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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林至诚就跟瞬间聋了一样,一路飞奔,到了我家楼下之后才把车停下。
感觉到了我们之间那种别扭的气氛,我无心逗留,急急匆匆地爬下车,连客套的心情都没有作势要走,那个喜欢装酷的男人又冷不丁地开口说:“年初十,还有年十一,你请两天假。”
莫名其妙的,我顺嘴应了一句:“为什么?”
“跟我去爬山露营,还我人情。我不喜欢被别人欠着东西太久。就这样,到时候我联系你。”
林至诚说完,连看都懒得看我一眼,也没给我时间答复去不去,他就缓缓摇上车窗,发动车子开走了。
我在心里面骂了一声,切,牛什么牛。
014要高冷
忙碌的日子总是过得很快,在应接不暇中很快就到了年初九。
这一天下了台之后,我把杨姐签好了的假单交给陈美娟让她帮忙转交,然后带着自己低廉的化妆品和外套走了出来。
凌晨的深圳,到处张扬喧嚣着一种繁华过后的沉寂落寞,我在夜班车上面望外面的万家灯火,孤独感涌上心头,我第一次在夜班车上面睡着了。
在逐渐变得明亮的视线里面,我看到一个男人在我前面光芒万丈地走着,他穿着白色的衬衣越走越快,我跟在后面,总是跟不上他的脚步,在走廊的尽头他终于转过脸来,那是一张冷若冰霜的脸,我别扭地站在那里绞着手指,小心翼翼地张望,却怯生生的不敢上前。
忽然,一个急刹车,车身一个颠簸,我惊醒了过来。
车上就稀稀落落几个人,估计都是跟我一样,在夜里讨生活的,都是满脸的冷漠和疲惫,压根没注意到我这边的失态,我收了收身体,捏紧拳头低声嘀咕了一句:“卧槽,怎么梦见他。”
为了转移注意力,我掏出手机,才看到林至诚的短信发了过来。
跟他说话的语气一个傻样,冷冷的。
“需要帐篷,登山鞋,水,干粮,头灯,雨具,小刀。我不喜欢被拖后腿。”
有点气恼他的冷漠,我回了一个字,我说好。
回到家里,睡意全无,我将之前在淘宝跳楼价的时候买的小帐篷塞进那个有点老旧的登山包里面,再将其他小物件依次摆放好,剩下的空间留着装明天买饮用水和干粮,最后我又把防潮垫和登山杖稳稳地别到背包的两边。
想了想,我掏出银行卡,想着昨天已经领了宏德发的做问卷的工资,明天我去取四百块,找散了凑个够数还林至诚上次帮我出的医药费。
第二天下午一点,林至诚才打响我的电话,用同一种调调,他说:“下楼,出发。”
我顺手抄起早起正好的雄黄揣进包包里面,然后背了起来下楼。
不知道是不是我敏感,林至诚在看到我这个的阵势之后,他的眼睛里面忽然闪现出一种我看不透的光芒,可是持续很短,不过几秒而已,过后无迹可寻。
可恨的是,哪怕我在他来之前拼命告诉自己,要高冷,别让他以为我巴着他一样,可是再一次见面,我无法控制我又突兀跳得很快的心。
我觉得我真的是够了。
我可能有点喜欢这个整天酷成鬼的男人了。
这样的喜欢来得太出其不意,来得太让人心惊肉跳,这样的情愫甚至有点不正常,毕竟他横看竖看,也不过是帅了点,也不过是外冷内热了点,我也犯不着啊啊啊啊啊。
可是再多的自我催眠自我吐槽于事无补,我依然紧张得有点无所适从,坐在车上不敢乱动,就跟一只年份比较新鲜的木乃伊似的。
可能是看我有点异常,这酷哥终于开口说话了:“去梅沙尖看日落和日出,晚上我们在菠萝山露营一晚。我知道你体能不差,你甚至还有可能是个资深驴友,这样的小山坡对你来说毫无压力。”
有点惊诧,我终于有个光明正大的借口望着他,用那种很疑惑的眼神。
林至诚忽然收起冷漠,随即一笑说:“那晚,你跟小刘搏斗,他占不到多少便宜。后来我开车的时候,你瑟瑟发抖,还嘀咕一声开哪条捷径快。那条路,大概只有驴友才知道,还是特别自虐型的驴友才知道。”
他的笑容很浅很浅,我才看了一眼,心不可遏制地跳得更快,就跟一只猴子忽然看到一串香蕉它想伸手又怕别人笑它贪吃一样,我的脸刷一声全红了。
当时我全然不知道,尴尬的事还在后头呢。
015偏逢连夜雨
而大概没注意到我的异样,林至诚又进入到装酷模式,整个行车过程没再主动跟我说任何一句话。
他不说话了更好,省得我一听他说话就紧张。
于是接下来,我就跟平时自己单独来爬梅沙尖那样,见山爬山,爬到山顶就看日落,看完了就下到半山腰扎营,总之速度完爆林至诚几条街。
可当我好不容易把帐篷搭建好钻进去正打算美美地睡一觉的时候,天突兀地下起了雨。
我那个帐篷,本身就很便宜,包邮才45块,防水帕数直接一路走低,外面下点小雨,里面没多久就能游游泳养养鱼这样。
于是,雨才下了半个小时,我就不得不在帐篷里面披上了雨衣。
就这样硬着头皮熬了好一阵,手机忽然响了。
隔着帐篷,今天一整天就没怎么跟我说话的林至诚打来就问:“你那边情况怎么样?”
就在刚才安装帐篷的时候,我那个眼睛就往林至诚那边一转,就知道他那个是高档货,就算现在下暴雨,他那里还能撑好一阵,更何况现在只是小雨。
郁闷了好一阵,我装作挺无所谓地说:“还行,估计还要等多半个小时才能游泳。”
那头顿了顿,林至诚忽然说:“过来我这边避雨。”
我还没应,他又是加了一句:“马上。”
这天寒地冻的,我还没有睡袋,真淋湿了肯定冷,直接冷死了还能一了百了,要冷不死还得花钱看病。
顾不上那么多了,我最后把头灯挂脖子上就投奔林至诚去了。
挤进去之后,我就后悔了。
我确实是个资深驴友,以前出去露营遇到雨天,跟那些驴友混账这事做过不少。可是我从来没有像今天那样手足无措,简直觉得自己就是逗比派来的猴子,手手脚脚都不知道放哪里。
林至诚还是一派本大爷很酷就是让你猜不到的表情,他伸手动了动帐篷顶上面的灯盏,示意我往里面一点。
我僵在那里迟疑了好一阵,又听了听外面连绵的雨声,最后硬着头皮按照林至诚说的那样,挪到里面去,又是僵了好一阵,直到他把灯熄了,我才躺了下来。
怕触碰到他,我就跟个八爪鱼一样抓住帐篷的边缘,大脑却飞速运转。
我就这样跟着不算熟的他出来露营,他会不会觉得我随便?
为了避雨我就这样跟他躺同一个帐篷,他会怎么样想我呢。会不会觉得我这样做夜总会的女人就是乱七八糟的?
越想越郁闷,我彻底睡不着了,还脑抽一下子忘了他就躺旁边,固定着八爪鱼的姿势也累,于是我转了几次身体。
过了好一阵,冷不丁的,林至诚的声音悠远并且低沉。
他说:“你最好别转来转去蹭到我了,我是个正常男人,再这样就要出事。”
我吓了一跳,在黑暗中心跳得跟有人在里面打鼓一样,砰砰砰差点就要被震坏,却不敢接话。
这时,林至诚又来了一句:“别再乱动了。”
016我们就这样到此为止
没睡好,第二天我有点不在状态。
回到林至诚的车上时,我完全就像是被煮得半熟的虾子一样,连唧唧哼哼的力气都没有了。
刚巧林至诚这个有点捉摸不透的男人就是难开金口那种人,所以我也用不着应酬他,直接靠着背包闭目养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