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t\t\t第407节情史
京里的新老功勋世家,多不胜数。
顾瑾之在京城生活过几年。她大部分的时间和精力,都在医学上。
除了恩人、仇人、几个朋友,其他的,她都不没什么印象的。
蔡氏不算小姓,京里姓蔡的人家也多。
顾瑾之和三嫂夏氏也不算深交,故而三嫂娘家的事,她也不太清楚。
煊哥儿说的,顾瑾之一时间不知怎么判断。
“我不是很清楚他们家......”顾瑾之如实道,“你再仔细说说。”
煊哥儿看了眼门口。
他起身,关了书房的门,再坐回来,细细和顾瑾之说他的情史。
他和蔡檐认识,是在顾家老宅。当时,是三嫂第二子的满月礼,煊哥儿随着母亲进去看孩子。他虽然十二岁,平日里话很小,家里也没把他当大人。母亲也没有,就带着他进了内宅。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况且是自己嫂子家,也没那么多忌讳。
三嫂娘家也来了不少人。
蔡檐那年才八岁。
她的母亲,是三嫂夏氏最小的姨母,蔡檐又是家里的小幺,所以和三嫂年纪相差比较大。她不似其他女孩子那般端庄贞静,更没有害羞。她有点活泼,不怕生,和陌生人也敢说话。
顾瑾之在京里的名声很盛,生活在孤寂内院的姑娘们,不少人羡慕顾瑾之。
蔡檐就是其中之一。
她见到了顾瑾之的母亲和弟弟,在自己母亲的首肯之下,便主动上来搭话。
蔡檐长得很水灵,稚嫩可爱,无人不喜的。
她说话,又是一副大人模样。
小孩子像大人,总会惹得大家稀罕不已,宋盼儿也不例外。蔡檐一上来,就得到了宋盼儿的好感。
孩子那么小,宋盼儿又是大大咧咧的性格,她根本没有多想,就客气和蔡檐说话,甚至鼓励煊哥儿也说几句,别像个闷葫芦。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蔡檐就主动说了借书的事。
其实,蔡檐是问宋盼儿借的。
宋盼儿见人家小姑娘都这么大方,就让煊哥儿出面答应。
也许在母亲看来,小孩子就是小孩子,童趣得很。
两个小孩子有来有往,只觉得有趣。
只要不是特别敏感的人,都不会猜疑,一个十一岁的小男孩会情窦初开,喜欢一个八岁的小女孩子。
这是煊哥儿和蔡檐认识的开端。
他说完,自己都有点尴尬。
顾瑾之为了缓解他的尴尬,笑着道:“我和王爷认识的时候,也是这么大......”
煊哥儿勉强一笑,继续说下去。
当年认识了,煊哥儿还真的寻了两本书,宋盼儿亲自派人送到了蔡家。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之后,他和蔡檐也没有私下里的来往。
煊哥儿便情根深种。
没过半年,煊哥儿就结交了李怀。
李怀从小在京中贵胄子弟里混大的,他不似煊哥儿那么老实本分。
两年后,煊哥儿又一次在三哥那边,遇着了蔡檐。
十一岁的蔡檐,已经开始发育。虽然不够亭亭玉立,也是分外水灵可爱。
那次的见面,他们没说话。
煊哥儿看了蔡檐几眼。
蔡檐余光瞟到了,顿时红了脸,这让煊哥儿心里起了涟漪。
到了前年正月,煊哥儿去三哥那边拜年,再次遇着了蔡檐。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这次,他们是在垂花门口遇着了。
那是他们第三次见面。
才见过三次,就能如此深情,顾瑾之是难以理解的。
她没有打算弟弟,安静听他说。
那次,煊哥儿奉了母亲的命,也要进内院,看看侄儿们。
而蔡檐,跟着她母亲,高挑娉婷,一头乌黑浓密的青丝,雪色红润的脸,美丽动人。那倩影婀娜,瞧着也能叫人酥了半边。
蔡太太知道煊哥儿的身份,知道他是三嫂的小叔子,是家里的亲戚,对煊哥儿很热情,一路上和他说话。
煊哥儿觉得,蔡檐的性格像她母亲。
蔡太太还主动说起,蔡檐小时候跟煊哥儿借了书,至今未还的话。
那次,他们俩仍是没能说上话。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煊哥儿却不像之前那么平静了。
他魂牵梦萦,想知道蔡檐的事。
那一年,蔡檐已经十三岁了。
煊哥儿很想知道,她订了亲没有。
他忍了几日,忍不住要去打听,就被李怀知道了。
李怀主意最多,认识的人也不少,很快就帮煊哥儿打听到了。他不仅仅替煊哥儿打听到,蔡檐没有定亲,而且还打听到了蔡檐的闺名、甚至小名。
两个月后,蔡檐和家人里去庙里上香。
他们家不似如日中天的权贵,女眷上香都要肃清庙宇。
蔡檐家里去上香,只是挑了个香火不盛的寺庙,打了声招呼,准备了几间干净的厢房而已。
煊哥儿就和李怀混了进去。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他在寺庙的后花园,遇着了蔡檐。
蔡檐只带了个小丫鬟,在寺院的后院逛着。
她看到煊哥儿,先是吓了一跳,而后却认出了他,叫了声顾少爷,转身要躲的。
煊哥儿喊住了她。
李怀在不远处望风,煊哥儿把自己写的一首情诗交给了蔡檐,又说:“你借的书,不用还的。假如真想还,绣条帕子给我吧......”
然后就跑了。
那次太过于大胆。
事后想想,万一叫人知晓了,蔡檐名声不保的。
煊哥儿想,蔡檐肯定吓坏了。
他说了那么放肆的话。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别说帕子了,只怕以后听到顾煊之三字,她都要躲了。
煊哥儿很懊悔自己这般冲动。
他想,他太过于莽撞。哪怕蔡檐真的想回应他,也没有机会的。
自己说的那句话,真是既无理又不知所谓。
煊哥儿消极了很长一段时间。
五个月后,又到了过年。
正月里,三哥那边的宴请,煊哥儿主动去了。他还是想试试运气,能否碰到蔡檐。结果,那次真的碰到了。
他们是在三哥家内院的庑廊上遇到的。
煊哥儿进来给三嫂拜年。
蔡檐也刚刚从三嫂的正院出来。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庑廊上安静无人。
蔡檐半蹲下身子,给煊哥儿行礼。
等她起身的时候,煊哥儿发现地上有个蜡丸,大约鹌鹑蛋大小。
煊哥儿不着痕迹捡了起来,藏在袖底。
回到家,他迫不及待敲开了蜡丸。
果如他所想,这里头别有洞天。
蜡丸里,藏着一个小小的油纸包。打开油纸包,里面是条雪鲦帕子。
帕子正面的左上角,用五彩线,绣了一朵繁复的牡丹花。
煊哥儿拿在手里,慢慢欣赏这花,心情无比雀跃,心想蔡檐的针线活真好。而后,他翻过来一瞧,这牡丹花后面的针脚,居然是个小小的“煊”字。
煊哥儿又惊又喜。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这种双面双样的刺绣,是非常难的。
煊哥儿听家里人说,会这种刺绣的人,京里都很少,家里只有母亲身边的海棠会。
而蔡檐也会。
她居然这般才貌双全,又聪明大胆......
煊哥儿的心,就全部被俘获了。
从接到这帕子到现在,整整一年了。
这一年,煊哥儿内心是非常快活的,直到他隐约听说母亲要给他说亲......
顾瑾之静静听煊哥儿说完。
她在心里感叹,这个年代谈个恋爱的弧线太长了。从相识到定情,花了整整五年的时间。没有其他诱惑的年代,感情的稳定性比较高。
那五年里,顾瑾之都生了两个孩子。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而且,这种偷偷摸摸,需要胆量和技巧,顾瑾之自叹弗如。
当年她和朱仲钧,整日混在一处,都是仗着朱仲钧傻子名头,才谈得那么容易。要是她也需要如此自由恋爱,顾瑾之估计撑不了一个回合。
“......帕子的事,七姐你不要和娘说。”煊哥儿道,“娘若是多想,只怕以为她不规矩。七姐,她规矩得很,在家里也是谨慎小心。”
真规矩的话,只怕是连绣帕子都不敢,何况是费尽心思去送。
如果是真感情,那姑娘的确是热情大胆。
顾瑾之也不是非要猜忌不可,只是防人之心不可无。
她笑了笑,没有正面答应煊哥儿,只是道:“既然你们是两情相悦,还是应该早点告诉娘。蔡家姑娘肯定也时刻打听你的消息。万一传出去,传你已经再说亲,岂不是伤了人家姑娘的心?”
煊哥儿连连点头,道:“我也正怕这个......”
“你若是相信我,咱们还是不要直接告诉娘。”顾瑾之道,“若想个法儿,让三嫂开口,说她姨母家有个表妹,和你正是年纪相当,况且你们幼时还见过,能算青梅竹马。若是你们能成,肯定是段佳话,比咱们自己去说,要强百倍。”
煊哥儿一听这话,顿时就眼睛亮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怎么说,三嫂会答应吗?”他问。
顾瑾之笑了笑:“你不是有七姐吗?我答应帮你,自然不会半途而废。三嫂那边,我来想办法。”而后,她顿了顿,笑意微敛,问顾煊之,“煊哥儿,你中意她什么?”
顾煊之一愣。
他错愕看着顾瑾之。
他以为这个故事说完,七姐应该明白他和蔡檐的感情,怎么还这么问?
顾瑾之却笑了,她解释道:“我的意思是,感情可不是偷偷摸摸见个面、说句话、传个定情物这么简单的。你难道真的没有仔细想过,自己到底中意她哪一点?”
顾煊之眼底的疑惑更深了。
顾瑾之就起身,笑着拍了拍他的肩膀,道:“你做功课吧,这件事先交给我。等我的消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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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瑾之答应帮顾煊之的忙,先稳住了他。
她想在煊哥儿和母亲之间搭桥,让这件事双方都满意。
这件事,不能操之过急。
若鲁莽行事,把事情都抖出来,只怕总有一方不满意。将来娶了媳妇,不是母亲生气,就是煊哥儿不愿。
自古婆媳关系就很难处,添了这些,只怕更加难处;而夫妻关系,也不容易尽善尽美,既需要父母的祝福,也需要两人心甘情愿过日子。
假如有一方不满意,将来家庭不和睦。
而现在,他们又不像后世可以分家,孩子们搬出去单过。父母和孩子们定要住在一处,家宅不睦,早晚要出事的。
顾瑾之必须帮这个忙。
煊哥儿是顾瑾之看着长大的,像她的孩子。
她要徐徐图之。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当天,和煊哥儿聊完之后,顾瑾之哪里也没去。
她留在家里,陪着自己的孩子们玩。
天气不太好,阴阴的,寒风簌簌。
可能要下雪。
顾瑾之和孩子们都怕冷,不敢出去,在呆在正屋里。
她教孩子们猜枚、踢毽子。
踢了一会儿毽子,顾瑾之和孩子们都有点累,就开始玩猜枚。
小时候,顾瑾之和煊哥儿、琇哥儿最喜欢玩猜枚。
她想了想,叫丫鬟们去把煊哥儿请了来。
煊哥儿急匆匆赶来,携了缕缕寒风。
他估计以为是他心上人的事。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顾瑾之笑着道:“......我想着,反正你也不看书,闷在家里做什么?咱们猜枚玩。咱们小时候,用金瓜子做赌注,我的金瓜子都不知去了哪里,你那里还有吗?”
“七姐忘了,你都留给我了......”煊哥儿笑得。
他吩咐丫鬟们回去说一声:“就说我要金瓜子,紫苑知道在哪里。”他的大丫鬟叫紫苑。
片刻,他的大丫鬟紫苑亲自送了个荷包来。
煊哥儿把荷包里的金瓜子倒在炕几上。小巧又饱满的金瓜子,黄灿灿的,精致有趣,惹得燕山和彦颖分外眼馋,两人都眼巴巴的看着。
彦颖趁顾瑾之不备,悄悄拿手去摸。
“这是什么,娘?”燕山问。
彦颖学舌,也问:“这是什么,娘?”
顾瑾之把金瓜子分了四份,笑道:“这个,就是金瓜子。咱们就用它来猜枚......”
他们猜枚,都是简单的猜单、双数,不需要用古言古诗来做衬,完全是瞎蒙。
顾瑾之把金瓜子的来历,说给孩子们听。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这是她和煊哥儿小时候最喜欢的游戏。
他们一开始用瓜子猜枚,然后母亲替他们打了这些金瓜子......
哪怕是瞎蒙猜单双,在这个娱乐极其稀少的年代,也是颇为有趣的。
后来,他们干脆分了两队。
顾瑾之和燕山一队,煊哥儿把彦颖抱在怀里。
燕山运气比较好,每次猜都能蒙着,彦颖运气就不佳。最后,燕山这边的金瓜子比彦颖那边多,彦颖不高兴,嘟嘴不悦。
他趁着燕山不备,偷偷抓了一把过去。
煊哥儿大笑。
顾瑾之也笑,道:“彦颖,把东西还回来。赢要赢得光明正大,输也要输得磊落大方。”
彦颖却不懂这些教条。
他紧紧把抢过来的金瓜子攥在小拳头里,带着哭腔道:“娘,这个是我的。哥哥有很多,让哥哥给我......”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燕山不以为意,看了眼炕几上的金瓜子,见还剩下不少,便道:“娘,给二弟吧。”
彦颖一手没抓几个。
顾瑾之亲了亲燕山的头顶,笑道:“燕山是好孩子。”然后又对彦颖道,“你跟大哥说,多谢大哥。以后要什么,问大哥要,不能这样抢......”
彦颖忸怩着身子,不情不愿低声说:“谢谢大哥。”
“那以后还抢不抢?”顾瑾之又问,她板起了脸孔,看着彦颖。
彦颖到底只是个四岁多的孩子。见母亲板起脸,他有点胆怯,连忙道:“以后不抢。娘,我以后不抢了......”
顾瑾之笑。
彦颖最会察言观色,见顾瑾之笑,他立马跑过来,也往顾瑾之怀里钻。
游戏就止住了。
煊哥儿看着顾瑾之的两个孩子,都在她怀里打滚,顿时想起自己小时候,他和八哥也经常这样,在七姐怀里打滚。
那时候,他很嫉妒庐阳王......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如今,七姐真的成了庐阳王的妻子,还替他生了这两个可爱的孩子。
时间匆匆,改变了彼此的音容笑貌,他有点怅然。
顾瑾之看在眼里,问他:“怎么?”
“......小时候,我和八哥不准王爷靠近七姐,也经常像这样。”煊哥儿感叹道。
顾瑾之笑。
她伸手摸了摸怀里两个孩子的脑袋,对煊哥儿道:“是啊,过得真快。”
说着话儿,朱仲钧就回了家。
煊哥儿要起身告辞。
“我们也去那边用膳,一起过去。”朱仲钧笑道,“煊哥儿略坐坐,等我换件衣裳。”
顾瑾之放下孩子,让他们跟着煊哥儿,自己进去服侍朱仲钧更衣。
而后,她见朱仲钧头发有点散,要替他梳头。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朱仲钧就坐下,任由顾瑾之拨弄他的头发。
他突然笑着,对顾瑾之道:“煊哥儿小时候可讨厌我,总说我霸占了他姐姐。他如今看到我,还是不自然。那小子真记仇。”
“胡说八道。”顾瑾之笑着,在他头顶轻轻敲了下。
朱仲钧就不顾丫鬟们在场,也不顾煊哥儿和孩子们就在外头,猛然拉过顾瑾之,让她坐到了自己腿上,就要亲吻她。
顾瑾之躲开,却被朱仲钧捉个正着。
他狠狠锁住了顾瑾之的唇。
半晌,顾瑾之才推开他。
“......出去一趟,是谁家舞娘拨动了你的心,回来拿我消遣?”顾瑾之见他一脸动情的模样,笑着问他。
朱仲钧捏她的鼻子,道:“你敲我,这是补偿我的。”
顾瑾之从他腿上溜下来,按住了他的肩膀,道:“好好的,再胡闹对你不客气......”
“怎么不客气?”朱仲钧暧昧的问。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顾瑾之在他胳膊上掐了一下。
朱仲钧故意疼得呲牙咧嘴。
丫鬟们都低垂着头脑,不好意思看他们。
半晌,顾瑾之才给朱仲钧梳好头发,替他绾了玉簪,两人从内室出来。
孩子们已经等得不耐烦了。
朱仲钧一把举起了燕山,抱在怀里。
彦颖就在旁边,看着朱仲钧抱了燕山,他就使劲拉朱仲钧的衣襟,道:“爹,爹!”
他也要抱。
朱仲钧放下燕山,把彦颖抱在怀里。
顾瑾之去看了看彦绍,见他醒了,也带着他,出门往顾宅那边去。
外头起了风,天色渐黯,脸颊冻得有点僵。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门口准备了二辆青帏小油车,大家分别上了车。
朱仲钧带着燕山和彦颖,顾瑾之就抱着彦绍,和煊哥儿乘坐一辆。
顾瑾之略有所思。
今天彦颖的表现,让顾瑾之心里深深思虑起来。她不知道是不是自己多心,就问煊哥儿:“......彦颖有点吃独食,可是?”
顾瑾之和朱仲钧亲近彦颖的时候,燕山总是很乖站在一旁,并不见他非要拉扯着,让父母放下彦颖,陪他玩。
燕山很懂事,疼爱弟弟,懂得谦让。
而彦颖就不同。
只要是燕山的东西,彦颖都想要。
而父母的疼爱,他几乎要全部霸占。
朱仲钧多对燕山好一点,彦颖立马就吃醋。
顾瑾之觉得彦颖养得有点蛮横霸道。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她问顾煊之,毕竟旁观者清。
顾煊之却笑了,道:“我小时候,看姐夫一百个不顺眼。孩子都这样,谁也不想自己和别人分东西。彦颖有点吃独食,可孩子们都如此,七姐无需担心。倒是燕山,小小年纪,沉稳得很,真懂事......”
顾瑾之笑。
她和朱仲钧,前世的亲生儿子只有榕南。
后来顾瑾之捡了槐南回来,因为是女孩子,榕南比顾瑾之还要疼她。顾瑾之知道小孩子的确会争宠的理论,却没有见过,所以她不敢肯定正常的。
她也知道煊哥儿未必比她清楚,不过是自己纠结,找个人说句话。
煊哥儿的话,并未给顾瑾之太多安慰。
彦颖的行为,是属于小孩子正常的范围,还是已经失了准头?顾瑾之仍拿捏不准。
顾瑾之和煊哥儿小时候,从未在父母跟前争宠过......
煊哥儿的话,并未让顾瑾之心里轻松些。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在顾家吃了晚膳回来,她认真把这件事,告诉了朱仲钧。
这个年代和后世还是有些不同的。像将来朱仲钧的爵位,只能传给一个儿子。要是孩子们这样争起来,只怕会祸起萧墙。
彦颖这种事事都要争的性格,必须早改。
朱仲钧却笑起来:“彦颖才多大啊?男孩子懂事晚,他不过才四岁,正是孩子最天真浪漫的年纪,知道什么是吃独食啊?有点爱争,也是因为燕山敦厚慷慨,事事让着他的。你太大惊小怪了......”
顾瑾之就立马扳过朱仲钧的脸,让他看着自己:“千里之堤毁于蚁穴。这些小事,足以预见将来孩子的品性,不加以制止,愈演愈烈,等他长大再管就来不及了。朱仲钧,你难道不懂这个道理?”
说罢,她顿了顿,猛然明白了什么。
朱仲钧根本不是不懂这个道理。这么简单的道理,任谁都能明白。
他是别有用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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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瑾之想起了前世,朱仲钧和榕南那浅薄的父子之情。
朱仲钧一直深以为憾。
自从彦颖出生,长得像榕南,朱仲钧就事事偏向他。
他这是把彦颖当成了榕南。
“......你是担心孩子讨厌你,宁愿不教?”顾瑾之问朱仲钧,“你心里肯定知道,我的话是不错的。”
朱仲钧笑容微敛。
而后,他又笑道:“胡说,我自己的儿子,我担心什么?我仅觉得小事一桩,是你小题大做了。你也不是初为人母,为什么这样草木皆兵?”
他的话,看似那么可信,实则漏洞百出。
顾瑾之懒得和他再磨嘴皮子,去揭穿他。
“你不要管,我要把彦颖这个性格磨平。燕山善良敦厚,彦颖应该学习,而不是利用燕山的慷慨,得寸进尺。”顾瑾之道,“我管孩子的时候,你要站在我这边。”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对孩子的宠爱,应该是爱他、疼他,和他交流,丰富他的生活,而不是纵容他明显的缺点。
这些缺点,在小孩子身上许是可爱,等长大了,就会变得自私自利,甚是讨厌了。
“我保不齐。”朱仲钧耸肩,“孩子天性可爱,你非要拘束他,用大人的规矩来约束孩子的天性,我是不赞同的。你既要管,我睁只眼闭只眼吧。”
顾瑾之气得捶了他一下。
朱仲钧虽然这么说,顾瑾之却笃定,他心里跟明镜一样的,他知道彦颖的这个缺点需要纠正,他只是想装老好人,得到孩子的喜爱,故而把恶人交给顾瑾之而已。
他太想弥补和榕南前世的父子情。
所以,这辈子想让他做个严父,来管教孩子,是太难的,特别是长得像榕南的彦颖。
顾瑾之不介意做这个恶人。前世,榕南和朱仲钧父子情薄,也许是受了顾瑾之的影响。孩子偏向母亲,等他聪明的发现母亲对父亲诸多不满时,他的不满也会放大。
作为母亲和妻子这两个角色,前世顾瑾之都没有做好。
她想,她欠朱仲钧的。
顾瑾之也知道,孩子都有天性。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可并非每个天性都那么可爱,值得保留。彦颖那霸道自私的一面,顾瑾之下定决心要纠正过来。在等级制的社会里,人原本就不是平等的。
燕山是长子,将来他可以从朱仲钧这里继承更多。而彦颖想要和燕山比肩,需要更多的努力,这中间的不平衡,可能让他产生怨恨。
彦颖太过于好胜。
“......顾瑾之,我真的觉得,没什么大事,我小时候也这样。”黑暗中,沉默良久的朱仲钧突然道,“我们家堂兄弟姊妹众多,谁也不能抽头超过我的。我爷爷偏偏疼我。后来,我不也挺好的。孩子最有眼色了,他知道我们疼他,燕山会让他,他才如此的......”
“燕山也不该事事都让他的。”顾瑾之道,“燕山是长子,将来整个家业都要交给燕山。彦颖若是以为,他可以和燕山一样,最后他会失望,会愤怒,也许会走极端。他和你那时候不同,社会不同......”
社会制度不同,规矩不同,哪怕是相同的人性也不会有一样的成长。
现在狠心点,总好过将来孩子们兄弟失和。
朱仲钧顿了下,然后轻笑。
他翻身,压在顾瑾之身上,轻吻了她的面颊,道:“你担心将来孩子们分家业不均?你放心,我多挣下点,让他们将来都满意......”
这个问题,顾瑾之和朱仲钧是难以达成一致的。
她无法赞同朱仲钧的观点。己所不欲勿施于人,她也不好强迫朱仲钧赞同她的。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她仍是坚持己见。
她要试着改变彦颖。
朱仲钧的唇,落在顾瑾之的唇上。
当他的手从衣襟底下滑入,沿着顾瑾之的腰侧缓缓上滑时,顾瑾之捉住了他的手,道:“我可能又有了。”
朱仲钧一顿,立马停下来,从她身上翻下来。
“真的?”他往顾瑾之小腹处摸索。
顾瑾之笑着打开他的手,道:“我都生了三个。差不离的事,自己知道,八成是又怀了......”
朱仲钧大喜,甚至有点语无伦次,问顾瑾之:“顾瑾之,你想吃什么?”
顾瑾之失笑。
她轻轻依靠在朱仲钧的怀里,道:“都有三个儿子了,你还这么高兴,定是装的。”
朱仲钧吻了吻她的鬓角,道:“你说这种傻话,我看在你怀着身孕的份上,不跟你计较了。再多的孩子,我也是不嫌弃的。有了孩子不高兴,岂不是傻子?”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顾瑾之笑。
她往他怀里缩了缩。
“替我生个女儿?”朱仲钧轻咬了她的耳垂。
顾瑾之怕痒,往旁边躲。
“女儿好,女儿不操心。”顾瑾之也道,“我也盼着这胎是个女儿......只是......”
她不能跟着朱仲钧回庐州了。
这次,顾瑾之再也不敢冒险了。
她的身体,经不起两次折腾。
“......你肯定要回庐州的。不说祖制在那里,你不走,朝臣定要弹劾你。这是末则。庐州那些多家当,没有当家做主的不行。我想过了,你回庐州,我和孩子们留在京城。这胎的预产期应该是九月。等你过年的时候再进京,我就可以跟着你回家。”顾瑾之道。
她上次月事没来,顾瑾之心里就盘算清楚了。
既然怀孕了,顾瑾之不想其他事影响心情。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不能跟着回庐州,朱仲钧只怕不放心,顾瑾之自己也有点胆怯。
京里的人事太过于易变,顾瑾之又怀着身孕,她怕自己无法应对。
可事情发生了,顾瑾之就该站出来,替丈夫分忧解难,而不是成为丈夫的掣肘。所以,她把能想到的事,都想了一遍,心里过滤几遍,自己先说服自己,云淡风轻时,再告诉朱仲钧。
朱仲钧一旦看出了她的担忧,只怕不肯走。
庐州那些武器,是颗定时炸弹,需要严密保护,顾瑾之不相信任何人。
朱仲钧不可能在京城逗留太长的时间,庐州需要他亲自坐镇。
“那怎么行?”朱仲钧道,“你怀着身孕,带着三个孩子,我怎么能把你们留在京城?我明早给皇帝上书,我也要留下来,等明年再回去。”
“三个孩子,都有乳娘照顾。我父母家人朋友都在这里,难道他们照顾我,不比你仔细?你既不是大夫,又不是经验丰富的产婆,你留下来,对我到底有什么好处呢?”顾瑾之道,“你知道,你要是不回去,我心里更害怕......”
朱仲钧明白她害怕什么。
他心情一落千丈。
喜事顿时变得索然无味。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他甚至觉得这个孩子来得太过于着急,应该等回了庐州再来才好。
他叹了口气,紧紧搂住了顾瑾之的肩头,道:“顾瑾之,我有时候真恨你,你这么理智......”
“你这叫得陇望蜀。若我真的不懂事,你又该嫌弃我。”顾瑾之道。
朱仲钧脸贴着她的脸,柔声道:“这话叫我伤心,我什么时候嫌弃过你?我就怕你嫌弃我。你怀着孩子,我都不能陪你,将来你嫌弃我,我都没有立场反驳了。”
顾瑾之心绪被触动,轻声说了句“傻子”。
她紧紧搂住了朱仲钧的腰。
而后,她沉沉睡去,呼吸轻盈均匀。
朱仲钧却睡不着。
也许,顾瑾之是故意要怀孕的吧?
她是很想留在京城的,朱仲钧知道。
在庐州的七年,京里的事,顾瑾之从未释怀过。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对谭宥,他们更未想过原谅。
顾瑾之说不上多狠心,更没有谋取天下的能力。但是她执着用心,对于她想要的东西,她都一门心思钻营。她想扳倒谭家,她从未放弃过。
她甚至不想让朱仲钧帮忙。
她的隐忍执着,让朱仲钧很心疼。
当年,他们夫妻俩回庐州之前,朱仲钧暗地里收买了另外一批蒙古游兵,让他们入了京,藏在乡下。
朱仲钧和顾瑾之南下,没走两天,就遇到了一拨袭击。
他们损失了九名金吾卫。
朱仲钧就给京城乡下的蒙古游兵发了信号。
那些蒙古游兵,在朱仲钧的指引下,摸进了谭家的祖坟地,杀了守墓人,把谭宥小妾甄氏的坟给刨了,尸骨和陪葬物,带着回了西北。
谭宥怒极攻心,一心只要夺回属于自己东西。和追杀朱仲钧、顾瑾之相比,夺回甄真的尸骨,才是当务之急。
这样,他无暇旁顾,朱仲钧和顾瑾之顺利到了庐州。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回到庐州之后,他们也多次派人暗杀谭宥,从未成功。而谭宥,也往庐州派人,可王府铜墙铁壁般,谭宥派过去的人,从未得手。
再后来,王府的宁席被朱仲钧弄到了安南国,朱仲钧亲自执掌了王府护卫军,守卫就更加严密,苍蝇都飞不进。
这些年,常有匪患,也有人试图攻击王府,最后都遭惨败。
再后来,谭家老侯爷去世。
谭家老侯爷去世后,谭宥估计是无心再往庐州派人了。
谭宥有了更重要的事。而且,他从未把朱仲钧当成威胁。在他心里,什么时候想杀顾瑾之,都是可以的。
庐州王府消停了这么几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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顺天十三年的时候,谭宥被授予定北侯,派往西北营地戍防。
他原本就是军人出身。
这是皇后谭氏的主意。
在整个谭氏派系看来,皇后是想谭家握天下兵马,将来好做自己和太子后盾;皇后自己真正的意图是什么,旁人也无从而知。
而手握一半兵权的姜梁,更希望谭家能主动争取兵权,来缓解皇帝给他的压力。
姜梁不怕谭氏在兵权上做大。这大概姜梁是对谭宥的了解,和对自己的自信。
在整个谭氏派系和姜氏共同的助力之下,谭宥被派往西北。
这两年,他一直未回京。
朱仲钧从未停止过,暗地里派杀手。
谭宥武艺高强,也不算十足的莽夫,想杀他太难。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朱仲钧损失了不少人和财力,连谭宥一件衣裳都未伤及,这让朱仲钧明白,杀谭宥不能行武力,需要一个非杀他不可的理由。
能形成这个理由的,就是让谭氏成为皇帝的眼中钉肉中刺,成为整个朝臣和天下的公敌。
显然,要做到这点很难,牺牲会很大。因为能做到这点,说明谭氏已经权倾天下,这只老虎养得太过于凶猛,只怕未伤人,先伤己。
顾瑾之想从皇后那里下手,思路是正确的,但风险太大。
好在,谭宥暂时并不在京城。
朱仲钧忧心忡忡。
他心里非常清楚,他不得不回庐州。庐州武器和兵力都是暗地里的,一旦被人知晓,顾瑾之和孩子们更加不安全。
但是放顾瑾之在京城,他更担心。顾瑾之的身子,只怕经不起再次车马劳顿回庐州。
真是进退维谷。
朱仲钧一夜都未睡。
顾瑾之在第二天三更末就醒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朱仲钧连忙装睡,然后故作也是熟睡初醒。
顾瑾之问他:“是我吵到了你?”
“不是,我昨晚睡得很好,自然就醒了。”朱仲钧道。
顾瑾之酣睡半醒,也没有多想。
夫妻俩起床盥栉。
朱仲钧趁机把自己昨夜想的事,同顾瑾之商量:“我们这次带过来的人,都留在这里;京城附近,也有些咱们的人,我先把他们召聚过来,将别馆的部署安顿好,以保你们母子万无一失,我才能放心回庐州......”
京师附近的侍卫,都是隐藏很深,替朱仲钧刺探消息的。
这条线朱仲钧铺了很久,将来可以做个缓冲。
也许将来会是保命的第一道防线。
如果调过来,这条线断了,得不偿失。
顾瑾之也不想大意,又不忍心朱仲钧多年的心血因为她而白费,便道:“不如,让陈鼎文从庐州带十来人,快马进京。你再去求皇帝,从亲卫里派些人过来。我相信陈鼎文的能力......”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没有借口,庐州的侍卫不好贸然进京。”朱仲钧道,“咱们来的时候,已经带了四十多侍卫。再让陈鼎文带人进京,没有理由怎么搪塞得过去?”
“我不是理由吗?”顾瑾之道,“我曾经在家里就出过事,你草木皆兵又能如何?把我怀孕的事说出去,大做文章。”
朱仲钧犹豫了下。
他问:“不是说,孩子初上身,不宜太过于张扬,否则不安全吗?”
顾瑾之微愣,继而伏炕笑了半天。
“没关系,去说吧。”顾瑾之笑道,“你居然相信这些......”
朱仲钧讪然,看着顾瑾之要笑断气的样子,狠狠瞪了她一眼。
顾瑾之才止住了笑。
丫鬟们进来,顾瑾之让丫鬟推开轩窗,给卧房换换空气。
小丫鬟回禀道:“王妃,外头落大雪......”
昨日变了天,顾瑾之心里也想会不会下雪。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果然就下起了大雪。
推开窗口,外头晨曦熹微,映衬着雪光,居然明晃晃的。从檐下望出去,似羽花淆乱,纷纷扬扬,庭院的道路和树梢,已经白皑皑迷茫茫一片。大雪仍在分外,如雪瀑倾泻而下。
早起的丫鬟婆子们,都在扫雪。
扫过的小径,片刻又被覆盖。
“下这么大的雪。”朱仲钧嘟囔一句,“我等会儿还要出去呢。”
“又不是出远门,这天还是能走路的。”顾瑾之道,“今天去哪里?”
“去拜访几位侯爷。京里的权贵多,能走动的我都走动走动。去拜拜佛,不管有用没用......”朱仲钧道。
顾瑾之点点头,不再说什么。
两人用过早膳,孩子们尚未醒来,顾瑾之就和朱仲钧,冒雪先去了顾宅那边,给宋盼儿和顾延臻请安。
宋盼儿心疼他们,说:“下这样大的雪还过来......”然后又对顾瑾之道,“等会儿把孩子接过来,咱们一处暖和。”
“王爷一会儿要出去,我也要到处去走走。”顾瑾之笑道。她没说去顾家老宅,免得母亲要陪着她去,她不方便打听煊哥儿的事。她只说,“诸位大长公主和长公主那边,都要去瞧瞧......”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宋盼儿道:“不带燕山他们兄弟吧?”
顾瑾之摇摇头:“天这样冷,孩子出门遭罪。”
“等会儿把他们送到我这里来。”宋盼儿道。
顾瑾之说好。
顾琇之已经去外院念书,顾延臻也要出门访友,煊哥儿和瑥哥儿、珹哥儿,也各自回了屋。
说了几句话,眼瞧着暴雪愈下愈大,朱仲钧要出门,宜早不宜迟,他和顾瑾之起身告辞了。
他直接出了门。
顾瑾之回了别馆的上房,换了身干净衣裳,吩咐乳娘要照顾好孩子们:“......等大少爷他们醒了,送到夫人那边去。”
燕山和彦颖已经醒了,纷纷到了顾瑾之跟前。
见顾瑾之要出门,燕山拉着她的衣袖,问:“娘,您去哪里?”
顾瑾之想去趟大伯家拜年,再去趟老宅,见见三嫂。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大伯的禧平侯府,设在三元坡胡同不远处;二伯的成国公府,依旧在旧址,如今只剩下二伯、二伯母和三哥一家人,住得外分宽敞。
“出去拜年......”顾瑾之摸了摸燕山的小脑袋,“你带着二弟和三弟,去外祖母那里,可好?”
“好!”彦颖连忙脆声回答。
宋盼儿那边,有很多好吃的点心,又有顾瑾之的十弟和十一弟陪彦颖玩,彦颖乐在其中,才一天就混熟了,非常愿意过去。
彦颖喜欢跟着比自己大的孩子玩,这大概是小男孩的天性。
燕山却不像彦颖那么容易接受陌生人。
没有顾瑾之在场,他会不舒服。
他倒也不是非常怕生,只要顾瑾之或者朱仲钧在,他倒也不十分怯场。但是他没法子像彦颖那样,放开手自己去玩。
顾瑾之夫妻不在场,燕山就没有安全感。
他太缺乏安全感了。
这可能是因为早产,天性里带来的怯懦。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他不肯松开顾瑾之的衣袖,又不敢说非要跟顾瑾之出门。
“燕山,你要和娘出门吗?”顾瑾之蹲下身子,替燕山整了整衣襟,笑着问他。
他轻轻点了点头,眼神放出光彩。
他是很想跟着顾瑾之的。
“......外头冷,你怕不怕冷?”顾瑾之笑着问,“万一染了风寒,生病了怎么办?”
燕山眼神微黯,嘴巴瘪了起来。
他和顾瑾之最心灵相通。顾瑾之的一个眼神,他都能明白是什么意思。顾瑾之这话,是不想带他出去的,他很失望。
顾瑾之轻轻拂过他的胳膊,然后低声对他道:“你在家里,替娘照顾二弟和三弟,别叫他们着了凉。你不替娘分担,娘怎么办?”
燕山就看着顾瑾之,眼神有所松动。
顾瑾之就趁势,轻轻将他抱住,笑道:“谢谢燕山。燕山在家里,替娘照顾弟弟,娘回来给燕山带好吃的。”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燕山看到顾瑾之很开心的笑,也笑起来,终于说了句:“好......”
声音虽然小,也有点不情愿,到底是答应了。
顾瑾之这才站起身,亲自将他们送到母亲宋盼儿那边。
而后,顾瑾之出门,燕山眼神依旧依依不舍。
他跟着顾瑾之,到了正院门口。
顾瑾之冲他笑,让他回屋去,他才慢慢转身。
回到屋子里,他低垂了脑袋,恹恹的。
宋盼儿见他如此恋母,笑着牵了他的手,把他带到了东次间。
她叫丫鬟端了核桃来,让小丫鬟在一旁垂核桃给他们兄弟吃。
而后,小十和小十一都来了,他们俩带着彦颖,到外院书房去找煊哥儿玩。宋盼儿陪着燕山和彦绍,同燕山说话。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外祖母,您吃。”小丫鬟把剥好的核桃肉给燕山,燕山却先递给了宋盼儿。
宋盼儿一讶,惊喜接过来,道:“燕山真懂事。”
燕山羞赧笑着。
彦绍在炕上爬,也想要吃。
燕山连忙拉住了彦绍的小手,阻止他的意图,说:“娘说,不能乱给三弟吃东西。三弟要吃软和的东西......”
宋盼儿大笑,心里对燕山疼爱不已,道:“燕山说得对。”然后她自己,把彦绍抱开了。
一整个上午,燕山都在宋盼儿跟前,文文静静的,坐有坐相、站有站相,虽然有点拘谨,却知礼听话,很惹人怜爱。
想到不久他们就要回庐州,宋盼儿心里空落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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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尘万丈,若闲庭飞絮,袅袅飘坠。
顾瑾之乘坐了马车,到了禧平侯府。
大伯早年被封了禧平侯,直到祖父除服才另选邸址,盖了如今这处宅子。
顾瑾之的马车,在大门口停下。
大雪缭绕,门口却扫清得干干净净,几个小厮忙碌不停。
大门外,两只威严肃穆的石狮静静矗立,冰凉阴沉,却不染一尘。
朱红色的楹柱,支撑着门檐,颜色鲜亮,预示着主人家的兴旺繁华。
檐下的大门,颜色崭新,金黄门钹倒扣,竟隐约有璀璨的光。
顾瑾之的马车停下来,随行的丫鬟替她撑伞。
门口已经停靠了几辆马车。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来给大伯拜年的人,络绎不绝。
门口迎客送客的小厮们,皆是绸布衣衫,光鲜整齐。
顾瑾之的侍卫,上前报了身份,小厮们便热情迎上来,让顾瑾之往里请。二门上的小厮,早已进去禀告大夫人和大奶奶林蔓菁。
大门到垂花门的一路,不停有婆子在扫雪。
有人客人进出。
来往的人,顾瑾之都不太认识,只是微微点头含笑。
客人也是同样如此。
顾瑾之由随行的丫鬟撑了伞,慢慢往里走。
等顾瑾之走到垂花门口时,大夫人和大奶奶已经到了。
几年不见,陡然重逢,大家看彼此的眉眼,都有几分陌生。
顾瑾之先给大夫人行了礼。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大奶奶要给顾瑾之行礼,被顾瑾之快一步扶住,笑道:“这是家里,我回了家,就是顾家的姑奶奶。只要小姑子给嫂子行礼的,没有受嫂子礼的道理,大嫂快别如此......”
她快语说完,不等大奶奶反应,就半蹲着给大奶奶行了福礼。
大夫人顺势搀扶起了顾瑾之,笑道:“瑾姐儿还是这么着,自己客气,反而说别人生疏,跟小时候一样......”
顾瑾之笑。
一行人就往大夫人的正院上房去。
大夫人和大奶奶都丰腴了几分,面色白皙,岁月的纹路并不明显。好似这几年,光阴并未从她们身上碾过,她们仍保持着年轻光洁的肌肤......
顾瑾之看着,心里是高兴的。
家里人过得好,她也欢喜。
上房的东次间,烧着地龙,温暖如春。
墙角一盆腊梅,幽香暗送。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大夫人起居宴息处的东次间,有好几个小女孩子,等在那里。
等她们进来,几个孩子都站起身。
顾瑾之讶然看着她们。
为首的女孩子,十一二岁模样,半大的姑娘,高挑个子,穿着银红色缂丝长袄,梳了双髻,眸子似墨色宝石,流转着璀璨的光芒,有点羞赧往后躲了躲,却仍偷偷看顾瑾之。
她长得很像大奶奶林蔓菁。
其他的三个孩子,最小三四岁的模样。
顾瑾之和大夫人坐下,大嫂帮着端了茶水,就给顾瑾之介绍这几个女孩子:“这是惜姐儿,这是怋姐儿......”
这四个女孩子,都是大嫂的女儿。
顾瑾之还在京城的时候,惜姐儿和怋姐儿已经出生。而后这七年,大奶奶又替顾辰之生了三个女儿,一共五个女儿。
最小的不过十八个月,没有抱来。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老大顾惜,比顾瑾之那两个双胞胎弟弟还要大一岁多,今年已经十二。她已经发育,有大姑娘的模样,亭亭玉立,容貌秀美。
她有点害羞,不够世故大方,却保留了小姑娘的纯真,顾瑾之看着很有好感。
大奶奶介绍完之后,顾惜姊妹都羞赧笑着,都不敢主动和顾瑾之搭腔。
大奶奶就问顾惜:“还记得七姑姑吗?”
惜姐儿羞涩微笑,低声又叫了句七姑,说她记得。
顾瑾之从怀里拿了四个荷包,赏赐给孩子们。
孩子们接了荷包,纷纷给顾瑾之道谢,很知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