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t\t\t顾瑾之跟着老爷子进了宫,宋盼儿就在大夫人处,说了几句闲话,然后见她为了二房三少爷的婚事忙得不可开交,就起身告辞,回了自己的静园。
回来的时候,她心里犹在嘀咕:怎么二嫂那般清净,她房头的长子成亲,她把事情都推给大房?
只因二嫂是继母?这行事,连宋盼儿自己都不如了,怪道叫人不敬重二嫂。
宋盼儿微笑了下,回了院子。
她最近几日,总感觉身子不舒服,累得紧。
她只当是坐车伤了神,并不在意,斜倚在床上打盹。
屋子里熏了暖笼,烧了炕,热的有些闷人。
宋盼儿喊念露倒茶。
结果,却是另一个穿着石榴红绫袄的丫鬟,笑着给她端了杯热茶。
这丫鬟是大夫人派过来的,大约十六七岁,举止沉稳,应是管过事的。她叫慕青,满院子丫鬟婆子都敬重,不是称呼慕青姐姐,就是叫慕青姑娘,鲜有直呼名字的。
宋盼儿就明白,这慕青,原应是大夫人身边一等的丫鬟。宋盼儿是客,大夫人的人,她自然也不会为难,就微微欠了身子,把茶接过来。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芍药和念露呢?”宋盼儿一边喝茶,一边笑着问,“我都回来这半日,也不见她们俩,定是哪里闹去了——乡下来的丫头,真叫人不省心。”
她总是这样自谦。
下面的人都不知该如何说话了。
慕青倒精明伶俐,笑着回道:“两位姐姐吃了饭,说想去园子里走走,难得上京一次,瞧瞧园子的模样好不好,又怕三夫人回来,没人服侍。是我说,三夫人回来,事事我应着,两位姐姐才去的。”
把事揽到了她身上。
宋盼儿素来对身边得力的丫鬟很宽和。她们又是女孩子,年轻心热,想着出去走走也不是大事。
她笑着,继续喝茶,不再说什么。
慕青心里就犯嘀咕:她来这院子当差之前,家里的老婆子们都说,三夫人是个难服侍的,待下人极严,一点错儿也不放过。
慕青也是挺害怕的,万一三夫人挑刺,大夫人为了三夫人的面子,就不得不处置慕青。
她可是好不容易做到了大夫人身边的一等丫鬟。
如今冷眼瞧了两日,三夫人性子的确是开朗些,不似大夫人端庄,也不似二夫人拿乔,是个直爽的人。对待她自己带过来的人,也是亲切和蔼。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和家里那些老婆子们说的完全不像一个人。
正想着,听到了隔壁缀芳阁隐约有哭声。
宋盼儿微怔,继而她眉头一蹙:缀芳阁和这边院子里只隔了两道院墙,那边的哭声这边能听到。那么静园的说话打闹,缀芳阁也是能听见的。
她都快忘了这茬。
真真万事不便。
宋盼儿恨不能立马回延陵府去。
这成国公府,不及他们一家人在延陵府的半个园子大,偏偏住了将近四倍的人,拥挤其何啊!
“谁在哭?”宋盼儿问慕青。
慕青压低了声音,道:“奴婢去瞧瞧?”
她有法子能打听到二房的事。
宋盼儿则想,事不关己。要是叫二房知道了她派人去打听消息,指不定背后怎么念叨她。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她不过是京城走一趟亲戚,干嘛要跟这个、那个的过不去?
可是好奇心作祟,她又很想知道发生了什么。
不知道,总觉心里不安,被人蒙在鼓里似的。
“二夫人知道,又要怪我多事了…..”宋盼儿轻轻笑了笑。
慕青立马道:“我有个干姊妹在二夫人那里服侍,打听点事,不至于能惊动二夫人。”
她能保证不惹事。
宋盼儿这才点点头。
慕青就得令出去了。
她一走,宋盼儿有点后悔:万一这丫头和二房有交情,不能打听真切,反而将宋盼儿的好奇告诉了二房,岂不是叫宋盼儿自取其辱?
正想着,宋盼儿的两个随行丫鬟芍药和念露也回来了。
不过片刻,二房的哭声倏然又加大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大家都很好奇。
宋盼儿心里更是痒痒,盼着慕青回来回话。
慕青出门逛了半个时辰,就将事情仔细打听好了。
她没有先回宋盼儿这里,而是去了大夫人那边。
“……五小姐气势汹汹,不知说了些什么,把四小姐和六小姐都惹哭了。二夫人还护着五小姐,帮着说四小姐和六小姐的不是。姊妹俩就越发委屈,哭得可怜。三夫人那边都能听到哭声。”慕青悄声在东次间,和大夫人说话。
大夫人眉目微拧:“珀姐儿平素强些,焉知不是姊妹分什么吃食、首饰不均,闹起来的?二夫人就把珀姐儿捧在手里,让珊姐儿和琬姐儿处处吃亏。那两个姊妹,也不是省油的灯。就这点事,你也巴巴当事告诉我?”
二房的五姑娘叫顾珀之。
四姑娘叫顾珊之,六姑娘叫顾琬之。
因为二夫人最看重五姑娘,所以三姊妹里,五姑娘最嚣张要强,把四姑娘和六姑娘踩下去。
那四姑娘和六姑娘,也不是怯懦忠厚的,哪里能那么便宜让五姑娘踩?
所以,三个姊妹吵架是常有的。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慕青又是素来机灵,大夫人不明白,怎么这点小事,她巴巴跑来告诉自己?
“不是因为吃食、首饰闹的。”慕青声音更低,“还说到了刚刚回来的七小姐。三夫人让奴婢去打听。因牵扯到七小姐,奴婢就不知该如何回话,只得先禀明了夫人,再回三夫人。”
大夫人眼底就有了几分异色。
说实在说,大夫人也不太明白,为什么三房突然回京。
当初长子顾辰之从延陵府回来说,三房的人对三少爷成亲之事并不热心,又天高路远,总不能让他们在路上过年,所以,他们应该是不会回来的。
这才合乎常理。
结果,三房回来了,还拖家带口。却又不像是想长住的,只带了简单的行李和几个佣人。
“说了七小姐什么?”大夫人反问。
“说七小姐今早跟老太爷进宫的事……还说什么,七小姐占了五小姐的名分,五小姐要来找咱们大老爷说话。”慕青忐忑,看了眼大夫人的神色。
大夫人听了,没有动怒,反而笑了笑。
她那是讥嘲的笑。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我当什么事!”大夫人道,“无稽之谈。”
二房是担心三房带着七姑娘进京,是为了取代二房的姑娘,进宫做妃子去。
可大夫人心里清楚得很,大老爷想让家里的侄女进宫,那是为了固宠。二房的五姑娘,出落得楚楚动人。
三房的七姑娘,瞧着憨厚,又稚气未脱。
顾家再缺姑娘,也不会送了七姑娘去。
偏偏二房的人担心起来,一群没见识的。
不过,七姑娘进宫为了什么,大夫人和大老爷同样惊奇不已,他们猜测不出来。
大老爷已经进宫去打听情况了。
“……只说二房的两位姑娘,因为分首饰不均,闹了起来。”大夫人对慕青道,“三夫人也不是省事的,你告诉了她,她就和二房结了怨。”
大夫人不这样吩咐,慕青也会这样息事宁人。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她只是借口询问大夫人,把二房的动态,禀告大夫人一声。
大夫人派她到三夫人的院子里服侍,虽然没有讲明白,其实就是这个意思:让她细细观察二房、三房的动静,别在大喜日子闹出不愉快来。
听闻三夫人离京之前,和二夫人有过节。
目的达到了,慕青回了静园,照大夫人的意思,把话说了一遍。
宋盼儿不疑有他,抿唇笑。
二房现在的夫人叶氏,是继室。她进门只生了三个女儿,一直没有儿子。
宋盼儿从前和她吵架,就拿这件事攻歼过她。
结果,不出宋盼儿所料,她那三个女儿,外面清秀可人,内里都是草包。
到了傍晚,宋盼儿派了丫鬟去垂花门口,等顾瑾之回来。
可顾瑾之和老爷子都没有回来。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大老爷顾延韬回来说:“太后娘娘留瑾姐儿说话,就暂歇在宫里。”
他是个谨慎的人,知道太后娘娘有疾乃是大忌,不能随便说,只告诉了自己的夫人宁氏知道,家里其他人一概不知。于是,太后娘娘留顾瑾之看病的事,他就简单说成了说话。
他浓眉微拧,心里也是惊诧万分:他进宫的时候,顾瑾之正在给太后娘娘号脉……
难不成老爷子让顾瑾之进京,是治太后娘娘的顽疾?
荒唐!
大老爷的话,在顾家激起了千层浪。
五姑娘当着众人,眼泪止都止不住。
大老爷眼底就多了几分威严。
五姑娘害怕,哭得更厉害,四姑娘和六姑娘只得扶了她出去,饭都没吃。
二老爷和二夫人则愤怒瞪了眼顾延臻和宋盼儿。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顾延臻和宋盼儿也是一头雾水。
他们自然知道自家闺女的本事,也知道老爷子让顾瑾之进宫的目的。可是他们不知道,为什么二房反应这么大?
就算是太后娘娘喜欢顾瑾之,五姑娘哭什么?
一顿晚饭,吃得很不愉快。
回了房之后,宋盼儿对顾延臻道:“家里肯定是要送珀姐儿进宫的。否则,听说太后娘娘喜欢瑾姐儿,她哭什么?”
顾延臻不喜欢妄议天家,就道:“咱们心里明白,他们糊涂,让他们哭去,不相干的。你小心祸从口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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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t\t', '\t')('\t\t\t顾瑾之跟着祖父,夜里住在太后娘娘坤宁宫旁边的偏殿里。
坤宁宫坐北朝南,九间连廊,琉瓦重檐,富丽辉煌。
这倒和后世的坤宁宫很像。
可是顾瑾之记得,历史上的这个时期,还没有开始建坤宁宫,要过好几年才有。
也许是自己的历史知识单薄,误读了野史。亦或者,这不是历史上的那个朝代,只是个平行的空间。
后者的可能性更大,因为历史上,这个时期的皇帝,是位篡位成功、千古留名的伟大帝王,并非自己白天见到的那位斯文俊朗的青年。
真实历史上的那位伟大帝王乃是庶出,嫡母和生母皆早逝,更没有这么位太后了……
“叩叩”的两声。
老爷子手指重重敲顾瑾之的桌面。
她发呆的时间有点长了。
顾瑾之回神,冲老爷子笑,叫了声祖父。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发了这半日的呆,可想明白了太后娘娘的病因?”老爷子板起脸孔问。
老爷子神态不带一丝笑意,跟往日祖孙俩念书时一样,严肃看着顾瑾之。仿佛答错了,就要用戒尺打手板。
顾瑾之也是真的没想到,老爷子会找她上京,来给太后娘娘瞧病。
她总觉得,有些话一直藏在她和祖父之间,那是建立在信任之上的。她不肯信任祖父,不愿意和盘托出,祖父就不问。
老爷子的性格,素来怪癖。
“从脉象和气色瞧来,太后娘娘枯瘦得厉害,只存了最后一缕生机,定是久咳。”顾瑾之敛了心神,只谈病情,“我初估计,咳嗽定是一年半左右,从不间断,仅仅是有时轻、有时重,常有夜间频咳。”
顾瑾之徐徐道来,语气非常肯定。
她对自己说出口的判断,从不模棱两可,都是非常肯定,这很不符合中医显谦和之道。
这是艺高人胆大吗?
老爷子心头微动,震撼比以往都强烈。
至少,他从太后的脉象和气色上,只能看出太后身体受损已久,却说不出准确的时间。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他面上不露情绪,等顾瑾之说完,他才微微颔首。
“皇上跟我说,太后娘娘是前年七月发病。当初只以为是风寒,吃了些疏导剂。可后来并不见风寒,反而低咳不止。白日不发,夜里半夜咳嗽,难以入睡。”顾老爷子说道。
顾瑾之点点头:“原来如此。”
两人正在说话,外面传来了小太监的声音,皇上请顾世飞和顾瑾之到坤宁宫说话。
祖孙俩的话题就打断了。
他们早上进宫的,只因太后娘娘那边有两位湖广来的神医就诊,顾瑾之和顾世飞就歇在了太医院,和秦微四说话。
到了下午丑正,才宣了他们祖孙进坤宁宫。
可巧太后娘娘吃了药,正在安睡,任何人都不敢打扰。
顾老爷子和顾瑾之又等到了寅正。
太后娘娘醒来,看到是顾老爷子,目光里露出几分欣喜。
顾老爷子说让顾瑾之给她号脉,她只是微微一沉思,就让顾瑾之瞧了。足见她很相信顾老爷子,给顾老爷子极大的面子。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顾瑾之倒也不怕事,笑盈盈跟太后请安,就坐下来号脉。
她还在号脉,皇帝和顾瑾之的大伯顾延韬进来看望太后,正好撞上。
太后示意他们别出声,别打扰了顾瑾之。
当时皇帝和顾延韬都是错愕不已。
一个小小的孩子在那里号脉,总叫人觉得滑稽。
顾瑾之的脉刚刚号完,皇帝要问她的话,外面的太监进来说:“夏首辅在御书房等陛下,有紧急奏本陈奏。”
皇帝为难看了眼太后。
太后娘娘虚弱道:“皇上且忙去……”
皇帝这才行了礼,带着顾延韬走了出去。
顾瑾之号完脉,自然是不好跟太后娘娘说病情的。
太后娘娘也不相信她,根本没问她看得如何,只是问她:今年几岁了,在家里读了些什么书,说了婆家不曾,进京路上好玩吗等等。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冬日的夜,来的特别早。
太后娘娘知道城里快要宵禁,就让顾瑾之和顾老爷子歇在她的偏殿:“等会儿皇上肯定要问,你们今晚就住在这里吧……”
顾瑾之和顾老爷子就歇在了坤宁宫的偏殿。
果然,没过一个时辰,他们祖孙刚刚吃了饭坐下,准备商讨下太后的病情,皇帝就叫人来请了。
不在朝上,皇帝换了绣龙纹的青稠袍子,端坐在坤宁宫的西梢间,请了顾世飞和顾瑾之说话。
祖孙俩进屋就跪下,跟皇帝磕头行礼。
“快平身。”皇帝的声音温醇敦厚,很是好听。
顾瑾之自己很快爬起来,还掺了祖父一把。
皇帝瞧着,眼底就有了些淡笑:往年逢年过节,再太后这里也偶然碰到几位皇亲贵胄家千金小姐。那些小姐见了皇帝,个个瑟瑟发抖。当然,有时也见过温婉大方、知书达理的。
可是,没一个像顾瑾之这样。她倒不是大方得体,而是……根本就不觉得皇帝有什么可怕。
是个初生牛犊不怕虎的孩子。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还知道搀扶祖父一把,也是个至孝的孩子。
皇帝自己是个至孝之人,也是以孝治天下,他特别喜欢孝顺的人。
他对顾瑾之的行为不以为忤,反而微微颔首。
“赐座吧。”等祖孙俩行了礼,皇帝喊宫人搬了锦杌给他们祖孙坐。
两人又是道谢,坐了下来。
“母后的病,上午从湖广来的钱大夫和莫大夫,都作了诊断,寡人并未叫煎药,还想再听听顾国公的意思。”皇帝轻声道,态度很和蔼。
太后病了,对待每个大夫,皇帝的态度都很谦和。
上次顾世飞开了方子,吃了两个月,太后的病情清减了些,咳嗽病却没有完全消除。
到了十月,日子天寒地冻,太后又开始反复。
能清减些病情,也是不容易的。
这一年多,能让太后的病情轻缓几分的大夫,数不出五位,所以皇帝并没有怪罪顾世飞,而是求他再想想法子。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顾世飞说,他的法子,要等到两个月后。
如今两个月过去了,他的法子不知道有没有,只知道他把孙女带进了宫。
皇帝暂时不准备和大夫较劲,他需要他们给他太后救命。
所以,他对待每个大夫都很宽容。要不然,顾世飞带个孩子进宫,皇帝是要问缘由的。
“老臣一时也想不出法子。”顾世飞声音不卑不亢,好似治不好病,并不是他这个大夫的失职,而是件普通平常的事。
他的心态比任何人都好。
所以太后信他,皇帝也信他。
“老臣这孙女,自幼跟着老臣学医,天赋异禀,她倒是有些见识。”顾世飞指了指顾瑾之。
皇帝的眉头不经意蹙了蹙,而后又轻轻放开,笑着道:“顾小姐可有十岁?这么小就会瞧病,真是异才……”
皇帝说顾瑾之奇才,顾世飞表情不变,一句“谬赞”也没谦虚下,让皇帝心里有了好奇:难不成世上真有超脱凡俗的奇才?
“回陛下,民女今年十二岁整,略通雌黄。愿为太后娘娘和陛下效力……”顾瑾之起身,行了一礼,答了话。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皇帝又让她坐下回话:“太后的病,顾小姐可有高见?”
“高见自是不敢当。”顾瑾之笑着道,声音清脆,清晰,“不过,民女倒能猜测到以往大夫和太医的见解和用药……”
皇帝对她的回答有些意外。
“……咳嗽不离肺,或宣肺,或清肺,或戗伐胃气以润肺。药方,左不过橘梗、苏叶,亦或鱼腥草、黄芪,再不过是大贝母。”顾瑾之道。
皇帝脸上露出了惊愕,他难以置信看着顾瑾之。
自从母后染了这怪病,皇帝就请便了名医。太医院的不行,去京城和附近地方找知名大夫;又不行,远走湖广、江南……
药方他更是见过的,病理也听那些大夫分析过无数次。
真的正如顾瑾之所言,全部不离肺,用尽了方法来治肺。
每次的药,也是如顾瑾之所言的这些。
要是再请个新的大夫,他说的方子和病理与以往相同,皇帝都能分辨出好坏来。
这叫久病成医。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没人像顾瑾之这样,一口气说了这些话。
皇帝被她震了一下,心里对她的不信任和成见,一下子减了三分。
“……祖父医术了得,用药不仅仅是从肺入手,还治了咽炎。”顾瑾之断定道。
顾世飞没有开口。他的手指也紧紧攥在一起。
倘或往日只觉得顾瑾之特别自信,那么,今日她这手未卜先知,又是从何而来?
顾老爷子自负见多识广,又气性超脱,仍是被顾瑾之这一番话,震得心神不宁。
皇帝则对顾瑾之说顾老爷子的方子,没多大感触,他只当这祖孙俩谈过的。
可顾瑾之能说出这么一大通,也是前面大夫未提及的。
皇帝心里泛起了一丝希望。
这丝希望,在和他对顾瑾之这个孩子的不信任做争斗。
“那顾小姐,可有更高明的诊断?”皇帝最终被那丝希望占领了心神。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只要有希望,他就应该给母后试试。
“……前朝医典上,有本阎氏医话。其中,阎氏对有位不知名的大夫说的‘五脏六腑皆令人咳’,视为缪谈,大肆反驳且嘲讽。我倒以为,阎氏见识浅薄,反而是那位五脏六腑皆令人咳的大夫,有独特卓见。”顾瑾之道。
皇帝不懂医理,就望向顾老爷子。
顾老爷子的神色很奇怪。
他似乎想让顾瑾之不要大言不惭,可而后想起什么,神态又敛了下去,继续不动神色。
皇帝就疑惑了:顾瑾之说的,到底对不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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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瑾之说的,他闻所未闻,自然不能判断她是见识超群,还是满嘴胡咧。
他看向了顾家老爷子。
而顾老爷子神态已经恢复了平常,一副世俗之外的超脱,不现喜悲。
“顾小姐请细说。”皇帝只得转脸对顾瑾之道。
“太后娘娘久咳不止,常有胸肋隐痛,是不是?”顾瑾之问。
她问话的时候,就像是对待普通病者家属,语气丝毫没有对君主的敬畏。
皇帝却也被她问得心里大动,点头如捣蒜:“正是正是!”
母后常常说,胸肋时不时作痛。
可每位大夫辩证诊断,也没说过这桩隐情。直到皇帝问,为何会胸肋隐痛,他们才说,乃是久咳所致。
他们的意思是,胸肋疼是久咳而带来的。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而顾瑾之的意思,分明就是胸肋疼乃是久咳的原因,而非结果。
这个辩证,让皇帝心里大震。
这是以前没有的说话。
是不是终于说到了点子上,找到了母后的病因?
这些日子,看着生养他的娘亲病成那样,皇帝的心也一直都提着,每日强打起精神应付朝中大事,心力疲惫。
人说久病无孝子,皇帝则不以为然。
“……五脏六腑皆令人咳。以往的大夫都走了歧路,只当肺乃是咳嗽根本。欲伏其主、必先其因,这是内经上的话,原是没错的。可病因寻错了,药不对症,就久治不愈了。”顾瑾之缓缓道来,“依民女拙见,太后娘娘的病,不是在肺上,而是在肝上。”
皇帝不知该接什么话了。
肝至咳?
他闻所未闻。
这十八个月来,他替母后请了无数的大夫,各种病由都说了一遍,单单没人提过肝伤。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皇帝沉思,没有接话。
顾瑾之就看他。
他微微颔首,示意顾瑾之继续说下去。
“肝主疏泄、司情志。太后娘娘染病,应是酷夏冷热不均,疏泄失主。又因当时碰到了极其为难之事,情志不司,情绪抑郁,乃至肝气郁滞。有言道,肝属木,肺属金,肝木刑金,所以肝热则伤肺津。”顾瑾之又道。
皇帝脸上的表情,随着她的话,每一刻都在变。
或惊讶,或赞同,或欣喜,皆被顾瑾之和顾老爷子尽收眼底。
“不错。”最后,皇帝叹了口气,“发病之前,太后的确有些事……很伤心。只因朕和太后从未想过,当初情绪抑郁可能是病因,所以没跟任何大夫提过,包括顾国公。而顾小姐居然一口道出,足见你是深知病理。朕相信你,只信你!你要治好太后的病!”
一句“只信你”,让顾老爷子心里百感交集。
他脸上,终于有了罕见的淡笑。
“民女定会尽力而为!”顾瑾之回答道。
皇帝就等不得了,让顾瑾之赶紧开方子。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顾瑾之又道了是。
皇帝身边的太监,端了小炕几,上面摆满了笔墨纸砚。
顾瑾之先向皇帝行礼,然后才坐下来,开始仔细想着方子。
“顾国公,您这孙女,青出于蓝而胜于蓝啊!”虽然还没有吃药,皇帝却已经开始不吝啬褒奖的辞令,狠夸顾瑾之。
顾世飞也笑,道:“老臣也甚欣慰!祖宗保佑,几代才出了个这么个娃儿,有些天赋!”
“不是天赋!”皇帝接口道,“是异才,果真是异才!等母后的病好了,顾国公要跟朕说说,您到底是如何教养顾小姐的。朕很好奇呢。”
顾老爷子恭敬道是。
那边,顾瑾之的方子已经写好了,亲自起身,交到皇帝手里,请皇帝过目。
皇帝也不通医理。
他对身边的太监道:“去喊了秦微四来。”
秦微四乃是如今的太医院提点,这些日子一直在太医院值夜。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太监道是忙跑了出去。
皇帝又把方子给顾老爷子看:“顾国公,您也过过目,看看是否稳妥。”
顾老爷子双手捧着接过来,就着灯光看。
“白茅根、麻仁、杏仁、青黛,茵陈……”顾老爷子一个个看了起来,都是清肝平肝的药物。
他看完了,想告诉皇帝,这方没有任何十八反,可以安心用药。
顾瑾之却开口,解释方才陛下那句青出于蓝而胜于蓝:“……民女授业于祖父,不曾胜之。倘或不是祖父清肺、宣肺而无用,民女也不敢断言就是肝疾。祖父开路,民女拾遗,却得了陛下这样的褒奖,民女当不起的。”
皇帝被她说得哈哈笑起来。
她好似很怕陛下会怪罪她的祖父治病无能。
“顾小姐所言甚是,朕言语不当了!”皇帝哈哈笑起来,心情大好。
顾老爷子却暗暗擦汗。这孩子,居然让皇帝自认有错……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她真是不怕事啊!
岂知伴君如伴虎,怎能这样轻易说皇帝的不是?皇帝夸你,受着就是了,非要替祖父正名做什么?
虽然怪顾瑾之,顾老爷子心里却是异常的暖和。
那股子暖流,在四肢百骸流淌,酷寒的冬日,放佛有春风吹进了心田。
秦微四就在这个时候进了门。
他先给皇帝跪下磕头,口呼万岁。
“你瞧瞧这方子,可有不妥?”皇帝把药方又交给了秦微四。
秦微四忙爬起来,接过药方仔细看着。
这是副清肝之方,不知道给谁用的。方子没有错,用药攸当,可以安全抓药的。
“陛下,”秦微四拿着这药方,有些疑惑问道,“是哪位主子肝气不畅?”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他也说是清肝的。
皇帝就道:“这是顾小姐给太后开的方子。既然你也说是治肝气不畅的,定是不错的。你亲自去抓药、熬药,然后送进来。”
秦微四进来之前,在门口听到了皇帝说“朕言语不当”,还哈哈大笑,当时他差点摔了一跤,心里大惊:到底是谁能让皇帝大笑,还自嘲说天子言语不当的?
然后,他眼角的余光就看到了顾世飞。
秦微四能做到太医院提点,除了他的医术,更是他察言观色的本事。这等情况之下,他如何不知道皇帝对这药方的满意?
虽然他不明白皇帝为什么这样满意。
这些都不重要。
重要的是,皇帝说这是顾小姐给太后开的方子,又笑得那么开怀,自然是认定了这副方子的。
秦微四哪怕心里再有疑惑,也不敢轻露半个字的。
他眼睛余光又扫了一下,隐约看到了一个总角女童。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他忙道是,又给皇帝磕头,疾步去抓药。
等秦微四抓药、熬药的过程中,皇帝又问了顾瑾之很多关于太后的病情。
比如,顾老爷子和其他好几位大夫都让太后轻缓了些,只是过了几日又复发,是因为什么?
“虽然太后娘娘的病,不是因为肺而起。可是久咳伤肺,病上加病,肺阴跟着也受损。”顾瑾之仔细给皇帝解释,“咳嗽,平常人先入为主,都以为是肺气所伤。肺乃是娇脏,而太后娘娘因为久咳,也的确咳伤了肺。
陛下您瞧,咳嗽大部分又因肺而起,太后娘娘久咳又伤了肺。本末倒置,除了肺,谁还能往其他方面去疑?自然都照清肺来治疗了。肺治好了,咳嗽有了短暂的压抑。
然,可肝热不除,病因未消,过不了几日又是咳嗽,又重新伤了肺,就如此循环往复,把太后娘娘的病越来越往歧路上带。”
皇帝听了,止不住的点头。
顾瑾之的解释,让他不通医理的人都听懂了。
都是先前的第一位太医昏聩,把太后的肝热伤肺津当成了风寒来治。结果,太后咳嗽不止,越发伤了肺。
肺的确有病,那么,咳嗽一般又是肺伤,正常人谁又回去想其他方法?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都是庸医误了太后!”皇帝道,“朕绝不轻饶他。”
然后就要叫人去查,当年把太后的肝热当了风寒治的,到底是谁。
顾瑾之笑着劝他:“陛下,您何不等太后服了药,真的好起来,证实了我的话,再惩罚太医呢?”
到时候太后好了,陛下心情也好了,惩罚太医只怕就成了末事,可能很快就忘了。顾老爷子看了眼顾瑾之,眼底有莫名的情绪。
太后在内殿,突然又低低咳起来。
皇帝和顾老爷子、顾瑾之进去服侍。
大约过了两刻钟,秦微四亲自捧了药来。
太后趁热喝了下来。
药也不是灵丹,一时并未起效。
太后低咳,断断续续的,没什么力气了,咳到了三更天才睡。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陛下回了寝殿,顾瑾之和顾老爷子也去睡了。
第二天,陛下只留下顾瑾之,照看太后,打发顾老爷子回家。从湖广请来的那两位神医,也遣了出宫。
太医院的那些太医,早起在坤宁宫门口跪着,皇帝竟然打发他们到太医院,今早不用再给太后问诊,只让他们在太医院随时侯着,有吩咐的时候才喊他们。
大家都一头雾水。
听闻昨夜秦微四进了坤宁宫,那些太医就纷纷打听:“提点大人,这回是请了哪里来的神医?还是,顾国公在坤宁宫服侍?”
秦微四就把昨晚的事,仔仔细细在脑子里过了一遍。
他进去之前,听到了皇帝的道歉,已经震吓得心里失衡,而后皇帝又哈哈大笑。最后给了他一张治肝热的方子,让他去抓药煎药。
他一直垂着头,隐约看到了顾世飞和一个女孩子……
他还记得陛下说:顾小姐……
秦微四更是越想越觉得事情有点蹊跷。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太后的病,用清肝的方子……
这能行?
秦微四很想去看看太后,只可惜,陛下说太后要静养,坤宁宫他们再也进不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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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t\t', '\t')('\t\t\t太后喝了顾瑾之开的药,咳嗽了到了三更,缓缓睡熟。
皇帝也回了寝宫。
他只睡了一个更次,四更天就起床,先到太后这里问安,然后准备上朝。
太后也醒了,她往常夜里也只能断断续续睡一个更次。
不过,这次不是咳醒的……
皇帝听了,心里大喜:“顾小姐的药,定是管用的?”
太后苦笑:“这倒未必。当初好几位民间来的神医,也是能让哀家缓了十天半个月,哀家只当也是好了,心里喜欢得不得了…….就连顾世飞的药,哀家更是报以希望。结果…….”
结果,无一不让太后失望。
现在高兴得太早的话,将来会心酸。
太后娘娘被咳嗽折磨得苦不堪言。这一年多来,微弱的希望,她都不会放过。
不知道抱以多少次希望,又有多少次失望。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她如今虽然愿意尝试各种治疗方法,却只是抱着幸运的心念,不再轻易希望了。
只能能缓解一时半刻,她也是高兴的。
说着,又是微微的低咳。
咳了两声,就停了…….
皇帝察觉有些不同:太后往常咳嗽,都要咳十来声,才能缓一缓。这次咳嗽,两声就能停下来。
他心里狂喜。
可太后说的也对,万一又只是临时缓解,岂不是叫太后心里失望难过?皇帝就没有把自己察觉到的异常告诉太后。
太后咳嗽完,继续道:“陛下从湖广请来的那两位神医,跟往常的民间大夫没什么不同。哀家这病,自己都听熟了。他们俩的说辞,不新鲜。打发出去吧。”
皇帝道是。
太后又是咳嗽,这次咳了三声,就停了下来。
皇帝眼底的狂喜又添了一层。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他没有误会,太后每次的咳嗽是短了。
“……从前哀家最信顾世飞,他的方子好,用药也好,真真药到病除。这次却也不济了。”太后道,
“他是个聪明又忠诚的,当年出了事就跑到江南去,不给哀家添麻烦。听闻哀家不好了,又大着胆子回来。这份忠心耿耿,万里挑一的,这世上再寻不出第二个来。不管他医术如何,哀家就让他治。治好了,算哀家的运气;治不好,也是哀家没那福气,不能照顾皇帝了……”
说吧,她又轻轻咳了一声。
仅此一声而已。
这是以往从来没有过的。皇帝不知道到底是自己的误解,还是真的好了些,他仍是没敢点破。
他心里大喜,就连连道是,甚至没有留意到太后言语最后的消极。
太后说到顾世飞万里挑一的忠心,“这世上再寻不出第二个来”时,消瘦的眉眼间,有着难以遏制的伤感。
她怕情绪泄露,就微微阖眼养神。
刚刚敲响五更鼓,太监就进来低声禀告说:“顾国公和顾小姐来了。”
他们是知道了皇帝已经在太后这里,才起来服侍的。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皇帝面容带笑,让请进来。
顾瑾之和顾老爷子进来,给皇帝和太后磕头行礼。
“哀家累得慌。太医院那些庸医每日都要进来问诊,哀家陪着他们折腾,着实辛苦。”太后看着顾世飞和顾瑾之,就对皇帝道,“顾国公和顾小姐陪着哀家,今日就别让那些太医进来,让他们都到太医院侯着吧。”
然后又道,“将琼阑殿收拾出来,让顾国公和顾小姐暂住,方便照顾哀家。”
琼阑殿是离坤宁宫最近的宫殿,地方小,也是方便其他王爷进宫给太后请安,留住了出不去,就暂时歇脚的地方。
皇帝道是。
顾老爷子却道:“太后娘娘,老臣这次无功有过。太后和皇上没有责罚,老臣感恩戴德!只是,再无颜面留在宫里服侍。倒是老臣这孙女,有些能耐。她是个小姑娘家,能给太后解闷,不如她留下来服侍太后。”
太后娘娘微讶,目光落在顾瑾之脸上。
顾瑾之眉眼没有长开,瞧着很稚嫩。
可这个稚嫩的孩子,听到祖父说让她一个人留在宫里,她没有半点惧怕或者胆怯,神态安静站在那里。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太后娘娘不免有些好奇。
她是很相信顾世飞的。从前顾世飞还是做太医院提点的时候,对太后娘娘有恩。她现在的信任,是在回报顾世飞的恩情。
所以顾世飞把孙女弄到宫里来服侍,太后娘娘只当他是为了孙女谋个前程,让孙女在太后娘娘面前露脸。
太后娘娘也能体谅。
毕竟他们家,不能人人富贵承爵。将来有些儿子孙女的前途,可能不太如意。
借着机会替孙女钻营一把,也是老人的苦心。
太后娘娘从当年的小才人到后来的母仪天下,她的心气度量,比男子还有宽阔。只是生病这段时间,有些情绪失常。她虽然不高兴顾世飞如此行事,却也不怪罪。
只是,将孙女一个人留下来?
万一有事了怎么办你?
太后娘娘又轻轻咳了两三下。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这倒也好。”皇帝抢先开了口,“顾国公在宫里好些日子了,也辛苦你。你回去歇歇,等太后的病都好了,你再进来请安。”
太后自然不会反驳皇帝的,就笑着点点头。
太医院的那些太医随时候着,太后倒也不怕。况且顾世飞使尽了法子,他也无能为力了,留下来的确没什么用。
太后想着,却又打量了几眼自己的儿子:居然让顾瑾之这么个小姑娘留下来,这是对太后的病彻底放弃了吗?
倘或这姑娘再大些,太后会疑惑皇帝是不是看上了她。可顾瑾之那么小,能对她有男女之情的,大概不正常。
皇帝看女人的眼光,还是挺正常的,太后就没有这个担忧,她只疑惑皇帝在敷衍她。
可她病了这么久,皇帝一直仔细服侍,也不可能一下子就变了性子。
原因,全在这个小姑娘身上。
太后心里兜兜转转,顾世飞已经行礼告辞。
外面的太监也进来说,该到了上朝的时候。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你好好服侍太后。要是真的应付不了,就让人去太医院喊人。”皇帝叮嘱顾瑾之。
顾瑾之道是,给皇帝和祖父分别行了礼。
屋子里就只剩下太后和顾瑾之,以及服侍的宫人。
太后拉她到自己床边,笑着问她:“你也懂看病?”
“是!”顾瑾之回答,“昨日夜里,您喝得那药,就是民女开的方子。等会儿让人去太医院拿了药铫子和药材来,民女亲自替太后娘娘熬药。七日过后,太后娘娘的咳嗽就能止住。”
太后娘娘呵呵笑起来。
顾瑾之的话,倒让太后娘娘心里犯暖:她现在最想听的,就是旁人告诉她,她几时能好。
哪怕是假的。
这一年多的病痛折磨,太后娘娘承受了旁人无法想象的痛苦。
假如有人能治好她,她可以倾其所有来回报!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没有经历过,别人永远都无法体会,只有太后娘娘自己明白。
她是个意志坚强的女人。她进宫只是个才人,却生了长皇子,就是现在的皇帝。那时,她上头有太后、皇后、贵妃等等,她能有本事生下长皇子,除了泼天的好运气,自然也是心思过人的。
她经历了那么多事,吃了那么多苦,如今长子成了皇帝,幼子庐阳王还是个半痴傻的,她如何能放得下?不论今日的荣华富贵,就是她那半痴傻的幼子庐阳王仲钧,她也是难以割舍的。
假如真的能好,太后是非常愿意给那大夫封王封侯的!
“真的吗?”太后娘娘只当顾瑾之说笑,她也笑着信口道,“你若是治好了哀家,哀家封你做个郡主,如何?”
要是真的能治好,封个郡主,太后都是十二分的愿意。
况且她觉得,顾瑾之不能治好她。
放佛许诺些什么,对方才会更加拼命去努力。太后娘娘行事素来喜欢用利益诱惑人。
当然,她许诺的,都是她肯定能给的,而不是空口白话。
就像她说,她如果好了,愿意给顾瑾之封郡主,这也是她能轻易办到的。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谢太后!”顾瑾之道。
她语气里既不欣喜,也不忐忑,好似太后说给她一块糖,她轻飘飘道谢,不以为意。
要是旁人,只怕跪下说惶恐,表明自己救治太后绝无利益之心,不要郡主之位等等。
顾瑾之却没有。
说她像孩子吧,她沉稳得骇人;说她不像孩子吧,她又根本不懂权利地位的重量,更不明白太后说封郡主是多大的荣耀。
这孩子,真和太后见过的女孩子不同。
太后娘娘心里这样想,唇角忍不住有些笑。
宫人端了些米粥,顾瑾之接过了,亲手服侍太后娘娘喝粥。
然后太医院那边又送了药来。
顾瑾之又服侍太后喝了碗药。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这是第二剂了……
然后她道:“太后娘娘,民女帮您按按手心脚心,可好?”
太后知道大夫有擅长按穴解痛的,就笑了笑,点点头,心想顾世飞这孙女,还是有点真本事的,怪不得皇帝都信她。
她微微阖眼,把手伸给顾瑾之。
顾瑾之时而轻、时而重,缓缓替她揉按。
太后娘娘就感觉,眼前渐渐朦胧起来。
她很快就睡熟了。
等她再醒来,她闻到了一股子浓郁的药香。她缓慢睁开眼,触目却是金灿灿的暖阳,照在窗棂前的一盆海棠上。
顾瑾之正端着药碗,脚步轻轻走进来。
太后娘娘身边的女官瞧见了,上前帮着端了药。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太后娘娘就自己坐了起来,问:“什么时辰了?”
“太后,午正一刻了!”宫女的声音带着哽咽,“太后,您睡了四个时辰呢!”
太后愣住,可喉咙间有些痒,她又咳了几声。
等这几声咳嗽过后,她倏然眼神放空,有些呆滞的模样。
平常她勉强能睡半个时辰。好的时候能睡一个时辰,都是剧烈咳嗽把自己咳醒了……
如今,她睡了四个时辰……虽然不太安稳,有很多的梦魇,梦里也咳嗽过,可……她居然睡了四个时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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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家都挠心挠肺的想知道到底怎么回事。
二房的五姑娘则哭得不愿意出门,催促自己的父母去跟大伯闹,质问凭什么把机会换给七姑娘。
二老爷和二夫人却不敢。
他们都怕大老爷。
大夫人却听到了点风声,等大老爷下朝,告诉了大老爷:“……当初我就说,珀姐儿靠不住。什么都没定论呢,她就闹得天下皆知,你还指望她将来能到宫里得宠?不惹事就烧高香吧!”
大老爷顾延韬的眉头也蹙起来。
他知道二房的三个姑娘都不太成器。
五姑娘性格刚烈,自幼就争上游,是个心高好胜的。四姑娘长得俗些,六姑娘胆小怯懦,却又一味愚强。
那两个都还不如五姑娘。
顾延韬自己无妾,只有大夫人宁氏生的一双儿女。他的女儿顾玥之今年二十有二,五年前就嫁到了川宁伯唐家去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他是无女儿可用,才矮子里选将军,选中了二房的五姑娘。
哪里知道,因为太后生病,原本定好的选秀之事,拖了一年多,如今还是遥遥无期。
太后的病不好,皇帝连朝事都应接不暇,哪里还有闲心纳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