办公室门外传来两声轻敲,东启人瞄了一眼桌上毫不显眼的监视器,才拿起遥控,解开门锁。
梁仲树拿着一叠文件走进来,一眼看见披着东启人的西装外套,安然躺在男人怀里熟睡的东无可,脸上再也掩饰不了震惊。
两个男人对看着,办公室内宁静得能听见计算机运作的声音。
〃总裁。。。。。。〃
梁仲树满脑都是噪音,喉咙干涩,艰难地吐出两个字,下面的就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东启人竖起一指在嘴边,示意他小声点,以免吵醒怀中人。
〃你从什么时候发现的?〃
东启人问的坦淡,梁仲树却听得心惊。
仿佛看出梁仲树的心情,东启人自嘲地说:〃一般人看见这种情形,也祇会愕然一下,碍于身份,心里虽然有些疑问,却不会放在脸上。你却一脸天要塌下来的样子,怎么能让人忽视?〃
梁仲树不明所以地‘呃'了一下,艰难地咽下一口苦涩的唾液,还是不知道该从何说起。
东启人轻叹一声,才说:〃其实,自从出院来我就发现了,你看无可的眼光不一样。以前你祇会觉得他很没用,很看不起他,你现在的眼神带了一种惘然失落。〃
最重要的是,他了解无可,清楚无可每一个表情眼神代表了什么。从无可的神情中,他可以察觉梁仲树和无可之间发生了什么冲突,以至无可看见梁仲树时经常出现疑问的眼神。他知道在他昏迷住院时,企业上的事情都落在梁仲树和无可身上,他们一定是合作了,可之后梁仲树的态度一下转变太多,才会让无可产生那种疑问的神情。
刚才小小地试探了他一下,梁仲树马上就藏不住了。
果然是这件事。。。。。。 他早该知道,天下没有包得住火的纸,当然也没有不透风的墙。祇是没想到,梁仲树是怎么发现的。
梁仲树拉过一张椅子坐下,从怀里摸出一包烟,刚要抽出一根来,就听东启人说:〃别在室内抽烟。〃
他愣了愣,看见东启人爱怜的眼光扫过怀中的东无可,他马上明白了。梁仲树苦笑说:〃别告诉我,你戒烟戒酒也是为了他。〃
东启人笑了笑,没有回答。
梁仲树讷讷地把烟放会兜里,良久才感叹一声,音调中充满苦闷辛涩:〃那天我抱着公文去病房。。。。。。
我从来没有想到,你们会是这种关系。我回家想了一个晚上,认定你们祇是感情比较好,还是什么外国礼节。可是离你们越近我就越怀疑,我实在不能相信。。。。。。〃他揉揉鼻间,笑得苦涩。
他从来没有想过,自己这么佩服的人,居然是个同性恋,而且爱上的还是自己的亲血缘弟弟,对他无疑是个青天霹雳。他也很苦闷,虽然说这不是他可以管的事情,可是亲眼看见和在报纸上看到是两回事。那种震惊感,到现在他都无法压服,在言语中,他已经不再把‘总裁'和‘您'挂在嘴边。
东启人静静地听着,不时调整一下姿势,尽量让怀里人睡得舒服些。
〃我想过,如果实在不行的话,我就辞职。〃梁仲树仍旧一脸苦笑,两眼扫过安静得躺在东启人怀里的青年。〃老实说,我无法接受这种事情。我怎么也没想到。。。。。。
不,我是个笨蛋!我早该发现,你对他总是那么宽容放纵,你看他的那种眼神,我以前还不知道是什么,可现在,我明白了,你爱着他。我却可笑地以为,那是憎恨厌弃,其实该是霸占和妒嫉吧。〃
妒嫉着要和所有人分享这个自己所爱的人,妒嫉着别人能在众人面前亲热,而自己却祇能在远处看望。。。。。。 也许,是这样一种妒嫉。
〃那你有什么打算?〃东启人不缓不慢地问。
〃打算?〃梁仲树两手插过鬓边,长长地舒了一口气,站起来,说:〃我祇是想跟随一个能让我大施拳脚的人,我不想把我的才华都浪费在一个小小的助理职位上。〃
东启人笑了笑,眼神变得犀利。
〃你的确是个人才。〃
梁仲树等着他下一句话。
〃如果你能做出超越助理的事情,我想,你有权要求任何一个职位。〃
〃包括副总裁的位置?〃
东启人盯着他看了半晌,才淡然点头,说:〃包括副总裁的位置。〃
〃成交!〃
看着梁仲树起身就要离开,东启人似笑非笑的说:〃这样算不算是要胁?〃
梁仲树走到门前,拉开办公室大门,稍微停顿了一下说:〃你出钱,我卖命。这很划算,如果是要胁,我想我也没命享用你的钱了,不是吗? 总裁。〃
门轻轻关上。
东启人侧头看向不知道何方,许久才轻叹:〃我教出来的人,到是越来越精了。〃
怀里的无可轻轻蹭了蹭东启人的脖子,不安地动了动。东启人小心呵护地抱紧他,脸上充满怜爱。
果然是累到他了。
温柔地抚过东无可的脸庞,他继续翻阅桌面上的文件。
医院里,下午的阳光懒洋洋地洒在病床上,一位白发老人玻ё叛劬Γ腹匣ň担劬嵘竦乜醋攀稚系氖椤!?br />
〃爸!〃
许洋缓缓抬头,诧异的说:〃子恺,你怎么来了?今天不用上班吗?〃
许子恺提起手中的袋子,笑说:〃爸,没事。这是清河老爷特意送的,给你养病正好,都是国外最新开发的好药。〃
许洋本来看见儿子还有些欣喜,一听是东清河的意思,当场老脸就沉下来了。
〃你别净收清河老爷的东西,给我退回去。〃
〃爸,话可别这么说,清河老爷可算是对得起我们了。那个东启人一当家就把你踢出来,连养老金都省了。爸,你为他们东家操劳大半生,就是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吧?
结果呢? 还得多亏清河老爷还记得我们,不然你儿子现在还在到处找工呢。〃
听了儿子这么一翻话,许洋别在肚子里的话更加不敢说了。也许是他小时保护这个儿子太好了,景恺根本不了解东家里面的是非。论起来,当年东老太爷分家时,之所以把祖家留给东初远,也就是东启人和东无可的父亲,就是因为清河和景生两位少爷纨裤失德,差点把本家都给玩垮了。后来东初远继承家业后,两人又变着法子来坑兄弟的钱。好几次东氏企业差点就垮了,还得多谢初远老爷尽心尽力,才保下了祖业。
几十年过去了,本来以为两位老爷也该认清事实,别在给初远老爷添麻烦了。事情是平静了一阵子,直到东启人得到了两位老爷的帮助,从初远老爷那夺走了祖业。这两位认人不清,以为自己可以控制东启人,没想到又被将了一军,至今依旧和控制祖业无源。
唉,都这样多年了,两位老爷也一大把年纪,都是半只脚踏进坟墓的人,怎么还这么想不开? 难道他们想把东氏企业也带进坟墓里吗?
最让他无奈地是儿子不知怎么也和在里面,这种事情,牵涉了太多家族恩怨,哪能说谁对你好一点就帮谁的?
所以当东启人遣散祖家的佣人时,他也就借机走了,打定注意不想再被牵涉其中。
可这些话他怎么能跟儿子说?就是说了他也不懂,而且其中还掺杂了许多家族丑闻,就更不能说了。像东启人和卓芷筠的事情,也是引发这许多事情的因缘之一,这种事情他能随便说出来吗?
唉。。。。。。 难!
许子恺没有察觉父亲的心思,一个劲地夸清河老爷对他有多好,在公司待遇又怎么与众不同,最近又通过清河老爷的关系认识了一个有名望家族的女儿,对方因为他在公司的前途好,也愿意交往下去。
许洋越听越叹气。
〃傻儿子,这是人家要钓你,利用你才对你这么好。〃
许子恺很不以为然的说:〃爸,人家那是关心你。我们家要钱没几个,要关系,没有。人家图我们什么?〃
许洋闷闷地哼了一声,说:〃还不是要你爸去见东无可,哼,你肚子里那点东西我能不知道。〃
许子恺被他一语说中,祇好‘嘿嘿'地干笑两声,不好意思地挠挠头,说:〃爸,人家就那个意思,其实嘛,都是姓东的,一家人,有什么好闹的。。。。。。〃
〃好了好了,你别说了。〃许洋用老眼盯住儿子,闷声说:〃你这次是不是又要升职? 清河老爷是让你来做说客的吧?〃
一看儿子那扭捏的样子,许洋就知道又说对了。唉-- 他这儿子怎么这么苯,人家做个坑他就赶快往下跳,也不管自己的父亲了。
〃我就帮你这最后一次,不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