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t\t\t司礼监是个很有名气的地方,哪怕顾瑾之这种不研究历史的人,也知道司礼监的重要。
本朝出现的内阁,主要是帮皇帝处理繁杂的政务。皇帝给予内阁“票拟”的权利。
所谓票拟,就是内阁大臣帮助皇帝浏览各种奏章,然后将意见附在奏章之上,再交给皇帝御览。
这样就减轻了皇帝的负担。
皇帝不需要再看长篇累牍的奏章,只需要看看内阁的票拟即可。
若是同意,皇帝只需要在内阁已经议好的奏章上,签字,称为“批红”。
皇帝不批红,内阁的票拟也不能做效。
批红才是各种政令得以实行的最后一步。
而拥有批红权利的,往往不仅仅是皇帝本人。
还有皇帝的私人秘书——司礼监秉笔太监。
有时候奏章太多,皇帝批红也处理不完。一些次要的,都有司礼监太监代为执笔。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这才是为什么满朝上下,包括内阁,都要忌惮司礼监三分的原因。
等到了朝廷衰败的后期,皇帝昏聩,“批红”的权力都全部落在宦官手里,由宦官把持朝政。
他们权倾天下,遗臭万年,像魏忠贤等。
这位向公公,应该就是司礼监的总太监。当然,现在朝政还没有腐败到那种程度,这位向公公在京里的名声并不大。
他主动来找顾瑾之,让顾瑾之不明所以,心里不敢大意。
“奴婢是奉命去坤宁宫瞧太后娘娘。陛下让奴婢给太后娘娘请安,再给二公主殿下请安。不成想,凑巧遇着了顾小姐。奴婢斗胆,扶顾小姐一程……”向公公笑着道。
他和太后宫里的常顺不同。
常顺声音很阴柔。
而向公公声音低沉浑厚,倘若他不说自己是太监,倒有几分朝廷大员的模样。
“不敢,不敢!”顾瑾之道,“公公先请……”
她自己则落后两步。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向公公见她很有眼色,为人又恭谦,想了想,最后没怎么为难她,自己就先领头往前坤宁宫去。
顾瑾之心里想:从皇帝的乾清宫到德妃的景和宫,要拐一个大圈子。说向公公是偶然遇到了她,不可能。
他是故意过来找顾瑾之的。
难道他也生病了?
心里想着,已经沉默走了一段路。
跟着向公公的两位小内侍,也落后了数步。
“……奴婢听陛下说,顾小姐在西门大街开了间善药堂?”向公公含笑开口,“这酷夏炎热,应该很忙碌吧?”
说到了西门大街呢。
上次西门大街的梁氏药铺父子上门之后,再也没有动静,顾瑾之还在想他们会有什么后招。
他们敢和顾家叫嚣,自然是有些背景的。
只是太忙了,忙得连喝口茶的功夫都没有,哪里有空去勾心斗角?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梁氏的事,也放到了脑后。
或者下意识觉得,梁氏的背景不会比大伯顾延韬更硬,所以心里没什么怕的。
此刻听向公公如此问,顾瑾之心里咯噔了下。她想起祖父说“你知道梁家有什么背景吗?”
“是。”顾瑾之心里的念头一闪而过,笑着回答向公公的话,“天太热,暑病的人多。倘若要钱,他们也许忍忍。听说我们家善药堂既不要钱,大夫又和气,就个个上门问诊。都是些小病,从早忙到晚。幸好幸好……”
向公公笑着问:“幸好什么?”
“幸好都是小病,世人少些苦难,阿弥陀佛了。”顾瑾之道。
向公公就笑了笑,赞顾瑾之:“顾小姐慈悲心肠。”
笑容很轻。
而后,他问了德妃娘娘的胎。
顾瑾之说:“娘娘的胎很稳,孩子这几日就该落地了……”
向公公笑着点点头,又问了二公主的病。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入了夏,二公主又病了一回。
太后也需要抬举别的太医,所以没找顾瑾之。
而太医院的提点彭乐邑善治二公主的小疾,每每三剂药起效,太后渐渐也有些信任彭乐邑了。
二公主不是顾瑾之服侍的。
顾瑾之就照实道:“我也不知道二公主病了……”
“是奴婢糊涂了,记差了。”向公公笑着道,“这几日都没睡……”
顾瑾之就问他为什么没睡:“……瞧着公公的面色,不像有失眠症的。”
向公公笑起来:“不是失眠。入了夏,南边多暴雨,黄河多处决堤。奏章堆了几个人高,奴婢不过是替陛下分忧。陛下也几日未合眼,心里仍记挂着二公主的病,要亲自来瞧瞧。奴婢拦着,服侍了陛下睡下,才亲自来的。”
顾瑾之心里了然,口中称陛下勤政爱民,万民之福等。
向公公果然是兼司礼监的秉笔太监……
这是个连内阁都不敢得罪的人。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顾瑾之心里暗暗想着。
京中权贵无数,随便拉出来一家药堂,后面就有这些盘根错节的交情……
今天是阴天。
和前两日相比,不算特别的热。
可一路走过来,顾瑾之还是出了身汗,额头有些汗珠。
她也顾不上擦拭,就到了坤宁宫门口。
进了正殿,就听到了孩子铜铃般笑声。
坤宁宫的正殿,凉气迎面而来,人顿感凉爽舒适。高高的屋脊,萦绕着淡淡清香,还要孩子悦耳的笑声。
顾瑾之和向公公往里走。
朱仲钧正怀里抱着大公主,将她举起来又放下去,孩子喜得又叫又笑。
太后则在一旁瞧着胆战心惊,不停的说:“仲钧,快放下来,快放下来!”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这样逗大公主玩,有些不成体统。
可对方是傻子庐阳王,众人都睁只眼闭只眼,只求太后顺心高兴,除了太后没人敢提异议。
而生病刚愈的二公主,在一旁羡慕的看着,她也想玩儿,可是朱仲钧怕她体弱受不住。
太后的声音,淹没在孩子们尖叫和笑声里。
直到顾瑾之和向公公走了进来。
“……你怎么来了?皇上那里的奏章看完了?哀家听说最近南方多暴雨,很不太平,他已经两日两夜没歇息了。”等顾瑾之和向公公行礼毕,太后就问向公公。
“陛下方才由奴婢们服侍着,歇了会儿。”向公公忙禀奏,“原本陛下说要来给太后娘娘请安。奴婢说陛下操劳了两日,圣体要紧。天下苍生,皆系陛下一人,也该卧下歇歇。奴婢过来,给太后娘娘问安,陛下才勉强答应着,还说晚上忙完了再来;二则,陛下也担心二公主,叫奴婢来看看,二公主痊愈了不曾……”
“国事要紧,皇上的身子更要紧!”太后道,“你们也该多劝着些,帮陛下分忧些。”
向公公忙道是。
“哀家知道了皇上的孝心。”太后又道,“回去吧,乾清宫更要人服侍。你们要用心服侍皇上。”
向公公又给太后磕了头,这才起身,给朱仲钧也行礼,退了出去。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等向公公走后,太后就问坐在一旁的顾瑾之:“你怎么遇着了向梁?”
从景和宫和乾清宫到坤宁宫,根本不是同一条路。
所以太后有点好奇,就随口问了句。
“是在景和宫门口……”顾瑾之道。
心里却在想:向公公叫向梁,还是向良?
她记得大哥说梁氏父子的时候,说了他们父子的名字。梁氏家的儿子,叫梁向然。
顾瑾之心里就有了脉络。
她猜得八九不离十,梁家和向公公有关系。
回去应该向祖父证实一下。
若是真的,最好别惹……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怎么在景和宫遇着了?”太后不由一愣,“他哪里不舒服吗?”
太后也听得出向梁是去故意等顾瑾之的。
顾瑾之摇摇头,道:“没说,只说顺路……”
太后眉头微蹙。
这根本不顺路呢。
向梁这是要干嘛?
“没说什么?”太后又问。
向梁是个很忠诚的人,从来不参与宫妃们的争斗,一心一意在皇帝身上,忠心护主。他是先帝从前的老人。先帝看着他秉性好,就特意请了人教向梁识字知理,将来好执掌司礼监,从内辅助皇帝。
这向梁比所有的人都规矩,忠心耿耿服侍两代君主,功劳深厚。
他从来没有半点阴私之事,又光明磊落。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太后也很器重他。
见他突然去找顾瑾之,总觉得有点缘故,就忙问道。
“问我家里善药堂的事,问是不是特别忙碌。而后又问了德妃娘娘的胎和二公主……”顾瑾之老实道。
太后沉默了下。
她敏锐能感觉到向梁的重点,是顾氏的善药堂。
“你们家善药堂,最近有什么事?”太后笑着,问,“哀家也没顾得上问你。上次你说没生意,如今怎样了?”
顾瑾之就把治好了常五,又名动西大街之事,说给了太后听。
“……入了夏,患病的人多,最近忙得脚不沾地。”顾瑾之一一道来。
太后听了,沉默了片刻。
她常在宫里,几十年没有出宫了,宫里的事她一清二楚,外头的事却只是耳闻,不是非常了解。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她没有了解清楚,不轻易说话,只是笑了道:“这般辛苦?怪不得哀家瞧着你瘦了!”
却也没提让顾瑾之别去的话。
太后也知道学医传家的重要性。顾家老爷子是借着开药铺授艺呢。
从宫里出来,顾瑾之也顾不上累,立马去了善药堂。
她要把向梁的事,说给祖父听。
而坤宁宫里,等顾瑾之和朱仲钧一走,太后立马叫了常顺来,让他去趟西门大街,看看到底有什么不妥。
向梁素来不惹事的性格,怎么突然对顾氏善药堂感兴趣,太后想弄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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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t\t', '\t')('\t\t\t早起进宫的时候,天色阴晦,有丝凉爽的风。
到了上午,天气越来越闷热。
从坤宁宫出来,天渐渐黯下来,黑云压边。
似乎有暴雨。
坐在马车上,朱仲钧问方才跟她一起进来的内侍是皇帝身边的什么人。
“是司礼监的掌印太监。”顾瑾之道。
“哦,魏忠贤那种的?”朱仲钧道。
他也只知道魏忠贤。
“还早吧。”顾瑾之道,“皇帝挺有作为的,估计还轮不到宦官当权……向梁只怕成不了魏忠贤那种大太监。”
“是吗?”朱仲钧冷声道。
听到顾瑾之替皇帝说话,朱仲钧觉得特别的刺耳、刺心。她明知道那个皇帝对她不怀好意,还这么客观评价他!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要是谁对顾瑾之不好,朱仲钧都想弄死他的啊!
顾瑾之眨了眨眼睛,看了眼朱仲钧。
跟前世一样,朱仲钧在外人面前八面玲珑;和顾瑾之单独相处的时候,一句话不如意就翻脸。
翻脸跟翻书似的,说变就变。大部分时候,顾瑾之根本不知道哪里踩到了他的痛脚。
见他又这样,顾瑾之就偏了头,没再理他。
好半天,听到了朱仲钧冷哼一声。
到了药铺的时候,果然变了天。
黑云压下来,天色微明如昏。
沿街的摊位,正在手忙脚乱收拾东西。
药铺的伙计也将门口熬凉茶的炉子和茶壶拿了进去。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眼瞧着就是暴雨了。
朱仲钧下了马车,转身扶了顾瑾之进来。
药铺里的人不多。看着要变天,看病的人取了药就走,不再多耽误,新的病患也不好冒雨出门。
梢间里,一个身材佝偻的老人家由儿子陪同着,坐在老爷子对面,让老爷子号脉。
老爷子号了半天,开了服开胃健脾的方子。
“老人家,您先去抓药,我跟令郎说句话。”老爷子道,神色挺和气。
那儿子就先将父亲扶出去,再进来问老爷子:“神医,我爹的病怎样了?”
“不必忌口了。老人想吃什么,就给他吃什么吧。”老爷子道,“好好孝顺他,也没多少日子了。”
那汉子表情微扭,脸色浮现了痛色。
他声音哀痛问老爷子:“神医,您还有其他法子吗?倘或难,我把家里三亩田地卖了买药……”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老爷子看着他,半晌才摇摇头。
那汉子脸色阴暗了下去。
他其实也没奢望大夫说他父亲的病有得救,大概早有了心理准备。此刻多问一句,也是添了个希冀。
希冀落空,他有点难受,却也没闹,恭恭敬敬给老爷子行了一礼,这才出去了。
顾瑾之等人走了,放下了软帘,叫了声祖父。
老爷子抬头看到是她,就问:“不是让你从宫里回来,就直接回家歇一日的吗?怎么还跑了来?可是娘娘的胎有了事?”
“没,娘娘的胎很好。是我,有点事想和您说。”顾瑾之坐到了老爷子对面的椅子上,声音微低,“祖父,我今日在宫里,遇着了向公公……”
老爷子眼底有点光芒微闪。
“哦,乾清宫的向梁公公?”老爷子口吻不起波澜,道,“他如今做到了司礼监太监了吧?”
“是。”顾瑾之道,“很是奇怪,他专门从乾清宫绕到景和宫去碰我,却又什么也没说,只问了问咱们家善药堂。我不太明白……”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当面撒谎,你心里明白着呢!”老爷子笑了起来,语气里并无责怪,反而有点宠溺,“你没有猜错,梁家和向梁有关系……”
顾瑾之看着老爷子,微微咬了下唇,有点欲言又止。
“…….当年向氏父母双亡,七八岁从家乡逃荒出来,挨村讨饭,是梁瑞的父亲救了他。那时候梁父只是个乡里的赤脚大夫。到了向氏十二岁那年,年景不好,饿死了满村的人。梁父得了两个红薯,给梁瑞和向氏吃,他自己吃糠皮。”
老爷子道,“后来糠皮也没得吃,梁父自己吃观音土,把糠皮留给向氏和梁瑞吃,没过几日就死了。当时没钱下葬,正好宫里选内侍。
梁瑞和向氏争着要去,后来是向氏把梁瑞绑在椅子上,他就自己进宫去了。他换了几个钱,叫梁瑞葬了梁父,好好度日,娶个媳妇生娃,要保存梁父的香火,饿死也不能进宫做内侍。不得不说,向氏是个重情重义的人。进了宫,他就改名就向梁,逢人都要说一说自己当年的事……”
顾瑾之心里戚戚然。
受恩不忘图报,向梁有良心的。
“现在梁瑞的长子,不是过继给了向氏么?”老爷子道。
梁瑞的长子,叫向然,非梁向然……
“祖父,向公公如今是皇上和太后跟前的红人,只怕大伯也要受他掣肘。”顾瑾之道,“咱们何不顺势卖个人情给他,改一改药铺的规矩呢?听闻那梁氏药铺,也是日行一善,跟街坊四邻都亲善……”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顾瑾之并不敢在心里否认梁氏借势逼走其他药铺的可能,也不敢否认当初是梁氏散步顾氏善药堂坑人的谣言……
“咱们做善药堂,‘善’字当头,‘药’在善之后。一开始没人相信咱们,如今一个半月了,咱们的医术人品,人人称赞,哪怕收费,旁人也不会多言什么。”顾瑾之道,“何苦借下大仇呢?”
那个向公公很不简单。
梁氏药铺在这条街,卖廉价药,非常的低调。
其实依着向公公的关系,梁氏药铺弄到宫廷供奉也不难,要一间更好的店面,更是易如反掌。
可梁氏没有。
至少表面上,他们非常低调。
高端浮夸的人不可怕,低调内敛的人,才应该警惕。
听完顾瑾之的话,老爷子却笑了笑,冲她摇摇头:“不必改,我心里有数的。”
顾瑾之心里一顿。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这回,她也不明白老爷子了。
老爷子是个固执的人。可这样再固执下去,顾家就要得罪人的。老爷子虽然固执,却不会给儿孙添累赘的。
他这样反常行事,叫顾瑾之摸不着头脑。
可想到老爷子平常那么信任她,不管她做什么都不多问一句,顾瑾之心里有些惭愧。
她活得年纪,加起来也有老爷子这么多了。
可心境,远不及老爷子。
“是。”顾瑾之道,“那我出去帮忙了……”
老爷子脸上的笑容更深了些:“去吧。”对顾瑾之没有再继续劝下去很满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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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后叫常顺去打听顾氏药铺和向公公有什么关联,小半日的功夫就弄清楚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向梁的那位兄弟啊?”太后道,“哀家也听人说了几次,说当年梁家的人饿死了,剩下口饭给向梁吃,救了向梁的命。向梁进宫,也是为了弄钱葬梁家的人。这份恩情,大过于天啊……”
这个故事不管用什么形式表达出来,总有温暖人心的力量。
从这个故事里,不仅仅看到舍己为人、知恩图报,也看到了正面和阳光、忠诚、感恩。
太后喜欢这个故事,皇帝也喜欢。
所以人家愿意保留这个故事,以鼓励后人懂得奉献,懂得付出……
“梁氏药铺的东家梁瑞,就是当年向公公的那位兄弟。”常顺道,“向公公在先皇和陛下面前得宠十几年,从来没替兄弟讨半分人情。他那兄弟,自己争气,开个小药铺,不仅仅价钱便宜,还经常散药,在西门大街有口皆碑的!”
梁氏的名声,就是向公公的名声。
正是因为这样,皇帝和太后都知道向公公清廉公正,做事又得力,就更加信任他。
“如今像他这样的,难得了……”太后赞道。
“可不是?”常顺道,“可顾家善药堂一开,立马就挤兑得梁氏没了生意。太后您想,顾国公是什么医术,顾小姐又是什么医术,哪一个不能称为神医国手?梁家的药便宜,利润不高,请的坐堂先生不及顾氏的后脚跟。顾氏又全免费,药好,大夫好……梁氏已经两个月没开张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太后听了,好半晌没接话。
顾氏行善,愿意散财解百姓之苦,这是大善!
非缠绵病榻的人,不知道大夫的恩情。
太后上次病了十八个月,她深深能体会一个好大夫的用处,那种恩情用什么东西都感激不了。
顾国公不仅仅免费医术,还免费药材,对于那些被病魔缠身的穷苦人,无疑就是活菩萨!
这种解救,身子正常的人是难以理解的,太后却深有体会。
她若是去反对顾氏的行为,老天爷只怕也看不过眼吧?
可顾氏如此行事,又逼得盘踞十年的梁氏要关门歇业。
向梁在宫里多年,对先帝和现在的皇帝皆忠心。
“手心手背都是肉啊……”太后叹了口气,“顾氏乃是大善,自然不能责令他们的,还应该赏赐鼓励。梁家么……”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太后又是一阵沉默。
和顾氏的大善相比,损失个梁氏实在无足轻重。
偏偏有向梁搁在里头。
要是这样放任下来,岂不是寒了向梁的心?几十年忠心为主,落得这样的下场,恩人被逼得走投无路,谁不心痛?
太后又沉默了片刻,慢慢想着心思。
“常顺,你来……”长达一盏茶功夫的沉思,太后突然喊常顺,在他耳边低语几句,吩咐着什么。
常顺点点头,道了是,转身出了坤宁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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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家都是沉得住气的人,既要利益,也要面子。
顾瑾之脑海中一直盘旋着想,向公公会有什么后招?
梁家对他有恩,他是不会放任不管的。依着他的性格,明说是不可能的。他最多是敲敲边鼓,让顾家有自知之明,别斗得两败俱伤;或者透露给皇帝和太后,让皇帝和太后怜悯他。
他依旧不出声,无欲无求的服侍君主,落得好名声。
果然,到了七月十八,顾瑾之的大伯顾延韬上门来了。
他还带了几个随从。
一进门,他就气势汹汹,道:“下板,今日歇业!”把铺子里的病家都赶了出去。
众人皆微愣。
连老爷子也从梢间出来。
却没人阻拦顾延韬,任由他的人把铺子给清空了,下板关了门。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顾延韬气势汹汹,不情不愿给老爷子行了礼,叫了声爹:“……儿子有事和您老说。”
他想移步到梢间,和老爷子单独说话。
老爷子没什么表情,举步就先进了梢间。
顾瑾之和顾辰之都没开口,兄妹俩往后站了站,尽量不在顾延韬的视线里。
“是你父亲?”林翊问顾辰之,“做阁老的那位大人?”
顾辰之点点头,没有半点荣耀,心里反而突突的,有点紧张。
他父亲行事,利己即可,不顾旁人。
这次到底什么事?
顾瑾之则想到了向梁。
肯定跟向梁有关的。
不过,依着向梁的性格,肯定不会主动告状。就算是他说给顾延韬听的,也是暗示顾延韬罢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而顾延韬如今想成为首辅,等着夏首辅致仕,就不敢得罪任何会影响他前途的人。
皇帝身边的司礼监太监,有批红的权力,顾延韬更是不敢得罪的。
听到了风声,顾延韬想自己买个人情,倒是可能的。
顾瑾之在梢间门口挪了挪,想听听里头再说什么。
有点听不清,她就干脆站到了门口。
顾辰之错愕。
一时间,他有点犹豫,最终也跟顾瑾之一样,站到门口。
林翊见他们兄妹俩这样光明正大的偷听,很是好玩,不由噗嗤一笑。
“……您有多少私房钱,何不留给儿孙?将来儿孙还对您有个念想!您平白散给这些人,他们谁会记挂您?”顾延韬声音里带着怒意,“您先显摆本事,也不必如此。咱们住的那么紧巴,偏偏做这些散财之事,旁人早笑掉了大牙,您还以为别人夸您呢?”
毫不客气的指责老爷子。
顾瑾之的手,紧了又紧。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顾辰之脸色也不好看。
“我行事,还用向你交代?”老爷子的声音不轻不重,和平常没什么两样,安静说道。
“你当然不用向我交代!”顾延韬咬牙切齿,“你这样行事,谁也交代不了!将来你死了,要不要我们供奉灵位?你不给我添富贵,我也认了。你还给我结仇家!”
话就越说越难听。
语气里连虚伪的恭敬都没了。
顾瑾之掀起软帘,走了进来。
“大伯,大哥就在外头,您就是这样对祖父说话的?”顾瑾之厉声道,“您不敬重祖父,就不怕大哥有样学样,将来也不尊重您?您再出言不逊,我去太后娘娘那里,参您一本不孝!”
顾辰之也跟着进来。
顾瑾之的话,让场面有点静。
顾延韬原本盛怒的脸,更加变了色。
老爷子却眼底含笑。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爹……”顾辰之也想劝一句,可见顾延韬脸通红,眼睛都要喷火,拳头捏得咯咯作响,气急败坏的,他就不敢多说了,话又咽了回去。
而顾延韬,被顾瑾之气得打颤。
可最终,顾瑾之的威胁还是起了作用。
顾延韬是怕太后的,而顾瑾之是太后的宝贝。
“爹,儿子说话不当,您别见怪。”顾延韬忍着滔天怒意,卑躬屈膝给老爷子作揖赔罪。
老爷子又是笑了笑,什么也没说。
“儿子旁的不求,只求您别顽固了。”顾延韬道,“这药铺没什么意思,您有钱的话,留点给孩子们。真要问诊授艺,收便宜点,至少旁人不用闲话。”
“药铺的事,你不用过问……”老爷子道,“我心里有数。”
顾延韬的气又上来了。
“当着孩子们的面,我也直接明了说了:这世上有些人能得罪,有些人不能得罪。您将来撒手不管,我们还要活着……您就算去了,难道不怕被人刨了祖坟,泉下不安?”顾延韬声音又严厉起来。
“我所行之事,正是怕将来有一日,被人刨了祖坟,泉下不安。”老爷子道,“如今,你顾好你自己,我顾好我这里。将来我也不指望你们送葬。用卷破草席,将我埋在祖坟里就足够了。你也不用怨恨我。我的钱从哪里来,回哪里去,与你们无关的……”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顾延韬的脸几乎扭曲了。
他的拳头攥得紧紧的。
他永远不明白这老头这辈子到底想什么!
“活该你这一辈子窝囊!”顾延韬最后怒骂了一声,甩袖而去。
顾辰之站在那里,左右为难。不知道是该去追父亲安慰几句,还是该留下来安慰被儿子骂的祖父……
一时间,居然有点心酸。
从他记事起,父亲常对祖父有怨言,可祖父从来没还击一句。
“今日歇一天吧。”老爷子笑笑,若无其事,“这些日子大家也都累着了……”
依旧是最平常的语气,丝毫不受影响。
顾瑾之道是,出去告诉了众人。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里头的争吵,林翊和司笺等人也听闻了。
大家没说话,默默散了。
在后院练剑的朱仲钧也赶了来。
他心想:父子不同心,因为性格不同、观念不同最后成仇,他太了解这种感觉了……
他看了眼顾瑾之,轻轻拉了拉她的手,寥作安慰,最终又回到后院去练剑。
林翊就出了门,准备去街上走走,不好待在铺子里,怕东家因为他个外人而尴尬。
顾辰之满心的话,最终也无从开口,拿了老爷子整理好的医案,回房温习功课去了。
顾瑾之就问老爷子:“咱们铺子斜对面,有家茶馆。有个说书的先生,好牙口,嬉笑怒骂颇有意思。茶也好,茶点也好,祖父要不要去坐坐?”
自从来到这里,老爷子很少到街上逛。
倒是顾瑾之和朱仲钧,前些日子空闲,他们俩把这条街逛了个遍。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行啊。”老爷子道。
祖孙俩人就出了门。
茶馆分两层。
大厅里热闹又喧哗。
楼上还有个包厢。
而顾老爷子和顾瑾之,则在楼下大厅寻了个靠里面的位置坐下来。
茶博士认识顾瑾之。他从前总犯胃疼,两三年了,冷不得热不得,十分难受。而后听闻顾氏不要钱,大夫医术又好,就去试了试,拿了些药,如今还在吃着。
可胃疼的老毛病,缓了很多。
茶博士心里感激万分,看到顾瑾之来,立马放下手里的活儿,上前招呼:“顾少爷,您来吃茶了?快快,里头坐!这位是老太爷吗?”
他也听闻顾氏还有位老爷子坐镇,曾经做过御医的。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顾瑾之笑了笑,没回答,只道:“沏了好茶来。茶点也每样来些……”
茶博士就热情的去了。
四周的顾客,有几位也在顾氏取药过,病也好了的,纷纷过来做老爷子作揖行礼。
“我们来喝茶,街坊们这样客气,反而叫我们不安静,下次不敢出门了……”顾瑾之笑着道。
众人都笑,大家都坐下来,没人再过来行礼。
茶博士沏了好茶来,又端了满满一桌子茶点。
老爷子没怎么开口,见茶博士这样殷勤,随身携带的钱袋拿出来,赏了他一块小银锭子。
大约有二两。
这么一堆东西,也不过百来文钱。
而老爷子出手就赏赐这么多,茶博士哪里肯接?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老太爷,您喝您的,哪里不顺口说一声就成。”茶博士笑着,没接那银子,“小的从贵号拿了药吃,病都快好了。平日里想孝顺孝顺您也没机会,您还给银子赏钱,不是作贱小的吗?您慢慢用,小的先不打扰了。”
转身就去了。
这世上的人,知恩图报的多。
老爷子笑了笑,那块银子到底没收起来,搁在了桌子上。
顾瑾之亲手给他斟了茶。
今日说书的先生没来,有个长得很清秀的女孩子在唱曲儿。唱腔绵柔清雅,很是好听。
“还不错吧?”顾瑾之问老爷子,又用筷子夹了块杏仁酥,放到了他面前。
老爷子没吃,吃喝茶。
“挺好。”老爷子道。
其实茶的味道差强人意,不会比家里的茶更好。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只是这个氛围,跟家里喝茶不同。
“……瑾姐儿,你可是也觉得祖父老顽固?”老爷子倏然叹了口气,问顾瑾之。
顾瑾之骇然,忙道:“没有!祖父心中有丘壑,行事自有打算。”
老爷子笑了笑,也不深究顾瑾之话来的真假。
“……等一等,你们都太急了。”老爷子语气轻柔,慢慢说道,“你也急,你大哥也是,你大伯更是。你们都等着,等待才有收获。一有事就急着让步,最后功亏一篑……”
顾瑾之心里猛然一跳。
她隐约能察觉到了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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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t\t', '\t')('\t\t\t喝完了茶,听了一首小曲儿,唱曲的那姑娘强调突然凄婉起来。
她柔婉的唱词里,添了几分悲情。
一个女子死了丈夫,被族里人霸占了家财,带着一双儿女四处浪迹,最终给富商做了小妾,又把大妇卖了出来、霸占了儿女的故事。
茶馆里倏然安静,明明是盛夏,众人却从那凄婉的唱词里,听出了腊月寒风呼啸的凉意。
举目无亲的寡妇,携着幼年孩子的手,迎风蹒跚,满面清泪。
顾瑾之和老爷子一直把这个故事听完了。
老爷子把钱袋里的碎银子,都赏了那个唱曲的。
大约有四五两。
那女孩子就过来道谢。
她眉眼清隽,笑容腼腆。
“你是从哪里听来的这个故事?”顾瑾之就问她,“词编的真好,是你自己编的吗?”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不是的。”小姑娘羞赧一笑,“是陈先生编的词曲,教我唱的。陈先生就是说书的那位……”
这茶馆有个常驻说书的先生,三十来岁,一身朴素,看得出生活很不如意。可是他脸上,总是洋溢着乐观的笑容。哪怕是极其悲凉的故事,他也用调侃的语气说出来。
来茶馆喝茶听书,听得是一个有趣儿,所以大家都喜欢他。
很难想象,他能编出这个悲惋的词。
“陈先生今日怎么没来?”顾瑾之笑着问,“我也听说过他,他说书好听……”
“先生隔五日就歇一日。今日到了先生歇息的日子,您不是常客吧?”小姑娘笑着道。
顾瑾之笑笑。
因为听曲儿,从茶馆里出来,就到了黄昏。
顾瑾之和老爷子吃了不少的茶点,又喝了半肚子的茶,两人都不怎么饿了。
到了铺子里,顾瑾之就和朱仲钧回家。
朱仲钧问她:“方才干嘛去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去喝茶了。”顾瑾之笑道,“唱曲的小姑娘有了个新的词曲,很是好听。我们一直等她唱完了整出才回来……”
“唱的是什么?”
“人间的悲欢离合嘛。”顾瑾之道,“一个懦软善良的女人,到处受人欺凌,吃尽了苦头。后来儿子考中了进士,选了官,将她接回老家,安享晚年。最后她死了,她的坟头上长了株茶花树,一年四季的花,娇艳非常。当地人就把在她的坟头旁边,建了座小庙,塑了个金身。每每心诚的,就家宅和睦。”
朱仲钧不由好笑。
“坟头上怎么开茶花?”朱仲钧道,“茶花那么娇气的东西,怎么养在坟头上?一派胡言。”
“干嘛计较这些细节?”顾瑾之道,“整个故事的结尾完整又温暖,不就有了意义?只是故事而已……”
朱仲钧撇了撇嘴,对顾瑾之这种不严谨的态度,颇为不屑。
“下次有空,你也去听听?”顾瑾之笑道,“我当时眼睛都湿了……你听了也会很感动的。”
朱仲钧很少为旁人的故事感动。
他敷衍道:“再说吧。”
回到顾宅,一家人凑在一处吃了晚饭。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宋盼儿问她,今日有什么趣事没有。
顾瑾之将大伯去铺子里闹的事,一语带过,重点说了她和老爷子去听曲儿。又将那曲儿里的故事,说给了宋盼儿听。
仔细想来,很多词句她也没怎么听清,有些是自己脑补的。
却也很合理。
顾延臻听了,赞了一回,还问:“是哪家茶馆?”他也想去听听。
宋妈妈和身边服侍的丫鬟们,也听得眼泪汪汪的;煊哥儿和琇哥儿不太明白,早跑去暖阁逗小十和小十一玩了。
宋盼儿则道:“哪里好?都是那女人不争气!这要是我,先拼了这命,也不能一死了男人就活不成,被人赶来赶去的!”
好好的凄美画面,顿时就破坏殆尽。
顾延臻无奈看了眼妻子。
顾瑾之道:“娘,故事而已,何必较真。听着有趣儿不就好了吗?”
宋盼儿瞪她:“这些故事,都是臭男人编的,叫女人听话乖觉。没用的女人,最后反而成了菩萨……”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顾延臻听不下去,也溜了。
最后,宋盼儿就这个故事,教育顾瑾之和几位未嫁的丫鬟们,将来不能任人摆布,要强些,否则就活该被赶来赶去、卖来卖去,最后也成不了菩萨,一堆枯草裹了烂骨埋。
顾瑾之就在一旁认真听着,连连点头道是。
宋妈妈在偷笑。
丫鬟们有些面面相觑。
朱仲钧也在一旁,托腮听着。
从正院出来,顾瑾之送他到二门口的时候,他问顾瑾之:“……还觉得那故事有趣吗?”
顾瑾之瞪他。
朱仲钧就哈哈笑。
“晚安。”他轻轻拉了拉顾瑾之的手。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顾瑾之笑了笑,也说了句晚安。
一夜,顾瑾之都没怎么睡安稳,她在想老爷子的事。
脑海里翻江倒海般的折腾了很久。
次日寅正一刻,她就醒了。
霓裳值夜,忙爬起来服侍顾瑾之穿衣梳洗。
顾瑾之换了宝蓝色直裰,束着玄色腰封。
霓裳替她系腰封的时候,手在她腰上捏了又捏。
顾瑾之怕痒,笑着躲开她的手,问:“怎么了?”
“瘦了很多!”霓裳一脸的心疼,“姑娘,您在铺子里,是不是中午吃的不好?要不,我跟夫人说一声,中午专门给您送饭去?”
中午吃的比较简单。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可大家都是这样吃,连祖父也是。
朱仲钧那么挑食的人,也吃得津津有味,顾瑾之如何能抽头?
她笑着道:“我长个子了啊!长了个子,腰自然就细了……”
霓裳就往她头上比划了几下。
其实这一年,已经没怎么长个子了。
“还是瘦了。”霓裳道,“您以后早膳多用些,填饱中午的。夜里回来,我给您再做些点心……”
顾瑾之哭笑不得。
果然,早膳的时候,霓裳陪着她去了正院,见她放了筷子,立马夹了两个水晶虾饺给她。
顾瑾之只得吃了。
她又放下筷子,霓裳又服侍着,夹了两个春卷。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顾瑾之就真的吃不下了,无辜望着霓裳。
宋盼儿看在眼里,就问顾瑾之:“怎么了,你很饿吗?”
顾瑾之忙说没有。
“夫人,姑娘瘦了好些……”霓裳开口,对宋盼儿道,“腰细了两圈,腰封又要改小了。”
宋盼儿也看得出顾瑾之瘦了。
可是她觉得女孩子渐渐大了,越来越苗条,也挺好看的。况且顾瑾之又不是真的瘦骨嶙嶙。
她瘦点,脸尖些,眼睛就显得更加大而水灵,越发好看。
听到霓裳这么一说,宋盼儿才微愣,道:“是吗?过来我瞧瞧……”
顾瑾之只得起身,走到了母亲身边。
宋盼儿上下打量了一圈,往她身上一摸,骇了一跳:“哎呀,怎么瘦成了这般?”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她身上都是骨头。
好好的早膳,结果变成了批判顾瑾之为何不吃饭的问题。
她没有不吃饭。夏天太热,胃口不好,加上又忙碌。况且顾瑾之没觉得哪里不舒服,她精神头反而更足。
顾延臻也问:“你可是哪里不舒服?我早就瞧着你瘦了……”
顾瑾之有口难言。
直到小丫鬟进来说,老宅那边来了人,才打断了他们对顾瑾之的逼问。
“……是大夫人身边的春巧姑娘来了。”小丫鬟道。
宋盼儿忙叫请进来,又见大家都吃好了,就吩咐丫鬟婆子们撤了饭桌,端了茶口漱口,又端了水洗手。
“这么早,怕是你大嫂的胎……”宋盼儿猜测着老宅来人的用意。
结果,并不是请顾瑾之看病。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而是,宫里的事。
“三公主昨夜贵降了……”春巧笑着道。
德妃昨夜生了。
生了个公主。
顾瑾之心里暗暗松了口气。
公主好,生了个公主,皆大欢喜。皇帝高兴,太后喜欢,只怕大伯父不乐意。不过能添定,也是大喜事。
大夫人让丫鬟来告诉,就是暗示明日是洗三礼,宫里肯定会派人请外命妇去热闹热闹。
宋盼儿是德妃的娘家,礼物只能重不能轻,大夫人这是给宋盼儿有个准备的时间。
“娘娘母女平安吧?”宋盼儿笑着问,“真是天大的喜事。”
“都平安。”春巧道。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等春巧一走,宋盼儿打发了孩子们去念书,又打发了顾延臻出门,就叫宋妈妈把前几日福祥老字号送来的金器拿出来。
宋盼儿也想着德妃可能这个月要生,上次就去了福祥老字号,打了一批长命锁、小孩子的手镯回来,先预备下。
她一口气打了七八个长命锁,十对手镯。
像大房的大奶奶林蔓菁、南昌王妃、三奶奶夏氏,四姑娘顾珊之,左不过这几年。
“这只吧,这只是一两二的。”宋盼儿挑了只最重的长命锁出来,给宋妈妈拿着,“当初打这只,就是预备着给公主的。”
其他的长命锁,都是八分的。
然后又挑了对镯子。
顾瑾之照例到了药铺,问祖父和大哥,知道不知道德妃生了公主的事。
他们尚未听闻。
“什么时候生的?”大哥问。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昨日夜里。”顾瑾之道,“明日洗三,我跟着进宫去瞧瞧他们母女。”
老爷子笑了笑,道:“德妃有福……”
老爷子也觉得生个公主好。生个公主,皇帝和太后放心,大伯再折腾也掀不起浪来。
“是,我也是这么说。”顾瑾之道。
林翊站在一旁,目光落在这对祖孙身上,心里有了些不一样的滋味。
他越来越喜欢顾老爷子。
这老爷子不仅仅医术娴熟,心地善良,为人也特别的睿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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首先是太后身边的常顺公公,跟他透露顾老爷子开的善药堂,和梁氏百草厅对着干,让向公公很为难,太后也为难。
如果他能想个两全其美的法子,太后和向公公都会感激他……
二则,他一直盼着德妃生个皇子,将来他也有个皇子撑腰。
结果,去善药堂被骂了回来,德妃又生了公主。
顾延韬气得将手里的一只汝窑,狠狠砸到了地面上。
屋子里服侍的众人,个个敛声屏气。
大夫人忙把丫鬟们都遣了出去,自己接过春巧递过来的扫帚,将杯子碎瓷清扫干净。
“……在家里发发脾气就好。出了门,还是要高高兴兴的,否则将来传到了德妃耳朵里,她心里怎么想?德妃很会记仇。”大夫人随便收拾了些,就坐下来,和大老爷悄声说话。
大老爷怒道:“全部和我作对!我为了顾氏的富贵,使了多少力!没人帮衬就算了,一个个都在拖后腿!皇上又不是没儿子,足见还是能生儿子的!偏偏她就生了女儿,没用的东西。”
大夫人看了眼窗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