仅仅是这一下,是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
田瑞端起酒,审视酒中另外一个自己。
我欠你一条命,如今也还你。田瑞内心说道。到了黄泉地下,别再摊上我这么个恩将仇报的人。
你又不是我亲爹,凭什么对我这么好心。
房内,一盏洁白的酒杯叮啷一声掉在地上。登时四分五裂。
田瑞躺在地上,盯着空中漂浮的灰尘,眼睛慢慢合起。
三个时辰,他只要睡上三个时辰,便能还清这儿女债了。
迷迷糊糊间,他胃里翻涌,疼痛难耐。田瑞侧过身,将自己蜷缩至一团。
他怎么不知道,这毒发起来是这么难受,压根睡不着觉。也不知道那个假爹是怎么睡着的。
或者根本没睡着呢?
隅田川在半夜里难受,会不会怀疑到他身上?干嘛不去看郎中呢。
隅田川知道被自己下了毒,心里会怎么想,是震惊,伤心,气愤?
这些田瑞不知道,他艰难地睁着眼,气得小声骂道:“妈的,早知道就不去拦你的马车了。”
·
是夜,景霖在府中听到田瑞身死的消息。
宋云舟等刘霄走后,露出惊讶的神情:“怎么就死了?我还没打他呢!”
景霖移开位置,邈去一眼:“他死前也不得安生。”
要是让人满含愤意的死,怎么能解他心中不快。要让人生不如死,哪怕临死,都在乞求忏悔着。
景霖自认不是个好人,对于田瑞这种死不足惜之人,他更不会给什么好脸。
拿情作要挟,拿情作刀刃。他睚眦必报的心就是这么毒。
宋云舟饶饶脸:“好吧,反正你也出了气了。你不气我就高兴了。”
景霖又移开了点,低声骂道:“神经。”
宋云舟咬咬唇,很不好意思地将视线移到景霖的脖子那。
他怎么能这么放肆呢,竟然不经过景霖的同意就亲了。
以后再也不喝酒了!喝酒坏事啊!他要被怀玉讨厌了!
可惜他当时还晕着,都没怎么尝出来味道……不!怎么可以这样想!
看着景霖这一处那一处的红,回想昨日夜间的涟漪。宋云舟其实很想清醒地再来一回。可他瞅景霖和他隔得那么远,怕是心里要恨透他了。
“我,我不是故意的。”宋云舟抱歉道,“怀玉,我下次再也不喝酒了。那酒克我。”
景霖自知不只是酒的原因,他把书放下,对宋云舟笑了笑。
“亲都亲了,抱也抱了。你自己这样,怎么还敢怪在‘喝酒误事’上呢?推脱责任的能力不错啊。”
“啊,不错……”宋云舟低着头,“那我能不能再喝一回酒?”
景霖把书往宋云舟那里砸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