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t\t\t顾延臻忙换了件衣裳,出去接待南昌王。
宋盼儿则打发了袁家报信管事的赏钱,说等开喜宴的时候,他们全家都要去恭贺的。
管事道是,告辞而去。
片刻,顾延臻疾步匆匆回来,对宋盼儿和顾瑾之道:“王妃病了,说不出话来。王爷去找梅卿。梅卿说,瑾姐儿治失音症,最有心得,让王爷来请瑾姐儿……”
宋盼儿就忙对顾瑾之道:“那你快去。”
她对南昌王妃很有好感。
那是个温柔端庄的女人。
顾瑾之见自己的衣裳干净整洁,索性懒得换了,跟着父亲出来。
朱仲钧忙跟上,拉了顾瑾之的手。
南昌王在外院焦急的踱步。
顾瑾之上前,给他行礼。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南昌王就又把跟顾延臻说过的话,告诉了一遍顾瑾之:“劳烦了!秦太医的医术,本王信得过。他举荐说顾小姐最有心得,本王就冒昧相请了。”
“我今日原也无事。”顾瑾之道,“咱们快过去吧!”
南昌王就阔步走在前头。
顾瑾之和朱仲钧跟在他身后。
门口停了两辆马车,是南昌王府的。
其中一辆就是给顾瑾之坐的。
顾瑾之和朱仲钧坐了一辆。
到了南昌王府的别馆,马车穿堂入室,径直到了正院门口。
正院里头,忙有婆子来开门。
南昌王下了车,领着顾瑾之和朱仲钧往里走。
正院肃静,丫鬟婆子们走路都是踮着脚尖。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站在门口的丫鬟见王爷进来,连忙打起了帘栊。
王妃在里屋。
里屋也是安静极了,却又四五个衣着华丽的年轻女子,在她的床前服侍着,比丫鬟还要恭敬。
王妃躺在床和,阖眼假寐。
听到了脚步声,她微微睁开眼。
看清楚了来客,她挣扎着要坐起来,唇角有了笑。
南昌王上前几步,按住了她的肩头,轻声道:“躺着吧,不妨事的。”
王妃目光温柔,就没有起身。
她又冲顾瑾之招手。
她说不出话,让顾瑾之坐到她床边,然后拉了顾瑾之的手,笑了笑。
“秦太医说,顾小姐曾经治好过失音症,比你这个还要严重,一剂药就好了,很有奇效。你无需担心。”南昌王在一旁说道。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他的语气很是温和。
顾瑾之几次见他,他都有点严肃。
而且他很大男子主义,上次朱仲钧过来吃饭,王妃都不敢同席。这样的男人,在女人身上是难得有柔情的。
想不到他也有温柔的一面。
顾瑾之就对王妃道:“我替您把脉……”
王妃就将手伸了出来。
失音症,就是当初陈煜朝犯的那种症。
失音症的症状相似,病因却各不相同。有人可能是中毒,有人可能是外感内伤了肺或者肾,有人则可能是喉痧症。
顾瑾之给南昌王妃号脉,发现其肺燥津伤,这是肺上出了问题。
跟当初陈煜朝的病因挺相似的。
肺主气,声由气而发。一旦肺气受损,声音先伤。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只是,王妃的肺叶是怎么受伤的?
是风寒吗?
顾瑾之又深探了脉,并非发现她有得过风寒的症状。
片刻之后,取脉结束,顾瑾之就问南昌王:“王妃这病,几日了?之前声音发哑吗?”
“昨夜早上发病的。”南昌王道,“当时也不曾留心。到了下午才请了秦太医来诊脉。秦太医说,他只怕无能为力,推荐了七小姐。又因不是急症,昨夜才没有打搅……”
顾瑾之点点头。
她又看了几眼南昌王妃的气色,又问:“之前声音发哑吗?这天气,易染风寒,之前呛过风吗?”
南昌王妃轻轻摇头。
“……王爷,前四五日,王妃声音就有点暗哑。”南昌王妃的一个贴身婢女跪下,回禀道,“王妃说没事,京里气候干燥,她经常如此,奴婢就没敢惊动王爷。”
前四五日就开始暗哑……
“最近吃了什么吗?”顾瑾之又问,“有吃药吗?”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没有。”那位婢女依旧跪在,恭敬回道,“自从王妃声音有点暗哑,嗓子却没有不舒服,奴婢等人皆以为是饮食过重,每日给王妃熬了粳米小粥,喝了几日。饭菜皆是清淡……”
顾瑾之眉头不由自主蹙了蹙。
南昌王看在眼里,便知道她有点为难。
那么,王妃这是个难症了?
无故失音,的确是难症,可秦申四说顾瑾之很有办法的……
没想到她也为难。
“顾小姐不要有顾虑,有什么好的方子,只管拿出来用,本王相信顾小姐。”南昌王在一旁说道,打消顾瑾之的后顾之忧。
“王妃此症,乃是肺实。而肺实多因寒邪而至。可王妃又不曾染过风寒。所谓一病之起,必有病因。我想不出病因,怕用药不能对症,所以踌躇。”顾瑾之老实道。
听到她这样说,南昌王和王妃表情都微顿。
还没见到哪位大夫这样跟病家说病情的。
“失音一般有哪些病因?”南昌王道,“你说出来,我们帮你想想……”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肺为声之门,肾为声之根。肾虚火旺,可能会失音,可王妃体内无热,说明肾上没有问题;仅仅是肺实……”顾瑾之想了半天。
她从前没碰到过南昌王妃这种情况。
南昌王也不太通医理。
顾瑾之沉默了一会儿。
南昌王就道:“请顾小姐酌情开方。要是一剂不效,另换方子也无碍的。看病岂能一蹴而就?还请顾小姐大胆尝试,解了内子这疾病……”
他怕顾瑾之背负神医的名声,思想上有压力,怕一剂不起效,砸了自己的声望。
所以南昌王主动告诉她,不需要此方面的担心。
哪怕治不好,他们也不会传出去,多用几次方子试试……
顾瑾之则笑了笑。
她问诊素来严谨,不知病因就胡乱尝试,她做不出来。
“王妃此症不急。”顾瑾之道,“我现在探不出病因。不如等下午我再来。也许就能看出点名堂……”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南昌王脸色微沉。
“还请顾小姐赐一方。”南昌王道,“既然是肺实,用就宣肺的方子吧!不就是肺实吗?非要知道为什么肺实,这是什么道理?本王不懂这个……”
朱仲钧听了南昌王这话,有点为难之意,心里一阵怒意。
他上前,重重撞了南昌王一下,大声道:“你骂小七!二哥骂小七,我要去告诉母后!”
南昌王被他撞得后退了几步,又见他说出这番话,转身就要去告状的模样,忙拉住了他,笑道:“六弟误会了。我哪里骂了?”
他的脸色就缓和了下来。
顾瑾之拉了朱仲钧,然后跟南昌王解释:“王爷知道锄草么?病因就如那草根,只剪了叶子,不除了草根,没过几日还是要复发。等再次复发的时候,肺叶又是一次重创。肺乃是娇脏,经不起如此折腾。王爷若是说,以后王妃病状如何,都不怪我,我就开剂小青龙汤,先解了这音哑。王爷愿意么?”
南昌王顿时无语以对。
他看了眼王妃。
王妃正在重重的摇头。
她被顾瑾之说得有点吓住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她不愿意这样治。
南昌王脸上也浮动了惭色。他太心急了。
一来是担心王妃,二来也是顾瑾之太墨迹了,让他心里着急起来。
听到顾瑾之这样解释,南昌王就明白了。
他道:“顾小姐所言甚是,本王无知了!以后内子这病,就托付给顾小姐,您说如何用药就如何用药吧!”
说明白了,他也很通情理。
顾瑾之就点点头。
她对南昌王和王妃道:“人之体魄,也如朝夕四季,每到一个时辰,有些隐藏的脉象可能会有变化,就显露出来。王爷若信任我,我下午再来,晚上可能留住这边,直到次日,给王妃这病,揪出个因果来。”
南昌王就看了眼王妃。
王妃连忙点头。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她很同意。
屋子里的其他人,则面面相觑。
她们接触的大夫,从来没这样过。
又想到顾瑾之的名声,心里都恍然:“原来神医治病跟旁人不同……”
回去的时候,朱仲钧问顾瑾之:“你真的看不出她的病因?不能够啊,你一生看了那么多病。”
“完全声哑是不常见的病。”顾瑾之道,“又关乎肺叶,我不敢冒险。这个年代的女人原本缺少锻炼而娇弱,再伤一层,可能小病不保。风寒都能死人的。要不然,怎么这些人都不长寿呢?”
朱仲钧看在她这样,就忍不住笑了笑。
轻轻握了握她的手。
顾瑾之回到家,把南昌王妃的事情,说给了母亲听。
“我今夜要在那边。”顾瑾之对母亲道,“下午日落之后,要给她号脉一次,子夜时分也要取脉一次。”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宋盼儿讶然,问:“怎样麻烦?她的病很严重?”
“倒不是严重,只是我看不出病因在哪里。”顾瑾之道,“人体分阴阳,随着时间的变化,阴起阳落。日落的时候,人体阳气就降,阴气滋生;到了子夜,阳气落,阴气全盛。阴阳交替的时候,有些隐症能显现出来……”
宋盼儿第一次听说号脉还这样麻烦的。
从前的大夫,不都是来了就诊脉吗?
“既然这样,你去吧。”宋盼儿道,“那边说好了吗?”
顾瑾之点点头。
太阳快要下山了,她才起身,去了南昌府别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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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瑾之要出门,朱仲钧非要跟去。
他怕顾瑾之被人欺负。
南昌王自幼高高在上,不会顾及旁人的感受,有时候说话重了,朱仲钧怕顾瑾之难受。
有朱仲钧在场,南昌王说话也会轻柔几分。
“我要那边待一整夜,你在场未必合适,留在家里睡觉吧。夜又凉。”顾瑾之道。
朱仲钧牵了她的手,道:“我是傻子,什么合适不合适?走吧……”
顾瑾之推脱不开。
到了南昌王府的别馆,管家亲自再门口迎接。
顾瑾之的马车在垂花门前停下来,换了内院的小油车,到了正院。
正院依旧悄无声息,有丫鬟婆子穿梭,也是凝神屏气。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顾瑾之慢慢往里走。
站在正院的台阶上,她的脚步微微一缓。
放佛留意到了什么,顾瑾之回眸看了几眼。
正院前头的左右两间厢房,其中一间的正门,有丫鬟撩起帘栊出来倒水。
一抬头,那丫鬟和顾瑾之的目光看个正着。
她忙给顾瑾之行礼。
顾瑾之笑了笑,转身这才进了正院。
朱仲钧悄声问她:“看到了什么?”
“东厢房门口有株锦红垂枝梅,枝条都落在了地上。上次来的时候正好下雪,花开得艳,我就多看了几眼。当时还想,能住在这里,挺幸福的。而后就看到了房门上落锁,是没人住的。现在竟然有人住……”顾瑾之笑着小声和他嘀咕。
朱仲钧就忍不住回头看了几眼。
他向来目光敏锐,什么时候都要做到心里有数。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上次到这王府,东西厢房闲置无用,朱仲钧也是知道的。
他只是不明白顾瑾之为什么突然说什么。
他道:“可有不妥?”
顾瑾之沉思了一下,最终摇摇头:“……说不上不妥。只是每个改变,会可能发生一些事情……”
“王妃是因为东厢房住了人,中邪了吗?”他打趣顾瑾之。
顾瑾之笑了笑。
“可能!”她道。
朱仲钧没再说什么,又露出一脸的娇憨,是那个傻傻的庐阳王。
他们很快就到了正院大门前的丹墀上,丫鬟迎了出来,替他们打起了帘栊。
南昌王仍在,陪着王妃。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身边围满了丫鬟婆子、偏妃侍妾,还有四个孩子。
有人半坐着,有人站立着。
看似其乐融融。
王妃的眼睛,却只在一个四五岁、穿着宝蓝色灰鼠皮袄的小男孩身上打转,满目柔情。
他应该是南昌王的世子爷。
看到顾瑾之进来,众人纷纷起身。
各自行礼一番,顾瑾之就坐到了南昌王妃身边。
南昌王就对众人道:“都散了去吧……”
几个偏妃侍妾忙行礼作辞。
其中一个穿丁香色十样锦褙子的女子,却站着没动。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她柳眉清俊,杏眼水灵,一脸的恭敬温顺,站在后面。她的眉眼,和南昌王妃有几分相似。
顾瑾之听说南昌王有位偏妃,是王妃娘家的族妹,和王妃有血缘关系……
南昌王和王妃见那位偏妃留下来,都没有说话,任由她在一旁服侍。
顾瑾之敛了心神,给王妃号脉。
得出的结论仍是和上午一样。
该有的脉象没有,不该有的脉象偏偏又出现了。
顾瑾之好多年没碰到这样棘手的病家。
应该说,失音声哑,多是体内有寒。
而王妃体内无寒,却有热气凝聚中焦。
一般体内有热,会造成水湿。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湿困中焦,应该是脾阳受损,脾胃不正,吃不下饭而已,怎么会伤了肺而声哑呢?
顾瑾之诊断之后,将自己诊得的情况,如实告诉了南昌王。
她说得很简单,道理并不高深,南昌王也能听懂。
他的浓眉紧拧,沉默不语。
顾瑾之见他眉宇间有点不相信,知道他的心思,就道:“要不,您再请旁的大夫来瞧瞧?”
自己看不出病因,总不能不让人家换大夫。
南昌王微微思量。
他大概在想换谁比较妥当。
王妃则拽着了顾瑾之的手,连连冲南昌王摆手。
她紧紧拉住顾瑾之不放,意思是她只要顾瑾之瞧瞧。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然后又冲顾瑾之点点头,又拍了拍她的手背,安慰她,意思是让她慢慢想,不要着急。
南昌王也想起了太后的病。
因为病因没有查出来,折腾了一年半。
最后还是顾瑾之治好了。
顾瑾之看病既老实又严谨,这一点就强过很多一来就仓促下结论的大夫。
南昌王道:“不必了。既然是请了顾小姐,就一事不烦二主,还请顾小姐多费心。”
顾瑾之点头道是。
她道:“王爷不常在这院子里,王妃的病症,身边服侍的人更加清楚。您陪在这里,也帮不上忙。不如您先去用膳,我陪着王妃,今夜歇在这里…..”
南昌王想了想,点点头。
他对朱仲钧道:“六弟吃饭了吗?”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朱仲钧摇头:“还没有。”
“二哥陪你去吃饭。”他招呼朱仲钧出去。
朱仲钧依依不舍看了眼顾瑾之,犹豫不决。
南昌王就笑道:“顾小姐也不会跑。等六弟吃了饭回来,她还在这里……”
朱仲钧就陪着南昌王出去吃饭。
那位龚偏妃,忙出去服侍。
屋子里安静了下来。
顾瑾之坐在王妃床前的锦杌上,喊了王妃最得力的丫鬟,仔细问了问她王妃最近的日常。
那丫鬟一一答了:“和平常无疑。如果王爷歇在这里,早起就服侍王爷用膳,上午见管家的婆子们;中午歇会儿午觉,下午就叫人把世子爷领来说话;晚上吃了饭,就拜拜菩萨……”
“王妃还拜菩萨?”顾瑾之一直沉默听着。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听到这里,她倏然开口。
南昌王妃和那丫鬟都以为她找到了病由,两人脸上浮动了希冀。
王妃连连点头。
那丫鬟就回答道:“是!王妃信观音菩萨,家里请了一尊,经常要拜拜……”
信仰,不过是种精神寄托。
“王妃什么时候才开始信观音菩萨的?”顾瑾之又问。
王妃想了想,叫丫鬟拿了纸笔来。
她写了“八岁”,然后想了想,又埋头写了半天。
等她写完,顾瑾之拿起来一看,她写着:“八岁始信,乃是仰承家慈之志,惟盼性格贞静。”
原来是她母亲让她信仰观音菩萨,到达文静的性格。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只是,八岁的孩子……
顾瑾之拿了这张纸,看了一会儿,又问她:“那当年是因为什么,才突然信了菩萨的?总有个原因吧?”
王妃就抿唇沉默。
她说不出话,只能又写,问顾瑾之为什么这样问。
“您若是不便说,我猜猜如何?”顾瑾之笑了笑,“是不是姊妹失和,为了争某样东西打闹起来,被令慈责罚?”
王妃睁大了眸子,错愕的看着她。
顾瑾之就知道自己猜对了。
“您当时应该是输了。令慈跟您说,要悌爱无争,不可吵闹失了身份,要顾及大户闺秀的体面,让您跪菩萨,作为惩罚。”顾瑾之道,“从此以后,您若是心里有了不平,就爱跪在菩萨面前,以求平和,可是如此?”
王妃脸色变了又变。
她握着笔的手,竟微微颤抖了起来。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渐渐的,她的呼吸也急促起来。
好半天的,她才微微平静,点了点头。
她大概是被顾瑾之猜测得如此精准而吓了一跳。
又想起自己跪菩萨的原因,心里的那些不平又涌上了,才情绪有了激动。
“王妃的病,可是跟拜菩萨有关吗?”那个丫鬟问顾瑾之,“是不是被香火呛了?”
她说完,王妃的眼睛也亮了亮,以为知道了病根。
顾瑾之却无奈笑了笑。
正在此时,她听到了朱仲钧的笑声。
她不由侧耳倾听,动作很明显。
“哪里来的笑声?”她问那丫鬟。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丫鬟忙道:“庐阳王爷在花厅说笑的声音。”
顾瑾之没有再说什么,起身道:“我出去看看……”
南昌王妃和那丫鬟都是一头雾水。
顾瑾之站在正院门口的丹墀,听到了半天,隐约听到了花厅南昌王和庐阳王的说话声。
她又看了眼东厢房的方向。
看完之后,她回到了里屋,问那个丫鬟:“我记得上次来,东厢房尚未住人,这次来,怎么突然有人住了?”
那丫鬟脸色也骤变。
南昌王妃神色也不怎么好看。
顾瑾之就看着她们。
南昌王妃冲那丫鬟点点头,示意她可以告诉顾瑾之实话。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那丫鬟仍有点犹豫。
有些话,不是她这个丫鬟能说的。
可现在,王妃又不能开口。
她只得道:“是…….过年的时候,宫里传信说可能会赏王爷一个偏妃。宫里来的,身份不同,王妃就说选个好的院子给她住。家里的院子,偏妃和姨娘们、世子爷少爷小姐们,都住满了。只因龚偏妃是王妃的堂妹,跟王妃最亲,她的院子也是最好的,王爷就说将龚偏妃挪到东厢房住,将她的院子腾出来。而后……”
而后顾瑾之去闹,这件事就没办成。
顾瑾之恍然明白了什么。
“龚偏妃还是搬到了东厢房?”她问。
那丫鬟点点头:“龚偏妃办事利索,等再去告诉她不用搬的时候,她都收拾好了。王爷想着她和王妃是姊妹,她能住在东厢房服侍王妃,比丫鬟尽心,就让她索性搬过来,夜里王爷也不用到处跑,省了事。京里这样冷……”
顾瑾之就笑了笑。
“你等王爷吃好了饭,去告诉王爷,我看出了王妃的病因所在……”顾瑾之道。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那丫鬟和王妃都微愣。
继而,那丫鬟脸上有了愤然之色。
王妃却指了指东厢房,拉住了顾瑾之的手,然后写了几个字:“是中毒?”
顾瑾之笑,起身对王妃道:“您歇了吧。我心里有数,您的病,明日就能好了……”
说吧,顾瑾之走了出去。
王妃的脸色刷的变了,很不自然。
那丫鬟也咬牙切齿。
她们俩似乎肯定了顾瑾之的意思,就是那位偏妃下毒的。
上午的时候,顾瑾之依稀说过,王妃可能是中毒而声哑。
“王妃……”那丫鬟想说点什么。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王妃的胸膛剧烈起伏着,她紧紧攥住了拳头,脸色苍白,额头青筋直跳。
“王妃!”丫鬟吓住了。
片刻,南昌王妃的神色才缓和过来。
她给丫鬟使眼色,然后指了指东厢房,又摇了摇头,意思是让丫鬟不要在南昌王面前挑事。
丫鬟急起来:“王妃,您都这样了,还……”
王妃就瞪她。
丫鬟心里既委屈又生气,道了是,转身也出来。
顾瑾之独自坐在东次间的大炕上。
那丫鬟给她行了礼,才去花厅告诉王爷,顾小姐看出了病因。
南昌王放下了碗筷就进来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顾瑾之道:“王爷,咱们还是单独说话吧。”
把跟进来的龚偏妃和朱仲钧以及丫鬟都要撵出去。
那丫鬟脸色更加难看。
南昌王心里也有了几分疑惑。
等东次间只剩下他们俩的时候,顾瑾之这才道:“王爷,王妃这病,我治不了!”
南昌王表情微变。
“王妃这次的病,不是身体的病,而是心病。”顾瑾之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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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道脑袋怎么抽了,忘了添上章节名,现在我自己也改不了,纠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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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瑾之道:“人有七情六欲,情志伤则人伤。”
南昌王更是不明白。
他看着顾瑾之。
“王爷知道嫉妒吗?”顾瑾之问。
南昌王恍然明白了什么,他眉宇微沉。
“……嫉妒,包含了很多的感情。有人因此而暴怒;有人因此而恐惧;有人因而是惊慌焦虑;也有人因此而自怨自艾,悲伤愁苦。王妃此病,皆因嫉妒而忧伤所致。”顾瑾之道。
南昌王脸色更加不好看。
大概妻子善妒,是件让他很没有面子的事。
他沉默不语。
好半天,他才道:“一派胡言!人之平常,也常忧伤思虑,怎么不声哑?”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没有胡言!”顾瑾之道,“我跟王爷说过,王妃的病奇怪。声哑定是有寒,而王妃体内中焦却有热。《黄帝内经》有言,‘怒伤肝,喜伤心,悲伤肺’……这并不是我杜撰的。”
南昌王脸色微缓。
顾瑾之说出了来历,他才信了两分。
只是仍难以相信,王妃那样的人,平素都是温婉贤良,居然因嫉妒而忧伤到了这种地步。
南昌王从来不知道她还有这么一面。
他总觉得王妃像个木头人,浑身上下一点热乎气也没有。从成亲的时候就是那样。
跟她说点什么情趣的话,她都是木然听着,没有半点反应。
南昌王听说她从小就拜菩萨,是个信女。南昌王便觉得,王妃的心都麻木了,早就给了那泥捏的观音菩萨!视夫妻情分为粪土,眼里只有王爷和尊卑,没有丈夫。
如今听到顾瑾之说王妃因为嫉妒而悲伤,南昌王心里说不出是什么滋味……
隐约的,他居然有了几分难以理解的欣喜。
而后又感觉这种情绪很不可思议,连忙敛去。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悲伤肺…….”南昌王念叨着,“还是肺受了损的。那热邪从何而来,你怎么又说治不了的话?”
顾瑾之道:“内经上说,悲则气逆,抑郁不舒,故上焦不通,营卫不散,热气就凝困中焦。热邪与气久困中焦不散,就伤肺!想治好王妃这病,先得解了这悲,使气顺畅。气顺了,中焦通达,我再用药疏导,散了中焦的热邪,而后在用小青龙汤治疗声哑,才能痊愈。”
南昌王点点头。
他道:“就这么治吧!”
顾瑾之无奈看了眼他。
“忧是种情志,内经上也说,‘喜胜忧’。”顾瑾之道,“王妃所忧的,无非是东厢房里,时不时传来王爷和偏妃娘娘的嬉笑声。这根由不除,她悲忧不止。要先止了悲伤,再让她转悲为喜,才是根本。这已经不是大夫能做的,是王爷的家事了,我如何敢插手?故先前说,治不了!”
南昌王脸色又微沉了下去。
好半天,他都没有说话。
顾瑾之不知道他在想什么,见沉默得有点长,就道:“我先开个清热化湿的方子,再开服小青龙汤。等情志伤开解之后,让王妃服下去,她的病自然就好了。”
南昌王仍是没有说话。
顾瑾之说完,他也没有喊人端了笔墨纸砚来。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又过了片刻,南昌王倏然站起身,往里屋走去。
顾瑾之不知何意,想了想,仍是跟了进去。
她一走进里屋,就听到南昌王对王妃道:“……你属虎,她属龙,都是凶猛之物。偏偏她还压了你一头,这才冲撞了你!你这病,都是中了此邪。她不走,你这身子是好不了的。这府里样样都是你操持,就打发她回南昌去。等将来咱们回了南昌府,再另外安排她,你看可妥?”
顾瑾之听到这里,见王妃没有留意到她,就悄悄退了出去。
她担心过多了。
对于南昌王而言,正妻的地位远远高于美妾。哪怕再宠爱偏妃,也不会为了她要了王妃的命。
这是此年代男人的正常心理。
顾瑾之寻了王妃身边那个大丫鬟,让她去拿了笔墨纸砚来。
她开了方子。
外头的天漆黑,刚刚起更,到了戌时呢。
时间尚早,顾瑾之就对那丫鬟道:“这个你拿着,等会儿给王爷瞧。如何煎药、服药、忌口,我都写清楚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然后找了朱仲钧,来回去了。
那丫鬟急了,忙道:“顾小姐不等给王爷和王妃作辞吗?”
“不了。”顾瑾之笑道,“天色晚了。等王妃好了点,若需要复诊,再叫人告诉我去。”
那丫鬟还要留,顾瑾之就笑了笑说:“王妃和王爷在内室说话,你也莫要扰了他们……”
丫鬟知道劝不了,只得送了顾瑾之和朱仲钧出门。
到了垂花门口,顾家的马车已经停靠在那里了。
顾瑾之上了马车,和朱仲钧回了家。
宋盼儿和顾延臻刚刚吃了饭,正要打发煊哥儿和琇哥儿去歇息,顾瑾之却回来了。
宋盼儿忙问:“怎么现在回来?不是说,要在那边住一夜,给王妃探病吗?”
“探明白了。”顾瑾之笑着道,“娘,我还没吃晚膳呢。还有什么剩下的?”
宋盼儿错愕,继而不悦道:“怎么看病,饭也不给吃的?”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她连忙喊了慕青,让她去厨房看看,还有什么顾瑾之喜欢吃的菜没有,端一碗来。
她又问朱仲钧:“王爷吃了吗?”
朱仲钧道:“吃了。”
宋盼儿脸色又变了变。
王爷吃了,单单瑾姐儿没吃……
顾瑾之忙把当时的情况,给母亲解释了一遍:“是我想单独和王妃身边的人说话,又到了饭点,就让王爷先出去歇会儿。而后,我突然探出了病由,又和王爷说话。说完了,王爷哪里还顾得上留我吃饭?我见时间还早,就先回来了。”
宋盼儿脸色这才微微好转了几分。
饭端起来,顾瑾之慢慢吃着。
等她吃完了,顾延臻和宋盼儿都问她:“王妃那到底是什么病呢?”
“是心病。”顾瑾之道,“黄帝内经上说,怒伤肝,喜伤心,悲伤肺,思伤脾,恐伤肾。当时我看病,也没想到她会是心病,总觉得她的脉象和症状对不上,还以为是什么隐疾。而后看到她的正院东厢房,住着王爷的偏妃。偏偏那边说笑,正院里屋又能听到。王妃虽然信菩萨,可年纪到底轻,还不是看破红尘的修行,心里嫉妒忧悲,又不敢表露半点,久积于心,自然就生了病……”
宋盼儿和顾延臻都听得愣住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朱仲钧则想起了《范进中举》那篇文。
范进不就是因为喜而迷了心窍吗?足见“喜伤心”也是靠谱的。
“这要怎么治?”宋盼儿好奇。
她也听说过人心里有事,就会不舒服,却没想到南昌王妃到了如此严重的地步。
她很好奇治疗方法。
“恐胜喜,喜胜忧,悲胜怒,怒胜思,思胜恐……”顾瑾之笑道,“喜能治好悲。只要南昌王肯将偏妃挪出去,不要在王妃面前碍眼,她这病就好了六成。我方才听到王爷说,要将偏妃送回南昌府。王妃此病,只怕就要好了八成。再服下药,自然就痊愈了。”
顾延臻听了,想说点什么,看了眼宋盼儿,又不敢说。
他大概是觉得女子装贤良,把自己逼成那样,也够奇闻的。
还不如宋盼儿这样,落个悍妒名声,活得自在。
吃了饭,说了会儿话,顾瑾之就起身告辞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朱仲钧非要她送。
她就送朱仲钧往二门去。
“我想起佛语里说:由爱故生忧,由爱故生怖……这句能不能解释南昌王妃的病?”朱仲钧问她,“她若是不爱南昌王,也不至于病成那样吧?”
顾瑾之心里倏然就升起些许的悲伤。
她没想得这么深。
或者说,对于感情,她比较理性。
听朱仲钧这么一说,她心里倏然很难过。
她很可怜南昌王妃。
“是的。”顾瑾之道,“可怜的女人……”
过了两天,南昌王府那边请顾瑾之去复诊。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南昌王妃已经能说话了。
东厢房的门,又落了锁。
“顾小姐,多谢你。”王妃声音仍有点发哑,却能出声了,跟顾瑾之道谢。
“不必谢。”顾瑾之笑道,“以后您自己也要勤加保养,凡事少过心……”
朱仲钧见南昌王站在一旁,脸上没什么表情。
而王妃虽然病好了,眉宇间却有点忐忑。
只怕外人知道了她的病,笑话她假贤良?还是怕南昌王无奈送走了龚偏妃,心里怪她多事?
朱仲钧又想起了那偈语。
他大声对南昌王妃道:“小七说,‘由爱故生忧,由爱故生怖,若离于爱者,无忧亦无怖’二嫂是个好人,才得病的!”
傻子也有傻子的好处。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傻子可以说旁人难以启齿的话。
顾瑾之不由看了眼朱仲钧,在心里笑了笑。
而这话,让沉默静听的南昌王表情一顿,整个人愣在那里。
王妃好似心里什么天大秘密被人知晓,一时间惊慌失措,脸通红,眼泪都要下来了。
他们不会觉得朱仲钧是故意的。
在他们看来,说者无心听者有意呢。
看着王妃那尴尬又难堪的模样,南昌王就知道朱仲钧的话,说中了她的心思。
“由爱故生忧呢……”他心里倏然泛起了阵阵巨浪。
原来……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t\t', '\t')('\t\t\t朱仲钧和顾瑾之都是孩子,哪里懂世间情事?
而朱仲钧能说出“由爱故生忧”那番话,自然不是他和顾瑾之自己想的。
南昌王妃想到了顾家三爷是个举人。
定是他听了顾瑾之回去说王妃的病情,才有感而叹。
王妃便知道自己丢人丢到了顾家去,非常难堪。
她又怕顾瑾之告诉太后。太后心里疑惑她平素装贤良,欺瞒太后。既然贤良是装的,那么孝顺呢?
是不是太后从此就觉得自己是个虚伪的人呢?
南昌王妃惶惶不安。
又想到王爷那么多妾室,自己一腔钟情,王爷也不会放在眼里,甚至可能背地里觉得她可笑可怜,她顿时就又自傲又自卑又尴尬。
她宁愿藏在心里,也不想被人笑话了去。
一时间,王妃的声音是好了,可她睡不着,吃不下,惶惶不安。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晚上南昌王来了,她也借口要拜菩萨,转身就去了西梢间,一跪就是半夜,心里再也无往日的平静。
南昌王看到她如此,心里甚烦。
他和王妃成亲六年多了,南昌王一开始也很想了解她是个什么样子的人。可她从来不多言,问什么也不说,只知道拜菩萨!
如今染了一身病,被人点破了心思,又尴尬躲了起来。
世子都五岁了。王妃身为五岁孩子的娘,在情事上比小姑娘还要幼稚。
南昌王盥沐之后,躺在床上等了半天,王妃仍在拜菩萨。
他心里就没了耐性。
他对王妃的贴身丫鬟墨兰道:“让王妃早点歇了。我去……”
他想去陆偏妃那里。
可想到王妃就是因为他在龚偏妃那里住,嫉妒而生病的,想了想,他改了口,道,“我去外书房歇了……”
墨兰微讶。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外头冰天动地的,冷风能把人的骨头都吹散了。
王爷好好的,怎么要去外院呢?
她忙劝道:“王爷,是奴婢等人吵了您么?外头这样冷,您又何必起身更衣,一番折腾呢?”
南昌王也懒得理会,起身让丫鬟服侍穿了衣裳,就去了外院。
墨兰心里错愕。
她去了西梢间,将王爷的话,告诉了王妃。
王妃却重重舒了口气。
她有种如释重负的感觉。
一连几日,南昌王也懒得进内院,怕王妃看到他尴尬。
王妃也身子,也一日日好起来。
她也没有再找顾瑾之去复诊,也怕看到顾瑾之。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心里又想,顾瑾之会不会将她的病情告诉太后呢?
如果太后知道了,宫里定会有人来问的。
等了两日,宫里没了消息,王妃才知道顾瑾之没说出去。
她又舒了口气。
她所担心的事都没有发生。
日子就慢慢归于平静,她自己心里的那道坎儿,也算过去了。看到王爷,她仍是浑身不自在。
有时候瞧着王爷,她都会想王爷是不是在心里笑话她,瞧不起她,觉得她没了王妃的体面?
南昌王被她弄得彻底火大了!
他想骂她几句,话到了嘴边,想起她为了他,居然生病成那样,最终心头微微悸动,却又不太忍心。
不骂她,她又别扭得叫南昌王不知如何是好。
幸而家里还有孩子,还有可爱天真的世子爷。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还有几位偏妃和侍妾的。
大家一处闹闹,王妃的情绪就转移开了,人也不那么钻牛角尖。
慢慢的,生活又进入了正轨。
南昌王在王妃处的日子,一天天多起来。
反正在京里也没事,他更加不敢轻举妄动,只得每日赋闲,骑马射箭,饮酒读书。
王妃的忐忑,终于渐渐消失了。
相对于其他人,南昌王更加相信王妃的真情。
一则她已经是正妃,她生了长子,也请封了世子,她对南昌王无所求,她的感情相对于其他妃子和妾侍,更是纯粹;二来她用生病证明了她的真心,这是其他妃子做不到的。
南昌王便觉得,其他人再柔情似水,也是假装的。
妻子再木讷别扭,也是真心的。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生在皇家的他,觉得真心是这个世上最难得的东西。
他心里就抛开了对王妃的偏见,认真和她相处起来,也渐渐能委屈自己,去包容她的别扭和偶然的故作大度。
时间久了就觉得,她也是个很好的人,不比任何人差。
王妃的容貌,说不上精致,可是她有一口非常整齐洁白的牙。每次一笑,眼睛就弯成了一条线,十分的动人。
南昌王就越看越满意了。
——*——*——
不知不觉,就到了二月初。
顾瑾之依旧进宫,给德妃娘娘诊脉。
她有点偏瘦,阳气微虚。
顾瑾之是跟她说过每日饮食要注重营养的。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她有了三个月多的身子,小腹尚未见成形。
可人怎么瘦了?
“是吐得厉害吗?”顾瑾之问德妃。
德妃不说话。
成姑姑站在一旁,表情很冷漠,不似刚刚来的时候那般温和可亲了。看得出,成姑姑和德妃不和。
“那娘娘怎么瘦了?”顾瑾之道,“您这气血有些不足,对肚子里的孩儿不好。您哪里难受,只管告诉了我……”
德妃脸色沉了沉。
半晌,她才道:“我吃不下宫里做的东西。家里厨上有个妈妈会做辣味菜,最是合我的口味……”
“想吃辣,叫宫里湖广的厨子做就是了。”顾瑾之道。
德妃却抿唇不语。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成姑姑也不说话。
顾瑾之就想起了“酸儿辣女”的古语来。
这是怕生个公主,被其他妃子们笑话,还是怕太后和皇上失望?
太后可能会失望,皇帝却绝对不会。
顾瑾之怀疑皇帝这会儿正愁德妃生个皇子,将来顾家外戚越做越大,不好收拾。有了皇子撑腰,到时候收拾顾延韬,就不那么顺手了。
德妃能生个女儿,皇上少些担忧,可能心里一高兴,还更加疼德妃和小公主……
“娘娘,您饮食不正,胎儿可能不稳。”顾瑾之严肃道,“您虚弱,孩子更虚弱,您想想这后果!”
德妃撇嘴,不看顾瑾之,也不回答。
她似乎觉得顾瑾之在危言耸听。
成姑姑见顾瑾之还要劝,就冲她使眼色。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你再给我开些养血补气的方子,不就好了吗?”德妃不耐烦道,“我自己心里有数。我难道还会害小皇子吗?”
她这是卯足了劲要生个儿子呢。
顾瑾之见她说不通,成姑姑又一个劲使眼色,就道:“既如此,娘娘先静养,我去给娘娘开方子……”
她出了内殿。
成姑姑也跟了出来。
“奴婢不知劝了多少,娘娘一根筋。”成姑姑有点生气,“奴婢和老嬷嬷的话,她一概不听。东西吃不下,却又偏偏在外头跟前说多做酸的,不能放辣,她吃不得辣。还不许奴婢告诉太后。饭菜无味,吃多少吐多少,根本说不通她!”
顾瑾之眉头也蹙起来。
她没想到六姐会这样顽固。
依稀记得母亲说过,二房的堂姐,六姐也要强,甚至更强。
她和五姐不同。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五姐要强,多少在外头;六姐却是心里强,而且很难听旁人的劝。
跟她说外头的时局,她估计也不懂,更听不进去。
“悄悄弄些来,岂不好?”顾瑾之道。
“她不要。”成姑姑说,“她怕不干净。奴婢说亲自去弄,保管无碍。她仍是说怕。来历不明的东西,要是吃坏了,将来孩子有事,全在她一个人身上。她怕担责任。她还说,吃药就好了,慢慢就平复下来……”
这是连成姑姑都不信。
怪不得成姑姑神色都冷了。
既然不信她,她还用心照顾做什么?吃力不讨好。
成姑姑在太后身边多年,宫里的妃子们都要给几分薄面。就是谭贵妃见了,仍是客客气气的,她也很少受到德妃这样的冷落。
她心里很不舒服。
顾瑾之受命照顾德妃,德妃的胎有问题,顾瑾之将来也有推脱不掉的责任。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不过,哪怕顾瑾之现在去告诉太后,说德妃想吃辣的想疯了,太后送了辣菜来,德妃也会推却,甚至记恨顾瑾之。她这是中了魔,认定了爱吃辣就定会生个女儿。
顾瑾之想起前世怀榕南的时候,她倒是没什么特别的酸辣要求。
想了想,顾瑾之道:“姑姑放心吧,我先给她开些养血的方子。她的事,包在我身上了。”
成姑姑点点头,无奈叹了口气。
顾瑾之给德妃开好了方子,德妃肚子又饿了。
御膳房做了膳食来,有一道糖醋排骨,她吃了好几块。
回到内殿,哇的又吐了。
成姑姑等人忙服侍她。
顾瑾之帮不上忙,只得起身去了太后那边,说德妃娘娘有点气血虚。
太后就忙问:“怎么好好的,又虚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吐得厉害。”顾瑾之道,“方才吃了点东西,又吐了一回。”
太后就笑。
显怀严重,不算病,甚至可能生个更聪明的孩子。
顾瑾之从宫里出去,没有回家,直接去了三元坡的老宅。
她将德妃的事,告诉了大夫人。
“……我才来京里,到底和娘娘不熟,见识又少,也不知道该如何劝说。大伯母见多识广,比我有法子。还求大伯母想个法儿,劝劝娘娘。她这样下去,只怕……”顾瑾之道。
大夫人听了这话,脸色变了又变,一时间气得无话。
“我明日就进宫去瞧她……”大夫人沉默了片刻,才对顾瑾之道,“你放心吧!”
顾瑾之道是,这才要告辞回家。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t\t', '\t')('\t\t\t顾瑾之要回去,大夫人亲自送她到垂花门口。
刚过了穿堂,便听到有人急急喊七妹。
顾瑾之和大夫人都停住了脚步。
只见大堂哥气喘吁吁赶了来。
他快步到了跟前,喘了几口气,才道:“听说七妹来了……我正有事找七妹呢。”
大夫人就笑着问他:“什么事?既然有事,你怎么不去三叔家里说,专等七妹来?”
大堂兄顾辰之道:“一点小事。准备明日去说的,哪里知道今日七妹过来了……”
大夫人站着不动,等他说。
顾辰之却支吾,笑着道:“娘,您里头不忙吗?您先回去吧,我替您送送七妹。”
这是连大夫人都不肯告诉,要单独和顾瑾之说。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顾瑾之笑了起来。
大夫人也笑,啐了声:“我也不稀罕知道你的事……”转身就走了。
顾辰之送顾瑾之出门,在垂花门口将人都遣了,只兄妹俩说话。
他问顾瑾之道:“上次七妹说,祖父医术,将来还是要传给家里的孙儿?”
顾瑾之点点头。
“七妹,我想跟你学医。趁着祖父尚在,指点几分……”顾辰之道。
顾瑾之微讶。
顾辰之就连忙道:“我知你心想,我年纪大了,只怕学不精。可金元四大家之一的朱丹溪,也不是四十才开始学艺的吗?古人也只说‘人生三十不学艺’。我才二十三,又是念过书的。我也不急,学个十来年无所谓……”
顾瑾之听他这样说,足见并非一时之意气,乃是深思熟虑的。
顾家家学,自然要先背熟医书。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四书五经是底子。
顾辰之念了十几年四书五经,也中了秀才的,功力应该不错。他学医,至少不用像煊哥儿、琇哥儿那样重新打底子……
这样,倒也省了一半的功力,可以直接背药书,学号脉问诊。
“大哥愿意学艺,的确不晚。我这里也无异议的。”顾瑾之道,“祖父那边,我也能劝说他。只是,大哥跟大伯和大伯母说了吗?嫂子呢,她同意吗?”
顾辰之沉默了下。
想到他方才避开大夫人,才跟顾瑾之说这些话,足见他尚未跟家里提。
顾瑾之就笑了笑,道:“要不,大哥先和大伯商量商量?这是大事。大哥是宗族长子,将来要继承家业。你跟着咱们去学艺,大伯未必肯……”
顾辰之也笑。
他道:“原是想等你先同意了,再和父亲说。”
顾瑾之就笑着说好。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她回到家,将这件事告诉了母亲宋盼儿。
宋盼儿蹙眉:“你大伯不可能同意的,他就你大哥这么一个儿子,将来他的爵位也要给你大哥的。你大伯不同意,还会怪你多事,你不该松口先答应你大哥的。”
“祖父的医术是顾家的,又不是我个人的。”顾瑾之笑着道,“大哥也是顾氏子弟,医术他也有份。我不曾劝说他,这点我问心无愧。大伯同意不同意,就看大哥如何说服了。”
宋盼儿有点担心。
顾瑾之又把宫里娘娘的事,也说给了宋盼儿听。
宋盼儿稍微放下的心,又是一提。
“这不是糊涂吗?”宋盼儿气得大骂,“想吃什么就吃什么!非不给吃,难道公主就能变成皇子吗?皇上年轻,宫里也才两个公主,生个公主也无妨的,太后和皇上一样的疼爱。比起那么多没孕的妃子,只有她有了身孕,这才尊贵呢。偏偏想十全十美,这样折腾,只怕这胎都不稳。”
“她很顽固,太后娘娘派了很有经验的嬷嬷照顾她,嬷嬷们劝她,她不听。她只坚信,熬过去就好了,定要生个皇子;我的话,她更是听不进去。我告诉了大伯母。大伯母和她们相处的时间长,总有法子对付她……”顾瑾之道。
德妃的心思,顾瑾之也能理解。
只是她的作法,实在难以苟同。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好在不仅仅是她,宫里的太后也紧张这一胎,也许还能保得住……
要是太后不管,这胎只怕会有危险。
“你大伯母自己只有一双儿女,两个都聪明争气。又没有小妾生的庶子女,以为这辈子不用替孩子多操心。哪里知道,天生就是该操心的命。二房这一个个,都不是省油的灯……”宋盼儿道。
顾瑾之没接话。
“……你三嫂,过门一年多了,肚子没点动静;你四姐也是;当初你大嫂进门两年,才得了惜姐儿。顾家也不知道哪里损了阴德,子嗣这样难。偏偏德妃娘娘福运高照,进宫就先有了身子。可她又不知道珍惜,一味想着母凭子贵。将来也是像你二伯母一样,疼孩子远不及疼自己。”宋盼儿道。
二伯母没有儿子,总指望闺女替她争气。
女儿就是她争气的工具。
所以,她的几个女儿,教养都不得法。
而德妃娘娘,那么恨自己的父母,大概并不想像二夫人那样。
可瞧着她这么折腾,拼命想生个皇子。那么,她到底是为了自己,还是为了孩子呢?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她心里瞧不起自己的生母,记恨生母的偏心,恨生母利用她们姊妹。最后,她也在走这条路。
有些人,并不是很爱自己的孩子。
爱自己的孩子,是舍不得利用孩子为自己谋取利益的。
前世的朱仲钧,他就不怎么爱榕南……
顾瑾之沉默听着。
——*——*——
正如宋盼儿母女猜测的那般,顾辰之跟大老爷说起自己不想去念书了,要跟七妹学艺,大老爷狠狠将手里的茶盏砸向了他。
大老爷咆哮道:“你是被猪油蒙了心?好好的侯府世子爷不做,跑去学艺,做下等营生!把你养这么大,就是让你如此忤逆不孝?”
顾辰之就跪到了大老爷脚边。
“我不需要您给我请封世子。”顾辰之道,“将来您的侯位,传给孙子就是了!爹爹,人各有志……”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人各有志,也是百行孝为先!”大老爷道,“你这个不孝的东西,老子只有你这么个儿子。你自己还没有儿子,老子哪里来的孙子?你不思孝顺,整日想些歪门邪道……”
“咱们家就是靠医术起家的,怎么是歪门邪道?”顾辰之一步不让,顶着大老爷的暴怒,“祖宗的排位都摆在那里,爹爹敢去祠堂这样说吗?”
大老爷的手,就气得哆嗦了起来。
他恨不能一下子就打死顾辰之。
里屋的床头,挂了把宝剑,是驱魔镇邪之用。
大老爷踱步了几步,进去将宝剑拿了出来。
大夫人吓得脸都变了。
她一开始坐在一旁,想劝又不敢。
此刻见大老爷动了大怒,居然要杀顾辰之,她就连忙跪下:“老爷,咱们可就辰哥儿这一个儿子!”
大老爷一脚踢开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