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部分(2 / 2)

俯首请罪的姬秋无法从骊姬拖着长长的尾音中揣摩出她的意图,只好将头俯得更低,一味请罪道:“请娘娘公子降罪。”

“既是迷途误闯犯妇之处,为何刚才不禀告?”公子重耳仍是一副云淡风清的模样,连语气都飘忽得如云一般,让人无法捉摸。

姬秋现在已没有初时的慌乱,即时回道:“阿秋因迷途耗时已久,心下已是忐忑,其时见公子与娘娘正聊得开心,故而不敢拿这等小事扫了两位主子的兴头,是以未报。”

“罢了罢了,阿秋初次进宫,迷途也在所难免,这种小事也就休要再行追究了。”

骊姬回头又对刚才禀事的姑子吩咐:“交待下去,这事就到此为止,如若让本妃听到再有人谈及,定当严惩不怠。”

那姑子答应着退了下去,骊姬虽然表面没有怪罪的意思,说是不再追究,却也没有让姬秋起身的意思。只径自扭过头去一如初时无事般,殷殷对重耳叮嘱:“现下天气渐凉,母亲担忧你病体畏寒,便替你缝了件外袍,只是前襟还差些针线活儿,今天你既来了就稍等一会,我这就缝合好了你且带回去罢。”

重耳神色如初,淡然笑道:“孩儿都跟您说了多少回了,这针线活计自有布司库的人打理,母亲就不用事事都替孩儿操劳了,如今您这般辛劳可叫孩儿如何心安。”

宫女将一件锦袍递给骊姬之后亦接话道:“非是公子如此体惜娘娘,就连我们都早有劝导,娘娘只是不听,只道公子自幼体弱多病,唯有她自个亲自给公子打理过的,心下才踏实。”

骊姬笑斥那个宫女道:“就你嘴贫,一点小事都拿来绕舌,你那点心思非是本妃不明白,本妃偏偏就不将你指与公子为姬,看你奈何。”

“娘娘!”

众人轰然大笑,那宫女被燥得不行,扭身红着脸远远退至骊姬身后,未敢再有言语。

姬秋终于确知一件事情,那就是无论是最初或是现在,自己都不是被无意间漠视了,而是被刻意为难的。自从为婢以来,姬秋还从未受此折辱,此时双腿疼痛难忍,鬓角已是细汗密密,然她仍旧咬牙稳稳跪在原地,一付甘愿请罪的模样。

“母亲,室内光线甚暗,不如由阿秋为你持灯如何?”

“还是我儿心细,如此甚好。”

公子重耳与骊姬状似无意的一句话让阿秋心中苦笑不已,原来以为让自个长跪不起已是惩戒,现下看来这油浇素手才算是对自个擅闯犯妇之处的惩处。

“诺。”了一声,姬秋咬牙起身来至骊姬身侧,接过宫女点了牛油的行灯蹲于骊姬一侧。不多时,那牛油便滴落下来,不时滴于阿秋手上,阿秋一双素手不久便敷上一层厚厚的牛油,阿秋忍着烙得锥心般的疼痛,仍稳稳持灯立于骊姬身侧,半丝不见轻晃。

☆、第十八章 公子奚齐(一)

就在姬秋咬牙坚忍的当儿,一紫袍加身的男子自外间漫不经心地踱了进来,沿途宫人见了无不恭称公子,那男子只当没听见,径自来到骊姬身前行了个家礼,无没什么敬意地问候骊姬:“母亲安康,孩儿问安来了。”

家礼已毕,男子亦不待骊姬回应,自顾转头冲公子重耳招呼:“二兄倒是孝贤,母亲面前终日行孝,倒显得我这个嫡亲儿子不是孝道了。”

公子重耳不及回答,一旁的骊姬倒冷笑着说:“很好,你还知道自己是本妃的嫡亲儿子,我还当你早就忘记自个还有我这身生母在世呢?”

“这不有母亲时时在一旁提点么,孩儿岂敢相忘。”

这话已是不敬了,骊姬面色大变,一众宫女内侍亦无不惊慌,就连一直无视周遭变化,忍着锥心疼痛的姬秋也不禁抬眼朝男子望去,只见此男俊朗丰润,神色与公子重耳有几分相似,虽无公子重耳绝世之姿,但却多出公子重耳几分阳刚神俊。

略做打量之后,姬秋不露声色地收回目光,心想这必是公子奚齐了,倒是个天生反骨的主,比起公子重耳来,骊姬与这嫡亲儿子更不似母子,倒似冤家。

“贤弟,你与母亲多时不见,今儿既来请安便多陪陪母亲罢。”公子重耳的声音清淡干净,听不出半分不悦之意。

姬秋这厢正思量,那厢公子重耳已在向骊姬告退了。

他清清朗朗地自榻几上起身,回首朝骊姬道:“母亲,孩儿这就先告退了。”

骊姬缓了神色,朝公子重耳颔首道:“也罢,你先去吧,这锦袍你下次再来取便是了。”

公子重耳这才似想起姬秋一般,朝她一抬下巴:“你且随我去罢。”

姬秋双手被烙之后红肿已延至双臂,此时已是有些不支,闻言终在心里松了口气,艰难地将行灯置于一旁的几上,这才发觉自己的双臂都僵直了,竟是一时放不下来。此时此地,姬秋是万万不想众人看出她神态有异,因此趁人不备一咬牙强自将双臂掰了来,一时痛得大汗淋漓。就算如此,她仍是稳稳行至骊姬身前,端端正正地行了个婢礼,恭声道:“娘娘,公子,阿秋先行告退。”

“姬氏阿秋,本妃已许你公子府女侍官之职,从今往后你侍臣职,行臣仪,无需再行婢礼,懂吗?”

骊姬温言训戒,竟似于刚才的事再无半点间隙,仍是一付对姬秋恩宠有加的模样。

“诺!”

姬秋应承之后才待退下,不想一旁的公子奚齐突然问道:“你就是姬氏阿秋?”

“臣正是。”

姬秋起身躬身回应,行的赫然是臣仪。

公子奚齐上下将她打量之后便连连冷笑:“姬氏不愧为名门之后,这教儿育女自有一套,以嫡女行婢之事亦能不怒不恼,原来皆因有母亲撑腰的缘故,难怪乎区区一婢,一时之间便跃升为侍官,可敬可叹矣。”

“公子错了,阿秋自小母故父疏,虽有名门之后美誉,但无父母管教之实,自小生于乡野长于乡野,故而不懂礼仪世故,阿秋生平大愿便是安然度日,如此足矣。如今娘娘见爱,赐与侍官之职,臣亦惶恐难安。阿秋一乡野女郎,目光短浅,只知日米之炊,不懂世外之事,但求无行差步错便余愿已了,此外一干事务阿秋既不懂亦不愿涉足其中,阿秋之言可鉴日月,公子可信?”

☆、第十九章 公子奚齐(二)

“公子错了,阿秋自小母故父疏,虽有名门之后美誉,但无父母管教之实,自小生于乡野长于乡野,故而不懂礼仪世故,阿秋生平大愿便是安然度日,如此足矣。如今娘娘见爱,赐与侍官之职,臣亦惶恐难安。阿秋一乡野女郎,目光短浅,只知日米之炊,不懂世外之事,但求无行差步错便余愿已了,此外一干事务阿秋既不懂亦不愿涉足其中,阿秋之言可鉴日月,公子可信?”

姬秋言词清晰神情淡定,这番话下来与其是说与公子奚齐听的,实际上也是说给骊姬与重耳听的。

才半天功夫,从赏至罚,足以让姬秋明白这宫中乃虎狼之地,其间关系错综复杂,她既不想亦不愿牵扯其中,所以让所有人明白她于暨家,实在是个无足紧要的人物,只有自己置身事外的想法越是早早告知于众人,自己方能落过安稳了。

公子奚齐双眸炯炯,盯视姬秋良久,见这个小姑子面色苍白大汗淋漓,细看之下双袖似隐隐抖动,骤然想起她刚才一直于骊姬身侧侍灯,心下当即明了。不由又多看了姬秋几眼,见她神色一直淡然恬静,不卑不亢地立于原处,自有一股风骨,当下心中异动。

哈哈大笑数声,公子奚齐冲公子重耳笑问:“这姬氏阿秋一番说词二兄信是不信?”

公子重耳但笑不语,公子奚齐也不以为意,复又道:“本公子倒是信了。想我奚齐身侧的妇人,一个个都是贪心媚俗的俗物,今儿竟叫我碰上个无欲无求的女郎,二兄何不成就玉人之美,将姬氏阿秋归我名下如何?”

“荒谬!阿秋是君上亲许的姬氏嫡女,又是本妃亲封的女侍官,岂可如一般的宠姬奴婢随意相让。”

骊姬被公子奚齐之举气得扬起的兰花指乱颤,连刚才的雍容墩厚亦一去不返。

这个公子奚齐实在是个会找事的主,姬秋万万不愿他的多事之举连累自己,当下便撑着不适强自开口道:“公子美意阿秋多谢了,只是阿秋并非是无欲无求之人,阿秋所求的不过是安然自在而已,公子若然厚爱,可容阿秋告退?”

公子奚齐似觉无趣,摸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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