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部分(2 / 2)

☆、第二十七章 谁算计谁(二)

姬秋忙装出一副惶恐之色,那管事姑子便缓和了语气,“娘娘待你如此,无非也是为了公子重耳的缘故。公子重耳身有沉疴,故君上对他从不多加管束,公子重耳偏生是个风流性情中人,娘娘恐他结交之人龙蛇混杂多有误导,以至做出失德的事来,因而才亲封你为公子府侍官,无非是想你对公子重耳多留点心思,以免公子重耳厌世之下铸成大错,你可明白娘娘一番苦心?”

姬秋忙诚惶诚恐应道:“侍官明白了。”

那管事姑子方觉满意,“这样最好,娘娘也是可怜你于暨氏一门中不受待见孤苦无依,你又生得这付模样,若是自己再不能找个依靠,此生又如何得了?姑子知你是个聪慧的,这郎主也罢,心里的依靠也罢,什么人面前当如何说话你自该明白,以后该当如何行事,你更应该清楚!要知道,像咱们这样听命当差的,那命既是自己的,又不是自己的,你可记住了?”

至此姬秋才知道,骊姬与公子重耳并不像表面看到那般母慈子孝,而是对彼此均有防范。

如今看来,骊姬之所以任自己为侍官,也不过是一石二鸟之计。其一当然顾全了暨坤的颜面,以免暨坤与公子奚齐再度交恶。尽管眼前看来公子奚齐是储君的不二人选,但君上一日不立储,这东宫之位花落谁家便是个未知数,其时暨家作为世家大族与朝中命臣自有一席话语之地,公子奚齐虽然不知道天高地厚,但骊姬却是宫中老人,自然知道何事可为,何事不可为。

其二当然便是防范公子重耳了。虽说公子重耳身染沉疴,但只要公子重耳不死,暨坤在与公子奚齐交恶的情形下亦是有可能转而扶植公子重耳的,这事从暨坤有意将暨雨许公子重耳为妻便可看出睨端,所以骊姬不得不防。

至于骊姬怎么会认定自己便一定会听命于她,也是有道理的。按理说自己作为姬、暨两个世家士族的嫡女本应先谈婚约之事,而暨坤舍自己而就暨雨足可看出,自己在暨氏一门中并无地位,如果不是如此,自己也不至沦落于公子重耳府为婢。骊姬以为,自己对此应该会心生怨怼,初见那天又见自己百般撇清同暨家的干系,且见自己又生得其貌不扬,心想这样的女郎若得依靠,许以荣华,还怕她不俯首听命么?再则对自己而言,暨家不可依靠,公子重耳是个短命的人,还有谁能比依附于骊姬还要好的人选呢?

想到这里姬秋不免连连冷笑,当下对公子重耳的心思也猜出了几分来。

看来公子重耳对骊姬的伎俩早就有所觉悟的,因此才顺水推舟答承了自己,现在想起自己的等价交换之说,竟是成全了公子重耳的瞒天过海之计。

让姬秋更为心惊的是,他不仅算计了骊姬,更是一早也将自己也算计了进去,早就布好局,只等着自己自掘坟墓的那一天到来。

姬秋只要一想起这般洞悉先机的算计,这么慎密的谋划,竟然出自看似温和无害的公子重耳之手,便是一阵心惊肉跳,不由担忧自己与虎谋皮是否选错了对象。

☆、第二十八章 姬秋的谋划(一)

同时姬秋又不无庆幸自己选择了公子重耳为依附的对像,如果自己当初选择依附的对象是骊姬的话,无疑公子重耳将是个强大的对手,而一个看不清对方意图的对手是可怕的。

姬秋这般想着心事,缓缓退出姑子所在。

每当这个时刻,离公子重耳出来尚有段时间,姬秋便于祥瑞宫内的湖畔寻了一处僻静之地静静候着。

已是初秋,外庭凉风习习,树上枯叶随风翻飞,缠上姬秋袍袖又纠缠盘桓一番,方缓缓落于尘矣。

姬秋怔怔望着枯叶,不由胸口发闷,半晌半晌,一阵涩意便化作一声叹息,“树欲静而风不止,奈何?”

“木秀于林,风必摧之,此乃万物生长之理,又何必怨风?侍官何不看看那湖畔垂柳,随风飞舞何等畅意快活!依本公子看来,与其叹风不止,还不如随风逐浪来得快意。”

姬秋嗖然抬头,却见公子奚齐自不远处缓缓走来,漫不经心中带着股随意,然眼眸之中却透着股好奇。

饶是他这般神情,姬秋却如猫一般暗里多了丝戒备。端端正正地施了一礼,恭恭敬敬地问了安,然后便肃手立于一旁,于刚才公子奚齐所问却是不答。

公子奚齐却不依不饶,逐又问:“侍官以为本公子说的可对?”

姬秋眼看躲是躲不过了,只好苦笑回道:“公子非是柳絮,又怎么知道它随风摆柳是为畅意快活?焉知,柳絮若有自知,又怎会愿意将自己的命运抛入风尘,随风而逐?”

姬秋一语方落,公子奚齐已呵呵笑开,只说,“你这女郎倒是有趣,这般言论公子我倒是闻所未闻,如此公子我倒要问你,如你这般被本公子陷入柳絮之境,心有可有怨恨?”

姬秋心思电转,缓缓施了一礼,这才不卑不亢地轻声道:“未敢怨恨。”

“未敢怨恨?”

公子奚齐喃喃重复了一遍,又大笑不止。

良久,他方止了笑,凝目望向姬秋,神色愉悦地说:“你这女郎甚有意思,倒也有几分风骨气节,本公子虽然向来讨厌暨坤那小老儿,你这女郎倒是甚合我意,看来本公子真得向二兄讨了你去。”

“如贤弟这般人物尚有需要向人讨要之物,我倒是奇了怪了,不知贤弟意欲向重耳讨要何物呀?”

俩人俱抬头望去,却见公子重耳衣袍翻飞,如画中谪仙一般,施施然而来。

姬秋这样回答本就心存一念,见公子奚齐果然未曾怪罪,心里不由对公子奚齐生出几分好感,后又听公子奚齐当面直言讨厌暨坤时,不由深觉公子奚齐其人坦荡,倒也是个爱憎分明的人,在这皇公士族之间尚有此子尤显难得。

只是让姬秋万万不曾想到公子奚齐突然又提起讨要自己的事,而且这话还让公子重耳听了去,当下有些为难。

公子奚齐倒是不以为意,见了公子重耳便直言道:“这姬氏阿秋甚合我意,上次臣弟想与二兄讨要为姬,母亲说是于理不合,今天我便向二兄讨要了去我府为侍官如何?”

☆、第二十九章 姬秋的谋划(二)

“哦?”

公子重耳目光在姬秋与公子奚齐之间来回打量,淡然道:“贤弟既然开口讨要,二兄我自然没有不舍的,不过区区一侍官而已。”

眼见姬秋嗖然抬头望来,他立时话峰一转又说:“只是姬氏阿秋曾有求于重耳在先,她说暨氏中人偕无可依者,求重耳为她依靠,重耳充了,今天若将她送与贤弟,倒是让重耳失信于这妇人了,说出去难免不太好听。不如贤弟问过姬氏阿秋可愿随你而去,若是她自愿随你而去,自然是最好不过的了。”

姬秋于一旁听了,心想这公子重耳果然狡诈,今天竟借着这事将自己自求依附于他的事大大方方地说了出来,一则将公子奚齐讨要自己的事踢给自己了难,二则这祥瑞宫内处处都是骊姬耳目,他这番说词是故意让骊姬知道的,以防自己依附骊姬另寻退路。自此,姬秋就算想依附骊姬也是不可能的事了。

像骊姬这样的宫中老人,又岂会轻易相信自己的诚信。何况,刚才公子重耳说是自己所求于他的,骊姬就更不会视自己为可靠的人了,那么自己想在骊姬与公子重耳之中间隙求生存,也是不可能的事了。

想到这里,姬秋暗里银牙咬了又咬,面上却仍是沉静如水。

不想公子奚齐双眸炯炯来到姬秋身旁,高声问:“姬氏阿秋,本公子虽讨厌你的君父,然而却很喜欢你,虽然因为讨厌你君父而至你委身为婢,然而阿秋脾性却深合我意,既然暨氏一门中无阿秋可依靠的人,不如阿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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