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云铮与楚云钊皆是绝色美男,他们的母亲,想来也是娇滴滴、风姿绰约的大美人吧?苏晗很有些期待。
路上,楚云铮的步调闲适、缓慢。走到紫竹院门前,脚步迟疑片刻,才走进去。
“奴婢见过王爷、王妃。”院中的侍女各自放下手头的事情,行礼请安,个个屏气凝神,似是怕得厉害。
楚云铮微一颔首,连话也懒得说的样子。态度忽然就变了,透着说不出的冷淡。
苏晗也便神色淡淡的一点头,随楚云铮走进紫竹院厅堂。
厅堂东西两侧,坐着楚云钊、利文清和一名十八九岁的少妇。三人齐齐起身,见过楚云铮和苏晗。
两人客套而疏离地还了礼。本意,苏晗是想显得温和一点的,只是身边那位一进这门就变了个人,她也就乐得有样学样。毕竟,她性情也不是什么八面玲珑的人。
“都说大嫂是天姿国色之人,可不就是,像那画儿里的人似的。”少妇巧笑嫣然。
她自然就是二爷楚云铭之妻利文沂。苏晗微微笑一下。心里有些疑惑,不知楚云铭为何没有过来。
利文沂殷勤地请苏晗落座,“太妃昨日腿疾犯了,今日便起得迟了些,大哥大嫂等等吧。”又解释楚云铭为何没现身,“二爷本要前来请安的,只是身子不适,实在是不得出门。”
刚一进门,这府中就病了两个,有些意思。苏晗坐下,从侍女手里接过茶,端在手里,目光在几人脸上扫视一周,便垂了眼睑,用盖碗浮着杯里的茶叶。
利文清脸上有几分羞怯;利文沂是一副过来人的样子,眼中几分促狭、几分暧昧;楚云钊也多少显得和平时不一样,沉静的面容上多了几分喜悦。
很快,利氏两个堂姐妹的视线便凝聚在了苏晗和楚云铮脸上。
利文清自来就学不会掩饰情绪,此时满脸诧异——这两人,也是新婚燕尔,怎么那脸色都是一致的平静冷淡?打架了?不会吧?
利文沂原本是抱着打趣看热闹的心思来的,此时,便觉得有些扫兴了。什么都没变,这家中,即便是双喜临门,也不会和往日有何不同。
有侍女进来,打了帘子,请几人到东次间,几人鱼贯而入。
静太妃端坐在高几旁边的太师椅上,腿上盖着厚厚的毯子,神色很是温和。
苏晗扫了她一眼,稍稍有些意外。她看到的是一个雍容华贵的中年妇人,容颜却与楚云铮毫无相像之处。
就在这时,楚云铮唤道:“母亲。”语气泛泛,毫无温度。
他唤静太妃母亲,也就是说,这不是他的生身之母。在这个朝代,嫡系儿女对生母的称谓可以是娘、娘亲,场合或者事件不同的时候,偶尔也会唤一声母亲。而楚云铮在这时候,没有理由脑子发烧把称谓弄错。
“母亲。”这是楚云钊的声音,比他大哥稍微好一点,略带着恭敬之意。
几名侍女在静太妃近前放下拜垫,利文沂则接过侍女手中的几盏热茶,站在一侧侍候着。
苏晗知道此时不是胡思乱想的时候,走到拜垫近前,就要下跪。
“使不得,使不得。”静太妃连声说着,竟站起身,踉跄着脚步,亲自伸手扶住苏晗。
是无需敬她,还是她不认自己这个儿媳?苏晗惊讶之余,竟很想笑。这是她做梦也没想到的事情。
静太妃又出言道:“圣上赐婚,你们又已拜过天地,这些俗礼就免了。”静太妃给侍女使了眼色,示意她们将拜垫撤下,又转头看向利文清,“三儿媳也是一样,免了,都免了。我看你们和和美美的就好。”
苏晗弯腰捡起静太妃落在地上的毯子,掸了掸上面的灰尘,递给一名侍女,唤她去换一件来,随即,又扶着静太妃坐下,有些尴尬,不知该如何应对——虽然自己自来就不喜(87book…提供下载)欢给人下跪磕头,可这件事,总归是太奇(提供下载…87book)怪。
楚云铮不紧不慢地道:“礼免了也就免了,茶还是要喝的。”
苏晗闻言心头一松,端过茶盏,双手送到静太妃面前,“太妃请用茶。”
静太妃笑吟吟接过,喝了一口,放在高几上,命侍女将见面礼拿给苏晗。
之后,利文清亦如此。
利文沂的脸色明显冷了下来。她进门的时候,规矩可是一样也没少。今天这算是怎么回事?!
说了几句话之后,静太妃便端茶送客,独留了二夫人说话。
回去的路上,苏晗和利文清都还有些云里雾里的,各自随着夫君返回住处。
四人道别之后,苏晗就想问楚云铮,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这样追着问他的事,现在似乎还不是时候。即便再好奇,也还是先忍下吧。
有侍卫脚步匆匆地赶来,分别见过两人后禀道:“王爷,肖衣卫指挥使求见,此际正在书房等候。”
“你回无忧阁,去后院转转。”楚云铮丢下这句话,便和侍卫大步流星离开。
苏晗不由得怀疑他是双重人格,这人前人后的差异也太大了些。回到无忧阁,想着他的话应该是有深意的,便独自穿过抄手游廊,过了月洞门,进到后院。
一圈走下来,才知道无忧阁自成一个三进的院落。院中栽种着四季长青的乔木、花树。即使在这寒冬之际,也是满园绿色,鲜花点缀其中。
推开二进院的正房,穿过几道帘帐,觉出了潮湿的暖意,听到了轻轻的流水声。
举步再走,便看到了一池清水,水面弥漫着水汽。蹲下身,手浸入水中,觉出了水有些发烫。
竟是温泉。
这王府也真是块宝地,能将温泉引进来,不容易,且需要得天独厚的运气。自然,他也是个懂得享受天地妙处的人。
苏晗停留片刻,便觉得太热,忙原路退出,去了最后方的院落。这院中正房的陈设极简单,三面墙都以巨大的书架装饰,三面都有书案座椅。
她说不上来哪里不对,就是觉得这房里有蹊跷。
他真正要她来的,应该是这里。一定是的。
她逐一坐到书案后面,眼睛看过每样东西,寻找着不同之处。
看了许久,还是找不到玄机何在。她转身对着塞满厚重书籍的书架叹气——若有妙处,不会是在这书中吧?那可就是个工程了。
书中自有黄金屋?书中自有颜如玉?这厮是不是又在戏弄自己?
这样想着的时候,她走到东面书架前面,目光逐渐有了焦点,久久凝视着书架一格上镶嵌着的一块黑色玉石。
试着旋转、取下来,都不行。
又用力拍,还是没见任何动静。
一定是被他耍了!
这混账东西!
她烦躁地去抓书案上的砚台,给他砸掉算了!
砚台纹丝不动。再用力,仍是如此。
她转转眼睛,笑了起来。双手合力,从不同的方向旋转。
向左,不行。向右,身后的书架发出轰隆隆的开启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