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房间中早已被浓浓的槐花香包围,闻得久了倒也不觉特别。秦梦遥弯腰摘了一天,这会儿颈椎酸的难受,便放下手中的枝条,在房中伸展手臂拉拉筋骨。一回头便看到南程莫对着书发呆,都快将书页盯出窟窿来。
“大乌龟,刚吃完饭就上床小心变成胖乌龟,反正你看书也看不下去,不如来帮我摘花吧,”秦梦遥靠近床边,“你闻,置身花丛,手留余香呢!”
“我看倒是一股残枝败叶的味道,”南程莫嫌弃将面前的小手拨到一旁,“以后不准喊我大乌龟,否则……”
“否则怎样?君子动口不动手,我可一向敬你是谦谦君子,可不要坏了你在人家心中的形象哦,”秦梦遥嘻嘻一笑,几步跳的老远,歪着脑袋看南程莫咬牙切齿,却越发觉得这个男人傲娇的有些可爱,总让人忍不住要戏弄一番。
“你怕什么,这么大的女子也不知检点,跟个兔子一样蹦蹦跳跳成何体统。再者,我一个堂堂男人岂有对女人动手之理,”南程莫大气地一挥手,倒显出几分男子气概。说完后,突然看着秦梦遥狡黠的一笑。
发现南程莫突然转了性子,秦梦遥总觉得心中发毛,又被这笑激起了一身鸡皮疙瘩,硬着嘴回道,“那自然是最好。”
谁料她刚坐下,南程莫一掀被子跳下床来,“小兔子,你用这么多槐花干嘛?”
突如其来的黑影吓得秦梦遥猛地跳起来,将手中的一把槐花全打到南程莫脸上,“你个白痴,不知道人吓人会吓死人啊!”
“不做亏心事,不怕鬼叫门,”南程莫头一次好脾气的没有发火,甚至捡起身上的几粒槐花放到口中。
“得了吧,也不知你得罪了哪家的黑心鬼,都被人毒成这个样子了,啧啧。”两人几日不曾说话,一开口便是刀光剑影,几招之后南程莫又气呼呼扭过头,不肯说话。
“大乌龟,其实你生闷气的时候还是蛮可爱的,比装酷好多了,”秦梦遥唯恐天下不乱又补上一句,南程莫翻了个白眼,将手中摘的几串槐花啪地扔到篮中。
“本少爷不跟一只没教养的兔子计较,太失风度,”南程莫盛气凌人的俯视着秦梦遥,“更何况只是个服侍人的兔子,”他本想再说一句,华冠披身也不过是条贱命,而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他甚至怀疑自己怎会想到这样恶毒的话语。心下懊恼,迅速更衣躺在床上。
秦梦遥听见对方一口一个兔子,脑海中却浮现出龟兔赛跑的场景,并未在意南程莫口中所言,笑嘻嘻的问道,“嘿,不如我们赛跑吧?”
“赛跑?你一个弱女子怎肯能跑得过我,真是不自量力,”南程莫并不曾听过龟兔赛跑的故事,横斜了秦梦遥一眼,反而像极那只骄傲的兔子。
“非也非也,我的意思是,比比我们将来谁先靠自己的实力,跑出这个村庄,甚至跑出普兰城,不过这个跑却并非简单的抬腿迈步那样简单,靠的是这里,”秦梦遥指指大脑,一本正经的解释。
☆、第60章 搞笑
南程莫撑起身子,如看外星人般盯着秦梦遥,“够了,身为女子老老实实在家相夫教子才是本分,要那些雄心抱负作甚,从今日起再不许你提及经商二字,商贾之道,岂是你一个女子所能承受的!此事就此作罢,你若再不知检点,休怪南某不念旧情!”
说罢,将床头点的那盏油灯吹熄,只留秦梦遥目瞪口呆立在当场,过了一会,才默默熄了灯躺在床上发呆。
其实南程莫心中亦不好受,数日来,秦梦遥有意无意提及经商之事,无非还是怨他无能力维持家用,虽然菌菇养殖刚刚步入正轨,可毕竟还未寻得真正的买主。
秦梦遥平日所做不过是些种花养苗之事,倒也无伤大雅,南程莫看在眼中也未在意。可今晚的话,却重重打击了他的自尊心,甚至连在家中的地位都岌岌可危,南程莫心中莫名一阵危机感。
不过无力的四肢却不断提醒着南程莫,如今真正撑起这个家的,正是身旁的这个弱女子。虽然是徒有名义的夫妻关系,她却一直毫无怨言的照料他的起居饮食,甚至从未当面抱怨过生活的艰难。这家中的吃穿用度哪个不是靠她才得来的,而他却……
两人各怀心思,熬到第二日晨起。
秦梦遥依旧维持着平日的作息习惯,六点半准时起床,虽然这里没有时钟,但多年来养成的生物钟却雷打不动。她穿好衣服,又将睡眼惺忪的南程莫从床上拉起来。
“你一大早又发什么神经,”南程莫苦丧着脸站在地上,一脸不解,他一夜难眠,过了五更才睡着,此刻显然困意正酣。
“当然是晨练啊,难道你不想早点好起来嘛,”秦梦遥早已换上一套轻便衣裳,又将南程莫的衣服仍到他的手边。
满脸不奈地跟着秦梦遥做完热身运动,两人慢慢跑出了院子。南程莫脚力不济,速度与走路无异,秦梦遥也不勉强,摆着双臂跟在他身后。呼吸着清新的空气,南程莫头脑渐渐清醒,听着清脆的鸟鸣,心中竟有种莫名欢喜。
围着村子慢跑了足有小半个时辰,太阳高升,两人才往回走去。秦梦遥本来便有晨练的习惯,但来到这里后,却再也没跑过,今日跑得久了,身子隐隐有些疲乏。南程莫虽一直在走,但时间久了,体力也已是不支。
磨蹭着走回家中时,村里人大都已经起床下地,路上遇到村民热情的招呼,南程莫皆一一有礼地回应一番,倒也见识了许多面孔。
晾在院中的槐花,夜中沾了许多露水,用手一摸还觉湿漉漉的。秦梦遥将衣衫换回,净手洁面后,不一会便将早餐备好,南程莫破天荒吃了一个馒头,又喝了一碗绿豆粥。经过早上一番运动,脸色甚至也不似之前那般灰败。
目送南程莫出门后,秦梦遥又将夜里摘的一篮花朵倒在席子上,早先晒的一批显然已有些萎蔫,随手拣出些晒蔫了的花朵,秦梦遥又将槐花上下翻动一遍后重新摊平。
将院中花苗都浇过水后,秦梦遥又开始打量旁边那个黑乎乎的家伙,虽然那几只锅早已用热碱水使劲洗过一遍,但仍显得脏兮兮的,此刻被勉强拼凑在一起,周边还缠了好些树皮布条,奇形怪状的样子让人忍俊不禁。
☆、第61章 黄花菜都凉了
不过这奇怪的“四不像”锅,在秦梦遥心中却有举足轻重的地位。
秦梦遥围着这锅转了一圈,思量一会后,跑到厨房抱出一堆柴草。幸好之前李大壮上山背回来许多柴火,见南家连柴草都无,便送了好些给秦梦遥,生火做饭倒也不愁。
奈何这灶头秦梦遥却从未用过,点了许久连火苗都不见一丝,不断往里填柴却只见滚滚浓烟,呛得秦梦遥眼泪鼻涕直流,恨不得一把将这破东西推到。当初炉灶生火时,李婶手把手教了一天,可至于用灶头引火,却是只字未提。
秦梦遥摸索着将柴火卸出一些,内里虽仍不断有烟雾冒出,却已好了许多,又使劲吹了一口气,火苗忽的一下便窜了出来,只听“兹”的一声,一股烧焦蛋白味从秦梦遥额前散发出来,用手一摸,额前的头发已被烧得蜷曲起来。
顾不得这些,秦梦遥往灶头里添了一把柴火,又迅速取来水,从锅上预留的小口处灌进一壶水,重新将小口封起来。
烧了许久,锅内的水终于沸腾起来,凝结的水汽则经过一只树皮做的小管流到一旁的陶碗中,一滴一滴,在秦梦遥眼中如同甘霖。
秦梦遥看着碗中渐渐增多的清水,兴奋的手舞足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