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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6部分(2 / 2)

刘彻一听,眉头渐渐皱起来,责怪道:“朕问左内史关于治焯的加封,你为何提关靖?”

公孙弘笑了笑:“二位大人一家,分不开彼此。”

“陛下,臣也有疑惑。”刘彻眉头越皱越紧,张汤见缝插针,“上一年,抚军将军与代郡都尉战胜回朝,听闻边亭沿路有庶人朝二人下拜。若是有功的郡国父母官也就罢了,战事,从未听过有庶人拜将军……他二人所享的人心,恐怕与陛下也无异……”

刘彻正要发作,偏偏公孙弘又接口道:“廷尉大人言之有理。前几年春秋田猎,检视猎获的宦官们人人都赞关靖箭准,说是关靖所猎的,尽是高空疾飞的燕雀,而且皆一箭穿双目。此种射技,除了胡人射雕者,在汉武骑中从来闻所未闻……”

刘彻一拍案站起身。

“廷尉,左内史,朕不信治焯有反意!你二人一再以关靖身世诬枉他……罢,朕就先饶你二人一死!”非常室中众郎见刘彻勃然大怒,便噤声下来。刘彻在殿中往返踱步,怒视张汤道,“但你今日当着朕这么多臣子的面说了这种话,朕命你去查!把关靖究竟什么来头,给朕查清楚。给你三日,若无进展,你,还有左内史,你二人就自尽谢罪!”

公孙弘一惊,看向张汤,正好张汤也望向他,眼中是笃定的神色。

在刘彻的视野中,这两名重臣像是毫不畏惧,平静俯身应承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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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月下,在河南地待命的士官迎来身负诏令的驰传。

卫青及他麾下几名校尉被封侯,路博德、赵破奴、赵食其、郭涣、荀彘等等,都被授予将军章,封为正二品将军。

治焯如愿以偿拜为郎中令,关靖也再次升擢,拜为未央卫尉。

军中人人加爵一级,草原上欢声雷动。治焯笑望关靖,今后二人终于可以一同回到长安,不再分开。

就在众人收拾行囊,打算次日班师回朝时,营中来了一个意料之外的人,水河间。

“太医?”

二人上前,把俯身下拜的水河间扶起,多年不见,水河间气韵已历练得宠辱不惊。但见到这两个人,他眼中闪现热切,脸上也是淡淡的笑意。

三人寒暄后,治焯问:“太医为何来到这里?”

水河间笑了笑:“听闻此次征战,士官水土不服,小病者众。河间年过弱冠,庶民这个年龄就该赴军中服役了,所以特向人主请命,来此尽一名医者的绵薄之力。”

他边说边朝四周看了看,治焯与关靖对视一瞬,立马把他迎进帐中。

“除了为军效力,太医有话不妨直说。”

帐中只有郭涣和柯袤,水河间这才将眼中忧虑展现出来。

“是公孙季大人让我来的。”

面对关靖惊讶的目光,他接着细说了殿中发生的事:“张大人有的放矢,找到了十来个人。有一名朝官,是廷尉右监张闺;有两人是长安城中庶人牛武及其妻阿千。张闺说,当初牢中收过一名霍校尉亲自押送的窃贼,获了笞刑,那人的确是现今的未央卫尉关大人;牛武则证实,治焯大人亲迎当日,关大人曾在他舍下借宿,妻子浣衣时发现关大人身上有伤。其余庶人则说,目睹过关大人与一名少年曾频频出入杜康酒肆,少年名为 ‘阿斜儿’。”

营帐中,几人不出一言,却彼此都懂得这意味着什么。

“加上先前关大人在非常室中,告诉人主自己初到宫中是为弑君,人主回想起来,大为震惊。但在中朝的众多文臣武将都说定有内情。人主重新启用了李广大人为右北平太尉,他接到诏令便赴宫中,为治焯大人说情;此外还有司马长卿,王然于等曾与关子都大人一同赴西南夷的文臣,都纷纷上奏关大人的为人。人主便说,当赏则赏,其余事,要等二位大人,以及当初送关大人至廷尉的霍校尉回长安后,当面对质。”

水河间说完,关靖浑身僵固,治焯却像早已料到般,沉吟片刻便说:“公孙季大人请太医远赴千里来传话,我想回去之后,事情没有对质那么简单。”

关靖静静望着他,半晌道:“若要一同与你回朝赴死,我死而无憾,只不过你被我白白连累罢了。”

“谈何连累?”治焯笑道,“与你一道死才是我心中最好的事。”

帐中水河间、郭涣和柯袤面面相觑,动容出声规劝。

治焯拉起关靖的手,失笑道:“不过,淮南王的事还未解决,你这么快就放弃了么?歹人逍遥,忠臣被斩,我生平最不愿见的就是这种事。”

关靖难以置信道:“你我自身难保,还能拿他奈何?”

治焯点头道:“我自有打算。”

这时,有幕僚入帐中传话,说赵破奴将军求见。治焯见赵破奴不顾他人耳目,紧紧拉着雷被的手。二人都满面笑容,开口就道谢道喜。

治焯笑了笑,命柯袤将此战主将卫青,以及数年以来,他一手提携,有过生死之交的诸将一并请入帐内。

他把现下局势和他的计划细说完毕:“此事治焯不愿牵连各位,还请各位定要众口一词。”

关靖惊讶地望着他,其余人面色凝重。卫青近侍刘彻多年,明白治焯这步棋已是局面上最好的一步。刘彻雄才大略,却也越来越多疑,经不起他信任的张汤、公孙弘等人频频吹风,何况现在还有了人证,因此他也没有相劝。

静默中,郭涣忽然想起一件事,他从怀中取出一只锦囊:“大人当初命郭涣查此锦囊的主人。郭涣愧对大人,此物确实在多年前,我追查田汀肓醢补唇嶂率保诨茨贤醺屑荒R谎囊挛铮次薹ㄖな邓奶厥庵ΑH缃穹罨勾笕耍残泶笕私窈蠡嵊杏么Α!?br />

治焯察觉众人之中,雷被看到此物就眼色一变,接着忧虑地回望了赵破奴一眼。

治焯明白他在担忧什么,赵破奴刚刚得知雷被的真名和真实背景,但看二人该还没有到雷被可以将所有他的过去,向赵破奴全说明白的地步。

于是治焯便先将锦囊收起,就先前的事重新托付,帐中人才从震惊中回过神来。

赵破奴出声道:“为我大兄,赵破奴随时可以把头拧下来。如今就是一句话的事,宽心罢!”

路博德也点头道:“当初跟大兄没有跟错,而今你的决定,我自然也会全力以助。”

人们唯诺连声答应下来,治焯的计划对于他们而言并不难,众人就像当初商议攻胡策略一般,聚头将计划再细分,末了没有人多说什么,纷纷与治焯和关靖捶肩拥抱,便各自出营去准备。

现下只剩治焯和关靖,以及时时刻刻跟着治焯的柯袤。

关靖似乎还未回过神,坐在原处一动不动,见治焯拿出那只锦囊若有所思。

他胸中一痛,说:“这种时候了,你还在为我的事……你究竟是从何时开始计划?公孙季他既然已亮屠刀,为何又要出手相助?你今后一世算是毁了,作那些打算于你而言又有什么意义?”

治焯回头望向他,微微一笑:“不是‘毁’,是‘救’。既是救你,也是救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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