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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I want you……”镜头对准海妖纤细的手指,那苍白的手紧紧的握住船沿,用力的将整艘船彻底掀翻。
落水的水手,残破不全的尸体,海妖充满魅惑的呓语。
幻化出双腿的海妖,踩着尸体堆砌出来的岛屿,到达顶点,宣示着和神界的战争。
镜头的最后一个特写给了两个被同一把剑对穿的,拥抱在一起的尸体的剪影。
然后摄像机像是被谁扔掉了一样,缓慢的沉入海底。
“And”
“you want me……”
蔷薇色的带着海水的嘴唇缓缓吐出这句话,然后一丝代表灵魂的白雾从他的口中倾泻而出,渐渐在屏幕的一角绕成了这部影片的名字WLND。
时间刚好是三分二十秒,对于预告来讲,这个时长足够了。
马修开心的哈哈大笑了两声,然后带头鼓起了掌。
随后制作组的人们发出阵阵的喝彩声,全部满脸笑意的看着自己这一大阵子辛辛苦苦的成果。
“That was,amazing。(这真是太棒了)”塞伦特看着屏幕,他摇了摇头:“你不知道我拍的时候觉得自己多傻。结果居然能有这么棒的效果,这可真是太厉害了!”
那个在他眼里看来完全是苏继秋无理取闹的点子,那句刚刚经历了高潮的余韵后的“you want me”,就真的这么完美的被苏继秋组合成了一个无比精美绝伦的预告片。
而且这个预告片里两个主角都没有露脸。
“明天我就会把这个短片放到官网上。”马修整理了一下文件:“这会引起不小的轰动,不知道亚尔那边会作何反应?”
苏继秋倒是没有大家这么兴奋,他仔细的看完了这个短片之后,发现其实距离他心里的那种效果还差那么一截。
“先不要发。”苏继秋对马修说道:“眼睛的特写需要模糊处理一下。很多人从眼睛就能看出来这个人是谁。”
“有的时候我觉得你是个顽劣的学生,有时候又不得不佩服你出人意料的过人之处。”马修看着自己这个半路才收到的徒弟:“都听你的,现在你是老板。”
“老板受了重伤需要静养!”苏继秋一把搂过身边的人,带着他迅速离开了摄影棚。
“这么优秀的团队——我还是十分放心的——”
向门口走的人扔下来一句拉长声音的夸奖,所有员工都笑了起来。
一部电影,不是导演的,不是编剧的,不是演员的。
是大家的。
苏继秋拉着塞伦特坐进车里,受伤的人主动让出了驾驶席。这几天都没有能够好好休息一下,苏继秋现在终于觉得有点儿累了。
四处摸索了一下,从车上翻出一盒没开封的烟,抠开了一个口子。
“呼——”香烟可以提神。
“教我抽烟的人,给了我现在的一切。”苏继秋突然开口道:“然后他就像个中国古代的大侠一样,咻咻咻的飞檐走壁,彻底失踪。”
塞伦特对于他的疯言疯语提不起兴趣,他按下窗户,让车里的烟味散开。
“蓝家的钱已经快让我给败光了。”苏继秋慢慢的说道:“虽然我知道这都是必须的……但是我真的很害怕收不回来。”
塞伦特笑了一声,伸出手来摸了摸他的头发。
“没关系,你穷了我养你。”
“最好别说这样的话。我要是真穷了就不是养不养的问题了。”苏继秋闭上眼睛:“我好累,让我睡一会。”
车在行驶的过程中,这个时候睡着的人,你打开音响也罢,大声说话也罢,他都不会被吵醒。
塞伦特打开音响,Owe City(猫头鹰之城)乐队的The saetwaten Room(深海空间),给苏继秋带来一个幸福而甜蜜的短暂的梦。
梦里的爱人摇着可爱的鱼尾,吻了吻自己的手心。
宠星 第一七零章
大卫端着热水盆候在一边,他的母亲一边流着泪一边仔细的给安伯擦着身体。
受过重创的脑干萎缩的速度可怕的吓人,仿佛是一夜之间,这个男人的身体就已经无法受自己控制了。他抬不起手来,无法坐直,有些时候甚至闭不上眼睛。
这阵子大卫跑回家的频率十分频繁,他不得不这样,因为家里只有一个老母亲去照顾瘫痪在床的一个人,实在是忙不过来。
大卫看着床上的男人,这个除了正在呼吸以外,几乎没有任何痕迹证明他还活着的男人。
说?还是不说?
大卫不知道自己究竟如何选择。
母亲擦拭玩他的身子之后,叮嘱了一下大卫要在什么时候给他喂药,然后累极了的老妇人回到了自己的卧室。
大卫搬过一把椅子,安静的坐在安伯床边。
突然间,安伯睁开了眼睛。他的情况时好时坏,这几天几乎无法控制自己的男人居然能够再次睁开眼睛了,大卫有些惊喜的向前凑了凑。
然后他看见了那双眼睛。
上帝啊,我有生之年能够重见战神。大卫对视着那双让人臣服的眸子。
“安伯先生……是不是您,安伯先生?!!”
安伯的眸子无比清澈,他在听到大卫的呼唤声之后抖动了两下睫毛。
他无法说话,这短暂的清醒却给大卫带来了巨大的惊喜,因为这是他十多年来非常罕见的清醒,大卫甚至无法解释这个即将脑死亡的男人是如何有幸又突然之间清醒的。
大卫手忙脚乱的找来一张纸,现在安伯无法说话,他只能用最笨拙的方法。大卫将26个字母写在纸上。
“当我念到您想说的字母的时候,你就眨一下眼睛好吗?”
安伯安静的眨了一下眼睛。
大卫激动极了,他用发抖的手点着纸上的字母。
很快,在到达B的时候安伯眨了一下眼睛。随后安伯告诉了大卫一个名字。
Bitenlen(比特兰)
这十分出乎大卫的意料,为什么这个男人清醒以后的第一时间是他第二个弟弟的名字?
随后一句完整的话被磕磕绊绊的拼写了出来。
“Tell him,fon give my Cnils(告诉他,原谅我的科尔斯)”
大卫不知道这个男人究竟用多大的力气将这些单词一个个的挑选出来,每一个字母都是缓慢的挑选,然后完整的陈述。
即使如此,他依旧加上了my(我的)。
“我会的……我会的。”大卫低声向这个男人保证着:“我一定会的,我会好好地替您看护他,无论他做了什么……”
安伯的眼神渐渐涣散开来,湿润的眼角终于汇集了一整滴的眼泪,然后顺着他粗糙的皮肤滚落进了耳后的发中。
大卫用力闭了闭眼睛。
短暂的清醒耗尽了安伯的所有力气,他仿佛在一瞬间就又回归了混沌和黑暗,丝毫无法看出他曾经清醒过的事实。
大卫揉了揉眼睛,对陷入沉睡的安伯说道。
“谢谢你,安伯先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