候,虽没有一个眼熟的,但谈煊一眼就认出了来巡查河道的队伍。

那些个巡逻的官兵似乎也没打算好好盘查,只是例行地逛了一圈,便三三两两围在某个酒馆楼下喝了起来。

云牧在前头带路时,还不忘回头对谈煊得意地邀功:“大人,昨夜我就观察过他们了,他们巡过一次便不会再来了,我们可以安心地走水道。”

谈煊点点头,并没有说什么,只是眼角的余光还在回望着那些个三三两两聚在一起喝酒、大声阔谈的官兵们。

这个场景让他十分陌生——

谈煊常年有战务在身,离京远出是常态,到底是自己太久没回来,还是年幼的自己根本就不了解京中的做派。

但在他的印象里,小时候父亲牵着他的手走过这条最繁华街道的时候,这会觉得热闹。

而如今,谈煊只觉得在这极尽繁华的遮掩下,罪恶和阴暗早已疯狂滋长。

几人来到了城内河边最偏的一个弯道处,云牧招呼两人在岸上等待,他自己则去摸索桥墩。

谈煊正要上前问他,谁料,这闻如巨石沉底般的声音响过,谈煊脚下忽然踩了一个空,踉跄了几步。

赵勇眼疾手快地把人搀扶起来。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站稳的时候,谈煊垂眼一看,只见原本站着的地方竟然变成了一个像内凹陷的斜坡,矮于地面,而高于水面。

只想云牧闪了过来,对上谈煊的目光时,忙不迭地邀功:“小人懂些水路构架,觉着这桥墩很蹊跷,这几日略微摸索,发现了这个机关,这可是我挨个挨个桥墩试出来的……”

“辛苦了,”谈煊说着,看向内陷的位置,“但这看起来,貌似只是一个排水口。”

“不,大人,这是一个地下通道的入口。”云牧说着,走到那铁格网栅栏前,上面有一把生了锈的锁。

云牧转头看向两人,赵勇下意识地说道:“云牧,你不会还会开锁吧?”

“赵哥,就你懂我。”说着,云牧不知从拔了一根发丝,捅两下就开了。

随着如狗洞大小一般的网格栅栏打开,云牧便招呼几人走进去了。

水下多容易藏匿垃圾,散发出冲鼻的气味,谈煊迟疑了片刻,捏了捏鼻子,还是忍住跟着钻了进去,而后是赵勇,跟在了谈煊的身后,护着他。

所幸位置隐蔽,似乎也没什么人经过。

网格铁锈的栅栏在晚风和来回的水流冲得一动一动的,发出幽幽声响。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第62章暗道

谈煊几人从矮洞口进去,云牧掏出一根竹筒做的长条,扭开后,对着其中一头轻轻一吹,嚓一下,一束火苗就燃起来了。

虽然光源微弱,但还能勉强把路看清。

常年潮汕,洞内壁长满了毛苔,崎岖不平的地上也漫了一层很浅的水,人走在上面会发出滋滋的声响。

空气里弥漫着一股腐朽的气味,又酸又霉,让人浑身不适。

洞里有风,看样子两头是想通的,由此判断,此洞有出口。

忽然,身后来了一股喷涌的声响,几人一惊,吓得脚步一顿,几乎同时转头向身后望去——

哗啦一声巨响,一股潮水涌进来,把几人浇了个满怀。

“是河道、河道的水漫上来了,唔……”云牧提醒间隙,还被水呛了一口。

谈煊和赵勇也未能幸免,但两人身材更高,尚且没有被灌水。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所幸云牧反应快,迅速把手抬高,才保住了唯一的光源。

潮水来势汹汹,但去得也快,也就这一回过后,又慢慢地退下去了。

此时,三人的衣物都湿透了。

云牧转头看向谈煊满身水渍时,一脸茫然地道歉:“大人,我、我不知这洞口还会进水,本想着这里也被河道要高些。”

谈煊面无表情地深吸一口气,说道:“无妨,先办正事。”

几人接着往前,走了一会儿,见到一个转弯处,竟然是一个上坡,而且地面也越来越干,同刚进洞口时候模样完全不同。

就在几人想要上坡查看之时,不远处竟然出来了一阵窸窸窣窣的声响,谈煊立马示意两人不动。

身子一缩,云牧灭掉光源,谈煊和赵勇也跟着蹲了下来。

果然,响声由远及近地传来,好似是两个男子在闲聊——

“怎么办,这两天没有游船,这些家伙运不出去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你慌什么,先堆在这里呗,过几天那些官爷们走了,自然就通畅了。”

“今天第二个了,底下那么潮湿,会臭的……”

“又没让你更他们呆在一起,你怕什么,他们日入斗金,可我们干一个也就分那点儿碎银,要真出什么事儿来,也挨不上咱们,真是咸吃萝卜瞎操心……”

声音在洞里有天然的回响,这两人的聊天也毫不避讳,许是觉得这隐蔽得不能再隐蔽的洞里,也不会有什么人吧。

声音越来越近,谈煊能明显感觉到距离之近,两人像是在自己头顶聊天一般,生怕下一刻,就忽的出现在面前,他的手按在腰间的匕首,时刻准备着随时被发现后战斗。

然而,下一秒——

砰,一声巨响,而后是噔噔噔的连续声响,像一个什么东西滚落斜坡。

“先这样吧,回头臭了,也不是咱们当班。”

而后,一阵悠闲的脚步声过后,方才聊天的那两个人貌似离开了。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几人正欲松口气,谁料,云牧在腰间重新掏出照明竹筒的时候,砰,一阵闷痛传来,他的手肘好似碰到东西撞了一下,触感软软的,但表面却是粗糙的,像是被一个麻袋裹住了什么。

想必方才那聊天那两人扔下来的东西,竟然不偏不倚地撞到了躲在斜坡底下的云牧。

这还不止,要不是云牧卡在那处,这东西估计还会顺势往下滚落,最后也不知会停在这潮湿洞口的哪个角落。

可当下眼前黑黢黢一片,他还没心思考虑是什么东西,只管再次吹亮火苗。

眼神短暂的恍惚,回过神来的时候,云牧才发现,方才自己碰到的果真是一个麻袋。

谈煊也瞧见了,扫了一眼后,神色一滞,这东西怎么如此诡异——

他步步走进,而后顿下来,手缓缓伸向那麻袋开口处捆绳的地方。

“大人,要打开么?”云牧杵在一旁歪了歪头。

他没来由地产生了一丝好奇,想知道方才冷不丁地撞了他一下的到底是个什么玩意儿。

“打开看看。”谈煊言简意赅。

“是。”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说着,云牧把竹筒火苗咬在口中,蹲下来替麻袋解开绳子。

这绳子缠了一圈又一圈,也不知捆绳的那人是怎么想的,绑的都是死结,估计是再也不会解开了。

光是给麻袋口松绑,就让云牧的额头累出几颗大汗珠来,好不容易松开了,云牧随手把麻绳扔到了地下,而后,不用他自己扒拉,那袋口鬼使神差的自己松开了。

下一秒,袋子里装的东西在三人面前袒露完全——

“哇!”云牧被吓了一大跳,口中的竹筒火苗掉落。

所幸身后的赵勇眼疾手快地接住了,而且还接住了由于惊吓而导致重心不稳、向后倒来的云牧。

一声闷响,云牧的后背靠在了赵勇身上。

“这、这是……”云牧吓得口齿不清。

反光谈煊,却异常淡定,谈煊的目光扫过麻袋——

里头露出来的竟然是一具尸体的头部,面容狰狞,双眼睁大欲裂,口唇发紫,露出的地方到脖子的位置,貌似没有穿衣服。

也不知是生前就没穿,还是死后被人扒掉的。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尸体而已,”谈煊语气很淡,看着袋子露出的那颗尸体的脑袋,“他们果然是通过河道抛尸。”

这一点,其实在牵连出春意楼老板和王五之前,谈煊就猜到了,那时候还是闻逆川最先想到的。

可云牧被吓破了胆,他不敢想象,方才滚到自己身旁的竟然是一句裸尸,心有余悸。

谈煊从容向前伸手一揭,果然,没有穿衣服,那是一具裸尸,不仅如此,下半身淤青了一大片,生殖器被切割掉了。

“这、这个手法,是、是那案子……!”云牧边指着那具裸尸边说道。

云牧虽然在刑部干了不少审问的事宜,但这样一个切切实实的裸尸出现在面前的时候,还是让他一阵胆寒,而且,此人死状惨烈,面容好似要索命的恶鬼。

云牧不断后仰的身子,终究是把身材魁梧的赵勇逼得无处可躲了,最后,赵勇用一只大手按住了云牧的肩膀,迫使他冷静下来。

“能站稳不?”赵勇声音很低,轻哼了一声。

这下终于把云牧的思绪拉了回来,他转头瞄了赵勇一眼,而后稍稍站直身子,轻咳了两声,说道:“有劳赵将军了,我没事了。”

谈煊虽脸上依旧平静,但内心却翻涌得厉害。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本来以为告一段落的案子,竟然又再次出现了受害者。

这更应证了谈煊先前所想,王五绝对是个被拉出来顶罪的,真正的凶手仍旧逍遥法外,而且,从还专门有人负责抛尸来看,所谓“凶手”并非一个人,而是团伙作案。

而后,赵勇负责把那裹尸袋扎了回去,打算到时候原路返回时,再把尸体一并带出去。

几人顺着斜坡上去,继续往深处探去。

上了斜坡又是一段平路,路却越走越宽,同刚刚进洞口的路完全不同了。

弯弯绕绕地走了一会儿,一路上都很安静。

最后,尽头处一个带着舵把的大石门挡住了几人的去路。

“大人,这好似过不去了,是一个罗盘锁。”云牧说着有些泄气,似乎几人要找的答案就是大石门的另一头,但却偏偏被挡得死死的。

谈煊仔细端详了罗盘锁,上面文有一些神兽、香炉的图案,可他对此涉猎太少了,一点儿头绪都没有。

三人轮流试着转动了一下罗盘锁,毫不意外,全都失败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按照这图案的排布来看,开锁的组合能有成千上万种,再这么无休止地尝试下去,怕是容易惊动里头的人了。

这让他鬼使神差地想到了一个人,这人似乎对解锁、玄乎的东西,都特别在行。

可这念头刚一冒出来,心里却莫名其妙地传来一阵闷感。

谈煊深吸了一口气,转头看向云牧:“停游船还有几日?”

“三天后就恢复了。”云牧说道。

还有最后三天的时间,若是恢复了游船,这条水路就行不通了。

当急之下,也只有谈煊想到的这个人能够帮忙解锁了。

只闻谈煊深吸一口气,缓缓叹气的时候,话也跟着带了出来:“我明夜带个会解锁的人来,今夜先回吧。”

云牧点点头。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几人只能原路返回,回去的时候,还不忘捎上被麻袋裹着的那具尸体。

从洞口出来后,赵勇和云牧找地方安存尸体,谈煊便先回府上了。

回到王府之时,天边已经破晓。

他脱下衣物,嫌弃得把这身扔掉了,而后又仔细地把自己从头到脚洗了一遍。

谈煊轻手轻脚地进入房内,翘起床帘时,闻逆川正合着眼安睡,睫毛耷拉着,严丝合缝。

谈煊散落发髻,墨色的发尾垂到了闻逆川的腰间,惹得闻逆川一点痒,他闭着眼睛,胡乱地摸索着痒处,随意又粗暴地搓了搓皮肤。

原本白皙的皮肤,被搓得泛红一片,腰间的衣摆不知怎么的,卷了上来,连同小腹也露到了谈煊的面前。

谈煊随即喉结一动——

这可不能怪他,是闻逆川故意“勾引”才对。

可看着闻逆川睡得正香……

谈煊深吸一口气,闭了闭眼,躺了下来。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身旁的动静还是让闻逆川有些不悦地睁开了一条眼缝,只觉腰间一热,好像有人把他抱住了。

闻逆川被半梦半醒,口中喃喃:“谈煊……?”

“嘘,”谈煊人往怀里带了带,“你别乱动。”

睡懵了的闻逆川可不听话,嘴上没说,但身体已经做出了回答,只见他随意踢了踢被子,表示抗议。

直到谈煊说出这一句,让闻逆川瞬间醒神——

“再动,我蛊毒要发作了。”

第63章求助

“大人,怎么是你?”闻逆川瞬间清醒过来,抬手揉了揉惺忪睡眼。

“怎么,看到是我很不满意么?”谈煊伸手去牵住闻逆川空闲的那只手。

闻逆川的体温略低,被谈煊牵住的瞬间,只觉得一股暖流从掌心钻进身体里。他任由谈煊牵了一会儿,而后又不动声色地把手抽了回去。

谈煊也没有强求,任由他抽回手,还主动找他说话:“都睡一晚上了,手怎么这么凉?”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嗯……”闻逆川很轻地应了一声,似乎不是很想搭理他。

谈煊也觉察出来了,于是,他把人往怀里带了带,把下巴靠在闻逆川一边的肩膀上,可闻逆川下意识就想把他推开,果不其然,换来的是谈煊更加用力的拥抱。

两人的力量相差之悬殊,闻逆川挣扎了几下,最后只能以放弃告终,任由一具更热的躯体紧贴着自己。

谈煊抱稳闻逆川的瞬间,双眼也不自觉地闭上了,口中是少有的哀求的语气:“小川,让我抱一会儿,就一会儿……”

他的声音听起来很疲倦。

过了一会儿,闻逆川便听见了耳边传来谈煊规律的呼吸声,看来是睡着了。

于是,他试着把谈煊推开,然而,仅仅是稍微挪开了半寸,枕在他肩膀上的人瞬间睁开了眼睛。

不知是谈煊太过机警,还是他方才根本没睡着。

“你就这么讨厌我么?”耳边再次传来谈煊低沉的声音,话语冷冰冰的,没有一丝温度。

不像是询问,更像是质问。

闻逆川本想脱口而出一句“当然会讨厌一个把人囚禁起来的人”,可最后还是忍住了,他知道这样说会激怒谈煊,反而讨不到任何好处。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于是,他只好默默地转移话题:“大人今天怎么回得那样晚?”

谈煊见他这么说,也没打算较真下去了,许是真的累了,只闻他很淡地应了一声,说道:“嗯,有公务。”

说着,他放在闻逆川腰间的手又收紧了几分,语气带着一些慵懒,好像是不经意说的一句话:“小川,你还记得我们之前去的春意楼么?”

闻逆川听罢微微一怔,心中不免生出疑惑,谈煊怎么忽然问起这件事来。

说起上春意楼的那次,还是在花灯节呢,也是闻逆川长这么大头一回有人带他上街耍。

想到这些,连他自己都惊了惊,不知不觉间,他的许多印象深刻的经历,竟然都与谈煊有关。

谈煊没有说话,等着闻逆川回答。

很快,他就听到了耳边传来苗疆少年清亮的声音:“当然记得,那是大人带我去的,不过,那老板不是被审问了么,如今店面估计也开不了了。”

闻逆川说完,心中不自觉地揣测起谈煊的用意。

“不错,”谈煊回答,“不过,近日发现了春意楼底下还有一条暗道,走的就是城内河道的偏门。”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暗道?”闻逆川一怔,“这是作何用处?”

“目前还不知,但根据暗道的方向,应该是通回春意楼底下,我们昨日去探查,却被一道罗盘锁做的石门挡住了……”谈煊适时停下来。

两人此刻是交颈的姿势,互相看不到神色,谈煊此刻也拿不准,闻逆川在想什么。

但此时此刻的闻逆川早已心中了然,他也没打算再兜圈子,直截了当地问谈煊:“大人,不会是想带我去解锁吧?”

毕竟,上回去春意楼拍卖的时候,闻逆川就开过一个罗盘锁,成功以低价买到了“神女”的山水图。

闻逆川这么直接的一句,让谈煊有些猝不及防,到底还是低估了闻逆川的触觉。

“嗯,”谈煊说话的时候依旧没有掺杂太多情绪,“小川,你会帮我吗?”

这些时日,虽然谈煊没有当面同他有过什么冲突,但两人关系之微妙,都是心照不宣的事情。

自从闻逆川悄悄跟他出了王府,然后被抱回来绑到床上的那一刻起,就注定两人的关系并非以前那般“以礼相待”了。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况且,距离恢复游船还有三天时间,三天后,云牧发现的那条经河道的洞口就走不通了。

如此急迫的时间,要打开如此复杂的罗盘锁,以目前谈煊能找到的人来看,闻逆川毫无疑问是最合适的人选。

然而,此刻的谈煊虽然把人紧紧地禁锢在怀里,但他也吃不准闻逆川会不会帮他。

若是闻逆川说不愿意,他也无可奈何。

谈煊能控制主院的侍卫不让闻逆川出去,也能用绝对的力量优势把人死死地揽在怀里,甚至他还可以疯狂到用绳子把人绑在床上……但他唯独不能控制闻逆川的思绪,就像就算此刻这个人近在咫尺,谈煊也无法阻止闻逆川的思绪早已不知飘到哪个远方去。

“大人管我吃穿,又给了我一个落脚的地方,大人有需要我的地方,我定在所不辞……”闻逆川把话说到一半的时候,能明显感觉到搂着他的谈煊动了动。

“我可以随大人去瞧瞧那罗盘锁,但大人可否让离开这个房间,我在这里已经有四、五日了,每天一睁眼就离不开着几寸地,着实闷得慌。”闻逆川补了一句。

这话说完,谈煊总算是听明白了,所谓“感恩”不过是为了引出后半句,这家伙在与他谈条件罢了。

此话一出,谈煊把下巴缓缓从闻逆川的肩膀上移开,视线游弋在闻逆川的眉眼之间,似乎在确认他的想法。闻逆川这人心思太多了,稍不留神,就会被他钻空子,这一层,谈煊早就领教过了。

看了许久,也未见谈煊发话。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闻逆川还是被他看得有些发毛了,于是主动问道:“大人怎么这般看着我?”

谈煊双手把闻逆川的脸捧了起来,眼睛更是一动不动地望着他:“看你在想什么?”

闻逆川怔愣了几秒,忽而噗嗤了一下,有时候他真的会搞不懂谈煊的脑回路。

“那大人看出什么来了么?”闻逆川问他。

“你心虚了。”谈煊回答。

“我可没有,大人看错了……”闻逆川的眼睛乌溜溜的,在听到谈煊说出的话时,睫毛颤了颤。

“你就是……”谈煊用手拉着他的脸缓缓靠近。

两人的距离越来越近,闻逆川没来由地感到心跳加速,谈煊强迫他,让他禁足,他分明是应该讨厌谈煊才对的,可当少年俊美的脸不断凑近的时候,他竟然清晰地听见了自己如雷一般的心声。

“小川,你在紧张什么?”谈煊冷不丁来了一句。

“我哪有……”闻逆川滚动了一下喉结。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下一秒,谈煊的掌心紧贴闻逆川的前胸,他说:“小川,你心跳好快。”

方才强制的禁锢没让闻逆川感到紧张,反倒谈煊现在有一句、没一句地撩拨,让他无所适从了。

最后,闻逆川以最快的速度退开了身子,一下从床上坐了起来。

下一秒,谈煊也跟着坐了起来:“怎么,不睡了么?”

“嗯,睡够了。”闻逆川别过脸,身子往下床的方向挪去。

双脚踩到鞋子上,闻逆川头也不回地往房内的小桌子走去,此刻的他只想喝杯凉水冷静一下。

“小川,”谈煊在他身后喊了一声,“你说的条件,本王可以答应你。”

闻言,闻逆川猛然转过身来,两人四目相对。

谈煊还靠在床上,一只手撑着身子,披散的黑发让少年身上的压迫感减轻了几分,那张俊美得过分的脸,还有那双黑白分明的眸子里,只有闻逆川一人。

“大人……可不要食言。”闻逆川向他确认道。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谈煊垂了垂眼,回答道:“本王何时有欺骗过你,倒是你,一而再、再而三地把本王当傻子。”

此话一出,闻逆川被噎了噎,谈煊也没说错,许多事确实是他先欺骗在先,可对于谈煊对他的禁锢和强制占有,他表现得很抵触。

两人的协议就在这个清晨达成了。

夜里。

许久不出门的闻逆川终于踏出了王府,心情略微复杂。

云牧依旧在繁华街道的路口等着几人,一见闻逆川他就热情地冲上去打招呼。

“诶,三水公子,是你呀!”云牧一阵惊喜,“昨儿个谈大人说找个行家来瞧瞧那罗盘锁,没想到是熟人……好久不见,别来无恙么?”

闻逆川冲他淡笑着点点头,眼神不经意瞟向谈煊那边,说道:“托表哥的福,这段时间不是吃、就是躺床上睡觉,也没怎么累着。”

话里有话,谈煊自然是听出来了。

只闻他轻咳几声,催促道:“我们快走吧。”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既然顺着昨夜的潮汕洞口进入暗道,今天运气好,几人听到涨潮进水声音的时候,已经上了斜坡,避免了湿身。

一路通常走到了罗盘锁前,谈煊冲闻逆川抬了抬下巴,说道:“就是次处,你可会开这锁?”

闻逆川凑近查看,这是一个石头做的罗盘,一共有八个方位,每个方位都雕刻了一个图案——

“丹炉,合香,圣草……”闻逆川口中喃喃。

这很明显不是他们苗疆的图腾,但闻逆川对这类涉猎不少,总觉得有种莫名地熟悉感。

下一秒,闻逆川好似被什么击中,他猛然记起来那是什么了。

“这是炼丹要用的东西。”闻逆川转头看向谈煊。

在一旁听的云牧反倒觉得很奇怪:“炼丹?”

“不错,”闻逆川解释道,“这是中原的一种术法,之前我在一本古籍图册上见过,但它并非正统的术法,它更像一种巫术,是被正统流派被禁止的术法……”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闻逆川走近,手缓缓覆到了罗盘转动的指针上,说道:“我想,要打开这把锁,就是把正确地步骤试出来。”

“你会么?”谈煊也跟着走到了他的身旁。

“试试呗,”闻逆川漫不经心地说着,手已经开始扭动罗盘了,“我小时候看过图册,我也记不得太清楚了。”

一下、两下、三下……

每扭动一下,罗盘处就传来石头卡在缝隙的闷声。

等最后一下扭完,片刻后,地面传来震感,石门从中间劈开了一条缝,碎石滴滴答答地落下,石门向两边收缩,中间留出一条能通过的道路。

闻逆川冲谈煊抬了抬眉毛,嘚瑟了一句:“没想到它就这么开了。”

谈煊压了压嘴边的笑意。

几人从石门后的过道通过,远处逐渐传来嘈杂的声音,好似是一众人在起哄,又好像有东西被打翻的声响。

尽头拐弯处,一个一个像屏风一般的旋转门,几人跟着屏风一转,下一秒,把他们带到了一个与石门外完全不同的地方——

这里的墙好似涂上了一层金粉,歌姬、舞妓、唱戏的小声来回穿梭,平地里错落摆放着一张又一张长桌,桌子旁围满了人,他们在呐喊、在尖叫,面目狰狞,双眼猩红。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色子,牌九,叶子戏……

歌舞升平,人声鼎沸。

没想到这春意楼,竟然还藏了一个地下赌场!

第64章赌局

几人被眼前的景象惊住了。

围在桌子旁的赌客都戴着面具,面具的图案似乎也是门口的罗盘锁上的图腾,看不清容貌。

几人没戴面具,显得格格不入。

但里头的人似乎都在专注桌面上不断翻滚的色子,来不及观察来来往往的其他人。

赌场的结构是以“同心圆”的方式,一层一层地往里摆设,期间有镂空的屏风将其间隔来开,赌注的大小也由外围到里头逐渐加大。

歌女舞女在里头穿梭不停,还有端着酒水的小生,见人就堆起笑容。

最外围一圈有几根柱子,每一根柱子旁,都倒下几个人,挨着呼呼大睡,不知是喝多了,还是赌懵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忽然,谈煊面前横过来一只手,递给他一块青色的面具。

谈煊顺着手看去,最后定格在了闻逆川的脸上,此时闻逆川单手摆弄着一块黑色的面具,缓缓把整张脸挡住。

“你哪来的面具?”谈煊半信半疑地接过。

闻逆川冲柱子那倒下一片的大汉抬了抬下巴,说道:“从他们脸上撸下来的。”

云牧和赵勇也都戴上了面具,两人的面具还是同款,所幸两人身材悬殊,要认起来还是很容易的。

几人从最外围的屏风进去,每一张赌桌都挤满了人,几人在人堆里穿梭,层层叠叠的屏风把空间间隔开来,好似一道迷宫。

谈煊和闻逆川走在前头,赵勇和云牧走在后头,很快,这两拨人被人群冲散了,闻逆川不经意间回头,早已寻不到两人的踪迹。

忽然,他感到自己手腕一紧,是走在前头的谈煊故意放慢了步伐,牵住了他。

“跟进了,小川。”谈煊压着嗓子同他说话。

于是,闻逆川加快了脚步,紧紧跟在谈煊身后,几乎是凑在他的耳边,用只有两人能听到的声音,说道:“大人,他们不见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他们”指的是谁,谈煊自然知道。

“不用管他们,”谈煊低声说道,“我们走我们自己的就行。”

毕竟,这赌场规模虽然很大、人很多,看起来很乱的样子,但实际上绝对有盯场子的人,四人走在一起未免太过惹眼了。

谈煊牵着闻逆川穿过了几个屏风,最后,在一处被人拦了下来——

拦路者是一个头上戴着牛头面具的人,图案狰狞,牛角如玉,牛鼻间还有一个鼻环,面具之大,好似把整个人的身材都拉得格外魁梧。

牛头们的腰间别了一把长刀,刀上文有一些让人看不懂的图腾。

那牛头拦住了两人去路,闻逆川下意识回头时,发现身后也站了一个牛头。

看样子,两人是被那两位牛头包抄了。

闻逆川下意识看向谈煊,只见谈煊好像深吸了一口气,而后不慢不紧地说道:“不知两位,有何贵干?”

前面这位牛头靠近了两步,说道:“两位公子在我们的场子里转悠得够久了,还没想到要玩儿点什么吗?”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果然,这场子只是表面看起来乱,实际上,每个角落都有人盯着。

两人不断靠近,看似友好的询问,实则更像是威胁,似乎不参与进去,就不能离开一样。

但谈煊依旧不慌,说话也气定神闲的:“太多人玩儿的,我不感兴趣。”

此话一出,两个牛头似乎都明显反应了一下。

他身后的闻逆川暗暗轻嗤一声,也只有谈煊这样的人,才能在被两个牛头围住的情形下,依旧我行我素地摆谱。

“公子,我们这边有一个最新的玩法,您不妨随我去瞧瞧?”说着,站在前面的牛头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谈煊不置可否,而是问了别的问题:“这种小打小闹,最没意思,你们这儿的话事人是谁,如真要玩儿,也是跟当家的玩儿。”

这个问题,又让两个牛头怔了怔。

但很快,前面的牛头就反应过来了,说道:“哟吼,这位公子来头不小,我们当家的当然也会玩儿,但他也挑人……”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话说到一半,谈煊随手从袖口摸出了一块翡翠,很随意地抛给了其中一位牛头。

“赏你的,”谈煊的语气很冷,没有一点儿温度,“带路。”

那牛头把翡翠捧在手里端详了片刻,而后,好似听到了他很轻的笑声,再次同谈煊说话的时候,换了一个态度:“这位公子,方才多有得罪,不知您出手如此阔绰,我们当家的就喜欢同你这样的客人玩儿,公子,这边请。”

说着,那牛头微微弓下身子,毕恭毕敬地再次向谈煊比了一个请的手势。

谈煊顿了顿,而后还是跟着他过去了,跟在谈煊身后的闻逆川,也很自然地被牵过去了。

两个牛头走在一前一后,谈煊和闻逆川被夹在中间。

一路上穿梭过好几个屏风,无意间瞧见好几个赌局,有人赢了、把赌桌上的银两都拢到怀里,有人紧紧盯着旋转的色子、眼珠子都快要瞪出来了,有人输了个精光、抄起一把大刀眼都不炸一下地往自己的手臂砍去……

闻逆川被眼前的景象惊了惊,下一秒,他就觉得自己被谈煊牵住的那只手紧了几分。

两人距离在转角的一瞬间靠近,谈煊压着嗓音,说道:“别看。”

可这话似乎还是被前面带路的那只牛头听见了,于是,他解释了起来:“两位公子别担心哦,我们这儿可不兴砍手臂,定是方才那位客人的赌注,就是他自己的一条手臂。”

这话虽说是解释,可语气满不在乎,好似所谓的“一条手臂”,在这个场子里,是习以为常的赌注。

闻言的两人都没有搭话。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那牛头并没有把两人带到中央区域的桌子,而是带着他们到了一个门前,门一开,竟然是一个往下走的楼梯。

而后前面的牛头冲两人做了一个请的手势,示意他们下楼梯。

谈煊迟疑了片刻,还是下去了。

走在两人身后的牛头,把门又关上了。

楼梯拐了几个弯,最后,拦在几人面前的,又是一道门。

前面的牛头用力把门一推,下一秒,两人霎时间眼前一暗,许是这处场地过于昏暗。

下一秒,四周的火把蹭蹭亮起,两人抬眼的瞬间,也终于看清了景象——

这里竟然是一个斗兽场!

环形的阶梯式座位,戴客人面具的只有寥寥几人,中间有六个巨大的笼子,每两个笼子相连在一起,分为三组,其中四个笼子里头,已经分别上去了四位头戴面具的客人。

也就是说,有两组客人已经就位了。

底下是一个水池,随着哗啦一声,水池里间或跳跃出几条鳄鱼。

水池旁还文了几个金光闪闪的大字:土龙池。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还没等那牛头带路,杵在谈煊和闻逆川对面的一个客人喊道:“还不快点儿,这局就差俩人啦!”

那人说话戾气极重,比那土龙池里的鳄鱼还凶。

就在这时,其中一个牛头才不慢不紧地把两人领到玩家的位置上。

谈煊见此情此景,站在他对面的两对玩家也不像是当家人,略微愠色道:“我是要跟当家的玩儿,你们带我来这里做什么?”

谈煊说话还是一如既往地有压迫感,那牛头明显怔愣了片刻。

“公子,您有所不知,我们当家的虽然也同客人玩两把,但也有要求,必须过了这土龙池的局,才能见他,这是规矩,我们也属实无奈……”说着,那牛头示意两人看向对面,“站在两位对面的,都是我们这儿的大客了,也是想在今晚同当家的赌一把才来的。”

谈煊和闻逆川对视了一眼,本来只想进来探一探这密道,但万万没想到牵出了这么一系列的麻烦事。

但为今之计,在别人的地盘里,也只有暂时先服从规则,之后再伺机行动了。

闻逆川很快反应过来了,而后转头问其中一个牛头,说道:“大哥,这个怎么玩儿?”

“此乃生死局,每人进一笼,两笼为一组,会同时打开和关闭,每组笼子上面连了六根绳子,只有一根绳子是连着这组笼子的开关,割断了你们两人都会同时掉下去,三对玩家、六个人依次进行,最后留下来的,就能去见我们当家的了。”那牛头说道。

“三对玩家、六个人?”闻逆川歪了歪头,“那是每组要割两次,每个人都要割一次?”

“不错。”那牛头说道。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按照这种玩法,要么是自己把自己割下去,要么是队友把自己割下去,因为两个笼子是同时开关的。

“下面满池子的扬子鳄,掉下去岂不是必死无疑?”闻逆川反应极快。

“所以,这才叫生死局呀。”那牛头回答。

这局设计的就不是为了让人玩儿,而是把人玩儿死。

只能说,每次割两条,必须足够幸运,才能活下来。

闻逆川低头看了一眼土龙池里活跃的扬子鳄,它们游动速度之快,穿梭在水里时发出嗖嗖的响声,让人不禁胆战心惊。

闻逆川怎么也没想到,逃过了上辈子饿死的命运,这辈子竟然还来了个更刺激的——

被鳄鱼追赶,然后生剥活吞。

思及此,闻逆川深吸一口气,心情复杂。

他有些怨谈煊,带他进入这样一个可谓畸形的赌局,但说到底,这也怪不到谈煊,他进来之前也估计不到这些。

他转头瞧了谈煊一眼时,发现谈煊也在看着他。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两人隔着面具,看不清对方的表情,但某个瞬间,闻逆川似乎能隐隐感受到谈煊对他的担忧。

只见少年咽了咽喉咙,说道:“小川,我们回去吧。”

什么当家人的,也不见了。

“大人,我们不能回头了,”闻逆川反过来握了握谈煊的手,“我倒是……不怕死。”

不怕死是假的。

这种局,岂是想来就来,想走就走的,当初答应过来解锁,如今这般,也是无可奈何。

只是某个瞬间,他会忽然想到,若是那些人知道面具下是大名鼎鼎的平南王,又会作何感想。

闻逆川几乎是被其中一个牛头押送着缓缓走上笼子里的,然后门被牛头粗暴地合上了。

而后,谈煊也跟着上去了。

第一轮即将开始——

两人隔着笼子,视线不自觉地碰到了一起。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闻逆川忽然想对谈煊说点儿什么:“大人,我的运气想来不好,若是我们都掉下去了,那……”

说到一半,他就停下来了。

两辈子了,他闻逆川经历过的倒霉事可太多了,越是这样需要运气的时刻,他越容易掉链子。

“小川,别怕,”谈煊竟然回应他了,“我运气很好。”

第65章笼子

六个巨大的笼子,里面装着六个头戴面具的人,悬挂在土龙池上方,头顶只有一根铁链,人在里头稍微动一动,便摇摇晃晃的。

池子里的扬子鳄似乎也知道上方悬着的今夜的“餐食”,间或从水里跳出来,而后又潜下去,敏捷又生猛。

每个人手里都有一个锋利的匕首,用于割断绑在笼子外、控制笼子底下开关的绳结。

闻逆川抬眼看了一圈其他的四位客人,有些淡定地在刷着刀柄玩儿,有些似乎后悔参加这把赌局了,手里拿着匕首,蹲在笼子里的某个角落。

视线一转,闻逆川看向一旁的谈煊,他是属于淡定那一挂的,但也还没有到玩匕首的程度。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只见谈煊垂眼看着池子里的扬子鳄,若有所思。

“大人?”闻逆川小声地喊了他一下。

谈煊如梦初醒般地回过神来,看向闻逆川的时候,用手扶着笼子的边缘靠近:“怎么了?”

“大人,若是我们一起掉进这鳄鱼池里……”闻逆川还没说完,谈煊就打断了他。

“我方才观察了那池子,并非是死水,而是有出口的,水流往下的地方,刚好能通过一个人,这样宽度扬子鳄是过不去的,”谈煊顿了顿,“所以,若真到了这一步,你就往下游的口钻去,还是很有机会逃脱的。”

其实谈煊从进来见到这一池子的扬子鳄时,出于长期在外带兵打仗、对地形观察的触觉,就已经发现了这池子是有出口的,只要速度够快,完全可以顺着水流的窄口逃出去。

这才是为什么他迟疑之后,还是觉得走上赌局,搏一搏。

然而,这也只是对于伸手足够好的谈煊而言,在闻逆川看来,掉下去等于必死无疑。他可快不过那些扬子鳄。

“可是从池子到出口还有一段距离,里头这么多扬子鳄,定会被前后夹击,拦住去路。”闻逆川又说。

“若真是如此,你奋力游过去,我去把它们拖住。”谈煊又说。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闻逆川本来还想再说点儿什么,可不料,一阵鼓声响起,这局游戏开始了。

“各位客人,赌局开始了!”

话音一落,笼子一阵摇晃,下一秒,六只巨大的笼子缓缓升起。

闻逆川感觉自己的心脏似乎也被悬吊了起来,笼子距离水面越来越远,但哗哗水声以及鳄鱼翻腾的声音依旧绕在耳边,再加上这环形设计的场地,回音一圈又一圈,好似就在他的脑门上回荡。

原来这就是所谓的“生死赌局”,上一秒还在迟疑猜测,下一秒就坠入深渊。

终于,笼子上升到某个高度停了下来,摇摇晃晃的六个笼子与悬吊的铁链摩擦,发出尖锐刺耳的响声。

环形的场子一圈,每个笼子对应的方位,都站了一个牛头监视着。

忽然,对着谈煊的那个火把蹭地亮了起来,站在火把下的牛头停对着谈煊示意,意思是让他最先开始。

霎时间,其他的笼中人都望向了谈煊的方向。

特别是闻逆川,他的心脏瞬间提到了嗓子眼,没想到第一局就是从他和谈煊开始。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如鼓一般的心声敲个不停,不会倒霉到第一把就掉下去喂鱼了吧。

这么想着,眼角的余光瞟向谈煊,这人已经开始割绳子了。

谈煊几乎是没有一丝犹豫地选了离自己最近的一条,一只手提起来,另一只手握住匕首就开始切割。

火把烧得正旺,把少年的一边侧脸映出了红色与金色交杂的阴影,眼眸仍然乌黑,让人看不清情绪,更猜不到此时此刻的谈煊,会想些什么。

闻逆川张了张口,本还想问他到底是怎样选择的时候,啪的一声,绳子已经被割断了。

下一秒,两个相连的笼子剧烈地摇晃起来,铁链悬着的地方发出低沉的摩擦声,摇摇欲坠。

闻逆川紧张地抓住笼子的边缘,咬着后槽牙,尽量让身体不要倒下。

不过很快,两个笼子都同时停下来了,对准谈煊方位的火把随之熄灭了。

惊魂未定地闻逆川环视了一圈,口中喃喃:“这是……停下来了么?”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不错,”谈煊在一旁率先回答他,“我们笼子下的门都没有打开,所以安全了。”

然而,还没来得及平伏心情,下一秒,蹭的一声,对准闻逆川方位的火把腾起了火光。

“这就到我了?”闻逆川显然还没准备好,握住匕首的掌心出了一层薄汗。

果不其然,负责监视他的牛头冲他示意了。

闻逆川略微迟疑地蹲下,一只手伸出笼子把剩下的五根绳子,挨个拽了拽,每拽一下,两个笼子都会同时摇晃一下。

这下可好,让他更不知该怎样判断了。

而后,他有些无措地看向谈煊,谈煊给了他一个安抚的眼神,而后说道:“小川,你随意割就好。”

话已至此,闻逆川也不好再纠结,也学着谈煊方才的样子,挑选了一根离自己最近的开始割。

所幸,绳子断裂之后,依旧是方才那样的剧烈摇晃后又慢慢平稳了下来。

这回他选对了。

闻逆川很轻地叹了一口气,好似身上暂时卸下了一件很重的负荷一般。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两人的火把都熄灭了,随着下一对客人的火把亮起,瞬间吸引了众人的目光。

那对客人一个很淡定,而另一位显得十分焦灼。两人一先一后地选绳子切割。

然而,当第二个人切完之后,嘎吱一声,只见两个笼子的底部从中间打开了,仅仅是转眼的功夫,几声惨叫,两个笼子里的人都不见了。

砰、砰,两人一前一后地落入水中,惊动了池子里的扬子鳄。

鳄鱼们犹如饿虎扑食般地朝两人落水的地方翻腾过去,尖锐又惨厉的叫声此起彼伏,不过也就片刻的功夫,声音越来越微弱,最后只剩下水声和扬子鳄游动的声音。

而原本澄清的水中染入了一抹鲜红,泛起一圈又一圈涟漪。

方才还活蹦乱跳的两个人,不过是片刻之差,完全没有踪迹,只剩下两个仍在晃动不停地大笼子,摩擦时发出诡异的响声。

闻逆川好不容易稳下去的心情,又被方才血腥恐怖的情形吓了回去,他一屁股坐到了笼子的边缘,大口大口地喘着气,本是想要平伏心情,谁料这空气中竟然还充斥着血液的腥甜味,不浓重,但足以牵起人敏感的神经。

让他一边心惊,一边犯恶心。

“小川、小川!”谈煊想伸手去握闻逆川的手,然而两个吊起来的笼子相距太远,他的手够不到。

谈煊的叫喊把几乎要灵魂出窍的闻逆川喊了回来,他双目失神地看着眼前的少年。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原来人在极度惊恐的时候,会说不出话来。

“哈哈哈哈,好、好呀,”除了两人之外还存活的其中一个客人竟然拍起手来,发出阵阵恶笑,“我们都还没开始呢,竟然就有两人结束了,今天运气真是好!”

“哈哈哈哈……运气好!”另一人附和道。

闻逆川寻声而去,看着拍手称快、戴着面具的两人,一时发愣。

这哪里是人,这分明是被遗漏在人间的恶鬼。

在这赌场里头,每个人都戴着面具,一时还让人分不清,面具之下,到底是人是鬼。

“小川,别看,别往下看,小川,”谈煊压着嗓子,“小川,别怕,我一直陪着你。”

闻逆川木讷地点点头,与其说是害怕,更多地是对未知的恐慌,比起这样要他自己割断连同笼子的绳结,还不如直接用一把尖刀将他刺死。

但游戏并不会因为少了两个玩家而结束。

火把接着往下一对客人移动,两人此时已经收敛了笑声,表现得都十分淡定,一前一后割断了绳子,都安全地活了下来。

蹭,火把再次回到了谈煊这里。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此时,他和闻逆川一共加起来只剩下四根绳子,而其中有一根是危险的。

谈煊显然没有第一回合那般淡然了,他蹲在绳子跟前端详了片刻,但看了一圈,发现每一根绳子都没什么特别的。

这或许真是一个完全靠运气的游戏。

无奈之下,谈煊最后还是选了离自己最近的一根,割了下去。

随着两个笼子再次摇晃,闻逆川抓住边缘的手再次握紧了几分,不过很快,笼子又停了下来。

再次安全了。

“哇!这位公子,你运气这么好,我们都害怕跟你玩儿了。”

“对呀,哈哈哈,不过还得看看你的搭档运气怎么样呢?”

对面的两人对着谈煊起哄,笑声此起彼伏。

闻逆川想不明白,如此生死局,这两人怎么还有心思在说笑。

很快,火把再次照亮了闻逆川的脸。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又轮到他了。

这回,他只剩下三根绳子可以选了。

闻逆川观察着绳索交错打结的方式,可看了许久,依旧没有看出到底有什么特别来。

而就在这时,旁边那两位客人催促了起来:“这位公子,你都看半天了,怎么还不动手啊,这还怎么玩儿呀。”

“对啊,耽误我们的时间,纯粹运气局,你就随便选吧,哈哈哈……”

两人说话的模样疯疯癫癫的。

最后,闻逆川犹豫再三,选了其中一条,把手伸出去,一只手抓住绳结,另一只手握紧匕首在绳结上摩擦、切割。

绳子断了。

两个笼子都没有摇晃,两人的目光通过笼子了铁栏撞到了一起。

这是安全了吗……闻逆川胸中屏住一口气。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下一秒,随着一个刺耳的摩擦声,闻逆川只觉身子一轻,一阵强烈的失重感将他包围——

他和谈煊笼子底部的开关同时打开了!

砰、砰两声,溅起水花,两人落入了土龙池中。

闻逆川还没来得及反应,鼻腔、口腔、耳朵里都灌进了冰冷的池水。

第66章囚禁

池水的凉意刺入闻逆川的骨骼中,涌入鼻子的水里都带着浓重的腥味,让他恐慌又窒息。

从高处的笼子掉落下来,身子好似绑上有千斤重的石头一般,一直往池底的方向沉去,光亮离他越来越远,许是耳朵也进水了,所有声音都好像隔了一层油膜似的,变得异常迟钝,视野似乎也越来越窄。

这辈子,闻逆川再一次感受到了强烈的濒死感。

似乎越想挣扎、越想拼命地活着,命运就越喜欢捉弄这样的人,最后,把人的意志消磨完全。

他半眯着眼,几条如巨龙一般地影子从他的眼前闪过,是池中的扬子鳄,盘旋、围困,他想逃,但他知道自己插翅难逃。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忽然,一道嘶哑的声音传来:“小川、小川……”

遥远但清晰,即使是不断冲刷的湍流声,也没有把声音淹没。

霎时间,闻逆川的脑袋像是被什么击中,然而就在这时,迎面俯冲而来一条扬子鳄,几乎是冲着闻逆川的脖颈而去,像是要迫不及待地把眼前的“猎物”衔住。

“小川,匕首、匕首!”

终于,闻逆川迟钝的耳朵分辨出来那是谈煊的声音,此时,谈煊刚刚脱离几条扬子鳄的围困,向他奋力游过来。

冲着闻逆川而去的鳄鱼露出可怖的獠牙,就在要穿破他咽喉的瞬间,闻逆川侧头闪躲,抄起匕首狠狠地冲它双眼间距的空隙插去。

随即,血腥味浓重的暗红色血液如绸缎一般飘起来一缕,缓缓朝水面延展而去。

浮力的作用,闻逆川在插入匕首尖端的瞬间,身子也随之飘了起来,唯有握住刀柄的双手,扔在下垂。

而后,被刺伤的扬子鳄发疯似的甩头,闻逆川想拔出匕首,谁料插入皮肉太深,以他的力量根本拔不出来。

于是,那扬子鳄带着闻逆川在水里狂甩了几圈,人被甩到了鳄鱼背上去,可他依旧牢牢拽着刀柄没有松手。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下一秒,吃痛发疯的扬子鳄带着闻逆川一跃而起,一人一鳄,某个瞬间腾道了池子的水面,还没来得及喘口气,鳄鱼又带着他再次潜入水底。

获胜两个玩家在笼里看得津津乐道,评头论足。

“你们两个命真硬,竟然还跟鳄鱼玩儿起来了,哈哈哈……”

“没想到来赌这一局,还能看到如此精彩的人鳄搏斗……”

生腥味浓重的池水再次撞击闻逆川的脸,他被那扬子鳄再次带着潜入了水里。

就在这时,谈煊赶到了,只见他眼疾手快地按住鳄鱼的头,手起刀落,咔咔两刀插进鳄鱼的要害。

随即,闻逆川感觉死命拽着他的那股力量消失了,那鳄鱼就像被泄去了全部力量,软趴趴地瞪眼滑落。

闻逆川顺势拔出插在鳄鱼皮肉上的匕首。

许是被击杀鳄鱼的血腥味,引来了更多同伴,好几条鳄鱼在不远处集结,冲着两人迅速飙来。

于是,谈煊拽起闻逆川头也不回地往出水口的地方游去。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此时,人血、鳄鱼血把池子染成了暗红色,池面上早已看不清“战况”,水底下的两人视线也受到了干扰。

闻逆川在慢慢适应在水里换气,一只手被谈煊握着,来着他朝某个方向游去。

在池子上空看出水口和在水里找出水口终究是有很大的区别,当下在这潭混浊的池水中,闻逆川更是不知道原本已经看清的出口,此刻又隐匿在了哪个方位。

然而就在再次落水,被谈煊牵起手腕的那一刻,他却莫名地安心了几分,许是谈煊给他既往的印象都是骁勇、方向感又好的吧。

也或许是别的原因。

最后,闻逆川终于听到了湍流的声音,闷在水里的脑袋醒神了几分——

到出口了。

然而,身后的扬子鳄依旧穷追不舍。

下一秒,闻逆川感到后背一阵闷头,回过神来的时候,才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是谈煊在身后推了他一把,把他推进了出口的方向。

那出口极窄,一次只能通过一人,闻逆川从水中冒头,向后望去的时候,远远看到谈煊被堵在入口的某处,手持匕首与蜂拥而来的扬子鳄搏斗。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可也是匆匆一眼,那出口的水道拐了个弯,视野遮挡,闻逆川就再也看不清池子中的情况了。

把他送进出口的谈煊,也变成了很模糊的一个点。

“谈煊、谈煊……”闻逆川都没意识到自己在喊他的名字。

可这被流水极速冲刷的水道中,只剩下他微弱的回音,却寻不到半点谈煊的回应。

此刻,他的脑子里下意识冒出了一个念头,谈煊会被扬子鳄群食而死吗?

可他如此骁勇善战,又如此身手敏捷……

这让他猛然记起了戚云贺的话,那十一条代表着谈煊各种情况走向、复杂交错的线,莫非真的要走到尽头了吗。

谈煊莫非真要因为查这个案子,最后把自己也葬送进去了吗。

还没来得及想明白,湍流的水道又是一个垂直的拐弯,连续的水流加速,最后汇入了一个更大底下水池。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砰一声巨响,闻逆川再次从狭窄的水道中滑落,身子被最后入池的水流冲翻了,头先落水,随即在水里翻滚了几圈。

闻逆川只觉得一阵闷头,身体、四肢再一次被冰冷得透骨的池水紧紧包裹,一点一点地把他本就不算坚定的意志吞噬……

……

赌场内。

云牧和赵勇看着自己手里所剩无几的筹码,再加上绕了几圈都看不见谈煊和闻逆川踪影,正发愁。

这时,又迎面走来了一个白袍黑面具的人,两人对视了一眼,又不动声色地凑了过去。

“三水公子?”云牧探头很轻地喊了一声。

只见那人恍若未闻,自顾自地走开了。

又弄错了,不是闻逆川,一转头,不远处又来了一个黑袍青面具的人,已经认错了好几回的两人疲倦地对视了一眼,又凑了过去。

果不其然,那人也不是谈煊。

两人几乎同时叹气,一直沉默的赵勇,终于忍不住发话了:“都怪你,方才不跟紧将军,现在可好,所有人都带着面具,这要我们怎么找。”

“你好意思怪我?”云牧硬着脖子反驳道,“你自己块头那么大,挡在前面,我连大人的影子都寻不到了,你自己又不跟紧。”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平日里,你不在的时候,我与将军两人出门办事,我一次都没跟丢过,”赵勇也不甘被反驳,说道,“就是每次有你在的时候,都会状况百出,这回跟丢了,上回还……”

他本来是想说上回还遇到了赌场的人“抛尸”,但鉴于两人此刻就在场子里,他适时打住了。

“好嘛,赵将军,我本还以为你铁胆忠心、正义凛然,没想到你也挺会推卸责任的,算我云某之前看错你了!”云牧在面具底下白了他一眼。

这下可好,赵勇也不说话了。

他一武将,同云牧这种文官斗嘴,必定是要以失败告终的。

“别说了,再找找吧,”赵勇自顾自地走在前面,说道,“场子就这么大,莫非还能钻到地下去不成?”

云牧没有搭话,但身体很诚实,屁颠屁颠地跟在赵勇后头。

水道的尽头。

幽暗的环境下充斥着潮湿的空气,时不时回荡滴水的声音,但却寻不到声音的源头。

好冷、好冷……

闻逆川打了个寒颤,随即被冷醒了。

醒过来的瞬间,心脏狠狠一抽,好像是死里逃生之后的心悸,他又再次闭上双眼,深吸一口气,缓了好久才再次睁眼——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原来还活着。

闻逆川小心地呼吸了几下,那种不在水里要憋气的感觉,让他心绪稍稍平缓了一些。

然而,就在当他要动一动手脚的时候,发现自己的四肢,都被极其坚硬的铁索固定住了。

他侧头左右看了两下,发现自己此刻,正躺在一张又冰冷又坚硬的铁板床是。

他一时慌了神,在被水闷晕之前,他记得自己是掉进了底下河道尽头的一个蓄水池里的,怎么此刻就到了这样一个陌生的房间里了呢。

他被固定在床上,看不到后头,只能直视前方,看见冲着自己的方向,有一面被绸缎遮盖的墙。

就在这时,不远处传来一阵不慢不紧地脚步声,在见到来人之前,先闻见了他阴恻恻的笑声。

“嘻嘻嘻……”笑声回荡了整个房间,“这位公子,你醒啦。”

话音刚落,那人就施施然地出现了,闻逆川在对上那人混浊的目光后,随即,瞳仁一缩——

“你、你、你是……”由于震惊,闻逆川的声音几乎在颤抖。

“诶哟,瞧你害怕的,这么漂亮的孩子,让杂家念了好久好久呢……”房公公缓缓走过来,用他那只干巴巴的手缓缓抬起闻逆川的下巴。

“啧啧啧,”房公公把闻逆川的连转过来、又转回去,好像在端详什么珍宝一样,“真的漂亮!”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杂家最喜欢这样儿的,”说着,房公公坐到了床边,手抚摸着闻逆川墨色的长发,“可惜那该死的谈煊,杂家暗示过他几次,都不愿意把你送给我。”

“少年人就是傲气,那就不怪杂家绰他锐气,三岁随父入营,五岁就跟着父亲打胜仗,父战死又入宫养在太后膝下,大将军、平南王……”

“杂家比他长三岁而已,杂家也从小习武,只不过杂家没有一个好爹,结果被剜了□□,送入宫里做太监,杂家跟他一起长大,杂家一见到他恶心,无时无刻都想把他的心脏挖出来……他的路太顺了,自然容易不懂规矩,问他要个人,竟还奚落杂家一顿。”房公公自顾自地说道。

虽说他把谈煊长三岁而已,可房公公看起来却十分显老态。

这一段停下来,闻逆川算是理清楚了,房公公说的是谈煊,可笑,这公公竟然嫉妒当今大名鼎鼎的平南王。

“公公为何总揪着平南王不放?”闻逆川反唇相讥,“你比当今圣上也长不了几岁,何不与当今圣上比较?”

“闭嘴!”没想到那方公公喜怒无常,上一刻还在轻柔抚摸,下一刻就抽了闻逆川一个耳光。

随即,白皙的脸上淡出了一片红印。

“圣上……哼哼,”房公公阴恻恻地笑了起来,“他有什么好值得羡慕的……”

大权都在太后手中,不过后半句他没说出来。

“只是我没想到,谈煊小时候看着也挺正常,竟然有断袖之癖,在草原的时候我就观察到了,他对你可是特别上心,杂家真的好期待,他看到你被我玩坏之后是一副怎样的神情,哈哈哈……”说着,房公公站了起来,背着手,走向那一面被蒙起来的墙前。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此刻的闻逆川的仍旧不解,他一个公公,还想玩弄男子,连作案的工具都没有,怎么玩?

下一秒,随着绸缎掉落,眼前的那面墙完整地展现在了他的面前。

霎时间,闻逆川口唇一白——

上面挂满了铁具,铁棒,铁链,有尖的,圆钝的,粗长的,奇形怪状,还有些他见到没见过的,不知道是什么东西的庞然巨物。

“别害怕,杂家挨个给你试完,就会放你出去……”房公公说道,

第67章迷药

房公公黝黑干瘦的指尖抚过那一件件可怕的器具,有些器具上还连着铁链,触碰时会发出叮叮当当的响声。

可这些响声传进闻逆川的耳朵里,简直就同催命的铃声没什么区别。

忽然,房公公猛然一下转头,阴恻恻地看向身后四肢都被固定死了的闻逆川,嘴角勾出了一个诡异的弧度,说话的声音虽然听起来很轻柔,但令人汗毛倒立:“谈煊动过你没有?”

闻逆川一怔,随即反应过来他话中的含义。

他把头偏向一边,没有回答这个问题。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可房公公好似还是看出了端倪,只闻他没来由地笑了起来,笑声尖锐又刺耳,他说:“看来是碰过了。”

“这的确是杂家没想到的,杂家分明记得,他小的时候,对男子并不这样感兴趣。”房公公又说。

在闻逆川这里确认了一个肯定的答案,似乎让他更加兴奋,他随手抄起了墙上离他最近的一个小玩意儿,然后不疾不徐朝闻逆川走过去。

“先给你试试这个。”说着,房公公在闻逆川的衣服下摆熟练地摸索着,另一只手则握着他“精心挑选”下来的器具。

闻逆川瞪圆了双眼,不能动弹的身体,反而触觉异常敏锐,房公公那只干瘦的手掠过他的皮肤,他的身体随即一僵,几乎每一寸皮肤都在抗拒。

他另一只手里拿着的,是一个中空的圆柱形竹筒,也不知是用来做什么的。

“你、你要干什么……!”闻逆川开口说话的时候,才发现自己的声音在发颤。

他是真的害怕了。皮肤细细密密地神经传来一阵又一阵地痒感,让他心里难受得发毛。

那是之前谈煊把他囚禁在三尺之地,把他束缚在床上,压在身下完全不同的感觉。

面对谈煊,他更多的是不解、是委屈,还有一丝不被理解的不甘。而如今,面对这个瘦骨如柴,好似一只披着人皮的恶鬼的房公公,他只剩下抗拒和恶心。

“这个?”房公公扬了扬手中的东西,“没见过呀?”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还没等闻逆川回话,他又阴恻恻地笑了起来,笑声回荡在整个昏暗的空间里,他接着说道:“那是用来套住你前面的,让你无法释放。”

闻逆川闻言又是一惊,他自诩在苗疆巫蛊秘籍中见到过不少不寻常的东西,可这违背正常生理反应的东西,他还是头一回见。

这么想着,闻逆川的身体抗拒地挣扎了起来,让房公公好几次尝试下手,都没有机会。

啪,一声清脆的响声,随后,一阵又麻又热的感觉从腿部传来,原来是那房公公拍了他一巴掌。

“贱货!”房公公骂道,“杂家今天必要把你玩死不成,然后把你阉了,再送回谈煊身边,哈哈哈……”

闻逆川瞪红了双眼,咬着牙,恨不得扑上去把这人撕碎,可被手脚四肢都被束缚住了,让他既愤懑又无奈。

然而,下一秒,房公公却缓缓站直了身子,手也从闻逆川的衣摆中抽了回去。

“不想被弄是吧,”房公公忽然冷笑了一声,“杂家自有办法,让你到时候跪下来求我弄你。”

说着,他背着手转身,似乎是对着铁门地方向招呼了几下。

很快,嘎吱一声,铁门被打开了。

进来了一个牛头,只见房公公在伏在那牛头耳边,不知道说了什么,那牛头点头后又再次出去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房公公看着牛头出去后,背着手踱了几步,而后停下来,满眼期待地转身看向身后的闻逆川,他说:“杂家最近炼了一种新药,正愁没人试试呢,然后你就自己跑过来了,这不巧了么,对吧,公子哈哈哈……”

房公公阴晴不定,一会儿怒目痛骂,一会儿又放声狂笑。

闻逆川深吸一口气,绝望地闭了闭眼。

很快,得了指示方才出去的牛头回来了,手里那端着一个盘子,上面有一个陶瓷小罐子,罐子开口的地方,还有一个红色的塞子。

房公公一手抓起罐子,摆摆手示意那牛头出去,而后一面缓缓走向闻逆川那边,一面用手拔出塞子。

“杂家前段时间炼的催情散药效都不够稳定,如今倒好,有你一个现成给试药的,倒是让杂家多了几分信心。”房公公说完,已经走到了闻逆川的床旁。

他伸出一只手,拇指和食指仅仅捏住闻逆川的下巴,用力一抬,闻逆川被迫张开了口。

可闻逆川依旧挣扎着,头两边乱甩,可没想到,这房公公看起来虽然瘦弱,但力气竟然奇大无比。

“如若你不想杂家把你的骨头捏碎,就不要再乱动了。”说完,房公公把瓶口对准闻逆川的口用力一倒扣,里头灰黄色的液体尽数被灌进了闻逆川的口中。

边灌药,房公公边用力把闻逆川的下巴抬高,仰头的姿势几乎要同身体垂直,只见闻逆川被迫地喉结一直上下滚动。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房公公嘴角勾出了一个弧度,这药水他是吞下去了。

最后,闻逆川吞下去了大半瓶,还有一些由于他挣扎不止,从嘴角处流了出来。

直到瓶子里一滴药水都不剩的时候,房公公随手一抛,那陶瓷罐子落到地上,碎成了两半。

被人灌药的感觉十分不好受,闻逆川几乎是在窒息的边缘徘徊,他大口大口地穿着气,一抬眼,对上了房公公满意的神色。

苦涩的药水还在舌尖上打转,还隐隐从喉间反处一丝热热的辛辣感,他说不出是怎样难喝的味道,但此时此刻他更担心的,是那来历不明的药水到了自己的身体里,到底会起怎样的作用。

“小公子,方才你的嘴有多硬,药效起来之后,你就会有多狼狈,你到时候可别求着杂家帮你呀,毕竟你手脚都不太方便。”房公公说着,不慢不紧地回头。

他正欲在那面满是器具的墙上继续挑选折磨闻逆川的凶器,谁料一转头,如铁笼一般的门外,立了一个牛头,不偏不倚地杵在暗处,一边脸看得清,另一边隐匿在黑暗中。

“诶呀,你个畜生,吓了杂家一跳!”房公公倒吸一口气,拍了拍胸脯。

平伏下来心情的时候,他才缓缓走向门口,隔着铁栏杆,问那牛头:“你杵在这里做什么,丹药房里没事做吗,还是你也皮痒了,想让杂家修理修理你?”

那牛头没有说话,只是给房公公递过去一个锦囊,房公公打开后取出里头的纸条,只是匆匆扫了一眼,就大发雷霆:“混账东西,连个死人都看不住!”

说着,他一开铁门就疾病冲了出去,连门都没有关紧。

房公公从那牛头的身旁经过,忽然,又停住了脚步,缓缓把头转过来,眼睛眯成了一条线,眼神审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你不对劲,”房公公再次往回走去,“经常出入丹药房,你身上没有草药的味道……”

房公公走到那牛头的身边停了下来,接着说道:“反而有檀香。”

“杂家从来不用这种香,杂家也不允许手底下的人用这种香,你到底是……”房公公话还没说完。

下一秒,那牛头发话了,打断了他:“公公还是一如既往地机敏。”

说完,那牛头把手搭在脖颈间,顺着面具的下端,头一仰,把面具脱了下来。

放下面具的那一刻,一张极其俊美的脸显露出来。

房公公随即瞳仁一缩,吓得连退两步,说话明显没了方才恐吓闻逆川时的底气:“你、你、你怎么……你,谈煊!你!”

房公公的话几乎是从牙缝里蹦出来的,他又恨又害怕。

恨,是他对谈煊长达十几年的嫉妒,害怕,是他本质上也明白自己处处不如谈煊。

他一个太监,怎敢同天潢贵胄、兵权在握的谈煊比。

“公公令人好意外。”谈煊说话的声音没有一丝温度,也没有一点起伏。

明明说是“意外”,但却让人觉得他早就料到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房公公眼皮一沉,阴柔的嗓音忽然变得低沉:“你是什么时候发现的?”

“去草原之前,你来找过我一次,给我送太后口谕,那时候你一见我就恭喜我破获此案,但其实,那时候除了刑部的人,风声都还未透出去。”谈煊说道。

“就是从那个时候,你就认定是杂家了?”房公公问道。

“只是怀疑,但后来也慢慢验证了这个猜想。”谈煊说道。

“杂家同你一起长大,虽然你是主,杂家是奴,但我们关系自小要好,你单凭杂家一句话,就怀疑到杂家头上了,属实也让杂家好意外……”房公公说着,忽然笑了,“谈煊,杂家还是小看了你。”

“可是,这是杂家的地板,谈煊,这可是你自己闯进来的。”房公公说完,更加肆无忌惮地放声大笑。

“公公,让你意外的事,还在后头。”说完,谈煊一个健步上前,谁料,房公公竟然从腰间掏出来一把短刀。

“谈煊,你习武的时候,杂家也没少学。”说完,房公公眼都不眨一下地横过短刀,冲谈煊劈过去。

谈煊腰身往后一仰,躲过了这一刀。他也没想到,房公公伸手竟然如此好。

躲过一刀,房公公又接了一刀,谈煊抄起牛头上衣的一把大刀,抵了过去。房间外,两把短兵相接,发出嚓嚓的声响。

几个回合交手下来,房公公终究不敌武将出身的谈煊,眼看谈煊再次进攻,情急之下,房公公急忙摸索袖口的哨子,正欲放到嘴边吹响而后搬救兵。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可终究是慢了一步,谈煊一脚横飞,把他的哨子踢出了几米远。

而后一个转身,伸手冲房公公的一侧脖颈劈过去,人随即就软了下来。

他晕过去了。

谈煊无暇顾及太多,转身就冲进铁栏杆内给绑在床上的闻逆川松绑。

此时,催情散的药效已经上来了,闻逆川满脸通红,眼里起了一层雾气,像含着一汪春水,嘴里念念有词,好像是在骂人,又好像是在求救。

谈煊给他松绑时,不经意触碰到他的皮肤,指尖都被烫了烫。

“小川,你身体好热。”谈煊满脸担忧。

也不知道那房公公给他吃了什么。

闻逆川感觉视觉、触觉、听觉,都像减退了一眼,耳朵像蒙上了一层猪油,听到的声音像是在遥远的山洞传来一样。

“好热、好热……”闻逆川呜咽着。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没事了,小川,我们没事了。”谈煊把他扶起来,轻拍着他的肩膀。

两具身体贴得很近,闻逆川嗅到了一股熟悉的气味,条件反射一般地认出了来人。

他哭着扑向眼前的人,滚烫的皮肤在谈煊的怀里蹭来蹭去,平日里高傲的闻逆川,此刻就像一只急需安抚的小动物。

“谈煊,是谈煊吗,呜呜……”闻逆川小声地抽泣。

第68章主动

“小川、小川……”谈煊一遍又一遍喊他。

闻逆川迟钝的脑袋终于感受到了呼唤,他伸手就把眼前的人圈住,在谈煊的怀里蹭来蹭去。

此地不宜久留,谈煊无暇顾及太多,把人横着抱起就往门外冲去。

他速度极快,通过了几个关口,地上横七竖八地躺着不少牛头,那都是谈煊为了溜进去的“战绩”。

最后,他推开了一扇从屋顶翻转的门,一转,门就开了,在地下呆了半天的两人,终于冒出头来。

一道刺眼的光照射进来,许是刚从黑暗的环境中逃出来,谈煊被照得眯了眯眼,他下意识地用一只手挡在闻逆川的眼前。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原来已经是第二天的晌午了。

谈煊眨巴了几下眼睛,终于适应过来,此时,身后传来窸窸窣窣的声响,他一脚把那门踹回去,抱着闻逆川头也不回地逃去。

此地不是京城内,更像是城郊的地方,身后追赶的声音犹在,于是他钻进了一个竹林里。

谈煊抱着怀里的人跑了几里路,靠在树边喘息之时,怀里的人却挣扎起来了。

他垂眼一看,只见闻逆川揪住他衣襟,神情十分难受地说道:“谈煊,我好难受……我被那阉人喂了一壶催情散。”

话音刚落,谈煊把怀里的人拢了拢,说道:“小川,你再坚持一下,快到了。”

这是闻逆川迷糊之际听到的最后一句话,他不明白谈煊所说的“快到了”是去的哪里。

但明明此地离王府,还遥远得很呢。

然而,此刻的赌场内乱成了一锅粥。

外头天亮了,好些赌客要离开赌场,只见一个牛头把唯一的通道堵上,不让里头的人出来。

“怎么回事啊,为何忽然不给人走啦?”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不知道呀,今儿好奇怪啊……”

“他们不会把我们一直困在这里吧?”

“……”

赌客们议论纷纷。

其中一个性情暴躁的,蹭地一下窜上了赌桌,指着那封路的牛头,就是一顿痛骂:“老子想来就来,想走就走,怎地现在还不让老子走了?!”

“客官稍安勿躁、稍安勿躁,要不再听两首曲子再走吧……”几个歌姬舞女在赌桌下好一顿劝说。

“我听你妈的!”那人用力冲那歌姬推了一把。

随即歌姬向后倒去,好在几个舞女把她接住了,但还是惹了很大动静。

有一人站出来后,其余又上来了几人,这些人学着方才那人的模样,冲着封路的牛头们大喊大叫。

他们喊着“放人”、喊着“滚开”,也不知怎么的,里头竟然混杂了一句“退钱”。

“退钱!”其中一个站在赌桌上的人叫喊道,“老子在这里赌了三天三夜,你们把我搜刮干净了,老子现在身无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咔,一声巨响,那人的话还没说完,只见影而不见刀起,那人的血液如泉眼一般喷射出来,随即,那个喊“退钱”的赌客,身子一软,倒在了血泊当中。

人倒下了,才显出站在他身后的牛头,那牛头的腰间还挂了一块铜牌,许是牛头们的小头目。

鲜红色血液随着刀刃滑向刀尖,一点一点滴落。

此刻,原本嘈杂不堪的赌场内瞬间安静如鸡,霎时间没一个人敢发话,安静得连呼吸的声音都能听见。

半晌,那砍人的牛头不慢不紧地把擦了擦刀刃,把刀收回腰间,扯着嗓子说道:“我们当家的说了,他在场子里丢了东西,我们要花时间找一找,找到了,自然就放大家出去,但如果是有心要闹事的,当家的也说了,一个不留。”

说完,那牛头从桌子上跳下来,走进了人群里。

那些个活跃气氛的歌姬舞女,尖细的嗓音喊着“继续玩、大家继续玩”,还有些摇色子的牛头在招呼着客人们,很快,赌场又恢复方才兴旺的模样。

来往的人群又再次动起来,那个倒在血泊中的人被几个手脚麻利地牛头连人带桌抬走了,新的桌子又无缝衔接地被搬过来。

那处除了还隐隐飘了些血腥味,其余已经寻不到方才砍杀的痕迹了。

人群中,一直听着没走动的两人对视了一眼,正是云牧和赵勇。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这下可好,两人一时半会儿也出不去了。

只见云牧不知轻声骂了一句什么,经过赵勇身旁的时候,他才隐隐听到——

“别干站着了,傻大个。”

“你骂谁呢?”赵勇没好气地跟在后头,“现在要去哪里嘛?”

“逛逛啊,”云牧回答,“你一直杵在那儿不动,是嫌人家还没发现你么。”

两人一前一后地走着,有一搭没一搭地说着话。

赵勇好像忽然想到了什么,问:“他们说找的什么,不会就是我俩吧?”

“不知道。”云牧回答得很随意,似乎潜意识里,他就觉得赵勇这人有勇无谋,不愿同他多说话。

傍晚,京城外的竹林。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深秋,一片枯黄竹叶落入一间小木屋的屋顶,成为了屋顶众多落叶的一片。

屋外生了火,安静的环境下,噼里啪啦的火花声音显得特别大。

屋内,一个白衣少年,双眼红红的,像是哭过的样子,紧紧揪住坐在床边的少年的手臂。

闻逆川嘴里念念有词:“好难受、好难受,呜呜……”

谈煊俯身而下,含住了他的唇,温柔地吮吸着,但这似乎不能满足闻逆川的欲望。

他伸手圈住谈煊的脖子,加深了这个吻。

两人亲密接触过这么多次,这还是头一回闻逆川如此主动。

许是因为催情散的作用,他舔咬着谈煊,不断地勾着对方满足自己。

谈煊本来还矜持地回应着他的吻,但耐不住他一直往深处探去,最后,□□彻底被点燃,少年反扑过去,把人压在了身下。

“小川,这回是你招惹我的,可不要怪我。”谈煊说着,轻而易举就把人禁锢在了怀里。

舌尖长驱直入,侵占了闻逆川的口腔,泪液和津液的咸涩搅拌在一起,闻逆川想吞咽,但却来不及吞,舌尖又再次被挑了起来,只能发出呜呜的声音。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直到意识已经无法控制身体,在无意识地配合着谈煊的索取,闻逆川才真切地感受到,他好像真的逃出来了,他好像得救了。

于是,欲望和劫后余生的喜悦混作一谈,让闻逆川好似感受不到疼痛,只觉得欢愉,身体越来越轻,好像从未有过这样投入,这样满足……

月圆之夜。

闻逆川不记得自己睡了多久,只是翻身的时候,感觉腰疼得就像要断了一样,被痛觉唤醒的大脑,才缓缓恢复了意识。

双眼睁开一条缝,先是看到了陈旧的木板屋顶,喘了口气,正想撑着身子起来,谁料一动,整个人就滚到了床下。

闻逆川滚落的声音,再加上陈旧木地板微微的震感,惹来了从门外进来查看情况的谈煊。

此时的谈煊来得匆忙,手里还拿着一个锅铲,许是方才在做菜。

“你醒啦?”谈煊喊了他一声,随手放下锅铲,在衣服的下摆前后擦了擦微湿的手,而后疾步过去把闻逆川扶回床上。

“谈煊,我腰要断了。”闻逆川开口第一句话就说道。

许是他脑子睡懵了,平时清醒的时候,他对着谈煊可不敢直呼其名,都是叫的“大人”。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但区区一个称呼,谈煊似乎也没打算同他计较,只是把人安抚在床上,又从身后的竹板柜子里取出一床被子,放在他的身后,给他垫垫腰。

“这个是软的,你垫一下,会舒服点儿。”谈煊说着,拉过来一把椅子,坐到了床边。

深邃的眼眸看向闻逆川微浅的瞳仁,让闻逆川忽然有些不好意思地别过眼。

“这样看我做什么,明明就是你不懂节制,兴致来了不分白天黑夜,我才这般累得下不来床……”闻逆川说着,觉得有几分口渴,转头想找水喝。

就在这时,谈煊恰好递给他一杯水。

闻逆川立马灌下去几口,润润嗓子。

等谈煊从闻逆川的手中接过空杯子的时候,他才不慢不紧地说道:“小川,这回是你缠着要我做的。”

此话一出,闻逆川随即一怔,下意识就是反驳:“怎么可能,每次都是你要做,我可从来没主动要过。”

“小川,你是不是忘了,你在地下赌场的时候,你被灌了一整瓶的催情散。”谈煊语气轻飘飘的,说是提醒人,可听起来更像是在调侃。

他一脸期待地看着闻逆川的表情。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果不其然,听完这话的闻逆川浑身一震,脑子里好似触碰到了什么开关一眼,那段短暂的记忆尽数回归,最后直击他刚刚平伏下来的心脏——

记忆中,他躺在一张铁床上,四肢都被固定住了,一直黝黑干瘦的手猛地往他口中灌药。

药喝下去了,意识变得越发模糊……闭眼前,他圈住了一个少年的脖子,哭着央求他满足自己。

闻逆川:!!!

他眼神逐渐飘了起来,原本硬着的脖子骤然一松,根本不敢看谈煊。

谈煊一直观察着他,直到见他别过脸的瞬间,眉梢挑了挑,说道:“看来,我们小川是想起来了。”

“那是个意外。”闻逆川说完,就把口唇抿起来了。

气势没了,但嘴还是很硬。

“嗯,意外……”谈煊故意拉长语调。

“对,而且,我被人下了药,”闻逆川滚动了一下喉结,“我也记得不太清了……总之,谢谢你把我从里头救出来。”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他的本意是想转移话题,只不过这一招在谈煊这里没用。

“不记得了?”谈煊平静的脸上终于有了一丝松动,“你缠着我弄了那么久,你就这样不记得了,要不要我帮你回忆一下。”

不知怎么的,此刻的闻逆川有种错觉,好似两人的角色、说的话都对调了一样,平日里,谈煊蛊毒发作之后,问出这句话的明明是自己。

许是药效还没消干净,闻逆川的反应还迟钝,没想到反驳的话。

“你方才哭了。”谈煊却已经自顾自地替他回忆起来了。

“什么?”

“是真的,”谈煊又说,“其实有个问题我想问你很久了,你哭是因为疼,还是因为……觉得舒服?”

第69章小屋

“你哭是因为疼,还是因为……觉得舒服?”谈煊问问题的样子太过认真,旁人若不知,还以为他们在探讨什么严肃的话题。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闻逆川眼神飘忽,抬手摸了摸鼻子,回答道:“当然是因为疼啦,哪有觉得舒服会哭的……”

他声音越说越小,最后几个字轻得几乎只剩下气声。

“当真?”谈煊忽然一下把脸凑近,注视闻逆川的目光。

“我为何要骗你,”闻逆川抿了抿干涩的唇,觉得这么说还不够,又补了一句,“大人你也不看看我如今腰疼得厉害。”

这么解释听起来貌似很合理。

可谈煊把脑袋收回来的时候,却意味深长地看了他一眼,说道:“你若没有骗我,为何会心虚?”

“我哪里心虚了,咳咳……”闻逆川情绪激动,一扯嗓子,就连咳了好几声。

这下可好,谈煊也不敢再逗他了。

只见谈煊轻叹了一口气,撑起膝盖站了起来,替他又理了理被睡皱了的被子,又重新替他盖好,而后说道:“小川,你再休息一会儿就起来吃饭吧。”

这句话才让闻逆川猛然想起谈煊进来的时候手里还抄着一把锅铲,他似乎记起了什么,本来要缩回被窝的脑袋又重新冒出来:“大人,你、你进来这么久,锅不会已经糊了吧?”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谈煊这人出身金贵,一看就是没掌锅勺的,哪里像是会做饭的样子。

“不会,”谈煊转身往门口走去,“外头有人看着锅的。”

还没等闻逆川想明白,走到门口的谈煊又补了一句:“我是打下手的。”

说完,嘎吱一声,那摇摇欲坠的小木门被关上了。

只留下闻逆川不明所以地在被窝里琢磨——

外头还有一个人?

那是谁啊!

不过,很快,他就见到了谈煊口中所说的“外头那人”了。

一个小矮桌上,摆着四菜一汤,还有一个旧得发黑的木桶,里头确实白乎乎的大米饭。

谈煊给闻逆川盛了一碗,而后又盛了一碗放在那个空虚的位置上。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闻逆川接过碗,下意识地往门外看了一眼,就在这时,不偏不倚,一阵风把门掀开了,薄薄一片的木门如蒲扇一般摆动,发出幽幽的响声。

吹过摆满了菜肴的小木桌,还拂过了闻逆川仍微烫的脸上。

闻逆川本来拿起筷子的那只手顿了顿,又默默把筷子放下了,转头看向谈煊。

“大人,”闻逆川咽了咽喉咙,“你说的那个人,他、他是……活人么?”

谈煊被他问得一懵,转过头来,看他的眼里多了几分不解:“啊?”

“那催情散还把你脑子喝坏了?”谈煊又说。

话音刚落,那虚掩的木门啪地一下被人拍开了,进来了一个头发斑白的老人。

老人看着年纪虽大,却看起来很精神,走路也像一阵风似的,两下就到了小矮桌前坐下来。

正好坐到了闻逆川的对面,两人大眼瞪小眼。

那老人只是扫了闻逆川一眼,而后便自顾自地拿起碗筷吃了起来,含含糊糊地还说了一句:“怀玉怎么不吃?”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怀……玉?

闻逆川眼珠子转了半圈,最后看向了坐在自己身旁的谈煊。

“在吃了。”谈煊薄唇微启,也拿起了筷子。

这下可把闻逆川看呆了,这两日接二连三发生的奇怪事太多了,先是莫名其妙地进了一个底下赌场,然后又被那阴险狡诈的阉人绑架,好不容易同谈煊一起逃出来,以为是进了一个林中小屋,躲避追杀,结果又冒出来这样一个老头。

那老头好似还与谈煊相识,唤他“怀玉”。

若不是此刻入口的饭菜烫到了舌头,闻逆川还以为自己还在做梦。

“怀玉啊。”那老头又开始说话了。

“嗯?”

闻逆川没听错,是谈煊应了一下。

“他是谁?”那老头问道。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这个“他”自然指的就是如今正在大口干饭的闻逆川。

“内人。”谈煊言简意赅。

“噗。”

“噗。”

那老头和闻逆川几乎同时被饭菜噎了噎。

“胡闹!”那老头低声呵斥了一句,“男子能做内人吗?”

“明媒正娶的,”谈煊停下了吃饭的动作,看向闻逆川,“只是当时有军务在身,没有亲自拜堂。”

啪的一声,那老头放下筷子,忽然就来了脾气,质问道:“谁给你做的媒啊,这么损,把一男子指给你?!”

“圣上指婚。”谈煊回答起来的语气依旧淡定。

不知是不是错觉,闻逆川还听出了一丝理直气壮的意味。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老头:“……”

闻逆川:“……”

于是,那老头憋着一口气,又默默拿回了筷子。

三人沉默地吃了一会儿,闻逆川正端着碗往嘴里扒饭的时候,谈煊又不动声色地往他的碗里塞了一块肉。

闻逆川咀嚼的动作一顿,斜眼瞥向谈煊,而后默默地把那块肉滑到了嘴里。

忽然,小矮桌一动,只见那老头从底下掏出了一壶酒,给自己倒了一杯,然后眼皮也不抬一下,把酒壶递给谈煊。

谈煊自顾自地倒了一杯,正要把酒壶立回去的时候,那老头发话了:“他不喝么?”

“他方才吃错药了,怕烈酒与那药效相冲。”谈煊回答道。

本来闻逆川也没有喝酒的嗜好,但谈煊这么一句“吃错药了”可把他的胜负欲激了起来,他一把把酒壶抢了过去,给自己也满上一杯,说道:“药效早就过了,我陪老人家喝两杯。”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闻言,剩下的两人先是一愣,而后那老头呵呵地笑了起来,举起装酒的碗就同闻逆川碰了一杯,而后一仰头,一饮而尽。

闻逆川自然也不会怠慢,也这碗酒喝完了。

酒杯放回小矮桌,那老头才不徐不疾地问道:“你叫什么?”

“鄙人姓闻,名逆川。”闻逆川回答道。

“逆川、逆川……”那老头自己念了几句,又问,“你现在住在怀玉的府上么?”

还没等闻逆川回答,谈煊竟替他答上了:“自然,我内人,定是住在我的府上。”

“我问你了吗,多嘴。”那老头剜了谈煊一眼。

谈煊憋了一口气,压在胸中,可与平常不同,即使吃瘪了,他竟然也没有反驳那老头。

“我看你的长相,也不像是中原人,你祖籍是哪里的?”那老头接着问道。

“我母亲乃苗疆人,我父亲是京城人。”闻逆川回答道。

闻言,那老头颔首,正欲再问点儿什么的时候,那装酒的碗竟被谈煊不动声色地满上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那老头深吸了一口气,似乎读懂了谈煊的含义,于是,他闷闷地灌了一碗酒,没再问闻逆川问题了。

“怀玉啊,”他转而看向谈煊,“你怎么会忽然来此处?”

“查案。”谈煊言简意赅。

“朝中险恶,如履薄冰,你还得多加小心,”那老头很轻地叹了一句,“毕竟,你父亲不在,也没人可以给你撑腰了,太后,太后她对你……”

“还好。”谈煊又说。

此话过后,那老头又是一声叹息。

吃饱喝足,那老头把那小矮桌整理干净,谈煊则带着闻逆川到院子里的火堆旁暖手。

他搬来藤椅,两人并肩而坐。

闻逆川垂眼看了看红得发紫的火光,暖了周围一片,抬眼望向黑暗地看不清方向的竹林,夜晚的林子上空还压了一层很浓的雾,让人望而却步。

方圆几十里,估计也就只有这一户人家的灯火了。

他不禁好奇,谈煊这样的皇室贵族到底是怎样认识这户人家的,那老头又为何喊他“怀玉”。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被好奇心驱使下的闻逆川转头看向身旁的少年,此时少年英俊的脸被火光映照得明暗夹杂。

“大人。”他喊了一声。

“怎么?”谈煊抬起眼皮,火光又瞬间从脸上转移到了瞳孔中。

“这里是……”闻逆川迟疑地问道。

“城外的竹林。”谈煊说道,似乎意识到闻逆川可能对距离没有概念,于是又补了一句,“是比玉山还要更远的地方。”

“这么远!?”闻逆川张了张口。

“那、那我们是明天才启程回京么?”他又问。

“暂时回不去。”谈煊说道,“房公公的人在这一带都部署了埋伏,我们一旦出了这竹林,必死无疑。”

“可是大人,你是王爷,他难不成还能把你……”闻逆川适时打住了。

他脑子里忽然记起了那晚房公公把他绑在贴床上,那疯疯癫癫的模样,说不准他还真的会把谈煊给杀了。

“你觉得他让我出去了,把他交代出来,他能活么?”谈煊看向闻逆川。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他选择杀了我,没准儿还有一丝机会。”他又补了一句。

闻逆川闭了闭眼,深吸一口气:“那我们不会一直被困在这里吧?”

“不会,”谈煊说道,“大部分的兵权还在我的手里,一月内我会去军营看四次,如若我没有通报又不去,他们一定会知道我出事了。”

“啧,万一他们就是以为你只是忘了没去怎么办?”闻逆川担忧的时候,连身子都坐直了。

谈煊瞥了他一眼,继续自顾自地暖手,语气淡淡道:“你看我像是会忘记的人么?”

“嗯……不像。”闻逆川悻悻地又坐了回去。

“放心吧,谈忠有分寸的。”谈煊又说。

这话让本来疑虑消除的闻逆川又来了好奇心:“谈忠是谁?”

“我在军中的义弟……你怎么这么多问题?”谈煊话虽这么说,但却丝毫没有不耐烦。

“那关乎我们的生死,我自然要多问两句了,”闻逆川扁了扁嘴,看向正在烤火的谈煊,不知哪里的胆子,鬼使神差地喊了他一声,“对吧,怀玉。”

话音刚落,谈煊的神色变了变,随即那双凌厉地眼眸也扫了过来:“你叫我什么?”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第70章怀玉

“你叫我什么?”

闻逆川被他忽然严肃的语气吓得身子一僵,反应过来谈煊会生气的时候,他下意识抬手摸了摸鼻子,说道:“我方才担心,我们什么时候才能出去。”

“不是这一句。”谈煊毫不留情地打断了他,“下一句。”

“然后,大人你说谈忠会来救我们。”闻逆川打算继续装傻。

终于,谈煊的耐心被消磨地差不多了,冷下嗓子,喊了他一声:“闻逆川,你知道我不是问你这个。”

此话一出,闻逆川那点儿小心思无处躲藏,他只好垂了垂眼,弱弱地说道:“诶呀大人,方才是我不对,喊了你一声怀玉,你大人有大量,别同我一般见识了。”

可还没等谈煊回话,闻逆川竟然鬼使神差地又问了一句:“不过大人,那老头为何唤你怀玉?”

闻言,谈煊乌黑的眸子在闻逆川的脸上游弋了片刻,最后,望进了他琥珀色的瞳仁中。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许是闻逆川本就不是完全的中原血统,再加上不断跳动的火花,把这个苗疆少年的瞳仁映照得很浅。

此时,闻逆川的眼里看不出一丝杂念,全是对答案单纯的渴求,某一瞬间,谈煊觉得闻逆川不像寻常人,像林中的小鹿幻化成了人形,让谈煊又忍不住想伸手去撸一把他毛发的冲动。

所幸还是忍住了,谈煊别过眼,语气淡淡道:“那是我小时候的名字。”

“那为何现在不用了。”闻逆川果真是一只好奇的小鹿,追问个不停。

谈煊虽然觉得回答这些陈年旧事很麻烦,但问的人是闻逆川,他却又耐住了性子,回答道:“后来我爹替我改了,就不用这个名字了。”

“啊,这样……”闻逆川有些意外。

毕竟,像谈煊这样的皇室贵族,名字尤为讲究,鲜少会再改名的。

“还有,你方才所说的‘老头’,”谈煊略加停顿,“那是我外祖父。”

闻逆川:“……”

被这话噎住之余,闻逆川又震惊得瞪圆了眼,按照谈煊的出身,父亲是先皇的长兄,母亲也定是京城的名门望族,他的外祖父怎会住在这深山野林之中。

感受到了闻逆川疑惑的目光,谈煊默默地往火堆里加了几根柴火,语气很轻地说道:“我娘是我爹在行军途中纳的妾,而后我娘怀孕了,便养在此处,我爹给了我娘一块玉佩,最后也是通过玉佩我把认了回去,所以小时候,他们唤我怀玉。”

“我爹本应还有一正室,是我五岁那年出征前圣上指的婚,但后来我爹战死沙场,太后把我接到了宫里养在膝下,那正室也被家里的长兄接回去了,我甚至都没怎么见过她。”谈煊又说。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闻逆川胳膊肘抵在膝盖上,双手托腮听了半晌,不知怎么的,越听越觉得这一套说辞下来特别熟悉,反应过来的时候,才发现,谈煊何尝又不是在走他爹的老路。

出征南伐,圣上指婚,战死沙场。

只不过,谈煊侥幸活下来了。

如若真像谈煊说的那般,五岁时父亲便战死,那谈煊的亲人陪在他身边的日子也十分短暂。

一个年幼的小王爷,没有了亲人的依靠,就这般被扔到深宫中生活了十几年,虽说一直跟随着太后,但毕竟,太后也并非谈煊的生母。

这样的小王爷,没有被养废就不错了,可如今的谈煊却成了王朝的大将军,手握兵权,还平南凯旋。

如此环境下养出来的人有如此成就,这到底需要多深的城府和多大的韧性。

思及此,闻逆川对谈煊又多了一层复杂的情绪。

一面受过了被他控制的隐隐惧怕,一面又不禁为他的经历、他的果敢、甚至他的狠厉所动容。

在见到谈煊之前,闻逆川从未遇到过这样一个让他矛盾的人,让他既害怕又忍不住想了解,既想靠近一些,又怕被他所困。

走神之余,谈煊冷不丁地来了一句:“你呢?”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我?”闻逆川很快就反应过来了,“我什么?”

“你难道没有什么要同我说的吗?”谈煊也学着闻逆川慵懒的坐姿,支起下巴看着他,“比如,你为何要男扮女装骗我?”

闻逆川被问得一怔,他以为这事儿早就翻篇了,可没想到谈煊又再次提起这茬。

惹得闻逆川好一阵不自在。

“大人,此事不是已经翻篇了么,我们之前说好了的。”闻逆川抿了抿唇,语气竟让人听出了几分委屈。

其实更深一层,是闻逆川担心把实情告知了谈煊,会被他抓住更多把柄。

可谈煊似乎觉察出了闻逆川的顾虑,对他说道:“小川,你现在告诉我,我听完就当忘了,成么?”

“当真?”

“我何时对你食言过?”

闻逆川在心里迅速估量了一下,想着谈煊这人在他这儿也还算讲信用,于是,决定坦白,全盘托出:“我其实是替我的长姐出嫁的,本来圣上指婚,也只说是闻府的女儿,再加上大人出征在即,九死一生,他们不忍心长姐过去守活寡,才想到了我。”

闻言,谈煊挑了挑眉,说道:“难道他们就忍心让你来?”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你好歹也是闻迁的亲儿子。”谈煊又说。

闻逆川被问得一怔,这个问题,他也思考过无数回,就连到现在的他,活了两辈子,也想不明白,为何同是闻迁的儿女,他舍不得闻沫雨嫁过去,却舍得自己。

而后,只见闻逆川一声很轻的叹息,缓缓道:“许是闻迁不喜欢我这个小儿子吧,也不喜欢我娘。”

听罢,谈煊没再继续问闻逆川的家事了,转而问了点儿别的:“那你进王府的时候,是同什么拜的堂?”

闻逆川挠挠头,那时候他头上披了一个红盖头,而且全程的注意力全在如何躲避进进出出宾客们的目光,倒是没太在意……

不过稍稍一想,他又记起来了,回答道:“一只公鸡。”

这话说完,谈煊沉默了许久,直到闻逆川以为,这个话题已经过去了,对着火堆昏昏欲睡之时,谈煊似有若无地说了一句“等空了补给你”。

可那时候的闻逆川没有听得太清楚,只听到了只言片语,以为谈煊要给他补一些成亲时候的礼物。

然而,礼物什么的,闻逆川到底也没有多在意。

直到好些年后,闻逆川无意间想起这个在竹林小屋中烧火的夜晚,才回味过来,谈煊这句话更深层的含义。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深夜的竹林依旧只有这一处火光。

谈煊的外祖父进进出出,又给两人端来一壶酒,说是新酿的,谈煊拗不过他,又喝了一碗,闻逆川屈于老头的威逼利诱之下,也跟着喝了一碗。

林中的小木屋不止一个房间,老头喝完后自顾自地回房了,两人没过多久,也回到屋子里去了。

方才喝酒的时候还不知道,一回屋坐下,闻逆川即可觉得脑袋晕乎乎的。

好不容易从催情散中清醒过来的脑袋,结果才没过几个时辰,又昏沉沉一片。

闻逆川目光呆滞地坐在床边,看着来来回回走动的谈煊,眼睛都快要眯起来了。

“困了你先睡下,不必等我。”谈煊无意间看见他快要眯成一条缝的眼睛,边做手里的活儿边来了一句。

闻逆川当然想睡,但他不久前被谈煊蹂躏了一番,腰身就像断了一样,直接躺下去会疼得他嗷嗷叫。

他还等着谈煊给他把那床垫腰的被子搬回来,结果他看着谈煊进进出出,倒了水,收拾了桌椅,甚至连老头的瓶瓶罐罐都摆放整齐了,就是不帮他拿垫腰的被褥。

此刻,喝懵了的闻逆川胸中憋了一口气,鼓鼓的。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大人,”闻逆川懒懒地喊了他一声,“腰疼,要垫腰。”

此时的谈煊不在屋内,不知是跑到老头的屋里忙了,还是单纯地在外头收拾柴火。

闻逆川的声音不大,谈煊自然没有听到。

“大人、大人!”闻逆川又提高了音量,“谈煊!我腰疼!”

依旧没有反应。

估计也就谈煊此刻没在屋内,闻逆川敢短暂的造次。

而后,许是烈酒壮胆,闻逆川扯着嗓子,对着门外,又喊了一声:“怀玉,快给我拿垫腰的被子来!”

“怀玉、怀玉、怀……”他一连喊了好几声。

可最后一个“玉”字还没喊出来,一阵风把门吹开,门板翻回来的时候,只见门边不知何时,一连阴沉的谈煊叉着腰杵在那里了。

“大、大人……”闻逆川吓得酒醒了几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这已经是他今夜第二次这样在谈煊面前“放肆”了,许是两人此刻不在京中,更不是在王府,窝在这深山野林里,有种他和谈煊都是这儿的村民的错觉。

“叫啊,”谈煊缓缓走过来,步步靠近,“怎么不叫了?”

“不是很喜欢唤我怀玉么,继续叫啊。”谈煊的语气很低沉,听不出情绪。

但以闻逆川对他的熟悉程度,他知道,眼前的少年憋了一口气,蓄势待发。

“大人,我腰疼……”闻逆川又软下了态度,这话听起来不像诉苦,更像是隐隐的撒娇。

但他不知道的是,撒娇对于谈煊来说,可太管用了——

只见谈煊从木柜子里重新搬出那床被褥,直直扔到了床上。

就在这时,门外又传来了老头的声音,也是“怀玉、怀玉”的喊着,谈煊无奈只好又转身出去了。

临出门前,他还不忘撂下一句:“就两床被子,你要用一床垫腰的话,今晚我们要同睡一床,你自己想清楚。”

说完,他一甩手就出去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哦,知道了,”坐在床边的闻逆川向后一倒,柔软的被褥拖着了他酸痛的后腰。

“谢了,怀玉。”他又调皮地加了一句。

谁料,话音刚落,明明已经出门的谈煊竟然又折回来了,冲着睡倒的闻逆川来了一句:“你等着,我一会儿就回来收拾你。”

第71章被褥

谈煊再次回到屋里的时候,闻逆川已经倒在床上呼呼大睡了,腰间还垫着他给的那床被子,四仰八叉地睡在那小木床上,让谈煊杵在一旁,不知该从哪个位置挤上去才好。

本来还想回头找闻逆川“算账”的,可看他如今睡得像一头小猪一般,谈煊又不忍心把他弄醒了。

于是,谈煊把闻逆川的身体往里头推了推,默默地坐到了床边。

谁料,他一动,闻逆川竟然睁开了眼。

“你原来还没睡下,”谈煊转头看他,眼神扫过去发现一条光溜溜的腿正在踢被子,“又不盖好被子。”

说完,谈煊替他把被子往上拽了拽,又说:“你一个人占着两床被子,还斜着躺,你要我如何睡。”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我又没真的睡着,”闻逆川卷着被子的腿又往里缩了缩,留出更大的空间,“而且,你不是把我推醒了吗。”

“那被子呢,”谈煊脱下鞋子,双腿一屈,往床上放去,“你睡一床,垫一床,林子里晚上多凉,你要我怎么睡。”

听完这话,闻逆川才不情不愿地撩开被子,露出一个洞口,让谈煊钻进去。

“大人,你快点儿,要进风啦。”闻逆川催促了一句。

在王府的时候,谈煊的衣食住行都是被几十个人伺候着,如今倒好,连想睡一床暖和的被子,都要被闻逆川好一顿叨叨。

谈煊脱下外衣,叠好放在床边,而后躺了进去。

被闻逆川睡过的被窝果然是比寻常的暖和,躺进去的瞬间,好似身体里涌入一股暖流,只不过,这被子虽暖和,谈煊这么高壮的一个人,只勉勉强强盖住了上半身。

他斜眼一看,果然,整床被子被闻逆川卷去了大半,就像蚕蛹一般,把自己裹得严严实实。

谈煊没忍住,开口说道:“小川,你占那么多被子,才留那么一点儿给我。”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我怕冷。”闻逆川理直气壮。

这下可把谈煊气笑了,他说:“难道我不怕冷么?”

“你带兵打仗,又身手不凡,严寒酷暑,定是不在话下,但我不一样,我手无缚鸡之力,乃一介弱民……”闻逆川顿了顿,又大着胆子接了一句,“诶,你让让我嘛,怀玉。”

话音刚落,谈煊欺身而下,捧着他的脸,吻了下去,根本不让闻逆川有喘息的机会。

“唔。”这个吻来得太突然,让闻逆川还没来得及防备,只能被迫张着嘴,任由对方的舌尖在自己的口腔中反复□□。

直到闻逆川本就喝醉了的脑袋被吻得晕乎乎的,谈煊才缓缓放开他,抬起手背替他轻轻擦拭嘴角的津液。

闻逆川细细密密地喘着气,看着眼前这个“罪魁祸首”,忽然来了逆反心理,又喊了一声:“怀玉。”

这回谈煊没再强吻他了,而是抬高了脸,在闻逆川的额头上轻轻落下一吻,柔声道:“爱怎样叫就怎样叫吧。”

话音刚落,耳旁又传来了一声很轻的“怀玉”。

一床不大的被子,容纳了两具炽热的躯体,两人并肩而卧,看着屋顶陈旧的木板。

谈煊起身吹灭了床旁的蜡烛,又重新躺了回去,两人短暂的沉默后,黑暗中,谈煊冷不丁地来了一句,划破了宁静:“可是,小川啊……”

“嗯?”闻逆川依旧占据了绝大部分的被子,头也埋在里头,瓮里瓮气地应了一声。

昏暗宁静的环境,闻逆川的意识快要飘进梦里了,结果谈煊一句又把他拉了回来。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外祖父和我娘才这么唤我,就连我爹也不曾喊怀玉,”谈煊的声音很轻,就像是融在空气中的回响,“你喊了,可不许再变了。”

此刻的闻逆川有些困乏,迷糊之际,谈煊的话他听了一些,也略过了一些,他抬手搓了搓鼻尖,又重新把头埋回去,抿着唇没有应他。

许是当时的闻逆川没能理解到谈煊话中的含义,只当叫他的小名,比喊“大人”会顺口些。

谈煊等了他许久,还是没听到回应,于是轻轻唤了他一声:“小川?”

“嗯?”差一点儿就进入梦乡的闻逆川再次被吵醒。

“怎么不说话了?”谈煊问。

“我困了,”闻逆川的声音轻飘飘的略过谈煊的耳畔,又说,“睡觉吧,怀玉。”

听见身旁的人还是喊自己怀玉,谈煊心中掠过一丝雀跃,忍不住再次确认:“你叫我什么?”

结果,短暂的沉默后,听到的却是他不耐烦的一句:“不睡出去。”

谈煊:“……”

这下彻底安静了。

谈煊深吸一口气,翻了个身,接着窗外透进来的丝丝月光,看着闻逆川呼吸均匀,眼皮耷拉着,严丝合缝。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眼前是熟睡的苗疆少年,窗外圆月高悬,蝉鸣此起彼伏,可谈煊却觉得内心前所未有的宁静,好像活的二十多年来,那具总是颠沛不安的躯体终于停下来,得以歇息片刻。

微屈的手指碰了碰苗疆少年的脸颊,许是有点痒,闻逆川闭着眼,下意识地抬手挠了挠。

若是时间能静止在此刻就好了,谈煊想,但他知道这是不可能的,他的人生也注定不会平静安宁。

清晨。

门外来了一阵凉风,拂过闻逆川那条爱踢被子的腿,把脚缩回被窝的同时,凉意也把他彻底唤醒。

他迷迷糊糊地从床上坐起来,用来垫背的那床被子已经被他睡得没了形状,酒醒了、也睡醒了的闻逆川才恍然意识到,昨夜他与谈煊同睡的那一床被子原来这么小。

怪不得他迷迷糊糊正欲睡着的时候,谈煊总在他耳边聒噪。

如今看来,被子被他占了大部分,谈煊只能勉强揪着一角暖暖肚子。

一想到他把大名鼎鼎的平南王挤在一个角落睡觉,闻逆川就一阵心虚。

就在这时,谈煊进来了,他端着一碗热茶和一盆小米粥,放好后才缓缓走到床边,把闻逆川扶起来,还不忘问一句:“腰好些了吗?”

“好些了……”闻逆川很轻地应了一声,他抬了抬下巴瞧见了桌面的东西,问,“今早就吃这个,大人吃了么?”

“还没有,”谈煊回答,“我一会儿要去一个地方,你先吃。”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大人要上哪儿去,早饭都不吃就去了?”闻逆川又问。

“嗯,”谈煊应道,“去寺庙。”

“寺庙?”闻逆川一阵惊讶,“这附近还有寺庙。”

他还以为这儿四面环绕的都是竹林,没想到竟然还会有一座寺庙。

“嗯,有一座小庙宇。”谈煊回答着,把外衣递给闻逆川,“外头起风了,快披上。”

闻逆川接过外衣,一边穿着,小脑瓜一边转个不停:“那寺庙离这儿远不远?”

“不远,”谈煊回答得干脆,“不过也要走一会儿才能到。”

听罢,闻逆川忽然想到了什么,说道:“那会不会不安全,若是出了这林子,被追兵发现了怎么办?”

“寺庙也在林子里,”若是旁人谈煊就懒得回答了,可面对闻逆川,谈煊还是满足了他的好奇心,“不远处有个小山头。”

“哦……”闻逆川点点头,鼻子已经被摆放在桌面的小米粥吸引过去了。

然而,只闻门外一阵动静,谈煊的外祖父进来了,他一进门就使唤谈煊:“怀玉啊,你快帮我再搬点儿柴火到厨房,那火烧不起来了。”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谈煊蹙了蹙眉,说道:“我刚加了一些。”

“诶呀,怀玉啊,这怎么够,你快再搬些过来。”老头催促道。

谈煊不为所动,只见他收拾好了行囊,一副准备出门的样子:“你如今又不用烧饭,回头再弄吧……我要出门了。”

说完,谈煊一甩手,推门而出。

“啧啧。”那老头有些烦躁地叹了一句,而后,目光鬼使神差地落到了杵在一旁的闻逆川身上。

两人目光交错之际,闻逆川感受到了一丝危险的气息。

“诶,你,”那老头冲他扬了扬下巴,“是怀玉那什么人,你来替我搬柴火。”

“嘶,”闻逆川摆了摆手,“老人家,我最近被您孙子弄得腰不太好了,您要不还是等你家怀玉回来搬吧?”

“哪儿那么多废话,还说是内人呢,快来干活。”那老头脾气挺大,不依不饶了起来。

片刻后。

刚出门没多久的谈煊敏锐地闻见了身后窸窸窣窣地响声,他机警地回头:“谁?”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谁料,一抬眼,身后出现了那个昨晚同他抢被子的苗疆少年。

谈煊眉心一蹙:“你怎么跟来了?”

“我也去。”闻逆川没打算解释,默默地跟在谈煊的身后。

谈煊被他弄得好一阵疑惑,不解道:“为何?”

“我也想随大人去庙里祈福,难道这样大人都不允许我跟着么?”闻逆川好一顿狡辩。

“我不是去祈福的。”谈煊的语气很淡,听不出情绪。

“……”闻逆川一怔,反问道,“那你是去做什么的?”

谈煊垂了垂眼,眼皮里藏住了少年全部的情绪,语气依旧淡淡的:“我娘的牌位在庙里,我去看看她。”

闻逆川怎么也没想到会是这样的回答。

他那份跳脱的思绪瞬间就平静下来了,他抿了抿唇,便开始道歉:“抱歉,我、我不知道是这样的……”

“嗯,”谈煊很轻地应了一声,“难得经过这里,就顺便去了,或许以后也不会经常来这儿,更不会有机会看她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抱歉,大人,若是不方便的话,我还是回去吧……”闻逆川越说越小声。

他顿时觉得自己鲁莽了,为了逃避给谈煊的外祖父搬柴火跑出来。

“没关系,”谈煊忽然神色一松,“也让她看看你。”

“我觉得她会喜欢你的。”

第72章锦囊

闻逆川终于领悟了一回,谈煊所说的“不远”是什么概念——

两人已经走了快一个时辰了。

许多次,他都有想原路返回的冲动,可奈何这竹林的景象都大同小异,自己走回去,怕是要迷路了。

一路上他问了谈煊几次“到了没”,谈煊都说“快了”。

当他再次鼓起勇气,伸手正欲拍拍走在前头的谈煊的后背时,谈煊忽然发话了:“真的快到了,走上这一排台阶就到了。”

“大人,我都还没开口呢,你怎么知道我要问什么?”闻逆川累得边喘气边问道,还不忘从袖口掏出一个小手帕,擦了擦颈间的一圈汗珠。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你这一路上,除了这句话,还说过别的么?”谈煊回复得干脆。

“大人怕是不对‘不远’有什么误解,这眼看都走了快一个时辰了,”闻逆川停下来,叉着腰喘了口气,“被说寺庙了,我连个下山的和尚都没见到。”

“若知道这么远,花那么长时间,还要爬这么陡峭的石阶,我就不跟过来了。”许是不在府上,闻逆川对谈煊这个“大人”说话越发肆无忌惮了。

说完,他内心一阵后悔,还在肚子里快速地算了一笔账,估计留在小木屋里替老头搬柴火都没那么累呢。

然而他不知道的是,正是因为拖着他,谈煊才放慢了步伐,若是谈煊自己单独去,早就到了。

许是被烦了一路,谈煊的耐心也被磨得差不多了,没好气地回了一句:“没人逼你来。”

闻逆川彻底安静了。

上山的台阶很陡峭,再加上结满了苔藓,路有些滑,谈煊停下来让开身子,想让闻逆川走在前头,他想着,一来他能保护闻逆川的安全,二来若真是摔倒了,他还能再后头托住他。

谁料,闻逆川这人竟然不领情:“不必了,我仔细些就不会摔倒。”

“这里陡峭,摔了就直接滚下山了。”谈煊说话总是那样直接得不留情面。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闻逆川虽然是累得像小狗喘气,但脑子还是清醒的,他最后还是默默地跑到谈煊前面去了。

爬台阶已经很累了,他可不想摔倒滚下山了,如若真要滚,也要找谈煊垫背。

谈煊并没有骗他,闻逆川踏上最后一个台阶,仰头一望,寺庙的大门正朝他敞开着。

“静隐寺?”闻逆川仰着头,看着寺庙门前高悬的牌子,口中跟着念了起来。

这时,谈煊也跟着上来了,他带着闻逆川进去。

一踏入庙宇,扑鼻而来的是供奉焚香的味道,还有一下接着一下规律木鱼的击打声,听着很近,但闻逆川四处张望,却寻不到声音的源头。

两人先是在主殿供奉,而后从侧门的一条小道出去,转弯处,就见到了一个小和尚站在那里。

谈煊上去同那小和尚说了两句,而后又带着两人往庙宇的偏院走去。

闻逆川跟在两人身后,走了一路,也看了一路,这寺庙十分幽静,人也很少,此刻除了他和谈煊两人,他还没见到其他前来祈福的人。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最后,两人来到了一个像小平房的地方,一个窄窄的门口进去,里头点了几根烛火,密密麻麻地摆放了许多牌位,光是从门口的位置看进去,就能瞧着好几排。

小和尚止步于此,而谈煊领着闻逆川进去了。

闻逆川一进去,匆匆扫过一眼,众多的牌位,也不知哪个是谈煊生母的。

“大人,敢问哪位是令慈?”闻逆川问道。

谈煊顿了顿,才回答:“从上数起第三排,左边第二位。”

他没有直接说名字。

闻逆川顺着他的描述一路寻去,最后停在了那个位置上——

“慈母崔氏。”

“嗯。”

谈煊在牌位面前一言不发地站了一会儿,而后从屋子一旁的小桌子上取了一炷香,借着蜡烛点燃后,默默地插在屋内唯一的香炉里。

闻逆川不好干站着,也学着谈煊的样子,给崔氏上了一炷香。

“娘,怀玉不孝,没来看您几次,”谈煊稍微停顿了一下,又接着说道,“这几年接替了爹的位置,带兵南伐,我原本以为不过是南面几个外族部落的骚动,能够很快平定,未曾料到,一打就是两年多。”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娘,这两年来我每日都被焦灼裹挟,我手底下的战士葬身战场,马革裹尸,我也数十次死里逃生……”

“小时候跟着爹练兵学武,我盼望着能有一天当上大将军、上战场杀敌,可当我真的骑在马背上冲锋陷阵的时候,我才理解了当年爹的心情……”

“娘,打仗的时候,我被毒箭刺穿过,被敌人的短刀刺穿大腿,还在跑马时坠落过……有好几次,我都以为,我要死了,濒死之际,我总会想起你,也会想起爹,虽然我与你相处的时间十分短暂,但离开你之后,怀玉知道,再也没有娘了……”

谈煊对着牌位一连说了许多,闻逆川站在他身旁安静地听着。

在过去,即便活了两辈子,他都只是知道,谈煊会出征、会战死,可当这些细节从谈煊本人的口中说出来的时候,闻逆川不知怎么的,听得心脏也跟着抽了抽。

他作为一个只知道结局的人,却从来没有想过,谈煊被命运汹涌的浪潮推着向前时候的恐惧,更无法理解,那个与他同岁的少年,骑在战马上那视死如归的决心。

他总是觉得谈煊是无所不能、无坚不摧的,可如今,谈煊在崔氏面前,如同普通的子女一般同母亲诉说的时候,这一刻,闻逆川似乎才真切地认识真实的、也会脆弱的谈煊。

但谈煊终究不算话多的人,很快,屋子里又恢复了平静,闻逆川转头看向谈煊的时候,也发现谈煊也适时转头看向自己。

两人的目光撞到了一起。

闻逆川疑惑地冲谈煊眨了眨眼,心道,谈煊这样看着自己,不会也要他说两句吧。

于是,还没等谈煊发话,闻逆川的就开口了:“老夫人您好,我、我是谈大人的……”

闻逆川看了谈煊一眼,而后默默地说道:“谈大人府上的门客。”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大人对我照顾有加,我定替大人分忧,出谋划策,让大人在朝中能混得风生水起,如鱼得水。”闻逆川接着说道。

说完,他又把头转过去看了看谈煊的脸色,但谈煊似乎想说些什么,但最终还是止住了。

两人又在屋里呆了一会儿才出去。

刚一只脚踏出门,谈煊冷不丁地提起方才那茬:“你同我母亲提朝中的事做什么。”

“不然我还能说什么?”闻逆川一阵不服气,他自诩方才那番话说得没什么破绽,怎么谈煊一出门就挑起他的毛病来。

“而且,你说你是我府上的门客。”谈煊说这话的时候,脸色一沉。

“那不是一贯的说法么,”闻逆川反驳道,“那大人要我如何说,说我是你的王妃,说我们住在一起,还有夫妻之实?!”

说完闻逆川马上就后悔了,他赶忙侧头观察谈煊的神色。

恰逢这时,迎面走来了一个小和尚,他正是一开始带着两人去摆放牌位那间屋子的人。

两人往外走,那小和尚正往里去。

谈煊恼怒的思绪被压住了,两人冲小和尚行礼,小和尚回礼后,本正要与两人错身而过的。

但他忽然又想到了什么,又折返了回来。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两位施主,今天正好是师傅做法事,主殿门前有锦囊可以取。”那小和尚说道。

“知道了,谢谢小师傅。”谈煊冲小和尚道谢。

许是被小和尚打断了,闻逆川观察了一路,谈煊之后并没有拉着脸。

出门前,两人经过小和尚所说的小桌子前,谈煊本意并没有想要取的,可遭不住闻逆川好奇多看了一眼,于是就半推半就地围了上去。

锦囊有不同的颜色,绣着不同的花纹,一摞一摞的,整齐地摆放在桌面上,也没人看管,没人讲解。

闻逆川左右看了看,这里头他觉得红色锦囊的配色和做工看着最为舒服,于是,他随手拿了一个离自己最近的红色锦囊,他想,反正是寺庙里开过光的,想必都是保平安这一类的多。

他斜眼看向一旁的谈煊,只见他也取了一个红色的。

而后,两人一前一后出了寺庙。

下山的路终归被上山的路好走,可对于闻逆川来说,依旧是疲惫和煎熬。

终于,在落到最后一个台阶时,闻逆川深深地呼出一口气,蹲了下来,仰头看着谈煊,就像一只失了魂的小鹿:“大人,我不行了,我们歇会儿吧……我早饭都没吃呢。”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真走不动了?”谈煊问。

“真的……”闻逆川气若游丝地说道。

本来以为会遭到谈煊无情地嘲讽,可谁料,那个高大的身躯背过身去,正好在他蹲着的地方洒下一片阴影,而后,谈煊也跟着蹲了下来,不过是背对着闻逆川。

“上来。”谈煊言简意赅。

“大人?”闻逆川一怔。

“不是走不动了么,”谈煊回头催促了一句,“上来吧,我背你。”

“大人,我、我可沉了……”闻逆川嘴上迟疑,但身体已经很诚实地趴上去了。

他双手圈住谈煊脖子的瞬间,谈煊也拖住了他的后腰,站了起来。

这下可好,本来是谈煊一人轻松地旅程,变成了“负重”而归,但他自始至终没有埋怨背上的人。

闻逆川伏在谈煊的背上,随着他的步伐,身子也跟着一晃一晃的,透过不算太厚的衣物,闻逆川能清晰地感受到谈煊身体的温度,还有少年身上那股独特的檀香。

“大人,”闻逆川的鼻子正好卡在谈煊的脖颈间,说话的时候喷出的气体,让谈煊好一阵发痒,“真是有劳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殊不知,他说完话后,谈煊颈后那一片冷白色的皮肤渐渐泛起了红晕。

“嗯。”谈煊应了一声,没说什么,可心脏砰砰直跳。

“大人,你之前经常去看令慈么?”闻逆川有些好奇。

“不是,”谈煊回答得干脆,“上一回已经是好几年前了。”

“哦……”

两人沉默了一会儿,忽然,谈煊没来由地问了一句:“小川,你为何要拿红色的锦囊?”

闻逆川被他问得一怔,他本身就不太懂这些,只是看着好看,就取走了,于是他如实说道:“我觉着红色最好看。”

“那是跟姻缘有关的。”谈煊又来了一句。

“啊?”

“这你都不懂?”谈煊轻笑了一声,“比如,求夫、求妻、增进夫妻感情这些。”

闻逆川:“……”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半晌,不服气的闻逆川冒出来一句:“你不也拿了红色的么?”

第73章内人

回到小木屋,看见厨房那屋的烟囱升起了袅袅炊烟,原来那老头已经自己把柴火搬好了,而且这个点,已经在做午饭了。

那老头的耳朵十分敏锐,老远就察觉到有人回来了,只见他扔下锅铲走出门,叉着腰见叠着的两个人由远及近地走来——

看仔细了,才发现原来是他家怀玉把内人背起来了。

看到此景,再加上今早闻逆川扭扭捏捏不愿意干活的样子,那老头更是气得不轻,蹬蹬跑过去骂道:“怀玉啊,你怎么还得背着他回来?”

“嗯。”谈煊短促地应了一声。

此时,谈煊已经走在屋外了,身后的闻逆川不知是饿晕了还是小憩了一会儿,在背上安静许久了,只闻见他均匀的呼吸声。

应完这一声,谈煊背着闻逆川从老头的跟前掠过,自顾自地往门内走去,正欲把熟睡的人放到床上。

那老头见他如此不把自己的话放在眼里,更是气不到一处。

进屋后,谈煊把人放下的瞬间,闻逆川就醒了,他翻了个身,揉揉眼,看向谈煊的时候,才回过神来:“到家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嗯,”谈煊淡淡地应了一声,本来转身要走的,又不忘补一句,“桌子上还有小米粥,饿的话可以先吃。”

话音刚落,闻逆川的胃里就传来咕咕地抗议声,有时候他甚至怀疑,中蛊的不是谈煊,而是自己,谈煊怕不是在他的肚子里放了一条蛊虫,不然为何每次总能在他还没开口的时候,就猜到他心中所想。

“你去哪儿?”闻逆川从床上坐起来。

“做午饭。”谈煊说完就走了,还把门带上了。

一出门,外祖父就已经自外头等候多时了。

老头叉着腰,面色不善,可当开口同谈煊说话的时候,语气又不自觉地缓下来了:“怀玉啊……”

谁料话还没说完,就被谈煊无情地打断了:“我来帮你做饭。”

爷孙俩一前一后地进了厨房,谈煊蹲下加了一把柴火,而后开始捣鼓着厨房里的用具。

老头身子依靠在进门处的地方,双手交叠抱在胸前。

谈煊沉默地干着活,屋子内没有听见说话的声音,只听到柴火烧得噼里啪啦,还有起锅是刷刷的声响。

老头三番几次想开口,可谈煊似乎没有看到他那边。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最后,老头没忍住,喊了他一声:“怀玉啊。”

这声过后半晌,谈煊才应上:“嗯。”

“那小子好吃懒做,连走路都要你背着,你怎么就非要把他带在身边。”老头说道。

他话里所指的是闻逆川,谈煊自然是听出来了,只见谈煊干活的动作没停下来,神色也没有一丝波澜,很淡地应了一声:“他没什么不好的。”

“怀玉,你怕不是有什么把柄在那人手上?”老头蹙了蹙眉。

此话一出,谈煊的神色终于有了一丝变化,若真要说什么把柄的话,那便是闻逆川知道他中蛊毒的事。

他垂下眼眸,情绪被眼皮遮盖:“是有。”

“还真是!”那老头一拍大腿。

果然,他的孙子乃天之骄子,怎会看上这样一个人,而且还是个男子。他的怀玉看起来那么正常一个孩子,就是硬生生被那阴柔的男子给带坏了。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怀玉,他可有逼迫你?”那老头咬着牙问道,“想来是了,我偶去集市,听人说过,个别‘龙阳之好’的人,最喜欢逼迫正常男子就范!”

说着,那老头眼珠子转了半圈,又说:“但怀玉啊,你不是还可以纳妾么,也并非要同一个男子绑在一起,以后有了妻儿,你也能传宗接代。”

谈煊抿着唇,暗暗思忖,说逼迫倒是没错,但却是他把人家关起来,逼闻逆川就范。

谈煊深吸一口气,终于停下了手中的活儿,看向老头说道:“好了,你莫要再说他了,他会一直在我身边,我们不会分开,我也不会在纳妾,就他一人……而且,今天我还带他去见我娘了。”

本来老头还只是好言相劝,可听到这句,他几乎整个人跳起来了:“什么?!你今天是去见你娘,他也见了?!”

“嗯,我娘都没说什么。”谈煊理直气壮地说道。

“你娘都这样了,她还能说什么?!”老头被气得老脸涨红,也闷哼一声,转头就出门去了。

谈煊没有挽留,只是自顾自地继续干活。

屋内。

饿了半天的闻逆川正捧着小米粥,小口小口地往嘴里送。

忽然,门外来了一阵妖风,那老头进来了。

一进门,与捧着大碗的闻逆川大眼瞪小眼。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那老头虽然生气,但埋汰闻逆川的话,他也只敢在人背后说说罢了,等闻逆川真到了他跟前,他又顿时成了哑巴。

“你……”两人共处一屋,那老头明显有些不自在,“喝粥啊?”

闻逆川舔了舔唇角,想着毕竟是长辈,喊了一句:“爷爷早。”

“诶,早。”那老头说。

两人沉默了一会儿,闻逆川到处找话:“爷爷,这粥是您做的么?”

“嗯,今早起来做的。”那老头回答,“怀玉帮我烧了柴火。”

“爷爷手艺真好,”闻逆川张口就一顿夸,虽然他喝下去半碗了,都没尝出什么味道来,“我从来没喝过这样好喝的小米粥。”

“当真?!”那老头眼睛一亮,都快活到古稀之年了,常年隐居在竹林里,杜还没有人夸过他什么。

“当然,”闻逆川笑起来特别乖,“这几天的饭菜也好吃,特别有烟火气儿,在王府都比不了。”

“哈哈哈……”老头被夸得有些害羞,他拉过来一把椅子,坐到了闻逆川对面,说道,“我看你也是个好孩子,你家是在……苗疆?”

“没错,”闻逆川把碗放下,规规矩矩地坐直,“下回再来看爷爷的时候,我给您带苗疆的草药,特别好使。”

两人就这样莫名其妙地聊起来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另一边。

房公公放出来的追兵止步于竹林,此林常年被浓雾笼罩,瘴气极重,一般人不敢靠近。

于是,他们只放了一支十来人的队伍进去继续追寻,其余的都死守在竹林之外,守株待兔。

然而,眼看谈煊二人已经进去两三天了,里头若无一水一食,这也该要出来了,莫非这英明神武的平南王还能让自己活活饿死在里头不成。

那禀报的牛头来回多次进出房公公的密室,本来看着谈煊二人逃进林子的时候还信心满满,是三天内必能活捉回来。

可三天过去了,别说抓人了,放进去的那几个追兵也不见了踪影。

那负责禀报的牛头还以为这是一件“美差”,如今一想到连平南王的一根头发都没找到,不禁瑟瑟发抖起来。

毕竟,那房公公可不是正常人,折磨起人来的样子,比炼狱的恶鬼还不如。

又到了每天要禀报的时候,密室的门一开,映入眼帘的房公公正坐在一个大班椅上,一边手肘抵着椅子的扶手,掌心托着一边脸。

一人蜷缩在他的大班椅下,只见房公公脱下了鞋子,一双赤脚踩在那人的背上,来回摩挲,那人也大气不敢出。

大班椅的旁边还坐了一位白衣男子,与寻常男子不同,他浓妆艳抹,一头长发披肩,身体时不时往房公公身上倚靠,还喜欢用指尖替房公公捋头发。

所幸那牛头带着面具,不然此刻胃里犯恶心的表情该要被看到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此时,房公公眼神淡淡地看着不远处的两人——

一人全身赤裸跪在地上,身后有一个牛头在用鞭子抽打那人的后腰和臀部。

手起落下,发出啪啪的响声,听得人闻风丧胆。

那禀报的牛头缓缓走近,才发现原来在那个被打的人身旁,还有一人,身上血肉模糊,倒在了一旁,一动不动,像是没气儿了。

“公公、公公……”被打那人说话口齿不清,好似是被剜去了舌头。

房公公闭了闭眼,没有说话,换坐姿的动作都透着一丝不耐烦。

他身旁的那位男宠似乎领会到了主人的意思,冲着那人呵斥道:“让你们处理尸体,这下可好,连尸体都不见了,难不成他是活过来,自己跑了?”

“公公……小人确实把它扔到了……下水道……小人所说,无一句谎言。”那人断断续续地说道。

“下水道?!”那男宠掩嘴冷笑,说道,“那你找啊,你把他找回来啊!”

“你们这些次货,就知道让主人烦心,养你们有何用,连个尸体都能弄丢,还不如看门的一条狗……”说了一通,他到底还是记起来自己只是个男宠,他凑过去一副想邀功的样子,说道,“对吧,主人?”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这时,沉默了许久的房公公终于开口了,第一句话竟然不是说丢了尸体的事,反而是对那男宠说的:“你学他不像,就别学了。”

闻言,那男宠先是一怔,顿时涨红了脸,方才骂人的气势全无,还羞窘地搓了搓鼻子,以掩饰尴尬。

他也不是故意要学什么,只是房公公身边男宠众多,能跟在他身旁的也只有这一个位置,可听闻前些时日,房公公对一个苗疆的白衣男子念念不忘,为了固宠,他才学上的,谁料成了“东施效颦”。

不过目睹这一幕的牛头,心里却暗暗发笑,他看不惯房公公身边那男宠许久了,狐假虎威。

“怎么停下来了?”房公公深吸了一口气,语气很轻柔,“继续抽啊。”

房公公阴恻恻的眼神扫过那人,而后开口道:“谈煊人呢?”

“回公公,追兵进去好些时日了,就是不见出来,”禀报的牛头顿了顿,怕房公公发怒,又补了一句,“不排除已经渴死在竹林里的可能。”

“活要见人,死要见尸!”房公公的语气依旧轻飘飘的,但那只抵在班椅扶手上的手已握成了拳头。

一声令下,那牛头只得领下任务出去了。

赌场内。

虽然被抛弃的那具男尸仍未找到,可终究没把那些赌客关太久。

云牧和赵勇也得以顺着人群,从正门混了出去。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时隔几人,两人终于离开了赌场,呼吸到了一口外头新鲜的空气,有种重见天日的感觉。

松了口气的两人混入街道来往的人群中,走远后摘下面具,对视了一眼。

“谈大人和三水公子怎么办?”云牧问道。

毕竟,直到两人从赌客的人群中混出来的那一刻,都仍未见到两人的踪影。

“光靠你我二人寻找效率太低,而且还是在这样的地下赌场,”赵勇顿了顿,又说,“我即可返回军营,通知谈忠。”

“谈忠?”云牧挠挠头,“这又是何人?”

“将军的弟弟。”赵勇简单地回答了一句。

“谈大人还有弟弟啊。”云牧好一阵惊讶。

关于谈煊在京中的传闻他没少听,但都是那些香艳的故事居多,可从未听闻平南王还有个弟弟。

“是同父异母的弟弟么?”好奇心挠得云牧忍不住追问。

赵勇一想起这人在赌场里总是揶揄自己的模样,没好气地说道:“大佬的事……”

“你少打听。”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第74章补品

考虑此事情急,赵勇没有返回王府,直接带着云牧一起前去军中找谈忠的,竟被门口的守卫把赵勇拦在了外头。

“站住,什么人。”那守卫眼疾手快地把赵勇拦下了。

赵勇身子一僵,眼前闪过一丝吃惊,就算他很少单独前往军中,但他也已经跟随谈煊出入多次,那些人竟然不认得他。

不过军中规矩森严,再加上赵勇今日一身便服,不认得也是情理之中,于是,他也没多想,只是按常规停了下来,自报家门:“这位小兄弟,我乃大将军副将赵勇,特地前去找谈忠。”

“放肆,”那小侍卫呵斥了一句,“竟敢对谈将军指名道姓。”

赵勇一怔,跟在谈煊身边这么久,还是头一回被比他级别还要低的将士训斥。

可这话听着怪怪的,所谓“大将军”也只有一个,那便是谈煊,此时谈煊定不在里头,那他们个个口中景仰的“谈将军”,莫非是指义弟谈忠?

那小侍卫瞅了一眼赵勇身后的云牧,这人是典型的小身板,一看就知道不是军中之人,于是,他的态度更为敷衍:“你识趣最好快走,别挡在这门口,每天要找谈将军的人多的是,都是白撞的。”

闻言,赵勇胸中被激起一阵怒火,可他还是压住了,毕竟此时紧急,于是他又耐着性子解释道:“小兄弟,本人乃平南王谈煊的副将赵勇,守平南王所托,特地前来寻找谈忠将军,不管你信我与否,按流程你还是应该进去禀报一声吧?”

赵勇把平南王的名号搬出来了,那小侍卫明显收起了方才傲慢的态度,取而代之的怀疑的打量。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老实巴交的赵勇也只敢拿军中的规矩就事论事,可他身后的云牧到底还是更懂怎样说服人:“你此时不报,就不知到时候被平南王知道他不在的时候,你们都不把他放在眼里,会是怎么想了。”

此话一出,那小兄弟半信半疑地扫了两人一眼,撂下一句“等着”,便转头向里头的侍卫传话去了。

人走远了,赵勇对着云牧就是一顿责备:“军中有军中的规矩,你干嘛拿将军的名号出来唬人?若是被将军知道了,你我也要被罚。”

云牧被他气笑了,只闻他冷哼一声,说道:“若不是我说这么一句,你看他能这样勤快地进去通报一声吗,竟然还怪起我来了……再说了,此事你不说、我不说,谈大人哪里会知道。”

“你真聒噪,”赵勇小声埋怨了一句,“早知道不带你来了。”

“……”云牧被他怼得闷了一股火在胸中。

两人拌嘴之际,里头出来了一个人,但却已不是方才进去通报的人了,看着那人由远及近地走来,赵勇也逐渐把人认了出来——

“林副尉!”赵勇喊了他一声。

此人正是跟在谈忠身边的一位副将,平南之战时,同赵勇有过些交情。

林副尉一见赵勇便热情地迎了上去,连同云牧也一起请进了里头。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翌日。

得知消息的谈忠带着一队人马假扮成赌客,里应外合,把那地下赌场给围了。

出乎意料,谈忠和赵勇带着的人马进来得十分顺利,然而,此时的赌场却没了之前的繁荣景象,负责坐庄的牛头也变少了,只有零星几桌还在玩。

云牧一进去,就察觉到了一丝不对劲:“怎么人少了这么多,他们不会都撤离了吧?”

从混进门到围堵,这一切都太顺了,比起一开始云牧带着四人一起进门的时候,简直是天差地别,但越是这样看似顺理成章的事,越让他总有种不详的预感在迫近。

可此刻的他们无暇顾及这些,只想快些吧谈煊和闻逆川找到。

谈忠手底下带的到底是军中精英,进来后两下就控制住了整个主场子,而后,他命令士兵们兵分几路,几人去搜赌桌,几人去抓那些零零散散坐庄的牛头们,而他自己则欲带着几人去搜下水道。

云牧好像抓到了什么重点,又回头向谈忠确认了一遍:“下水道?”

“不错,”谈忠说道,“此地想必不会只有一个主场,这类地下聚集之地,必定四通八达,我带人去搜一搜,没准儿能在那里找到大将军。”

赵勇立马点头:“好,阿忠,辛苦你了。”

“哪里的话,将军也是我的兄长。”谈忠说道。

几人交谈之际,搜查赌桌的士兵们逮着一个牛头就问谈煊的下落,可问了好几个牛头,他们都训练有素,个个都闭口不言,有些被拔掉头套的,竟然自刎了结。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唯有一个牛头,身材比较瘦小,他一路狂奔,穿梭在赌桌之间。

赵勇伸手矫健,穷追不舍,一个跳跃,把人按住了,一下摘掉了他的头套——

下一秒,赵勇一惊,这人十分面熟,似乎是在哪里见过……

这时,云牧闻声赶到,冷下语气问道:“快说,你们把谈将军藏到哪里去了?”

那人瑟瑟发抖,狂摇头说“不知道”。

而后,就在赵勇正欲拔出短刀之时,那人又改了口,说:“具体位置不知道,但当家的这些天也在找他,他好像已经从地下通道跑出去了,听巡逻的同事说,是、是跑到林子里去了。”

然而,还没等他消化这句话,就在这时,谈忠不知何时站在了两人的身后,关切地问到:“可知道将军的下落了。”

赵勇一回头,发现是谈忠,有些吃惊,还以为已经分头行动了。

“还没……”赵勇话说到一半,结果被云牧打断了。

云牧抢过了话茬,接着说道:“谈将军,目前大人下落未明,而此案又是刑部这半年来侦查的主要任务之一,想必此时还须向刑部禀报一声才妥当。”

“云大人说得在理,”谈忠回答得干脆,“那就有劳云大人和赵副跑一趟,此处有我驻守,定会安全把将军找回。”

“那便有劳谈将军。”说完,云牧拉着赵勇就出去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赵勇就这样半推半就地被云牧带出了地下赌场,一出去,他就忙不迭地甩开云牧的手,说道:“云牧,你是刑部的人,你自己回去禀报便可,我出入都是跟随将军,一天没找到将军,我万万不能离开此处。”

云牧拉着他又往外走了一段距离,说道:“方才那牛头不是说了吗,大人已经逃出去了,逃到林子里去了,你先莫要担心了。”

方才那人说话赵勇还没太注意,此时云牧又把那话重复了一遍,他才注意到这点。

“赌场与这河道相连,而我之前研究过羊皮地图,这河道是通向城外,而城外确实有一个林子,若是大人和三水公子长达几天都还没露头,而且又如赌场里那人所说已经逃出去了的话,我想……”云牧说道。

“竹林!”赵勇想到了什么,转头就想往回走。

云牧赶忙把他拽住了,几乎是把整个身体的力量都挂在他身上,才把人稳住:“出城的方向是那边。”

说着,云牧冲着赵勇身后的方向,抬了抬下巴。

“我要去告诉阿忠,让他跟我们一起去。”赵勇说道。

“不要,”云牧马上制止,“这只是我们的一个猜测,而且出城路途遥远,还是让谈副将在里头寻找最为合适,我们出城,谁说大人没可能还在赌场里呢。”

此话有道理,一下就把赵勇给唬住了。

犹豫之际,最后,还是他骑马带着云牧出城去了。

竹林里。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谈煊和闻逆川已经从地下赌场逃出来五天了,两人依旧在老头的屋子里带着。

一开始闻逆川还会问什么时候才能出去,不会一辈子都被困在这山林里吧,谈煊都只会回他一个字“等”。

以不变应万变。

林子里有零零散散的追兵,林子外头还有房公公守着的一队人马,大费周章就是抓拿两人。

后来,闻逆川也渐渐习惯了,也不再追问了。既然日理万机的谈煊能等,他也没什么不能等的。

但今日从寺庙回来之后,谈煊总隐隐觉得屋里的气氛有些不对,吃了两顿饭,他终于看明白了——

原来是他外祖父对闻逆川的态度转变了。

分明早上起来的时候还悄咪咪地在他面前告闻逆川的状,怎么一顿午饭之后,两人却好得像亲爷孙一样。

晚饭。

“小川啊,爷爷跟你说哦,这个山药特别好,补肾的,男子多吃总有好处。”老头说着,从锅里本就不多的用料里又给闻逆川来了一勺。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谢谢爷爷,”闻逆川捧着碗接住了这一勺,“爷爷你也多吃点儿。”

而后,闻逆川一勺子塞进嘴里,闭着眼就是一顿夸:“好好吃,爷爷,我从没吃过这么好吃的山药粥。”

“是吧,哈哈哈……”老头一高兴,又给闻逆川来了一勺。

四方的桌子,老头和闻逆川相对而坐,谈煊夹在中间,他看着两人互相吹捧,以及老头一言不合又给闻逆川投喂一大勺,陷入了沉默。

终于,在老头再一次给闻逆川加料的时候,谈煊受不了了,开口道:“你俩一句话就舀一勺,要不直接端锅喝完算了。”

“诶,怀玉,你怎么这样说话,”老头竟然站在了闻逆川这边,“小川正值壮年,多吃点怎么了,补补肾。”

只闻谈煊冷哼一声:“我不用补么?”

“大人真会说笑了。”闻逆川适时开口,他用眼角的余光观察着谈煊的神色。

忽然,老头好似想到了什么,一下站了起来,往门外走去:“小川,爷爷还泡了些药酒,我拿来给你喝啊。”

说着,头也不会就出去了。

屋子里只剩下两人你了,闻逆川小心地看了身旁的少年一眼,只见他漫不经心地抬起眼皮,学着闻逆川方才奉承的模样,来了一句:“爷爷?”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闻逆川扯了扯嘴角,解释道:“毕竟是长辈,而且还是大人您的长辈,我自然要尊敬些。”

谈煊垂了垂眼,没有同他计较,只是淡淡地提醒了一句:“那老头的酒,你少喝。”

听罢,闻逆川歪了歪头,“为什么?”

还没等他听到答案,那老头就兴冲冲地端着小酒壶回来了,一坐下就给谈煊和闻逆川两人分别满上了一杯。

谈煊放到嘴边,只是轻轻地抿了一小口。

闻逆川也尝了一口,忽然眼前一亮:“甜的?”

不仅如此,到喉咙里一点儿辣的感觉都没有,很淳厚,闻逆川忍不住又多嗦了一口。

“对啊,米酒嘛。”老头说道。

饭后,谈煊被打发去厨房收拾了,闻逆川则陪着老头一杯接着一杯地往肚子里灌。

这酒喝起来就像甜汤似的,一点儿感觉都没有,可等谈煊回来的时候,闻逆川已不知道喝下去多少杯了。

许是喝多了,闻逆川一沾枕头就眯着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谈煊怕吵醒他,动作很轻地躺下,而后默默地把人往怀里拢了拢。

深夜。

半梦半醒之际,谈煊感觉有什么东西一直在自己的身旁乱蹭,动作不大,但足以把本来就睡眠浅的他弄醒。

谈煊缓缓睁眼,一侧头,发现原本熟睡的人,竟然把头蒙在了被子里,不知在捣鼓什么。

谈煊迷迷糊糊地喊了他一声:“小川?”

没一点儿缓冲,伸手就把被子掀开了一个角。

下一秒,谈煊瞬间清醒,只见闻逆川满头大汗,里衣被浸湿了,仅仅贴着皮肤,他小口小口地喘着气,手上的动作因在被谈煊看到的瞬间停住了。

“你在……”谈煊停住了——

闻逆川竟然在自我纾解!

就在他的身旁。

少年滚动了一下喉结,闻逆川如今这个样子是他没见过了,眼里仿佛含着一汪春水。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谈煊说话的声音不知什么时候变得喑哑了:“你会弄吗?”

闻逆川被问得好一阵羞愧。

平时都是谈煊把他压在身下,半推半就地在做,可如今,他□□焚身,自己却生涩得只能没有节律的乱动。

闻逆川耳根热了一片,顾左右而言他:“那酒太补了,我好像……真的喝多了。”

“叫你别喝那么多。”嘴上这么说,谈煊的手已经覆上去了。

“我来教你。”谈煊说道。

第75章变化

“我来教你。”谈煊的声音有点蛊。

被抓包的闻逆川从被子里冒出头来,喘了口气,问道:“你要怎么教我?”

“当然是……”谈煊边说边挪着身子靠近,覆在闻逆川手背上的手一紧,“手把手教你。”

说着,谈煊带着闻逆川骨感分明的手,缓缓动了起来。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你、你怎么……”闻逆川呼吸的声音越来越粗,眼尾慢慢也泛起红晕。

不知怎么的,也不是没经历过情事,但他的身体总是异常敏感,只要有什么风吹草动,都会感受得深切。

木屋不同王府,空间逼仄,连床也很窄,能勉强睡下两个男子已是不容易,到底是经不起两人在那儿折腾,经不住因摇晃而发出闷闷的响声。

这些声音传到闻逆川的耳朵里,只让他羞愧不已。

但更羞愧的还是此刻,他正与谈煊面对面,他的动情的神色,如抽泣一般的喘息,还有那被欲望支配的身体……他无处可躲,这些都被谈煊尽收眼底。

闻逆川承认自己是凡夫俗子,有七情六欲,在过去,他是那个被迫承受的人,他的欲望被很好地隐藏在了谈煊对他的索取当中。

然而此刻,两人的位置似乎发生了对调,他羞耻于开口对谈煊索取,他怕谈煊看出他欲求不满,也害怕自己会因此而坠入无妨自拔的深渊——

不可否认,在谈煊身边,他得到了上辈子拼尽全力都得不到的东西,谈煊让他过上了锦衣玉食的生活,还在不经意间填满了他欲望的沟壑。

可越是这样顺,越让闻逆川不安,因为他清楚,他本不应该站在谈煊的身边,这些东西,包括谈煊这个人,都将会是他要离开的阻碍,让他越来越难放下……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在想什么?”谈煊在他耳边厮磨,冷不丁地问了一句。

“没……”

“专心点,才会有感觉。”谈煊的呼吸好像也变得越来越粗重。

“我不知道该如何专心。”闻逆川不知不觉脖颈间又多了几颗汗珠。

“那就什么都不要想。”说完,谈煊狠厉地吻了上去。

两片嘴唇相贴一瞬,而后,闻逆川只觉自己的口腔被对方柔软的舌头撬开,然后被带着□□、吮吸,这么一下,确实无法思考了。

某个瞬间,他感觉全身的血液都流向了那里,与此同时,除了渴望带来的异常敏感,其他的只觉似乎都变得迟钝。

谈煊好像真的在教会闻逆川如何满足自己,然而,谈煊自己却似乎也被带入了这个旋涡当中,于是,他吻得越来越重,越来越没有章法,直到最后,把闻逆川堵得双颊红透,在窒息的边缘徘徊……

半晌,闻逆川才渐渐缓过来。

脑子还残留了一些没消退干净的余韵,迷糊之际,闻逆川喊了一声:“怀玉?”

无人应答。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一翻身,发现身旁的谈煊不知什么时候出去了,他不自觉地也跟着坐了起来。

然而就在这时,谈煊从屋外回来了。

“怀玉,”闻逆川又喊了他一声,“你怎么从屋外头进来?”

谈煊没有马上回答,而是进屋后很自然地在门后挂着的布料上擦了擦湿漉漉的手,说道:“出去洗手。”

闻逆川揉了揉还有点发胀的脑袋,又问了一句:“洗手做什么?”

谈煊擦手的动作一顿,眉梢微挑:“你说呢。”

此话一出,闻逆川身子一僵,像不会动似的坐在床边,这句话一下把他拉回到了方才,两人在被子里做那些苟且之事的情形,那杂乱的呼吸、还有身体一阵又一阵迸发出来的冲动,还萦绕着他。’

但准确来说,是他自己,谈煊并没有放纵。

闻逆川彻底说不出话来了,身子一软,正欲缩回被窝里。

“你把换下来的衣服从床上拿走,别把被褥弄脏了。”谈煊边走向床榻边说道。

“大人,外头的衣物没干透,我现在穿着的若是脱了,今晚就没裤子穿了,”闻逆川明显有些不情愿,“况且,也就弄脏了一点点,明天早起换下就好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一点点?”谈煊轻哼了一声,“被褥迟早也会被你蹭脏。”

“脏了就脏了,”闻逆川只觉得谈煊一直咬着这个问题不放,让他好一阵羞窘,“都是大男人,你这样讲究做什么。”

闻言,谈煊要被他气笑了:“我讲究?你又不洗衣服,你这几日换下来的衣服都是我在洗。”

“……”闻逆川张了张口,彻底没了方才反驳时候的底气。

确实,自从住在老头的小木屋里,几天下来,做饭洗衣都是大名鼎鼎的平南王在干。

他闻逆川饭来张口、衣来伸手,闲来没事往那儿一躺,就睡过去了。

如此情形,闻逆川只好慢吞吞地把那弄脏了的裤子脱下来,扔给了谈煊。

谈煊接过后又出门去了,不知道捣鼓了什么,半晌才再次回到屋内。

此时,闻逆川已经躺回被窝里了。

刚一躺下,谈煊又坐回到了床边,漫不经心地问了一句:“舒服吗?”

明显被子里的人一怔,闻逆川没有露出整个头,只露出了一双像小鹿一般乌溜溜的双眼,说道:“还、还可以吧……”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所以……”谈煊好像在故意拉长语调,在逗闻逆川玩儿似的,“我教你的,都学会了吗?”

说完,谈煊脱下鞋子,把双腿收到了床上,钻入了被子里。

由于闻逆川垫腰占了一床被子,两人只能被迫挤剩下的那一床。

被子里多了一个人,闻逆川没来由地紧张起来,明明谈煊之于他,无论是认知里、还是身体上,都是很熟悉的一个人了。

但方才的放纵,还是让他在面对谈煊时,感到莫名的羞愧。

闻逆川赶忙翻了个身,用后背对着谈煊。

谁料下一秒,他觉得后背一紧,谈煊竟然从身后把他整个身体圈在了怀里。

“大人,你……”闻逆川闭了闭眼,睫毛颤了颤。

“叫怀玉。”谈煊说话的声音很轻,就像温柔的抚慰,他把下巴抵在闻逆川的肩上,凑到对方脖颈边,吻了一下。

“怀玉。”闻逆川咽了咽喉咙。

“嗯,到底学会了吗?”谈煊又提起了方才的问题。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闻逆川吸了口气,说:“学会了。”

“那下次做给我看。”谈煊又说。

“……”闻逆川有点后悔回答这个问题了,此刻的他才恍然大悟,无论他怎么说,谈煊都会逮住机会戏弄他。

见他不说话,黑暗中,谈煊又来了一句:“逗你的,别想了,快睡吧。”

“好,”闻逆川很轻地应了他一句,又觉得还差点儿什么,补道,“怀玉。”

说完,闻逆川闭上了双眼,可眼皮一合,谈煊又出现了,在他的脑海里、在他的意识里。

他再次睁开眼,深吸了一口气。

闻逆川开始搞不懂自己对于谈煊到底是一种怎样的情感——

是依赖吗,可刚到王府、还没见到谈煊的那半年时间里,不也过得很平静吗。

是储心积虑地索取吗,可每次当他提出想要什么的时候,总是不需要费太多心神,谈煊就给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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闻逆川活了两辈子,自诩比一般人要清醒,可此刻的他,越来越不懂应该吧谈煊摆在什么位置上了。

这个人明明还是同过去一样。

但这个人又已经不一样了。

翌日。

就在闻逆川快要适应这样平静又无所事事的山林生活之时,又将迎来新的变化。

被困在竹林第六天的两人,终于见到了赵勇和云牧。

那还是谈煊上山砍柴的时候遇见的,碰到的时候,竟然还是两人在被浓雾笼罩的山林里迷路了。

然后就被谈煊带回了小木屋。

果不其然,两人在小木屋也见到了被养得很好的闻逆川。

云牧一见闻逆川,就忙不迭地跑过去,一副挚友久别重逢的模样。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三水公子!”云牧跑过去的时候,闻逆川也适时迎上去。

殊不知跟在他身后的谈煊一脸阴翳。

“我们还以为你不见了呢,在里头找了许久,”云牧又说,“公子这些时日可还好?”

“大人在身旁,自然会好。”说着,闻逆川看向了谈煊的那边。

在与闻逆川对视的瞬间,谈煊收起了方才冰冷的表情,扯了扯嘴角:“你自然是过得好……你又不干活。”

此话一出,赵勇和云牧都怔了怔,两人对视了一眼,似乎都从对方的眼神中读出了一丝不对劲——

两人消失的那几日,难不成是大将军在伺候三水公子?!

同时想到这一点的两人,心照不宣地抿了抿唇,好似要把什么不得了的秘密吞到肚子里去。

不过很快,谈煊又问了些别的:“你们进来的时候,可见林子里外的追兵?”

“追兵?”赵勇一怔,“没有,一路通畅。”

“没错,”云牧在一旁附和道,“大人,怎么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我们从赌场的下水道逃出来的时候,他们是有派追兵一路穷追的,难不成他们自己把追兵给撤了?”谈煊一阵疑惑。

想不明白之际,赵勇又向谈煊汇报道:“将军,我同云牧混在客流中从赌场出来,最后去军营里找了阿忠。”

“是你们去找的谈忠?”谈煊有些意外,他以为是自己这些天没去军营,按照平常他同谈忠的约定,谈忠自然会察觉到端倪。

“没错,”赵勇点点头,“阿忠现在带着一队人马,把赌场给围了。”

“可奇怪的是,从出发进去,到最后控制住整个赌场都十分顺利,与我们一开始从下水道进去的艰辛完全不同。”云牧在一旁补充道。

谈煊蹙了蹙眉,总感觉有哪里不对。

可此时无暇顾及太多,他只得带着闻逆川,先回王府去。

第76章兄长

谈煊回到王府的时候,已然到了傍晚。

许久未归的平南王回府,人还没进门,大老远他就瞧见门口就站了几排的人。

一旁的闻逆川探头,约莫数了一下,这迎接的队伍得不下二十人。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不知怎的,见如此,他那嘴贫的老毛病又犯了,一只握着葵扇有一下、没一下地扇着,另一边用手臂撞了撞身旁的人,说道:“大人好大的排面呐。”

谈煊知道他的德性,人多时,本不想反驳,可眼角的余光看向闻逆川的时候,视线扫到他手中的葵扇上时,不禁蹙了蹙眉:“你哪儿来的扇子?”

闻逆川自己是有一把扇子的,可谈煊记得那是把折扇,但怎么现在变成了藤制的葵扇,而且还破破的,扇子的手柄都已经磨出了很多丝絮。

闻逆川一怔,看了看手中的扇子,说道:“在那屋里拿的,不小心带走了。”

此话一出,谈煊顿时明白了,他压了压唇角,三番几次欲言又止,但最后只是淡淡地回了一句:“算了,拿了就拿了。”

殊不知——

此刻在林中小木屋的老头,几乎要把整个屋子都翻过来,边找边在嘴里痛骂,到底是谁顺走了他的扇子。

几人越发靠近王府的大门,那些迎接的人似乎也看到了谈煊。

谈煊还在纳闷,他出府调查的事也就贴身那几个伺候的人知道,为何如今搞得这么大阵仗。

凑近了才知道,那几排人中站着一个熟悉的面孔,是谈忠。

谈忠老远见到谈煊的时候,就迫不及待地迎了上去。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兄长!”谈忠连奔带跑,在对上谈煊目光的那一刻,激动万分。

“阿忠。”谈煊应了他一声,在两人相对而站的时候,抬手拍了拍他的肩膀。

“昨日我带弟兄们围堵了那地下场子,但仍未找到兄长的下落,我实在是……”谈忠哽咽道。

“无妨,现在不是没事了吗,况且,你还把地下赌场控制住了,此事应该很快就能查明。”谈煊宽慰他道。

当晚。

谈忠来了,谈煊自然会把人留下来吃顿饭。

只是一进王府,闻逆川就缩回他的小房间去了,直到晚膳都不愿意出来,最后,还是谈煊派人传唤了一声,把人绑到了饭桌上。

闻逆川在谈煊身旁的位置坐下,扫了一圈,看见认识的云牧和赵勇也在的时候,暗暗松了一口气。

可他还是忍不住用只有两人能听到的声音,对身旁的谈煊抱怨了一句:“大人,我同你弟弟又不熟,为何非要我来吃这一顿。”

谈煊没有急着回答,而是不动声色地端起酒杯,放到唇边抿了一口,才悠悠道:“本王记得之前说过,你不能离开本王半步。”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这话一下就把闻逆川拉回到了被谈煊绑在床上的日子,他不由身子一颤,假装失忆:“大人有说过么?”

“本王的话你都敢忘,”谈煊的声音很低,听不出情绪,“罚一杯。”

说完,谈煊给他倒了一杯酒。

此时桌上还有别人,闻逆川还是很识趣地没有拂谈煊的面子,端起酒杯仰头一饮而尽。

殊不知,谈忠坐在两人对面,看着两人悄悄说些什么,然后一杯接着一杯的喝,觉得一阵疑惑。

于是,在闻逆川不经意抬眼之际,两人的目光撞上了。

谈忠赶忙回了一个礼貌的微笑,然后小心地询问道:“不知这位公子是……?”

“他是我府上的门客,之前的案子他也有出谋划策。”谈煊先一步抢答了。

“原来如此,”谈忠很快举起了酒杯,冲闻逆川示意,“兄长身边能有公子,可谓如虎添翼,那我先敬公子一杯。”

说完,谈忠已经把那杯酒喝完了。

此时,身旁伺候几人吃饭的侍女适时给闻逆川满上了一杯,他不得已只好也回敬了一杯,一饮而尽。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饭桌上,几人边喝酒边畅谈。

但聊得最多的,还是军中之事。

谈忠给谈煊简单地汇报了一下近况,谈煊沉默地听了一会儿,与其碰杯之时,又巧妙地点拨了几下带兵之道。

俨然一副兄长的模样。

闻逆川在一旁看着两人有来有回地聊天,赵勇时不时也会说两句,但不多,许是性格使然。

但令闻逆川感到不可思议的是,他见过不同面的谈煊,有谦谦君子的模样、也有疯魔得会把人禁锢的模样,唯独当下如兄长一般的谈煊还是他头一回见。

谈煊这个人总是那样奇怪,每次当闻逆川觉得自己已经了解到对方的时候,又会在某次洞察到他从未见过的一面。

闻逆川收回视线的时候,不经意扫到一旁的云牧,目光停留了片刻,总觉得云牧今晚的表现有些不寻常。

就在这时,赵勇竟然起身给云牧倒了一杯酒,而后举起酒杯说道:“云大人此番辛苦,赵某先前多有得罪,赵某先干了。”

果然,敬酒的风还是吹到了云牧那头,他到底也是个识趣的人,举起酒杯匆匆同赵勇碰了一杯,就喝下去了。

喝完后,云牧顺势起身,冲谈煊行了个礼,说道:“大人,三有三急,云某去去就回。”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谈煊没说什么,只是点点头。

然而云牧一出去,赵勇不知怎的,也跟着站起来,同样的借口,离开了饭桌。

闻逆川看着两人一前一后地离开,眉毛一挑,不由又动起了歪心思,他凑到谈煊的耳边,小声道:“大人,我也去去就回。”

殊不知,谈煊对他了如指掌,知道这定是闻逆川要趁机溜走的把戏,于是一把拽住了他的衣摆,说道:“你不许去。”

“为何?!”闻逆川语气委屈,“大人若不让我去,我可要拉裤子里了。”

“那你拉吧,我不嫌弃你。”谈煊面不改色。

闻逆川:“……”

闻逆川缓了缓思绪,又说:“大人,你弟弟还在呢,那多失礼,对吧?”

恰逢这时,吃完一口菜的谈忠好像察觉到了什么,不明所以地望向两人,而也是在这时,闻逆川趁着谈煊不注意,一把甩开了他的手,一溜烟就出去了。

屋外。

闻逆川根本没去茅厕,转了一圈,打算准备回自己的小房间去。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谁料一拐弯,他的耳朵无意间捕捉到了什么——

“你莫要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

“明明是你问的我,我说出了猜测,你又翻过来责怪我?!”

“你根本不了解的人,为何要如此揣测?”

“……”

镂空的墙后,被密密麻麻的枝叶遮挡了不少,最适合藏个人在后面偷听,闻逆川好奇地探头过去,拨开枝叶一看,发现竟然是刚出门没多久的云牧和赵勇。

“行了,你莫要再说了,我也不想同你说了,就当我是小人,你说的都对,可以了吧,能放我回去吃饭么?”树荫地下,云牧叉着腰,语气特别不耐烦。

只闻赵勇冷哼了一声,说道:“你说这话,若是让将军知道了,可考虑过他会怎么想你?”

“怎么,你还想在大人面前告我一状?”云牧被他气笑了。

赵勇没有回答,而是被气得转身离去了。

一向憨厚忠仁的赵勇忽然发那么大的火,不仅让云牧,连躲在后头的闻逆川也怔了怔。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然而,闻逆川始终没听明白,两人的对话到底是什么意思。

但还没弄懂之时,两人的交谈戛然而止。

云牧看着赵勇离开的背影,站了一会儿,而后也气呼呼地转身离去。

闻逆川自知应该要从偏门溜回主院了,可不知怎么的,许是好奇心太过强烈,他的脚就像不受控制似的,尾随了云牧一路,直到后来,前方迎面是一堵墙,他才停住。

云牧不见了,闻逆川挠挠头,莫非是翻墙出去了?

结果一转身,人就杵在后头。

“啊。”黑暗中见到一个人影,闻逆川被吓了一跳。

“公子跟了我一路,可是有什么事?”云牧问道,听起来语气有些许疲惫。

原来他一直知道,云牧到底还是机灵。

闻逆川讪笑了一下,而后从袖口中掏出他常用的那把折扇,打开扇了扇风,以掩饰尴尬:“非礼勿听……然在下也是无意听到的。”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哦?”昏暗的光线下云牧的脸明暗交杂,语气也挺不出情绪,“那公子可有什么猜测?”

闻逆川摇扇的动作一停,而后悠然一笑,道:“抱歉,你们说的,我没听太懂,不好评价。”

另一边,饭桌上只剩下谈煊和谈忠两人。

两人交谈之际,谈忠忽然一下抓住了谈煊的手,骤然拉近两的距离,说道:“兄长,前些时日的巫医,可还管用?”

此话一出,谈煊的表情也变了变,他自然知道谈忠说的是什么。

没等他回答,谈忠又来了一句:“兄长这些时日,可还觉得不舒服?”

“好多了,”谈煊转头,看向谈忠的时候,对上他赤诚的目光,欣慰一笑,“阿忠有心了,不过此蛊也并非一日可解。”

谈煊这话一半是在安抚谈忠,另一边,实则也在宽慰自己。

听闻此话,谈忠很轻地咬了一下牙,又说:“兄长,我先前听闻那是情蛊,发作时痛苦难耐、犹如被毒虫啃咬,我又听闻偏院的侧妃有倾城之貌,所以……”

谈忠忽然停住了,谈煊还在猜测他这个义弟到底想对他说什么。

“这些时日,可是侧妃替大人解毒?”谈忠迟疑后问道。

这本是一个很隐私的问题,再加上谈煊的身份关系,若是旁人这样问,他早会生气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可此时,谈忠接着酒劲儿问他,他又不忍斥责。

“不是。”谈煊回答。

不知是不是错觉,谈煊感觉听到这句话的谈忠,竟然很隐蔽地松了一口气。

而后,谈忠似乎又想到了什么,抓着谈煊的手,又说:“可是兄长,若发作时没有找人缓解,怕是吃了不少苦。”

谈煊一怔,脑子里飞快地闪过闻逆川的身影,他喉结动了动,顾左右而言他:“不是所有情蛊都是如此。”

谈忠还想问些什么,可就在这时,刚同云牧吵完架、气鼓鼓的赵勇回来了,两人的交谈被打断了。

谈忠眼角的余光扫到赵勇的时候,默默放开了覆在谈煊手腕上的手。

三人喝到很晚。

不过直到饭局结束,闻逆川和云牧也没再出现过了。

云牧自然不敢得罪谈煊,只说不胜酒力,还找人回去通报了一声,谈煊也随他去了,可闻逆川连讲都不讲一声,让即便一杯接着一杯喝的谈煊,就算醉了,心里也还惦记着某人在饭局溜走的事。

饭局一结束,谈煊就头也不回地往主院扎去,正准备借题发挥,好收拾闻逆川一顿。

谁料,谈忠竟想个狗皮膏药一般跟着他到主院的门口,过门槛的时候一绊,整个人扑向了谈煊。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所幸谈煊反应快,转身把人扶住了。

“阿忠,站稳。”谈煊喊了他一声,用力把他兜住了。

可他不同闻逆川那样薄薄一片,谈忠壮实,谈煊还被他压得后退了两步。

“兄长……阿忠今晚不回去了……”许是喝多了,谈忠说话含含糊糊的,口齿不清。

“可以,府上自然是有地方的。”谈煊说道。

“哦……”谈忠哼唧了一声,又说,“兄长可还记得小时候?”

谈煊不明所以地蹙了蹙眉,这谈忠眼睛都快睁不开了,怎么还找他唠嗑啊,莫非全天下的醉鬼都这样多话吗。

还没等谈煊开口,谈忠又自顾自地说道:“兄长,我陪你一起长大,我爹是大将军的部下,后来我爹战死,大将军认我为义子,你也待我极好,可后来,大将军也死了,你还是没有抛弃我,继续把我当成亲弟弟一般……”

“可再后来,你随太后入宫,我们见面的机会就少了很多,没了你在身边,我在军营也经常被人欺负,虽然偶尔我也会去宫里看你,但是兄长,那时候我十几岁,无时无刻都在想念兄长。”谈忠又絮絮叨叨地说了许多。

其实谈煊也喝了不少,脑子有点儿昏了,到底是遭不住他在耳边叨叨,于是劝道:“阿忠,喝醉了就去休息,莫要说胡话。”

“兄长是同我疏离了吗?平南之时,你从不避讳同我一个帐篷。”谈忠又问。

谈煊当然不能让他进去,因为闻逆川还在里头呢。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于是,他只能稍稍用力把人往后推了推,而后松开手,说道:“阿忠,你总要成长的,兄长也不可能一辈子罩着你……你喝多了,快去休息。”

说完,谈煊头也不回地进去了,留谈忠在院子外盯了许久,直到他的身影被黑暗吞没——

下一刻,谈忠原本还迷离的眼变得逐渐清明,他对着谈煊离开的地方若有所思。

第77章辞官

军队包围地下赌场,如此大的事,房公公自然是逃不掉的。

他也没打算逃。

被找到时,还在府上慢条斯理地沏茶。

官兵们踹门而入,为首的官兵本就看不惯宫里那些持强凌弱的宦官,见到房公公时,忍不住揶揄道:“还请公公配合。”

房公公抿了一口茶,才幽幽抬起眼皮,声音还是一如既往的轻柔:“杂家卖的,也都是娘娘赏给杂家的东西,杂家的场子不知养活了多少人,那些个被阉割的男子,都是在杂家这儿赌输了还不上钱的……”

那官兵不耐烦,催促道:“公公,此事已有定论,若公公这般不配合,就莫要怪我等得罪了。”

闻言,房公公换了一个坐姿,神色依旧不慢不紧,说道:“我认得令尊,也是在朝中做事,前些时日见到杂家,还同杂家说……”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然而,还没等他说完,那官兵似乎被激怒了,带着几人上手就把房公公也拖走了。

其余的人继续留在房公公的府上搜寻。

除了房公公的府邸,那地下赌场也被翻了个底朝天。

里头四通八达,连通了整个京城的地下水道,最后通向城郊及更远的地方,而恰好是在竹林附近的那个密室里,发现许多令人匪夷所思的东西——

丹药、研磨器具,以及炼丹炉。

炼丹炉里头还有许多被烤焦了的人体器官,惹得前去搜捕的官兵们好一阵反胃。

而大家也终于知道了那些被阉割下来的器官的下落,原来是被拿去炼丹了。

不仅如此,那赌场还有一个阴暗的密室,里头养了许多年轻俊俏的男子,他们的脖子上都被栓上了铁链,就像养狗一般,每天有人投喂却常年被锁着,不见天日。

后来得知,这些男子是房公公养做男宠的,那些个因为长大后姿色变差的,都被发配去赌场当牛头了。

还有些天天闹事不安分的,就拿去炼丹了。

至此,轰动整个京城的男子被阉割杀害的案件告一段落。

然而,先前被污蔑的王五,却没能撑到房公公被捕的那一天,不堪折磨,在牢中吞舌自尽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翌日。

谈煊入宫到养心殿,向圣上请罪,提出辞去刑部侍郎的职位。

那小皇帝听闻,眼前掩饰不住的惊讶,从矮桌后绕了出来,道:“表哥,何至于此?”

“圣上,臣在刑部半年,大大小小办了数十个案件,但要论影响力还数京城男子被害案,但此案在臣接手期间,最后以无辜者王五为定局,而他最后枉死狱中,臣难辞此咎。”谈煊说道。

小皇帝蹙了蹙眉,双手背在身后,踱了几步,转身看谈煊时,说道:“表哥,朕听闻后来案子已不由你负责,而且刑部本就一体,若论罚,从上大小经手过的人都无法辞咎,但论功,表哥此番绝对算头等。”

“可连同王五等被冤枉的几人,总归是要有个说法的。”谈煊又说。

“此案参与人众多,审问王五的大人也好,其他人也罢,即便是表哥那边,手底下经手的人也不少……”小皇帝说着,忽然笑了一下,“表哥只管继续尽责,其他的事,自然会有合适的说法。”

两人绕来绕去,谈煊自然是懂小皇帝的意思,那按这么追查下去,只怕那个背锅的人选,会落到云牧的头上。

谈煊没有放弃,继续请求道:“圣上,此事追究下来,若臣一点惩罚都没受,怕是会被人落下口舌……”

“还请圣上允我辞去职位,回归本职工作。”谈煊又说。

小皇帝不经意间抬起眼皮,若有所思地看向谈煊,悠悠道:“表哥乃贤才,如今南面已定,北面又同邦国协约交好,你重回军营,岂不是屈才了?”

“回圣上,南伐之后,虽表面平静,但几个帮族仍暗中勾结,在边境挑衅,然尚未过界,我朝又无法出兵,但兵不可不练,战不可不备,”谈煊顿了顿,又接着道,“况且,纵观此事,王五等人的抓捕是臣经手期间所致,若不责罚,难以堵住众人悠悠之口。”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闻言,小皇帝垂了垂眼,不知在想什么。

最后,两人拉扯了好一番后,小皇帝还是同意了,只见他缓缓收回眼神,很轻地叹了一口气,说道:“表哥所说也并非全无道理。”

见状,谈煊赶忙谢恩:“微臣谢圣上恩。”

深秋至。

谈煊被免去刑部侍郎官职之事在朝中掀起了一阵不小的风波,有人说是谈煊查案时得罪了什么不该得罪的,也有人说圣上明鉴、不包庇皇亲贵族,还有人说谈煊大势已去,所谓“平南王”也就得意一时,终将为圣上所弃。

一时间,众说纷纭。

众人既在猜测中怀疑,也在观望中唏嘘。大盛最年轻的大将军义无反顾带兵平南,如今不过是凯旋一年,圣上竟不念旧功,官职说免就免。

平日里那些个拉拢的、谄媚的、奉承的,全都一哄而散,每逢上朝,谈煊都是独自一人来、独自一人归,无人愿意同行。

人们歌颂他,将他碰上神坛,人们也嫉妒他,盼望他跌入深渊。

那些对他功绩不吝啬地赞扬传颂的人,和那些阳奉阴违、希望他从此埋没的人,或许从来都是同一批人。

那日,谈煊从刑部离开,虽然不怀好意的人居多,但总归还是有真心待他的人,那便是云牧。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云牧最后一次去给谈煊汇报时,看着谈煊把整齐的官服叠好放在办公房,官帽放在上面的时候,心里五味杂陈。

谈煊是他为官以来第一个认可的人,也是第一个提拔他的人,可如今,谈煊要走了。

而谈煊走的理由,他也知道个七七八八。

谈煊闻到身后动静,转身之际,就见到云牧跪下来了。

“大人!”云牧给他行了一个大礼。

“云牧,你快起来。”谈煊上前扶他。

“大人走了,云某也不知该如何了。”云牧说着,眼圈就红了。

谈煊见他如此,心中也掠过一丝淡淡的不舍,但神色仍未变:“那你当初为何做官?为何来刑部?”

云牧被问得一怔。

“云牧,我在与否,都不该是你茫然的理由。而且,你如今升了职,更应该好好收拾心情,继续你的初衷。”谈煊说道。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云牧垂着眼,一直跪着,直到谈煊离开了许久,有人来把谈煊的官服收走,他才缓缓起身。

辞官的消息总归是吹到了闻逆川的耳边,自然是白玥给的情报,谈煊在他面前只字未提。

于是,闻逆川观察了好些时日,发现谈煊确实没有再早起出门了,更为笃定这个想法。

本来他也没当回事,就谈煊的老本,不领每月的俸禄也饿不死。

只是,这人一天到晚呆在家里,这蛊毒就“发作”得越来越频繁了。

某天,闻逆川本想要早些休息,房门就被人推开了,谈煊一进门,毫不避讳地说道:“小川,我蛊毒发作了。”

“你没有。”闻逆川戒备地与他拉开距离。

这人看着清醒得很呢。

可谈煊硬要说自己蛊毒发作了,就这样,半推半就地做到了深夜,闻逆川腰疼了两天。

而后,食髓知味。

谈煊总是频繁地“发作”,闻逆川受不了之际,来了一句:“大人,你要不找个什么公务做一下吧?”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我辞官了。”谈煊不以为意。

“听说了,”闻逆川小心道,“可大人就甘愿每天在家里,看看杂书,然后……”

后半句他打住了,其实他是想说“然后白日宣淫”。

“嗯,”谈煊抱着闻逆川,有一下没一下地玩着他鬓角的发丝,“本王这般每日都过得舒心,有什么不好的?”

闻逆川眉梢一挑:“这可不像大人平时的作风。”

谈煊被他勾起了兴趣,反问道:“我平时什么作风?”

“大人平时公务大于一切,一门心思都扑在上面,怎会说不干就不干了?”闻逆川回答道。

虽然外头风言风语传得离谱,但闻逆川始终坚信,谈煊如此有城府、有野心的一个人,不可能就这样默默辞官,然后从此不问世事、只管风花雪月。

“以前打仗、每日都神经紧绷,而后又查案,公务杂乱又繁琐,现在好不容易闲下来,本王想休息一下,有什么奇怪的?”谈煊反驳道。

“可是……”闻逆川还是觉得那并不符合谈煊的性子。

可话还没说完,唇就被堵住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谈煊说:“你若还不困,我们就做点别的事,别总一天到晚听外头的人乱说,还回来问我。”

“困了、困了。”闻逆川如逃亡一般赶紧挣脱,钻到被窝里蒙住头。

其实他还有一件事仍不敢开口,那便是让谈煊放他去找戚云贺的事,但好不容易谈煊不把他关起来了,他害怕提了之后,一切又回归原点。

眼下,闻逆川想着,也只能暂且缓一缓了。

秋去冬来。

谈煊恢复了军中常任大将军的职位,他又将同过去备战南伐的时候一样,成为军中的大统领。

此时,众人才后知后觉过来,大家都被谈煊摆了一道。

原来,辞官只是幌子,他最想要的,还是回到原本的位置上,在军中恢复绝对的话语权。

一时间,平南王府的门槛又再次被人踏破。

那些个之前嘲笑他成了圣上丢弃棋子的人,又变了一副嘴脸,上赶着巴结他,让谈煊应接不暇。

众人皆道,大盛只有一个平南王,那便是谈煊,除谈煊之外,再无人配担起此封号。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不过,在谈煊回军的前一天,他还去见了一个特别的人——

深夜牢房的大门嘎吱一声打开,黑袍长披风,挺拔的少年走进了牢房最里头的那一个隔间。

那隔间很大,而且只关一个人,那人从容地席地而坐,在一口一口地吃着今夜送来的格外丰盛的晚餐。

闻见有走路的声音,那人也没有抬眸,而是忽然笑了一下,说道:“你来啦。”

谈煊放下披风的连体帽,隔着竖条的围栏,深深地望了里头的人一眼,道:“嗯,来看看你。”

这话似乎把那人逗笑了,他转头看向谈煊,眼神幽幽:“你应该是最后一个来看我的了,我明天就上路了,还以为你不来了呢。”

那人的脸转过来,正好此刻窗外的光映在那人的脸上,谈煊觉得熟悉又陌生——

房公公是同他一起长大的玩伴。

十几年前,饱含丧父之痛,刚进宫的谈煊孤僻地坐在角落,是小房子拉起了他的手。

如今,一个是大名鼎鼎、驰骋神勇的平南王,一个是落魄不堪、众人唾骂的阶下囚。

两人的情谊到底是从什么时候开始走到了尽头,谈煊至今都还没想明白。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平南王,你可以坐下说话吗,”房公公很轻地叹了一口气,“你长太高了,杂家仰头看你很辛苦。”

谈煊迟疑了片刻,在围栏的另一边,学着他的模样,席地而坐。

谈煊坐下后,房公公终于可以平视他了,于是缓缓道:“你是不是有很多问题想问杂家?”

第78章疑云

谈煊和房公公两人隔着牢房的围栏,相对而坐,沉默了半晌。

谈煊本来是有很多话要问的,有关于案子的,当更多是关于宫中和两人的,可当房公公一身囚服坐在自己对面的时候,他又不知该怎样开口。

原来问题太多,会让人无从问起。

最后,谈煊决定还是先问案子的事。

“你每月所领俸禄不低,常在太后娘娘身边做事,也不缺赏赐,为何要办此地下赌场,还偷运、变卖宫中珍宝?”谈煊问道。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闻言,房公公明显反应了一下,似乎要说什么,却欲言又止,而后,只闻他很轻地叹了一口气,说道:“谁会嫌银两太多了呢?”

此话回答得很飘忽,表面听起来,似乎是贪念使然,但细细一琢磨,谈煊又听出了一层身不由己的无奈。

“公公可是家里出了什么事?”谈煊试探着问道。

此话一出,房公公倒是反应很快:“杂家在京中已没什么亲人。”

那就更奇怪了。

房公公本来就坐拥不少钱财,为何还要铤而走险,大费周章搞这么一出。

这是自谈煊平南之后回来接触的第一个案子,可却偏偏疑点重重,无论是之前被拉出来顶罪的花老板和王五,还是如今所谓真相大白之后,锒铛入狱的房公公。

他们看似都与案子有关,却话里话外,让谈煊感觉到,仍有人藏在暗中,精心布局。

那这个人到底又是谁呢,谁又会有如此大的能耐,连太后身边的红人房公公,都被拉入局中。

还没等谈煊想明白之时,房公公却话锋一转,对他说道:“平南王,杂家听闻你回归军中要职,真是恭喜你了,如愿以偿。”

谈煊的思绪被他没来由的这一句打断了,于是,他淡淡地回了一句:“没想到公公在此地,消息也能如此灵通。”

“其他人的消息,杂家不感兴趣,唯独你,平南王,你与杂家一同长大,杂家总会多关注些。”房公公说着,勾了勾唇角,像是在自嘲。

他就差把自己想处处同谈煊比较,嫉妒他成为了大将军的话说出来了,可最后他还是止住了,毕竟谈煊就在他的面前,临死之前这样说,连他自己都觉得有失体面。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平南王,你储心积虑、精心布局,还特地向圣上提出辞官,为的不就是回归军中么,”房公公似乎已知晓一切,幽幽道,“只是杂家没想到,圣上竟然如此爽快应允。”

“不过也对,如今看似安宁,但暗潮涌动,朝中没有拧成一股力量,外邦也跃跃欲试,倒是你平南王,用于制衡,相当合适。”房公公又说道。

这一层,谈煊自然是想到了。

小皇帝本就忌惮他手握兵符,在军中还有极高的威望,可小皇帝同太后之间的较量从未停过,与其挖空心思把那本来就不多的筹码调来调去,还不如直接把谈煊这颗“大棋子”放回到原本的位置上,这样无论是小皇帝自己,还是太后,亦或是朝中其他的势力,都会再次由攻转守,观望局势。

实力相当的两方争斗,那第三方的出现,也许就能带来短暂的和平。

谈煊深知这一点,他虽不知圣上同太后之间如何过招,但宫中没有不透风的墙,他也知道自己不过是两方制衡的关键棋子,但即便如此,权衡之后,如此选择,还是对谈煊自己最有利的。

“公公,圣上乃天子,圣上的决定,臣不便揣测。”谈煊轻描淡写地带过了这个话题。

“你同他感情倒是好。”房公公忽然噗嗤一笑,这里的“他”两人都知道,指的是圣上。

“不过,平南王你如今也大了,可还会时不时想起大将军?”房公公又说。

房公公所说的“大将军”指的就是谈煊英年早逝的父亲。

提到父亲,谈煊的思绪好像被什么击中了一样,浑身一僵,原本如湖水一般平静的眼眸,泛起阵阵波澜:“你想说什么?”

房公公没有直接回答,而是顾左右而言他:“不过也对,大将军走的时候,你也才几岁,忘了也是情理之中。”

“你为何忽然提起我父亲?”谈煊没了之前闲聊的耐心,语气不善。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大将军英勇战死,尸首被抬回京中,可是,平南王,你还记得么,你没有见到他最后一面。”房公公平静地说着。

谈煊被他的话带入了回忆——

当时,由于他年纪尚小,个子也不高,可装着他父亲的棺材高得离谱,被抬进去之后,也只有最亲近的宫里人能瞻仰,其他都被拒在了灵堂之外。

当时,他还不解地问太后,为何不让父亲的旧友进来瞻仰,太后回答说,谈煊父亲走得十分惨烈,身体残缺,如若让太多人看见这样的大将军,相比父亲自己也会十分难过。

谈煊点点头,可当他踮起脚尖的时候,才发现,连他自己都看不到……

收回思绪,谈煊的眉心拧成了一团,这些年来,这段丧失至亲之痛的记忆犹如冤魂一般勾着他,萦绕了他许久,好不容易坦然接受了,却忽然有个人冒出来告诉他,其中有端倪。

房公公扭曲地欣赏着谈煊此刻焦灼的神情,竟有种获胜的快感,好似与谈煊暗中较量的这些年来,终于有一回,他占据了上风,成功地让谈煊心如刀绞。

“那我爹……”谈煊张了张口,只觉得这话说出来的时候,连同心脏也被牵扯得一抽一抽的疼痛。

“平南王,杂家虽然嫉恨你,可杂家到底也是佩服你,一路在泥泞中走来,身上也没沾什么尘嚣……”房公公顿了顿,又说,“杂家好心提醒你一句,案子止于杂家这里,别的事,也少好奇。”

可谈煊偏偏最讨厌他这样,勾起了别人的好奇,又骤然中止,特别是关于他的父亲,他无法坦然放下,也无法在存有疑点在心中的情况下,若无其事地活着。

下一秒,按捺不住的谈煊一下站了起来,居高临下,语气带着极强的压迫感,说道:“你告诉我,我父亲当年,到底是怎样?”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房公公笑了,笑得不怀好意。

“平南王,杂家快到点了,你让杂家自己再待一会儿吧。”说完,房公公把身体转过去了,背对着谈煊,望着唯一光源的窗户发呆。

两人的对话戛然而止。

而后,无论谈煊在他身后问什么,房公公都回以沉默,不再回答。

从牢房出来的谈煊失魂落魄,他头一回有种不知如何应对的无奈感,上一回这般,还是在他父亲去世的时候。

恰好这次,也是因为父亲的事。

另一边,练兵的军营。

谈忠在那附近有一座不大的院子,他不在军营呆的时候,就会回那儿去,不过并非每日,一月只回两三次,有时候军中事务忙起来,两三月不回,也是常有的事。

今天是谈煊回归军中要职的前一天,谈忠整理了许多军中卷宗,忙到很晚。

然而,他破天荒地没有留在军营里,而是回到了自己的小院子里。

高大的身影穿过昏暗的小院子,而那里头只有一间屋子是亮着灯的,谈忠正是往那间屋子里去。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他没有敲门,而是直接推门而入。

里头的人应声转头,与刚进门的谈忠对上了目光——

那人穿着一身黑袍,头上梳起一个整齐的发髻,上身坐得笔直,手里拿着书在读。

走进细看,那男子长得极好,轮廓凌厉,而五官线条格外流畅,深色的瞳仁如玛瑙一般。

从谈忠站着的角度俯视过去,他神似某人,特别是眉眼。

那人放下书,观察着谈忠的表情,幽幽道:“还以为你不回来了呢?”

“嗯,”谈忠敷衍地应了一声,忍不住又想多问一句,“为什么会这样觉得?“

“我听闻明天平南王正式回归军营,今天定是很多事要忙的。“那人说道。

说着,那人忽然站了起来,绕到谈忠的身后,抱住了他,说道:“怎么,平南王回军营,你不高兴了?“

谈忠没有推开那人,任由他圈住自己,但语气淡淡的,没什么温度,他反问道:“我有说我不高兴么?”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都写在脸上了,”身后的人噗嗤笑了一下,“跟你这样久了,我还能不知道吗?”

下一秒,那人抱住谈忠的手,被谈忠无情地挣开了,也不知是哪一句话惹到了谈忠,只闻他声音低沉地喊了一句:“元柳,你当自己很了解我么?”

那人名叫元柳,是谈忠精挑细选的人,养在那小院子里伺候的。

元柳不以为意,说道:“不就是不能你一人说了算而已嘛,但就算平南王不在的时候,你也只能决定小事,关乎朝中大事,不也要请示他吗,其实对于你来说,没什么损失的。”

“再说了,平南王待你挺好的,你之前不是总抱怨军中有些个老将领总喜欢拆你的台吗,正好他回来了,你去告他们一状,让平南王替你出出气……”元柳的话还没说完,就被谈忠打断了。

“够了,我不想听到你说话。”说着,谈忠烦躁地摔门而出。

元柳轻叹了一口气,追到门外去问他:“阿忠,你去哪里?”

“回军营。”谈忠头也不回地出去了。

回到军营的谈忠,一点儿困意都没有,他坐在自己的办公房内继续整理要交接给谈煊的要务。

不多时,外头进来了一个人,此人正是谈忠管理军队这段时间的得力助手,只见那助手抬着一叠卷宗就进来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进来的时候,发现谈忠竟然还在,不免一阵吃惊:“将军竟然还在,我明明看见你方才已经回小院了。”

“嗯,事情还没做完,就折回来了。”谈忠敷衍了一句。

“可是同小院里的人闹得不愉快了?”那助手问道。

他之所以毫不避讳地问谈忠这件事,是因为元柳正是这位助手介绍给谈忠当男宠的。

谈忠没有回答。

那助手又说:“将军息怒,人不听话,我帮您再找就是了,京中自然不缺长得好看的男子……不过,将军还是按照老规矩来找么?”

他的话谈忠好似真的听进去了,只见他思忖片刻,轻叹一口气:“很难找到比元柳更合适的吧。”

闻言,那助手噗嗤一笑:“将军,您再给我点儿时间,我定能替您找到一个比元柳更像画中人的。”

谈忠闻言,似有若无地“嗯”了一声,那助手便出去了。

助手走后,他似乎也无心工作,只见他熟练地从桌子后翻到了厚厚一叠纸,握住手中,一张接着一张地翻看——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他给助手的画,正是里头的其中一张。

每一张画的都是同一个人,他的正面、侧面,他高兴的样子,他严肃的样子,他小时候的样子,他长大的样子。

只有他自己最清楚,那不是别人,正是他的兄长谈煊。

第79章醋意

谈煊辞去刑部侍郎的职位,而后一转身又回归军中要职,闻逆川在听闻之后一点儿都不意外。

毕竟,按照他对谈煊的了解,他不可能就这样在京中当一个闲散王爷,辞官只不过是以退为进,服务于他更大的野心。

据他观察,谈煊这几日确实出去了几回,许是回军营交接要务了,而且,这几天谈煊也格外好说话,特别晚上,闻逆川说腰疼,谈煊还会替他揉揉腰。

若是放在平常,最多给他垫垫腰。

他笃定,谈煊心情不错,既然如此,他便开始琢磨同谈煊说戚云贺的事了。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眼看谈煊往返军营已快十日,难得休息一日,闻逆川决定主动上书房找他,毕竟,只有在书房的时候,谈煊才会认真同他说话。

晚上才床榻时,谈煊态度虽好,但几乎不给他机会开口。

进门时,谈煊还在同赵勇交代些什么,余光一瞟,发现谈忠也在。

几人同时抬眼,谈煊和谈忠眼前均闪过一丝惊讶,而谈忠更是多一分不解,毕竟,在他看来,这人不过是他兄长的一个门客。

区区门客,主人家不召见的时候,怎敢主动闯进书房找人。

这么想着,谈忠不动声色地移动目光,细细地观察着谈煊脸上的神情。

然而,闻逆川在进门的那一刹那,就后悔了,许是前段时日,谈煊没什么公务,成天在书房里也没个正经事,看些杂书什么的,那时候他随意进来,谈煊不但不会驱赶,还招呼他过来一起看。

到底是忘了,谈煊在讨论公务,自己这般闯进来,属实不妥。

谈煊的目光在闻逆川的眉宇间游弋了片刻,说道:“什么事?”

语气出奇的冷静和正经。

闻逆川扫了一眼众人,说道:“大人在忙的话,我也可以晚点儿说。”

说完,闻逆川都准备好转身出去了,谁料,谈煊又把他喊住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我们已经说完了,”谈煊叫住了他,“你过来。”

听罢,闻逆川迟疑了片刻,也不敢违抗谈煊的指示,只好默默地走了过去,落座到了一个旁边的位置。

谈忠不动声色地追随着闻逆川的目光,跟了一路,最后,还是身旁的谈煊开始说话了,都仍在偷偷瞧他。

“南面驻军不能削减,军粮也要派人跟进,北面目前有与我朝交好的蒙古邦国,尚且安稳,但仍不可掉以轻心,我择日会向圣上提议派遣镇北将军,”谈煊顿了顿,看向一旁的谈忠,问道,“阿忠,你可愿意去北面,担此职位?”

忽然被提问的谈忠有些猝不及防,他忙不迭地收回看向闻逆川的目光,整了整思绪,猛然发现自己顾着看闻逆川了,方才谈煊说的,他根本没听清楚。

“兄长,我……”谈忠略微停顿,求助地看向一旁杵着的赵勇。

赵勇接住了他的目光,心中了然,说道:“将军问你,是否愿意去北面驻守,当镇北将军?”

说实话,做“镇北将军”被当“平南王”要划算得多,因为北面的几个邦国早在谈煊父亲当大将军的时代就已经平定下来了,如今也同大盛交好几十余栽,局势相当稳定,所谓“镇北”也只是去例行管理一下,并没有针对南面疆土那般,随时可能上战场的情形。

谈煊这样提议,无疑是给他的义弟谈忠谋了一个相当好的位置。

可谈忠却露出了迟疑的神色,他收敛了视线,缓缓看向谈煊的时候,欲言又止。

谈煊见如此,也不转弯抹角,直接问道:“阿忠,你可是有什么顾虑?”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深知兄长的关照,可忠在军中威望不及兄长,且从未有过单独驻守疆土的经验,此提议怕是难以服众。”谈忠缓缓回答道。

“可我不在军中的那半年,你管理得井井有条,我并不认为你会难以胜任。”谈煊说出了自己的判断。

“可我需要学的东西还有很多,而这些,放眼整个大盛,也只有跟在兄长身边才能学得到。”谈忠委婉道。

可这话在谈煊听来,却是消极又胆怯的,他蹙了蹙眉,来了一句:“经验总归是要自己去积累的,你一直跟在我身边,也难以获得独当一面的经验。”

谈忠敏锐地察觉到谈煊好像因为自己的消极回答而略微不悦,他张了张口,还想说些什么,可不料,谈煊没有给他再次辩解的机会。

“行了,你自己回去考虑一下,实在不想做,自然有别的人选,”谈煊摆了摆手,一副送客的模样,“今天先聊到这里,你们先出去吧。”

赵勇心领神会,鞋尖都已经冲门外了,可谈忠却仍未有半分要挪动的意思。

谈煊瞥向他时,不解地扫了一眼:“还有事?”

谈忠斜眼看了看角落的闻逆川,目光又很快回到了谈煊身上,说道:“兄长,分营的事还没谈好。”

“此事不急,明日回军中再说吧。”谈煊回得很快,颇有些敷衍的意味。

可谈煊越是一副要“赶客”的模样,越是让谈忠抓心挠肝。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可是兄长……”谈忠正欲又说些什么。

谈煊再一次直接就打断他:“不急的事就先别说了。”

说着,谈煊目光移动半寸,看向一旁杵着的大块头,说道:“赵勇,你送阿忠出去。”

话已至此,谈忠也没有理由再留下来了,他只好起身,冲谈煊行了个礼,便跟在赵勇身后出去了。

出门前,还回头瞧了谈煊一眼。

结果谈煊根本没有目送他离开的意思,而是无缝衔接地转头,同身后的所谓“门客”说些什么。

谈忠咬了咬牙,转身跨出了书房的门槛。

两人走下台阶后,又行了一段路,谈忠一直垂着眼皮,一言不发。

赵勇无意间瞥向他时,见他一副蔫了吧唧的样子,于心不忍,说道:“阿忠,将军对你严厉,自然是因为看好你。”

这话谈忠没听进去,而是自顾自地说道:“我知道,可方才他好像对我所言,不耐烦了。”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近日本是将军的休息日,我们又聊了这么久,他许是累了。”赵勇继续宽慰他道。

闻言,谈忠深深叹了一口气,有种什么思绪憋在心里,却又无法说出口的无奈感。

在离开王府的路上,他还是忍不住回头瞧了一眼,书房门紧闭,而方才进去找谈煊的那位门客公子,也一直呆在里头,没见出来。

屋内,就只剩下谈煊和闻逆川了。

谈煊转身伸手握住闻逆川的手,然后自己的方向带了带,整套动作下来,精准无误,行云流水。

“过来。”谈煊轻声道。

闻逆川很配合地过去了,坐到他身旁时,适时开口:“大人方才说的北面,可是之前我们去过的草原一带?”

谈煊闻言,盯着他琥珀色的瞳仁看了好一会儿,试图从里头看出闻逆川此刻所思所想,根本没打算回答他的问题,而是问他:“小川找我什么事?”

正逢闻逆川在组织语言之时,谈煊又自顾自地回答他上一个问题:“正是草原、围场那边,常年轮值不如直接派遣驻扎。”

闻逆川恍然大悟,他想通的还不止是那一块地,更是谈煊为何点名推荐谈忠去。

若是谈忠愿意前往,如此一来,大盛朝的前后门,一南一北,都牢牢地握在了谈煊的手里。

想明白的闻逆川心中暗笑,不愧是你小子,年纪轻轻,野心不小。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所以,大人这是推荐自己的义弟过去?”闻逆川随口问道。

谈煊握着他的手没松开,另一只手却不知何时绕到了他的身后,扶在了他的后腰上,漫不经心地反问他:“怎么,你是觉得我偏心,才让自己的弟弟去?”

这话可得回答,容易把人得罪了,于是,闻逆川眼珠子转了半圈,说道:“军中的事我不懂,但既然是能被大人推荐的人,自然有他的优势。”

“哈哈哈……”谈煊似乎对他的回答很满意,爽朗地笑了几声后,又说,“你倒是看得明白,反倒他自己没有信心了。”

“是吗,”闻逆川顿了顿,想起方才谈忠那迟疑的神色,还有时不时看过来的眼神,又说,“或许,他只是想留在京中。”

“我也不知道他是怎么想的,不去就算了,本王也不想强求他。”谈煊似乎不是很想继续这个话题了。

只见,他松开握住闻逆川的手,抬起来轻轻碰了碰他的下颌,说道:“小川,我们不说这个了,好吗。”

说着,那只抚摸下颌的手擦过皮肤,最后,谈煊两根修长的手指停在了下巴处,轻轻一捏,拉着闻逆川靠近。

这是一个很“危险”的信号,每次他这样的时候,每次两人都是从这样轻柔抚摸开始、半推半就地就滚到了床上。

可闻逆川今天可是有正事要说,于是,他连忙抬手抓住了谈煊那只不安分的手,义正言辞道:“大人,我今天来有事要说。”

谈煊的兴致被打断,但他也不恼,难得平日里总爱躲着他的闻逆川主动找上门来。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他把人往怀里带了带,说道:“好,什么事,你说吧。”

闻逆川抿了抿唇,小心地观察着谈煊的神色,试探着说道:“大人可还记得我之前说,认识一巫蛊之术十分高明的大师,通晓各种苗疆圣蛊……大人可否允我出门拜访他,好替您找到解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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