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萧景煜答。
“要去那个地方,你得先绕过这座山。你应该知道,玉龙雪山山顶有一座活火山,要去山那边,没法从山顶翻,只能绕过去,这样一来,路程却是远了很多。”
“谢谢。”
少年重新往外走,走了几步,他又转过身来:“那地方太远了,你恐怕……”
“我一定得去。”萧景煜打断他的话。
蓝磷之蝶活化离体那日,萧景煜全力一击,所有的内力反震到他身上,但那不过伤及肺腑,可真正让他致命的却是蓝磷之蝶后面那一击。
他的身体表面并没有如古籍上记载燃烧起来,可他的五脏六腑,却如同被烈火烧炙,最为可怕的是,那种烧炙并没有随时间而减缓,而是一点点往里面蔓延。
他很清晰的感觉到内部器官被灼伤,甚至有的时候,呵气都能闻到阵阵焦臭,令人作呕。
从钱家出来,他就一直在想这个问题,这个世界上,若真有什么能治好自己,恐怕就只有玉龙峡谷的炽腐虫。
这种虫以吃焦肉为食。每隔几年,玉龙火山就会爆发一次,岩浆顺着玉龙峡一泻千里,几乎所有动物都瞬间变为焦炭,等到大雪覆盖,这种虫子不知从什么地方钻出,专门吃那些焦肉。
最重要的是,这种虫子在进食的时候,唾液里会分泌一种冰毒,而这种冰毒,极有可能可以克制自己体内火毒。
第二日一早,萧景煜便起了床,在那床没有盖过的棉被上又放下一锭银子,然后缓慢的,朝外走去。
此刻尚早,整个镇子还在沉睡,萧景煜抬头,看了看山顶时不时飘起的黑烟,然后毅然的,往山的另一侧走去。
若在平时,翻这样一座山,估计不过2个时辰,可如今,萧景煜觉得,若能用一天一夜时间走到玉龙峡,就已经很好。
雪是终年覆盖,大雪还在下着,头顶的天空,亦是灰白,整个眼帘中,除了白,再没有其他颜色。
当日,不想被人找到,便刻意穿了白色衣服,如今,天地间唯一的色彩,便是可乐送给自己那个玉坠,满是疙瘩的结交织着蓝紫两色。
心腹依然很痛,脚上会时不时使不上力,一不小心就会跌倒,每次跌下去再起来,胸口下方便是一摊被融化的雪。
到正午,雪忽然停了,太阳从云层后面露出个头,他停住步子,忽然觉得眼睛一片刺痛,他闭了闭眼,转头,望向来时的路。
原来,自己已经走了这么远了,视线越来越模糊,然后,他好像看见一抹紫色,那紫色的后面,似乎还有几个黑点。
萧景煜自嘲的笑,想是太想她了,竟出现了幻觉。此刻的可乐正大着肚子,应该被钱鑫、端木康和白渊照顾的很好。
饶是这样想着,他依然睁大眼睛,往那个方向看去,忽然,一阵剧痛从眼睛传来,眼前便什么也看不见了。
忽的,一阵山摇地动,萧景煜急忙转过头,朝着震动的方向,却什么也看不见。
“景煜……”
远处有凄烈的喊声在萧景煜耳边炸开,这是他从未听到过的绝望和悲伤,根本无法将记忆中那个永远大大咧咧咋咋呼呼的女孩联系起来。
他又重新回过头,眼睛里依然什么也看不见,他只觉得山摇地动,大块的冰冷的雪铺天盖地而来。在意识消逝的一瞬间,他却忽然笑了:“傻丫头……”
*
夏可乐呆在原地,看着远处的那张带笑的脸猛然消失在地面之上,如此之近,又遥不可及。
忽然,她像发了疯似地往那边冲,圆鼓鼓的身子几次跌倒,在雪地上打了几个滚。吃力的爬上那座堆得像个小土坡一样高的雪堆上,跪在地上用力地刨着雪。
钱鑫、凌林等人也跟着冲了过去,在雪地上刨着。
一个月来,没了萧景煜给她削指甲,她也就任由指甲一直长着,此刻,长指甲在雪坡上刨着,没几下就鲜血淋漓,她却感觉不到痛似的,将雪染成深红。
端木康扑上来抓住她的手:“可乐,你冷静一点!我们都在这里,我们会找他的。”却你你雪。
夏可乐并不理会,一把推开端木康:“滚,你是巴不得他死吧!”
端木康怔怔然,脑海里全是夏可乐这句,他只呆在原地,看着雪地上的血越来越多。
白渊忽然抬头,便看见山顶另一堆雪摇摇欲坠。
“快走,又要雪崩了!
☆、NO。212 付出的心收不回来
白渊说着,也不管夏可乐愿意不愿意,一把捞起她,一路施展轻功往山下跑去,其他人武功也都不弱,皆快速往山脚撤去。。请记住本站
刚到山脚,便听见又是一声巨响,回头便看见刚才他们刚才站立的地方变成一个更大的雪堆。
夏可乐眸光剧烈闪烁,双唇也跟着哆嗦,好半天,她才找回自己的声音,然后迈腿往那边奔。
“景……唔……”
还没喊出声,就被白渊捂住嘴,一把扯了回来,低吼:“你想继续雪崩吗?”
夏可乐一双眼里满是水波,她忙捂住嘴,却很快推开白渊的手,然后继续往雪堆的方向走去。
没有慌乱,一步比一步坚定,神情也渐渐恢复几分平静,她简单吩咐:“凌林,你去山下小镇借一些工具过来,镇上所有人,只要愿意过来给我挖人的,每人每天付10两银子。”
*
10两银子不少,对于很多猎户,基本上是半年到一年的收入,遂每家每户都是全家总动员,男的女的老的少的齐齐上阵。
夏可乐不再发疯般去挖人,只站在一旁守着,凌林倒也考虑周到,带着山民上来的时候,还特意给她带了椅子,让她坐在一旁。
双手指甲齐齐断掉,一双手上满是血迹,天气太冷,除了麻木,再没有其他感觉。
端木康几次转头看她的双手,只觉得心里某个位置好像缺了一块,犹豫再三,他终究走了过去,蹲在夏可乐椅子旁边,捧起她的双手。
这样一双手,曾给递给他一枝白梅,一盆水仙;
这样一双手,曾主动拉过他的手,将玉扳指戴在他手上;
这样一双手,曾扯着他的衣襟,叫他一路保重,早去早回;
也这样一双手,刚刚,推开了他……
他从怀里拿出金疮药,细细的面在她的指上。
他忽然想起母亲说过的一句话,这个世界上,最伤人的便是爱情,一旦爱上,便万劫不复。
他的动作很慢,很细,看着眼前这双手,心里是前所未有的痛,如此绝望,绝望到嘴角渐渐浮出一丝弧度,母亲,您说的我都懂,可是,可乐,我已经爱了,付出的心,已经收不回来了。
夏可乐低着头,眼前,是这个男人饱满的额,高挺的鼻。
自那日自己离开墨城,不过2日,就被他们追上,一路狂奔,不曾休息。
长时间的奔波,加上照顾自己,他的额上已经有了细纹。
目光中,他手上那一抹碧色始终在晃动,他的动作是如此小心。
她看着他,良久,才低低说:“对不起……”
端木康缓缓抬头,看着夏可乐,微笑着朝她摇头,安慰道:“你也是太急了,别太担心,他不会有事。他那么爱你,一定不会丢下你。”
看着端木康的笑,夏可乐终点点头。
“哗”的一声,端木康扯下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