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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有两次倒在他怀里的白鸥——

他一次又一次,没能保护好他的爱人。

白鸥最后一次在学校教职工例行的福利体检时,身高停留在一米八八,他抬头看着眼面前单薄的少年……

“十九岁也不小了——”他捏着李遇的下巴摇了摇头,“估计悬。”

他不知道李遇心里在想着什么,只看见小美人儿纤长的羽睫落下时带着一抹失望。

“多吃点罢——”他抓着李遇的腕子把还剩下两颗的糖葫芦递到李遇嘴边,“没准儿还有戏。”

李遇乖巧地就着白鸥的手咬下一颗山楂,半边腮帮子鼓起来,把手里糖葫芦最后一颗递到白鸥嘴边。

“你不吃吗?最后一颗了……”他含糊道。

“不要。”白鸥摇摇头,把糖葫芦重新塞给李遇,“我不爱吃甜的。”

“明明很好吃啊……”李遇咬下最后一颗山楂,小脸鼓鼓囊囊地嘀咕道:“可惜马上就吃不到了……为什么呢……”

“因为天儿马上热了,外面的糖衣化了就只剩下里面的山楂,很酸的……”

白鸥说着话,突然停了下来。

两个人都陷入了一阵沉默。

糖葫芦要挂不住糖衣了,天儿已经这么热了……

皇帝已经离宫很久了。

糖葫芦的的甜蜜都来自于那一层薄薄的糖衣,脆弱易融化,心里是酸酸的山楂——

就像他们二人目下的处境。

隐姓埋名做一对普通的百姓就是他们的糖衣,桃源一般的日子脆弱易碎;糖衣融化了,白鸥可以不是将军,但李遇必须是皇帝。

皇宫里的天仍然是四方的,波谲云诡的朝堂后宫,处处都是酸涩。

看见白鸥沉默地低下头,良久后,李遇突然弯了个笑,把手伸向他身旁的枝丫上挂着的小布包。

方才在夜市经过一个走江湖卖艺变戏法的摊档,耍把式卖艺的男人拿着块黑布,一会能从里面变出麻雀,一会又能把里面的麻雀变没了。

李遇没有见过这样新奇的玩意儿,孩子似的赖在摊档不肯走,白鸥实在拿他没有办法,只好花银子把那块黑布买了下来才哄得小皇帝离开。

李遇捧了那块“神奇”的黑布研究了半路也瞧不出门道来,最后嘟着嘴赌气扔给了白鸥。

白鸥索性把黑布四角一扎,绑成了装李遇那堆莫名其妙小玩意儿的包裹。

现在李遇把手伸进包裹里摸出一个丑极了的昆仑奴面具盖在脸上,戳了戳白鸥。

白鸥抬头,又瞧见李遇摘下面具对自己做了个鬼脸。

“嘿嘿。”李遇露了个笑,揽住白鸥的脖子,“白鸥哥哥,遇儿就喜欢吃酸的。”

白鸥蹙眉,看着李遇对自己露出那颗标志性的虎牙,明明满脸少年气,眼神却尽可能的温柔坚定。

李遇这是想哄他开心。

他这辈子连陪伴都没有,从来没有人这样在意过他的情绪,在意过他心里在想什么,还是变着花样地哄他。

他一把覆上李遇的后脑,将人从里到外吻了个透。

“遇儿喜欢吃酸的?”一直到少年伏在他肩头大口地喘息,他还衔住少年的耳尖,使坏道:“那等会回去给我生个儿子罢?”

密林重重,无人踏足,月色缱绻又迷蒙。

白鸥索性将人抱回了客栈,拥抱和亲吻撒满了身后的树林。

客房的门刚合上,李遇就被白鸥按在门边,他们交换着呼吸和温度,交换所有的爱意。

白鸥的手环到李遇的腰后,悄悄拴上房门。

李遇拽开了白鸥的前襟。

很快,他被反剪着双手白鸥抵在小案边。

白鸥随手拿起小案上的火折子,点起了案上一直烛火,让李遇在桌上的铜镜里清楚地看见,自己衔住了他那段脆弱的后颈。

留下一片片红痕。

李遇不明白他的白鸥哥哥今晚为何这么凶。

“唔……”

被身后的海浪推得太高,他喉间不可抑制地发出一声轻哼。

白鸥恶劣地伸手捂住李遇的嘴。

“嗯……嗯!”

李遇摇着头在白鸥的手中发出抗议。

“嘘——”白鸥含着李遇的耳尖,轻声又轻挑道:“你说过你不出声儿的。”

……

……

……

李遇被白鸥放落榻间的时候已经睡了过去,满身狼藉。

白鸥起身披上罩衣,准备去打盆热水回来把他的小美人儿收拾干净。

走到小案边时他将方才燃尽的烛火换下,重新点亮,却看见案上散着一堆宣纸。

那些笔墨纸砚想是他不在客栈里时,李遇为打发时光向店里小二讨来的,方才又被李遇压在身下,他没有注意到,现在才发现倒是好些都写满了字。

他随手抓起一张瞧了瞧——

林花谢了春红,太匆匆。无奈朝来寒雨晚来风。

胭脂泪,相留醉,几时重。自是人生长恨水长东。

原来,方才在林间,他说了什么,李遇都是能听懂的。

这是古人一首咏叹时间易老的词,小皇帝没有忘记过桃花源外的时光飞逝,也没有忘记桃花源外还有一个天下。

他什么都没说,只是因为舍不得。

白鸥能想到的,李遇都想到了,甚至更早……

可李遇刚才还是做着鬼脸哄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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