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过的行人,无一不停住脚步,朝最中央的那车厢看去,羡慕地猜测着,里头到底坐的是哪位权贵。
闻逆川无意间瞟向车窗外头,看着大家纷纷头来目光,心中突然感慨——
上辈子他命如草芥,没上过几次街,没见过什么世面,就去世了。
这辈子虽然目前还没能逃跑成功、享受自由,但好歹也不愁吃穿,还能坐在这极尽奢华的马车上被众人景仰。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说到底,也是托了谈煊的福。
一时间,他心绪矛盾,一面想着谈煊快点死、好让他早点逃跑,一面又觉得谈煊虽为人淡漠,但对他还不错。
即便是在苗疆那会儿,谈煊见他躺在棺材里,也没想着直接埋了,还特地找巫医给他救醒了。
这世上,能这么做的人,除了他早去的母亲和一路跟随他的白玥,就只剩谈煊了。
然而他却日夜盼着谈煊死……思及此,闻逆川轻叹了一口气。
突然,他感觉肩膀一暖,吓得他浑身一颤。
回过头来,发现谈煊的一只手搭在了他的一侧肩膀上。
“侧妃,”谈煊目光停在了他的眉眼处,“在想什么呢?”
突如其来地问题,让闻逆川舌头打了结:“我、没、没什么。”
谈煊没说话,幽幽地望着他。
闻逆川被他看得一阵心虚,此时他的脑袋已经转过来了,说道:“我看这街道热闹,觉得有趣而已。”
闻言,谈煊眼前闪过一丝诧异:“你从前没逛过这里吗?”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言下之意,这街道天天热闹,可闻逆川却好像头一回见到那般新奇,让谈煊十分惊讶。
“嗯,”闻逆川觉得没必要隐瞒此事,“我小时候住在别院,几乎不出门。”
“难怪……”谈煊恍然大悟。
难怪在这京城里,显赫的闻府从来都只有关于其长女的传闻,原来闻逆川一直被藏在别院里。
谈煊没有继续问他家里的事,反倒打趣起来:“那你可知道,花灯夜这里更加热闹?”
“花灯夜?”闻逆川眨了眨眼,他闻所未闻。
“下月初十就是花灯节,夜里这里更加热闹,还有卖花灯的、玩烟火的,猜灯谜的……”谈煊说着,目光不经意间朝他扫过去。
闻逆川听得入神,当发现对方在看自己时,又佯装不在意:“听着倒有趣……”
可这谈煊就像故意似的,说了许多,就是不问他去不去。
第19章情急
平南王府的马车稳稳地停在了闻府的大门前。
闻逆川透过帘子飘起来的时候,仰头瞧了瞧外头,一眼就瞅见了闻迁立在大门中间,身旁一侧站的闻夫人,还有一侧是长姐闻沫雨。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平南王到——”
一人喊着,谈煊已经下了马车。
回头时,朝闻逆川伸手。
闻逆川怔了怔,还是把手搭在了谈煊的手心,随后,只觉得手上一紧,谈煊把他的手握住的同时,也把人从车厢里带了出来。
“平南王侧妃到——”
这一声过后,闻逆川也从马车上下来了。
一抬眼,就与闻迁对上了,还有他身旁那个脸上藏不住事的长姐,正一脸幽怨地望着他。
闻迁起了个头,毕恭毕敬地向两人行礼:“恭迎王爷、侧妃。”
闻逆川看着过去恨不得踩到他脸上的一家子如今双手拱着,腰也弯着,头顶低下时还冲着自己,心中莫名升起一阵快意——
闻迁,你也有向我拱手的一天,闻逆川心中暗忖,虽然麻烦重重,但光是行礼这一下,这趟也不白来。
闻迁很快热情地邀请谈煊进门,王府队伍里的佣人也把礼物都抬了进去。
礼物经过闻夫人身旁时,她忍不住瞟了许多眼。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进到内堂,闻迁把主位给了谈煊,而自己坐在他的一侧,闻逆川则坐在稍靠近谈煊的另一侧。
连白玥都昂首挺胸地站在闻逆川身旁。
闻逆川一坐下来,眼神扫视了一圈,最后,鬼使神差地与闻沫雨对上了。
自打谈煊一进屋,闻沫雨的眼睛就像黏在他身上一样。
原本在见到谈煊之前,闻沫雨也想着这人位高权重,还手握兵权,年纪估计也不小了,而且出没沙场,肯定满脸沧桑。
因此,当时闻逆川男扮女装替自己嫁过去后,她还一度暗自窃喜,总算逃过一劫。
可当今天,谈煊从马车上下来的瞬间,她整个人都呆住了——
这世上怎会有长得这般好看的人!
比她和她的小姐妹捧着大钱去院里看的伶人还要好看千百倍。
不是说谈煊狠戾乖张吗?!不是说他粗犷野蛮吗?!
可如今立在眼前的却是精致到头发丝的年轻王爷,身高八尺,挺拔而不粗鲁,俊美但不文弱。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此时此刻,她的眼眸还在追着谈煊看。
发现闻逆川在看自己的时候,她那多情的眼神顿时变成了阴狠。
“王爷今日来访,我闻府可算蓬荜生辉!”闻迁从座位上站起来,又是对着谈煊拱了拱手。
闻逆川暗嗤了一声,两辈子了,这老东西爱攀附的模样还是没变。
“叨扰了闻大人才是,”谈煊顿了顿,“侧妃过门时,我出征在外,让侧妃多有委屈,着实不妥,此番特意前来,还请闻大人多理解。”
这番话下来,更是把闻沫雨迷得昏了头,这谈将军不仅长得俊美,连做事也这般体谅人。
越想越觉得自己当初愚钝,这么好的夫君,竟然点给了闻逆川这小子。
可转念一想,闻逆川是男儿身,他也无法与将军亲近。
另一边,闻逆川看着这一来一回地客套,还有谈煊刚刚那番兜来转去的话术,他还是没想明白,为何他要突然登门拜访。
就在这时,闻沫雨没得应允,就突然从座位上站了起来,手里捧着茶,说道:“小女久仰将军大名,今日一见,果然是人中豪杰,令人佩服。”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她突然这么一站,把一旁的闻迁都吓得不会说话了,他下意识看看谈煊的反应,然后又转头看向闻沫雨,疯狂地给她使眼色。
但这闻沫雨就像没看到似的,还立在那里,眼神切切地等着谈煊回应。
“小女不懂事,常听闻平南王英勇杀敌的传言,如今见面,难耐激动。”闻迁赶紧给她的宝贝女儿打圆场。
一旁的闻夫人赶忙拉着闻沫雨坐下了。
坐下来时,她心中还愤愤不平,眼神阴毒地剜了闻逆川一眼。
谈煊没有接话,而是自顾自地民乐一口茶,不疾不徐地问道:“听闻府上除了令千金和侧妃,还有一位公子,怎么没见他来?”
谈煊问的自然就是闻迁的小儿子。
其实他专门跑这一趟,也是为了见那位小儿子,只因闻逆川与他那“知己”三水公子长得像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一样,让他不由怀疑,三水公子就是闻家的小儿子。
一说到小儿子,闻迁和闻夫人对视了一眼。
“回王爷,我昨日管教了犬子,他还在闭门思过,怕他出来丢了规矩,冲撞了王爷。”闻迁说道。
此话一出,闻逆川眼珠子转溜了一圈,跟白玥交换了个眼色。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闻迁的小儿子哪里是不服管教,他就是个大混蛋,上一世,闻逆川被锁在别院,他也没少来挑衅,还越来越猖狂,骂他的生母,还骂他像个“兔儿爷”,没少言语轻薄他。
被关起来,估摸着是闯了什么祸,把闻迁气到了。
“无妨,”谈煊却坚持道,“既然在府上,便让他出来吧。”
闻逆川眉心一蹙,看向谈煊时多了几分考究,这人到底是想干什么,来闻府还不止,还要见他那混蛋弟弟。
话已至此,闻迁也只好吩咐下人把小儿子领上来了。
几人还在堂内闲聊,一会儿聊着朝中之事,说西北大旱又起,朝廷正派遣救灾,一会儿又聊到名书奇画,总算给闻沫雨逮到机会卖弄了。
“不知王爷可否听说过苗疆神女?”闻沫雨笑盈盈地说道。
“略有耳闻,”谈煊淡淡地应道,“听闻神女擅长作画,画作皆色彩丰富,十分绚丽,但藏品稀少,而且近几年,好似也没再听说神女有新作了。”
一说到“神女”,闻逆川身体下意识地抖了抖,一股酸涩匿在喉间。
闻沫雨一看谈煊终于接她的话了,更为得意,眉飞色舞道:“我爹爹藏了神女的真迹……”
说着,她转头看向闻迁:“爹爹,你何不拿出来与王爷共赏?”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闻迁呼吸一滞,神色瞬间就不自然了,这丫头今天吃错药了吧,百般讨好谈煊做什么,还拿什么真迹共赏。
就在闻迁不知该说什么的时候,突然,屋外传来了一阵动静,只见一个下人先一步通报了一声:“公子到了。”
此刻的谈煊本要拿起茶盏,可听到通报的瞬间,他又默默把茶盏放下了,满眼期待地看向门外,不知为何,越是期待,越是觉得心跳如雷。
上战场杀敌他都从未这般紧张过,不过是见一个区区小公子。
下一秒,堂内的门槛跨进来一条粗壮的大腿,那人也从层层叠叠的扇门后出现——
熊腰虎背,肥头圆脑,脸上的肉多得把眼睛挤压成一条缝。
谈煊:“……”
小儿子进门后,一脸不知所措地看向闻迁。
“还不快给平南王行礼!”闻迁咬着牙提醒道。
闻言,他憨头憨脑地从对着谈煊深深一鞠躬,双手拱了拱:“见过王爷。”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视线移动半寸,看到了坐在谈煊身旁的闻逆川,他微微一怔后,咬着后槽牙,又是一鞠躬:“见过侧妃。”
谈煊还没从小儿子进门的那一瞬间给他震惊中缓过来,他寻思着,到底是哪里出了错——
三水公子明明长得很像闻逆川,甚至连闻逆川的长姐闻沫雨都与他有几分相像。
但刚刚进门那坨东西又是什么。
思考未果,谈煊郁闷地拿起茶盏抿了一口。
也不知从哪一刻开始,闻逆川突然感觉到谈煊在闻府兴致缺缺了,明明一开始还是他自己主动提出来的。
之后的事,赏画也好,晚膳喝酒也罢,谈煊都一副寡淡的样子,恨不得马上打道回府。
当晚。
时隔一年,闻逆川回到了自己的别院。
本来闻迁命人打扫了主院,宁愿他与夫人搬到别院去住,也让王爷住好。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谁料闻逆川坚持要回别院,谈煊也迁就着他,说仅一宿,同侧妃一起住别院即可。
无奈之下,满怀忧心的闻迁便看着两人进了别院去,后面还跟着一个步履轻快的小白玥,像只小兔子一样。
闻迁借送几人到别院为由,一直掉在后头,最后看着几人进了别院,没辙了,只能咬牙回头,心里还惴惴不安,担心出了岔子。
“白玥,”闻迁冲候在门外的白玥招招手,“看着闻逆川,别露馅了!”
“知道了。”白玥应道。
然而,闻迁不知道的是,比起特意提醒,闻逆川打心底里跟“夫君”谈煊不对付。
一进门,他就左右指了指,分好了床铺:“王爷,我还在为生母戴孝,不能与你同睡,今夜你睡床榻,我睡长椅。”
谈煊很干脆地点头答应了。
床榻与长椅中间有一个窄道,闻逆川还特地在此处横了一层屏风,万无一失。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夜里,他还在熬着,见谈煊那边的蜡烛终于吹灭,直到传来均匀的呼吸声,他才敢缓缓卸下女装。
然后小心翼翼地摸到长椅上,闭上双眼,但耳朵仍警觉。
这还是他同谈煊在同一房间内呆着,还是小心为妙。
不知过了多久,屋外虽蝉鸣聒噪,但他总感觉一阵又一阵窸窸窣窣的声响,好似是人在翻身,又好似是在呻吟。
闻逆川立马睁开了眼,一下从长椅上坐了起来。
屋内依旧污灯黑火,他侧着耳朵定定地听了一会儿,发现那响声分明是从屏风的另一侧传过来的。
谈煊怎么了?闻逆川这么一想,那边的动静又变小了。
许是梦中呓语吧。
就在他打算重新躺回长椅的时候,忽然,砰的一声,清脆又刺耳,好似是桌面上的杯盘被扫落的声音。
闻逆川站了起来,轻手轻脚地躲在屏风后面看过去——
接着窗外月光,透过缝隙,看到了点点碎片,还有一摊鲜血,目光在往前移动一寸,只见谈煊痛苦地躺在地上,身体蜷缩,呼吸急促。
“!!!”闻逆川来不及多想,推开屏风就冲了过去。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两三下点燃了蜡烛,蹲下一看,此时的谈煊正痛苦地发颤,双颊却充血潮红,手臂一紧一紧的,不像中毒,更像是被人下了药。
情急之下,闻逆川连忙把人扶起来,不停呼喊:“谈煊!谈煊!”
谈煊急促地喘着气,说话也断断续续的:“我好像、好像、蛊毒发作了……”
蛊毒?
闻逆川连忙顺着他的袖子往上一捋,只见从手腕脉搏处的一抹红色沿着脉络炸开了,像极了红墨滴落到水中。
第一眼,是情蛊。
再看一眼,又有点不同。
作为苗疆人,他还是头一回见这样的蛊。
没来得及判断清楚,只见谈煊微眯的双眼渐渐睁开,看清来人后,他反手就把闻逆川的手捉住了。
力气之大,就像上了锁一样,让他动弹不了。
“三、三水公子、公子、我难受……”谈煊嘴里念念有词。
第20章牙印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诶、你、你别咬我呀!”
趁闻逆川没注意,谈煊竟然伏到了他的肩上,不轻不重地啃了一口。
这还没完,谈煊还衔着他的衣物,一咬就不松口。
闻逆川本就脱了外衣,里头只剩下一件薄薄的里衣,他只感肩膀一阵湿热,黏糊糊的,心里也划过一丝怪异。
他还是头一回被男人咬了肩膀。
“谈煊,你属狗的么?”闻逆川压着嗓子骂了一句,努力地想把谈煊的身子扶正。
谁料这发作起来,人也像失了智一般。
平日里那个高贵矜持、拒人千里的少年王爷,如今却像狗皮膏药一般黏在闻逆川身上,活脱脱一只粘人大狼狗。
两人身材、力量之悬殊,闻逆川把人拖到床上的时候,早已满头大汗。
谈煊的身子终于沾到了床边,可他套在闻逆川脖颈上的双手还挂着,稍稍用力一带,闻逆川也跟着倒在了床上。
“诶呀,你真是,别勒我脖子呀……”闻逆川嫌弃至极,把谈煊的手指一根根掰开。
这比“醉鬼”还要难伺候呀。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公子、公子……”谈煊虽力大无穷,但念叨起来却气若游丝,“我……”
说到一半,被闻逆川无情打断:“闭嘴,我给你压一压毒性。”
“我没病……”
“你发作起来,耳朵都不好使了是吧……”
闻逆川眼疾手快地拿起他悬着的衣物把他双手绑起来了。
谈煊感觉动弹受到了束缚,浑身难受地挣扎着,不料被闻逆川一下固定住了双肩。
“看着我,”闻逆川小声命令道,“不想继续难受下去的话,就别乱动。”
只见谈煊缓缓聚焦,最后真的镇定下来,目光锁定在了闻逆川的眉眼之间。
烛火幽幽,照得闻逆川的脸一边明亮一边暗淡,但那双眼睛还如玛瑙一般,衬得皮肤白似雪,轮廓线条也是异域风情——
不是女的。
他不是女人……
此时谈煊的心里不停飘过这句话,他的长相、他的声音,他不是女人,他是……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下一秒,他一阵吃痛,倒吸了一口气,思绪被打断的同时,他看向疼痛的来源。
只见眼前的人不知从何处掏出来一把短刀,在他被种了蛊的手臂上划拉了一下,那处冒出了暗红色的血液。
“忍一忍,”闻逆川把他的手臂往下压,让毒血留出,“放一点出来,这次可以先压住。”
由于疼痛,他一闪而过的清醒,嘴里念叨着:“药……我有药……”
“药是在正欲发作的时候吃的,一旦发作了,吃药就不管用了,只能放血。”闻逆川一句堵了回去。
心道,这犟驴还敢质疑自己这个苗疆小巫师。
果不其然,这话过后,谈煊没再乱动弹了,安静地随他挤压自己的手臂,与此同时,那仅剩的清醒,也被一点一点吞没。
谈煊用尽最后一点力气侧头,看着滚烫的血液缓慢划过手臂,从指尖处点点滴落,他脑子不受控制如走马一般过着征战时的场景,刀枪热血、马革裹尸……
他看到了平南军抄了敌方的帐营,他也看到了麾下的士兵被毒箭刺穿,人仰马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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闻逆川使劲浑身解数给他挤出毒血,不时回头一看,谈煊张了张口,但说不出话来了,眼眶却是红的。
闻逆川手上动作一松,轻道:“这么疼吗?”
谈煊没有应他。
“怎办呢,还有一点。”闻逆川喃喃自语。
回头又瞅了谈煊一眼,再加上他方才被摔碎的杯盘碎片扎了一手,看着怪可怜的,像只受了伤的狼。
“算了,”闻逆川深吸一口气,“这次回来你让我在闻迁面前威风了一次,算我欠你的了。”
说完,闻逆川低下头去,双唇喊住放血的切口,轻轻一吸,口腔瞬间一股浓郁腥味,随后把毒血吐出来。
“唔。”谈煊轻哼了一声。
闻逆川没理他,又吸了一口吐出来:“别不知好歹,我没把血吐你脸上,是给你面子了。”
如此反复两三次,毒血终于清理干净了,闻逆川擦了擦额头的汗,再看一眼床上的人,已经昏睡过去了。
他不由松了一口气,按他的经验,蛊发作期临近结束的时候,许多人会陷入昏睡,这样看来,此次算是过去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他撑起身子翻了下去,一动,床上的人也跟着翻了个身,狠狠拽住他的衣袖。
“还没睡么?”闻逆川一转头,看着谈煊皱着眉,但双目紧闭,手还是扒拉在自己身上。
“嘶,”闻逆川甩开他的手,骂了一句,“睡着了还一身牛劲儿。”
翌日。
谈煊猛然睁开眼,从床榻上坐了起来,一阵头晕目眩过后,隐隐的头痛袭来。
他一动便感觉疼痛的不止是头部,垂眸一看,一边的手臂被缠了几圈绷带。
听到屏风那边的动静,已经装扮好的闻逆川隔着屏风刺探道:“王爷可是醒了?”
谈煊晃了晃脑袋,环顾四周,才回过神来,自己是在闻府。
“嗯,我已经醒了。”一开口,他发现自己声音沙哑。
随后,一阵低沉的摩擦声,屏风被推开了一个角,闻逆川探个脑袋出来的时候,谈煊的目光也扫了过去。
没等闻逆川说话,谈煊先开了口:“昨夜,我是否……”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闻逆川嗤笑了一声:“昨夜你还记得么?”
“我对你,”说了一半,谈煊又突然打住,轻咳了两声才接上,“我昨夜感觉身体不适,隐约觉着有人来扶了我一把,此人可是侧妃你?”
闻逆川压了压嘴角,我何止扶了你一把呀,你个睡醒不认账的混蛋。
昨夜替谈煊把毒血吸出来,差点儿小嘴都淬上毒了。
“害,”闻逆川叉了叉腰,“夫君当真是记不得咯……”
听见这个陌生又令人浑身一震的称呼,谈煊顿感大事不妙,于是,小心地询问道:“我头痛欲裂,记忆有些乱了……”
蛊毒发作后,确实记忆会一过性地错乱,此时的谈煊只留下身体上的疼痛,其他的记忆对他而言,都变得十分模糊。
“哼,”闻逆川冷笑了一声,故意不说明白,“你还真是忘了呀。”
谈煊眼眸动了动,头一回露出迟疑的神色,追问道:“所以,我昨夜对你做了什么?”
闻逆川怎会放弃这个“报复”谈煊的机会,于是,他一个健步从屏风后闪了出来,两三下就挪到了谈煊面前,故意扯了扯一边的襦裙,露出半边肩膀。
“你咬了我。”闻逆川一本正经地说道。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谈煊在震惊中抬眸,目光定定地落在肩膀上的那串清晰的牙印上——
还真是!
再看一眼,真的是自己的!
那不堪的记忆如潮水一般涌现,把他最后那点骄傲吞没得无声无息。
昨夜,平日里淡漠又矜持的他,竟然像疯狗一样咬了闻逆川!
谈煊一下从床上站了起来,动作飞快地带着闻逆川的手把那露出来的肩膀遮了回去。
“侧妃小心着凉了。”谈煊故作镇静地说道。
“敢问王爷,这是着不着凉的问题么?”闻逆川死厚一张脸皮,今天非要说得谈煊无地自容不可。
谈煊心下一沉,事已至此,再多问就是自取其辱了。
“侧妃,我知你还在替母亲戴孝,可我昨夜又无礼地咬你……”谈煊抿了抿干涩的唇,“疼么?”
“你说呢?”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我很抱歉……”
头一回见谈煊吃瘪的样子,闻逆川心里狂笑不止。
两人每再闻府呆太久,回程的马车已经候在了门口。
许是在闻逆川面前失了态,两人虽还坐在同一个车厢,但回程路上,一路无言。
直到回到王府,两人分开,谈煊朝书房去,而闻逆川回了别院。
闻逆川刚回别院不久,屁股还没坐热,就看见平日里最喜揶揄他的阿嫲走了过来,手里还捧着一个精致的盒子。
阿嫲一见白玥也没多说,就把盒子塞到了她的怀里。
当盒子摆在闻逆川面前,他缓缓打开的时候,才发现里头是不同的药膏。
白玥好奇地把脸凑了过来,拿起一罐看了几眼又放下,再拿起另一罐:“哇,小川哥,这盒子里的药膏都是最名贵的药材熬制成的!”
连装药膏的小罐子都精美到了极致。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白玥打开了一瓶,凑到鼻尖,用手扇了扇风,闻了闻:“小川哥,这是凝脂膏!可以去疤美白的。”
说完,凝脂膏就被白玥捏在手里,舍不得放回盒子里去。
闻逆川一抬眼,自然就明白了:“这个我不需要,你拿着自己用吧。”
“真的?!”白玥眼睛亮了亮,“小川哥你真好!”
“不过……你方才说你肩膀受了伤,真的不要紧么,会不会留疤?”白玥又说。
“我一个大男人,怕什么留疤。”闻逆川笑着骂了回去。
书房内。
谈煊举着书,许久了,都没见翻页。
他是一点儿都看不进去了。
脑子里全是昨夜他疯癫的模样,还有今早看到闻逆川肩膀上的牙印……他深吸一口气,扶了扶额。
他喊来了赵勇,让他速速去找那巫医。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等赵勇走后,屋内又只剩他一人了。
放下书的时候,突然,他想到了什么,浑身震了震——
虽昨夜的记忆他几乎全无,但他记得巫医说过,那蛊是“断袖之蛊”,只令他被男子所吸引,只有男子可解。
那闻逆川肩膀上的牙印,又是怎么回事?
第21章丹药
谈煊不知不觉已在刑部呆了十余天。
案子的卷宗也都全部整理完成了。
然而刑部的工作远不只有查案子一样,或者说,查案子反而是最直接简单的,平日里繁琐的填写卷宗,才是一大麻烦。
谈煊过去征战沙场,倒是给士兵将领点过卯,可这卷宗填起来,竟然比点卯还琐碎。
一旁的赵勇看了一会儿,都忍不住把头别过去。
许是察觉到了身旁的动静,谈煊叹了一声:“你也觉得繁琐?”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赵勇立即躲开他的视线,半天憋不出一句话来。
就在这时,云牧行色匆匆地敲谈煊的办公房的门,门一开,就迫不及待地说:“大人,那被害的书生所带书童找到了。”
闻言,谈煊随手放下了点在卷宗上的笔,两下就把卷宗卷回去。
“进来,”谈煊冲云牧示意,“可是打听出什么来了?”
云牧怀里抱着东西,一进门先把东西交给了赵勇,随后冲谈煊拱手行礼。
“大人,下官找到了那书童,他是盛京人,是那书生进了城才请的,”云牧回答道,“按书童的说法,书生前半月几乎都呆在客栈,但偶尔也会上街溜达,因此,下官从那书童口中详细问出了书生的活动行径。”
说话间,赵勇已把云牧带来的那卷东西摊开在谈煊的书桌上了。
原来是一张羊皮地图。
“大人,此地图为下官标记的书生的活动轨迹,”云牧说着,向前两步,往地图上示意,“不仅如此,按照先前其他大人调查的结果,几乎所有遇害人在被害前后的三天内,或近或远,都途经过这片区域。”
谈煊垂眼端详着羊皮地图,云牧圈出来的区域虽不大,但也包括了几条主要的干道,最显眼的便是那一横一竖的两条大街——
梨花道和烟柳道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这两条街道可谓京城最繁华的地带,其中梨花道以茶楼酒馆、听戏喝茶居多,而烟柳道则是青楼的聚集地。
横在烟柳道旁,还有一条城内河,一到夜里,热闹非凡,许多青楼名妓会乘船而过,围观的人自然也很多。
这人流、这热闹程度,要调查起来,属实不易。
谈煊正扫视着地图,云牧忽然说道:“大人,下官有一猜想。”
“说。”
“既然受害的十个人无一例外地都在遇害三日内在此处出现过,下官认为,此处极有可能是第一案发现场。”云牧分析道。
谈煊听着他的分析,但目光仍锁在羊皮地图上,双唇一动,说道:“你是说,杀人在城内,抛尸到城外。”
“正是,”云牧应道,“请大人允下官上前指认。”
“可以,你过来吧。”谈煊终于抬起眼来看他。
云牧没想到谈煊答应得如此爽快,殊不知过去的半年,他在别的大人手底下办事,连说句话的分量都没有的。
云牧不慌不忙,靠近谈煊的书桌,食指落到了羊皮地图上。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大人请看,梨花道四通八达,横跨整个街区,按照目前被害人来看,抛尸最远的是书生,他到了城郊去,但此事并不难,沿着梨花道可来到此处。”云牧说着,用力点了点地图。
“递运所?”谈煊蹙了蹙眉。
“没错,每日都会有物品运输,大可以跟着队伍混出城外,”云牧继续说道,“而且,先前那位死里逃生的冯公子,就是离递运所最近的驿站发现的。”
谈煊点点头,同意道:“不错,他也是唯一一个在城内被发现的被害人,其他被害人被发现时几乎都在城郊或者更远的地方。”
“云牧,讲得不错,”谈煊冲他点了点头,“不过,我想还有更直接获得线索的方法。”
“大人莫非是想要……”云牧欲言又止。
“去冯府一趟,冯公子是唯一的幸存者,问他比什么都来得直接。”谈煊说道。
“可是,大人,”云牧咽了咽喉咙,迟疑片刻,还是决定说出来,“其父冯大人为礼部尚书,且因此案与刑部结下梁子,如今我们案子尚未给一个说法,又去拜访冯公子,恐怕……”
云牧此番考虑周到,本来冯公子就已经被人活活“阉割”,心有余悸,如今几月过去没查出真凶不止,还上门问他,这定是件得罪人的事。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那你说,是一家家茶楼酒馆、青楼妓院排查容易,还是上门拜访冯公子容易?”谈煊反问道。
云牧一时哑然,明显停顿了许久才回答上来:“若是这两者非要选其一的话,那还是拜访冯公子要容易些。”
“所以呀,”谈煊深吸一口气,“赵勇,备马车。”
“是,将军。”赵勇雷厉风行地出门去了。
云牧望着谈煊出门的背影,整个人呆在了原地,这平南王做事,还真是说干就干啊。
听闻刑部侍郎前来拜访的时候,冯府的下人皆面面相觑。
可终究,还是没敢让平南王在外头等太久,就来了一个家丁,把人接进去了。
人进了内堂,自然也有人来招呼。
茶水、点心上了不少,就是没见冯公子的影子。
就在谈煊正欲开口问的时候,忽然,堂外头就来了一个魁梧的身影。
转头一看,来人并非冯公子,而是礼部尚书冯大人。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谈煊见状,垂了垂眼皮,心道出师不利,但还是不慌不忙地从椅子上站了起来,对冯大人拱了拱手:“谈某今日叨扰冯大人了。”
谁知那冯大人竟然一点儿都不给他这个王爷面子,没有回礼,直直地就从他身边走过,坐到了内堂的主位上。
谈煊也不恼,很自然地收回了手,自顾自地坐回了原本的位置上。
冯大人坐下后,抖了抖袖子,看向谈煊时,语气十分不耐烦:“谈大人此次前来有何事?”
“恕谈某直言,此次拜访,其实是想向令公子了解一些情况……”
可还没等谈煊说完,他的话就被无情打断了。
“此事免谈!”冯大人低吼了一声,随手一甩,桌面上的茶杯也跟着扫落在地,碎成了渣不止,滚烫的茶水四溅而起,还落了几滴到谈煊官袍的下摆上。
一旁的赵勇几乎是下意识地动作,先一步挡到了谈煊的身前,生怕冯大人要动手一般。
“将军当心!”
这一声不仅是提醒谈煊,也让方才撒泼的冯大人颤了颤。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俗话说,“不看僧面看佛面”,他冯大人固然位高权重,但谈煊可是圣上的堂兄,纵使他对刑部再不满,朝谈煊这个带有皇室血脉的人撒泼,也不是明智之举。
然而谈煊神色依旧,还是那副不徐不疾的模样,他抬了抬手,示意赵勇站回去。
冯大人缓了缓情绪,再次看向谈煊时,语气也没那么冲了:“冯某爱子心切,方才对谈大人无礼,还请大人莫要放在心上。”
“自然,”谈煊幽幽道来一句,又把话题扭了回来,“谈某也想快些破案,还令郎一个公道,只是此案错综复杂,要加快进程,还得需要令郎配合。”
冯大人微眯着眼,说道:“请谈大人明示。”
“我想询问令郎一些细节,好获得更直接的线索。”谈煊直言道。
此话一出,冯大人原本缓下来的情绪又再次掀起,连扶在桌角的那只手都止不住紧了紧。
“犬子身体不适,无法接受大人的询问,”冯大人不假思索地一口回绝,“诸多不便,还请谈大人见谅。”
拒绝得如此干脆,连一点儿回旋的余地都没有。
如此,谈煊也只好无奈离开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夜里,平南王府的侧门开了一道缝隙,进来了一个背着药箱的巫医。
那巫医身材瘦小,就像一只干瘪的猴子。
赵勇带着他七拐八弯,最后带进了书房。
此时的谈煊,正对着今日云牧送上来的那张羊皮地图思考,一见来人,他随手就把地图卷起来,挪到了一旁。
那巫医正是上一回谈忠引荐的,与谈煊算是第二回见面了,一见谈煊,他忙不迭地行礼:“小人见过王爷。”
谈煊并不想与他多寒暄,直入主题:“大夫,前几日发作了一次,你过来瞧瞧。”
说着,他把缠着绷带的胳膊袒露出来。
巫医黝黑干瘪的手小心翼翼地将纱布绕开,映入眼帘的是一到整齐的刀口。
“放了血!”巫医浊色的瞳仁颤了颤,又问道,“敢问是王爷自己放的血么?”
“不是。”谈煊回答得干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骤然间,脑子里过着那晚的情形,在他头痛欲裂,意识恍惚之时,确实有一个人来把他扶上床,而且半梦半醒的时候,好似还见到了三水公子……可之后的事情,他却怎么也想不起来。
只记得醒来后,手臂上多了一道刀疤和一圈绷带。
不过,就那晚的情形还有第二天醒来后闻逆川的反应来看,那晚帮他压住毒性的,应该就是闻逆川没错了。
而且闻逆川本身就是苗疆人,会这两下子再正常不过了。
“这刀口切得整齐,而且正好阻挡了毒血回心,十分巧妙,”巫医左右端详着谈煊手臂上的刀口,话锋一转,“王爷,如今可还有哪里不适?”
这么一问,谈煊忽然想起了心中的疑惑:“大夫,发作时可会产生幻觉?”
“幻觉?”巫医也怔了怔,“敢问王爷是怎样的幻觉?”
“比如说,会把女子错当成认识过的男子……”谈煊觉得有些难以启齿。
因为方才他心中稍稍一盘算,那夜来帮他压制毒性的人,大抵就是闻逆川了,可恍惚中,他明明记得自己见到了“三水公子”,所以一度怀疑,是不是两人长得太像了。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巫医眉间多了几道褶子,道:“王爷恕罪,小人学艺不精,发作时会把女人看成男人的状况,小人属实还未曾见过。”
谈煊:“……”
“不过……”那巫医顿了顿,好似想起了什么。
只见他从包里掏出了一枚青色药丸,放到小盘子上,送到谈煊面前:“大人请看。”
“这是什么?”谈煊蹙了蹙眉。
“此药丸也是一种蛊,可以化男为女,用法是含在喉间,通过舌下脉络吸收,用蛊后的模样,外貌、声音跟女人几乎看不出区别。”巫医指着药丸说道。
谈煊听完,更加一头雾水,这巫医突然给他这么一颗东西干什么。
“你给我这个做什么?”谈煊说着,有些嫌弃地把盘子推了回去。
“可是王爷,”巫医鞠了鞠躬,小心道,“此药丸,是小人上回在这书房捡到的。”
第22章真容
“你说什么?”谈煊还当自己听错了。
把巫医吓了一跳,连说话的声音都颤抖起来:“此化男为女的药丸,是小人在此书房捡到的。”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顿时间,谈煊只觉得脑子嗡的一声,惊讶于苗疆的巫蛊之术真是无所不能,但更震惊的是,这玩意儿竟然是在他的书房发现的。
在这偌大的王府,会用这些把戏的人,也只有住在别院那位了。
“此药丸可以什么?!”谈煊咽了咽喉咙,头一次露出了关切的神情,平日里,无论是赵勇说话,还是那巫医看病,神色都很寡淡。
“此药丸为男子所用,其目的是帮助他化作女子模样。”巫医又解释了一遍。
好嘛,化作女子模样?
谈煊眼皮跳了跳,怪不得,这天底下能找到两个长得一模一样的人就已经不容易,这还一男一女。
闻逆川和“三水公子”,敢情就是同一个人!
若真是如此……谈煊想到三水公子,两人见过的次数屈指可数,但他却对他莫名地印象深刻,或者说,心底里觉得三水公子仿佛“知己”一般的存在。
但在谈煊心中,觉得他们分明是性格迥异的两个人——
三水公子斯文又睿智,就像出淤泥而不染的荷花;闻逆川这人脾气差、说起话来尖酸刻薄的,这怎么能是同一个人呢?
谈煊摆了摆手,把巫医打发走了,而后不假思索地起身,疾步走出书房。
跟在后头的赵勇不知所措:“将军,这是要回院歇息了吗?”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不是,”谈煊撂下一句,“去找闻逆川。”
他要亲自确认一下,闻逆川到底是不是三水公子。
谈煊脚步匆匆走在前头,像一阵风一样穿过长廊,一旁停下行礼的侍女视若无睹。
赵勇不明所以地跟在后头,没想明白平日的冷脸王爷,怎么今晚如此兴致,突然去别院找闻侧妃了。
别院内。
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的闻逆川躺在自己做的摇摇椅上,一晃一晃的,甚是惬意。
他双手枕在脖子上,仰头就看到天空一轮明月高挂。
这几日去了闻府,回来后谈煊又忙于公务,没怎么打理他,小日子过得十分惬意。
一旁的白玥还在看着煮酒的火,一把大魁扇哼哧哼哧地扇着,被呛得连连咳嗽。
“白玥,”闻逆川声音懒懒地喊了她一声,“这酒煮半天了,还没好呢?”
“好了。”白玥把煮沸的酒拎起来,放到一旁晾着。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转头一看,闻逆川翘着二郎腿,仰着头,不知在看什么。
“小川哥,你在夜观星象吗?”白玥好奇道。
同为苗疆人,当年闻逆川的母亲传授术法的时候,是两人一起教的,闻逆川肉眼可见的技艺愈发精湛,可她却一筹莫展。
罢了,慧根这种东西,可遇不可求。
但即便如此,白玥对术法、观星仍十分感兴趣,如今见闻逆川又抬头不知在琢磨什么,心种的好奇火星一下被点燃了。
“啧啧,”闻逆川不置可否,“今夜呀……”
闻逆川说话的语气带了些幸灾乐祸,说了一半,就把手朝白玥那儿伸过去:“酒。”
白玥把那壶已经晾好的酒递给他。
闻逆川接过酒后,单手拖着壶底,对着壶嘴就闷一口。
“好酒!”他舔舔嘴唇,雀跃地摇起椅子来,“今朝有酒今朝醉呀……”
被夸了一下,白玥激动地搓了搓手,说道:“小川哥,你教我观星吧?”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闻逆川又闷了一口,心情很美,于是慷慨相授:“白玥,你看啊,今夜月虽圆满,但有乌影遮挡,且群星走动的方向直指西北。”
“所以呢?”白玥跟着他一起仰头看着夜空,“是何结论呀?”
“住在屋子西北处的人,可能要倒霉了……”闻逆川叹了一句。
“啊?!”白玥大喊了一声,满眼惊恐地望着闻逆川。
“你干嘛大惊小怪的。”闻逆川只当她是感叹于自己观星技艺高超。
“小川哥,咱们就是住在王府的西北侧!”白玥焦急地说道。
“啊?!”闻逆川一下从摇摇椅上坐了起来。
话音刚落,不偏不倚,别院门外就来了动静。
白玥如脱兔一般跑过去远远瞅了一眼,回来的时候差点儿把她胆子都吓没了:“小、小川、小川哥,是王爷、王爷来啦!”
闻逆川浑身一震,他赶紧扔下酒壶就往屋内跑去,要是被谈煊看到他这副男装的打扮就完了。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他前脚进了屋,谈煊后脚就踏进了别院。
那走路急切的样子,仿佛要上战场一般,来势汹汹。
当下别院只剩下一个白玥了,她咽了一口唾沫,硬着头皮给谈煊行礼:“见过王爷。”
“他人呢?”谈煊语气不善。
“侧妃他、他已经歇息了。”白玥支支吾吾地应道。
谈煊扫视了一圈,一眼就落到了那把还在晃的的摇摇椅上,还有旁边升起的小火和冒着热烟的酒壶。
谈煊心中冷笑,闻逆川这人还真敢睁着眼睛说瞎话。
他没有再问了,身体从白玥眼前掠过,直接走到了屋子的门前,喊了一声:“闻逆川,你出来。”
此时的闻逆川在里头“装死”,一点儿声响都没有。
见久久没有回应,谈煊愠色道:“你再不出来,我就推门进来了。”
依旧没有声响。
这下可好,彻底把谈煊惹急了,下一秒,他一把推开了房门的同时,一只脚就跨过了门槛。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外头的白玥看着谈煊动作这般利落,吓得缩成了一团,心里念叨着,小川哥这把完蛋了。
谈煊人进去了,门关了半扇,留了半扇。
屋里头没有点蜡烛,一片漆黑。
可很快,谈煊就注意到一旁出来了窸窸窣窣地翻找东西的声音。
好似意识到有脚步声走来,那个声音戛然而止。
然而已经太晚了,谈煊已经知道他藏在何处了。
谈煊不愧是百战百胜的平南王,听觉之敏锐,身手之敏捷,两三步向前,手朝着黑暗伸过去一捏,精准无误地擒住了对方的手腕。
被捏住手腕的闻逆川呼吸一窒。
此时的闻逆川还在翻找药丸,刚找到瓶子,正要取出来一颗喊在嘴里,但谈煊先一步捉住了他的手,还没来得及放入口中。
他不敢发声。
黑暗中,两人都看不见彼此,但闻逆川能依稀感觉到,两人的距离很近,近到连对方呼吸的声音都能听见。
僵持之时,谈煊用拇指摩挲了一下他的手腕,虽说闻逆川把自己养得很瘦削,但这骨架,一摸就知道是男子的。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就在即将撕开真相之际,谈煊的心脏就像被吊起来一样,越发紧张起来。
可最后,理智还是占了上风,谈煊冷声问道:“你到底是谁?”
闻逆川呼吸紧了紧,没有回答他,而是奋力挣脱掉他的束缚,谁料谈煊捏住他手腕的力度又加多了几分。
“现在给你机会,你最好老实回答我。”谈煊语气虽缓了缓,但极强的压迫感还在。
“你若不说,你,包括门外那位侍女,还有你从闻府带过来的十余人,我一个不留!”谈煊话语之狠戾,让人不禁打颤。
果不其然,闻逆川停止了挣扎,事到如今,再如何狡辩都于事无补。
其实,在他的一只手被谈煊死死抓住的时候,那颗悬着的心就已经“死”了。
黑暗中沉默了许久的闻逆川,终于开了口:“大人,我们见过的。”
是男子的声音。
谈煊的气息有些不稳——
真的是!他真的是男子!
走神之际,谈煊的手指也忍不住松了松,闻逆川迅速把手抽了回去。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你为何……”谈煊一腔思绪涌出,但他立马打住了。
略微停顿,谈煊转而问了别的,“那真正的闻府千金在何处?”
“你冒名顶替来到王府,到底是作何目的?”谈煊的话咄咄逼人,可他的心中却越发摇摆不定。
他向往的人,和令他生厌的人,竟是同一个人。
“我就是闻逆川,我确是闻迁的子嗣,但我也确是男儿身,”闻逆川顿了顿,继续说道,“我母亲是妾室,我来王府,是替嫡姐出嫁。”
说完这番话,闻逆川默了默,明明他隐藏得甚好,但为何还是百密一疏,懊悔之余,他又无可奈何。
事已至此,再如何挽回都无用了。
于是,闻逆川摸索了周遭,最后摸到了烛火。
擦亮火星,点燃了蜡烛,把他托在了自己的脸面前。
黑暗被划破,整个屋内顿时变得明亮起来。
闻逆川一席白袍,头戴发冠,长发及腰,脸上洗去了胭脂俗粉,留下那张棱角分明的俊脸。
霎时间,谈煊看见那张记忆中的脸和平日里熟悉的脸骤然重合,最后定格在了眼前——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那位文雅俊美的三水公子是他,那个硬塞给谈煊的侧妃也是他。
谈煊意识到自己定定看了闻逆川许久,于是不动声色地别过眼,说道:“此乃圣上指婚,你可知,那是欺君之罪。”
“我知,”闻逆川心死如灰,也不做挣扎了,“要杀要剐,悉听尊便,但小人还是求大人一事,请求大人放过白玥,还有随我一同来的几十家丁。”
闻逆川想他被行刑就算了,拉着闻迁垫背更好,但他们一路跟着他漂泊、挨饿,都是无辜的。
“还请大人,念在那晚我替你解了毒的份上……”
说着,闻逆川低头弯腰,头一回毕恭毕敬地给谈煊行礼。
第23章上街
谈煊微微眯眼:“你在威胁我吗?”
冷不丁提起他中了蛊毒的事情,难不成是想以此事做威胁。
他渐渐从看见闻逆川男装的震惊中缓过来了,略微把最近的事情一串,好似一切都说得通了。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为何闻逆川进门没多久就要回苗疆,为何会在苗疆突然“身殒”,以及他被救醒后回到京城,闻迁还忧心忡忡地过来打探。
原来这场欺骗,是有预谋的。
“小人不敢,”闻逆川连忙解释,“从始至终,都是我一人在骗大人,白玥和其他随从都是受我指使,请大人对白玥网开一面,放他们一条生路。”
闻言,谈煊冷哼一声,踱步到他跟前,看向他的眼神没有半点温度,说道:“你先是欺骗了圣上,又在苗疆装神弄鬼,还三番四次地女装欺骗本王,你要本王如今网开一面?”
这话听得闻逆川心惊肉跳,他还是小看了谈煊作为少年将军的气派,不禁让人生出了几分惧怕。
谈煊没与他多周旋,轻哼了一声,甩手就离开了。
良久,闻逆川才摇摇晃晃地从屋内出来,白玥一看他那身男子打扮,目瞪口呆。
“小川哥,这、这是被发现了?”白玥忙不迭地问道。
闻逆川疲惫地长叹一口气,方才与谈煊对峙好似用去了他全部的力气,气若游丝道:“就是你看到的那样。”
一连几天,闻逆川都过得心惊胆战的,食不知味,寝不能寐。
白玥也替他着急,时常问他,要不要去给闻迁通报一声,闻逆川左思右想,决定还是先瞒下来。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可奇怪的是,谈煊竟然一直没来找他的麻烦。
就连平时让他送汤食点心的阿嫲,这几天都没来过别院了。
这不由让闻逆川心生疑虑,莫非是谈煊突然良心发现,要放他一马,让他安心在别院养老?
可这念头刚一冒出来,他就马上否定了,不,绝对不可能!
闻逆川猛然想起那晚谈煊临走前阴翳的眼神,他笃定对方是不可能就此善罢甘休的,现在还没来找他麻烦,许是想憋个大招,把他千刀万剐。
他不由冷哼地自嘲一声,果然呀,无论是上辈子还是这辈子,都逃不过“英年早逝”的命运,只不过上辈子死在闻府,这辈子多过了几天潇洒日子,然后即将死在谈煊手上。
思及此,他又立马吩咐白玥,给今日的午膳多加了几道菜。
一连几天,闻逆川都变着花样点菜。
“额,酸汤土鸡,”闻逆川打算破罐子破摔,继续躺在摇摇椅上点菜,“我要那种山上跑的,吃灵芝长大的鸡。”
白玥皱了皱眉,挠了挠头,但还是记下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虫草炖老母鸭,”闻逆川又点了一个,“那个虫草,没有十年以上的我不要。”
白玥又记下来。
闻逆川抠了抠指甲盖,又想到了一个菜:“额……再来一个辣椒爆炒小黄牛。”
“啊,那个,辣椒,要咱们苗疆的那种小米辣,不然不对味儿,”闻逆川又特别交代,“白玥,你得把好关。”
“可是,小川哥,”白玥那笔撩了撩挡住眼帘的碎发,“京城很难买到这样的辣椒呀。”
“叫他们去找!”闻逆川用手瞧了瞧椅子的扶手,“王府养着他们那群做饭的,连个辣椒都买不回来,是干什么吃的?哼。”
“哦……”白玥只好默默记下来。
她越来越看不懂闻逆川的操作了,明明已经被发现了男子身份,按道理应该要夹着尾巴做人才是,怎么这几天他越发肆无忌惮了。
“再点一个,我想想……”闻逆川支起下巴。
“小川哥,你已经点了好多个了。”白玥小声提醒道。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忽然,一个声音由远及近地传来,音量不大,但极具穿透力:“要不要给你再来一份佛跳墙?”
“不了、不了,”闻逆川继续晃着椅子,像没骨头似的瘫坐着,“我吃海鲜会出红疹子。”
可话音刚落,他立马意识到不对,那声音分明是……!
他摇椅子的动作一顿,一回头,就与刚入别院的谈煊四目相接。
谈煊眼里没有半点温度,吓得闻逆川连忙从椅子上滚落下来。
他匆忙对着谈煊拱了拱手:“大人怎么来了?”
“这王府里,莫非还有本王不能去的地方?”谈煊冷哼。
就这么淡淡的一句,压迫感十足。
“您自然能来,”闻逆川咽了咽喉咙,把话说圆,“只是您若是提前通报一声,小人便可以到门口恭候着了。”
“说正事,”谈煊一甩袖口,把手背到了身后,“上次你可是用放血的方式,替我解毒?”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正是。”闻逆川回答。
“那你可看出,本王中的是什么蛊?”谈煊接着问道。
问起巫蛊之术,闻逆川收敛了方才要讨好他的神色,变得严肃了许多:“根据我那夜查看,大人体内有两种蛊,一死一活。”
“嗯?”
“其中,死蛊为‘夺命蛊’,活蛊为‘情蛊’,”闻逆川向前踱了两步,“可那日瞧着,脉络走行,和放出来血液的色泽,都不像寻常的情蛊。”
“那是什么?”谈煊微眯着眼。
“情蛊的原始配方其实经过千百年来的拆解,也能调试出不同的功能,但情蛊说到底,症结还是一个‘情’字,”闻逆川略微停顿了一下,好似想到了什么,看向谈煊的时候,眼神多了几分复杂,“不是男女之间,那便是……”
“好了。”谈煊一抬手,不让他往下说了。
啧啧,还真是被他猜中了,闻逆川蹙了蹙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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谈煊没有直接回答,而是反问道:“你知道如何解?”
闻逆川思忖了片刻,回答道:“大人身上的蛊不同寻常,若是要解,还需要些时间……”
还没等谈煊眉心促起,闻逆川又马上补了一句:“不过,我倒是很擅长压制毒性,替大人渡过难关。”
这“渡过难关”讲得颇为隐晦,可谈煊一下就听懂了,巫医说过,发作时要压住毒性,终极的办法只能是同男子……
他说他擅长?
谈煊再次看向闻逆川的时候,眼神多了几分难以言喻的复杂。
可在闻逆川看来,那可是一个机会。
他直直地接住了谈煊的目光,面不改色:“大人,小人从小随母亲学习术法,目前京城能买到的苗疆术法,我都看过,哪怕是如今买不到的绝版术法,小人也有所涉猎,光是压制毒性的方法,我就懂上百种,若大人不嫌弃,还请交给小人一试,也给我一个戴罪立功的机会。”
“压制是治标不治本,我要的是完全解开。”谈煊强调。
“大人放心,”闻逆川神色坚定,“我定能给大人找到解开的法子,好让大人寿比南山!”
“不过,在此之前,我还是要提醒大人,情蛊通常发作无常,没什么特殊的规律,所以,大人近期还是不要出远门的好,若哪里不舒服,我随时听从大人派遣。”说完,闻逆川又规规矩矩地冲谈煊鞠了鞠躬。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这话算是瘙到了谈煊的痒处,他要的正是可以随时替他解决蛊毒的人。
毕竟,那巫医若经常出入王府,难免令人猜疑,而且,就上次那巫医的说辞来看,闻逆川作为苗疆人技艺还在他之上,再加上如今他又把柄在自己手上,让他来解,最合适不过了。
“既然如此,你便试试吧。”谈煊深深地望了他一眼。
“三水公子”的脸是真的好看,只可惜,他是闻逆川。
一时间,谈煊还是难以接受“三水公子”已男扮女装在自己身边蛰伏许久。
谈煊走后,闻逆川如释重负,不自觉地冲着他的背影翻了个白眼。
一旁的白玥刚见证了他前后大不相同的态度,忍不住给他比了一个大拇指:“小川哥,你果然能屈能伸。”
杏花飘雨,杨柳微风。
湿漉漉的空气,让衣物都坠了水一样潮。
蒙在刑部仵作房内的尸体越发腐臭,可仍未沉冤得雪。
而后,又是一场暴雨,把角落里的驱虫冲走后,天色终于放了晴。
初十。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谈煊喊来赵勇和云牧,傍晚十分到梨花道逛花灯节。
但逛花灯节是假,逮人才是真,这次出门,为的就是强行偶遇冯家那位公子。
至于闻逆川被喊上一同前去,纯属是巧合——
今日中午,白玥刚把要加的菜送到膳房,回别院的路上,好巧不巧,遇到了“瘟神”。
谈煊瞧了她一眼,猛然记起别院那位“小骗子”已经在王府骗吃骗喝许多天了。
这还不止,顿顿都要加餐,王府的开支,相当一部分就是闻逆川给吃出来的。
于是,谈煊调转了方向,书房也不去了,直接就杀去了别院。
一进去,发现闻逆川竟然在院子的桃树下作画。
也不知他去哪里弄来如此多法宝,画卷上色彩交融,十分绚烂。
就这样,画也没画完,就被谈煊强行绑着上街去了。
几人在街上汇合,云牧一见闻逆川,就挪不开眼。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看了许久,才小心翼翼地上前打招呼:“公子你好,鄙人云牧,敢问公子姓名?”
“幸会,我叫闻……”可闻逆川还没说出完,就被谈煊打断了。
“他叫三水,是我的堂弟,”谈煊瞥了他一眼,“你叫他阿三吧。”
闻逆川张了张口:“阿三?多难听!”
“那就阿水。”谈煊走在前面,悄悄地压了压嘴角。
寄人篱下,忍住、忍住!
于是,闻逆川加快步伐,赶上了谈煊。
“敢问煊表哥今日为何突然带阿水上街?”闻逆川压着心中想抽谈煊的怒火,问道。
谈煊不假思索地应道:“你不是说想看热闹吗?”
闻言,闻逆川怔了怔,脑海里的记忆瞬间涌现。
“今日初十。”谈煊幽幽道。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初十花灯节,闻逆川猛然记起回门那天马车上,那个不经意的承诺。
第24章拍卖
那日去闻府路上随口一提的事情,没想到谈煊还记得。
闻逆川回忆起来,一时失了神。
今日的梨花道果然与往日不同,光是买灯笼的店铺,就十步一小店,百步一大铺,来往行人络绎不绝。
再往里走个百来米,还能见到横在空中排列有序的彩绳,绳上架着五颜六色的纸伞和彩旗,好似整条室外的街道都有了顶一般。
云牧趁机走到谈煊身旁,伏在他耳旁,用只有两人能听到的声音,说道:“大人,下官查过了,冯公子最喜欢去的,就是前面那家酒楼,隔三差五就去光顾,还会听曲儿。”
“去看看,”谈煊颔首,转头又对云牧说道,“如今在外头,不要喊我大人了,喊我谈公子便可。”
“是。”云牧应道。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几人走进了酒楼。
那酒楼有两层,一楼正中间是一个水上舞台,看客的位置围着舞台一圈,但都比较偏,看表演时得扭着脖子。
二楼为雅座就不同了,位置高且视野开阔,一般达官显贵,都会往二楼去。
谈煊几人一进门,就被有眼力见的店小二迎了上去,直接就把人带到了二楼雅座。
虽说是雅座,倒也分远近不同的位置,几人到了二楼,看正中间的位置空虚,云牧便主动开口问道:“小二,我家公子是京中显贵,可否安排我们中间正对着一楼舞台的位置?”
闻言,小二面露难色:“官爷,不是我怠慢,而是这正中间的位置常年被一极贵的公子占着,他与我们老板是旧识,留座给他也是我们老板吩咐下来的。”
话这么说,还没等谈煊开口呢,赵勇先不乐意了,他上前一步,驳斥道:“敢问哪位公子如此有排面?”
连平南王想坐都不给?所幸,后半句他还是忍住了。
“诶呀,”小二压低嗓音说道,“是当今礼部尚书冯大人的二公子。”
此言一出,几人短暂地默了默,谈煊与云牧对视了一眼,看来云牧的情报可靠,这冯公子确实很喜欢呆在这家酒楼。
还没等他们继续往下套话,一旁闻逆川插上了嘴:“小二,这冯公子今日来不来还不一定呢,何故这么快就不让别人坐,万一他今日不来,那你不是得罪我家大人了?”
“不敢、不敢!”小二连忙鞠躬,“冯公子几乎每日都会来,而且今日我店有画作拍卖,冯公子最喜收藏,他一定会来的。”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听完这句,闻逆川得意地冲谈煊扬了扬眉毛,似乎在说,看吧,话我帮你套出来了。
“哦,”谈煊拉长语调,接着这个话往下说,“既然店家有店家的规矩,我也不好破坏,你就给我们再挑别的位置吧。”
小二连连道谢,麻溜地给四人带去了仅次于最好位置的另一个位置。
几人坐下后没多久,茶水、点心就陆续呈了上来。
谈煊一口没吃,脑子里还想着方才闻逆川怎么突然跳出来替几人套话的事,他又是如何知道自己此次找的就是冯公子。
倒是闻逆川一点儿也不客气,东两筷子,西两筷子的,没一会儿,桌上的菜品,他都尝了个遍。
“下酒小菜的口味有些淡了,这梨花酥也不够甜,还有这腌肉,虽入味,但烹饪火候过了,吃起来柴柴的。”放下筷子时,闻逆川评价道。
闻言,嘴里正嚼着腌肉的云牧不由一惊:“哇,水公子你好厉害,浅尝辄止也能精准评价。”
一旁的谈煊瞥了他一眼,轻哼一声道:“你还挑上了。”
“这菜做出来,自然就得受着吃客的评价,莫非味道不好还得硬捧着了?”闻逆川不慢不紧地回道。
他笃定谈煊出门在外,他如何激惹也得受着,拿他没有办法。
“不过,水公子,这鱼汤还不错,你要不要尝一口?”云牧在一旁打圆场。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他喝不了鱼汤……”谈煊先一步应道,视线流转,看向一旁的人,“对吧?”
闻逆川放下筷子,一连串说道:“表哥真关心我,对我最好了,我最喜表哥了!”
听得谈煊神色凝滞一瞬,他常年在军中,打交道的都是些糙汉子,头一回有个男子这样跟他说话,明知道闻逆川在捉弄自己,却不知该作何回答,心里痒痒的。
最后他只得回一句:“早知道让你喝了算了。”
就在这时,楼下传来了一阵骚动。
闹哄哄的声音越来越近,最近在雅座楼梯的尽头,几人找到了骚动的源头。
只见一位身着淡蓝色绸缎长袍的公子被一群人簇拥而上,那公子头戴雕琢精美的银色发冠,身上的袍子花纹也绣着金边,腰间绿得发蓝的玉佩,看着并不似朝中之物,更像是舶来品,把他的身份彰显无疑。
他身旁还挽着一位穿着华丽的女伴,把他带上来的人也不是方才的小二,而是店家的老板。
那公子未有丝毫犹豫,直接就走到了正对着舞台的雅座,坐了下来。
与他一同上来的人,也都伴在左右,但几乎都是站在身后,能坐在身旁的,除了女伴,就只剩下那位与他穿着不相上下的人。
谈煊收回视线,不动声色地端起茶杯喝了一口,心中了然,二公子冯褚到了。
回过头来的时候,无意间发现闻逆川竟然也看向了冯褚那边,他不禁蹙了蹙眉。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你看什么?”谈煊问道。
“大人看什么,我就看什么。”闻逆川若无其事地回答。
谈煊:“……”
冯公子刚坐下来没一会儿,一楼原本暗淡的舞台忽然亮了起来。
五颜六色的花灯被点亮,漂浮在环绕舞台一圈的水池上。
很快,一个舞姿轻盈的女子从天而降,身上吊着摇晃的绸缎,在空中飞舞、旋转,而后不知从哪里变出来一把琵琶,声情并茂的弹唱起来。
霎时间,两层楼的看客都被吸引去了目光,谈煊下意思看向冯褚,只见他的眼睛一路追随着表演的歌女,手指在桌上打着节拍。
就在这时,舞台从四面八方汇集了一群歌女,围成一个圆起舞,空中的歌女也适时落地。
一曲结束。
华丽的开场过后,随着歌女们的退场,一张桌子被店员抬了上来,而后酒楼的老板也跟着走上了舞台。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梨花楼恭迎各位贵客!”老板一上台就热情问候。
“我梨花楼前身曾做过拍卖行,我花老板对名物珍宝,从未看走眼,近日恰逢花灯节,我梨花楼也拿出足够的诚意招待各位看官食客,”说着,老板冲后方拍了拍手,“先上今天第一件宝物。”
“冰山琉璃盏。”
话音刚落,那清透得像凝固的水一般的琉璃盏被搬上了拍卖台。
“这是本店今日第一件拍卖品,权当抛砖引玉,五十两起拍。”花老板说道。
果然,一声“起拍”过后就是此起彼伏的叫价。
“八十两!”
“一百两!”
“一百二十两!”
“……”
叫价迅速抬升,但都是几十两的加。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忽然,二楼雅间一个声音“三百两”,让全场寂静。
寻声而去,原来是冯公子身旁的侍卫替他喊的价。
很快,花老板接住了这个价格:“三百两一次,三百两第二次,三百两第三次。”
砰,小锤一敲,成交。
而后一片掌声响起。
在场众人皆议论纷纷,不愧是冯公子,出手就是阔绰,区区一个琉璃盏,居然舍得拿三百两来换。
冯褚似乎很享受众人的吹捧,身旁的女伴适时喂了一口点心,冯褚吃得甚是开心。
没过多久,第二件宝贝又被抬上来拍卖了。
是一个粉黛的小花瓶,做工十分精致。
闻逆川随意瞥向冯褚那边,只见那女伴伏在他耳边说了两句,而后毫无悬念,这小花瓶就被冯褚以一百五十两的高价拍下来了。
一件过后又上一件,无缝衔接。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这冯褚也不是每一件都非拍下来不可的,相反,他的叫价十分随意,对绝大多数展品也表现得兴致缺缺。
当倒数第二件展品被拍走的时候,已经过去了一个多时辰。
此时楼外华灯初上,五光十彩。
闻逆川无意间瞥向窗外,发现原来那悬在空中的彩旗和纸伞,在夜色的灯光下,也能如此绚丽,仿佛误入人间仙境。
就在这时,台上又上来了三个人,两人一人拿着一头,把一副画作抬上来,还有一个在后头搬挂画的架子。
手轻轻一放,画卷轻轻滚落展开——
还没等花老板介绍,众人皆是一惊。
“这、这不就是神女的遗作《倾世》吗?!”
“好像、好像真的是!”
“真的是倾世之作!”
闻逆川在见到画作的瞬间,整个人僵在了座位上,眼睛恍若粘在了画作上,一动不动。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不多时,鼻尖泛起阵阵酸意。
与此同时,冯褚也目不转睛地盯着画作,呼吸越来越急,仿佛下一秒,就要冲上去,把画作据为己有。
期待拉满,花老板的介绍姗姗来迟:“想必众人也识得这画作,正如大家所见,这幅画正是神女的遗作《倾世》。”
悬挂的画作一如既往地延续了神女的作画风格,线条之大气,用色之大胆,斑斓绚烂,华丽优雅。
即便已经知道了结果,但当老板把画作名字说出来的时候,众人还是被震惊到了。
“没想到梨花楼是下了重本!”
“对啊、对啊,竟然拍卖《倾世》!”
“疯了!虽然买不起,但今日一见,也不枉此生!”
“对,见过神女的倾世之作,死而无憾!”
花老板把玩着手中的小锤子,说道:“倾世之作,八百两起拍。”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很快,底下又是此起彼伏的喊价,这次与先前都不同,即便是到了五六百两这样的高价,依旧有人不停地往上喊。
可见众人对想获得神女画作之心切。
“五千两!”二楼雅座的价格一骑绝尘。
这下可好,底下鸦雀无声。
毫无悬念,这倾世之作就这样被冯褚收入囊中。
然而就在这时,底下却传来了一个异样的声音:“花老板,据说神女创作的倾世拢共有两幅,一幅画山,一副绘水,两幅集齐才算完整,如今你只展示了一幅,敢问另外一幅在何处?”
花老板神色不变,轻轻拍了拍手,下一秒,一个大箱子就被人抬了上来。
“让诸位久等了,神女的倾世确实有两幅不错,另一幅就锁在这宝箱当中,这是当年神女亲自锁的。”
“今天既是花灯节,本店也做一个回馈的活动,三百两就可以上来尝试打开宝箱,每人只有三次机会,谁能打开,那倾世之作的另一幅就归谁。”花老板话音刚落,全场沸腾。
“我没听错吧,三百两可以买下倾世之作?!”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是要打开了宝箱才算!”
“三百两,只有三次机会,若是没成,这三百两岂不亏了!”
可很快,冯褚就从椅子上站了起来,绕过身前的侍卫,直接走下了楼去。
随手就掏出了一袋沉甸甸的钱袋子压到桌上:“我要试。”
那宝箱的开关是一个类似“鲁班锁”一样的东西。
冯褚在上面捣鼓了半天,哪怕到最后,老板处于情面多给了一次机会,他依旧没能打开。
就在这时,闻逆川展开折扇,挡在嘴前,凑过去同谈煊说了一句:“大人,你信不信,我三次之内,我必打开这把锁。”
第25章名画
“我三次之内,必能打开这把锁,”闻逆川对谈煊说道,“就看大人愿不愿意给我一个机会。”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谈煊瞥了他一眼:“多少?”
闻逆川比了比手指,说道:“店家说了,三百两。”
谈煊的目光游弋在他的眉眼间。
许是先入为主,最初见到这张脸,就是顶着“三水公子”的名头,如今即便知道与那巧舌如簧的闻逆川是同一人,谈煊依旧会在某些不经意的瞬间,忽略这层身份,看着眼前的人看得出神。
这男子长得也过分好看了吧。
“大人,何故这般看着我?”一旁的闻逆川不知什么时候也看了过来。
两人短暂的对视。
谈煊意识到自己偷看被发现的时候,立马把目光收了回去,嘴上的理由冠冕堂皇:“你如今是问我借钱,我自然要看看你是否真诚。”
闻逆川半信半疑地皱了皱眉,问:“那大人看出来了吗?”
“你这般信誓旦旦,若是三次内未打开宝箱,又当如何?”谈煊的声音很沉,自带威严和压迫感。
可闻逆川丝毫未惧,神色笃定,说道:“我若是开不出来,我赔大人三百两,再加今晚回府后,给大人洗脚。”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听到后半句,谈煊神色变了变,这闻逆川说话也真是的,总是说着说着就变得不正经。
只见谈煊没再多问,抬了抬手,话也跟着带到:“赵勇,给他三百两。”
赵勇从行囊中摸出一袋坠手的钱袋子,平放到桌面上。
啪,闻逆川把折扇一手,一只手已经覆盖到上面去了:“多谢,表哥果然大气!”
可下一秒,闻逆川觉得手背一热,垂眼一看,发现谈煊的手也压了上来,死死地摁住他,让他无法把钱袋挪到跟前。
“表哥,给出去的钱就是泼出去的水,这又是何意?”闻逆川口舌上从不认输。
“记住你说的话。”谈煊说完,把手轻轻松开了。
没了谈煊手掌的力量,闻逆川在眨眼之间就把三百两扫入袖口。
他一手揣着钱袋子,另一只手小心地托了托,两辈子了,他头一回摸到这么多钱。
这时,台下传来花老板的声音:“很遗憾,这位公子还是没能打开。”
只见舞台上,冯褚站在一旁,他的侍卫不知何时已经护在了身后。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即便没能打开,冯褚的眼睛依旧黏在了箱子上一眼,半寸未移开。
“还有哪位贵客想前来一试?”花老板叫喊。
就在这时,二楼雅阁悠然立起来一人,折扇一开,钱袋子一颠,从座位上走了出来:“我来。”
此人正是闻逆川。
身姿翩翩,步履从容,从楼梯上不疾不徐的下来,走路的模样好似一阵微风一样。
惹得底下的看客议论纷纷:“这位又是何方神圣?”
“对啊,面孔很生疏,从未见过。”
“看他这般自信,开不出宝箱岂不难堪?”
“不过,话又说回来,这位公子长得真不赖!”
“……”
在众人的窃窃私语中,闻逆川站到了宝箱旁边,他的身后,还有迟迟不愿意离开的冯褚。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闻逆川把钱袋子交给花老板后,老板对他示意了一个“请”的手势。
他托起锁头,发现它与其说是榫卯设计,不如说只是一个套嵌式的双层罗盘,第一层是天地五行,第二层是二十八星宿。
也就是说,要同时选对两层,组合之后才能打开。
闻逆川端详了片刻,一旁的老板开始催促:“公子,你看了许久了,请快开始吧。”
“这锁当真是神女自己设计的吗?”闻逆川确认道。
“没错。”
得到了肯定的答案,闻逆川决定先试一次。
如果真是她自己锁的话……他很快就把罗盘拨到了五行对应的位置,然后转动星宿——
他拉动锁头。
好像哪里不对,阻力很大,他又拉动了一遍。
锁头已经没有一丝松动。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诶呀,很遗憾,公子的第一次尝试没有成功。”花老板在一旁说着,眼里已经染上了一层笑意。
哪有那么容易成功呀,光是二十八星宿就够人猜的了,还要分别对应正确的五行,组合有成千上百,三次之内能猜中才怪了。
“不对么……”比起没开到宝箱的难过,闻逆川更多的事疑惑。
明明已经按照他认为的她最可能锁的方式了。
“这位公子,你还有两次机会。”老板在一旁提醒道。
再试一次。
闻逆川闭了闭眼,脑子里如走马一样过着她对自己说过的话——
“娘,那是什么?”
“套嵌罗盘锁。”
“是干什么的?”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把好东西锁在里面。”
年幼的闻逆川满脸好奇:“那小川能打开吗?”
“当然,你记住了,外层是天地五行,我们小川在水,内层是二十八星宿,我们小川是十月初一,在心宿,娘这辈子最爱的人就是我们小川,只要你记住自己就够了。”
“那娘你呢?”
“我不重要……”
闻逆川猛然睁开眼。
眼眶红了一圈,可他的手却急切地拨弄起来,只剩下两次机会了,他决定用自己试一下。
于是,他把罗盘转到了相应的位置,用力一抽。
下一秒,一声铁条划动的摩擦声响起,双层的罗盘瞬间蹦成了两半,掉落在地,那个坚韧的锁头犹如被抽取了骨髓一般,瞬间裂开——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锁被打开了。
“你、你打开了?!”花老板一脸不敢置信,毕竟,这可是他自己都试过无数次都打不开的箱子。
随即,坐在一楼舞台附近的看客纷纷站起来,有些甚至围了上去。
“真的!被打开了!”
“竟然真的有人能打开!”
“这位公子,运气也太好了吧!”
一旁的冯褚瞪大了双眼,眼睁睁地看着宝箱里的画作被取走。
闻逆川把母亲的画作抱在怀里,转过身来,一抬眼就与二楼的谈煊对上了。
谈煊看他的神情十分复杂,好奇、考究、好像还有些隐晦。
忽然,谈煊好似对他做了一个口型,好像在说“愣着干嘛”,又好像在说“上来吧”。
于是,在台下无尽的羡慕声,还有台上冯褚目眦欲裂的嫉妒中,闻逆川轻盈地转身而去,走上了二楼雅阁。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直到闻逆川落座,追随的目光仍源源不断,一面是出于对倾世之作的神往,另一面则是好奇打开宝箱之人到底是何方神圣。
难得出了一次风头,闻逆川屁股没坐热就开始嘴贫:“怎么样,表哥,这三百两,是不是花得其所?”
“阿水,你确实是……”谈煊吸了一口气,顿了顿,压着嗓音,“好让人意外。”
还没等谈煊多问几句,桌旁不知何时就立了一人。
几人一看,原来是冯褚家的侍卫。
一旁的云牧反应极快,明知故问了起来:“这位男君,何意呀?”
只见侍卫对着闻逆川拱了拱手,说道:“公子,我家公子有请。”
“就请我么?”
“没错。”
闻逆川撇了撇嘴,故作为难:“不巧了,我今日出门没带荷包,连方才开锁那三百两都是问我表哥借的……”
“那就请二位一起。”侍卫说着,就把两人带到了冯褚那一桌。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冯褚不愧是富家子弟,出手十分阔绰,两人刚一落座,就上了一壶好酒。
“二位公子,冒昧了,不过想必也是缘分,我们冯少就请二位喝点酒,聊一聊。”冯褚没开口,倒是他身旁的那位公子开的口。
想必那人是时常跟在冯褚身旁的狗腿子。
“当然是有缘,”闻逆川也不含糊,直接端起桌面上的酒杯闷了一口,“好酒。”
谈煊正襟危坐,没有动。
气氛一时尴尬,冯褚的狗腿子又主动说道:“敢问两位公子姓名?”
闻逆川先是下意识看了看谈煊,见他依旧没什么反应,于是自顾自地开始介绍起来:“鄙人是外族人,姓名略复杂,喊我三水即可。”
熟悉的自我介绍,让谈煊一下子记起了两人初见时的情形。
“三水公子,幸会、幸会,”冯褚的狗腿子举了举杯,“公子一说我倒是察觉了,公子的长相、穿戴确实不像中原人,特别是眉眼,有些异域特色,英俊非凡。”
闻逆川笑了笑又喝了一杯。
放下酒杯时,竟然主动说起了身旁的人:“这位是我的表哥。”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敢问公子姓名?”那狗腿子又接了一句。
到此,冯褚还一句话没说,全程仰着下巴看两人,颇为傲慢。
谈煊垂了垂眼,毫不避讳地直直看向冯褚,一字一顿:“鄙人姓谈,单名一个煊字。”
“谈……煊?”那狗腿子轻轻念了一下。
下一秒,他一拍大腿,在谈煊面前开起了玩笑:“公子,你可是与当今圣上的堂兄,南伐大将军平南王同名同姓呀!”
此言一出,冯褚眉心一蹙,好似意识到了哪里不对,连坐姿都正了几分。
这京城内能姓谈的人,几乎都是皇族出身,这整个名字都一样的……!
还没等冯褚开口,一旁闻逆川嘴唇一勾,悠悠然道:“不错,我的表哥正是平南王本王,如假包换。”
第26章谎言
“平、平南王?!”
原本坐姿懒散的冯褚都直了直身子,神色考究地打量起眼前的人,挽着他手臂的女伴,更是眼睛像黏在谈煊身上一样,一寸都未曾移开。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冯褚与那狗腿子公子对视了一眼,随后又看向谈煊,双手抱拳简单行了个礼,说道:“原来是平南王,招呼不周。”
“这样,王爷今日的吃食全都记我账上,”冯褚一挥手,十分阔绰,“还有王爷想听什么曲儿,想看那个姑娘跳舞,只管与我说,我定把王爷招呼妥当。”
谈煊扯了扯嘴角,说道:“不必了,此番遇见公子,若不嫌弃,陪谈某单独喝两杯就好。”
冯褚闻言怔了怔,很快就答应了:“这自然不是什么问题。”
于是,他一挥手,那身旁的人退去了一大半,只留下了侍卫和那狗腿子公子。
桌上只剩下四人。
雅座的周围都有厚厚的屏风抵隔,空间相对封闭。
还没等谈煊开口问话,冯褚的好友又主动说道:“原来是平南王谈将军呀,幸会、幸会!今日一见,果然英气非凡,道貌岸然……鄙人姓林,与冯少是学堂同窗好友。”
神色一改方才的高傲,变得谄媚起来。
说完,林公子的视线又移动了一寸,落到了闻逆川身上,嘴好似比脑子还要快一步:“还有位三水公子,生得好俊美呀……果然表哥是英才,其弟也必定是人中龙凤,就公子方才开锁那几下,可把人看呆了。”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说到这里,被冯褚适时打住了:“不知平南王想与冯某聊些什么?”
想必冯褚也看出来了,谈煊定是抱着目的来的,可谓“醉翁之意不在酒”。
话已至此,谈煊也不转弯抹角,直入主题:“听闻冯公子前些时日在家养病,谈某不好叨扰,不过此事在京城也算是掀起了一阵风浪,当下风浪未平,想必冯公子也很想把幕后黑手捉拿归案吧?”
这话说得委婉,冯褚却越听眉头皱得越紧,对于他来说已经是天大的丑闻,这谈煊怎么一上来就提起。
是了,谈煊南伐归来,由将入相,传闻是当了刑部侍郎,查案查到他头上来了。
“此事免谈,”冯褚形表于色,打断了他,“王爷恕罪。”
僵持了片刻。
闻逆川用手肘戳了戳谈煊,随后把放在膝上的画卷推给了他。
谈煊侧头看了他一眼,两人一对视,谈煊立即就明白过来了。
谈煊接过画卷,神色不该,不疾不徐地再次开口:“想必冯公子也是个爱画之人,谈某的表弟今日凭运气开了宝箱,喜获画卷,不过谈某却不懂欣赏,还请冯公子,指点一二。”
说罢,谈煊把画卷交给冯褚的侍卫,林公子也起身帮忙。
就这样,两人举着画卷,在雅间把它打开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画卷一开,冯褚眼睛都亮了——
与他手中的那幅不同,这一幅的色彩相对单调,只有黑和白,仿佛神女在作画时,摒弃了她一贯大胆用色的习惯,回归传统的水墨质感。
可越是与常规的不同,越吸引得冯褚离不开目光。
画卷的主题的水,可并没有刻画水,只有浓墨绘成的上,层层叠叠,但在最远处,却见到了一片孤舟的影子,让人恍然大悟,原来那片蜿蜒的留白,是一条贯穿整幅作品的“江”。
同样看呆的还有坐在谈煊身后的闻逆川。
就在画卷展露出来的瞬间,他感觉心脏像静止了一瞬——
母亲到底是在何种情况下、以怎样的心境,绘出这样一幅与她作画理念相背而驰的作品。
过去,母亲闲来无事在别院作画,年幼的闻逆川常陪伴在左右,可他见过的都是色彩斑斓的作品,而眼前这一幅这样的用色,他也是头一回见到。
“这、这……”冯褚嘴唇颤抖,不由从椅子上站了起来,一步一步地朝画卷走去。
他景仰神女的才华,到处搜刮神女的画作,即便他家中已有好几卷以更高价格拍下来的神女的画作,可当眼前这一幅展开的瞬间,他笃定这是他最想收入囊中的画卷。
冯褚转过脸时,早已泪流满面,他恳求谈煊:“王爷,你开个价吧,冯某真心想收这画卷。”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冯褚的神色和语气不禁把谈煊吓了一跳,这得多痴迷神女的画作,才会看到画卷就止不住落泪。
同样神色微动的还有身后的闻逆川,但同养尊处优的冯褚不同,他可是死过一次的人,自然有泪不轻弹。
谈煊下意识看了看闻逆川,闻逆川适时提醒道:“冯公子看来确实是爱画之人,只不过,我表哥也不是缺银子的人……”
这下可好,又巧妙地把话题拽了回来。
闻言,冯褚敛了敛神情,又默默地回到座位上了。
坐下后,他举起酒杯,一饮而尽。
放下杯子时,眼皮也随之掀起,看向两人,问道:“不知谈大人想从冯某这里,知道些什么?”
冯褚一会儿傲慢,一会儿泪流满面,如今又一副严肃神情,态度转变之快,让谈煊惊了惊。
“敢问公子在被刺当天,具体是去了何处?”谈煊抓住机会,赶忙问道。
闻言,冯褚回忆了片刻,回答道:“那日我像往常一般,与几个好友来梨花楼喝午茶,也就是这里,一直到晚上离开的时候,有位好友提议去烟柳道逛一逛,于是我们几个就到那边继续喝酒听曲儿去了。”
“一共几位好友?你们一直都在一起么?”谈煊问道。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不是,那天一个四位好友,都是儿时同窗,到了烟柳道,我们换了好几个地方喝,喝到最后,就我一人了,其他人也不知去了何处……”冯褚顿了顿,“我记得还点了一个特别有名的歌女陪酒。”
“你可还记得那歌女的名字?”谈煊又问。
“具体名字自然是不知,但好像是春意楼的红姑娘,我听周围人都这般唤她,”冯褚接着说道,“而后,喝得酩酊大醉,觉着身子都在飘,床好似也在飘一般……”
“你是喝了多少呀……”闻逆川边听着边暗自悱恻。
“就在我眼睛都快睁不开的时候,忽然眼前来了几个穿着夜行服的人,一上来,就扒我裤子,拿着短刀狠狠切割……”冯褚说到最后,声音颤抖,仿佛身临其境一般,唇色发白。
一旁的林公子见状,连忙给他倒了杯酒:“冯少,先喝酒。”
冯褚端起酒杯,又是一饮而尽。
缓了缓心绪,他再次开口说道:“那钻心的痛让我瞬间酒醒,这还没完,那人还要夺我的性命,我忍着疼痛与他们对抗起来,可是有个人从背后把我敲晕了,然后醒来的时候,我就发现自己身处递运所附近了。”
“他竟然把你放了?”谈煊一怔,他想过千百种冯褚死里逃生的方法,唯独没想到,竟然是那些刺客放了他一马。
“不错,之后的事,你们都知道了。”说完,冯褚又自顾自地闷了一杯。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谈煊与闻逆川对视了一眼,还是闻逆川率先开口多问了一句:“敢问公子,红姑娘的长相,有何特征?”
这可把冯褚问住了,他明显停下手中的动作,思索了许久,才缓缓答上来:“那日我喝得烂醉,属实记忆不深了……不过,唯一还能想起来的,便是那姑娘的胸口有一颗暗红色的痔。”
可刚一说完,冯褚又立马收了声,没再多吐出一个字。
闻逆川反应最快,他马上就意会了,心中不禁冷哼,这冯公子装出一副“正人君子”的模样,都能知道人家胸口有颗暗红色的痔,恐怕是做什么别的事情吧。
但他也没说破,只是暗暗记下来了。
线索拿到了,两人也没在酒楼逗留太久,至于神女的画作,冯褚也如愿花了五千两换到手。
离开酒楼的时候,整条梨花道的都亮起了花灯,人群熙熙攘攘,热闹非凡。
谈煊和闻逆川并排走着,云牧和赵勇走在后头。
五颜六色的花灯晃得闻逆川一时不知该看哪处,好像哪里都吸引人,哪里都好看。
走了几十步,他瞧见前方一个小摊,前方有一薄纸糊在前头,看不见人,但却能看见会动的剪影。
闻逆川眼前闪过一丝好奇,目光全被吸引了过去。
“那是皮影戏,”一旁传来谈煊的声音,“以前没看过?”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没有。”闻逆川回答。
“那过去看看?”谈煊提议道。
闻逆川悻悻收回目光,应道:“算了。”
那里人这么多,而且,他与谈煊也不是很熟。
见他如此,谈煊也没再坚持。
两人又往前走了一段,闻逆川不经意间看向谈煊,只见他深色凝重,好似在思考什么。
“大人可是在想方才冯公子的话?”闻逆川冷不丁地问了一句,打断了谈煊的思绪。
“嗯。”谈煊淡淡地回了一声。
忽然又想到了什么,侧过头去同闻逆川说道:“不过,今日如此顺利,还是多亏了你,闻公子。”
若不是闻逆川赢得了画卷,以此做筹码,恐怕这冯褚也不会如此配合地说出实情。
“你突然不叫我阿水,我都有些不习惯了……”闻逆川笑着揶揄了一句,“不过,大人可是发现了什么异常?”
“我在想,为何那刺客会放过他,没有取他性命。”谈煊直言不讳。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可话锋一转,谈煊揶揄了一句:“你若是喜欢叫阿水,我便天天这么唤你好了。”
“不喜欢,谢谢。”
在他没注意的时候,谈煊竟然偷偷笑了一下。
第27章灯笼
夜晚。
回到别院的闻逆川直接横躺在了摇摇椅上,白玥听见了动静,急匆匆地凑道他跟前:“小川哥,今日上街好玩吗?”
“凑合吧。”闻逆川长吁一口气,只觉得精疲力竭。
他本想闭目养神,然而一闭眼,就看到了母亲的画作。
那时在酒楼被谈煊带着思绪走,并未细细琢磨,如今一想,母亲生前确实名声大噪过一段时间,她的画作就像有神仙助攻一般,意境超凡,“神女”一称也因此得名。
但后续她与闻迁好上,就归隐在闻府的偏院里了。
《倾世》这幅画他小时候目睹过母亲作画时的情形,但已是归隐之后的作品,这画作又是怎样流出去的,还被架在展台上拍卖。
还有更诡异的是,闻逆川见过的是被冯褚拍走的那幅糅杂多重色彩的《倾世》,而宝箱内哪风格迥异的水墨画他从未见过。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记忆中,母亲的画都是色彩丰富,几乎不曾绘过只有黑白的作品。
但要说水墨画不是母亲的手笔,那他用母亲教的方法又能精准无误地打开罗盘锁,这到底是怎样一回事。
忽然,院子外头的一阵脚步声,打断了他的思绪。
夜深人静,那由远及近的声音,显得尤为明显。
“小川哥,好像来人了。”白玥提醒道。
“你出去替我看一下,若是找我的,就说我已经歇息了。”闻逆川说道。
白玥应了一声之后,就往院子的门口跑去。
来人不是平日里唠叨的阿嫲,竟是谈煊本人。
白玥在见到他的时候,吓得腿差点儿打了滑。
“王、王爷。”白玥一紧张就嘴瓢。
谈煊手里拎着东西,往院子里头眺望过去,嘴上继续问话:“闻逆川呢?”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小川哥,啊不,闻公子说他已经歇息了。”白玥不知怎地,一看见谈煊那张帅脸,就心跳加速。
他生得这样俊朗,怎么说起话来却这样严肃又冷淡呢。
“他说……?”谈煊挑了挑眉毛。
“啊不是,”白玥喘了一口气,“闻公子他已经歇息了。”
殊不知,身长八尺的谈煊早已把院子内的一切洞察干净——
远远望去,闻逆川像没骨头似的横在摇摇椅上,有一下没一下地颠着,靠近石桌的那只手还时不时拈起一块糕点,塞入口中。
明明没歇息。
谈煊望了一会儿后缓缓收回视线,垂眼看向白玥,轻道:“他既然已经歇息了,我就不打扰了。”
而后,他把手中的东西交给了白玥,嘱咐道:“麻烦白姑娘把此物转交给闻公子吧,还有一些银两。”
说罢,他侧了侧身子,白玥这才看到,跟在谈煊后头的,还有一个几乎隐没在黑暗中的赵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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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勇把托盘交与白玥后,两人便离开了。
回到别院,摇摇椅上的闻逆川已闭目养神。
白玥这人风风火火,终究还是把人吵醒了,闻逆川不耐烦地睁开眼,第一眼就落到了她托着的东西上。
“是何人?”闻逆川问道。
“谈将军来找你,”白玥说着,就把那灯笼塞到闻逆川的怀里,“这个是他给你的。”
“灯笼?”闻逆川十分诧异。
他低头看向自己怀里的灯笼,小巧精致,里头有没点燃的蜡块。
闻逆川突然来了兴致,他起身端起烛台,借火把它点燃——
发现这灯笼竟然是两层的,不知是何原理,颜色较深的内层受热缓缓转动起来,里头的画面一帧接着一帧闪过,好似方才他们在花灯节上看到的皮影戏。
“皮影戏?”闻逆川惊喜道,眼睛亮了亮。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白玥闻声凑了过来:“哇,好神奇,上面的剪影在动呢。”
他猛然记起方才在梨花道逛街的时候,他驻足在一家皮影戏小店看了许久,没想到谈煊竟然觉察出来了,还送了他一个同款小灯笼。
闻逆川摸了摸微热的灯笼皮,往日他天天盼着谈煊死,可到头来,谈煊却是这世上为数不多的、待他不错的人。
思及此,他心情复杂。
恍惚间,他瞧见了同放在石桌上的托盘。
“这是什么?”闻逆川边说着,边随手揭开了托盘上的布料。
映入眼帘,是满满一托盘的银子!
“这么多钱?!”闻逆川惊得手都拿不稳了。
他上前拿起一块放到嘴里咬了咬,硬的,是真金白银。
一旁的白玥也震惊了,瞳仁里全都是银子反射出来的光。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两人合力把银子分了分,又清点了一遍,一共四千七百两。
闻逆川恍然大悟,原来是今日他开锁得画的钱,本来那画卷卖给冯褚得了五千两,而后扣除原本开锁要的三百两,剩下的四千七百两,谈煊尽数归还给他了。
再一看那剪影旋转的灯笼,他嘴角不自觉勾起,谈煊这人嘛,算得还挺清。
翌日一早。
谈煊回到刑部就吩咐下去,调查烟柳道的春意楼,尤其是查是否有一个叫“红姑娘”的女子。
为了不打草惊蛇,他让手下乔装打扮,以宾客的模样去偷偷访查。
先前云牧呈递上来的地图圈出了好些地方,范围太大了,昨日与冯褚交谈之后,目前可以锁定的是,这春意楼定是有蹊跷的。
按着这个方向去调查,就算没有立即侦破,也能有所收获。
然而,两日后,手底下的人传回来的消息,却出乎人意料。
云牧将一份名单递交给谈煊,随后说道:“大人,这几日手底下的人都查过春意楼,除了酒水收费方面会宰客,其他的并未发现异常。”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谈煊摊开纸张,看着里头是一列名单,蹙了蹙眉,问道:“这是……?”
“先前大人吩咐他们调查的‘红姑娘’,”云牧解释道,“这红姑娘竟然不止一个,上面写的都是自称红姑娘的人。”
谈煊又扫了一眼,不禁倒吸一口气:“这么多。”
这到底怎样才能找到那晚接待冯褚的那位“红姑娘”呀。
端详了许久,未果,谈煊只好把名单先放置一旁:“行,你让底下的人无需再去春意楼了,至于这红姑娘,让我再想想。”
云牧拱了拱手,便退下了。
没等谈煊琢磨过来,那边下人又来报,说钱彻钱大人要见他。
谈煊被催得一阵烦躁,刚搭建起来的思绪被扰得烟消云散,他一甩袖子,从桌后走出来,直接就出了办公房。
到了钱彻那处,他才发现屋内不止钱彻一人,一旁坐了一位冯尚书。
此人正是冯褚他爹。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谈煊见状,心下一沉,估计是几日前那冯褚从酒楼回去后,自觉哪里不对,给他爹告状了。
还没等钱彻开口,冯大人便先叫嚷了起来:“谈大人,可还记得冯某?”
“冯尚书谈某自然记得。”谈煊虽被惹得一阵烦闷,但冯尚书到底是长辈,表面上还是恭敬得抱拳行礼。
“你光记得冯某有什么用,我那日与你说的话,你是一点儿都不记得了。”冯大人只得礼貌一句话,下一句就开始咄咄逼人了,“谈大人,我记得我与你说过,莫要再找我家公子,你后来是怎样做的,啊?”
谈煊刚喘一口气,正要说话的时候,那冯尚书又将人打断了。
“谈大人,犬子被人下此毒手,已是半生尽毁,你倒好,还要专门去茶楼酒馆堵他,问他那日去了哪里、如何被害,冯某敢问你居心何在?是不是要全京城的人都知道我冯某家有位公子被人剜去了男儿身,你才罢休?!”冯大人越说越气,差点儿要从椅子上站起来了。
此言过后,那一直没吱声的钱彻竟突然开了金口:“诶呀,冯尚书,你莫要这般动气,我们谈大人原本没办过什么案子,此案又悬而未决,属实心切,一时冲动,叨扰了令郎……可说到底,也是在为令郎奔走,讨回公道呀。”
这不劝还好,怎么越说越让人听着不舒服。
谈煊适时开口:“谈某叨扰了冯公子,是谈某不对,然冯尚书可知,受害的不止令郎,其余那数十人,谈某都派人走访,个个配合,知无不言……”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平民百姓尚且配合,为揪出幕后凶手出力,而令郎掌握重要线索,却一而再、再而三地躲避,恕谈某斗胆一问,为何他人可说而令郎不可?如此看来,莫非冯尚书和冯公子不想破案,亦或觉得谈某不配访查线索?”谈煊又说。
“还是说冯尚书觉得我是令郎肚子里的蛔虫,不用问就能知道他所掌握的线索?”谈煊继续说道。
既然对方都拂去他的了面子,谈煊认为也不需要同他客气。
这番话怼得冯尚书毫无还口之力,连方才想好要回击谈煊的话,都被硬生生地堵在喉间,一字不吐。
“好,”冯尚书一拍班椅的扶手,“冯某倒要看看,谈大人何时能还我们一个公道!”
说罢,冯尚书愤然离开了。
刚走出门两步,那冯尚书又气呼呼地折回来,狠戾道:“谈大人,此案焦灼,冯某也会适时报于圣上,好督促进度。”
“报与否,随您喜欢。”谈煊面不改色。
第28章强吻
一早。
一只绑了黄色绸带的信鸽落到了别院的房顶。
白玥一吹口哨,那信鸽便飞了下来,她纵身一跃,擒住了信鸽,取下脚上一纸卷信。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然后,她咋咋呼呼地把熟睡的闻逆川闹醒:“小川哥,有卷信。”
被窝里,一声绵长的叹息过后,伸出来一只白皙的手臂。
白玥把卷信夹在了他的指缝只见,很快,那手臂又收了回去。
可下一秒,闻逆川从床上坐了起来。
他揉了揉眼,又把那卷信看了一遍,发出惊叹的声音:“戚云贺大师竟然给我传讯了!”
白玥歪了歪头:“是玉山那位吗?”
“可我从未见过戚大师呀。”闻逆川神色疑惑,念念有词。
“是不是那天上山偶遇的那位白发男子?”白玥提醒道。
“对哦,”闻逆川一下就记起来了,“那白发男子之前说过,戚云贺是他的师傅。”
不仅如此,有一回那白发男子也邀他到玉山探讨术法,只不过那次不凑巧,挨上了一个不识路的车夫不说,还在半道遇见了谈煊,只好无奈打道回府。
没想到半月过去了,那白发男子竟让他师傅戚云贺亲自给闻逆川传来了邀请。
惊喜之余,他又陷入了沉默。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白玥看出了端倪,问道:“小川哥,你在想什么?”
“我该怎么同谈煊说呢?”闻逆川迟疑道。
他男儿身早已暴露,其实除去“侧妃”的身份,他理应可以自由出入王府才对,可如今他受制于人,恐怕除去的话,要同谈煊通报一声才行。
终于等到了入夜。
用过晚膳,掐指一算,此时此刻,谈煊应该在书房了。
这么想着,他赶忙倒腾了一下自己,最后,穿了一件遮脸的长袍出门。
穿越长廊,他不多时就来到了谈煊的书房外。
此时恰逢阿嫲端着宵夜点心候在门外,等的就是王爷一句应允,让她把点心转交给赵勇。
闻逆川见状,心中一喜,这不是送上门的借口么。
他拍了拍白玥的后背,白玥马上意会,跑到那阿嫲的跟前,说道:“阿嫲可是要送点心给王爷?”
“正是,”阿嫲面露难色,“今夜一直未见赵副将出门,我等又不敢贸然敲门,不知是不是王爷忙于公务,废寝忘食。”
闻逆川在一旁听得想发笑,什么废寝忘食,明明吃过晚膳了好吗,不得不说,这王府上下的人,可把王爷看得比天还高。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这不巧了,”白玥嫣然一笑,“王妃这几日特别牵挂王爷,特地来书房,不如让王妃送进去?”
言罢,那阿嫲往远处瞧了瞧,还真有个人杵在那里。
正是披了斗篷,但里头是男装的闻逆川。
阿嫲虽存着疑惑,但还是信得过白玥,自然就把托盘交给了她,嘱咐道:“那成,你给闻侧妃吧。”
“行,阿嫲,你们早些休息吧。”白玥笑盈盈地接过托盘。
阿嫲看着那斗篷人接过托盘后,便转身离开了。
闻逆川轻敲了几下门,很快便看见了一个魁梧的身影在门后一拉,是赵勇。
他自然认得闻逆川,便把人放了进来。
书房的门后有一道厚厚的屏风,闻逆川那等着,赵勇则进去通报了。
得允后,闻逆川从屏风后缓缓走出来,甩了甩头,把盖在脑袋上的斗篷帽子甩落,露出脸来。
此时正对着名单和羊皮地图思考的谈煊应声抬头,两人四目相接。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你……”
“大人。”
两人几乎同时开口。
谈煊瞧着他的装扮,一时晃了神,想起前些时日,每晚闻逆川都会这样打扮给他送吃食,如今还是从前那样的素的衣袍,外头裹了一件黛色斗篷。
穿着、发饰还是同他假扮女子的时候如出一辙,可却是另外一种模样——
同样的装扮,换成男装,清秀之外,还多了几分掩藏不住的英气。
悻悻收回目光,谈煊轻咳了两声,问道:“这么晚了,何事?”
“那不是早上见不着大人你嘛,”闻逆川自顾自地往前走去,最后把托盘放到了桌上,“只得盼到入夜,才能见着大人。”
这话说得十分“暧昧”,听得谈煊心里放起了纸鸢。
“说得你很想见我似的。”谈煊装作漫不经心地应了一句,垂下眼没再看闻逆川了。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然而手中的书卷也没看进去半点。
半晌,把托盘放下的闻逆川还在原处,没有要离开的意思。
谈煊向他那边瞥了一眼,又匆匆收回视线,揶揄道:“你既然想见我,那定是有话与我说,你又迟迟不说,莫非还要我反过来问你不成?”
闻逆川暗嗤了一声,并没打算把方才那句调侃下咽,反驳道:“大人敢说没再等我开口,你书卷都看不进去了。”
“你……”谈煊一时语塞。
虽然闻逆川喜欢看到谈煊吃瘪,可他也不是专程来噎谈煊的,他及时悬崖勒马,给对方顺顺毛:“大人自然是乏了,何不先把汤喝了?”
闻言,谈煊深吸一口气,看了看闻逆川,又看了看汤,于是伸手就端起来,喝下去半碗。
见碗重新放回托盘,闻逆川也随之小心地询问起来:“说起来我还得感谢大人。”
“为何这么说?”谈煊问道。
“过去,我鲜少有机会上街,前几日随大人出门,确实热闹有趣,”闻逆川顿了顿,“还有大人赠予的灯笼,也很好看,本想早些道谢的,见大人这几日忙碌得很,就不好意思打扰了。”
这闻逆川不仅会呛人,还挺会哄人的。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两句话,就让谈煊心情好了些,说道:“既然喜欢热闹,多上街走走便好。”
就等他这句话,闻逆川赶忙顺着杆子往上爬,说道:“不错,大人,我正记起来一位京中的挚友,一直想去拜访,恰逢梅雨时节过去,天气大好,正想出门找他。”
此言一出,谈煊立马反应过来了,这小子是在套自己的话呢,不知不觉就掉进了他的陷进当中。
方才还是谈煊自己提出的“多上街走走”,如今不答应也不成了。
可他最担心的是闻逆川跑了,眼下,他身上的蛊毒未解,还有毕竟闻逆川是以“侧妃”的身份进王府,他这么跑出去,万一被人知道了个中是非,他岂不成了包庇“欺君之罪”的人了。
谈煊不置可否,转而问了别的问题:“你要上哪儿去?”
“不远,就城外的玉山。”闻逆川如实相告。
“玉山?”谈煊重复了一遍,脑子里快速地回忆起来,过去的年岁,他不是在宫中,就是在沙场,他还当真不知道那盛京城外还有一座玉山。
迟疑之际,一条白皙的手臂横在眼前,递给了他一块糕点:“大人,要不尝尝今晚的黑枸杞糕?”
谈煊的思忖就这样被打断了。
闻逆川见他没再细细琢磨后,暗暗地松了一口气。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谈煊把黑枸杞糕放入口中,两下就吃下去了。
“好甜,”谈煊评价了一句,“蜜放多了。”
“大人,我一阵出去之后帮您提醒阿嫲。”闻逆川卖乖了起来。
谈煊虽觉得他这副顺从的模样可能有诈,但又挑不出什么毛病,只得点点头。
然而,没过一会儿,谈煊觉得掌心和脚底都隐隐开始发热。
热得他无法集中精神,连喘气声都越来越粗,额头也滋滋冒汗。
这种抓心挠肝以及全身每一处都在燃烧的感觉,让谈煊一下就记起了半月前在闻府过夜的那一次。
这次不会……又要蛊毒发作了?!
他猛然想起方才闻逆川递过来的黑枸杞糕,转头问他:“你给我吃的什么?”
闻逆川一脸错愕,他低头看了看托盘,连忙解释:“这盘子上的吃食都是膳房的阿嫲准备的,我只是帮忙拿进来,我可什么都没……”
话说到一半,闻逆川瞧见了那半碗汤漏出来的甲鱼块——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是了,甲鱼和黑枸杞一起吃,大补!
平常人吃了可以醒神明目,但谈煊可不是平常人啊。
他抬眼看谈煊,此时的他同那晚一样,双颊泛红,呼吸粗重。
“你不会又……”闻逆川张了张口。
“应、应该是又……发作了……”谈煊艰难地吐着字。
闻逆川伸手把他的手臂翻过来一看,果不其然,那种了蛊的筋脉绽开了一片,正往回心的方向蔓延。
谈煊像不受控制一般,趁着闻逆川靠近查看的间隙,整个身体挂到了他的身上。
重量的作用,闻逆川被他压倒了过去,后脑勺磕到地板,一阵闷头传来。
“我、我好难受……”
“我知道,”闻逆川边骂边推开他,“你别压着我呀,我磕到脑袋了。”
可如今的谈煊恍若未闻,鼻尖凑到了他的颈间,如狼狗一般又嗅又舔,让闻逆川头皮一阵发麻。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可这还没完,下一秒,一只手横到了他的腰间,拉扯这他的外袍,被摩挲得一阵酸软。
而此时此刻,赵勇却仅仅与两人隔着一道屏风,平日里,没有谈煊的允许,他是候在那里不出来的。
可方才,他听到了异样的响声,不由多问了一句:“将军,可还好?”
这一声听得闻逆川心惊肉跳,若是赵勇此刻从屏风后面出来,他就能看到他的将军把一个男子压在身下。
他咬着牙勒住谈煊的脖子,让他迅速清醒过来:“谈煊,赵勇喊你,你快应他。”
谈煊被他勒得满脸通红,果真清醒了几分,他喘着气回道:“我没事。”
这一声过后,果然赵勇没再说话了。
可眼下,最焦灼的还是手无缚鸡之力的闻逆川。
走神之际,他四肢都被对方钳制住了,谈煊不愧是武将出身,这制服人的伸手属实让人叹为观止。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也就三两下的功夫,闻逆川竟然动一下都动不得了。
就在他张口要开骂的时候,下一刻,口被堵住了——
谈煊欺身而下,狠厉地吻了上去。
第29章就寝
“唔!”闻逆川大脑一片空白。
他怎么也没想到,自己正在与一个男子接吻!
吻他的人不是别人,竟然还是当今赫赫有名的平南王谈煊!
重生回来,这世界到底疯了,全乱套了。
明明一开始一切都跟上一世一样,进行得很顺利,岔子偏偏就出现在了谈煊这里。
出岔子也就算了,现在连自己都搭进去了。
羞耻和不甘汇成了“<:///t=_bnk>洪荒之力”,让闻逆川对着眼前的人狠狠一推。
然未果。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力量相差太过悬殊了。
这不推还好,一推反倒激怒了谈煊,于是,他更加猛烈的入侵,不断加深这个吻。
两人拼命较劲之际,谈煊的发冠被打落,原本一束英气的马尾瞬间洒落,如瀑布一般的青丝笼罩下来,给硬朗的少年添了一份柔美。
闻逆川张着口,津液从嘴角徐徐流下来,衣物隔着的是对方的体温,鼻尖全是对方的气息。
他只好铆足狠劲,趁其不备,狠狠地咬了一下对方的舌尖。
“唔。”谈煊一阵吃痛,减缓了进攻。
闻逆川连忙撑起身子,眼疾手快地脱下斗篷,拧成一股,把谈煊严严实实地绕上一圈。
半月前已经用过“放血”的办法了,此法短期内不能用两次,焦灼之际,闻逆川瞥见谈煊正在奋力挣脱束缚。
他一下就慌了,好不容易把人捆住,被他挣开还得了。
于是,他眼疾手快地跑到谈煊身后,紧紧环抱着他,嘴里不停地劝道:“谈煊,你再忍一忍,再过一会儿毒性过去了就好了。”
这一句,谈煊鬼使神差般地听进去了,果然挣扎的力量减轻了不少。
但由于充血和毒性的作用,他仍隐忍地紧促着眉,双手狠狠拽着衣袍,几乎要把衣物撕碎。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闻逆川深知毒蛊发作时极其痛苦,宛如人间极刑,疼痛得几乎要将人的内脏撕得四分五裂。
他侧头看着怀里的谈煊,虽还是隐隐地使着劲儿,但比起他过去两辈子见过的毒发之人,谈煊是最能忍的了。
不愧是骁勇善战、捍卫王朝的将军。
曾经,闻逆川也对他抱有偏见,谈煊出身名门贵族,又从小养在太后膝下,所谓南伐,怕不是给他这个金贵的少年王爷镀镀金,添一笔政绩。
可如今他怀疑自己以为错了,谈煊并不是纨绔无能的皇族,就冲他当下忍耐的魄力,都是世间绝大多数人无法企及的。
不知过了多久,闻逆川觉得怀里的人挣扎得越来越轻,呼吸也逐渐变得平稳起来。
他凑上前去查看,只见此刻的谈煊,双颊的红晕已经渐渐褪去,他耷拉着眼皮,睫毛垂在下眼睑上,显出前所未有的温顺。
“谈煊?”闻逆川轻轻地唤了他一声。
空气静默了一会儿,而后穿来对方的呼应:“嗯……”
“你还没睡过去?”闻逆川又问。
“嗯……”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谈煊早已精疲力竭,但脑子还留了一根神经,有一下没一下地回应着他。
虽然还没完全昏睡,但已经脱离了毒性最烈的时期了,闻逆川暗暗松了一口气,又小心地询问:“还难受吗?”
这一句谈煊没有应他,只是深深地吸了几口气,也不知道是什么意思。
算了,闻逆川心里暗忖,就算还没昏睡也离昏过去没多远了。
于是,他手上稍稍用力,把人往上一提,催促了一句:“起来,别挨着我了,到榻上去睡。”
许是感觉到了身体被人挪动,谈煊动作极快地按住闻逆川的手,死死地攥住不松开,嘴里喃喃低语:“别走……”
闻逆川手上的动作一顿,于心不忍,又缓缓松懈下来:“我不是要走,我把你抬床榻上去歇息,可好?”
“别走……”谈煊不依不饶,按住闻逆川不让他动。
闻逆川挣扎了几番,最后还是放弃了,算了,他要睡地板就让他睡地板吧。
然而谈煊不仅是睡地板,还是拉着闻逆川一起睡地板。
他发了狠似的攥着闻逆川的手,都快压红一片了,闻逆川三番几次想抽回收,换来的是他更加收紧的动作。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嘶,你轻点儿力行么,疼。”闻逆川小声地骂了一句。
没想到这句谈煊听进去了,手上的力道减轻了几分,嘴里还在强调:“别走……”
“我不走,”闻逆川长叹一口气,“我闻逆川也不是忘恩负义的人,这些天你管我吃穿用度,还给了我银两,我答应你的替你解蛊,在替你解开之前,我不会贸然离开的。”
此言过后,谈煊果然消停了很多,连原本微微蹙着的眉心也舒展了几分。
闻逆川也记不清自己是怎样睡着的,只迷迷糊糊的感觉压在他身上的重量忽然消失了,然后身子一轻,整个人都悬了起来。
正当他要睁眼的时候,后背又落入了一个柔软的地方,困意又再次将他吞没。
五更。
虽已入夏,但仍透着阵阵寒意。
闻逆川觉得身上好似吹来了一阵风,而后又被某种动静惊扰,随后缓缓撑开眼皮。
短暂的失神后,他的双眼渐渐聚焦,第一眼就落到了挡在他身前的那抹黑色的身影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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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觉到身后的人动了动,谈煊转头看过来。
此刻的谈煊,身穿深色长袍,披着一头散发,其中一缕碎发被他别在而后,他手里还拿着一本书在看。
就在方才,闻逆川觉得冷的时候,正是谈煊给他拢了拢被子。
两人相视一眼,闻逆川怔了怔,瞬间清醒过来,他一下从床上撑坐起来,身上的被子也随之滑落。
“醒了。”谈煊低语了一句。
闻逆川环顾四周,果不其然,他就睡在谈煊书房的床榻上。
闻逆川心里不禁一抽,开口就是质问:“我、我怎么睡在此处?”
“方才你靠着我睡着了,深夜地板又很凉,就把你抱到床上去睡了。”谈煊的语气淡淡的,好似在叙述一件很平常的事情。
可在闻逆川听来,只觉得莫名一阵恼意:“你为何不叫醒我?”
“我喊过了,”谈煊声音很轻,“可你睡得很沉。”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闻逆川一时哑然。
他喘了口气,缓缓醒过神来的时候,想起几个时辰之前的事情:“大人可是恢复过来了?”
谈煊眼皮动了动,退开了身子,回答道:“嗯,如今觉得头不疼了。”
“不疼了呀……”闻逆川深吸一口气,决定事后算账,“那大人可还记得当时对我做了什么?”
“我、我对你?”谈煊一时被他问得一愣,但回忆起第一次发作的时候,他好似还真啃了人家闻逆川的肩膀一口。
不知道这次又做出了什么出格的事情,思及此,谈煊淡然的神色瞬间僵住了。
“你亲了我。”还没等谈煊做好准备,闻逆川就直接说了出来。
这话犹如一把尖刀,刺进了少年将军的胸膛——
他竟然亲了闻逆川!太出格了!太羞耻了!
“当真?”谈煊故作镇定。
“当然!”闻逆川一翻身,从床榻上垂下双腿,决定再给谈煊一个暴击,“大人可觉得舌尖刺痛?”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闻言,谈煊半信半疑地动了动唇,还真是。
“我咬的。”闻逆川冷冷地说道。
谈煊立即抬手捂住嘴,不敢置信地望着他:“你为何咬我?”
“我为何?”闻逆川被他气笑了,“那还不是大人你一直啃着我不放,我都快喘不过气来了。”
谈煊:“……”
两人几乎同时别开了脸。
最后,闻逆川在天亮之前,裹上斗篷,匆匆离开了。
而后一连几日,谈煊有意无意地躲着闻逆川。
许是每每想到那晚硬生生把人按在地上,一通胡乱吻上去的情形,觉得太过羞耻。
本来发作时的记忆就是模糊的,可闻逆川这厮还特别钟爱事后替谈煊复盘,让这段记忆时不时地冒出来,扰乱他的心神。
期间,谈煊还入宫见了一次太后。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那日太后派房公公传讯,把谈煊带到了安慈宫,与他一同前去的,还有被留在军中值守的谈忠。
两人给太后请了安,太后的目光落到谈煊身上,忽然就想起来了一些事情:“煊儿,哀家听闻,你前些时日在刑部任职了,可还适应?”
“托娘娘的福,臣一切安好。”谈煊回答道。
“煊儿亲口所说,哀家自然最为相信,”太后抿了口茶,看向一旁的太监,“房公公,煊儿都这么说了,那些风言风语,又是从何而来?”
房公公身子一弓,声音柔恻道:“娘娘恕罪,小人也是从养心殿那儿听来的。”
谈煊闻言一怔。
“那儿有几个不识好歹的小太监,说平南王在刑部入职以来未有作为,案子迟迟未得侦破不说,还时常叨扰众人……不过娘娘放心,那几个杂碎,小人已严惩过了,保证他们再也不会乱说。”房公公适时而止。
听到这里,谈煊恍然大悟,冯尚书这老头终究还是去告了他一状。
“混账!”太后一拍桌子,上面的茶盏洒出来了几滴,“养着这帮人就是为的给他们讲平南王的闲言碎语吗?”
“哀家把煊儿视若己出,不过出门一些时日,尔等就敢传煊儿的坏话,成何体统!煊儿你放心,此事哀家定会替你做主。”太后说道。
“娘娘莫要动气,”谈煊反过来安抚道,“臣刚到刑部,确实诸多不熟之处,公务进行起来也有些阻滞,不过臣定会虚心学习,早些做出成绩。”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还是煊儿最懂事……”太后点点头,“对了颜儿,你一直躲在哀家身后做什么?”
这时,余颜缓缓地从一旁漏出脸来,谈煊才瞧见她。
他都差点儿忘了,余颜是同太后一起去的凌云寺。
余颜一见谈煊,眼睛就未曾离开过半寸。
太后瞥了瞥身后的余颜,勾了勾唇:“颜儿,你不是也单独给你表哥求了一个么,怎么不给他呀。”
本来她还苦苦冥思到底要怎样才能把香囊给谈煊,如今她的姑母给她狠狠助攻了。
闻言,余颜矜持地从袖口掏出香囊,语气也一改平日的嚣张跋扈,变得安静贤淑:“多谢姑母提醒,前些时日颜儿在表哥的府邸小住,多有叨扰,一直想报答来着,可表哥好似什么也不缺,颜儿就趁着与娘娘祈福之际,给表哥多求了一份平安符。”
说罢,她把平安符给了一旁的太监,经由太监交给了谈煊。
安慈宫内几十双眼睛看着,尤其是太后,谈煊也只好收下了:“多谢表妹,费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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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言一出,谈煊手紧了紧,下意识就是以拖延代拒绝:“娘娘,侧妃今日身体抱恙,染了风寒,诸多不便。”
“这样啊……”太后呢喃了一句,“那还是让她好好休息吧,不过,再过些时日,外邦朝贡举行宫宴,你也得把她领出来才是。”
“那时,儿臣定会把侧妃带出来。”谈煊不得不答应下来。
第30章命格
今日一早,谈煊回到刑部的时候,发现呈递材料的人竟不是云牧,而是换了一个更为年长的人。
谈煊十分疑惑,逮着那人问道:“云牧呢?”
“回大人,”那人毕恭毕敬地拱了拱手,“那位男君昨日从刑部离职了,接下来由下官辅佐大人。”
“云牧走了?”谈煊一惊,怎么这事连他都不知道,“谁允许的?”
那人颤颤巍巍地回道:“是钱尚书的意思……”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少倾,谈煊就敲响了钱彻的办公房门。
钱彻一见来人是谈煊,丝毫未露出惊讶,而是很自然地把人请进了门。
“哪阵风把我们谈大人刮过来了?”钱彻一开口就是调侃。
谈煊一进门就开门见山道:“敢问钱大人为何调离谈某的副手?”
钱彻故意停顿了一下,好似在回忆,然后才想起来:“谈大人说的可是云牧?”
“正是。”
“啊,是这样的,谈大人,”钱彻换了个坐姿,“此人经验和能力都欠缺,还不懂人情世故,留在谈大人身边也是妨碍了公务,钱某就替你换了个老道些的副手了,怎么,谈大人对钱某的安排不甚满意?”
谈煊没打算与他转弯抹角,回击道:“既然是给我做副手,钱大人为何不先问问谈某?”
“此事呀……谈大人可还记得冯尚书,经上次我们刑部算是拂去了冯尚书的面子,人家上门要个说法,如今案子又未能侦破,我也只能出此下策,先委屈一下云牧了。”钱彻一本正经地说道。
原来如此,还是冯尚书从中作梗,说白了,还是怪罪于他,只不过谈煊身份太过尊贵,得罪不起,权衡之下,云牧就成了那个“替罪羊”。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此案由我经办,出了任何差池责任也在我,冯尚书若是有任何不满,让他尽管来找我好了……”谈煊坚定地说道,“云牧我是要把他领回来的,钱大人,得罪了。”
钱彻似乎并不意外,只见他神色动了动,解释了起来:“谈大人,钱某从未有为难之意,只是这案子一直进展缓慢,其实冯尚书那边,也只要一个结果,所以嘛……”
谈煊意会,直截了当:“钱大人你明说吧?”
“十天,”钱彻比划了一下手指,“十天之内把此案侦破,期间谈大人可以把云牧召回,若能顺利侦破,云牧也可以继续留在大人身边做事,若是不能……”
“可以。”谈煊一口答应。
云牧被赵勇找回来的时候,哭得稀里哗啦,一边叩谢谈煊为他求情,一边又说从今往后替大人上刀山下火海都在所不辞。
另一边,前几日被谈煊“轻薄”过的闻逆川,带着白玥理直气壮地出门去了。
此次出行,玉山依旧被浓雾笼罩,看不出形状。
根据卷信的指引,两人一路畅通无阻,此时雾气消散,出现在眼前的是一帘瀑布。
闻逆川十分疑惑,低头看了一眼地图,确实是这里没错,可抬头一看,也确实只有一帘瀑布。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莫非瀑布后有洞穴?”白玥在一旁探出脑袋。
“也只能一试了。”闻逆川说着,从包袱中掏出纸伞。
两人沿着布满青苔的小道拾级而上,靠近瀑布,纸伞一开,一闷头就扎进去了——
瀑布后面果真是一个阴暗狭窄的洞穴,洞内十分潮湿,靴子踩过发出滋滋的响声。
两人走了一段路,很快就感受到有风。
“洞另一边肯定有出口。”闻逆川说着,催促白玥加快了步伐。
就这样,两人一路向前,最后见到了不远处的白色光点,竟然别有洞天。
山洞的另一侧与那边完全不同,玉山常年被浓雾笼罩,而这边确实阳光明媚,山花烂漫。
很快,两人就见到了云边的一座小屋,随后便朝着那里走去。
木屋外头,一个扫地小童在自言自语,还没靠近,两人就听到了他的声音。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天天扫、天天扫,根本就不脏……”
闻逆川走近就与他套近乎:“你好,我们是来拜访你师傅的,先前早与他传信说好了。”
那小童抬眸看向两人,眼神无邪:“不巧了,我家师傅不在屋内。”
可此言一出,屋子里就传来了悠悠然一句:“小穗,你莫要胡闹!”
这声音好似一阵风,吹开了屋子的大门,随之而来的便是眼前的童子忽然也像灰烬一般被吹散,最后旋转环绕,变成了一把扫帚!
“扫、扫帚精!”白玥惊掉了下巴。
“二位进来吧。”里头的声音再次响起。
闻逆川一只脚已经跨过了门槛,可白玥的目光仍在留恋那依靠在门边的扫帚。
而后她匆匆跟上闻逆川的脚步时,小声地问道:“小川哥,你没看到方才那童子,是扫帚变的么?”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那本来就是扫帚,”闻逆川不以为意,“区区术法罢了,不足为奇。”
苗疆这样的术法可太多了,别说变扫帚,剪个纸人都能让它活过来,只不过他不常用此法,白玥见得也不多,所以才惊讶。
得了允许,闻逆川推门而入。
门打开的瞬间,换他怔住了——
只见眼前的人一袭白发,青衣银冠,正在不慢不紧地沏茶。
等等,这人不就是……那天避雨是他见到的那位白发男子!
莫非他就是戚云贺!
闻逆川的目光停住的时候,那戚云贺也正好抬眸,撞入对方的瞳仁时,他冲着来人抬了抬下巴。
“抱歉,那日我骗了你。”戚云贺勾了勾嘴角,“来玉山的人实在太多了,我当公子是寻常俗事,撒了个谎。”
两人进到屋内,落座到戚云贺的对面。
这事过去许久了,闻逆川也不恼了,他端起摆在面前的茶抿了一口。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公子这些日子可还再研究那日的牌阵?”戚云贺主动提起。
“未曾,”闻逆川深吸一口气,“前些时日有许多事情要忙,耽搁了。”
“哈哈哈,无妨,我替公子解出来了。”戚云贺让了让身子,露出身后的棋盘。
“星盘棋!”闻逆川大惊。
此棋盘与占星术相似,交融了苗疆传统的术法与占星术,准确程度十分高。
闻逆川记得生前母亲曾用过几次这种棋盘来预测,却偏偏不教给他,甚至不让他看,一度让他十分疑惑。
思及此,他忽然想到了一个问题:“此算法可是泄露天机?”
“算是。”戚云贺颔首。
怪不得母亲不让他学,原来此法不能随便用,泄露天机者必会折损气运。
可戚云贺面不改色,指了指身后的棋盘,说道:“上一回你算的那个人,我回去用木牌算了好几次,同你的结果是一样的,所以我想,定是有许多变数,我们并未考虑进去。”
“变数?”闻逆川蹙了蹙眉。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不错,但换一种方法,就能把这些变数加到里头,理清思路。”戚云贺抬手点了点棋盘上的几个位置。
“此局又称生死棋,看似七拐八弯,其实每条路的终点都只有生或死,”戚云贺示意道,“你要算的那个人,他实际上有十一种结局……”
言罢,闻逆川顺着他身后的棋盘一一捋下来,果真,有脉络清晰了很多,最后那是一条线又汇聚成两三个拐点,指向最底下的结局。
正好被戚云贺的身体挡住了。
两人对视了一眼,戚云贺识趣地又往侧边让了让。
“死?”闻逆川张了张口。
这、这怎么会……这十一种可能全部都指向死局!
“没错,”戚云贺也跟着看向棋盘,“我核算过了,也许其中诸多弯弯绕绕,但最后都是死局。”
“而我们之前所算的,此人为‘已死之人’,其实估计症结出现在此处,”说着,戚云贺修长的手指往棋盘上点了点,“诸多线条其实都指向这个点,也就说此处因果最强,是最应该发生的。”
闻逆川对着棋盘上的时间,忍不住念了出来:“仁宗三年初……也就是今年年初。”
没错!那就是上辈子谈煊战死的那个时间段,闻逆川只觉得一阵后背发凉。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不错,所以本该是停在此处的,但后续又出现了一个关键的拐点,把他带向了另一个结局,”戚云贺顿了顿,“不过,仍是死局。”
“而且,你看,后续几条线最后的走向,也同那个关键拐点一样,所以,我斗胆猜测,他之后的死局的因,同先前避开的那个差不多。”戚云贺又说。
可在闻逆川来理解,或许谈煊之后的死因还是会和上辈子一样。
只不过如今因为某些因素的改变,让他多活了几年。
可无论如何走,闻逆川的视线再次看向那是一条线汇聚的终点——
英年早逝,是他最终的归宿。
良久,闻逆川才如梦初醒般地吐出一句:“明白了,多谢大师解答。”
明明事情还是像他盘算那样去发展,只不过比预期晚了些时日,但闻逆川却没有预想那样高兴。
甚至在知道谈煊必死无疑的时候,心脏没来由地抽了抽。
出门时,那只扫帚童子活过来了,又在那骂骂咧咧地扫门前灰。
见两人出来,那扫帚童子来了好奇心,问道:“好久不见那老头儿与何人聊这般久了,你们到底说了什么呀?”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非礼勿视,非礼勿听。”白玥抢先答上了。
“嘿,你这丫头,牙尖嘴利的,哼,你莫要得罪本座,我只要再扫二十年,戚云贺就允我下山啦!到时候我定要找你报仇!”童子硬气道。
不料话音刚落,就被闻逆川无情地踹了一脚,穗子都掉下来几根。
“诶,本座的头发、本座的头发!”那扫帚童子急忙追过去捡回来。
“你个小扫帚,还本座、本座的。”闻逆川没好气地说道。
这小扫帚就是欠收拾。
下山后,返程路上,经过那条最繁华的街道,两人不禁驻足。
正逛着,不远处来了一行人,闻逆川眼尖,一下就认出走在最前面的是乔装打扮的赵勇。
几人似乎也瞧见了他,特别是走在中间的谈煊,几乎是一抬眸就撞入了他的瞳仁里。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大人,这好像是三水公子!”云牧热情得冲闻逆川招招手。
方才在玉山上还听着关于“谈煊之死”的分析,如今这个人就活生生地立在自己眼前,让闻逆川有种恍如隔世的感觉。
几人汇合,略过了云牧的寒暄,闻逆川直接问道:“表哥为何忽然上街?”
“自然是有事,”谈煊的目光一直游弋在他脸上,“今日可去见了朋友?”
“嗯,见过了。”闻逆川回答。
两人不知怎么的,不自觉地就并排走起来了。
谈煊侧头瞧了瞧闻逆川的神色,收回视线的时候,幽幽道:“既然见了,为何还不高兴?”
“有么……”闻逆川都没意识到,自打从山上下来,就一直闷闷的,没说一句话。
谈煊轻嗤了一声,随后不经意碰了碰他的手臂:“都写在脸上了。”
第31章青楼
“表哥这是要上哪儿去?”闻逆川不经意问了一句。
只见一旁的谈煊神色正经:“青楼。”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闻逆川:“?”
最后,一行人停在了春意楼门前的不远处。
这下闻逆川才恍然大悟:“大人这是要亲自引蛇出洞。”
“蛇在不在此处尚且未知,瞧瞧罢了。”谈煊淡道,就往前走去。
几人身着不凡,一看就是贵客。
站门口的姑娘一见便两眼放光:“两位爷,里面请呀。”
四人两两分开走,姑娘们并不知四人是一起的,谈煊和闻逆川被最前头那位迎了进去,而赵勇和云牧跟着另外一位。
至于白玥,毫不意外,被拦在了外头。
闻逆川见状,一连回头瞧了好几眼,嘴上喃喃:“姑娘,我那小丫鬟没进来。”
“诶呀公子,哪有带着女伴儿逛咱春意楼的呀。”那姑娘说着,快要挂到闻逆川身上去了。
谈煊顾不得阻拦另一个试图挽上他手臂的姑娘,赶忙把闻逆川拽了过来,沉声道:“我二人是来听曲儿的。”
那姑娘神色不改,扇子一摇,眉眼一弯,步履轻盈地带着两人落座到离看台不远的位置。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二位公子,此乃春意楼听曲儿看舞最好的位置了,我看二位面生,许是头一回来咱们这儿听曲儿,不知二位喜欢什么样的调子?”那姑娘吴侬细语,说话时团扇一摇一摇的,额前的两缕碎发随之飘动。
两人对视了一眼,还是闻逆川快了一步。
只见他折扇一开,漫不经心地摇了摇,语气轻佻:“曲儿是什么不重要,还得是看谁唱……”
话语间,眼波流转,冲谈煊挑了挑眉:“你说是吧,表哥?”
谈煊没有作声。
那姑娘立马意会,笑意更浓:“看来公子是有相熟的姑娘了。”
闻逆川又扇了几下风,装作不在意地问:“红姑娘在不在?”
闻言,那姑娘明显反应了一下,被闻逆川精准捕捉。
“看来是不在了,”闻逆川折扇一手,“表哥,我们不如去别处逛逛?”
正要动身之际,那姑娘身后来了一个盘了发髻的中年女人,她一靠近,那姑娘便识趣地垂眉闪开了。
“二位稍安勿躁,”那中年女人笑着迎上前,“我是这儿的长事妈妈,方才无意间听闻两人要寻我春意楼的红姑娘?”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不错。”闻逆川答道。
“我们这儿夜里游船的姑娘,都叫红姑娘,两位若是要找,不如在此处多喝两杯,等夜晚游船过后,我把她带过来?”长事妈妈说道。
“游船?”谈煊一怔。
两人不约而同地往窗外眺望——
春意楼下果然横了一条城内的河。
此河原本故国的护城河,如今改朝换代,京城的面土也不断扩张,城门外移,便成了一条内城河。
更令人唏嘘的是,此河因其横过繁华街道,竟成了烟花巷独一门的“表演项目”。
两人还没作声之时,那长事妈妈又道:“咱们春意楼呢,平日里达官显贵也很多,一般红姑娘呢,我是不介绍给新客的……”
说着,她又打量了一眼两人,脸上堆起笑意:“不过二位专程而来,若是在我春意楼多喝两杯,也未曾不可。”
闻逆川垂了垂眸,心中了然,这长事的是想让两人多花钱了。
还没等他开口,谈煊便插话道:“既然如此,那也不便打破你的规矩。”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说罢,他率先站起身子,还不忘提溜起一旁的闻逆川,撂下一句:“走吧,别出去看看。”
闻逆川不明所以,这打探到一半,什么有用的消息都还没获得,难道就这么走了。
可这么想着,谈煊已经把他连拖带拽地带出了春意楼。
站门口的几个姑娘,看着两个极其俊美的公子拉扯着出去,不免掩面一笑,窃窃私语。
两人刚一出门,没走几步路,谈煊就松开了他。
闻逆川甩了甩衣袖,揶揄道:“大人不是要问红姑娘吗,如今天色也不早了,再等半个时辰就入夜,游船开始,自然就见到红姑娘了……怎么这般捉急要出来?”
“捉急?”谈煊斜眼看他,“我看你是流连忘返。”
“我有么?”闻逆川反驳道。
“就你方才的作态,游刃娴熟,怕不是经常……”谈煊点到即止。
闻言,闻逆川脚步一顿,扭过头去,义正言辞道:“我乃正常年轻男子,见到漂亮姑娘多看几眼,有何不可?”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你……”谈煊憋着一口气,一时也没想明白为何听到这话莫名来了一股闷气。
两人说话之余,就来到了春意楼以南的河边。
此时河边已经停泊了两三只装点华贵的游船。
谈煊蹲下来查看游船,只见中等大小的船身,上面架起了一个蓬,棚内有一个木门,紧紧关闭着。
他站起来正想向前敲开木门,这时,恰巧来了个船夫上前制止:“公子,这是何意?”
谈煊应声回头,礼貌道:“我看这游船装点得十分华丽,特别是这船篷,很想瞧瞧里头是什么?”
闻言,那船夫上前一步,站在木门的前面,说道:“公子,里头都是姑娘们游船的一些小玩意儿,公子还是莫要好奇的好。”
话已至此,谈煊也不好再问了。
一转头看见一旁的闻逆川,蹲在一旁,手中不知在捣鼓什么,靠近后才看清,他竟然把春意楼的菜单顺了出来。
谈煊蹙了蹙眉,说道:“你还确实喜欢春意楼,连出门都要把菜单拿走。”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话音刚落,闻逆川就把手中的菜单折成了一只小纸船,在手中把玩了两下,而后随手放到了河面上。
“这东西放在桌面上,自然是可以给人拿的,”闻逆川拍了拍手上的灰,接着道,“再说了,我拿出门,长事的和姑娘们都没拦着我。”
谈煊不想与他多费口舌,正欲起身,就在这时,闻逆川又来了一句:“大人想必是要让赵勇和云牧从春意楼那些姑娘的口中套出线索吧,而大人自己,碍于十分,不好多逗留,我猜得对不对?”
谈煊没有直接说对,也没有说不对,只是唇边淡淡地勾成了一个弧度:“你倒是心细。”
“可大人有没有想过,如若这春意楼当真有问题,又怎能如此容易被套出话来呢?”闻逆川撑着膝盖缓缓站起来。
可就在这时,由于蹲踞太久,一下没站稳,身子猛地往后倾了倾。
就在快要摔落河之际,所幸谈煊眼疾手快地把人兜到了怀里,闻逆川下意识地捉住他的衣袖,身体的重心也跟着带了回来。
“站都站不稳。”谈煊评价道。
闻逆川一下被他噎住了,不服气地回击道:“我乃一介若民,手无缚鸡之力,不像大人那般健壮。”
本事夸人的话,却被他说得有几分揶揄的意味。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那你倒是站稳些。”谈煊并不想与他多辩论。
“我站稳了呀。”闻逆川硬着脖子道。
“那你还拽着我的衣袖做什么?”谈煊语气淡淡的。
闻逆川一怔,悻悻收回了攥住对方衣袖的手。
而后,谈煊故意在他面前甩了甩衣袖,闻逆川憋着一口气,也跟着甩了甩衣袖。
“你方才所说……”谈煊把话题绕了回来,“不无道理,但如今只有十日的时间,惟有出此下策。”
“十日?”闻逆川听出了端倪,“大人莫非是与人打赌了?”
谈煊闭唇不语。
看来是了。
这小子到底还是心高气傲,如此棘手的案子,竟然与人打赌十日就查出真凶。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闻逆川略微思忖,而后缓缓说道:“那大人有没有想过,如若从尸体发现的地方入手?”
“自然是有考虑过的,只不过尸源甚是分散,目前猜测,许是死后被人搬运道城外,”谈煊说着,往前踱了几步,又接着补充道,“前方不远处是个城内的递远所,上回你见过的那位冯公子就是在此被发现了,所以我想,递运所许是一个关键。”
说着,他正要带着闻逆川一起往递运所的方向走去。
然而闻逆川却不为所动,停在了原处。
谈煊回头见他不动,眉毛一挑,以为他还在记恨方才摔倒时自己揶揄了他。
可下一秒,闻逆川却说:“大人,绝大多数发现尸体的地方其实都在城外,所以大人是觉得作案人是跟着递运所的队伍出城的么?”
“嗯,确实有这样想过,不然还能有……”谈煊还没说完,闻逆川却笑了。
少年的嘴边勾起一抹淡然的笑意,好似他知道了答案一般的从容,只见闻逆川没有急于说出来,而说冲谈煊扬了扬下巴,然后带着他的目光,看向了那条游船的城内河。
闻逆川上前一步,此时,两人的距离很近,谈煊不由地浑身一颤。
不知怎么的,明明眼前这人对自己又是欺骗、又是狡猾,可每当一抬眼认真看清闻逆川的长相时,都会下意识地被他的眉眼吸引。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大人,”闻逆川不慢不紧地说道,“你说我方才放下去的那一枚折纸小船,在今夜凌晨,能不能顺着这城内河,抵达城郊?”
第32章博弈
赵勇是当晚回府的,对于线索,仍一无所获。
第二天一早,闻逆川从偏院醒来时,听闻门外就传来了动静。
他蹑手蹑脚地凑到门边,透过门缝看出去,原来是平日里进出偏院的阿嫲带着几个侍女,抬着几匹绸缎进来了。
白玥适时把几人拦在屋外,问道:“阿嫲,王妃还没醒,请问这是做什么?”
“白姑娘,那是王爷命我们送过来的,说要给侧妃做几件新衣裳,还请侧妃挑选好,晚些我等来取,回去就命手作娘做。”阿嫲回答道。
白玥点点头收下绸缎后,那几个阿嫲就离开了。
人走后,闻逆川才从里头探出来,伸了个懒腰,嘴里喃喃道:“怎么突然送这么好的东西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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