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确实是渴了。
可是我更在意的事情,不是这个。
他一走开,我也艰难地爬起来,迎着亮光想要看自己身下的床单。
可是,刚才我躺过的地方,依然是白得耀眼,什么都没有。
我的头轰一声炸开了。
网上不是说,女孩子的第一次都会有些血的么?
刚才我们明明就有做那件事,为什么没看到血?
很多疑问就跟滚雪球一样在我的心里面越滚越大,我也不是那种病态着要怎么样的人,我只是怕林至诚心里面有想法。
正内心复杂汹涌得厉害,林至诚早端着一杯水过来,直接递到我的嘴边,他说:“喝吧,温的,我试过了,温度可以。”
大概是看出了我的异常,林至诚循着我的目光,也朝着刚才我躺的那块床单看去,然而他很快收回目光,毫无异样地继续说:“喝一点,乖。”
乖。
这个词,听起来宠爱万分,这是他第一次这样,可是我的心里面却五味杂陈。
喝完水,他说晚了说我困了,就这样关了灯抱着我。
可是我哪里睡得着。
他不提刚才的事,我也不知道怎么跟他开口说。
我实在没办法主动跟他说,我是第一次,只是不知道为什么没有落红。
我怕自己是越描越黑。
更何况,我们的初识,就是在夜总会那样的地方,他说不定早在内心里面认为,我经历了无数男人。
如果是那样,他说不定还以为我刚才喊痛,是没事找抽在装逼。
越想越觉得委屈,我越来越睡不着,我的眼泪差点就要掉下来,可是林至诚他或者真的很累,他很快熟睡,他都熟睡到能跟周公打麻将的程度了。
他的手依然抱着我的身上,然后他说了一句让我特别心碎的梦话。
他说:“孙茜茜,别闹了。”
哪怕他在睡梦中的声音再含糊,这句话也如同钉子一样,那么快速地镶嵌进我的心里面,带来的副作用除了痛还是痛,甚至比几个小时之前,还痛上一千倍一万倍。
就跟突然遭遇了最猛烈的一场世界大战一样,我的心就跟遭遇了弹药流一样,所有在心脏里面被我用想象力密封起来的甜蜜,瞬间被炸得只剩下灰烬。
我的手脚像遭遇了最猛烈的一场雪一样,冻得让我浑身颤抖。
爬起来,像是不敢确信自己的耳朵一样,我轻轻推了林至诚一把,轻声问:“林至诚,你说什么?“
可是我得到的,只是这个男人在梦中更迷糊的呓语,这些迷糊的声音,就跟夏天海滩上面疯狂生长的海边植物一样,很快在我的内心的沙滩上蔓延成一片,我想有个地方喘气,却不想剩下的只有窒息。
而他,睡梦中竟然那么温和地笑,依然帅得无可匹敌,可是为什么让我觉得那么不舒服。
他大概是梦见孙茜茜了吧。
才显得那么幸福。
嗯,她是他的深爱。早就有人提醒过我,是我听了就忘。
那我呢,我是什么?我能抬举自己是个完美的替身么?
失魂落魄地下床,我连鞋子都没穿,就这样光着脚,我带着眼泪轻手轻脚地跑到自己住的那个房间收拾为数不多的几件衣服。
我觉得我必须要走,这是我能给自己的,最后的一丝那么卑微的尊严。
凌晨三点的深圳,原来还真的下雨了。
可是哪怕是蔚蓝海岸那么高大上的地方,没有雨伞,人也显得特别狼狈。
就跟感情一样,哪怕我找到了一个特别优秀的人谈恋爱,哪怕我在爱情里面那么富有迁就精神,我也依然未必能得到那么全心全力的爱护,我依然那么狼狈地逃窜,甚至比暗恋的时候更伤入心扉。
还有什么比这样更痛,先是给我甜蜜簇拥,然后再将我从云端拽下,喂我吃下这黄莲。
随着雨势越来越大,我最后抱着那一袋子衣服,坐在后海新村这边一个房子的屋檐下。
这是我人生里面遭遇的第一场印象深刻的暴风雨。
当第一班公交车驶过来,带起阵阵的水花时,我坐在上面瑟瑟发抖,最后掏出手机要看看时间,才发现电池又松了关机了。
手忙脚乱地暗号电池开机,短信已经响得震耳发聩。
我点开,还没来得及看,手机就这样尖声响了起来。
不知道是该失落还是该庆幸,打给我的人,不是他。
070求你了,别在车上
握住电话调整了好几秒,我这才慢腾腾地按下接听键,故作轻松地说:“早啊。“
跟我的轻松截然不同,对方一张嘴就骂人:“周沫,你傻逼了是不是?终于肯开机了?你知道不知道我陪着找你一个晚上了,那么大个人了,做事非要这样没头没脑的吓人是不是?“
打给我的是张磊。
那次他耍完酒疯之后,虽然在同一个公司,但我们没再见过。
后来张磊他在qq上给我道歉,说是故意逗我玩的,他压根不喜欢我这种类型的,他觉得我太爷们做恋人就太累,还是做哥们比较好。
他给了自己一个台阶下,那种懦弱让我心酸,可是我又无法回馈他那些情深意切,而我不可能再杀上去拆他的台,只得笑笑说行啊好哥们。
这是他第一次那么凶巴巴的骂我。
我听着,竟然红了眼眶,半响不知道作什么回答比较好。
见我沉默,张磊急了,他问:“你在哪里?我去找你。找你一个晚上了。大半夜接到林至诚的电话,差点没把我吓死。”
他刚说完,似乎觉得这话不妥,就又加了一句:“如果你跑丢了,我去哪里找个像你那么爷们的兄弟,对不。”
抱着的那团衣服已经有点湿了,车上空调开得很低,这点来自这个让我很愧疚的男人带来的暖意,让我张嘴就撒谎说:“嘿嘿,怕啥啊。我家里出了点小事,我是去车站买票回家了。好哥们,下周帮我请个假呗。”
花了70块买了一张回老家的车票,我一直在安慰自己,反正过年没回家,这次回去看看家里也不错,这不是浪费这不是浪费。
回到镇上的时候,已经是下午四点了,我在路边买了个饼吃着,打算等下走回去算了。
但是运气好,刚好凑上隔壁的李叔过来赶集买东西,一见到我,他就跟见到钱似的,以为我是亲自拿钱回来还他,招手给我,招得很热乎。
最后,我是坐他的摩托车回去的。
回到家里,婶婆正巧坐在门口摘空心菜,一见到我,还跟做梦一样。
一年多没回家,家里的房子显得更旧了,婶婆一个人在家不太舍得用电,到处都是煤油的气味。
家里就一台特别老掉牙的电视机,没几个频道,也没啥好看的,吃完饭唠嗑了一阵,才八点不到都准备去睡觉了。
那个八卦村长周老头却来了。
破天荒的,特别客气,也没嫌弃我这里狭隘更没嫌弃煤油的气味重,他一上来就说:“周丫头,村口有人找你,快去。”
满腹狐疑,也怕吵醒了家里人,我爬起来,摸了个手电筒,在周老头的催促下,踩着一路的小村巷忐忑不安地跑到了村口。
大老远的,循着月光,我就看到了林至诚那辆白色的车停靠在那棵因为台风被砍掉枝桠的树旁边,而他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