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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09章 过心(1 / 2)

('\t\t\t第537节过心

顾瑾之把含卉留在了正院。

含卉也是糊里糊涂的,不知何事。

顾瑾之也没多说什么,只是道:“你今日在我这里服侍......”

含卉恭敬道是。

燕山听了顾瑾之的话,去安顿好简王世子,半个时辰后,他才折回来。

他对顾瑾之说:“娘,已经安顿好了......”

顿了顿,燕山又道,“娘,那个人像来寻仇的,一脸晦气。”

顾瑾之笑:“我也没想到他会来庐州。”

“爹爹是欠了他什么东西吗?”燕山又问。

欠得可多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朱仲钧偷了简王的铁矿,已经快十年。简王府未必没有疑心是朱仲钧偷的,但是这件事本身就比较敏感,他们敢怒不敢言。

简王世子直到今日才找来,肯定是跟最近京里的时局有关。

最近,京里惊风骇浪,高高在上的王公贵胄们都不安全了。

“......你爹爹和他们,有点过节。我和简王府,也有点过节。”顾瑾之道。

她不再糊弄孩子。

家里和谁有过过节的,燕山应该知道。

他需要知道谁是敌人,谁是朋友。

“什么过节?”燕山侧耳倾听。

顾瑾之就把简王妃和思柔郡主的事,都说给了燕山听。

燕山听完,眉头蹙起来,道:“娘,这怎么怪您?您给简王妃开了药方,他们不肯吃药,是他们自己的错儿。”

想了想,又道,“您这样说,我倒是想起来了,从前您带着我去谁家串门,您还差点杀死了一个人,她就是思柔郡主吧?”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当时,思柔郡主骂燕山是野种,顾瑾之扇了她一巴掌,还把她劈晕了。

燕山那时候也在场,他当即吓得脸色都变了。

而后,顾瑾之百般劝慰,燕山才慢慢好转了几分。

那时候的燕山,已经七岁了。

也许已经忘记了,却是有点模糊印象,提点一下就会想起来的。

“对,就是她。”顾瑾之道,“当时,她怪我害死了简王妃,一副要和我拼命的样子,我就把她弄晕了。你还很害怕......”

燕山笑笑。

“......后来,我把这件事,告诉了太皇太后。太皇太后就逼迫思柔郡主出家做了尼姑。好似是弘德二年,他们也回了河南,不在京里了。”顾瑾之又道,“简王世子,是专门从河南来的,估计京里的事,也牵连到了他们。”

燕山了然。

“简王世子来找爹爹,到底什么事?”燕山问道,“难不成,他也以为是娘您害死了他母亲?”

“我也不清楚他的来意。”顾瑾之道,“总之来者不善。”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母子俩说着话儿,天色渐晚。

晚霞披将下来,庭院宛如彩绸轻裹。

顾瑾之看了看天色,就对燕山道:“你去外院,看看你爹爹和彦颖回来没有。他们去三里坡接人,也不过半个时辰的路,怎么还不回来?”

“您别担心,我去看看。”燕山道。

他走了出去。

霓虹霞光映衬在他脸上。

他往外走,心里总觉得有点什么放不下似的。

方才和母亲说话,他想起了一些旧事,好似还有其他很重要的东西,他应该记得的,却忘记了。

这让燕山有点头疼。

他浓眉紧拧,慢慢回想。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野种......野种......”他隐约之间,终于想到了母亲为什么掴那个穿着白色孝服女人一巴掌了。

那个女人指着燕山说,燕山是野种。

当年燕山不明白什么是野种。

如今,他却是一清二楚。

他陡然就停住了脚步。

为什么别人会说他是野种?

燕山后背有点寒意,让他脸色紧绷。

这到底是思柔郡主的原话,还是自己记忆里的偏差?

假如是自己记错了,怎么会有这种奇怪的错误?燕山从未怀疑过自己不是父亲的儿子。

父亲对他和弟弟们一样好。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母亲更是疼爱他。

若是原话.......那仅仅是诬陷秽语,还是另有隐情?

燕山怔怔的站住了脚步。

他倏然很茫然。

“世子爷。”有下人路过,给燕山行礼。

燕山这才回神。

他心里猛然间就乱成了一团。

他理了理心绪,往外院去了。

问了问大门上的小厮,知道父亲和二弟还没有回来,燕山心里又是一团火再烧,他时刻也忍不住了。他想去找义父谈谈。

他的义父林翊,就住在王府的外院。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这些年,义父除了每个月抽出五天的功夫去乡下行走,给百姓免费看病之后,就是在府上,教燕山知识和医术。

义父住的院子,在外院的东花园内。

那院子叫逸景院。

逸景院总是静悄悄的。

燕山快步奔过来,扰乱了院子里的平静。

林翊在窗前分药,他有一味药需要制出来,这是王妃前日吩咐的。王府的药,都要经过林翊的手。王妃医术虽好,却不擅长制药。

脚步了凌乱又仓促的脚步声,林翊微微抬头。

透过窗棂,庭院已经是昏暗颜色,夜幕落了下来。

林翊看到了急匆匆的燕山。

燕山平素稳重,若不是急事,他不会跑得这么快。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林翊就放下了手里的药材,拍拍手,出来见燕山。

“怎么了?”林翊见燕山满脸阴晦,一头大汗的,问他。

燕山却没有回答。

他喘了几口气,看了眼林翊,反而不知如何启齿。

林翊让他坐下。

小书童上了茶。

林翊坐在燕山对面,问他:“这么晚跑来,是谁生病了,还是你哪里不舒服?”

燕山的心情,已经镇定了几分。

想知道答应的那份急促,也慢慢平淡了下来。

燕山勉强露出几分笑容,道:“没有谁生病,我也好着呢......”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他难以启齿。

“说吧,什么事?”林翊又道,“咱们父子间,还不如客套吗?我听说,这几日府上乱糟糟的,可是有了大事?”

自从晋王来到府上,府上的气氛就严肃起来。

处处都在警备着。

林翊虽然不怎么出院门,却也隔三差五早上出去溜溜,沿着街道走走。这是他的习惯。

所以,他看到了王府戒备森严,就问了朱仲钧什么事。

朱仲钧告诉了他。

如今看在燕山,定是有为难之事。

“......今日,简王世子爷到了庐州,像寻仇的模样。我问了我娘,娘说了些往事。我突然想起来,当年我跟着我娘,去简王府吊祭,那个思柔郡主,好似说了句什么话。”燕山慢慢道。

这个,林翊知道。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那次,燕山回来就问林翊,什么是野种。

燕山也吓坏了。

因为这个,林翊才决心带着燕山出去走走,免得他将来怯懦。

“什么话?”林翊故作不知。

有些话,就是心里的刺,说出来反而叫人心里不踏实。

像燕山的事,简直空穴来风。

除了朱仲钧夫妻,就是林翊最清楚了。

当年,是林翊帮顾瑾之保胎的。

“那个思柔郡主,说我是野种。”燕山语气幽幽,“义父,这是为何?难道有什么传言,说我不是我父亲的亲生儿子吗?”

十六岁的少年,眉头紧紧拧在一起,痛色从眼底倾泻,再也压抑不住。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燕山啊,你就是你父亲的亲骨肉。”林翊道,“若是有人说三道四,那是心怀不轨。你还记得我当年告诉你,为什么思柔郡主要骂你是野种?”

燕山有点模糊了。

林翊教过他很多道理。

“......污言秽语,叫人心乱,这是比利剑还要伤人的武器。”林翊道,“你贵为王府世子,将来风言风语更多,难不成你都要听进去?”

林翊说到这里,语气有点硬。

燕山脸一红,尴尬垂头。

可是他心里,仍留下来痕迹。

他就想知道,到底为什么。

“......你娘怀着你的时候,动了胎气。”林翊见燕山仍有点沉闷,就跟他解释,“你早产而生,你是知晓的。等你们回京之后,有人见你活泼健康,无灾无病的,怀疑你并非早产。你爹娘在京里,受太后娘娘宠爱。树大招风,自然有人心有不甘,传出来流言风语中伤你们!你若是也怀疑,真辜负了你娘生养你一场。”

而后,他把顾瑾之当年辛苦保胎的事,一一说给燕山听。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林翊是顾瑾之的保胎大夫,他最清楚细节了。

燕山渐渐听住了。

他有点羞愧。

“义父,是我不对。”燕山最终道,“您别告诉我爹娘,免得他们伤心。我以后不再胡思乱想了。”

林翊点点头。

燕山从逸景院离开的时候,眉头不经意又蹙了蹙。

这件事,到底在他心里留下来痕迹。

他又觉得,自己多疑,对不起母亲,就不敢再想。可这些痕迹,想要拂去也需要时间。

燕山把这些怪念头丢在一旁,又去了外院。

天已经完全黑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他去大门口问了问,得知父亲和二弟还没有回家。

母亲已经很着急。

燕山就进内院,把这件事告诉了母亲:“还没有回来。只怕是想把南昌府的人,安置在旁的地方......”

顾瑾之倒也没有太担心。

庐州是朱仲钧的天下,他不会有事。

“摆膳吧。”顾瑾之道,“咱们先吃饭。”

一旁的彦绍和彤彤早已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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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瑾之带着孩子们吃了晚膳。

彤彤不停的问:“娘,爹爹和二哥呢?二哥总是跟着爹爹出去玩,不带着我......”

“别闹。”顾瑾之笑道,“你爹爹他们是正事。”

彤彤嘟起嘴巴。

她圆溜溜的眼睛转了转,看了眼一旁的大哥燕山,问:“大哥,你怎么不跟爹爹去玩?”

若是之前,这话燕山也只当是彤彤的童言趣语。

但是今天,他陡然想起了往事,心里添了一段挥之不去的心事。彤彤再这么一说,燕山脸色立马有点自然。

在家里的时候,爹爹时常让燕山在身边,学着为人处事;但是出门,一般都带着二弟。

这中间,有什么区别吗?

爹爹到底是看重他,还是看重彦颖?亦或者,根本没有区别,只是他多心。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燕山自负是个敏锐的人,若是爹爹对他和二弟有异,燕山早就发现了的,不至于到今天才来怀疑。

他心里突然有点不确定了,又有点茫然。

燕山沉默,半晌没有答话。

彤彤不解,歪着小脑袋看着燕山。

顾瑾之也转颐看着他。

燕山微微回神,看到妹妹疑惑的目光,母亲微讶的表情,他心里一紧,就有点心虚。

他莫名心口发紧。

他居然,怀疑他母亲对父亲的忠诚!

他补救般,捏了捏彤彤的小鼻子,道:“......我不是在家里照顾彤彤吗?我也跟着爹爹出门了,谁陪彤彤?”

彤彤最擅长的,就是察言观色了。

见燕山方才的沉默,彤彤以为自己说错了话,惹恼了大哥。现见大哥还是那么对她好,她就笑着,扑到了燕山怀里,说:“大哥最疼我!我最喜欢大哥了!大哥以后都陪我玩。”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我最喜欢......”这句话是彤彤的口头禅,她对谁都说过的。

她经常把“我最喜欢爹爹了”“我最喜欢二哥了”“我最喜欢娘了”等语挂在嘴边。

顾瑾之听了,一点感觉也没有,偏偏朱仲钧父子都很受用,谁听了都不去质疑真假,反而一如往常的喜欢。

顾瑾之见彤彤滚到了燕山怀里,头发都弄乱了,就上前去抱她,把她抱到了地上。

“不要胡闹。”顾瑾之说,“说了多少次,已经不是小姑娘了!”

然后,顾瑾之又说燕山,“都这样晚了,你出去再看看,你爹爹和彦颖什么时候回来。若是还没有回来,你也不用进来了,早点歇了吧。”

燕山道是。

老三彦绍下地,也要跟着燕山出去:“娘,我也去歇了。”

顾瑾之点点头,对燕山道:“照顾好弟弟。”

燕山道是。

顾瑾之安顿好彤彤歇下。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这天,到了后半夜,朱仲钧和彦颖才回家。

朱仲钧一身疲惫,连外衣和靴子也不脱就往床上趟,一股子泥土的气息。

顾瑾之被他吵醒,拉他起身沐浴更衣,朱仲钧不听,还顺势把顾瑾之搂在怀里。

他喃喃道:“今天太累了......”

他实在不想动。

顾瑾之顿了顿。

这个顿息的功夫,朱仲钧已经打呼起来。

他累得厉害的时候,睡着了呼吸很重,顾瑾之以为他装的。

她推了推,朱仲钧懵懂嗯了一声,道:“别吵......”

真的睡着了。

顾瑾之只得自己起身,替他脱了靴子,又折腾着脱了他的外衣。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朱仲钧闭着眼睛,任由顾瑾之折腾。

等外衣脱去,他一个转身,滚到了床里边,呼呼又睡了起来。

顾瑾之摇头笑了笑。

她又悄声吩咐丫鬟,去端盆热水来。

顾瑾之自己拧了帕子,给朱仲钧擦了擦脸和手。

朱仲钧已经睡得人事不知了。

第二天,他倒是醒得早。

他睡眠很香甜,所以精神很好,醒了就伸了个懒腰。

他的动静虽然轻,仍是把顾瑾之吵醒了。

“简王世子昨日来了......”顾瑾之醒来,趴在枕上,先说了最重要的话,“我让燕山把他安顿在城里的客栈了,只怕他上午还要到府上,你知道他的来意吧?”

朱仲钧也愣了下。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他着实没有想到简王世子会登门。

他偷了简王那么多铁矿,简王不可能差不多蛛丝马迹的。朱仲钧知道,简王府的人迟早要找来,却没有想到是最近。

最近真是太多事,让朱仲钧无暇旁顾。

朱仲钧笑着问顾瑾之:“你没有把他安排在府上住?”

“他语气不好,对我也不客气,燕山都看得出他像寻仇的。”顾瑾之道,“来者不善,怎么能安顿在府上,岂不是引狼入室?”

朱仲钧哈哈笑。

他梳洗了一番,顾瑾之也起身了。

夫妻俩用了早膳。

顾瑾之也问南昌王的三个儿子下落。

“送到寿城去了。”朱仲钧道。

沉吟了下,他对顾瑾之道,“要不,你带着彦绍和彤彤,也去寿城吧。”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寿城,就是后来的寿县,位于安徽淮南和合肥搭界。三国时著名的淝水之战,就是在寿城打响的。寿城靠背大别山,易守难攻,是最佳的预防之地。

这几年,寿城虽然还是朝廷的卫所,却早已被朱仲钧的下属攻陷,暗地里全部换成了朱仲钧的人,十分安全。

朝廷并不知道。

顾瑾之的手,不经意见过自己的小腹。

她这两天不太对劲。

她不能留在庐州,万一有事,她就会拖朱仲钧后腿。

“好。我们什么时候动身?”顾瑾之问。

南昌王是朱仲钧的哥哥,晋王是朱仲钧的侄儿,简王是朱仲钧的叔叔。三代尊贵的王爷,都被逼到了走投无路,需要借助庐州庇护的地步,足见局势的紧张。

顾瑾之自己,可能又怀孕了。

彦绍才十岁,彤彤七岁,她们母子三人属于妇幼,毫无自保能力,留在庐州只会成为朱仲钧的掣肘。

“我尽快安排下,你们后天就走,你觉得呢?”朱仲钧还以为要说服顾瑾之。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顾瑾之这么痛快就答应了,朱仲钧也欣慰。

这个时候,一切以大局为重。

“家里也没什么要安排的。”顾瑾之道,“寿城宅子是现成的,使唤的人也有,后天走是可以的。”

朱仲钧点点头。

他起身,轻轻搂了顾瑾之。

他想说点什么,最后却只是说:“照顾好彤彤和彦绍。”

他们之前的甜言蜜语,如今只剩下了孩子。

这样,反而叫人踏实。

顾瑾之点头,道:“放心。”

朱仲钧放开了顾瑾之,整了整衣襟,要去见简王世子。他问顾瑾之:“那个含卉呢?”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他知道含卉的身份。

当年顾瑾之无意间找到含卉,只是对她的身份有点怀疑,并不奢望一定就是她所想的那个人。她还把自己的猜疑告诉了朱仲钧。

朱仲钧到了庐州之后,就派人去查。

几经周折,终于查出,含卉的确和简王府有关。

这让朱仲钧两口子很欣喜。

所以,这些年顾瑾之和朱仲钧刻意保护含卉,就是等着用来对付简王府。

“她就在这里。”顾瑾之道。

她喊了碧凡,让她去把含卉找来。

含卉已经在正院一整天了。

她不知道自己犯了什么事,所以战战兢兢的。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含卉跪下,给朱仲钧和顾瑾之行礼。

顾瑾之让她起身。

“含卉,王爷要去外院待客,你去服侍吧,在一旁端茶递水,机灵些。”顾瑾之笑着道。

含卉不禁打了个寒战。

外院有服侍的丫鬟,为什么要她去啊?

她只是三少爷身边的。

含卉知道有些权贵人家,是养家妓,来款待客人的。

王妃突然把她叫来,在正院候了一整天,难不成是想......

含卉肩头缩了缩,带了几分惧怕。但是她也不敢抗命,只得声音怯懦道了句是。

朱仲钧笑了笑,起身让外院走。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顾瑾之让含卉跟着。

含卉就深一脚浅一脚往外院去了。

朱仲钧直接到了中堂坐下。

燕山和彦颖过来请安。

“燕山,你和你二弟,去客栈把简王世子请过来。”朱仲钧对儿子们道,“要记着,他是长辈,你们不能先失礼于人。假如他没有长辈的样子,也不需要客气......”

燕山和彦颖就知道,他们的父亲,并不尊重简王府。

该硬气的时候,需要硬气。

兄弟俩道是,转身出了门。

路上,燕山问彦颖:“昨晚,爹爹把南昌府的安排到了哪里?”

“送去了寿城。”彦颖道,“爹说,如今还不知道朝廷的动向,还是先藏起来为妥。爹还说,庐州只怕也会有事,娘和彤彤、三弟,也要送去寿城。”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寿城是庐州的屏障,是最安全的地方。

燕山虽然不似彦颖那样整日跟着父亲,却也知道寿城的防御。

这些重要的事,父亲每次和将领们讨论,都会让燕山在一旁听。父亲多次说,将来这个王府都要交给燕山的,燕山不似彦颖只一门心思学武,燕山需要每样都会,每件事都清楚。

想到这样,燕山心里一阵内疚。

他在为自己昨日怀疑母亲、猜疑父亲感到羞愧。

他淡淡舒了口气。

果然,流言蜚语着实伤人至深,比刀剑还要狠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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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今天的更新,前天的和昨天的,今天都会补上的。很抱歉两天没更了,本文已经到了结尾阶段。一本书,开头和结尾是最难的。而我总是处理不好结尾。这次是决心要把结尾写好的,所以时常卡住不知怎么办,大家见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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燕山和彦颖很快就到了简王世子下榻的客栈,请他到王府。

彦颖看了看这客栈,觉得有点不对劲。

太过于安静。

进了客栈,简王世子在大堂用早膳。

大堂里伙计和掌柜的,都小心翼翼。

而其他的主顾,零星七八人,个个虎背熊腰,他们漫不经心吃饭,目光却留意着进来的人。

彦颖一眼就看得明白。

这些人,都是侍卫,是简王世子带过来的人。

回去的时候,彦颖和燕山两人一辆马车,彦颖就对燕山道:“大哥,那个简王世子,带了不少人来,这是做什么?”

客栈的异样,燕山也留意到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从掌柜和跑堂伙计的怯意中看得出,客栈已经被简王世子包了下来。那些食客,都是简王府的人伪装的。而其他的侍卫,大约又十来人。

简王世子大约带了三十多人到庐州来。

出门在外,多带些人无可厚非。

可是遮遮掩掩的,就有鬼了。

燕山也在思量。

“......那个客栈,已经被他包下来了。”燕山道,“昨日我送他来的时候,他才两名侍卫,客栈也是差不多客满了。这些年不知什么时候进城的。这个简王府的,昨日对娘出言不逊......”

“什么?”一听这话,彦颖立马瞪圆了双目,怒气从心底升起。

敢在庐州,对他母亲出言不逊,简直吃了豹子胆。

若说旁的事还好,母亲和妹妹,是彦颖最重要的人。可能是因为父亲的关系,彦颖兄弟都觉得保护母亲和妹妹,是他们的天职。

彦颖紧紧攥紧了拳头,眼珠子却溜溜转,在想着主意。

“......娘又说,他来者不善。只是,他到底是长辈,爹爹也说了,我也不好贸然和他作对,就听了娘的话,把他安顿在客栈。”燕山道,“你也莫惹事。咱们可不能落了下乘,授人以柄。”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长辈还是要尊重的。

彦颖点点头:“知道了大哥。”他嘴上这样说,心里却是另一番主意。

接简王世子的马车到了庐阳王府,彦颖忍着上前刁难一番的冲动,把简王世子请到了中堂。

朱仲钧已经等了半天。

见简王世子进来,朱仲钧热情起身,爽朗笑道:“堂兄,久违了!怎么风,把您吹到了庐州,真是稀客!昨日我出城了,怠慢怠慢!”

简王世子脸色并不怎么好,心里憋了一肚子气。

他并不是个惯于动怒的人。

他最会审时度势。

这次到庐州来,若是不强势些,庐阳王只怕会耍赖。表现得强势几分,哪怕是得罪了庐阳王,庐阳王还敢杀他不成?

朝廷现在就等着庐阳王犯错呢。

庐阳王敢杀人,就是给朝廷借口灭他的借口,所以简王世子很有底气,他需要和朱仲钧来场硬战。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简王世子来之前,就把这些事都想得通彻,故而说话也不客气。

他算准了庐阳王不敢把他如何。

听到朱仲钧热情的声音,简王世子面上淡淡的:“仲钧,别有无恙?”

“劳堂兄记挂,我都好。”朱仲钧爽朗笑道,“堂兄好,王叔他老人家好?”

简王世子又淡淡说了句好。

而后,他开门见山道:“仲钧,我大老远从河南赶到庐州,并不是跟你叙家常来了。有些陈年旧事,咱们也该算算账!”

“好,堂兄有话请直言。”朱仲钧道。

简王世子却看了眼燕山和彦颖。

这两个孩子,丝毫没有起身避嫌的意思。见简王世子看着他们,燕山和彦颖都客气笑笑,一副理所当然的模样,丝毫没有起身离开的眼色。

大人说要紧话,两个孩子在场总归不妥。而朱仲钧,也没有想让儿子们避开的意思,这让简王世子觉得不舒服。

果然是蠢的吗?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庐阳王从前是个傻子。

自己傻,难道这两个孩子也是傻的?

简王世子在心里一番冷嘲,脸上也带出了几分讥讽之色,道:“仲钧,这是咱们之间的事,还是咱们私下里谈吧?”

朱仲钧也看了眼燕山和彦颖。他笑着道:“堂兄多心了。这是我的长子和二子,并不是外人。您有话直言无妨。”

简王世子气得心里一凝。

生气归生气,话还是要说的。

“......早些年,你从河南拿了什么,你应该记得很清楚吧?”简王世子开门见山道,“我这次来,就是想和仲钧把这笔账算算清楚。”

他还是对燕山和彦颖在场感到不舒服,他觉得朱仲钧这是轻蔑他。

故而,他语气不善,跟昨日和顾瑾之说话一样。

“从河南?”朱仲钧一脸茫然,“堂兄这话何意?”

“仲钧,你当我诳你?”简王世子冷笑道,“若不是有证据,我岂会千里迢迢奔走,亲自到庐州来找你?你既然没有诚意,那证据我便呈上京里,等陛下发落吧。”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那些铁矿,放在手里都是死罪。

朱仲钧点点头,笑道:“应该如理。堂兄这话,我都糊里糊涂的。还不如给圣上瞧瞧,也好洗刷我的冤屈。”

简王世子听了这话,火蹭蹭往上涌。

如此无赖!

庐阳王居然有恃无恐!难道他不知道,新皇帝很不喜欢他吗?

还是这些年,庐阳王已经势力雄浑,妄图和朝廷一决高下?

简王不知死活,简王世子想!

当然,没有到穷途末路,简王府是不可能把证据递上朝廷的。这是损人不利己,没准庐阳王没有扳倒,先把简王府搭进去了。

朱仲钧也是知道这点,根本没把简王世子的威胁放在眼里。

他跟哄孩子似的陪着简王世子玩。

“堂兄,你难得来趟庐州,也该好好玩乐几日。既然是个误会,咱们就不计较了。你搬到我府上,我让燕山和彦颖兄弟,带着你四下里走走。我们庐州,可不同河南,别有一番风景......”朱仲钧依旧笑道,一副热情待客模样。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简王世子额头的青筋都蹦了出来。

他的拳头紧紧攥住,气得差点吐血。

彦颖忍住笑,看了眼大哥。

燕山也在瘪着笑。

对于他们的父亲,兄弟俩也是很崇拜的!

特别是这席话,简直痛快。

这么一副顾左右而言他的态度,把简王世子气死了,燕山和彦颖倒是看得挺爽的。

“仲钧,你可别揣着明白装糊涂......”简王世子气得脸通红,准备撕破脸,把所有事摆在明面上说。

朱仲钧却大声喊:“含卉,续茶......”

简王世子的话,就被他打断了。

一个穿着银红色濡衫的丫鬟,提着茶壶进来续茶。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含卉十九岁,细长身段、乌黑青丝,皮肤不是那么白皙,倒也光洁,瞧着分外水灵的,很讨人喜欢。

简王世子并没有看人家小丫鬟。

他好好说话,被朱仲钧打断,他准备怒视朱仲钧,却被续茶的含卉挡住了视线。简王世子的目光,落在含卉的侧颜上。

突然,他心底猛然一惊。

这侧颜,怎么看着似他的亡母?

简王世子有了这个念头,又往含卉脸上使劲看了几眼。

含卉余光瞟到了,误会了简王世子的意思,顿时面颊绯红。

“伯父,您是看中了这丫头吗?”坐在一边的彦颖,笑着问简王世子。他语气里的调侃,带着几分轻佻,丝毫不把简王世子当长辈。

这小子跟他父亲一样坏。

相比较而言,燕山就老实很多。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彦颖的话,让简王世子回神。

他又羞又怒。

一时间,简王世子反而不好发脾气,否则显得他心虚。

含卉听了彦颖的话,却是手一抖,然后把茶盏撞到了,一杯茶全部泼在简王世子身上。

茶不至于太烫,却把简王世子的裤子弄湿了。

含卉吓得脸色刷白,连忙跪下求饶:“奴婢该死,王爷饶命!世子爷、二少爷饶命!贵客饶命!”

“笨手笨脚的!”朱仲钧温和笑着,像宠孩子似的,对含卉道,“你这孩子,也是见过世面的,怎么今天这样莽撞?还不退下去?”

含卉听到王爷此刻还说话带笑,更是吓得魂飞魄散,立马爬起来,奔命似的跑了。

平日里,王爷是很严格的。

她犯了这么大的错儿,王爷还能笑得出来,说明她真的错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只怕接下来,就要重罚她了。

含卉这么急匆匆的跑了,简王世子想看她,也看不着了;而他自己,既在朱仲钧这里落了下乘,又被泼了一身茶水,好不狼狈。

他也脸色,比含卉方才的脸色还要白。

“堂兄,燕山先陪着你去书房坐坐,我让人寻套衣裳给你换。”朱仲钧道。

“不必!”简王世子愤愤道。

他气得甩手而去。

燕山追出去,送了简王世子到大门口。

他折身回来的时候,听到了彦颖的笑声。

“爹,那个伯父气得不轻......”燕山对朱仲钧道,“他会不会对咱们不利?”

燕山喜欢广结善缘。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不会!”朱仲钧笑着,对儿子道,“别说他,就是他老子都没有这能耐。”

“爹,你到底拿了他们什么东西?”彦颖直接问。

“具体是什么,也说不清。”朱仲钧笑道,“加起来却有百万两银子的价值......”

燕山和彦颖同时倒吸一口凉气。

怪不得简王府急眼了。

“他们怎么今天才来讨要,还不敢明目张胆的要?”燕山问,“那个人,好似矮爹爹一头似的,他怕什么?”

燕山的问题,精准又犀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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燕山的问题,让朱仲钧微微一顿。

他沉思了下,看了眼两个儿子。

孩子真的大了。

长子沉稳睿智,次子英武强壮,若是没有朱仲钧,他们都能各自顶下一片天。

朱仲钧隐瞒多年的事,除了他的死士,就是顾瑾之知道。

如今,也该让孩子们知道了。

朱仲钧笑道:“你们俩去更衣,咱们出门.....”

燕山和彦颖护视一眼,然后彦颖开口问:“现在出门?”

朱仲钧点点头。

燕山和彦颖就不再质疑,道是,起身各自回屋更衣去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朱仲钧进了内院,把事情和顾瑾之说了:“......我带他们去山里看看。他们都大了,都应该知道咱们的事。”

顾瑾之看着朱仲钧。

她斟酌词句,道:“咱们做这些事,都是为了防御。看看南昌王,他也怕朝廷忌惮,私下里不敢自保,如今朝廷说让他进京,他就必须进京。你应该告诉孩子们,咱们这样做是为什么。我们并不是惦记旁人的江山,只是怕人为刀俎我为鱼肉.......”

这的确是他们的初衷。

从十一年前走到今天,若说仅仅自保,旁人也不会相信。

燕山和彦颖年纪大了,他们有自己的判断力。

但是父母对于孩子,有些话还是不能说。

该遮掩的,还是需要遮掩。

朱仲钧笑:“你放心。”

当天,他就带着儿子们,去了他在山里的基地。

燕山和彦颖大开眼界。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这些年,父亲每个月大部分的时间都在山里,燕山和彦颖其实也是疑惑的。至今今日亲眼所见,兄弟俩都呆住了。

朱仲钧把他自己研制的大炮,给燕山和彦颖看。

他叫人去演示。

朱仲钧的大炮,是在这个时期火炮的基础上,做了改进。

这个年代的火器,主意是火铳和火炮。

这个时期的火铳和火炮,射程并不远,而且麻烦,每打完一次,都要重新填黑火药和铅子。

朱仲钧前世并没有从事过武器研究,却也多次去接触过那些文件。他和顾瑾之前世爬得比较高,其他的好处另说,见多识广却是有的。

虽然他没有庐阳王那样过目不忘的记性,却也略微记得几分。所以,他把自己含混记得的事情,仔细琢磨,花了很多的时间和金钱。

他花了十年的时间,来研究有些武器。

他不仅仅偷了简王多年来辛苦开采的铁矿,还用了五年的时间,抓住了朝廷钱币的漏洞,掏空了朝廷的国库。

那些钱和物,都用在武器研究和练兵上。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大炮轰隆隆的响动中,燕山和彦颖都怔怔的。

兄弟俩震惊得过不过神来。

从山里回来的路上,彦颖特别兴奋,跟着朱仲钧问东问西,燕山则比较沉默。

“爹,我往后也跟着你住在山里!”彦颖说。

朱仲钧笑道:“不行啊。你大哥不擅长武艺,家里需要你坐镇。你妹妹还小,你娘和你三弟又不懂武艺,你需得在家照顾他们。”

彦颖听了,有点泄气。

但是他还是点点头。

朱仲钧满意摸了摸彦颖的脑袋,还当他是个小孩子。

燕山则一直沉思。

朱仲钧见他沉默得有点异常,问他:“燕山怎么不说话?”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爹,孩儿再想,您那个火炮真厉害!”燕山道。

朱仲钧哈哈笑,道:“不厉害,怎么保护你们?爹可不会像南昌王那样,把你们兄弟几个寄托给别人保护......”

燕山终于会心一笑。

到了家里,燕山还是偷偷问顾瑾之:“娘,我爹他是不是要起事?”

顾瑾之没有回答,而是问燕山:“若是真的打仗,你害怕不害怕?”

燕山就明白了顾瑾之的答案。

他眉头微微一展,然后道:“娘,弘德帝继位不过五年,这天下已经变了模样。庐州还好,不少地方已经民不聊生、灾荒不断、吏治腐败。若是咱们起事,虽然战火会让百姓流离失所,可过不了几年,天下大治,百姓日子会更好。不剜骨上肉,怎治得了重伤?”

他这番话,让顾瑾之微讶。

顾瑾之还以为,稳重温和的燕山,会反对起事。

不成想,他居然是这么想的。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到底是朱仲钧的儿子,骨子里都有朱仲钧的自信和抱负。燕山话里话外,都是觉得弘德帝无才无德,不足以君临天下。若是他父亲做了这天下之主,百姓会安居乐业。

战争的生灵涂炭只是暂时的,而长治久安却是永久的。

“这话,你告诉你爹了吗?”顾瑾之问燕山。

燕山不好意思笑笑,道:“还没有。先和娘说......”

他有什么话,都会先告诉顾瑾之。

这是燕山和顾瑾之的默契,从小就有。

他也知道,这些话父亲听了会高兴。但是,他不想通过父亲再告诉母亲,他希望母亲第一个知道他的想法,这是他对母亲的尊重方式。

燕山是孝顺父亲的,却越不过母亲去。

想到这里,燕山有点愧疚,若是父亲知道了他的这种心思,只怕要失望的。

“将来若是有机会,大可以告诉你父亲。”顾瑾之笑道,“你的话很对,你父亲听了会欣慰的。”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燕山颔首。

母子俩说了半天的话,燕山才出去。

第二天,顾瑾之和彤彤、彦绍准备启程去寿城。

从庐州到寿城,不过一天的路程。朱仲钧在庐州的时候,大部分的时候在山里。等顾瑾之和彤彤、彦绍去了寿城,朱仲钧、燕山和彦颖也可以每个月去看他们几次。

对朱仲钧,跟从前一样。

燕山和彦颖兄弟却舍不得。

朱仲钧看在眼里,就对燕山和彦颖道:“你们送母亲去寿城,安顿好再回来。”这就是让他们可以多住几日。

燕山和彦颖同时裂开嘴笑了。

快要启程的时候,彦颖突然问顾瑾之:“娘,怎么大舅舅家不去?既然你们不宜住在庐州,大舅舅他们也不宜啊!”

他什么时候都能想到他表姐顾怡。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若是给彦颖生命里最重要的人做个排行,排第一是父亲、第二是母亲、第三是彤彤,那么第四就是顾怡无疑了,连燕山和彦绍的兄弟情,也要往后排。

随着彦颖年纪越来越大,顾怡在他生命里的分量,只会增不会减。

“没什么不宜的。”朱仲钧脸色微落,道,“庐州是铜墙铁壁,比寿城还要安全。”

若是朝廷来庐州拿庐阳王的把柄,会拿庐阳王的家人。

而顾辰之一家人只是亲戚,他们对朱仲钧没什么意义,所以不会有人特意对付他们,他们在哪里都一样的安全。

所以,顾辰之他们不需要藏

顾瑾之和孩子们却是重中之重。

彦颖见父亲冷脸,立马不敢再多言了。

这时候,沉默良久的彦绍突然开口:“娘,含卉怎么不去?”这句话他可能憋了很久,问得也有点急,语速很快,有点像质问的意思。

彦颖刚刚被父亲冷脸说了几句,听了彦绍这话,心里不悦,觉得弟弟不懂事,居然跟冲母亲,立马道:“你这么都大了,还离不得含卉啊?你是要含卉喂你吃饭,还是要含卉扶你走路?”他像老三这么大的时候,已经能撂倒王府大半的侍卫,而三弟,居然离不开一个丫鬟。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彦颖觉得三弟太没有出息了。

彦绍被彦颖这么一反问,脸憋得通红。

他想说什么,可父母在场,他又不敢顶撞哥哥,就默默低垂了头。

顾瑾之看了眼彦颖,然后拉了彦绍的手,道:“你已经是大孩子了,以后不用走到哪里都带着丫鬟服侍,你看你大哥、二哥,都没有丫鬟总是跟着......”

彦绍原本是听不进的。

但是二哥冲了他一顿,他也感觉自己离不得含卉,是很丢人,就强撑着道:“我明白了,娘。”

“二哥好凶!”彤彤在一旁笑嘻嘻说。

彦颖脸色微缓,笑了起来。

他这么一笑,彦绍也松了口气。

朱仲钧没有送顾瑾之他们。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燕山和彦颖骑马,一路将他们送到了寿城。

他们到寿城的时候,已经是黄昏。

燕山作为庐阳王世子,去见了寿城守军的将领;彦颖则留下来,帮忙安顿。

寿城的宅子是现成的,有顾瑾之的陪嫁在这边搭理,什么都很方便。

顾瑾之让人先带着彦绍和彤彤下人,让他们洗手、更衣。

她自己,则留了彦颖说话。

“......你父亲在场呢,管彦绍也轮不到你做主。”顾瑾之说彦颖。

“他欠管教!”彦颖道,“娘,我像他那么大的时候,已经是大人了!”

彦颖从五岁习武。

他身体发育得比较快。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等他到了十岁的时候,已经很高了,像十四五岁的小伙子,旁人也不当他是小孩子,朱仲钧也总是说他是大人了,应该担负起保护家庭的重任,所以彦颖懂事比较早。

而彦绍,他不上不下,顾瑾之夫妻都不曾对彦绍寄予厚望,只希望他的童年过得快乐舒心。

燕山是长子,他必须懂事,这是顾瑾之和朱仲钧教导他的;彦颖崇拜朱仲钧,他一言一行模仿朱仲钧,自己很早学会了懂事。

而彦绍,既不像大哥那样有责任,又不是彦颖那本通透领悟。

“不许这么说话!”顾瑾之板起脸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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繁体出版的编辑和我说,因为春闺记事繁体要出版十三册左右,册数比较多,卖得可能会有点压力,所以希望网络这边更新慢点,等等繁体出版,希望能带动点繁体出版。所以,从现在到9月20号,我大概会隔两天更新一章。9月20号后,我会以最快的速度放完结局,之后不会让大家久等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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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瑾之和彤彤、彦绍在寿城住下,燕山和彦颖也陪着住了两天,兄弟俩起身回了庐州。

三月底,天气逐渐暖和。

春已深,青如剪,百亩庭中半是苔,桃花净尽菜花开。

南昌王的三个儿子,并不和顾瑾之住在一起。

顾瑾之只带着彤彤和彦绍住。

她监督孩子们念书。

彦绍还好,彤彤是坐不住的。

顾瑾之强迫她描红。彤彤长这么大,尚未正式启蒙读书。在庐州的时候,她性子野,又知道父兄会护着她,每每让她念书她就哭闹。那时候她年纪也小,顾瑾之想孩子应该有个愉快的童年,倒也没有逼得狠。

直到现在,她已经没什么事。闲下来一算,彤彤快七岁了,也该读书识字了,朱仲钧和燕山兄弟又不在,没人成为顾瑾之的掣肘,顾瑾之这才恒心要教好彤彤。

彤彤又撒娇又哭闹,满腹委屈。她既哭诉,又撒娇,百般伎俩都使出来。最后,她着实挨不过了,一边掉金豆子一边描红,嘴里哭着爹爹。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在一旁看书的彦绍看得心酸,偷偷和顾瑾之说:“娘,我帮彤彤写......”

顾瑾之摇摇头,道:“娘自有道理。你背你的书。下午我要检查的。”

彦绍没有两个哥哥那么好的记性。他是个普通的男孩子,像他这个年纪,背这种佶屈聱牙的书,是很吃力的,彦绍缩了缩脖子。他不再和母亲讨价还价,而是认真去默背书了。

彤彤还在哭,眼睛都肿了。

“上午写字,下午做针黹,一个也跑不了。”顾瑾之在一旁说。

彤彤哭得更大声了,她故意把墨弄得到处都是。

她那件桃红色的褙子,也弄得墨痕累累。

彦绍心疼妹妹,几乎劝说,又害怕母亲,反而自己背书没什么效率。

而顾瑾之无动于衷。

闹了四五天,彤彤终于认命了,知道逃不过,需得认真写字、拿针线。早点做完,就可以早点休息。所以,她写字、绣花只求速度,不求质量。

顾瑾之少不得也要讲她。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彤彤终于忍不住爆发了,大哭着说:“我不要和你住,我要去找我爹爹!你坏,你不喜欢彤彤!”

那哭诉凄惨无比,顾瑾之简直是那恶毒的晚娘。

顾瑾之不理会,把她拉回来,亲自替她磨墨:“你若是乖乖听话,娘岂会不喜欢你?你是跑不了的......”

这话似乎激怒了彤彤,她趁着顾瑾之不备,哭着跑了出去。

顾瑾之倒真没防备她。

看到彤彤跑了出去,丫鬟婆子们都去追,顾瑾之也连忙去追她。

追上了,顾瑾之就要把彤彤抱回来。

彤彤挣扎,用手去挠顾瑾之的脸。顾瑾之原本就瘦弱,最近又不太舒服,力气不足,被彤彤挣脱开了。

她自己,脸被彤彤挠了几处,有点血痕,头发也散了,狼狈至极。

最后,还是两个粗使的婆子,把彤彤给抓了回来。

彤彤气鼓鼓的回房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她哭了一场,觉得母亲不疼她的。她哭着,就想:这个世上,果然还是父亲最疼她的,从小娘就严格,不似父亲那么爱她。

还不如回去跟父亲住呢。

彤彤此刻心里是真的恨母亲。

她哭着哭着,就累得睡着了。

迷迷糊糊的,彤彤感觉有人轻轻拂过她的脸。那手掌,温暖又柔和,似柔风般。她在梦里,心里放佛松了口气,压在胸口的淤积,随着这抚摸,缓缓散去,彤彤低低呢喃:“娘......”

只有母亲才有这样抚摸她。

母亲不生气了。

彤彤想,真好。她在最心底,也知道自己闹得过分,也怕母亲生气。只是清醒的时候,倔强占了上风,不想承认罢了。

这情景,顾瑾之都看在眼里。她鼻子一酸,泪意就涌了上来。

彤彤哭,顾瑾之比谁都难过。但是这孩子,不能不管。每个人都是璞玉,作为父母,就有义务把这块璞玉雕琢好,让她有自己健康的世界观和特长,甚至还需要乐观和宽容。

任性,不管在哪里都不讨喜。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在雕琢的过程中,有的人顺从,像彦绍;有的人反抗比较激烈,像彤彤。

可并不能因此而丢了手。

彤彤哭闹成那样,顾瑾之想,彤彤在心里定然是记恨她的。

哪里知道,孩子睡梦中呢喃着叫娘,她的心顿时软成了一团。

顾瑾之也不是那能狠下心教育孩子的。

她胡思乱想着,彤彤已经醒了。

彤彤睁开眼,看到母亲怔怔坐在那里。屋子里有点暗,彤彤仍是能看到母亲面颊上那两道明显的红痕,甚至破了皮,她心里内疚不已。

她想到自己的鲁莽,生气时又踢又打,自己也后悔了。

彤彤怯怯的喊了声:“娘......”

顾瑾之不着痕迹抹去眼角的泪,笑着应了声,然后问彤彤:“饿不饿?午膳也没吃。”

彤彤这么一闹,回去就睡着,已经到了黄昏,却没有吃东西。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顾瑾之也跟着她挨饿。顾瑾之也一点胃口没有,至今没有进食,心里却只记得孩子没吃饭。

彤彤立马就明白了母亲语气里的宠溺,已经没有了责怪。她高兴得一下子坐下来,搂住母亲的脖子,道:“饿了!”

看到母亲脸上的抓痕,她又说:“娘,我错了。我以后好好写字,好好做针线,我不和您闹。您不要生气。”

“娘不生气。”顾瑾之笑起来,道,“彤彤说错了,娘相信彤彤。好了,咱们吃东西去。”

彤彤高高兴兴下了床。

接下来的几日,彤彤果然非常认真的描红和做针线。

顾瑾之奖励她,说带着她和彦绍去寺庙玩。

彤彤非常喜欢。

彦绍也高兴。

他们母子三人就出了趟府,去城里的大隐寺上香。大隐寺外,正好逢集。商家沿着大隐寺,搭了棚,摆了各色的商品。

彤彤喜欢极了,非要拉着顾瑾之逛。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因为有三名侍卫跟着,又是在寿城,顾瑾之是比较放心的。

她就带着彤彤和彦绍,逛了半个时辰。

彤彤买了不少的小玩意。她还给顾瑾之买个镯子。那镯子的玉石很普通,一两银子一只。但是根本不值一两银子。

顾瑾之仍是欣喜戴在腕上,还把自己手上的镯子取了下来,只带彤彤送的。

“这是彤彤送给娘的第一副首饰。”顾瑾之说。

彤彤笑得更甜了。

彦绍也买了个墨盒。

那墨盒是琉璃雕刻而成,像个莲台模样,十分新奇。

东西买好了,他们就回了府里。

四月初,寿城正是春暖花开的时节。撩起车帘往外看去,一畦畦冬麦渐露金黄,细风轻掠,麦浪翻滚;田间地头,百花争妍,恣意绽放,五彩缤纷;彩蝶儿在花丛蹁跹。

颜色浓处,妩媚娇花灼灼其华;颜色淡处,婀娜细柳青青欲雨。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彤彤一路上趴在车窗口看。

虽然庐州没什么大规矩,彤彤也经常出去玩,却不能像后世那般随意。她小小年纪,正是对这个世界充满好奇,却要关在家里写字、绣花,顾瑾之想到这里,心里添了几分不舍,轻轻摸着女儿的头发。

彤彤目不转睛盯着外面,问顾瑾之:“娘,我什么时候能再去骑马?”

在庐州的时候,他们出行,哥哥们都是骑马,娘却把她拘在马车里。所以,彤彤很羡慕骑马的。她以为娘不给她骑马,是因为她年纪小。

等她再长大些,她就可以像哥哥们一样,骑马射箭,行走天下了。

所以,她问母亲,什么时候可以再去骑马。

等了半天,彤彤没有等到母亲的回答。

母亲只是轻轻摸着她的头发,目光宠溺,又有几分伤感。

这让彤彤不解。

她以为是自己说错了话,顿时不敢再说什么。

他们一路回了府上。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在垂花门口下了马车,彤彤眼尖的看到穿堂里站着一个人。那人穿着青色葛云稠直裰,颀长挺拔,脸上带着温和的笑。

顾瑾之忙着吩咐下人,没有留意到。

彦绍也不曾看到。

彤彤却认出来了。

“大哥!”彤彤兴奋得尖叫,扑了过去。

顾瑾之和彦绍这才转脸去看。

燕山缓步走上来,接住了冲向他的彤彤,一把将她抱起来。他不似彦颖那么有力气,故而有些吃力。

彤彤搂住燕山的脖子不撒手,语气又急又委屈:“大哥,彤彤想死你了!你怎么到今天才来看彤彤?”

燕山笑,拍着彤彤的后背,道:“彤彤乖......”

顾瑾之上前,燕山这才放下彤彤,给母亲行礼。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抬眼,就见母亲脸上有浅浅的痕迹。

他使劲看了记下。

顾瑾之笑着问他:“这才几天,你怎么来了?”

“京里来了信,爹爹说要派个可靠的人来给娘送信。我想着,我已经好久不见娘你们,又能帮爹爹递信,就过来了。”燕山道。

京里的来信,又要可靠的人送,肯定是秘信了。

不好站在门口说的。

顾瑾之点点头,带着燕山和彦绍、彤彤往里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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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次更新是31号。抱歉上次没有说清楚,隔两天更新一次的意思是,每三天更一次,一直到9月20号。9月20号之后会很快放大结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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燕山到来,最开心非彤彤莫属。

她很想念庐州的。

彤彤见到了燕山,话就止不住。

她拉着燕山,说长道短的,把庐州的人问了一遍,连她房里的乳娘和丫鬟们都问了一遍。

燕山就笑着,捏彤彤的小鼻子:“你这是想庐州了啊?”

“没有!”彤彤立马道,“我跟娘和三哥在这里,可好玩了......”

她这忠心,表得太虚伪了。

彤彤虽然有点刁蛮任性,却最会抓重点。她知道父亲让母亲带着她和三哥到寿城,肯定是庐州有事。

对于改变,每个人多少有点不适。彤彤还是孩子,她的不适更加明显了。但是她知道父母有隐情,所以她从来不哭闹说要回去等语。

仅仅这点,顾瑾之瞬间觉得,彤彤也有她的生活技能。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她这点察言观色的本事,一般人不及。

顾瑾之听了彤彤表忠心,她还好。

彦绍却绷不住了,笑了起来,道:“好玩?你不是又哭又闹,还打了娘吗?”

燕山听了,脸色一落。他就觉得母亲脸上不对劲。

彤彤也微微缩了下肩头。

彦绍的话太快,顾瑾之想拦已经来不及了。

“没有的事。”顾瑾之笑着道,“彤彤疼娘还来不及呢。”

然后她对燕山道,“彤彤在这些日子学了写字和绣花,我还要教她读书。等以后回庐州,再给她请个师傅。彦绍也是我教。你回去告诉你父亲,不用担心我们。”

彦绍也是个聪明的。

听到母亲这话,他就知道自己方才说错了。

覆水难收。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他低垂了头。

比如兄长和妹妹,他似乎笨拙很多。

燕山勉强说了句事。

彤彤知道气氛冷了,再撒娇大哥只怕会反感,立马起身道:“娘,我衣裳脏了,我要回房更衣。”

“好。”顾瑾之笑道,“彦绍,你也去吧,更衣梳洗一番,咱们再吃饭。”

彦绍道是。

兄妹俩从正屋出来。

出来后,彤彤就抱怨彦绍:“三哥告状,真是小人!”

她这口气,像足了老二彦颖。

彦绍脸微红,结巴道:“我说的是实情......你就是不乖......”

“哼!”彤彤一跺脚,转身快步跑了,不等彦绍。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彦绍就身后想:完了,母亲觉得他不会说话,妹妹又生他的气。

他郁郁回了自己的院子。

这些念头并没有缠绕他很久。

他天生不多心、不敏感,当时觉得不太舒服,更衣之后就忘记了。兄妹之间的争吵是很正常的,血浓于水的亲情,争吵是不会疏远的。

他们吵吵闹闹的,过几日自己又好了。

*****

彤彤和彦绍出去之后,燕山还想问母亲脸上的伤痕,顾瑾之却先开了口,问燕山:“京里什么事?”

朱仲钧让人来送信,要么就是大伯出事,要么就是永淳长公主出事了。

若是其他小事,肯定轮不到燕山来的。

顾瑾之怕燕山多心彤彤,连普通的问候都省了,直接问他要事。

虽然顾瑾之也很想念朱仲钧和燕山兄弟。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延平长公主和永淳长公主的罪名已经定了,判了秋后问斩,入了死牢。”燕山道。

顾瑾之袖底的手,猛然发紧,差点折断了指甲。

她咬了咬唇。

“晋王知道了吗?”顾瑾之强自镇定,问燕山。

她心里悲痛难忍。

延平长公主是苏嫔的女儿,永淳是顾瑾之堂姐德妃的女儿。

顾瑾之从小在宫里行走,延平长公主和永淳长公主,也算是她看着长大的。

突然听到这个消息,顾瑾之是非常刺心的。

两位公主都是皇帝的妹妹。

如此丧心病狂,到了要杀皇帝妹妹的地步,京里只怕风声鹤唳。所有的王公贵胄,都惴惴不安吧?

庐州也是王府,这点兔死狐悲虽然早已预料到了。可等事情真的确定下来,仍是刺心的。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他知道了。他想回京,去救永淳长公主。但是朝廷查永淳长公主,已经查到了晋王和南昌王等诸位王爷,南昌王和世子进京就入了狱,晋王畏罪潜逃的事也传开了,朝廷到处拿晋王,只怕不日就要到庐州。”燕山道。

顾瑾之沉默,点点头。

她顿了顿,她问燕山:“永淳长公主还有几个月才问斩,你父亲说过,能救她吗?”

燕山眼神微闪。

他有点不知怎么回答。

须臾,他才道:“娘,爹爹当着晋王的面说,定要为他洗刷委屈。晋王多次问能不能也救救永淳长公主,爹爹直接说,先保住晋王要紧!娘,只怕是救不了......”

顾瑾之心底又是一紧。

她木然颔首。

“先皇在世时,最疼永淳长公主了,就像你父亲疼彤彤。如今,也不过五六年,永淳就落得这样下场......”顾瑾之怅然道。

燕山也一时无语。

他觉得母亲把彤彤和永淳相比,让人心里戚戚。明明跟他们家没关系,母亲这么一牵连,把燕山也绕了进去。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母子俩沉默一瞬。

顾瑾之站起身,在屋子里慢慢踱步。

“还有么?”顾瑾之又问。

燕山就继续,把京里的事情,说给顾瑾之听。

“......建宁侯府苏家,因为是延平长公主的外祖家,也牵连到了此事中,满门被抓了起来。”燕山道,“现在才两位长公主入罪,已经牵连了四五十京官。这是场屠杀,爹爹说,整个朝廷都要变了。”

苏家,顾瑾之的五堂姐,就是嫁到了苏家。

苏家有两门侯爷。建宁侯府和建昭侯府。

五姐就是嫁到了建昭侯府。

五姐婆家和苏嫔娘家是亲兄弟,乃是一族。五姐这次是跑不掉了。

顾瑾之的踱步立马就停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苏家呢,也判了死罪吗?”顾瑾之盯着燕山问。

燕山摇头,道:“苏家牵连得不深。若是正常之下,可能没事,不至于斩首。但苏家两门已经抄家。爹爹说,照袁裕业这么丧心病狂下去,苏家最轻判个流放,若是重些,也要满门抄斩的。娘,京里已经风声鹤唳。爹爹说,袁裕业是疯了,就是不知道他到底怎么疯成这样的......”

“他何止疯,简直禽兽不如!”顾瑾之骂道。

她想到了顾家。

既然苏家牵连进去了,顾家也要被牵连进去的。

这是迟早的,根本没有侥幸。

袁裕业更恨顾家。

他大概是做了婊子还想立牌坊,迟迟不对付顾家,就是想要更确切的证据。毕竟他和顾家的恩怨,世人皆知,他不想落下公报私仇的名声。

可是他对付永淳长公主,就是埋下了伏笔。

“派去接禧平侯府和成国公府的人,来信了吗?他们同意南下吗?”顾瑾之问。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同意了。”燕山笑道,“这么一走了之,虽然可能背上畏罪潜逃的名声,却也赢得了生机。娘,禧平侯身边有高人,咱们肯在这种情况下去接他们,禧平侯的谋士就能想到父亲的用意。父亲和朝廷不是同一条心,只怕已经被禧平侯身边的人猜到了,所以禧平侯才答应到庐州来投靠父亲......”

顾瑾之轻轻舒了口气,脸上勉强有了几分笑意。

这是朱仲钧分析给将领和谋士们听的。

燕山无疑是赞同父亲这个分析。

顾瑾之也觉得朱仲钧所虑甚是。

看到苏家的下场,就知道顾家出事是早晚的,朱仲钧这个时候还要去接顾家,而不是明哲保身,说明有把握,不怕引火烧身。

既然朱仲钧不怕,甚至想把朝廷的怒火引到自己身上,意味着他起了其他心思。

晋王也失踪了。

禧平侯身边,有不少门客,其中几位是真的有大才,朱仲钧多次跟顾瑾之说,他很想笼络过来。

那些鬼才般的门客看穿了朱仲钧的心思,所以禧平侯罪名潜逃也是值得的。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于是,他们南下了。

顾瑾之也慢慢舒了口气。

顾家只有这些人,能保一户是一户了。

“......你回去和你爹爹说,让他留意延陵府那边的动静。延陵府天高路远,可保一时太平。假如延陵府亦不安全,赶紧把你外祖一家人接过来。”顾瑾之道。

“爹爹已经派人去延陵府了。”燕山道,“爹爹怕若真有事,就来不及。爹说,寿城是咱们的后盾,最安全莫属寿城了。等禧平侯和成国公府到了庐州,也送到寿城。娘若是得闲,先整理出几套宅子,拨几个可靠的丫鬟过去。”

顾瑾之笑了笑。

“好。”顾瑾之道,“你们在庐州,也要处处谨慎。若是有事,要先告诉我。”

她为自己诊脉,发现自己有九成的可能怀孕了。但是此前,她能自保,不想让朱仲钧和燕山兄弟分心,她就没有多说什么。

“知道了娘。”燕山道。

顾瑾之还想说永淳长公主的事。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但想了想,朱仲钧的大计要紧。非要让他去救永淳长公主,打断了朱仲钧的计划。

而朱仲钧的计划里,包含了太多的人命。

从十几年前开始,顾瑾之就知道,自己这一生,也许经历要这么一遭。

她也心存侥幸。

若是庐州和朝廷一直相安无事,朝廷不主动挑衅,朱仲钧也许不会想走这条路,她也可以平安活到晚年。

所以,到了今天,她虽然有心理准备,仍是有点闷闷的。

燕山把消息传递给顾瑾之,没有在寿城多逗留,第二天黎明就启程回庐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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燕山回了庐州,顾瑾之就把寿城的主管事叫了过来,吩咐他,准备好三套宅子,准备给顾家的众人住。

顾瑾之也亲自去挑选。

庐州有批看宅子的,也有些用惯的丫鬟婆子,顾瑾之也一一去看。

而后,她又让寿城的指挥使送了些丫鬟来,都安置在宅子里。

这样,顾瑾之无法一心二用,她就放松了对彤彤的监督。

彤彤留心到了这点,立马把针线和书都丢在一旁,到处玩。

她还拉着彦绍。

彦绍不肯陪她,她就说:“三哥不疼我!你个坏蛋,以后我告诉爹和大哥、二哥他们,说三哥不疼我。”

彦绍一开始不为所动。

后来彤彤见威胁不成,又撒娇说:“三哥,你为什么不疼我,你不喜欢我吗?”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彦绍就彻底被她征服了。

他们也没玩什么出格的事,只是把后院的几株桐树上的鸟窝给端了。

彤彤亲自爬上去的。

那些鸟蛋,摸了下来之后,彤彤和彦绍在后院偷偷烤了吃。

这边府里,除了顾瑾之带过来的四个管事妈妈,其余都是原本就这边看宅子的婆子丫鬟们。她们对王府的少爷、小姐,怀着敬畏。哪怕彤彤闹得没边,她们既不知道去告诉王妃,也不知道劝,只是任由彤彤。

她们都以为,从前在王府就是这样,这是规矩。

直到顾瑾之身边的碧凡,发现了这点,告诉了顾瑾之。

顾瑾之少不得说彤彤。

彤彤委屈嘟嘴说:“三哥也去了......”

“都是你的主意!你三哥从来不这样,是你拉着你三哥去的,你还诬赖他。”顾瑾之说。

彤彤吐吐小舌头,不再说话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彦绍低着头偷笑。

彤彤挨了骂,又装模作样写几个字,绣几针。

顾瑾之派人打理出三套宅子之后,也空闲下来,她又监督彤彤练字和做些简单的针线。

“娘,您看什么书?”彤彤见顾瑾之也看书,还挺入迷的,就凑过来看。

顾瑾之把药书给彤彤瞧。

“娘,您医术那么好,我也要学。”彤彤说。

“行啊。”顾瑾之道。

她就开始跟彤彤讲,如何入门,先要把四书五经背熟,再要把《伤寒论》《内经》《难经》《金匮要略》背完。

彤彤听到要背书,而且背那么多,立马就摇头似摇鼓:“娘,我长大了再学......”

顾瑾之笑。

彤彤鬼精鬼精的,对读书和绣花一点耐心也没有。学了几日,又开始生厌,敷衍顾瑾之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顾瑾之一开始是想逼迫她学的。后来见她那么可怜,长这么大第一次这样吃苦,心里先软了。如今的强悍,都是伪装出来的。

所以,彤彤再偷懒,责备的话顾瑾之也说不出口。

她做了两辈子母亲,从来没有尝试过严母。

她一直都是孩子的朋友,孩子信任她、喜欢她,而不是怕她......

顾瑾之带着孩子们,在寿城已经整整一个月。

她的状态越来越明显。这次,她又怀孕了。

早起的时候,她吐得昏天黑地的,把彤彤和彦绍吓住了。

“娘,您生病了吗?”彦绍着急起来,“娘,我回庐州,帮您请林先生。”

这些年,顾瑾之越发少问诊。府上谁头疼闹热,都是林翊出手的。所以,孩子们知道顾瑾之有医术,却没什么概念。

谁生病,都会想到去找林翊。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彦绍下意识想去找林先生。

顾瑾之笑了笑,拉了彦绍的手,道:“娘没事,躺躺就好。你带着彤彤去念书,上午要看住她,写一百个字。”

彦绍将信将疑,蹙眉看着顾瑾之,满眸担心。

顾瑾之一再保证,自己没事。

彤彤也担心。

她抱着顾瑾之的胳膊不松手:“娘,彤彤给您捶腿,给您倒茶喝。”

“......你不要再娘跟前,聒噪得娘心烦,惹娘生气,娘的病就好了。”顾瑾之说。

彤彤圆溜溜的目光锁住了母亲,使劲往母亲脸上瞧,想看看母亲的话是真是假。

看了半晌,见母亲的确累了,彤彤就听话,跟着彦绍出去了。

出了正院,兄妹俩都忧心忡忡。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我去告诉董侍卫,让他回庐州,把林先生接来。”彦绍对彤彤道,“你先去我院子等我,别乱跑。”

董侍卫是从王府跟过来的侍卫首领,保护这宅子的。

“我也去。”彤彤道。

彦绍犹豫了下,牵了妹妹的手:“也好,咱们一起去吧”

兄妹俩把母亲的情况告诉了董侍卫。

董侍卫今年二十三岁,尚未娶亲。他也不明白王妃到底怎么了。见三少爷和大小姐着急模样,应该是病得不轻。

王妃不能有闪失。

保护这府里的人,是董侍卫的指责。

董侍卫对彦绍道:“属下这就派人去庐州报信。”

“那林先生什么时候能到?”彤彤问。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快马加鞭,明日下午能到。”董侍卫道。

兄妹俩这才安心,去了彦绍的院子练字。

第二天,他们去请安的时候,顾瑾之又吐了一回,脸色阴晦,似重病不治,奄奄一息的很吓人。彤彤都要哭了。

顾瑾之不知道孩子们让侍卫回庐州报信。

她暂时不想告诉朱仲钧,怕朱仲钧分心。

如果一直在寿城,这胎大概会很安全。再过一个月,这胎稳了,再告诉朱仲钧不迟。她自己

“彦绍,今天你还带着妹妹。”顾瑾之声音软软的,有气无力。

“......娘,您是不是病得很重?”彤彤快哭了,“您是不是要死了?”

顾瑾之哭笑不得。

她喊了碧凡,让她把孩子们带下去。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午膳过后,林翊和朱仲钧来了。

若是朱仲钧单独来,顾瑾之会以为他是来送信。可看到林翊,顾瑾之就明白了。

这几年林翊是很少出门的。不知是他累了,心里不放心燕山,他寸步不肯离开庐州。他到寿城,肯定是因为顾瑾之。

顾瑾之这才知道彦绍和彤彤俩干了什么事。

她啼笑皆非。

朱仲钧倒也不是着急,虽然赶路风尘仆仆的,眼角却带着几缕喜悦,问她:“你是不是有了?”

“大致是了......”顾瑾之笑道,“在庐州的时候,我也不敢万分确定,就没有告诉你。到了这边,又怕庐州事物繁忙,干扰了你。”

她转脸又对林翊道:“辛苦林先生跑一趟。”

“没事。”林翊道,“可要把把脉?”

顾瑾之说好。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她这几年在庐州,养尊处优,身体很好,应该没什么大事。

林翊号脉之后,果然说很健康。

顾瑾之道谢,让人先带林翊下去歇息用膳。

朱仲钧就坐到了顾瑾之身边,见屋子里没有外人,手伸过去,轻轻摸过她的小腹,笑道:“我真高兴!”

“我也是......”顾瑾之笑道。

夫妻俩说了一会儿话,彤彤和彦绍就知道父亲来了,两人兴冲冲跑过来。

朱仲钧抱了彤彤,对他们俩说:“你娘怀了身孕,以后要照顾娘,不要惹事。”

彤彤和彦绍连忙点头。

“爹,您以后也住在寿城吧?”彤彤粘着朱仲钧不放手。

朱仲钧笑,哄了女儿一会儿。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他在寿城住了一晚上。

“......听燕山说,彤彤比较磨人?”朱仲钧笑着问顾瑾之,“她还小,不懂事......”

顾瑾之还以为他要骂彤彤的。

不成想,居然是来帮彤彤说话的。

顾瑾之轻轻捶了捶他的肩头,道:“你这样做父亲,孩子都被你宠坏了。她可疯了,我叫人压住她,才能管得了她。以后她可怎么办?”

“什么怎么办?”朱仲钧笑道,“我的女儿,谁还敢欺负她不成?”

朱仲钧不太在乎旁人怎么看他。

他的女儿,就是要活得恣意妄为。旁人如果不巴结她、不宠爱她,就是朱仲钧这个做父亲的实力不足。所以,他从来不担心女儿将来如何。

他就是要养一个公主,骄傲任性,所有人都要臣服的公主。

人生在世,温柔、懂事,不过是取悦旁人,让人对自己有好感罢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朱仲钧的女儿,不需要取悦任何世人,这是朱仲钧的理想。他正在为这个理想奋斗。

顾瑾之则想养个懂事、听话、温柔、会替旁人考虑,一个普通温柔的女孩子。

她和朱仲钧的教育理念冲突,从彤彤生下来就有了,根本不能调和。

顾瑾之知道自己是无法改变朱仲钧的想法,就道:“若她以后吃亏,你去护她吧。”然后她转移了话题,和朱仲钧说起京里的事。

“延陵府那边怎么说,愿意不愿意到庐州来?”顾瑾之问朱仲钧。

“还没有消息回来。”朱仲钧笑道,“倒是京里的,已经启程了。”

顿了顿,朱仲钧深深叹了口气,“顾瑾之,你还记得苏家吧,就是你五姐的婆家,已经判了流放。阖府流放到广西。都是因为延平长公主......”

延平长公主的母亲是苏嫔,是苏家的女儿。

“怎么不记得?”顾瑾之道,“上次燕山来,也说了这话。只是没想到,这么快!”

“不止快,还狠。”朱仲钧道,“延平长公主的驸马,在牢里自尽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顾瑾之听到这里,心里发憷。

她以为公主和驸马们要秋后问斩。

如今看来,他们只怕根本等不到问斩,就要全部死在牢里了。

“苏嫔呢,她怎样了?”顾瑾之问。

她想知道皇帝怎么处理苏嫔的。

苏嫔的女儿被告谋反,女婿已经自尽,娘家全部流放,皇帝要怎么处置苏嫔?从皇帝处置苏嫔,就可以看到皇帝将来怎么处理德妃。

因为现在,德妃的处境和苏嫔一模一样,甚至更糟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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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嫔现在如何了,朱仲钧也不知道。

因为在这场戏里,苏嫔从来都不是重要角色。

“我知道你担心德妃。”朱仲钧安慰顾瑾之,“但是朝廷的事,咱们已经是管不上了。德妃乃先帝的妃子,后宫还要太后娘娘呢。她不关乎朝廷,皇帝敢动先帝的太妃们,那是不孝,他会顾忌的......”

顾瑾之点点头。

她心里却在想,皇帝只怕已经不会顾忌了。

他对自己妹妹们下手,也不是丝毫不犹豫吗?

顾瑾之有了身孕,朱仲钧不忍离她而去,抱着她不肯撒手。他蹭着她的面颊,耳鬓厮磨。

朱仲钧问她:“要不要回庐州?”

顾瑾之失笑,道:“折腾什么?我回了庐州,你就能天天陪着我吗?”

这些年在庐州,朱仲钧每个月在家不会超过五天。现在,他更加不会天天在庐州城里了。但是朝廷如果想为难朱仲钧,首先想到的是庐州城。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所以,寿城更加安全。

庐州也是寿城的屏障。

哪怕庐州被攻陷,寿城也能成为后盾堡垒。

“......顾瑾之,辛苦你!”朱仲钧说。

顾瑾之笑,道:“怎么突然说这种话?这些年,家务事哪一件不是我,你如今才来道辛苦,真叫我惶恐。”

朱仲钧也笑。

他吻了吻妻子的面颊,柔声道:“我素来知你辛苦。总是不说,你心里还以为我习以为常。我并没有,我仍不改初心,像从前那样疼爱你,感激你!”

顾瑾之心底一动。

她紧紧依偎着朱仲钧。

她说:“有你这些话,我是跟定你的。不管将来如何,我也不改初心!”

朱仲钧将她搂得更紧。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他让顾瑾之贴着他,感受她的温热,似乎这样,就能感受到她的心。

着后族红军到寿城,也没有时间多留。

第二天黎明,他就和林翊起身回了庐州。

彤彤一早起来,父亲不见了,委屈得哭了一回。

顾瑾之也安慰她。

“过些日子,爹爹会来看你的。”顾瑾之道。

“真的?”彤彤睁着泪汪汪的大眼睛,看着顾瑾之。

顾瑾之点头。

彤彤这才抽抽噎噎的停止了哭。

又过了十天,京里快马传来加急消息:南昌王到了京城之后,立马被大理寺关起来。他参与延平长公主的谋反,铁证如山。

南昌王革去亲王爵位,和世子下了大牢。当晚,南昌王和世子在牢里畏罪自尽。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哪里来的铁证,没有知道!

但是南昌王和世子自尽,“畏罪”是跑不了,没罪也变成了有罪。这“铁证”,就更加牢不可破了。

庐州得到了这个消息,朱仲钧和将领、门客们都纷纷变脸。

来得太快。

这简直丧心病狂。

朱仲钧小时候在京里,和南昌王有过一段时间的来往。对于南昌王,他无法生出亲情,却也对他没有恶感。

因为当时处境相似,心底当南昌王是个朋友。

听到南昌王这般下场,朱仲钧是触目惊心的。

南昌王还有三个儿子,朝廷肯定会缉拿的,迟早要查到庐州。

接下来,应该就是庐州了。

已经到了无路可退的地步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王爷,咱们先下手为强!”胡卓突然对朱仲钧说。

五年前,胡婕自戕身亡之后,胡泽逾的前程被毁,朱仲钧劝他们一家南下庐州,到庐州生活。朱仲钧也如约,给了胡家宅子和田地。

而后,胡泽逾也成了朱仲钧的谋士之一。

他的儿子胡卓,朱仲钧一开始以为他有点小才。可不成想,胡卓对兵法研究至深。也许他没有领兵打仗的能力,但是他的军事谋略,远胜身经百战的将士。

所以,这几年朱仲钧越发信任他。

南昌王的事传过来,大家心里都明白,接下来就是庐阳王。

可到底应该怎么做,谁也不敢拿主意。

“......以清君侧的名义起事!”胡卓对朱仲钧道,“延平长公主的驸马枉死、南昌王和世子枉死,王爷您身为弟弟和叔父,对他们的死因抱以怀疑,就说袁裕业祸主!”

朱仲钧顿了顿。

他没有立刻回答胡卓的话,只是道:“决定起事是大事,需得慎重!”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他需要再考虑,需要一个更适合的契机。

一旦起事,就真的没有回头路。虽然想了无数次,但总是无法确定。无法确定,他的决定会给顾瑾之和孩子们带来什么后果。

胡卓也没有催促。

和谋士们商量完毕,朱仲钧把单独把两个儿子叫到了身边。

他对燕山道:“你还是去趟寿城,把事情告诉你娘。告诉她,咱们要起事,也不过是这几日了......”

然后又对彦颖道,“京城顾氏也快到了庐州,你带着人,出城去迎接他们。”

燕山和彦颖道是。

兄弟俩准备起身,各自去做自己的差事。

陈鼎文却突然闯了进来,一脸大惊失色,气喘吁吁道:“王爷,世子爷、二少爷,寿城有人来报信,说王妃和三少爷、大小姐不见了。”

朱仲钧豁然站起身,脸一下子就白了,厉声诘问:“什么不见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他觉得寿城是最安全的地方,才将妻子儿女放在寿城,以免后顾之忧。陡然听闻不见了,朱仲钧的脑海中一片空白。

“......是谁来报信的,快叫他进来。”朱仲钧又道。

陈鼎文道是。

燕山和彦颖兄弟俩也变了脸。

很快,寿城报信的人进来。是董侍卫。

彦颖快步上前,一把攥住了董侍卫的衣领:“我娘怎么不见了,你说清楚!”

“二弟!”燕山上前拉彦颖。

彦颖一个反手,推开燕山。

他力气很大,燕山被他推得一个踉跄。

董侍卫也被彦颖抓得很紧,衣领勒住了脖子,有点难以呼吸。他又不敢挣扎。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彦颖,放开手!”朱仲钧已经镇定下来,呵斥彦颖。

现在生气、发火,都无济于事。

找到顾瑾之他们才是关键。

顾瑾之还怀了身孕。

朱仲钧头皮都麻了,他的手指紧紧攥在一起。

彦颖听话松开了手。

董侍卫单膝跪下,把事情仔细回禀给朱仲钧听:“......是孙素安。他带了几个人,说是王爷派他去报信的。他说,延陵府顾家出了事,让王妃赶紧带着三少爷和大小姐回庐州。王妃当即就说,容她收拾收拾,明日再启程。

孙素安催王妃当即启程,王妃没有听,只说现在走不了,明早再走。

后来,王妃把孙素安打发下去,把属下叫了进去。

她说,觉得奇怪。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这个孙素安,王妃从前都没有听说过的。如是庐州有事,王爷自然会派心腹的人来接,怎么会派孙素安呢?这不像王爷的行事做派。

王妃又说,她不信任孙素安,她觉得有鬼。先不管真假,让属下拿了孙素安,送回庐州。再看看庐州到底什么事。假如孙素安真的是来报信的,让属下让他赔礼,再问问王爷到底何事,让属下带信回去。

属下去拿孙素安,转身就不见了他们的人影。

再回到内院去禀告的时候,内院的人都晕倒了,不知孙素安使用了什么手段。王妃和大小姐、三少爷就不见了。”

孙素安是王府的侍卫。

他今年快四十了。

他曾经是寿城指挥使推荐过来的,在庐州王府已经三年了。

朱仲钧有点不太信任孙素安,一直不曾对他委以重任。

可是他没有想到,孙素安居然是奸细。

孙素安对寿城特别熟悉,他就是寿城人,又在寿城戍防十几年。若是他掳走了顾瑾之母子,只怕朱仲钧的侍卫找不到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他到底是什么人?

此刻掳走顾瑾之和彦绍、彤彤,会不会是皇帝或者袁裕业下的手?

“你怎么不派人去找?”彦颖暴怒,眼睛都瞪得通红。

他长相俊美,可生气起来,面目依旧狰狞。

董侍卫不该抬头,回答道:“回二少爷,寿城的人都去找了!”

彦颖坐不住了,他想踢董侍卫一脚。

这个人太没用!

“爹,我带着人去找!”彦颖对朱仲钧道。

朱仲钧点点头。

他浓眉紧锁。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顾瑾之怀孕了,她经不起这样的搓揉。朱仲钧所有的事,都要放下,他必须先找到顾瑾之。

“走吧!”朱仲钧站起身,他也要去找。

彦颖和燕山道是。

父子三人急匆匆奔向外院而去。

朱仲钧调集了王府大部分的兵力,要去找顾瑾之母子三人。

谋士和侍卫首领们见朱仲钧突然这么大的动静,自然要问什么事。

朱仲钧也不瞒着,就把王妃和孩子们失踪的消息,告诉了将领们。

一个谋士见朱仲钧要亲自去找的模样,连忙拦住他:“王爷,大局为重!孙素安既然叛变,只怕庐州局势,外人已经知晓了。王爷,咱们等不得了,您让世子爷和二少爷带着人去找,您有您的大事啊!”

燕山和彦颖都看着朱仲钧。

的确,此前最要紧的,不是朱仲钧亲自去找人。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他们应该立刻起事。

整个王府,都需要朱仲钧操持。

他们再也等不得了。

耽误一刻,就错失了一刻的先机。

“爹,我和大哥去找。”彦颖立马道。

朱仲钧摇摇头。

他看着满屋子的谋士和将领,道:“我的大事,就是护我妻儿,一世安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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腊月的京城,残雪凝辉,处月胧明,夜幕四合,明灯一夜清。京城的皇宫,雕梁画栋,朱颜未改,却早已物是人非。

顾瑾之这些日子,一直歇在积善宫。

积善宫是谭太后的寝宫。

顾瑾之已经在积善宫住了一年半。

四年前,她被庐州王府的侍卫出卖,抓往京城。半路上,庐州的人追了上来。那些叛徒知道自己跑不了,只带着顾瑾之北上,把彤彤和彦绍丢了下了。

顾瑾之当时既受到了颠簸,又为彤彤和彦绍担心,心急如焚。

她不知道他们到底是丢下来彤彤和彦绍,还是害了他们。

顾瑾之受了这样双重的打击,当时就落胎,差点死在半途。落胎后,她的血几乎止不住,简直是从鬼门关走了一遭。如今想起来,都是后怕不已。若不是她心里有太多的放不下,靠毅力强撑,如今已经香魂归地府了。

孙素安,是被皇帝的人收买。

顾瑾之也被关在了锦衣卫的诏狱里,等着用她来威胁朱仲钧。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那时,她病得奄奄一息,就靠一口气撑着。如今想来,都有种毛骨悚然的感觉。诏狱里,不知死了多少冤魂,阴风阵阵。半夜的时候,隐约有厉鬼哭泣。她人呆呆的,隐约过了很久,后来就麻木了。

皇帝也怕她死了,派了太医给她看病。

来给她看病的太医,居然是张渊。

张渊,苏州人士,曾经和顾瑾之的大舅舅有点交情。十几年前,顾瑾之的大舅母患恶疾,大舅舅请张渊到延陵府给大舅母看病,结果不擅长妇人疾病的张渊看错了。

然后,顾瑾之治好了大舅母,狠狠打了张渊的脸。

当时,张渊很不服气,也很怕顾瑾之和宋家说出去,从而毁了自己名医的声望。

但是顾瑾之没有。

她保守了这个秘密,就保住了张渊的名声。

张渊虽好胜,心地却磊落,这件事,他一直感谢顾瑾之。他也想过,将来有个机会报答顾瑾之。故而,他在牢里看到顾瑾之的时候,愣了下。

然后他笑了笑,露出几分友善。

“......我给你一味药方,你给我传个信。”当时的顾瑾之,看到张渊就似看到了救命的稻草,她试图紧紧攥住张渊,想让张渊给她传信。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王妃,微臣不敢。”张渊只是尽心给顾瑾之治病,并不敢给她传信。

张渊是个聪明人,宫里的太皇太后很疼爱庐阳王妃。

若是把庐阳王妃的消息传出去,太皇太后定然要救她的。

顾瑾之倒是能出去,皇帝肯定会怪罪张渊的。

张渊是来给顾瑾之看病的,而不是来皇帝拆台的。

“......安宫牛黄丸的药方,你也不想要?”顾瑾之问张渊。

安宫牛黄丸是中医里比较好用的退烧药,这个年代并没有。顾瑾之只是把药方给了秦申四。

此刻,她也顾不上秦申四的利益,她要自保,救了自己的命要紧。她知道,秦申四并不好怪她的。若是可能,秦申四也愿意倾家荡产救顾瑾之的。

只是现在,倾家荡产都没用了。

在这牢笼里,顾瑾之是出不去了。

“你只需露出半点消息给皇太后即可。”顾瑾之见张渊愣了下,知道他有点心动,继续道,“不必告诉太皇太后。”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张渊微微蹙眉。

最后,他还是帮顾瑾之传信,并不是为了药方。

他偷偷叫人,把顾瑾之在牢里的事,告诉了谭太后。谭太后和皇帝算是有点血缘的,她更加偏向于皇帝,告诉了她也没有关系。

张渊是这么想的。

话虽然如此,张渊也是挺冒险的。

他想,人当初留了一线,如今还给她,以后就不欠她什么,这样,张渊自己也能无债一身轻。

谭太后知道了顾瑾之在诏狱里,有点吃惊,问皇帝到底怎么回事。

她并未想救顾瑾之。

她只是不懂为什么要抓了顾瑾之。

皇帝知道谭太后不会为顾瑾之求情,更不会告诉太皇太后,他就如实对谭太后说:“庐州的人不安分。这些年,听说庐阳王练精兵无数,更添有火炮。他们这是想造反!朕先抓了庐阳王妃,若是他们敢造反,朕就杀了他的王妃,看看他可有这个胆子!”

“庐阳王不过是傻子,哪有这等野心,别是有人挑拨吧?”谭太后道,“陛下这样冒失抓了庐阳王妃,会不会激怒庐阳王?”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庐阳王死活,谭太后是不关心的,但是她不想顾瑾之也死了。这些年,庐州一直给谭太后送药,这对谭太后而言,是必不可少的。

皇帝把顾瑾之抓到京城,就等于断了谭太后的药。

“朕也不能十分确定。至于激怒,更是无稽之谈,若是庐阳王没有这个心思,就不会被激怒。”皇帝道,“可这天下的事,不会空穴来风的。庐州若是没事,怎么会与这种传言?这件事,朕自有计量,母后不必多问。”

“陛下这话,哀家如何自处?”谭太后笑了笑,道,“哀家并不想干涉陛下之事。只是,庐阳王妃每年都给哀家送药,你若是要了她的命,哀家的药怎么办?若是断了哀家的药,跟杀了哀家又有何区别?”

皇帝脸微落。

谭太后这是指责他想弑母。

这些年,谭太后没少拿孝道来压制皇帝。

当然,事情并不过分,皇帝也不憎恶她。

他是不想再和谭太后纠缠下去的,就说:“母后放心,朕只是关着庐阳王妃,并不想杀她的,朕也传书庐州,让庐阳王进京。庐州若是没有练兵,庐阳王自会进京表清白。况且延平长公主谋反案,连南昌王都牵扯其中,庐州难保干净!这些,都要查查。”

这样草木皆兵,谭太后听了也刺耳。

这个皇帝,最近行事很凶狠诡谲,让谭太后不喜欢。听说是袁裕业的主意,谭太后也不想多劝。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她并不关心谁死谁活。

什么延平长公主、什么南昌王,都有谭太后没有关系。

除了她的药,她什么也不在乎的。

“陛下只要留她一命,就是留哀家一命,哀家自当感激不尽。”谭太后道,“至于怎么安置她,若是陛下要审讯,断她脚、毁她容貌皆是无妨,只是她的手要留下,她要给哀家制药。陛下能顾念到这点,哀家心里感激陛下......”

皇帝也没打算严刑拷打顾瑾之的。

但是谭太后这么一说,皇帝倒想去审讯一番,看看能否从顾瑾之口中套出点话来。

顾家举家逃走的事,皇帝已经知道了。

他苦于没有证据,又不能强行将顾延韬留在京城。

顾延韬举家南下,也是合理合法的。

假如能从顾瑾之那里逼供到什么,对皇帝是有好处的。

皇帝笑了笑,对太后道:“母后,您宽心,朕不会毁了她的医术!”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当天晚上,皇帝就去诏狱审讯顾瑾之。

顾瑾之落胎北上,只剩下一口气。

皇帝审讯她,需要动刑,她是无法承受的。每次审讯,她都会晕死过去,身子越拖越垮了。

在诏狱里吃了不少的苦头,她的一条腿后来行动不便了。

她在京里一个月之后,太皇太后才听到了风声。

因为延平长公主的事,太皇太后之前就气病了。

年纪大了,太皇太后原本身体就不太结实,又这么一病,琐事都不再管了。

等她听到风声,猜到庐州发生了什么的时候,已经过去了一个月。

太皇太后把皇帝喊到仁寿宫,准备骂皇帝,皇帝却把奏牒丢到了太皇太后面前,脸色铁青:“皇祖母,庐阳王,他反了!”

前日,皇帝才得到消息,庐阳王不仅仅没有进京表清白,反而是正式起军造反了。

太皇太后听了,两眼一黑,半晌才回过神来。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她捡起奏牒看了又看。

的确,庐阳王是反了。

那奏牒无声从太皇太后的指尖滑了下去,她昏了过去。醒来之后,太皇太后奄奄一息,从此一蹶不振。

过了两个月,太皇太后薨逝。

那时候,顾瑾之也在牢里,只剩下最后一口气。

听说太皇太后薨逝,她泪如磅礴。

最终,她连给太皇太后地上柱香的机会都没有。

那时候,她的腿已经不太好了,行走不便。

而后的半年,顾瑾之都在诏狱里过度。

她的手脚越发不利索了。

那半年,庐州怎么样,她一概不知。朱仲钧父子什么时候起事的,到了什么程度,顾瑾之也不知道。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半年后,秦申四不再给谭太后送药,谭太后的药已经断了。

这时,谭太后才把顾瑾之从诏狱里,接到了宫里,让她在御花园开辟一处空地,种植罂粟,给谭太后制药。

顾瑾之也暂时被安顿在冷宫里住下。

可是,罂粟的生长是需要时间的。

谭太后得不到药,就拿顾瑾之出气。

所以,她又吃了不少苦头。

直到她制出了药,她的处境才微微改善。

剩下的两年时间,她一直住在冷宫里,和那些失宠的妃子们相依为伴。

太皇太后薨逝,德太妃也被禁足,不准她在宫里行走,顾瑾之的生死,整个后宫里没人关心的。

直到一年前,谭太后的身体也渐渐恶化了。

顾瑾之在这个时候,才彻底掌控了局势。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她也从冷宫,搬到了积善宫。

谭太后对她言听计从。

****

夜凉如水,顾瑾之静静坐在床上,翻阅着药书。

这是老爷子留下来的药书,谭太后给顾瑾之弄来的。

这些日子,顾瑾之的记忆力骤然下降。

那些深刻印在她脑海里的药方,有些都在慢慢褪去。

这种情况,已经有大半年了。前世的时候,哪怕是到了临死前,顾瑾之都不曾感觉自己的记忆里的药方消失。

医术,似刻在她生命里的。

可现在,她才三十五岁,已经到了忘却的地步。她的记忆力再急速衰减,若不是她得了病,就是她寿命将至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顾瑾之觉得很心惊。

她若是活不成了,朱仲钧怎么办?他余下的一生,又是一个人孤零零的。想到这些,顾瑾之心里就湿湿的,有点想哭。

她放不下孩子们,更放不下朱仲钧。

孩子们将来会成家,各自有了自己的生活。而朱仲钧,没了顾瑾之,他就会像前世那样,一直一个人。

因为他说,他有病,他不爱女人,不爱男人,他不爱世人。

他只爱顾瑾之。

顾瑾之担心自己,就找了老爷子留下的药书,慢慢翻阅,慢慢把自己遗失的。

“王妃,太后娘娘醒了......”顾瑾之翻阅药书的时候,小宫女进来和她说话。

顾瑾之放下书,道:“知道了。”

她起身,去看了谭太后。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谭太后病了大半年,每天靠顾瑾之给她续命。她的富贵如意膏依旧每日都用,人却瘦得皮包骨头,很可怕。

谭太后已经不肯见人了。

除了皇帝,外人一概不见。就是皇后李氏,谭太后也不再见她了。谭太后私下里和顾瑾之说,李皇后人不错,就是太过于热心,反而招谭太后烦。

顾瑾之就像宫女一样,照拂着谭太后。

皇帝几次想把顾瑾之押回牢里,谭太后就都拒绝,都是谭太后保顾瑾之。

“她一个女人,能掀起什么风浪?你们男人朝政大事,别牵连女人。若是她会给庐州传了密报,哀家一并受罚。”谭太后道,“哀家保她没事,皇帝还是把心思放在朝政上,别总是疑心这个,疑心那个......”

为了这事,谭太后多次抬出孝道来压制皇帝。

皇帝很生气,却也无可奈何。

毕竟,谭太后这里,是接触不到任何军政大秘密的,所以顾瑾之也无法成为探子。顾瑾之留在积善宫和留在诏狱,其实是一样的。

皇帝这么想着,就没有再为难顾瑾之。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顾瑾之也安心住在了积善宫。

她心里想着这些往事,就到了谭太后的寝宫。

“太后......”顾瑾之上前,搀扶了谭太后,“您醒了?”

谭太后微微点头。

“去,把药端过来。”顾瑾之吩咐小宫女。

小宫女道是。

谭太后神色戚戚,问顾瑾之:“哀家还能活几日?”

“您要活着。”顾瑾之道,“这锦绣繁华世间,怎么能短了时日?您寿与天齐......”

谭太后表情不变,淡淡道:“寿与天齐这种鬼话,哀家早就不信了。如今这般活着,也是辛苦。可是人就是如此,辛苦也要撑着,咽不下一口气。”

小宫女端了药来,谭太后喝了下去。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药很苦,顾瑾之起身,去把桌上的蜜饯取过来,给谭太后服用。

她的左腿行动不便,一走一蹶的。

谭太后素来知道顾瑾之已经跛足了,今日却突然慈悲,问顾瑾之:“你这脚,已经好不了?你的医术不是很好吗?”

顾瑾之笑了笑,折身回来,给谭太后服用蜜饯,又服侍她漱口。

半晌,顾瑾之才道:“当时在牢里被打断了。假如能及早接上调治,也是没事的。早年我父亲也被压断了腿,骨头都碎了些,后来行动如常。我这腿,是耽误了。牢里别说医治,又暗又潮,连吃都吃不饱,怎么能治得好腿呢?”

“都是庐阳王害得你!”谭太后道,“若是他不狼子野心,怎会让你一个女人在京里,吃这些苦头?等陛下拿下了他,哀家让人提他的头给你看......”

顾瑾之冷笑了下。

她知道谭太后并未有意挑拨。但是她仍听不到这种论调。

明明害她的朝廷和皇帝,怎么反过来成了朱仲钧的错儿?

“这倒不必。”顾瑾之道,“若是他兵败身亡,我只怕也活不成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你对他居然有情。”谭太后感叹,“你也未必活不了,你可以在哀家这宫里。朝中的大臣,没人知晓你在京里,你照样留在积善宫照顾哀家,皇帝还是会孝顺的.......”

是否真的孝顺,谭太后也不深究。

反正皇帝不敢有违孝道。

等庐阳王死了,顾瑾之一介女流还有什么价值?让她想宫女一样留在积善宫服侍,应该是可以的吧?

谭太后很少过问朝事,所以想得很天真。

而谭太后和皇帝都觉得,顾瑾之一个跛了一条腿的女人,已经三十五岁,这一生就到头了,她还能如何?所以,他们也不在把顾瑾之放在心上。

庐州那边,似乎也没有刻意重视顾瑾之。

这一年半的朝夕相对,顾瑾之自己,从来没有提过半句庐州。她似乎像个宫女,再谭太后身边,处处为谭太后着想,治好谭太后一次又一次的病痛。

谭太后病得糊里糊涂的,心想顾瑾之大约是忘了庐州之事。

庐州,已经很遥远了吧?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谭太后没有孩子,也没有爱过一个男人,她永远无法体会到顾瑾之对庐州的感情,和对朱仲钧的感情。

所以,她看轻了顾瑾之。

顾瑾之也从来不解释。

无用之功,她不做。

她一派云淡风轻,也给了谭太后错觉。

在这后宫,乃是皇帝的地盘,顾瑾之随时可能掉脑袋,她需要谭太后的庇护,故而她从来不得罪谭太后。

比起关到诏狱,她宁愿住在积善宫。虽然刚刚开始的时候,谭太后最开始喜怒无常,对顾瑾之并不好。

顾瑾之也有招对付她。

谭太后离不得顾瑾之的药。

这些日子,谭太后倒和顾瑾之亲近起来,甚至有点把顾瑾之当成心腹。顾瑾之不能理解谭太后这是什么心思。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也许,养个小动物日久也能生情,何况是人?

谭太后对顾瑾之心生好感之后,就开始替顾瑾之不值得,时常说庐阳王不好,庐州的人无情无义。

她也并非刻意挑拨,而是真的这样认为。

“谢太后娘娘。”顾瑾之道,“若不是您,我如今不知吃多少苦,您的恩情,我记在心上。”

谭太后微笑。

喝了药,顾瑾之又给她把脉。

谭太后的时日不多了。

顾瑾之也挺佩服谭太后的意志力。似乎从十年前开始,她的身体就不好,可是她硬是撑到了今天。可人不是神,再强的意志力,也挡不住身体器官的衰竭。

谭太后的生命,要到头了。

顾瑾之如果还能活下去,就需要朱仲钧尽快打到京城,或者寻找新的宿主。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这两样,都不能顾瑾之能控制的。前者是朱仲钧的努力,后者就要靠机会。没有机会,一切都是白费。

谭太后吃了药,又睡不着,顾瑾之替她推|拿。

慢慢的,她阖眼打盹。

小宫女却偷偷给顾瑾之使眼色,让她出来说话。

顾瑾之就出来了。

“......皇后娘娘来给太后娘娘请安,问太后娘娘歇了不曾。”小宫女道。

谭太后虽然不见李皇后,可是李皇后初一十五都会来请安,从未间断。

顾瑾之点点头,亲自从寝宫里出来。

她给皇后李氏行礼,然后道:“皇后娘娘,太后娘娘刚刚吃药,已经睡下了......”

这大半年来,太后谁也不见。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除了留顾瑾之在身边。

“那别打搅母后了。”皇后李氏笑着道,“王妃,咱们说说话儿。”

谭太后不见自己,对于李皇后而言已经是成了常态。若是哪天见了,她才应该惊讶下。所以,她很自然和顾瑾之拉起家常。

顾瑾之道是。

皇后就在大殿里坐定,让顾瑾之坐在一旁。

“听说,反贼并不知您的下落。”皇后李氏道,“已经四年了,庐州的反贼算定您已经死了,已经要纳娶新的王妃了。”

朱仲钧起事造反之后,朝廷就撤了他的番号,不再称呼庐阳王。

倒是这宫里内外,仍叫顾瑾之一声王妃。

这其中的缘故,顾瑾之也能明白一二。

她为了活命,是什么也愿意做的。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听到皇后李氏这话,顾瑾之的脸顿时就苍白。她唇角哆嗦,看着皇后,似乎想确认事情的真假,眼里已经涌上了泪意。

皇后叹了口气,道:“这事是真的。反贼已经勾结了四川都督孟燕镜,让四川都督也反了。为了结盟,反贼要娶孟燕镜的幼女孟楚城。”

顾瑾之听到这里,陡然失声而哭。

她的身子几乎坐不住了,从地上跌倒了下去。

皇后忙给左右宫女使眼色,让她们搀扶起顾瑾之。

“......本宫也替您不值。少年结白首,旁的不说,您还有三个儿子。反贼不念夫妻之情也罢,您那些孩子们,也不念母亲,为了结盟,抛却您一个人。”皇后李氏声音哀婉。

说到这里,她也抹泪。

****

顾瑾之强撑着,半坐在锦杌上。

原本就苍白消瘦的顾瑾之,压抑着肩头的耸动,哭得肝肠寸断,让李皇后也添了几分不忍心。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李皇后的心地还有几分柔软。

皇帝派她来行这件事,李皇后内心也有几分抵触。

看到顾瑾之哭成这般,李皇后的抵触就更加强烈。

她恨不能把自己所知道的,都告诉顾瑾之。

男人有几个好东西?作为女人,你在京里受苦这四年,值得不值得?

这是李皇后此前所想的。她每每想到顾瑾之,就觉得她可怜极了。她的丈夫、她的儿子们,还有谁记得她?

如今,她丈夫居然说她死了......

听到这种话,还不如真的死了!

“您别哭......”李皇后声音也微湿,“不管反贼如何,您都是本宫的六婶,咱们也算亲戚了。您想想,这些年您在京里吃得苦,转眼间就被他们遗忘,这如何是好?反贼新纳了妃子,您还有什么价值?只怕您就是死路一条了。”

顾瑾之猛然抬头,看着李皇后。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她那泪目迷蒙中,充满了惊悚。

肩头越发显得单薄,摇摇欲坠。

李皇后就知道,她不想死的。

“......我可怎么办?”顾瑾之哭着道。

“不如,给反贼写封信,让他进京来救你。”李皇后道,“陛下说,若是反贼现在愿意投降,以后还可以回庐州,陛下继续封他庐阳王。这是奖励他迷途知返。”

“他......他都要纳新人了,哪里还顾念我?”顾瑾之哭道,“若是真的顾念,早年他就该进京来救我了。如今,我只怕是死路一条了......”

顾瑾之哭得又跌倒再地上。

她身子软若无骨,哭起来就更加可怜,叫人心酸不已。

她哭得根本停不下来。

李皇后少不得劝她。李皇后想,顾瑾之在这深宫,受了这么多苦,心里定然有个希望,希望她的男人能来救她。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这个希望,支撑着她活下来。

如今,这个希望变得渺茫,她定是万念俱灰的。

这样万念俱灰,让她哭得太心酸,惹得李皇后心里也沉沉的。

这些年,李皇后过的并不好。她虽然是正宫,却并不风光。

她一连生了两个女儿,没有儿子。

要不是庐州造反,这四年皇帝心无旁顾,只怕早已封了孙宸妃的儿子做太子了。孙宸妃生的,乃是长皇子,很得皇帝的喜欢。

李皇后日夜忧心,生怕被孙宸妃母子得了势。

顾瑾之哭成这般,李皇后想到自己的心酸事,眼睛也是湿湿的。她心里同样沉重,所以顾瑾之的眼泪,能勾起她的同情。

最后,李皇后还是劝动了顾瑾之,让她给朱仲钧写封信,告诉朱仲钧她还活着,求朱仲钧来救她,和朝廷言和。

不管朱仲钧来不来,李皇后都劝顾瑾之试试,试试才有机会。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顾瑾之却没有这样写。

她抄了首古诗给朱仲钧,是首妻子控诉丈夫抛弃她的诗。

她一个字一个字,写得很用力:“我行其野,蔽芾其樗,昏婚之故,言就尔居,尔不我畜,复我邦家。我行其野,言采其蓫,昏婚之故,言就尔宿,尔不我畜,言归斯复;我行其野,言采其葍,不思旧婚,求尔新特,成不已富,亦祗以异。”

特别是写那段“不思旧婚,求尔新特”,她泪如磅礴,将信纸都打湿了。。

写好之后,她交给了李皇后。

李皇后慢慢透了口气。她把这封信看了一遍。这样悲痛的句子,再加上那泪痕斑驳,叫人动容,可未必能打动男人的心。

李皇后轻叹。

她收好信,终于把皇帝交代她的事,办妥了。

李皇后揣着顾瑾之的信,从坤宁宫离开。她走得比较慢,不知为什么,心里总是惴惴的。

李皇后从积善宫离开后,顾瑾之擦干眼泪,进去服侍谭太后。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刚刚哭过,眼睛红红的,看上去很可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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