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孰真孰假(1 / 2)

酒瓶缓缓减速,最终停在了沈清绍面前。

“第一个就是我吗?”沈清绍弯着眼,手指抵着下颔思索片刻,“唔,那就真心话吧。”

陆声迢刚准备开口就被人截了胡,祝淮沉笑着问:“不如把这个问题让给我?”

“行啊。”陆声迢爽快应下。

沈清绍双手合十,许愿般央求道:“不要太为难我噢,拜托啦。”

他这个动作做得太过自然,以至于在座众人都没觉得有什么不对。

只有祝淮沉清楚这大概又是某人的撩拨手段之一,却还是在接收到某人央求的眼神后在想好的几个问题中拣了个最温和的问:“有过几个前男友?”

“唔,”沈清绍向他眨了眨眼,坦坦荡荡地回答,“两个。”

祝淮沉眉梢微抬,对这个答案不置可否。

前男友或许真的只有两个,但是炮友又多少个就不清楚了。

倒是陆声迢略带震惊地问:“你二十二岁,就已经谈了三个了?”

秦渡接话道:“是啊,你都二十三岁了,怎么还一个都没谈上?”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江濯平静地打圆场:“行了行了你们俩彼此彼此,谁也别说谁了。”

沈清绍手指抵着唇笑了一下:“继续么?”

“继续继续!”

众人吵吵嚷嚷中,空酒瓶再次旋转了起来,最终瓶口对准了祝淮沉。

“真巧,”沈清绍眼里明晃晃地藏着点坏心思,故意露出来让人看见,笑着勾他,“真心话还是大冒险?”

看热闹不嫌事大的陆声迢开始起哄:“沉哥,我要是你就选大冒险!真男人从不畏惧大冒险!”

祝淮沉根本不受他这低级激将法的刺激,连个眼神都欠奉:“行,等轮到你你一定要选大冒险啊。”

“你对象怎么可能难为你,选个大冒险试试呗。”江濯也加入了看热闹的行列。

“支持,”秦渡也来插一脚,“让我们看看你们感情有多好。”

无视一群损友的起哄,祝淮沉还是选择了真心话。

“好可惜,”沈清绍弯着眼笑,神色中看不出半分可惜,“我也以为哥哥会选大冒险呢,都没想好问什么。”

他沉思片刻,“那就问哥哥你问我的那个问题吧,有过几个前男友?”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不是等会啊我有个问题,”陆声迢真情实感地疑惑道,“你们俩是不太熟吗?连对方有几个前任都不知道?”

沈清绍坦坦荡荡地承认:“是啊,刚在一起没多久,还没来得及问。”

“……行吧。”

“没有前任,你是第一个。”祝淮沉平静地回答道。

陆声迢:“不信。”

秦渡:“骗鬼呢?”

江濯:“狗都不信。”

陆声迢后知后觉地发现似乎有哪里不对,“江濯你骂我?”

“没有,是你想多了。”江濯否认道。

祝淮沉无声地叹了口气,带他来见这群朋友可能是自己做过最错误的决定:“我什么时候有过前任?”

“不知道,但感觉你应该谈过十个八个。”江濯平静补刀,“清绍啊,哥哥好心提醒你一句,祝淮沉不是什么好东西,别被他骗了。”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得,”祝淮沉牵起沈清绍的手作势要起身离开,“我今天就不该带人过来。”

秦渡连忙打圆场把他拉回原位:“欸,来都来了,玩完再走嘛。”

“我觉得你很好,”沈清绍漂亮的眼尾弯出一个诱人的弧度,漆黑透亮的眼瞳里清晰地映着祝淮沉的侧影,仿佛眼里心尖都只有一个他,“我很喜欢你。”

他声音很轻,几乎是贴在祝淮沉耳边呢喃,像是在把真心剖给他看。

祝淮沉偏头对上他的眼。或许是气氛使然,在那一秒,祝淮沉确确实实是被他这幅样子蛊惑了心神。

但祝淮沉只放任自己沉溺片刻便从中抽出了身,低声问他:“那你信我吗?”

还没等来回答又被人打断,陆声迢大声嚷嚷:“沉哥该你转瓶子了!你们俩说什么悄悄话呢?”

祝淮沉随手一拨让空酒瓶旋转起来,漫不经心地说道:“你都说是悄悄话了,还能让你听见?”

“靠!”陆声迢还想说什么,就看见缓缓减速的瓶口逐渐停下,最终对准了自己。

祝淮沉含笑重复着陆声迢方才说过的话:“真男人从不畏惧大冒险?”

陆声迢自己说出去的话泼出去的水,碍于面子无法反驳,只能硬着头皮答应:“大冒险就大冒险!谁不敢玩啊!”

“行,”祝淮沉低笑一声,“现在给你爸打电话说你喜欢男的。”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陆声迢震惊:“是大冒险,不是让我去送死!”

“行吧,”祝淮沉善解人意地重新说了一个,“那你现在打电话给那个小姑娘表白?”

陆声迢百思不得其解自己什么时候惹到祝淮沉,以至于他要这么把自己往死里整。但他确实做不到,只好憋屈地拿起面前的酒杯一饮而尽。

“真心话多没意思啊,要不咱都来大冒险吧!要玩就玩刺激的!”陆声迢被整之后想拉所有人下水,可惜无人理会。

“喂,我都敢玩大冒险你们不敢?是不是怂了!”

激将法,低级但有用。没人想承认自己比陆声迢怂,于是真心话大冒险就此变成了大冒险。

这一次的瓶口指向了时岁暮,陆声迢跟人不太熟,又想到他确实比较害羞,从头到尾就没说过几句话,也不准备难为他。想了半天才说,“那你,跟江濯亲过一分钟吧。”

时岁暮愣了愣,脸上缓缓涨红,还没说话,面前的酒杯已经被江濯端起来一饮而尽:“他脸皮薄,别逗他。”

陆声迢马上拿去酒瓶再次给时岁暮的杯子倒满:“替喝翻倍!”

“行。”

……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大冒险玩到深夜,空酒瓶扔了一地。除了时岁暮一直是江濯替喝,其他人都喝了不少,终于决定散场下次再聚。

两人都喝了酒,祝淮沉就叫了司机来接,升起了车前后座之间的挡板,隔出一块狭小的私人空间。

后排座椅很宽,两人却挨得很近。沈清绍像是有些醉了,脸埋在祝淮沉的颈窝里,温热的呼吸和柔软的嘴唇蹭着脖颈的皮肤,痒意一直蔓延到心底。

祝淮沉的手指插进他头发里,揉了两下后稍微用了点力,迫使沈清绍抬头看向他。

沈清绍漂亮的眼珠蒙着一层薄雾,眼神迷茫又柔软,眼尾小痣藏在纤长眼睫投下的阴影里,看不真切。

像一只漂亮又无害的小猫。

或许是酒精作祟,祝淮沉的本意只是想稍微拉开两人之间的距离,可在看了他几秒后,却低头吻上了他的唇。

本来是打算浅尝辄止,无奈唇齿交缠的感觉太令人上瘾,让人忍不住索取更多。

一个吻仿佛一根引线,点燃了暧昧的气氛,炸出欲望的火花,烧得人情难自抑。

好在仍有一息理智尚存,顾及着还有司机在场,两人都没有什么出格的举动。

沈清绍伸手把车窗降下了一点,冷风稍微唤回些理智,转移注意力般随便找了个话题: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陆声迢的陆,是陆氏药业的那个陆吗?”

“嗯,”祝淮沉笑着问,“不像吗?”

“有点,那你呢?”沈清绍眼尾微挑,带着恰到好处的好奇,“你好像从来没跟我说过你。”

祝淮沉沉默片刻,神色未动:“因为没什么好说的。”

沈清绍少见地有些不依不饶,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他,轻声说:“可是我想知道,想了解你多一点。”

祝淮沉看着他半晌,攥着他的手腕把他拉得极近:“我可以说,但你要拿东西来换,当作听故事的报酬。”

沈清绍盯着他看了一会,狡黠地笑着在他耳边说了一句话。然后问:“这个可以吗?”

“可以啊,那就今晚吧。”祝淮沉眼神微暗,意味不明地笑着说,“我很期待。”

到了祝淮沉家,刚关上门,祝淮沉就倚着玄关,好整以暇地问:“什么时候开始?”

“等我先洗个澡。”沈清绍耳根泛红,熟门熟路地找到自己上次穿过的浴袍进了浴室。

祝淮沉纵容地看着他逃跑般进了浴室锁上门,低笑了一声拿着浴袍去了其他浴室。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等他回到主卧,发现浴室里的水声还没停。又等了十几分钟才终于等到沈清绍出来。

此时祝淮沉拿了本书靠在床上看,鼻梁上架着一副银丝边眼镜。

见他走过来,祝淮沉摘下眼镜,连同书一起放到床头柜上:“洗干净了?”

“嗯,”沈清绍脸色潮红,大概是被热水蒸出来的。水珠顺着头发滑落,滴到他脸上或脖颈,留下一条条潮湿的水痕。

。祝淮沉起身找了条毛巾覆在他头顶,手法轻柔地给他擦头发:“头发要擦干,不然明天会头疼。”

“嗯。”

沈清绍答应得好好的,头却总是乱动。惹得祝淮沉无奈地温声警告:“别乱动,马上就好。”

“想看着你。”沈清绍委屈巴巴地抓住他一片衣角,“让我看着你好不好?”

祝淮沉好像总是没有办法拒绝他,只好拿着毛巾转到正面让他看见:“现在可以了吗?”

“嗯。”沈清绍笑得很乖,“谢谢哥哥。”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话是这样说,某人的手却不老实极了。手指从衣角慢慢挪到祝淮沉浴袍的腰带上,觑着祝淮沉的脸色悄悄解开了他的腰带。

祝淮沉只是平静地看了他一眼没有说话。沈清绍便自行理解为默许,在这一片敞开的地方上肆意妄为。

微烫的指尖从胸膛流连到腰腹,顺着肌肉线条走向滑下去,落到祝淮沉半硬的性器上。

手指顺着性器的形状来回描摹,沈清绍眼神纯澈,唇角的笑意近乎天真:“哥哥,擦干了吗?”

祝淮沉扔了毛巾,手指插进沈清绍的头发里揉了几下:“差不多了。”

他低着头,唇角勾起一个似笑非笑的弧度:“想干什么?继续啊。”

沈清绍就顺着他手指的力度仰头跟他接吻,手上的动作愈发放肆,解开了他浴袍的系带揉弄着他的性器:“好硬啊。”

唇贴得极近,呼吸交错,氤氲出一片潮湿的雾气。

沈清绍却倏然远离,调整成一个跪坐的姿势,不知从哪拿出了一管润滑剂,在掌心挤出一滩,就当着祝淮沉的面给自己扩张。

他浴袍大敞,冷白的皮肤在灯光的映衬下白得几乎透明,薄薄的肌肉恰到好处,为他增添了些力量感,仿佛是一尊精心雕刻出的雕塑。没有一丝瑕疵,完美到不真实。

他那双漂亮的眼睛沾着雾气,眼神一直落在祝淮沉身上,仿佛诱人品尝,又仿佛盼人垂怜。双腿分开,性器硬挺,顶端冒出晶莹的水渍,手指在后穴搅弄,溢出些轻微的水声,那处的风光却被浴袍遮掩,看不真切。

祝淮沉看了一会,插在他头发里的手指摸了几下他的头,俯下身低声问:“需要帮忙吗?”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沈清绍盯着他的唇,眼神迷蒙,大概是没听进去。只在他话音落下的那一瞬间吻上了他的唇瓣。

祝淮沉一边跟他接吻,一边单膝跪在他分开的两腿之间。把他身上的浴袍剥落,在他已经塞了三根手指的后穴里又挤进了一根手指。

感觉差不多了后,祝淮沉把他后穴里塞的手指都抽出来,在他耳边轻声诱哄:“自己坐上来好不好?”

沈清绍顺从地点了点头,一只手搂着他的脖颈,另一只手扶着他的性器,一点点往下坐。

温热急促的呼吸洒落在祝淮沉的耳畔和颈侧,感受着沈清绍紧窄湿热的后穴一点点把他的性器吞进去,伴随着偶尔一声从唇齿间溢出的喘息,实在勾人心痒。

他的手搂在沈清绍腰间,感觉到他腰腹紧绷,也不催他,只是说:“我想看着你。”

沈清绍不答,依然把脸埋在他颈间。

“不给看么?”祝淮沉低笑一声,故意拖着调子懒洋洋地问,“那还亲不亲啊?”

“……亲。”沈清绍终于委委屈屈地抬了头,眼尾坠着滴生理性的泪水。坐了半天才吞进去一半,也不知道是急出来的还是臊出来的。

祝淮沉依言跟他接吻,在沈清绍最放松的时候握在他腰间的手突然发力把人往下拉,整根性器尽数被肉穴吞入,直接顶到了最深处。

沈清绍再也压不住呻吟,双唇微张着急促喘息,眼尾的泪滴落,留下一条蜿蜒的水痕。与眼尾的泪痣映衬着,漂亮得不可方物。

这一下太过刺激,沈清绍半晌才缓过劲来。趴在祝淮沉颈窝直掉眼泪,说什么都不肯再动一动。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祝淮沉只好扶着他的腰自己顶弄起来,每一下都顶得又快又深,逼得沈清绍发出又似痛苦又似欢愉的呻吟。让人只能在喘息的间隙中小声控诉他:“太快了……哥哥,你就会欺负我。”

祝淮沉笑着亲了亲他的眼尾,吻掉了一滴欲坠不坠的眼泪:“还有力气说话?”

他把人放在床上,抬起沈清绍的腿架在肩上。进得更深,每一下都刻意顶到那个点,没过多久沈清绍就被人操射了出来。

祝淮沉低头跟他接吻,性器深埋在他体内没有动作。等他度过了这段不应期,才重新又快又狠地顶弄了起来。

“我们说好的可不是这样。”祝淮沉咬了一下沈清绍的耳垂,“没做到的事也能拿来换故事吗?”

沈清绍被顶弄得眼神涣散,伸出手搂住他的脖颈,在他脸上胡乱地亲了几下:“可是我没有力气了嘛……哥哥求你了。”

“那换一个?”祝淮沉状似善解人意地在他耳边低声说了些什么。

沈清绍意识不清,根本没反应过来就点了头。再反应过来时自己已经被人抱了起来。祝淮沉一手搂腰一手托臀,完全是抱小孩的那种抱法,性器还埋在他体内,每走一步都是一记深顶。

“不要……不要这样好不好。”沈清绍乞求的声音都带上了哭腔。

祝淮沉却只是亲了亲他,温柔地诱哄:“这可是你刚刚自己答应的,我们就试一试,好不好?”

说话间,祝淮沉已经把他抵在的墙上。光滑的墙面没有任何东西能让人借力,沈清绍只能紧紧搂住祝淮沉的脖颈,任人一下一下顶到最深处。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直到沈清绍再次被操得射出来,祝淮沉才射在他体内。

祝淮沉此时仿佛刚想起来,在沈清绍耳边低声道歉:“抱歉,刚刚忘了戴套……一会帮你弄干净。”

射过精的性器从泥泞一片的肉穴中抽出,带出一些白浊的精液顺着沈清绍的腿根滑落。

沈清绍声音都叫得有些哑,还未能从激烈的情事中缓过神来。闻言也没有什么太过激烈的反应,任由祝淮沉把自己抱到浴室去洗澡。

直到被温热的水流包裹,沈清绍才终于回过神来,瘪着嘴控诉道:“……你太过分了。”

哭了太久的眼尾红痕未消,映衬着那颗小痣更显勾人。祝淮沉没忍住亲了亲他的眼角,故作无辜道:“我都征求过你的意见了,你答应的。”

清醒后的沈清绍说不出来“是被你操到失神才答应的”这种荤话,又感受到臀缝中有东西滑出来,想到是什么以后脸直接红到了脖子根,半天没能说出来一句话。

祝淮沉以为是自己玩的太过火把人惹生气了,亲了亲他的唇允诺道:“明天给你讲故事,有什么想知道的都可以问。”

“好,”沈清绍委委屈屈地应下,“下次给我上回来。”

“可以。”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好在隔天是周末。沈清绍醒来的时候已经是正午,刚睁眼身边的人就心有灵犀般看过来,含笑问:“醒了?”

“嗯,”沈清绍含糊地应了一声,用手臂支着身子准备坐起来。在腰线绷到一个弧度后又躺了回去,把祝淮沉的手从笔记本电脑的键盘上挪到自己腰上,小声说,“有点难受,帮我揉揉。”

祝淮沉笑了一声,用另一只手合上了笔记本电脑,认真地给他揉起腰。

“好点了吗?”

“嗯。”沈清绍盯着他看了一会,突然伸手摘下了他架在鼻梁上的银丝边眼镜放在一旁,抓住他的领口把人往床上拽,“再陪我躺一会。”

祝淮沉手上动作没停,顺着他的力道躺了下去,几乎是把他整个人圈在了怀里:“都几点了?不饿吗?”

沈清绍摇了摇头,在他颈窝里找了个舒服的姿势靠着,在他耳边轻声问:“说好的故事呢?”

许久都没等到人应答,要不是腰间的手还在揉动,沈清绍简直要疑心是他睡着了。

他低头在祝淮沉的锁骨上不轻不重地咬了一口,留下了一个浅浅的牙印,警告道:“不许赖账。”

“不是想赖账,”祝淮沉好似很无奈地笑了一下,“只是从来没跟别人说过,一时不知道从哪讲起。”

他思索片刻:“不如这样,你要什么想知道的,直接问吧。”

沈清绍从他的颈窝里抬起头,探究地看了他好一会,才小声说:“好多,我想多了解你一点。”

“没关系,都可以问。”祝淮沉弯起眼,亲了亲他的眼尾,“我们今天有很多时间。”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陆声迢的陆是陆氏药业的陆,你跟他是朋友……那你的家境应该也很好吧?”沈清绍仰头看他,那双漂亮的眼睛里写满了好奇。

祝淮沉沉默了几秒,然后在沈清绍耳边说了一个他经常在各种新闻节目里听见的名字,平静地说:“他是我爸。”

这个消息太令人震惊,沈清绍一双凤眼几乎瞪成了圆眼,半晌都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他本来想让我从政,我不同意,大学的时候鼓捣出了这个公司,他当时还发了好大的火。”祝淮沉语气平静地仿佛在讲述别人的故事,“不过他同不同意都无所谓,反正我也没听过几次他的话。”

沈清绍终于从震惊中缓了过来,调侃道:“没想到你居然一身反骨。”

接着他又好奇地问:“那你妈妈呢?”

没想到这次祝淮沉沉默得更久,仿佛这个问题很难回答。久到沈清绍几乎以为他不会回答了,才等来一句轻得好似叹息的应答:“她去世了。”

“抱歉,”沈清绍没想到会是这个答案,懊恼地道歉,“是我不该问。”

“没关系,已经过去很久了。”祝淮沉揉了揉他的头发,“还有什么想知道的吗?”

沈清绍摇了摇头,亲了一下他的鼻尖,把这个话题带了过去:“好饿,今天中午吃什么?”

祝淮沉明白他是不想再提这些让自己难受的事,顺着他的话接了下去:“已经做好了,在厨房。”

他的目光停在了沈清绍腰上,模糊地笑了一声:“我去给你端过来。”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难得的周末,两人也都没有其他安排。祝淮沉本想偷得浮生半日闲,找部电影和沈清绍一起看。或者是出门,跳过景色不错的地方随便走走,甚至是漫无目的的闲逛都是个不错的选择。

可惜这一切设想都没能得到实现。祝淮沉甚至没能将这些提议说出口,就被沈清绍认真盯着笔记本电脑的神态不动声色地挡了回来。

认真到连祝淮沉看了他好一会都没有察觉。

祝淮沉几不可闻地叹了口气:“周末就别忙工作了吧?”

沈清绍终于舍得从电脑屏幕上挪开眼,弯出一个温和的笑,解释道:“不是在忙工作,是一点私事。”

他停顿片刻,似乎想到此为止。转念又想到刚才祝淮沉的那一番剖白,主动把电脑屏幕转过去给他看:“是我父亲生前最后一个案子。

“嗯,”祝淮沉的视线在屏幕上停了一会,把这个案子的内容看了个大概,“有什么特别的地方吗?”

沈清绍垂下眼皮,纤长的眼睫遮住了眼底的一切情绪:“他在这个案子的最后一场官司开庭之前,出车祸离世了。但我怀疑……这不是一场意外,是蓄意谋杀。”

祝淮沉了然,接话道:“可你没有证据。”

沈清绍倏然抬眼,眼里带着尖锐的锋芒。却又转瞬消融,化作浓浓的自嘲:“有证据也没用。这个世界上,原来真的有人能只手遮天。尽管我很不想承认,但权势在某些时候,确实能够凌驾于公理之上。”

他弯着唇,笑意却未曾染到眼底:“法律是我父亲一生的信仰,可它却不能让我父亲沉冤昭雪。有时候我真的也会怀疑,‘挥法律之利剑,持正义之天平。除人间之邪恶,守政法之圣洁。积人文之底蕴,昌法治之文明’这句誓词,是否只是空谈而已?或许……我并不应该选择这条路。”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祝淮沉看着他,不发一言。

沈清绍的确是他流连花丛这么久以来,见过最特别的一个。

他像是最漂亮的糖衣包裹着的毒药,有着漂亮到蛊人心魂的皮囊,有着信手拈来的甜言蜜语,还有精湛的演技,让人摸不清皮囊之下的那颗心脏里,装的是虚情,还是实意。

起初是征服欲作祟,可这么些日子过去了。按照常理,他的新鲜感应该逐渐消退才是。可直到现在,他仍对沈清绍有着莫大的好奇,包括他现在所说的,不知真假的话。

祝淮沉想,他大概是有一点喜欢沈清绍的。是对小猫小狗的喜欢,还是对床伴情人的喜欢,亦或是其他,祝淮沉都不愿深究。

总之这点喜欢让他不愿意看到沈清绍现在这副,仿佛信仰坍塌的落寞模样。

于是在沉默了近乎一个世纪之后,祝淮沉笑了一声,揉了几下沈清绍的头发,用含着笑意的声音说:“怎么突然开始怀疑自己的选择了?别怀疑,一直沿着这条路走下去,你就会发现,再煊赫的权势也终将淹没于时间的洪流中,而律法历经千代却仍熠熠生辉。这难道不是它的意义吗?”

“权势是有时候能凌驾与法律之上,但这一定是暂时的。无数个像你一样的,和你有着相同信仰的人不会允许这种事情发生。”祝淮沉眼神坚定又温柔,“即便是蝼蚁,也能让千里之堤塌溃。”

他话锋一转:“我毫不怀疑你们能做到,可这需要的时间太长了。你现在有我,可以急于求成一点。”

沈清绍若有所感,眼里终于染上些鲜活的笑意:“什么意思?”

“我可以帮你,关于这个案子,我恰好有一点了解。”祝淮沉弯起眼,“算你欠我一个人情,怎么样?”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好。”沈清绍凑过去亲了他一下,“谢谢哥哥。”

祝淮沉得到了承诺和一个吻之后,就开始尽心尽力地帮人打听相关的事情。

六七年前,他的确对此有所耳闻。只是那时并没有多注意,毕竟与他毫无关系,听了便过了。

那是一家保健品公司,打着与陆氏药业合作的噱头,顺利入侵了一大片市场。可许多人在吃了他们的保健品之后出现了很多问题。这家公司却拒不承认是这家的问题,甚至要将这些闹事的人告上法庭。

最后好像是有一位律师替这些受害者打了官司。这位律师非常厉害,几乎要胜诉的时候,却意外出了车祸。

当时的祝淮沉也曾嗤笑过这所谓的“意外”满是人为的痕迹,可也未曾放在心上。

却没想到,这个人竟然是沈清绍的父亲。

一下午时间,足够祝淮沉找到所有能用的证据。他粗略地翻阅着这厚厚一沓文件,突然想到什么,动作停了下来。

足够案子与陆氏药业关系匪浅,昨天晚上沈清绍又恰好问起陆声迢的陆是不是陆氏药业的陆。是巧合,还是他精心设计?

这时间未免太巧了些。

祝淮沉垂下眼,合上了手中的文件。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既然已经决定要帮他,那起因如何,是不是他精心设计,都不重要了。

对之前那些床伴情人,祝淮沉出手一向阔绰,他们各取所需。祝淮沉除了不会爱他们,简直是再完美不过的情人。所以哪怕是分开之后,也没有人会去诋毁他。以至于祝淮沉流连花丛这么多年,在圈子里风评竟算得上很不错。

倒是沈清绍,跟他在一起这么些日子了,也没得到什么。

祝淮沉掂了掂手里的文件,心想,帮了他这个忙,也就能算两清了。

他一向不喜欢亏欠别人。

“这些证据够了吗?”祝淮沉把文件递给他,含笑问。

沈清绍惊喜地接过,只是快速地浏览了一遍,就知道仅凭这些东西,就足够把那个保健品公司告到破产了。

“谢谢哥哥。”沈清绍弯着眼,亲了他一下。

祝淮沉按住他的后颈加深了这个吻。分开之后,他轻声叮嘱:“想要起诉的话随时可以,但起诉之后要注意安全,最好别离开我单独行动。”

沈清绍乖乖点头:“好。”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第二天,沈清绍就拿着那些证据对那家保健品公司提起了诉讼。

为了保证沈清绍的安全,祝淮沉去哪都带着他。就连回家,回的也是祝淮沉家。

“你就不怕他们狗急跳墙,冲你下手?”沈清绍问。

祝淮沉笑了一声:“就算是看在我爸的面子上,那些人应该也不敢动我。”

沈清绍想了想,深以为然地点了点头。

下一秒祝淮沉的手机铃声就响了起来,屏幕上赫然显示着——“老不死的”。

“啧,”祝淮沉眉心微蹙,烦躁地说,“真是说什么来什么。”

祝淮沉走到阳台接通电话,打开落地窗让冷风吹进来,以免说不了几句话就上火。

他没主动说话,对面也沉默许久,似是要跟他争个高低。

祝淮沉嘲讽地笑了一声:“呵,真稀罕。您还记得您有个儿子啊?”

对面沉默数秒,开口时嗓音里压着火,沉声道:“祝淮沉,现在回家一趟,我有事要问你。”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祝淮沉想都没想,直截了当地拒绝:“没空。”

“是吗?”祝霆深冷笑一声,“跟你身边那个小情人有关,你自己看着办吧。”

话音未落,祝霆深就直接挂断了电话。

祝淮沉没多加思考便决定去一趟,看看老头子葫芦里买的是什么药。他几年没回过那个家老头都没问过一句,更别说提他身边的人了。

他随手拿了一把最拉风的跑车钥匙,跟沈清绍叮嘱着:“我爸有事让我回去一趟,你在家等我,别乱跑啊。”

“嗯,”沈清绍笑着点头,“知道了,我又不是三岁小孩。”

祝淮沉在玄关换了鞋,推开门又折回去亲了沈清绍一下:“马上就回来。”

沈清绍乖乖点头,目送他出了门。

大红色的跑车如火焰般在宽阔的道路上疾驰,最后被铁门前的警卫员拦下,看见祝淮沉的脸后才放行。

祝霆深的住处安静雅致,祝淮沉偏要让跑车发出最大的轰鸣声,还停在了正门口,让人一眼就能看见。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门没关,大概就是在等着他。

祝淮沉推门下车,一走进门就看见坐在客厅中央沙发上的祝霆深。

祝霆深看着那辆嚣张的跑车眉心微蹙,看见下车的祝淮沉以后,眉心简直拧成了一团。

看着那张和自己年轻的时候七分相似的面孔,祝霆深忍了又忍才忍住没把祝淮沉赶出去,沉声道:“进来坐。”

“坐就不用了,”祝淮沉往里走了几步,和祝霆深隔着一个茶几的距离,“有什么事快说,他还在家等我。”

祝霆深看着他的眼神颇有意外,好一会才问:“你还挺喜欢他?”

“还行,”祝淮沉皮笑肉不笑地弯了弯唇,“比你跟我妈的感情强一点。”

祝淮沉的话是近乎直白的冒犯,祝霆深却没生气,甚至笑了一下:“既然这么喜欢,那就真得坐下好好说了。”

祝淮沉皱了皱眉,烦躁的情绪在胸腔膨胀。但他最终还是耐着性子坐在了祝霆深对面的沙发上:“到底有什么事?”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祝淮沉不耐烦地想,祝霆深大概是久居上位,跟别人打机锋打多了,跟自己亲儿子都不会说话了。

他刚想再次开口催促,就看见祝霆深抿了一口茶,靠在沙发上,姿态闲适地说:“我很好奇。”

“如果你的小……”祝霆深停顿片刻,似乎是在措辞,“爱人,他接近你是别有用心的,你还会继续帮他吗?”

祝淮沉一转念就明白了他指的是什么,在决定帮沈清绍之前,他就想到过这种可能。

因此他面色未动,没有丝毫犹豫地回答:“会。”

祝霆深笑了一下,仿佛这个答案早在他意料之中。他从身侧拿出一份文件递给祝淮沉:“不想看看吗?他接近你的原因。这里面的东西或许比你知道的更多。”

祝淮沉的手在身侧紧握成拳,没有立刻接过那份文件。

他知道,如果他们是一对真正亲密无间的爱人,他应该给予对方足够的信任。不管沈清绍的刻意接近有着怎样的目的,他都不该通过这样的方式来了解。

这些真相,应该出自爱人的口中,而不是纸上黑白冰冷的文字。

可他们不是。

祝淮沉清楚沈清绍对自己隐瞒了很多,甚至酒吧的初次邂逅也有可能只不过是他的精心策划。他的计划可能细致到每一处引诱,在最细微的地方设置陷阱,等待自己落网。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他清醒地感知到自己在逐渐沉沦,总有一天会溺死于沈清绍给他编织的黄粱一梦中。

甚至在昨天,沈清绍跟他提起父亲的事情时,他是松了一口气的。他以为这就是沈清绍接近他的目的。但现在就祝霆深的这一系列行为来看,估计远不止这么简单。

有那么一瞬间,祝淮沉恨不得马上离开这里,有些东西不知道也罢。

沉默许久,祝淮沉紧握成拳的手松开,从祝霆深手中接过了那份文件。

祝霆深神色笃定,仿佛祝淮沉的所有反应都在他意料之中。在祝淮沉翻开文件夹时适时开口:“你的小情人,似乎并不喜欢你。”

祝淮沉动作一顿,罕见地没有反驳他,沉默地开始那些文字。

这份文件几乎详细记述了沈清绍从小到大的成长轨迹。沈清绍告诉他的那些都是事实,只不过隐瞒了另一部分事实。

比如在他父亲去世之后,他是由许照霜照顾的。

许照霜是沈清绍父亲一手带出来的徒弟,能力卓越,年纪轻轻就声名鹊起。沈清绍那时已经十六岁,有他父亲留下的一大笔遗产和肇事司机支付的一大笔赔偿款,按理说是不太需要人照顾的。

可许照霜还是把他接到了自己家。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彼时许照霜也只有二十五岁,未婚,只在大学的时候交过一个男朋友,毕业后因为工作原因和平分手。

旁边还附了一张许照霜的照片。眉眼间竟跟祝淮沉有几分相似。

又比如许照霜其实早在沈清绍十八岁时就游说联合众多受害者再次上诉,成功将当时那个保健品公司的几位主要负责人送进了监狱。

但是后来许照霜却死于同样的“意外”车祸。在祝淮沉手里地这份文件中清清楚楚地写着主使人——正是沈清绍今天上诉的那几个名字。

所以他原来不是为了父亲报仇,是为了许照霜。

许照霜也只比他大九岁,也喜欢男人,也长得不错。眉眼跟他有几分相似,大概是沈清绍喜欢的样子。

那沈清绍和许照霜是什么关系?

沈清绍又拿他当什么?许照霜的替代品吗?

祝淮沉深吸一口气,翻页的指尖几乎都在颤抖。

接着他看见了一张沈清绍和时岁暮一起在酒吧喝酒的照片,姿态亲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难怪会往他公司投简历,原来是从时岁暮那里知道的。

之后一切都不必再看。无非是知道他经常去那个酒吧,所以精心策划了一场“偶遇”。然后在相处过程中逐步引诱他动心,达到为许照霜报仇的目的。

难怪祝霆深会说“你的小情人并不喜欢你”。明眼人都看得出来,沈清绍喜欢的人大概是许照霜。

不然为什么筹划数年,精心安排好每一步?总不会是为了短短两年的抚养之情吧?

祝淮沉合上文件丢给祝霆深,神色平静到冷漠:“没有别的事情的话,我就先走了。”

祝霆深也没留他,仿佛叫他来一趟只是为了让他看看沈清绍接近他的真正目的。

大红色的跑车疾驰,宛如一道奔腾的火焰,不多时就回到了祝淮沉家楼下。

到了地下停车场,祝淮沉熄火,下车。走到自己家门口才如梦方醒,拿着钥匙在门口站了半天,终于下定决心打开门。

这是第一次,祝淮沉打开门之后听见有人说:“你回来啦?”

屋内灯光昏黄,沈清绍像他离开之前一样坐在沙发上,瓷白的脸被灯光映出几分暖色,显得格外温柔。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听见祝淮沉回家的动静,沈清绍起身走到玄关处,无比自然地抱了他一下,轻声抱怨着:“你走了好久。”

之后才注意到他过于冷淡的神色,稍微低头亲了一下他的唇角:“怎么了?发生了什么不太高兴的事情吗?”

祝淮沉的思绪搅成了一团乱麻,严重过载的信息量让他一时不知道该怎么面对沈清绍,唇角勉强弯出一个笑:“没事,有点累,我想先休息了。”

沈清绍眉心微蹙,担忧地看了他好一会。然后弯着眼朝他张开双臂:“需要一个拥抱吗?”

祝淮沉没有应答,只是抬起眼看他。平日里潋滟的桃花眼此刻凝结成冰,冷的刺骨,几乎能把人扎伤。

就这样看了他好一会,祝淮沉才仿佛疲惫极了般,轻声问他:“许照霜是谁?”

沈清绍的笑瞬间僵在了脸上,神色怔愣。不知是被祝淮沉前所未有的冷漠刺痛,还是被这个突如其来的问题打了个措手不及。

他刚想开口,就听见祝淮沉继续问:“接近我是为了他吗?”

祝淮沉往前走了一步,两人之间的距离迅速压缩,已经远远超过了正常社交距离。祝淮沉稍稍抬起头,两人的鼻尖几乎相抵。他唇边眼角都弯起漂亮的弧度,语气甜蜜勾人:“觉得我像他吗?”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沈清绍被他这种语气比的无所适从。这么近的距离,解释都变成了一件极其困难的事情。

他放缓了呼吸,竭力忽视近在咫尺的柔软双唇,诚恳地看着祝淮沉的眼睛,依次回答了他的问题:“他是我父亲的徒弟,也算是我父亲很好的朋友。在我父亲去世之后都是他在照顾我。”

“有一部分是因为他,”沈清绍再三克制,最终还是没能忍住,蜻蜓点水般轻轻碰了一下祝淮沉的唇,“对你隐瞒了一部分,非常抱歉。”

“也没有觉得你像他,在我这里你就是你。”

说完像是怕人不信,还委屈巴巴地补充了一句:“真的,没有骗你。

祝淮沉点点头,后退了半步稍微跟他拉开距离,看不出来是信了还是没信。

“一部分?”他弯着眼笑,提出了一个更加尖锐的问题,“那你喜欢他吗?我想听实话。”

话刚出口,他看见沈清绍那一瞬间的犹豫就知道了答案。

沉默了好一会,沈清绍才开口:“是喜欢过,但是……”

听到这句“喜欢过”,祝淮沉感觉自己已经疲惫到了极点,再也不想听更多解释,自顾自的截断了他的话:“既然你接近我的目的已经达成了,那我们现在也可以分开了。为了你的安全着想,这里先让给你住几天。”

他看了沈清绍最后一眼,转身打开门准备离开。

这时沈清绍才终于反应过来,疾步上前握住了他的手腕,开口时声音都在颤:“你……这是什么意思?”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分手的意思,”祝淮沉眼底一片漠然,语气平静,疏离得像是陌生人,“既然你的目的达到了,我也玩够了,现在分开正好。不是吗?”

一向伶牙俐齿的沈清绍此时竟然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来挽留祝淮沉。

因为祝淮沉说的这些都是事实。他的确是带有目的地接近祝淮沉,也的确曾经喜欢过许照霜。甚至在遇见祝淮沉之前,打的也确实是达到目的就分开的主意。

但是现在一切都按照他的想法进行,甚至连分开的话都不用他主动提出,他居然开始舍不得。

舍不得跟他分开。

来不及思考这一点“舍不得”是从何而来,祝淮沉的耐心就已告罄,用另一只手一根根掰开了他握在自己手腕上的手指,头也不回地推门离开。

沈清绍伸手却只抓了个空,颓然地倚着门坐下。抓不住的那道背影像一个漩涡,不由分说地再次将他拽入曾经那段无法摆脱的梦魇。

在父亲去世之后,他曾在很长一段时间里,日复一日地梦见父亲离开的背影。每一次他都试图去抓住那个背影,就算不能留下,能再看一眼也是好的。

可他从未抓住过那道背影,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他离开,看着他上车,看着他乘坐的车与另一辆车相撞,看着红色粘稠的血大片大片地涌出来。

每每从噩梦中惊醒,眼前就是无尽的黑,厚重的窗帘遮挡了所有光线。黑暗如有实质般朝他压过来,几乎压得他喘不过气。

他自虐般将自己关押在这座黑色监牢中,直到许照霜把他解救出来。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在父亲去世之后,许照霜偶尔会来看他。他工作忙,来的时间不定。有一次恰好撞见他从梦魇中惊醒后辗转难眠,问他:“怎么不开灯?”

“不想开。”他不领许照霜的好意,把头蒙进被子里,重新陷入黑暗。

虽然完全的黑会让他感到压抑,可只有这样,他才能自欺欺人地告诉自己父亲还在身边,只是太黑了看不见而已。

就算只能在梦里看见一个抓不住的背影,也比永生不见要强得多。

从那天开始,许照霜来看他的次数明显增加。也不知道他到底是忙成什么样才挤出来一点陪沈清绍的时间,有时候还会去接他放学。

就这样过了很久。一个周末的下午,许照霜陪沈清绍打完一场篮球,极其自然地顺口提起:“诶,你要不要搬我那去住?离你学校近一点。”

沈清绍还没想好怎么拒绝,就被人揉了一把头发。他听见许照霜笑着说:“就当体谅一下我吧,我那么忙还要去看你。谁让你爸交代过我好好照顾你呢。”

听他搬出了父亲,沈清绍终于无法拒绝:“好吧。”

在搬到许照霜家之后,许照霜在他床头放了一盏光线昏黄的小夜灯,振振有词地说:“你一个人睡太孤单另一只手,让它陪陪你。”

沈清绍哭笑不得地接受了这个安排。说来也怪,从这盏小夜灯亮起的第一个夜晚开始,那段梦魇就再也没有光临过他的睡梦。

沈清绍闭了闭眼,任由思绪飞回到几年前。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许照霜工作忙,他学习也忙。两个人在同一屋檐下一天也见不上几面。唯一不同的就是他有周末,而许照霜没有。

他周末闲得无聊,就开始祸害许照霜家的厨房。他这一手厨艺差不多都是那个时候练出来的。

刚开始做的很差,他自己都觉得难以下咽。可许照霜虽然嘴上嫌弃,还是很给面子地都吃了。

他几乎都快忘了是什么时候,大概也是周末之类的节假日,他问许照霜:“你有女朋友吗?”

他和许照霜的相处一向都更像是朋友,许照霜也没觉得冒犯,反问他:“怎么,你有?”

问完还很善解人意地补了一句:“有也没关系,我不反对。但不能影响成绩,也不能做这个年纪不该做的事。”

他本来只是随口一问,却被许照霜调侃得耳朵通红:“我没有!我只是想问问,你都这个年纪了,还不着急呢?”

许照霜笑着敲了一下他的头:“我着什么急?我喜欢男的,这辈子都不可能有女朋友。”

沈清绍猝不及防地听见许照霜出了柜,震惊地睁大了眼:“可你不是男的吗?男的和男的也可以谈恋爱?”

“当然,只要互相喜欢,男的和男的也可以谈恋爱。”许照霜点燃了一根烟,在烟雾朦胧里朝他笑了一下,弯着的桃花眼里像是洒了一池揉碎的星光,“爱情无关性别。”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那一瞬间,沈清绍第一次听见了自己的心跳声,快得有些不正常。

后来这样平静的日子又过了很久。直到沈清绍高中毕业,填志愿的时候因为许照霜曾经提过他毕业于A大法学专业就把它填成了自己的第一志愿。沈清绍这时才模模糊糊地感觉,他好像有一点喜欢许照霜了。

是想跟他谈恋爱的那种喜欢。

他开始旁敲侧击许照霜的感情状况,斟酌思考自己应该怎么跟许照霜说这个事情。

还没等他思考出个所以然来,许照霜就先给了他一个惊喜。

暑假的某一天,许照霜回家之后随手丢给他一份文件,是他父亲生前负责的那个案子,以及造成他父亲车祸的那位肇事司机与那家保健品公司几位负责人之间的金钱交易的证据。

“快到十八岁了,”许照霜看着他惊喜的样子忍俊不禁,“就拿这个当你的十八岁生日礼物好不好?”

沈清绍点头如捣蒜。

……

很多细节沈清绍也记不太清了,只记得那场官司结束以后,他说要给许照霜办庆功宴,灌了自己几杯酒壮胆,然后小心翼翼地对许照霜说我喜欢你。

许照霜脸上的笑意淡了下来,问他:“是我那天的话影响你了吗?”

“你这个年纪,分不清喜欢、仰慕和依赖也是正常的,你不一定是真的喜欢我。”许照霜认真地看着他,“我比你大了将近十岁,还是你父亲的朋友。不管怎么看,我们都不合适。”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许照霜的话句句在理,他无法反驳。

所以他那段时间跟很多人交往过,他并不喜欢他们,可他来者不拒,还故意让许照霜看见。

现在看来,这种行为真是幼稚得可笑。

许照霜在他不知跟多少人交往过之后,终于有一天对他说:“我们聊聊吧。”

他满以为许照霜会训斥他,责骂他。可许照霜只是认真地告诉他,每个人的感情都是很珍贵的,你不应该这样糟践别人的感情,即使你不爱他。

在那次谈话之后,沈清绍明显收敛了很多。只是更加黏着许照霜挂着跟人学习的名头,没事就往律所跑。

许照霜只当做不知道他的小心思,认认真真地教他,再用四两拨千斤的力度挡回他每次试图接近。

再然后,许照霜也去世了,死在了同样的阴谋中。

沈清绍知道仅凭自己是无法将那些人一网打尽的。就连许照霜做到的那种程度,现在的他都不可能做到。

于是他把全部的精力都投入学习中,这是他目前唯一一件能提升自己的能力,离那个目标更进一步的方式。

但这条路实在是太长了,长得人看不见尽头。沈清绍甚至怀疑这是否是一件正确的道路,毕竟他的父亲和许照霜都是非常优秀的律师了,照样还是抵不过那些人的权势。

他仿佛迷失了前进的方向,浑浑噩噩地随便找了家酒吧,打算借酒消愁。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时间还早,酒吧里人不算多。沈清绍随便在吧台边找了个空位置坐下,喝了几杯之后,突然发现旁边的人在哭。

那个少年面容清秀,看起来就十七八岁的样子,来得比他还早。好像从他坐下的时候就在哭了,一直哭到现在。

要是放在平时,沈清绍一定不会管这种闲事。

但在这天,他仿佛共情了这个少年的难过,给他递了一包纸巾,弯着眼笑得很温和:“擦擦眼泪吧。”

“谢……谢谢你。”少年抽抽噎噎地接过,“对不起,是我打扰到你了吗?我刚失恋……”

少年也没什么防备心,又或者正好找到了一个可以倾诉的人,竹筒倒豆子般把自己的故事一股脑倒了出来:“我叫时岁暮,我……今年刚高中毕业。我跟他是在这里认识的,我第一次来这里就遇到他了……”

时岁暮的故事讲得颠三倒四,可是沈清绍却听得很认真。

他口中那个名叫“祝淮沉”的前男友,似乎家世显赫,还处处留情。

除了不会对这些炮友动真心,隔三差五身边就换人之外,几乎样样都好。

沈清绍垂下眼睑,遮住眼底的思绪。

这似乎正好可以利用一下,反正他又不是真想和这个人谈恋爱。

不知不觉间,沈清绍听时岁暮倾诉了好几个小时,离开酒吧的时候夜已经深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时岁暮不好意思地说:“谢谢你听我说了这么多……要不我请你去吃个夜宵吧?”

“下次吧,今天太晚了,宿舍有门禁。”沈清绍笑着朝他眨了眨眼,“交个朋友吧,我叫沈清绍。”

两人交换了联系方式才分开。

后来,沈清绍从时岁暮那里套到了不少关于祝淮沉的消息,愈发觉得这个计划可行。

再后来,他几乎每晚都会去一趟那家酒吧,然后如愿遇见了祝淮沉。

……

照这样看,这一切的发展与他最初的计划完全一致。

沈清绍用手挡住眼,自嘲地笑了一声。

可他现在觉得这一切糟糕透了。

几年过去了,如果不是祝淮沉提起,沈清绍几乎都以为自己快要忘记许照霜长什么样子了。没想到回忆起来,他的脸在回忆中仍然生动鲜活。

他的眉眼居然跟祝淮沉有几分相似。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可沈清绍看祝淮沉的时候,从未感觉他们相像过。

祝淮沉在他这里就是祝淮沉,不是其他任何人。

他从来没有把祝淮沉当做任何人的替代品。

或许许照霜说得对,他那个时候确实混淆了喜欢跟依赖,他认为许照霜对他很重要,那就是喜欢。又或者年少时候懵懂的喜欢不够深刻,抵不过时间的冲刷。

总之现在他想起许照霜时,有怀念,有遗憾,有许多种复杂的感情,唯独没有喜欢。

那喜欢应该是什么样子的呢?

他喜欢祝淮沉吗?

沈清绍眉心紧拧,扶着门站了起来,拿起手机给自己的好兄弟打了个电话,准备向他取取经。

“嘟——”电话只响了一声就被人无情地挂断。

沈清绍一脸不可置信,喃喃道:“可真是好兄弟啊。”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好在兄弟也不是完全没良心,过了几分钟就给他回了电话:“他睡着了。有事吗?”

得,还没开始问就被塞了一嘴狗粮。

这位兄弟叫迟曙天,是他大学室友,跟他性向相同,型号相同,谈过长期稳定的恋爱,是沈清绍能找到的最好的咨询对象。

沈清绍很少抽烟,此时却忍不住点了一根,咬着烟含含糊糊地问:“兄弟,喜欢人到底是什么样的感觉?”

“遇上什么事了?你不仔细说说我怎么给你分析?”迟曙天明显存了点看笑话的心思,低笑了一声,“你也有今天?”

“就……他要跟我分手,”沈清绍吸了口烟,缓缓吐出烟雾,“我要不要去找他?”

“如果你想他的话,就去找他。”迟曙天含笑道,“这种问题应该问你自己。”

挂了电话,沈清绍打开了阳台上的玻璃窗。

不觉间已经入了秋,风在吹走烟雾的同时,也带走了沈清绍身上的热。没站多久,竟觉出几分冷意。

沈清绍摁灭了烟,关上窗,额头抵在玻璃窗上。

他想,祝淮沉就是站在这里接的电话。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如果想他就是喜欢他的话,那他应该算是很喜欢祝淮沉了吧。

这里是祝淮沉的家,每一处都有他生活的痕迹,不管看哪里似乎都能看见他。

沈清绍洗了澡,躺着祝淮沉的床上,把被子拉到鼻尖下,仿佛他就在身边。

呼吸间都是祝淮沉身上的味道。

他眨了眨眼,开始思考,他到底是在什么时候开始喜欢上祝淮沉的呢?

是带他见朋友的那个夜晚?还是游乐场里的鬼屋、蹦极和烟花?

或许是更早。

早在不知道什么时候,心动来得没有预兆。像是吹过冰雪的第一缕春风,而人们总要等冰雪消融之后才迟迟意识到春天的降临。

原来他喜欢祝淮沉。

那祝淮沉喜欢他吗?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之前说不好,现在估计是不喜欢了。

沈清绍便沮丧地垂下眼,不喜欢也没关系,他可以去追他。

祝淮沉离开家以后,随便找了个酒店开了间房。

太累了,累到他连去另一处房产的精力都没有。

他祝淮沉居然也有今天,被人算计,当了替身,还怕人被报复,住处都让给了他,自己跑出来开房。

等他的这个案子结束,他们就不会再有什么交集了。

他对情人一向大方,况且沈清绍的确是他格外感兴趣的一个。这些东西当做分手礼物也未尝不可。

怪也只能怪他自己识人不清,纵横情场这么多年,竟然在阴沟里翻了船。

没想到第二天早上,祝淮沉在公司地下停车场的总裁专用电梯前被沈清绍堵了个正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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